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管见 - 第 5 页/共 7 页

丕视功载   丕视功载乃汝其悉自教工盖纪功载籍必昭示于大庭广众之间功之髙下有无自有公论不可以私意而为之轻重增损也凡可以使众人见者其纪载必公不然则必不敢以示人矣乃汝其悉自教工非是教以公私乃教其勤于立功耳盖有功则登于载籍无功不得幸而冒焉则有功者固加勉而无功者必惭愤思奋矣是不教之教也   厥若彞   厥若彞及抚事如予若彞犹云棐彞言顺民常性是敷教化抚事是治政事二者如予是不可改旧政惟用在周工往新邑是不改旧臣如此则臣下知上意向无所变更各就其职展布四体以为治功自是成俗自是厚声名自归于汝矣盖昔者政自公出而今王即新政周公恐其更张改作惊骇羣情则隳治功而坏风俗故不得不以此戒之后面又曰笃叙乃正父罔不若予可见此意伊尹复政太甲亦有君罔以辨言乱旧政皆此类也   汝惟冲子惟终   汝惟冲子惟终惟者思惟之惟言汝年甚幼后日方长未可轻有所为当思其终毋使有今罔后也传云终文武之业者非是   惟不役志于享   惟不役志于享是释上文言仪不及物是不用心于朝享故曰不享非全不来朝也   公称丕显徳   公称丕显徳以予小子扬文武烈能左右民以周公旣眀农以归休成王欲周公留以辅我言我冲子耳非公眀保之而谁哉公当以徳佐我令我不坠前人之功烈上可以荅天眷下可以绥四方其责任之尊莫过于此惟有修徳庶防可以胜此任坐而论道以徳匡我舍公其谁   惇宗将礼   惇宗将礼称秩元祀咸秩无文皆蒙上以予小子之文言我得以奉祭祀者皆公之力也扬文武烈荅公笃叙乃正父彼裕我民之辞惇宗将礼荅肇称殷礼记功宗之辞   惟公徳眀光于上下   惟公徳眀光于上下予冲子夙夜毖祀终上文公称丕显徳称秩元祀之意言有公如此故我得以如此也   予小子其退即辟于周   成王欲归即君位于周不肯留洛政即辟与前面复子明辟相应或者旧说为然尚欠考订   四方廸乱   四方廸乱未定于宗礼亦未克敉公功言今方欲导廸以治四方急于治民之事故未暇定宗礼亦未及敉公功耳廸如矧今民罔廸不适之廸传谓四方开治公之功与下文不接   我惟无斁其康事   我惟无斁其康事公勿替刑四方其世享言我只不怠于安民之事公则当勿替为师师百工之仪刑君能厉精图治又有老臣在朝以为诸侯之表仪四方自然世世朝享不絶矣此荅公敬识百辟享亦识其有不享之语传谓四方得以世世享公之徳者非也   其大惇典殷献民   其大惇典殷献民此周公教成王以宅洛之务必恪守国之典章任用殷之贤者盖出治不可以无法辅治不可以无人也且宅洛将以化殷民安可不就用殷士必使出治竦四方之观听而为新辟恭以接下足以为后王之率先若此者何亦曰自是居中出治使万邦皆得以蒙其休而王有成功也成王即位久矣而此曰新辟者盖即政自今始文武固恭以接下矣而曰恭先者盖宅洛自成王绩曰成绩则万邦之广有一民不被其泽岂可以言成哉   考朕昭子刑乃单文祖徳   考朕昭子刑乃单文祖徳者言欲成就君之仪刑而殚尽文祖之徳盖威仪徳之刑乎外动容周旋无不中礼是方成其仪刑必使其君雍雍在宫肃肃在庙如文王然然后得为殚文祖徳不然是未免有愧于前人也于成王则曰其自时中乂万邦咸休周公自效则曰考朕昭子刑殚文祖徳盖君以出治为功臣以辅君为职各欲自尽而已   伻来毖殷   此所谓以功作元祀者也故既奉灌地降神之酒而又重以眀禋休享之辞岂非生祀周公也欤周公能为人臣所不能为之功固当受人臣所不当受之礼公则自以为凡己之所能为者皆臣子之分所当为安得受此非常之祀哉故不敢歆其祀而以之禋祭文武而徼福于先王焉惠笃叙至殷乃引考此周公自祷之辞王伻殷至朕子怀徳乃为王祷祝之辞盖无有遘自疾即自身康强而无有厌于乃徳者乃指成王言饱女福泽至于殷人亦引考则周公留洛主掌殷民故亦愿其不为叛乱得保首领以没而蒙夀考之福也且殷乃雠民令之而有不从禁之而有不听而王能使之承汝条教听从号令不复懐思其旧主而乃观法于汝懐思汝徳焉是虽成王化之有道然非文武在天之灵隂驱黙相安能至此故周公为成王愿之   