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义 - 第 6 页/共 98 页

礼罢,一齐进了上宅。文标徒弟忙献茶来。用茶已罢,文标叫道:“丫环来姐快来呀。”来姐正在那边伺候他家婶母,听大叔叫她,急忙走出绣房,来至上宅,口尊大叔,唤奴才哪里使用?文标说:“无事不叫,你快回绣房,叫你大婶子前来,你说上宅来了亲戚了,前来见礼。”丫环一听,不敢怠慢,出了上宅,只向绣房来了。霎时进了绣楼,说:“大婶子,大叔吩咐下来,上宅来了亲戚,叫大婶子前去见礼。   好个女人贾秀英梳洗打扮不曾停头上青丝如墨染   头顶扎上京红绳前边梳的昭君环后边燕尾一手松   左梳燕子三朝水右梳蝴蝶串山林七根小簪别北斗   两朵金花黄登登左边又带花两朵猴儿爬杆一丈青   南来宫粉净了面鲜明胭脂点点红水含秋波花含露   两道细眉似弯弓两耳的衬度金坠一对排环亮又明   上穿可体莺哥绿边镶大沿绦子钉红袖中衣大四副   内院相亲五谷登二鬼把门盘脚带几根绿来几根青   看到此处住下罢下回扮的更威风   第八回   贾秀英嫌贫遭打周景隆入居徐家   词曰:   文标一声吩咐罢慌了贾氏秀英   楼上梳洗把衣更生的到也干净   如同莺莺出门庭好似仙女降生   下了绣楼十三层上宅去问安宁   一首词罢,书接上回。且说贾秀英听见丈夫叫前去见礼,亦不知什么亲戚来了,在绣楼穿带起来了。   秀英一番把衣更好似多年狐狸精上穿可体莺哥绿   边镶大沿绦子钉细袖中衣大四副汗巾飘头五谷丰   二鬼把门盘脚带几根绿来几根红穿的绣鞋沙木底   不肥不大不宽松鞋帮绣的水番浪周围俱着兰花崩   像那纣王妲己女上天仙女下天宫凡人见了心就动   神仙见了把道抛贾氏打扮多完毕又把来姐叫一声   快快与我前引路下了扶梯十三层丫环便在前头走   后跟贾氏名秀英主仆正走来得快上宅不远面前迎   丫环推开门两扇贾氏迈步往前行   文标说:“贤妻,这是大姑母来了。上前见礼。”贾氏一听,上前飘飘下拜:“姑母你可安好?侄媳这边有礼了。”周老夫人说:“不用施礼,姑母朝朝在此,落坐讲话。”贾氏抬头一看,哪来这门子穷亲戚?回转身形就走。文标说:“贤妻慢走,为丈夫的与你引见引见。”文标说:“兄弟,这是筱嫂嫂。”又与贾氏说道:“这是你姑表小叔子,若是我在家不在家,免得你叔嫂藏藏躲躲的。”贾氏一见,把嘴一咧,说:“来姐,我叫你走你不走,还在这站着。”周顺上前,口称嫂嫂,兄弟这边有礼了。贾氏一见,说:“来姐快走罢,你看看一般穷气喷人。”主仆出了上宅,只奔绣房来了。   周顺进前把礼行贾氏那边问了声叫声来姐快走罢   穷气喷人可不轻贾氏错说一句话却把文标恼心中   文标这里把眼瞪大骂贱人贾秀英这样言语说出口   丈夫岂肯把你容迈开大步往上闯抓住贾氏名秀英   怀中衣带拍拍晌贾氏栽在地川平防身宝剑亮出鞘   对准贾氏下绝情举起宝剑要他命落将下去就吹灯   周顺吓的兢兢战连把徐哥喊一声你今杀了贾氏嫂   人命官司了不成千错万错嫂嫂错话说错了悔不成   文标越说越生气叫他早死早超生公子急忙来相劝   不看鱼情看水情水情鱼情全不看你看兄弟周景隆   公子哀告多一会却把文标软心中防身宝剑藏在鞘   一把松了贾秀英贾氏害怕往外走文标又把贱人称   多亏表弟把情讲快与兄弟赔赔情   文标说:“贱人,你且慢走,你与兄弟赔个不是,就赦你无罪。”