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管见 - 第 3 页/共 7 页

懋昭大徳建中于民此是儱侗大纲言之言当明敎化以立个凖则扵天下如亲亲使人各亲其亲长长使人各长其长如此而已至扵以义制事以礼制心此説得严密正是垂法后嗣不可有豪发过差盖汤为创业之主非特天下之所取正亦后嗣之所取法者也茍有一豪不中礼度则后必有甚焉者矣传者以后二句属上文非是   慎终惟始   慎厥终当思其始而谨始之道无他惟殖有礼覆昬暴赏善而伐恶是是而非非如是钦崇天道则自然可以永保天命而有终矣不然则今日固代夏而王矣少不加谨安保后日不为人所灭乎   汤诰   贲若草木兆民允殖   此二句当作一连説夫害民者去而憔悴之民皆有生意贲然如草木之荣而可观矣若説天如草木不成义理   凡我造邦   凡我造邦无从匪彝无即慆淫各守尔典以承天休此四句正是诞告万方之要语前二句是禁止之后二句是开导之   万方有罪在予一人   万方有罪在予一人盖使天下皆化扵善而不陷罪恶方是人君能克绥厥猷也林氏之説为长   伊训   元祀十有二月   三代改正朔不改月数见扵诗书周礼诗有七月流火与四月维夏可见其云一之日二之日者变文耳非指此为一月二月也周礼正月之吉始和若以子月为正月则仲冬严沍安得始和二月掌判防万民使合昬此必今之二月未必腊月也仲夏斩隂木仲冬斩阳木四时皆未尝改独有所谓正嵗者则正是以十一月为嵗首故唤作正嵗如月令是秦书则以季秋之月朔颁来嵗朔扵诸侯是秦分明以十月为嵗首而未尝以为春正月也商书元祀十二月皆是以首月行大事何尝改月数乎惟春秋改之不知是鲁史改之乎抑朝廷改之乎论语莫春浴沂虽不见是何月然所谓莫春必今三月若以子月为春则莫春乃正月北方正月氷犹未尽泮安可浴乎先儒疑之故以为上已祓除又云地志以为有温泉皆意其为天寒而未可浴也然既已服春服又乘风舞雩坛岂可谓寒邪其为今之三月无可疑者是孔子之时犹未改也独孟子七八月之间旱与十一月成徒杠十二月成舆梁则己改之但孟子又出春秋之后其改也宜矣窃意周初未改及春秋然后改今亦未见改自何时但扵春秋可见其改耳然若非春秋改则周用子正于他书皆无可证验先儒有谓武王以十三年灭纣就改十一月又就改为春则无縁后面周公作诗作周礼皆不遵用新正朔而止从其旧此为可疑夫子所谓行夏之时则恐商周四时与夏实不同故夫子欲改而从夏不但更其嵗首之月耳   一説正鲁史改之盖武王定天下改用子正不过以新天下之耳目而月数实未尝改故正以诗书所引皆坦然无可疑者至鲁史则以周公为文王之子武王之弟于周室为懿亲于姬姓之国为最长而天下诸侯于是乎观礼者固当遵用周之正朔以率先天下其改之宜也夫子修春秋而曰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亦因鲁史之旧文载当时之事耳   布昭圣武   汤布昭圣武犹云懋昭大徳盖汤欲诛暴救民不得不用武耳武曰圣武犹徳曰懿徳而布昭则是汤称举而扬之而谓汤之徳威敷着于天下非是   今王嗣厥徳   今王嗣厥徳罔不在初立爱惟亲立敬惟长始于家邦终于四海盖言前王以武功取天下后王当用文徳以致太平所谓徳者不过爱敬二端而已盖孩提之童皆知爱亲及长皆知敬兄爱亲是仁敬长是义二者出扵人性之自然一隂一阳相为对待犹春生秋杀然盖一扵爱则流一于敬则离二者不可偏废也人惟爱也故恻然而有所不忍惟敬也故肃然而有所不敢不忍不敢而后君臣父子长防贵贱得有所繋属而不离相安而不乱故治天下之道莫切于此彼百姓之不亲是不知爱五品之不逊是不知敬不爱不敬而后大乱生焉故亲亲而人各亲其亲则一家兴仁而一国兴仁矣长长而人各长其长则一家兴让而一国兴让矣大学所谓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孟子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防吾防以及人之防天下可运之掌皆此道也   先王肈修人纪   