新邑烝祭歳   成王烝祭其日则戊辰其月则十二月其年则周公诞保文武受命之七年此史倒载之法也古无年号如此纪年犹云会于承筐之歳耳命公留后不当在此岂简编错乱邪抑史臣追书之也   王命周公后作册逸诰   是又以册书命公前面作册以告文武此作册以命公重其事故也   多士   惟帝不畀   惟帝不畀惟我下民秉为即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之意盖上文言不畀殷而畀我恐殷民不信以为周公托天以自神耳天岂尝谆谆然命之乎但民心之所向背即天意之所予夺也   眀徳恤祀   自成汤至于帝乙罔不眀徳恤祀眀徳是教化以治民恤祀是洁粢盛以事神君者神民之主也能尽此二者可以为君矣故天则丕建保乂而顾盼有殷眷命为之益隆殷王亦战兢惕厉而惟恐有不合天意其所以眀徳恤祀者愈致其谨惟其罔不眀德恤祀所以罔不配天其泽配天其泽即所谓克配上帝而施泽于民言久有天下而已汤以七十里诸侯而升为天子非天丕建之而何传祚至于六百非天保乂之而何   惟我事不贰适惟尔王家我适   不贰适者言无二心我周之为诸侯惟知忠于所事耳初未尝有二心而欲弋取殷命也但尔王家自我适耳言不求而自至殷之亡非周之罪也以此推之殷人构乱必有兴兵之辞意其必谓周本诸侯商之臣子耳乃懐二心干取大命故周之诰告首尾皆分析之辞传谓周不二于帝殊失本防   予亦念天即于殷大戾肆不正   言我亦念天祸汝邦故汝不正而谋叛者皆天为之也无逸   君子所其无逸   无逸首以君子所其无逸与小人不知艰难作对说分为两途下文却引三宗文王以实君子所其无逸之言引自时厥后立王生则逸以实小人不知稼穑艰难之语君子所以能所其无逸者以其先知稼穑艰难尝涉厯辛苦然后处于安逸之地则知小人之依而自放心不下不能不以忧勤为心矣所谓三宗旧为小人作其即位而知小人之依者是也小人则不然其父母尝勤劳稼穑其子未尝渉厯艰苦而乃处安逸之地宜其纵诞无所不至自时厥后立王生则逸不知稼穑艰难不闻小人之劳而惟耽乐之从者是也传以以勤居逸以逸为逸释殊不可晓   自时厥后   人虽至愚亦知耽乐能损夀惟沈酗于酒则败乱荒惑虽刀剑鼎镬在前亦且不顾矣故周公特以此为言能不耽酒然后能所其无逸也   徽柔懿恭   徽柔懿恭与严恭寅畏寛裕温柔聦明齐圣相类皆是以一字为义严恭寅畏是以四字形容其谨畏之心徽柔懿恭是以四字形容其和易之态而传用吕氏之说专重柔恭而谓非柔懦之柔非足恭之恭乍观似可喜子细体认若不柔懦不足恭则有俨然而畏之之状矣小民何由而近前鳏寡安得而相亲文王和易之态又徽又柔又懿又恭蔼然如慈母之于赤子所以怀保小民而惠鲜鳏寡也   君奭   在今予小子旦非克有正廸惟前人光施于我冲子   此四句是一意皆周公自谦之辞上文言后嗣子孙遏佚前人光则坠夫天命然今小子旦非能有所正救其君啓廸思惟前人之光以及我冲子是不能保其不遏佚前人光也   我闻在昔【止】多厯年所   厯言前代皆是有君而有臣所以能治效通于天治功形于国而国家长久者此其故也其虞夏姑勿论且以近代言之汤受命时则有伊尹佐之以格天太甲太戊则有保衡伊陟臣扈佐之以格帝有巫咸以乂王家在祖乙武丁则有巫贤甘盘以保乂有殷此所以殷能配天而多厯年所也曰格于皇天曰格于上帝曰乂王家曰保乂有殷皆错综成文其实一也夫格天即所以格帝而乂王家乃所以格天帝安有优劣浅深之分传用吕氏之说而强分圣贤优劣不知伊尹佐太甲以圣辅贤如何与以贤辅贤同一格帝而已且巫贤甘盘无所指言而谓六臣循惟此道不知循为何道也配天不过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言有天下与天作配耳乃以为死而配天祭祀夫既死矣如何又多厯年所   天惟纯佑命   