贾氏一听,飘飘下拜,口尊兄弟,嫂嫂话说错了,幸赖兄弟讲情。周顺说:“嫂嫂,兄弟不怪与你,请回绣房去罢。”贾氏一听,带领来姐回绣楼不提。文标吩咐家将,拿几两银子到街上买几件衣服,来与我姑母兄弟换上。家将一听,不敢怠慢,即到街上买来了衣服拿进上宅,与周老夫人换上衣服。周顺也脱去破衣服,沐浴更衣起来。   公子净面衣更换夫人一见喜心中头戴俊巾多雅致   身穿可体宝丝峰腰系丝绦双垂穗薄底官靴足下蹬   方才是个花子样这会好是宦门生你在这里把书念   等到后来把冤伸母子更衣用了饭西方坠落太阳星   上宅以内把灯点文标又把兄弟称跟我走来跟我走   书房以里把身容文标便在前后走公子跟着后边行   往前正走来好快书房不远面前迎文标推开门两扇   走进公子东斗星二人书房落了坐吩咐家将点上灯   文标说:“兄弟,你在此安歇罢,明日你好念书。”文标说罢出了书房,公子送出,把门关上,坐在床榻,低头暗想,自己叫着自己名字。   公子闷坐书房中书房以里好威风纸糊天棚如雪白   墙上俱是细纸蒙有些古画不爱看只听谯楼起了更   眼望济宁把头点连把干爷叫一声活命之恩儿未报   两个儿子一对空亲儿死在浇花井替我周顺把命坑   东京汴梁出赦旨我与干爹再相逢干的亲的一个样   谁的儿子谁不疼公子书房来道念只听谯楼打三更   谯楼打罢三更鼓眼望东京骂几声蔡京害我周家苦   斩了周家满门庭我若后来得了地找那老狗把帐清   公子书房睡朦胧忽听谯楼打五更长杆挑去明天月   铁扫帚去满天星一夜晚景天又亮只听谯楼打五更   欲知景隆身后事下回书里再说清   第九回   失意子负托理家徐文标保镖入京   诗曰:   周顺运不通来在徐家中   方有存身处又遇贾秀英   周顺来至文标书房,一夜晚景不表。天明亮了,周顺合衣而睡,站起身来,下了床榻,推开房门。家将端来一盆净面水,道:“周少爷,净面。”   周顺洗面已毕,家将即忙将酒饭端至书房。周少爷用早膳毕,苦坐寒窗念文章,暂且不表。周老夫人上宅安身。再表文标出了上宅,急来书房,开门走进房来,周顺欠身离坐,二人对面坐下,说:“兄弟,好好念书,单等后来替你周家报仇。”周顺说:“哥哥,不必挂心,我用心念书是了。”   文标书房把话明连把兄弟叫几声若是用心把书念   出了赦旨你进京连科三场得中了好替你家把冤伸   拿了蔡京先杀死刮骨熬油点天灯高俅犯在你的手   不砍千刀你别容拿了杨俭和童贯一刀一个脖子平   文标书房来讲话公子又把徐哥称   周顺说:“哥哥,我就在这书房存身亦就是了。”文标说:“你房门总要小心,走漏风声,那时悔之晚矣。”书要翦断。周顺在文标家中,过个新年。此时正在二月天气,文标上街置买东西,遇见保镖的伙伴众家。伙伴说:“徐教师,我们承揽了一件买卖,二十八个驼子送进东京,有徐教师,人家才顾呢。你若不去,人家不顾。”文标说:“多少银子?”伙伴说:“二十五两给你,剩二十五两,共五十银子。”文标说:“我家有事,等我回家与我母亲商量商量,叫我去,我就去,叫我不去,我就不去。”伙伴说:“徐教师,你本领既好,当去的。”文标说:“你们先回去等我,我回家去。”   不多时,到了家,进了上宅,向娘亲姑母说道:“为儿要上东京保镖,去得去不得?”徐夫人说:“我儿不去便好,现今你家表弟在俺府中,他家犯了灭门之罪,若走了风声,拿进官衙,那有他的性命。我儿你可别去。”文标说:“娘亲,儿就不去了。”周老夫人说:“姐姐,侄儿进京保镖,叫他去一次,一来挣些银子,二来打探了周家的官司。”