陈氏尚书详解 - 第 19 页/共 19 页
尚书详解卷四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尚书详解卷四十八
宋 陈经 撰
文侯之命【周书】
幽王为犬戎所杀平王东迁之后不能自强周家遂不复兴皆自平王始也孔子定书曷为有取于此篇盖此篇之书乃平王东迁之始也文武之遗风余泽尚存如人之病元气犹在调以药剂则病可以立起考之此篇可以见矣晋侯捍王于艰则诸侯犹藩屏王室秬鬯彤弓则礼乐征伐犹出于天子王曰其归视尔师则诸侯犹来朝义和之薨谥为文侯则列国犹有请使平王能自此强于政治则文武自可复见惟其在位日久略无兴复之意弃其九族葛藟有终逺兄弟之刺不抚其民周人有束薪蒲楚之讥其甚也以天子之尊下赗诸侯妾降尊贬重自侪于列国所以王者迹息而王泽已竭黍离降为国风则不得以嗣文武成康之后矣夫夫子以至公为心称物均施当其东迁之初王政尚存也岂可不叙之于文武成康之后及其末年王政已亡则黍离已降虽欲叙之文武成康之后何得而叙之哉
平王锡晋文侯秬鬯圭瓒作文侯之命
观此书有以见先王封建诸侯之为有功于藩屏也秦王孤立故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西汉末年内外单微王莽竖子起而乘之周自成康以后变故多矣左氏昭公二十六年王子朝在楚使告于诸侯曰武王克商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并建母弟以蕃屏周且为后人之迷败倾覆而溺入于难则振救之夷王愆于厥身诸侯并走其望厉王居彘诸侯失位以间王政幽王愆位携王奸命诸侯乃共建王嗣恵襄辟难越去王都则晋郑咸黜不端由此观之诸侯之有功于王室也如此平王东迁之初则有晋郑焉依不然犬戎之祸非小变也平王以晋文侯有大功之故于是锡之以秬鬯圭瓒使之得以祭祀秬黑黍也鬯郁金之器也以郁金酿秬黍为酒圭瓒者以玉为勺柄所以酌郁鬯祼以求神也此诸侯之盛礼也非有大功则不足以当此之赐
王若曰父义和丕显文武克愼明徳昭升于上敷闻在下惟时上帝集厥命于文王亦惟先正克左右昭事厥辟越小大谋猷罔不率从肆先祖懐在位
王若曰而下皆册命之词也父者天子称同姓诸侯曰伯父叔父异姓诸侯曰伯舅叔舅所以见天子之亲诸侯也义和者文侯之字所以尊之也丕显文武克愼明徳文武所以能如此大明者皆本之克慎明徳明徳乃聦明自然之徳惟其克慎所以能持守此德慎即敬也文武敬此徳于身上与天合故昭然升达于天下与民合故布散而闻于下惟时上帝所以集大命于文王之身虽然文武有明徳亦赖先正大臣之助能左右昭事其君至或小或大之谋猷凡有善谋嘉画文武无不率从之肆我之先祖自成康以下安然在位者文武与先正之是赖平王之意欲求助于臣下故举文武之所以资先正者言之观此章亦见得故家遗俗尚存平王常念于文武周家岂有不复兴者
呜呼闵予小子嗣造天丕愆殄资泽于下民侵戎我国家纯即我御事罔或耆寿俊在厥服予则罔克曰惟祖惟父其伊恤朕躬呜呼有绩予一人永绥在位父义和汝克昭乃显祖汝肇刑文武用防绍乃辟追孝于前文人汝多修捍我于艰若汝予嘉
