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孟精义 - 第 35 页/共 45 页

孟子见梁惠王王立于沼上章   横渠曰不贤者民将去之故不保其乐也   杨曰人君当乐民之乐台池鸟兽岂足乐哉 又曰梁王顾鸿雁麋鹿以问孟子孟子因以为贤者而后乐此至其论文王夏桀之所以异则独乐不可也世之君子其贤者乎则必语王以忧民而勿为台沼苑囿之观是拂其欲也其佞者乎则必语王以自乐而广其侈心是纵其欲也二者皆非能引君以当道惟孟子之言常于毫髪之间剖析利害之所在使人君化焉而不自知夫如是其在朝廷则可以格君心之非而其言易行也   尹曰麋鹿鱼鼈皆遂其性则与民偕乐也可知矣曰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告君之道当然其意深切矣   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章   伊川曰古者百步为亩百亩当今之四十一亩也古以今之四十一亩之田八口之家可以无饥今以古之二百五十亩犹不足农之勤惰相悬乃如此 问古者百亩今四十一亩若以地土计之所収似不足以供九人之食曰百亩九人固不足通天下计之则亦少有一家九人者只十六已别受田其余皆老少也故可供有不足者又有补助之政又有郷党赒救之义故亦可足 又曰孟子论王道便实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便先从养生上説将去既庻既冨然后以饱食暖衣而无教为不可故教之也杨曰移民移粟荒政之所不废也不行先王之道而徒以是为尽心宜孟子之不与也夫有仁心仁闻而民不被其泽者不行先王之道故曰自不违农时而下至使民养生防死无憾者仁心仁闻而已未及为政也故为王道之始自五亩之宅而下至黎民不饥不寒此制民之产先王之政也如是而后王道成矣故曰不王者未之有也夫有仁心仁闻而不行先王之政是谓徒善徒善不足以为政行先王之道而无仁心仁闻是谓徒法徒法不能以自行二者不可偏举也故曰尧舜之道不行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此之谓也   尹曰孟子所言王道之始也梁惠王不知出于王道而欲民之多于邻国又归罪于凶岁其不知本也甚矣反以孟子为迂濶而不见用哀哉   梁惠王曰寡人愿安承教章   杨曰翟霖送伊川先生西迁道宿僧舎坐处背塑像先生今转椅勿背霖问曰岂不以其徒敬之故亦当敬耶伊川曰但具人形貌便不当慢因赏此语曰孔子云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为其象人而用之者也盖象人而用之其流必至于用人君子无所不用其敬见似人者不忽则于人可知矣若于似人者而生慢易之心其流必至于轻忽人   尹曰为政之不善一至于此不能遵王道故也恶在其为民父母   梁惠王曰晋国天下莫强焉章   尹曰古之圣人地方百里而可以王今惠王据有大国而反败辱焉不能施仁政而遵王道故也仁者无敌岂力不足哉惑而不为焉耳   孟子见梁襄王章   尹曰战国之际干戈相胜非救民于乱者也杀人而已矣欲天下之定于一可乎   齐宣王问曰齐桓晋文之事章   明道曰得天理之正极人伦之至者尧舜之道也用其私心依仁义之偏者霸者之事也王道如砥本乎人情出乎礼义若履大路而行无复回曲霸者崎岖反侧于曲迳之中而卒不可与入尧舜之道故诚心而王则王矣假之而霸则霸矣二者其道不同在审其初而已易所谓差若毫厘缪以千里者其初不可不审也故治天下者必先立其志正志先立则邪説不能移异端不能惑故力进于道而莫之御也苟以霸者之心而求王道之成是石以为玉也故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而曾西耻比管仲者义所不由也况下于霸者哉   伊川曰孔子之时诸侯甚强大然皆周所封建也周之典礼虽甚废壊然未泯絶也故齐晋之霸非挟尊王之义则不能自立至孟子时则异矣天下之大国七非周所命者四先王之政絶而泽竭矣夫王者天下之义主也民以为王则谓之天王天子民不以为王则独夫也故孟子勉齐梁以王者与孔子之所以告诸侯不同君子之救世时行而已矣 