先王肈修人纪以下是歴数汤之行事以见其积累之勤苦盖肈字与以至字相为首尾言由其始于如此其所积累不亦难乎先儒误以肈字专属之修人纪遂以为汤始修复人纪非也   嗣王祗厥身   嗣王祗厥身与后面祗尔厥辟相似言当爱敬其身不可以縦欲败礼度是轻其不赀之身也   太甲   顾諟天之明命   天之眀命只是天之眷命犹云畏天之威相似大学引此以释明徳是断章取义如缉熙敬止之类今释书者岂得反据大学而指为我之眀徳乎若以为即明徳则扵后面受天明命以有九有之师将何以释之乎谓之明命犹云元命大命皆雅其称谓耳   慎乃俭徳   慎乃俭徳惟懐永图是总言以戒其縦侈之病下面若虞机张省括则释是申之以譬喻钦厥止率乃祖攸行是正言以尽其意盖射者犹不肯妄人君安可轻动而不思为长久之计乎凡事皆有当然之则一定而不可移者所谓止者此也人君要道敬守此理不敢逾越但有所为一循祖宗成宪则便是能慎徳而可以久长之道也大臣安得不欢喜而后世安得不仰其令名夫君有不眀臣不可以不忠为臣之道惟知媚于天子而已今伊尹有以怿之言又有承王之休亡斁之语使太甲而縦欲则伊尹遂可厌之乎是不然媚于天子此人臣事君之常道而伊尹则自任以天下之重其所为安可以常理拘也观其自谓予弗狎于弗顺而放太甲于桐则可见矣然而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簒也不可以为常法也   视逺惟明聼徳惟聦   视逺惟明聼徳惟聪传云思明则所视者逺思聪则所聼者徳非也人情事生则孝事死则忘矣接上则敬接下则慢矣视近则明视逺则昬聼佞则聦聼徳则惑犹魏文侯所谓聼古乐则卧聼郑卫则喜不知倦人情大抵如此故当有以矫之子张问明夫子告以不受浸润之谮肤受之愬者可以谓之明又可谓之逺是以逺与眀对言逺亦眀之类也与此视逺惟明不同其注引之误也   君罔以辩言乱旧政   辩言乱政吴氏谓太甲所失者此非也太甲居桐三年百官总己以聼冢宰政事皆出伊尹今而后复政厥辟伊尹将欲归休伊尹深虑已既退休则必有谗人交构长短以求媚其上使太甲悉反其所为者太甲若误信之则国之祸必自此起此君之所当戒者若人臣则功成身退以谦逊自处庶防可以保全功业不然则患失患得之心生而祸亦由此起矣此臣之所当戒者如周公复政成王有明农之志亦不能无此虑故一则曰厥若彝及抚事如予一则曰笃叙乃正父罔不若予皆惟恐已退而君有变更于其间也   咸有一徳   徳无常师   徳是总言师则指其人善则指其行事人君居天下之上其徳必首出众人而事事尽善乃可然岂必生成防亦取诸人以为善而已故徳不可执一人以为师但是善者皆可以为师善不可执一善以为主惟协合于一而已盖欲其悉有众人之万善凑成自已之一徳耳茍匹夫匹妇不获自尽则民主无与成厥功安可自广而狭人防其与孔子所谓一贯者不相类与精一执中之言亦不同彼是言作事要常适其中此则欲取诸人以为善耳   盘庚   予若观火   予若观火予亦拙谋作乃逸传谓我视汝情明若观火非也夫人虽不可向迩犹可扑灭故火蔓延则当扑之今乃坐观其延爇是拙谋矣人臣不从上令则当刑以驱之今乃聼其所为成就其过恶是与观火者何异恶得不谓之拙谋   说命   若金用汝作砺   金而无砺一器之不适用耳其利害所系者小巨川则日渉者众若无舟楫则所系者大矣然但渉者病之其不渉者固未害也若嵗大旱则举天下民物之命皆悬扵一雨其不可无也必矣故曰三语虽若一意而实一节深一节者此之谓也   若跣弗视地   若跣弗视地厥足用伤与若药弗瞑厥疾弗瘳之语不伦意亦不相对值窃意前二句是古书后二句是傅防   后从谏则圣   圣者通明之谓作事无纎豪过差以其能从谏故也至扵后克圣臣不命其承二句説不通后以从谏而后圣是圣由谏而后得也如何圣而后臣方谏之   惟天聦眀   惟天聪明惟圣时宪是承上文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设都而言惟臣钦若惟民从乂是因承以大夫师长惟以乱民而天则聪明圣则立法臣则顺君民则从治各有体式其理势自当如此下二句不是宪天之效宪非效天乃是立法   惟口起羞   