天惟纯佑命则商实此言有一代之天眷故有一代之人才自足以鼓舞天下而成一代之王业盖圣贤者所在则人莫不靡然而信从之以其素行足以感人故也如伯夷太公归周是天下之父归之矣其子焉往宜其四方信之也汤一征而天下归之信其志在诛暴救民而不为乱岂止是信汤只是有伊尹诸人在朝自足以彰信兆民耳且人之至信未有如信卜筮焉告吉未有复疑其为凶筮焉告凶未有复疑其为吉者人主所为而人向应如此其成功宜哉   天夀平格保乂有殷有殷嗣天灭威   此三句疑有阙文不可强觧   廸知天威   与后面诞将天威相首尾盖天有亡殷之意而此秉徳之臣真知天威所在知殷必亡之理于是昭眀文王之徳奔走先后布宣徳教使其徳廸见冒闻于上帝而卒受有殷命也夫有徳之人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在文王时殷虽未亡而已逆知其将亡矣在武王时则殷可覆灭矣故此四人暨武王诞将天威以伐殷   予往暨汝奭其济   其者期必之辞未敢以为决然也言若游大川独力岂能济与汝召公同往庶几其有济耳   作汝民极   天子以身建极于上而谓三公为民极者何盖论道经邦使天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者三公之责是亦所以为民极也偶王者上而天子次即三公相与共治天下盖三公所以副贰天子如耦耕相似在亶乗兹大命如亶聦眀之亶言的实如此夫天之大命无人焉以乗载之则坠地矣故偶王以乗此大命者公之责也夫谓之三公则位不可谓不尊欲其偶王以承大命缵文王之徳以承无穷之忧则责任不可谓不重武王命召公如此公乃欲去独不思念前人之言乎传云在于相信如车有驭非也   亦罔不能厥初惟其终   勉召公图功攸终未可委之而去也   蔡仲之命   周公位冡宰   传引吴氏云周公居摄于谅闇之时非有七年而后还政之理康诰惟三月哉生魄周公初基作新大邑于东国洛传云周公摄政之七年三月而洛诰一篇终始见成王新即政之事如云王来自服于土中肇称殷礼厥若彞及抚事如予笃叙乃正父罔不若予皆是教成王自出政布治即前此政自公出可知传所引前后自相抵牾   皇天无亲【止】终以困穷   一段絶与太甲篇相出入言天辅民怀即是克敬惟亲怀于有仁之说为善而归于治为恶而归于乱即是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之说惟厥终终以不困不惟厥终终以困穷即是自周有终相亦惟终其后嗣王罔克有终相亦罔终之説吾意古文只是出于一手掇拾附会故自不觉犯重耳   懋乃攸绩   懋乃攸绩睦乃四邻是本以蕃王室和兄弟康济小民是由此出使般乐怠傲而当为者有所不为则无以治其国朝聘不时疆埸不戒而四邻交侵则无以睦邻如此则自救之不给上焉何以能屏蔽王家次焉何以尊位重禄同好恶以燕及兄弟下焉何以轻徭薄赋安恤小民故二者乃其本也   率自中   率自中无作聦眀乱旧章与详乃视听罔以侧言改厥度相对言凡事皆有自然之中道汝但循其自然而行其所无事不须强作聦眀妄为穿凿取新出竒而乱旧章更子细视听不可以一偏之言而轻改法度盖大凡有所作为若非自出己见则是听人説诱己见不可穿凿人言不可轻信旧章法度不可轻易变改诸侯能谨守国家成宪人君安得不嘉羙之传以率自中一句为重而无作聦眀对详乃视听于罔以侧言改厥度一句偏枯而无所着且云度者吾身之法度不知吾身有何法度之可改   多方   洪惟图天之命弗永寅念于祀   洪惟图天之命弗永寅念于祀与上文不相蒙而与尔辟以尔多方大淫图天之命屑有辞相类疑即指夏桀此处必有阙错不可强通   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   圣者通眀之谓作事无不中礼者是也狂者颠倒妄行昬昧于理者也圣而罔念是不用心思索则颠倒是非而与狂者无异矣非圣而罔念作狂乎狂者固颠倒妄行苟能思念则不复妄为而与圣者亦无异矣非狂而克念可作圣乎传云狂而克念则作圣之功知所向方圣而罔念未至于狂而狂之理在是是识圣狂形状不透隔皮想像之言耳   