又曰孔子之时周室虽微天下诸侯尚知尊周为美故春秋之法以尊周为本至孟子时七国争雄而天下不知有周然而生民涂炭诸侯是时能行王道则可以王矣盖王者天下之义主也故孟子所以劝齐之可以王者此也 又曰古人善推其所为而已矣此特告齐王云尔圣人则不待推   杨曰齐宣见孟子于雪宫曰贤者亦有此乐乎而孟子对以晏子之言则霸者之事非无传也孟子务引其君于当道则桓文事不足为也已大匠不为拙工改废其绳墨故曰无已则王乎 又曰管仲为政于齐足以合诸侯而正天下其功足録也然学当为王者事故仲尼之徒无道桓文者嬖奚与王良乘王良曰吾为之范我驰驱终日不获一为之诡遇一朝而获十管仲之功曾西未必能为之然管仲之功诡遇也诡遇而得禽兽虽若丘陵弗为也曾西羞比管仲正类是与 又曰为天下举斯心加诸彼而已其王也孰御焉然虽有仁心仁闻而民不被其泽者不行先王之道故也故又以制民之产告之使民不饥不寒而后曰不王者未之有也 又曰孟子与人君言皆所以扩其善心而格其非不止就事论事如齐王之爱牛而曰是心足以王论王之好乐而使与百姓同乐论王之好货好勇好色而陈周之先王之事若使为人臣者论事毎如此而其君肯听岂不能尧舜其君 又曰孟子之道其要在心术如是心足以王矣此言极好心术明且正何所施而不可学者须是就心上做工夫 问将顺其美后世之説或成阿谀恐是引其君以当道曰然此正如孟子所谓是心足以王若曰以小易大则非其情以为见牛未见羊而欲以羊易牛乃所以为仁引之使之王政之可为是谓将顺 又曰详味此一章可见古人事君之心又曰善推其所为者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防吾幼以及人之幼孔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懐之则无待乎推矣又曰中庸发明忠恕之理正孟子所谓善推其所为者乃是参彼已为言若知孔子以能近取譬为仁之方不谓之仁则知此意   尹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以其不务本而求末故也观此一章曲尽其理患不能推而行之耳孟子务引其君以当道志于仁者率此类也夫亦在乎为之而已矣   孟子精义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孟子精义卷二   宋 朱子 撰   梁惠王章句下   庄暴见孟子章   杨曰魏文侯曰端冕而听古乐则唯恐卧听郑卫之音则不知倦则今乐与古乐固异矣而孟子之言如此者盖乐者天地之和也而乐以和为主人和则气和气和则天地之和应之矣使人闻钟皷管之音举疾首蹙额虽奏以咸音韶濩无补于治也故孟子告之以此姑正其本而已   尹曰王者之所以王者得民心而已推己之心以及民与民同乐则王天下也孰御哉   齐宣王问曰文王之囿章   尹曰文王之囿与齐宣王之囿一也不与民共之则是害民而已矣   齐宣王问曰交隣国有道乎章   伊川曰凡人有所计较者皆私意也孟子曰唯仁者为能以大事小仁者欲人之善而矜人之恶不计较小大强弱而事之故能保天下犯而不较亦乐天顺理者也   吕曰畏天者以人畏天天人未合乐天者天人已合天道在己   尹曰仁者之心至公也智者之心用谋也以大事小则乐天而无不覆载以小事大则狭隘而私于一国仁者之心知者之心于此殊矣能法文武之用心则民惟恐君之不好勇也若夫按劔疾视则其小勇陋矣   齐宣王见孟子于雪宫章   杨曰忧民之忧民亦忧其忧乐民之乐民亦乐其乐出乎尔者反乎尔理之固然也 又曰角为民徴为事廵所守述所职省耕敛皆民事也故齐景公作君臣相説之乐曰征招角招也   尹曰君之与民贵贱虽不同而心则未始有异也孟子所以力陈其説使晓然易知其言可谓深切矣齐宣不能推而用之惜哉   齐宣王问曰人皆谓我毁明堂章   或谓孔子尊周孟子欲齐王行王政何也伊川曰譬如一树有可栽培之理则栽培之不然须别种圣贤何心视天命之改与未改尔   