呜呼叹而自伤也我小子之继嗣适遭天降大咎之时谓幽王有犬戎之祸也殄资泽于下民谓其资用恵泽已絶而不及下民所以夷狄得以侵伐王国如此之大纯大也即我御事罔或耆寿俊在厥服即今御事之臣无有老成更事之君子与夫俊而有才徳者在其服位予一人又无能不足以胜其任宣王之中兴也惟其申甫召公虎之徒今则耆旧皆无人而平王之身又不胜其任此所以如是之衰微不振曰惟祖惟父其伊恤朕躬呜呼有绩予一人永绥在位诸侯有功于我一人可长安在位不然则我奚赖焉父义和汝克昭明汝显祖唐叔之训汝之身始能刑法文武之道用能合乃辟之心以继乃君之心追孝于前文徳之人乃辟平王自谓也前文人即文侯之祖也平王自谓乃辟之心虽欲有为无有能合能继续之者汝能合之续之者善述人之事汝祖有文徳矣汝又能追孝之以述其事汝多修捍我于艰我当艰难多事之际惟汝多所修治以捍衞我此予所以嘉善汝之功也观此章见平王无兴复之意虽求助于诸侯而平王殊不能自立虽御事之臣无有耆俊而平王不能求贤以图事所以国家大仇终不能报然则为平王者宜如衞文公燕昭王越勾践奋然有必为之志则可矣谦之六五曰利用侵伐当平王之时正当侵伐收揽威权之时而谦以自处曰予则罔克此周所以不复兴也
玉曰父义和其归视尔师宁尔邦用赉尔秬鬯一卣彤弓一彤矢百卢弓一卢矢百马四匹父往哉柔逺能迩惠康小民无荒宁简恤尔都用成尔显徳
此晋侯来朝礼毕王遣之还其国也其归晋国视尔之众宁尔之邦用赉予尔以秬鬯一卣中尊也赐尔以秬鬯一卣使之得以祭祀其祖盖非常之赐则诸侯不敢当此礼彤赤色卢黑色彤弓一彤矢百卢弓一卢矢百诸侯彤弓卢弓之赐始得以专征伐此盖命之以侯伯之任马四匹为一乘凡此所赐皆是有大功者始可以当此父往哉自今以往柔逺能迩欲懐柔逺人当自能迩始惠安小民可不荒忽自安简阅其士惠恤其民于尔都之中则尔之明徳自此成矣观此数句亦见平王之无志柔逺能迩惠康小民岂非善言然在尧舜文武之时为此言则可在平王时为此言则不可如满招损谦受益在舜征苗时为此言则宜成王伐三监淮夷考翼不可征适以为无志害事平王于此不知明变当东迁之初夷狄强盛王纲不振国家迁移之时而反为平安无事之语既不能奋然自立而所以命文侯者又皆寛闲自得之言此苏东坡所谓读文侯篇知东周之不复兴
尚书详解卷四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尚书详解卷四十九
宋 陈经 撰
费誓【周书】
此篇见伯禽之在鲁凡军旅行阵之间器械车马刍茭糗粮桢榦无一不备亦无一不知此古人之学所以精粗为一致本末一理岂有能文而不能用武徒知性命道徳之理而不达于军旅战阵之事哉岂特当时周礼尽在鲁凡先王所谓制度大纲小纪皆于鲁国而可考自非周公所以教其子则何以至是哉孔安国曰诸侯之事而连帝王孔子序书以鲁有治戎征讨之偹秦有悔过自誓之戒足为世法故録之以备王事犹诗録商鲁之颂夫子诚以是诱进后人使知帝王之事诚不逺也茍于费誓秦誓二篇之书观之虽春秋诸侯之事而帝王之制度与帝王之心术大槩可见矣
鲁侯伯禽宅曲阜徐夷并兴东郊不开作费誓
始封之国居于曲阜徐州之戎及淮浦之夷并起为冦先儒谓此戎狄帝王所羁縻错居九州之内秦始皇逐出之三代未尝无戎狄之害特在中国所以备御之如何耳周公居摄之初淮夷尝连武庚叛矣及成王即政而又叛鲁国近于徐戎观此篇伯禽所以治军旅者蚤正素治虽有淮夷焉能为鲁害哉其后鲁之子孙不能遵守伯禽之法若隠公防戎于潜及戎盟于唐春秋内中国而外夷狄岂可与之讲盟防之礼哉
公曰嗟人无哗聴命徂兹淮夷徐戎并兴善敹乃甲胄敿乃干无敢不吊备乃弓矢锻乃戈矛砺乃锋刃无敢不善今惟淫舎牿牛马杜乃获敜乃穽无敢伤牿牿之伤汝则有常刑马牛其风臣妾逋逃勿敢越逐只复之我商赉汝乃越逐不复汝则有常刑无敢冦攘逾垣墙窃马牛诱臣妾汝则有常刑