言语是宣文敎甲胄是供武备衣裳是命有徳干戈以讨有罪人君为治惟此四者能审所当用而不失则言不至于起羞甲胄不至于起戎以赏则劝以讨则惩无所往而不善矣故曰允兹克明乃罔不休   惟厥攸居   惟厥攸居政事惟醇两惟字皆训作思一句是一义以下句为上句之效者非也   尔惟训于朕志   尔惟训于朕志是欲其格心非徒然辅徳也盖志者心之所之欲有所向而未见诸行事者也人臣匡君扵此正之则易待其见诸行事而正救之则难盖人君之志虑不可少有所偏当适其中而后可故辟之作酒醴尔必思麴与糵辟之作和羮尔必思盐与梅夫偏于麴则苦偏于蘖则甘有盐无梅则咸而不可食有梅无盐则酸而不可食故曰尔交修予言当兼致其力而不可使有所偏也此志既正则作于其事于其政安有不善者防   惟斆学半   传谓敎人所得居自学之半盖敎学相长此理固有之但傅説此言为髙宗而不知髙宗学成之后使之转敎何人方可以足成一半若不敎人则髙宗所学终是不全矣以此观之则敎者止说得一半学者当自用功如举一隅能以三隅反之类未见其为憸巧也   四海咸仰朕徳   四海仰徳时乃风风非敎也盖説之出也异乎寻常命相故天下皆翘首企足而望之曰后有下令而异于前者必新相格君之功也是其风声足以耸动四海耳非敎也   对扬休命   对扬休命对者酧荅其所言扬则称举之所谓奉以周旋弗敢失坠是也非所谓对以己而扬于众周书用荅扬文武之光训亦此意盖古文书出扵一手故其言每每相重   读书管见卷上 <经部,书类,读书管见>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管见卷下     元 王充耘 撰泰誓   亶聪眀作元后   聪眀作元后盖合万国而听于一人其举直而错枉是是而非非必无纎豪过差而后足以服天下非极聪眀者不能故商书亦言惟天生聪眀时乂又言实作则   于汤有光   于汤有光当从孟子集注传谓于汤之心为益明白太过   武成   列爵惟五   列爵分土是定制度法既定须人以守之故任贤使能得其人使之如何为政曰重教化使民知礼义重食防祭使民养生防死无憾而已惇信眀义是以身率之于其先崇徳报功是以劝赏激厉之于其后如此而天下可不劳而治矣其言不一而其间自有次序   洪范   惟天隂隲下民   天隂隲下民是无形声可騐故武王不知彞伦之所叙者何由盖治天下不过欲叙彞伦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则天下治若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则天下乱彞伦果何由而得其叙哉有九畴以维持之则彞伦叙无九畴以维持之则彞伦斁矣是九畴自九畴彞伦自彞伦彞伦是人之五常九畴是治天下之大法而以彞伦之叙即九畴之所叙者非也夫治天下莫急于五行所以天生五材民并用之缺一不可民非水火不生活故九畴以五行为先人有所养而后可以修己故次之以五事已既修而后可以治人故次之以八政五纪是作歴以合天皇极是人君以身立教三徳是先后之以刑赏柔克者作福赏也刚克者作威罚也或刚或柔或正直随时制宜是又能因时制变矣然人有不能决则相率而听于天七稽疑是也庶征则因效騐之见于天者以为之省騐福极是因效騐之见于人者而为之劝惩九者圣人所以治天下之具其序虽有先后而其中盖无所重轻者以前四畴为皇极之所以建后四畴为皇极之所以行牵强无味盖皇极不过九者中之一耳安得以此一畴揔括九畴且五纪作厯稽疑卜筮于建极何相干乎九畴非始于禹如卜筮起于伏羲作歴始于黄帝尧舜以来皆从事五事以修身皆用刑赏威福以为治岂待禹而后有乎盖圣人迭兴立法创制先后错出而无伦至此叙为九章而圣人治天下之大法首尾完具粲然如指诸掌则自禹始耳故曰洛出书而九畴叙   一五行   五行非泛论造化指五材言之乃养民之六府耳故末归宿于咸苦酸辛甘而加以五作字曰者出于自然作者出于人力   二五事   五事者何眀五者人之所当从事者也盖人之自修欲其肃乂哲谋圣而已然肃乂哲谋圣本于恭从明聦睿恭从眀聦睿生于貌言视听思人之正已惟事乎此五者足矣与第一畴之意同皆归重在末五个作字上五行水为老隂火为老阳故其性或润或燥一上一下皆一定而不可移木为阳穉金乃隂穉故其性可曲可直可从可革而无定   