杨曰智仁勇天下之逹徳也智知之仁守之勇行之三者阙一焉非逹德也则人君固不可无勇矣而齐王以是为有疾故孟子告以文武之事使廓而大之则安天下无足为者矣若夫好货好色则生于人君之邪心不可为也然而孟子不以为不可者盖譬之水逆行中流而遏之其患必至于决溢因其势而利导之则庻乎其通诸海也故以公刘太王之事告之陈古之善而闭其邪心引之于当道也其自谓齐人莫如我敬王者以此易之暌曰遇主于巷亦斯之谓也【阙】谓以上合下便执得继述两字牢更不可易予谓继述两字自好但今用之非是当时自合説与真个道理且好货好色孟子犹不鄙其説而推明之况上有继述之意岂容无所开道而使小人乗间谬为邪説以进则其末流激成今日之不足怪矣夫继述之説始于记所称武王周公今且举周公事明之文王耕者九一周公则更而为彻文王关市讥而不征周公则征之武王克商乃反商政政由旧逮周公七年制礼作乐昔者武王所由之政安在圣人作处惟求一个是底道理若果是虽纣之政有所不革果非虽文武之政有所不因圣人何所容心因时乗理天下安利而已且如神考十九年间艰难勤苦制为法度盖欲以救时便百姓也便百姓则其志救时则其事此独不当继述乎今继述足以救时便百姓也是亦神考而已释此不务乃欲一二以循熙丰之迹不然则为不孝此何理也且如祖宗天下百有余年海内安乐其法度岂不皆善神考一起而更之神考亦知要是而已谓之不孝可乎自唐宋至五代祸乱极矣太祖太宗顺人心定天下传数世而无变岂常人做得然而法度不免有者时使之然耳若谓时使之然则神考之法岂容独能无补偏救是乃神考所以望乎后世也何害于继述而顾以为不孝乎今之所患但自不敢以正论陈之于上恐有妨嫌若吾辈于朝廷须是如此説始得中听不听则有去就之义焉议论不知道理所在徒有口辩则胜他识道理人不过如战国説士遇孟子便无开口处   尹曰孟子之不欲毁明堂欲齐王之行王政也文王之政公刘之好货太王之好色皆指事而言可谓善引其君矣   孟子谓齐宣王曰王之臣章   尹曰友之失友道士师失其职齐宣王既明知其罪矣至于四境之不治则耻于自责此齐宣所以终不足与有为也   孟子见齐宣王曰所谓故国者章   横渠曰国君进贤如徇从人情不得已而进之则贪妄者日益进于上防耻之人反屈于防贱矣   吕曰世臣如毕公弼亮四世之类   杨曰国人皆曰可杀然后杀之则杀之者非一人之私意不得已也古者司寇以狱之成告于王王三宥之然后致刑夫宥之者天子之徳而刑之者有司之公天子以好生为徳有司以执法为公则刑不滥矣问或谓人主之权当自主持是否曰不为臣下夺其威柄此固是也书称汤曰用人惟已而孟子亦曰见贤焉然后用之则人君之权岂可为人所分然孟子之论用人去人杀人虽不听左右诸大夫之毁誉亦不听国人之言因国人之公是非吾从而察之必有见焉而后行如此则权常在我若初无所见姑信己意为之亦必终为人所惑不能固执矣   尹曰世臣则累世修徳必能辅君以道而可则者也取人苟不详审则好恶必不公为害甚大尚何世臣之有哉是以国君进退羣臣必审于国人之论而不自恃也苟用此道则贤否判然人不可得而欺矣人君之务执大于是   齐宣王问曰汤放桀章   杨曰三仁未去纣非独夫也三仁去则天下不以为君矣是诛一夫也何弑君之有世儒有谓汤武非圣人也有南史之笔则鸣条牧野之事当书曰簒弑盖其智不足以知圣人而妄论之耳   尹曰孟子为当时而言以警戒时君也   孟子谓齐宣王曰为巨室章   伊川曰夫人幼而学之将欲成之也既成矣将以行之也学而不能成其学成而不能行其学则乌足贵哉   杨曰此皆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故其言如此   尹曰孟子之卒不得有为于国盖类是也   齐人伐燕胜之章   杨曰民之去燕犹避水火也故箪食壶浆以迎王师齐王又杀其父兄系累其子弟是水益深火益热矣民将复避之也故曰亦运而已运者反复运转之谓也 