伯禽方为伯监七百里内之诸侯帅之以征叹而誓之曰无諠哗聴我之命欲其聴之专也徂往也往者居此淮浦之夷徐州之戎盖其叛也久矣今又并起为冦今往征之善谷乃甲胄敿乃干甲以衞身胄以衞首而干盾亦备以具不待逐而自得牛马矣古人处事精审如此无敢冦攘逾垣墙窃牛马诱臣妾汝则有常刑此又戒军中之事行军之时人众所在易至于冦攘人刼掠人者或逾垣墙而窃人之牛马诱人之臣妾者皆是军无纪律故禁之军事以严终古人之善用兵者多多益办视千万人之心若一人之心者以其纪律整齐故也观此一段伯禽于人情曲折行陈纎悉之事无不周知所学亦微矣
甲戌我惟征徐戎峙乃糗粮无敢不逮汝则有大刑鲁人三郊三遂峙乃桢榦甲戌我惟筑无敢不供汝则有无余刑非杀鲁人三郊三遂峙乃刍茭无敢不多汝则有大刑
誓后以甲戌之日征徐戎糗糒之粮军食也预先储峙之无敢不及才有不及则有乏军用纳之死刑鲁人三郊三遂天子六乡六遂则有六军大国三军故三郊三遂郊即乡也国外为乡乡之外为遂别言鲁人者当时诸侯亦有以师属伯禽者故此专戒鲁之郊遂峙乃桢榦乃筑城之具所立之木谓之桢两旁障土者谓之榦以甲戌之日筑城垒无敢不供汝则有无余刑非杀茍有不供者刑皆尽用之但不至死耳刍茭所以供牛马也亦责之三郊三遂之民无敢不多不然则亦有死刑军事以严终而所用之刑则自有轻重有所谓常刑有所谓无余刑非杀者又有所谓大刑而至死者盖刍茭糗粮一不备则乏军兴其罪为重故置之死刑其余则筑工重于用军次舎纪律也东坡先生曰徐戎淮夷近在鲁东郊不伐之于郊而载糗逺征其国既以甲戌筑又以甲戌行何也伯禽初至鲁鲁人未附韩信所谓驱市人而战者若伐之于东郊鲁国自战其地易以败散筑而守之徐夷必争土功不得成故以是日筑亦以是日行徐戎方空国冦鲁鲁乃以大兵往攻其巢穴师兴之日东郊之围自解所谓攻其必救筑者亦得成功费誓言征言筑终不言战盖妙于用兵周公之子盖亦多材多艺邪其论甚精确
尚书详解卷四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尚书详解卷五十
宋 陈经 撰
秦誓【周书】
观此篇之书乃春秋诸侯之事尔圣人取而继之二帝三王之后有深意存焉伤王道之不行而不欲絶
夫来世使不与也故取其改过迁善之意焉以为此即帝王之门户也由此而进去帝王亦不逺以论语所以教人者不曰无过而曰勿惮改易书之所言者不全以吉望人而曰无咎者善补过也冥豫在上以有渝则可以无咎同人之九四困而反则可以得吉盖当其人欲横流善端窒塞之时去帝王之道已背驰甚矣及一旦改过困于心衡于虑则向之横流者复
絶向之窒塞者复开善心油然而生此岂不足以趋圣人之门户乎圣人所以予人之改过而絶人以善者为此故也孟子曰西子蒙不洁则人皆掩鼻而过之虽有恶人斋戒沐浴可以事上帝以秦穆公之贪利茍得至于丧师然一旦悔过作誓而夫子系之于帝王之书之末岂非恶人之斋戒可以事上帝乎
秦穆公伐郑晋襄公帅师败诸崤还归作秦誓
穆公始者与晋文公伐郑郑与秦盟秦使杞子辈戍之杞子使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北门之管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穆公访诸蹇叔蹇叔不可召孟明西乞术白乙丙伐郑师经于崤崤晋界也于是时晋文公既死襄公初立以谓秦之伐郑不以告晋而乘我之丧因其师之归而败之于崤按春秋僖公三十三年书晋人及姜戎败秦于崤而书之所序则曰秦穆公伐郑晋襄公帅师败诸崤此皆仲尼之亲笔也曷为而异其辞其在书则褒秦春秋则狄之何也春秋之教兼于惩恶其法严诗书之教止于劝善其辞恕书之有秦誓犹诗之有木鲁颂也齐桓公之过春秋责之备矣而木之诗则美桓公鲁僖公之在春秋曾未有一善之可书而鲁颂之作形容极口由此观之则书之取秦誓者专取其悔过也春秋之责秦穆公者谓其客人之馆而谋其主因人之有而逞其诈利人之危而袭其国越人之境而不哀其丧叛盟失信以贪勤民而弃其师狄道也此春秋之所书异于秦誓之序也