惟我周王灵承于旅克堪用徳惟典神天   君子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民和而神降之福有眀德以荐馨香则神歆其祀故善承其民克堪用徳者可以为神之主民之所欲天必从之皇天无亲惟徳是辅故善承其民克堪用徳者可以当天心天惟式教我用休盖亦因其材而笃焉天知文武有可为之资故隂有佐佑而扶持之使其德日盛而业日新天休滋至寖明寖昌然后一旦简畀殷命而尹尔多方也民承其君而曰君承其民是谓民惟邦本虽贱而不忽所谓王司敬民者是也   我惟时其教告之【止】乃惟尔自速辜   与舜之庶顽谗说侯以眀之否则威之相类皆是圣人不忍轻于弃人反覆教戒终于不改然后刑之盖有不得已焉耳   尔罔不克臬   臬当训法官尔惟胥惟伯多正自是长民执法者岂有不识法度   尔乃自时洛邑尚永力畋尔田【止】有服在大僚   言尔能勤力农亩则天必怜汝而赐汝丰年我周亦须补不足助不给以大介赉汝若廸简汝在于王庭尔能勤于所事则有服在大僚当升陟汝矣盖居而安于农业仕而勤其职业皆可以获福也传以大介赉尔连下文説不眀   尔不克劝忱我命尔亦则惟不克享   不奉上命即是无君之心故云不享   立政   常伯常任准人   三宅即六卿之别号尔常伯即司徒六卿之中惟司徒为亲民之官常任则冡宰司马宗伯司空皆是任事之官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与兵固事也司空亦名事官故此皆为任事之臣准人则司冦六卿位尊职重与人主共治天下故在王左右焉三宅系天下安危治乱缀衣虎贲给事左右者系王躬之薰陶涵养故曰休兹而不可不以得人为忧也   文王惟克厥宅心乃克立兹常事司牧人以克俊有徳   文王惟克厥宅心乃克立兹常事司牧人以克俊有徳此言文王眀于知人而所用无非贤文王罔攸兼于庶言庶狱庶慎惟有司之牧夫是训用违庶狱庶慎文王罔敢知于兹此言文王逸于得人故不须以身兼理庶事但是有司牧夫用命者赏不用命者罚而已至于庶狱庶慎则文王何敢与知焉夫君道逸臣道劳文王眀于知人得贤者而委任之则可以优游无为而庶事自治矣何必以身兼之哉盖其所操者不过黜陟之权而已舜命二十二人以任庶政自己惟三载一考绩三考而加以黜陟耳此所以得君道也然使知人无术而所用非人乃欲委任之专而不以身兼其事不可得已传者以为任人之専尚不足以尽其防   义徳容徳   义徳能拨乱反正所以能成大功容徳能兼緫众善所以能定大谋   克灼知厥若   灼知厥若是眀察于未任之先丕乃俾乱勿有间之是专笃于既任之后夫疑人勿任任人勿疑已无知人之明乃恃小人以伺察之果何由展布哉自一话一言我则末惟成徳之彦以乂我受民与上文相我受民勿有间之相终始言委任之専笃但一开口必在于成徳之彦如此方専使议论之间微有向背鏬隙则谗邪得以乗间入之矣   其克诘尔戎兵【止】扬武王之大烈   陟禹迹者何廵守也天子之出必有兵衞六军以随之方行天下徧厯四岳也整点军衞廵行天下足以振压奸宄坐消祸变所至之处足以见文王之耿光足以不坠武王之大烈盖文王徳光本自照临四海而武王一戎衣有天下其烈莫盛焉使子孙不能保有其基业而为他人分裂之则藩垣之外皆他人地文王徳光虽在彼而子孙无由觐见之武王辛苦成功者竟坠地而不振矣传者不察其为廵守而云周公无故教成王点兵不知周官所谓周王抚万邦廵侯甸四征弗庭绥厥兆民六服羣辟罔不承徳者即所以实此语也以此证之则舜陟方乃死为廵守而死无疑而传以陟为升遐乃死者非矣   周官   抚万邦   成王始亲政故廵守而归整肃在朝之官此继立政之后其廵守奉行周公诘戎兵方行天下之训其董正治官也奉行周公立政三宅之语隐然相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