又曰或谓文武所谓至徳以不累于髙名厚利故也所谓不累于厚利者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所谓不累于髙名者有其二而弗辞果如此言则武王之取天下以为累于利而可乎孟子之言曰取之而燕民説则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取之而燕民不悦则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此论尽矣盖文王所谓至徳者三分天下有其二矣其取天下何难之有而文王勿取者视天而已初无用心于其间也夫是之谓至徳或又曰汤之伐桀也众以为我后不恤我众舎我穑事而割正夏而汤告以必徃是圣人之任者也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纣是圣人之清者也此亦非也汤之伐桀虽其众有不悦之言惮劳而已若夏之人则不然曰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故攸徂之民室家相庆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汤虽不徃不可得矣文王之时纣犹有天下三分之一民犹以为君则文王安得而不事之至于武王而受罔有悛心贤人君子不为所杀则或为囚奴或去之他国纣之在天下为一夫矣故武王诛之亦不得已也孟子不云取之而燕民不悦则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取之而燕民悦则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由此观之汤非乐为任而文王非乐为清也防逢其适而已   尹曰文王武王之用心凡以为民也齐人之伐燕则异是矣如水益深如火益热亦运而已矣孟子所以深告之而宣王未之思也   齐人伐燕取之章   尹曰汤以七十里为政于天下而齐以千里畏人者由取之不以其道故也   邹与鲁閧章   尹曰孟子引曽子之言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可谓知所本矣民心其可强之乎   滕文公问曰滕小国也章   横渠曰使民救死则政教可为   尹曰事无理之国以求苟安岂人君之用心哉与民守之效死勿去孟子言其正也   滕文公问曰齐人将筑薛章   横渠曰所为善故可继续而行变诈一时君子不为人无取法也   尹曰齐人将筑薛而滕文公恐孟子以太王居邠告焉继之以强为善可谓能自尽也文公恐惧而不知自强异乎太王矣   滕文公问曰滕小国也章   伊川曰众人必当就礼法自大贤以上则看他如何不可以礼法拘也且守社稷者国君之职也太王则委而去之守宗庙者天子之职也尧舜则以天下与人如三圣贤则无害他人便不可然圣人所以教人之道大抵使人循礼法而已   杨曰国君死社稷故告之以效死勿去正也至其甚恐则以太王去邠之事告之非得已也然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亦在彊为善而已故太王去邠民从之如归市不知为善而去国则民将适彼乐土矣尚谁从之哉然滕文公未必能如太王也使其去国而遂亡则不若效死勿去之为愈也故又请择于斯二者孟子直是知命滕文公以齐人筑薛为恐问救之之术而对以君如彼何哉彊为善而已矣以竭力事大国则不得免问安之之道而对以太王居邠不之其所养者害人而继之以效死勿去之策自世俗观之可谓无谋矣然以理言之只得如此説舎此则必为仪秦之为矣凡事求可功求成取必于智谋之末而不循天理之正者非圣贤之道也天理即所谓命尹曰无太王之德则民不应之矣尚孰肯从之哉当是时不知民心之向背徒知强弱之相陵故孟子必以人心向背言之   鲁平公将出章   杨曰孟子之遇不遇治乱兴衰之所系天实为之非人之所能也夫何怨尤之有   尹曰圣贤之进退出处有礼义存焉嬖人知贤而间毁之孟子归之天可谓知命矣   孟子精义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孟子精义巻三   宋 朱子 撰   公孙丑章句上   公孙丑问曰夫子当路于齐章   伊川曰地不改辟民不改聚只修治便是了   