公曰嗟我士聴无哗予誓告汝羣言之首古人有言曰民讫自若是多盘责人斯无难惟受责俾如流是惟艰哉我心之忧日月逾迈若弗云来惟古之谋人则曰未就予忌惟今之谋人姑将以为亲
此誓众之词也欲众人专心致志以聴上之言故曰嗟我士聴无哗予今誓告汝以羣言之首择其言之至要者以告汝人之为善莫切于自反故也古人有言曰此即择言之首也古人之言以为民之常情欲使人尽顺己之所为者以此而为安人情谁不欲如此然天下之事才要顺己者未有不拂乎人情而顺乎人者未有能顺乎己责人斯无难者责己者必责人何难之有惟是以其所以责人者反以自责则人告之以有过则喜受他人之责又使责己者其言如流无所顾忌此方为难天下之大患莫大乎有我之心胜而天下之大善莫大乎忘我者也知以顺己之为安责人之为难者皆有我之心知有己而不知有人也至于受责而俾言者之如流自非忘我何以感人如此哉此则全以义理为主不见其有我之私也此古人至切要之言穆公引之以自悔也我心之忧日月逾迈若弗云来此乃穆公悔过之词吉人为善惟日不足畏乎去之速而来之迟君子兢诸穆公自以为我心之忧惟恐日月已往而不来但有今日而无明日此是惟日不足矣惟古之谋人则曰未就予忌惟今之谋人姑将以为亲此二句乃穆公当痛定之后思当痛之时故有此言此乃前日之事也古之谋人谓老成人也其谋可从矣而我反以为未能成就其事而且忌之今之谋人新进少年也其谋不可从矣而且以为亲而近之凡人之情在今日而知曩日之非者皆深自惩创也不然虽知其非而且文饰之以为辞矣
虽则云然尚猷询兹黄髪则罔所愆畨畨良士旅力既愆我尚有之仡仡勇夫射御不违我尚不欲惟截截善谝言俾君子易辞我皇多有之
此则悔过自新之辞虽则前日之过如此自今以往庶几所谋者皆訽黄髪之人则终无所过所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也且老成虑事之君子其言若不快人意而实为国逺虑新进之人其言事可喜而深误人事穆公自一惩创之后前日之锐与乎虚防之气消散殆尽所以惟欲得黄髪老成之人亦如汉武初年惟张骞衞霍辈是信自轮台哀痛之后方知以托孤之任委之霍光持重之君子番番老成之貌也番番之良士虽其筋骨既衰凡耳目之力与乎手足之用皆过矣然我庶几欲有此人而用之盖其经歴之深谙练之久也仡仡者勇壮之貌虽其射御之间皆中法度而不违然而我庶几不欲此等人前日之所好者今恶之前日之所恶者今好之此皆今日之好恶与前日相反也曰尚猷曰尚有之曰尚不欲皆有庶几之意此深见得穆公不敢自恃惟截截善谝言俾君子易辞截截者察察也谝言者辩言也好察察小慧而以便佞之言能使君子皆变易其辞此人乃大奸佞之人词锋捷给利口若啬夫之流皇暇也此等人我何暇多有之哉人能悔过则其见必明见之明则是非眞伪察之无不熟也