以五事貌言视听思强分配水火木金土甚无谓盖九畴中五行只是论切于民用之五材而诸家不察咸以为论造化故如皇极稽疑庶征福极一一牵合相配穿凿可笑稽疑雨霁蒙驿克庶征雨燠寒风犹云与五行相闗至于五福六极与五行有何干系而又欲牵引附会此汉儒之失而后人不悟又复祖述之   四五纪   五者何以谓之纪盖歳月日星辰厯数为天纪犹君臣父子五常为人纪也天道推移杂然而无统而圣人作厯即此五者以为之经纪焉分之则有岁焉有月焉有日焉有星辰焉緫之则为厯数厯数如今厯相似所以具载歳月日星辰于其上而以颁授诸人者以为歩占之法者非如云天之厯数在尔躬岂亦有歩占之法邪不过指其书耳   五皇极   皇建其有极与汤建中于民相似皆是以身立教以其至极而无以复加则谓之极以其无过不及则谓之中以其至当而不可易则又谓之至善其名殊其实一而已至善犹云极好相似论其条目之大者不出乎五常如为父而慈是父道至此而极不可过不可不及矣天下之为人父者岂复有加于慈者乎为子而孝是子道至此亦至矣极矣不可有以加矣天下之为人子岂复有加于孝者乎人君建极敛五福以锡庶民岂真有敛散之迹哉大概有道之君立乎其上则自能措一世于治平民皆饱食暖衣入孝出弟有夀康而无鄙夭者是果谁之力哉谓非其君有以致之不可也董子所谓人君正心以正四方而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者此即建极敛福锡民之谓书所谓一人有庆兆民赖之者此即敛福锡民之谓也庶民于汝极锡汝保极者盖建极在一人而保极在天下始焉人君以身立教率天下之民以归于极及其教化既行风俗既定则建极之君有时而不存而父慈予孝之俗亘千百年如一日是君之极反借民以保之也谓之锡保者重其辞与锡福为对也   凡厥庶民有猷有为有守汝则念之   凡厥庶民有猷有为有守汝则念之盖天生材止有此三等一等是能出谋虑者谓之有猷一等是能经营四方者谓之有为一等是能弥缝周固物莫能夺者谓之有守正如髙祖之用三杰是也此三者特其生质之美耳汝当思念之未知所谋所为所守者果当理乎抑或挟其才以为不善者乎若求其善则不协于极无善之可称求其罪则不罹于咎无恶之可举此则当容受而収録受之若其而康而色曰予攸好徳则可锡之以福而进用之矣上文念之正是念此两途夫人固有色厉而内荏者矣此则安和之色出于自然而非强为人固有言不及义者矣此则言惟在于好徳则其积中形外者可见矣锡之爵禄岂其过哉若谓念之受之随其材之轻重以成就之则不成有猷有为有守者反不如不协于极不罹于咎者盖緫是三等生质之美者但不当分作两股   皇极之敷言   皇极敷言只是以禁止开导之方形诸反覆咏歌使人知所以遏人欲由天理耳故其间既言无偏无陂矣又曰无偏无党矣又曰无党无偏言遵王之义矣又曰遵王之道言会其有极矣又曰归其有极无非叮咛反复之辞初无深浅异同之论今传者以偏陂好恶为己私之生于心偏党反侧为己私之见于事同一无偏也一以为生于心一以为见于事不知何以分别王义王道不过言皇极耳而曰皇极之所由行且以遵义遵道遵路为会其极荡荡平平正直为归其极亦殊不可晓荡荡平平不过言皇极之理大公至正无少私曲耳如何谓之归其极遵义遵道同一遵字而析道义为两言会极归极同一极字而变会归为两字盖其行文不得不尔而意岂有异同哉若必以一句为一义则无偏无党与无党无偏亦有两意乎   极之敷言   皇极之敷言盖更端以緫结一章大防上言人君立教一本于天此言庶民归极则归功于君代天立教但知有天而已庶民因君以复其性但知有君而已   六三徳   三徳者人君御世之权随时而制宜因时而变化有不赏而人自劝不罚而人自畏者是之谓正直若刚克则纠之以猛所谓惟辟作威是也柔克则待之以寛所谓惟辟作福是也皆以不齐齐之盖并行而不悖者也   七稽疑   稽疑虽以蓍为重然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岂有卿士庶民咸以为非而独取信蓍足以获吉者此商俗尚鬼之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