或问曾西不为管仲而于子路则曰吾先子之所畏或曰羞管仲之所已为慕子路之所未就此説是否杨氏曰孔子曰由也千乗之国可使治其赋也使其见于施为如是而已其于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固有所不逮也然则如之何曰管仲之功子路不必能之然子路譬之御者则范我驰驱者也若管仲盖诡遇耳曾西仲尼之徒也盖不道管仲之事 或问曰卫于王室为近懿公为狄所灭齐桓公攘戎狄而封之当时夷狄横而中国防桓公独能如此故孔子曰防管仲吾其被髪左衽矣为其功如此也观晋室之乱刘石相继而迭起当是时只为无一管仲故颠沛如此然则管仲之功后世诚难及也曰若以后世论之其功不可谓不大自王道观之则不足以为大也今人只为见管仲有此功故莫敢轻议不知孔孟有为规模自别见得孔孟作处则管仲自小曰孔孟如何曰必也以天保以上治内以采薇以下治外虽有弗靖安得遂至横行乎如小雅尽废则政事所以自治者俱亡四夷安得而不交侵中国安得而不防方是时縦能救之于已乱虽使中国之人不至被髪左衽盖犹贤乎周衰之列国耳何足道哉如孟子所以敢轻鄙之者盖以非王道不行故也曰然则孔子何为深取之曰圣人之于人虽有毫末之善必録之而况于仲乎若使孔子得君如管仲则仲之事盖不暇为矣 问如管仲之才使孔子得志行乎天下还用之否曰管仲髙才自不应废但纪纲法度不出自他尽有用处曰若不使他自为或不肎退聴时如何曰如此则圣人废之不问其才因言王道本于诚意观管仲亦有是处但其意别耳如伐楚事责之以包茅不贡其名则是若其意岂为楚不勤王然后加兵但欲楚尊齐耳尊齐而不尊周管仲亦莫之诘也若实尊周専封之事仲岂宜为之故孟子曰五霸假之也盖言其不以诚为之也今蘓州朱冲施贫度僧置安乐院给病者医药人赖以活甚众其置物业则厚其直及其收息则视众人所取而轻之此皆是好事只为其意正在于规利而窃誉于人故人终不以好人许之仲尼之门无道桓文之事而孟子直截不比数之其意亦犹此也又言自孟子后人不敢小管仲只为见他不破近世儒者如荆公虽知卑管仲其实亦识他未尽况于余人人若知王良羞与嬖奚比而得禽兽虽若丘陵弗为之意则管仲自然不足道又言管仲只为行诈故与王者别若王者纯用公道而已或曰吕吉甫云管仲今人未可轻议之如论语称管仲夺伯氏骈邑三百饭疏食没齿无怨言则其所能所为可谓髙矣如仲者但不如孔子耳何可轻议曰此未见管仲小器之实也若管仲只不如孔子曾西何以不为又曰自古狙诈之徒皆知义足以胜利然不为利疚而迁者几希如管仲不知义故所为多假义而行自王者之迹熄天下以诈力相高故常溺于利而不知反由孔子而后为夫国家不以利言者唯孟子一人守得定   公孙丑问曰夫子加齐之卿相章   明道曰公孙丑谓夫子加齐之卿相得行道焉如此则能无畏惧而动心乎故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动心又曰公孙丑问孟子加齐之卿相恐有所不胜而动心   伊川曰自信则无所疑而不动心公孙丑不知孟子故问 又曰不动心有二有造道而不动者有以义制心而不动者此义也此不义也义吾所当取不义吾所当舍此以义制心者也义在我由而行之从容自中非有所制也此不动之异 又曰勇者所以敌彼者也苟为造道而心不动焉则所以敌物者不赖勇而裕如矣   明道曰君子道宏故可大受而不可小了知测此孟子所以四十不动心小人反是   伊川曰不动心有道如数子者皆中有所主便心不动 又曰北宫黝之勇必行孟施舎无惧子夏之勇本不可知却因北宫黝而可见子夏是笃信圣人而力行曾子是明理   明道曰北宫黝要之以必为孟施舎推之以不惧北宫黝或未能无惧故黝不如施舎之守约也子夏信道曾子明理故二子各有所似 又曰北宫黝之勇在于必为孟施舎之勇能于无惧子夏笃志力行者也曽子明理守约者也 或问自反而缩如何曰缩只是直又问曰北宫黝似子夏孟施舎似曾子如何曰北宫黝之养勇也必为而已未若舎之能无惧也无惧则能守约也子夏之学虽博然不若曾子之守约为约故以黝似子夏舎似曾子也 又曰北宫黝之勇气亦不知守也孟施舎之勇知守气而不知守约也曾子之所谓勇乃守约守约乃义也与孟子之勇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