昩昩我思之如有一介臣断断猗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如自其口出是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孙黎民亦职有利哉人之有技冒疾以恶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达是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
昩昩有深沈之意惟深沈者为能有所思如有一介臣谓介然有守者也断断有确然不拔之意断断守善不惟他技之务其心休休然谓绰有余裕自得也其如有容无以累其心则其心广大惟己有技能者斯忌他人之技也不以技能自居则其心自然休休寛大既无骄心又无忌心安得不休休其如有容形容之有不可得茍以为有容则终有限量惟形容之不可得则其所容者无限量惟是有此等人所以能容人之善人有技若出于己不忌其能人之有美德至于大而化之之谓圣其心好此人之善心之所好有过于口之所言盖称扬荐达者有限而心好慕者无己也天下之善一也何拘于在人与在己人之技
人之彦圣若出于己然此是见义理而不见人与己之分也是能容之茍好善至于如己有之则能容人之善以保我子孙黎民随其所职而有所利是何好善之功遂至于此盖我不以智自处则天下智者为我用我不以才自处则天下之才者为我用孟子曰夫茍好善则四海内轻千里而来告之以善天下患无此等人耳天下而有此等人则天下之贤皆乐为之用此岂非能保其子孙黎民哉乃若不然则人之有技反冒疾而恶之惟恐他人之才名出己之右人之彦圣则多方沮抑之违之俾不得以上达妬贤嫉能如此安能容人天下之士皆将保身避患而去谁与
保子孙黎民哉子孙黎民不克保其危甚矣自古国之兴亡不外此二者齐有鲍叔则有管仲郑有子皮则有子产唐有房杜则有王魏英衞不然以李林甫卢杞居其上则虽有张龄陆贽百辈安能用之哉穆公所言皆暗与古人合惟其悔过后善心油然胸中明白无有以蔽之在圣贤门户中自然识得圣贤门户中事耳孟子曰人恒过然后能改困心衡虑而后作征于色于声而后喻孙叔敖管夷吾之贤以动心忍性者得之而孤臣孽子所以达者皆其操心之危虑患之深也大抵人之资质不同其上焉者生知固不待摧挫中人以下不因摧挫困辱则无日新之益由此以观则患难之来逆意之境皆学者进徳之门户未易以此而遂沮丧其志也物之生也不在于大夏长养之际而在于穷冬闭塞之时明乎此则足以知秦穆矣
邦之杌陧曰由一人邦之荣懐亦尚一人之庆
杌陧者危殆也荣懐者安宁而懐来也天下之事无不在于人君所谓洚水儆予百姓有过帝王深达此理天下之所以安者在一人之用贤而天下之所以危者亦在一人之用不肖庆善也人君之用舎天下之安危则冒疾之臣岂可轻用之哉予考此篇知穆公悔过之力自此便当惩忿窒欲释前日之怨可也何为文公二年战于彭衙秦师败绩文公三年秦人伐晋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似非所以践悔过之言也抑无乃血气之易胜前日之怨有未能忘情者欤抑亦悔过之言徒为是空言知悔而不知改者欤余尝考之春秋知秦穆公盖春秋之贤而其失则贤者之过也当僻处西戎未尝与中国会盟自晋文公之入国也秦有大功于晋故温之防翟泉之盟使其子防之而不自来其纳襄王也晋文公辞之而遂还此见穆公本心在于纳王处不是要名既有文公能任其事则不得不归惟是袭郑一节出于轻信人言以致崤函之败未几而悔过作誓矣其后虽两伐晋只欲报【阙】
尚书详解卷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