徐老夫人说:“这好呢。   姑母叫你去,你就去罢。”文标一听,立时更衣,头戴英雄绸帽,身穿锦绣衣,腰束洋绉搭包,下穿骑马兜包,下穿骑马兜腰滚裤,足蹬快靴,带上防身宝剑,挂上标囊袋,藏上三口金镖,辞了娘亲姑母。二位夫人说:“好呀,多加小心。”文标说:“二位娘亲、姑母不必挂心。”文标又来至书房,见了周顺,说:“兄弟,你在书房好好用功,我进京保镖去,再打听打听你周家官司出了赦旨未有。若出了赦旨,大比之年你好进京科考。如若老天保佑你,得一官半职,好替你周门报仇。这住着书房,大门别出,我一派家业交与你执掌。”周顺说:“谨遵哥哥的话。哥哥进京,路上多加小心。”说罢送出书房。文标又上了绣楼,见了妻子贾氏,说道:“贤妻,我要进京保镖,一派家业交与表弟照应,你这老娘们宜恭敬,且不可得罪我那兄弟。”贾氏说:“丈夫你去罢,去年那一次就把我吓破胆子了,我怎敢得罪你那兄弟?”   文标不言,离了绣房,来在二门,家将拉过马来,备了鞍褥,带上嚼环,接过坐马,拉出府门。顷时来见了众伙伴,开完镖单,插上旗子,众伙伴一齐上了坐马,喊着号令,走下来了。   文标上了马能行伙伴用力喊连声保着驼子街上走   一街两巷闹哄哄老张回头叫老李老田回头叫老丁   老王回头叫老赵冯二大姐叫老公看着众人做买卖   恨不得走进京城不言众人把呆卖文标催马往前行   一直走出西门外顺着大路快如风啦啦马跑还嫌慢   恨不一时走进京人要腾空马生翅心急要进汴梁城   论走也得多几日噜噜困明公天到黑了就住店   早日清晨就登程走些高低芳草路过些村庄府县城   见些才子去赶考为的进京求功名文标行走一个月   多时进了东京城书要翦断方为妙啰啰不中听   入水登舟从此过入山也从山中行往前正走抬头看   有坐松林面前迎文标马上开言说连把伙伴叫一声   说在此处住下罢下回山下大交锋。   第十回   野蟒川阮英亮相守空房贾氏怀春   词曰:   文标往前正走迎面有坐山林   叫声伙伴加小心此处贼寇成群   众人闻言害怕只得慢慢前行   山上来了一英雄叫人胆战心惊   西江月罢,书接前言。且说文标来在山下,一声高叫,众伙伴听真,山东地面,逢山有寇,松林藏贼,大家俱要多加小心。明公若问这叫什么去处?   路过野蟒川,长有五十里。文标说多加小心,伙伴说押着挖子在后,我们在前。文标说:“大家往前走罢。”不多时,进了松林。定有十数余里,迎面来了一人,丹田用力一声发喊:“呀呀,好无名小辈,路过野蟒川,若有金银财宝,与我留下。若是牙崩不字,叫你刀下废命。”众伙伴一见,说“不好了”,勒回坐马,来至文标面前,口称徐教师,不好了,前面站着一位身穿纺丝夹袄,扭门扭口,只花朵朵,巧女织成的,下穿纺绸骑马儿腰滚裤,足登薄底快靴,背后斜插单刀,长有三尺,宽有三寸,砍硬钉削铁如泥,晃眼难睁,藏在皮鞘,刀尖朝上,刀柄朝下,背在身后。尖咀猴腮,抠扣眼睛,面如瓜皮,炼就软硬工夫,闪展腾挪,学会七十二把神拿手。文标一听伙伴说,倒气的是肝胆皆炸,火撞前胸,将坐马一催,在阮英面前把枪端起,对正了阮英分心便刺。阮英不慌不忙,做就地十八滚的故事,来至文标坐马左边一探,腕子照着文标的手腕稍一捏,文标在马上咕咚栽倒地上。阮英从背后抽出钢铁单刀,说道:“好无名小辈,你家住哪里?姓甚名谁?你快快对我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