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侠剑 - 第 55 页/共 136 页

汤怀只杀得力尽声嘶,在马上谢过了宋天子之恩,岳元帅保举之德,遂亮佩剑自刎在二百万大队之中,宋元明五七百年后仍留美名。众位兄长,小弟不能比先烈,咱也是侠义之后,岂能自暴自弃?我若死在萧金台,美名亦可传千载;小弟若命不当绝,再与众位兄长聚会一处。众位兄长请回吧。”语毕,小豪杰转身形够奔萧金台去了,萧银龙头也不回,黄三太唉声叹气。   少侠客由巳分时到了萧金台山口,一进山口,呼啸一响,三五十名喽卒,每人一口双手带一横,挡住去路:“你这学生好大胆子,敢向山内乱闯?”美英雄一抱拳,说道:“哪位是报事的头目?”把山口的喽卒一听,心中暗想:“这个孩子,长得真好看哪。”遂有一个喽卒叫道:“头目,外面有人找!”   只见由削刀手后面过来一名报事的喽卒,问道:“什么事?”   喽卒说道:“有一幼童来找您。”老头目说道:“大家不要取笑。”遂问道:“这位小少爷进山何事?”小少爷掏出护书说道:“现有一名帖,请您转呈老寨主,并有书信一封,必须当面呈递。”老喽卒接帖一看,原来是胜三爷的名帖,上书“胜英字子川。”老喽卒问道:“小少爷贵姓?”银龙答道:“在下姓萧。”老喽卒遂叫:“众位兄弟们陪着少爷,我到里面递名帖去。”老喽卒拿着名帖,来到聚义厅,单腿打千,口中说道:“报老寨主爷,外面来了一位下帖的,是一个小孩,先递   名帖,要紧书信面呈本人。”老寨主接帖一看,说道:“众位寨主,咱下帖请他,他又下帖不知何事?”语至此,遂叫德俊带领头目迎请下书之人。这一迎请真是神仙接神仙,玉面小如来,迎接塞北观音。报事的喽卒带路,来到山口,报事的喽卒用手点指银龙说道:“这就是下帖之人。”闵德俊一看,心中暗想:“胜英,你这不是藐视我们山中无人吧?十三省镖局子什么人没有,为何单派一个小孩来呢?”闵少爷又一转念:“他既然敢来下书,必有点来历。”银龙抬头一看,不问可知,曾听黄三哥提过,此人必是在北京摔死五城都察院管家的闵二少爷,越狱救秦尤就是此人,此人艺业甚高,年龄较比我大三四岁。银龙正在思索,老喽卒给二位介绍,问道:“少爷台甫?”   银龙说道:“在下姓萧名银龙。”老喽卒又指德俊说道:“二位见见吧。”银龙问道:“寨主贵姓?”闵德俊答道:“在下姓闵名叫德俊。在下年轻,礼貌不周,少镖头多要原谅。”银龙答道:“岂敢岂敢。在下不明贵寨的规矩,还祈多加指导。”   德俊一听,银龙虽然年幼,言谈不俗,遂答道:“哪里话来?   贵步踏贱地,多蒙抬爱我们父子。镖头这一来,萧金台枯草生辉,增光不少。少镖头请。”萧银龙答道:“寨主请。”二位并肩慢慢向前行走,他二人说着话,真是对答如流,如宾如友,各自暗中敬重。萧银龙走着道儿,杏子眼乱转,只见头道山口是削刀手,二道山口长箭手,一排排一行行,全都站立两边。   三道寨门挠钩手,有四五十人,抱定挠钩,俱都核桃粗的杆子,带钢钩,赤袍血点红。进了寨门,来到聚义厅的东跨院角门外,萧银龙止住脚步。二少寨主暗中佩服,口中说道:“喽卒们,你们大家陪着镖头,请少镖头略待片刻,我到里面回禀。”萧银龙连声答应,杏子眼向里偷看,聚义厅高搭天棚一座,天棚过房一尺有余,铜铁网罩着四周,铜铁丝都有黄豆粒粗细,窟   窿有鸭卵大小,东敞厅外,墙上俱钉的是茶碗大曲钢环子,网在钢环子上挂着,想要出入,非从东西角门不可,聚义厅好似天罗地网一般。二寨主到聚义厅内,回禀老寨主道:“孩儿已将十三省总镖局的少镖头接到。”若是喽卒们报事,可得单腿打千,因为他是少寨主,故此鞠躬报事。只听上面说道:“来者必是一位说客。”吩咐一声:“有请下帖之人。”少寨主遂翻身出来对银龙说道:“少镖头,我家老寨主有请。”少爷抖了抖英雄氅,大摇大摆,走到聚义厅,银龙眼珠一转,一看正北居中,五间大厅,明五暗七,老寨主闵士琼当中正座;西廊下萧金台、萧玉台,萧凤台,三台的寨主;后边是三山五岳,黑白两道,水旱两面,有一百五六十位,俱各威风凛凛;东廊下莲花湖、黑水湖、澎湖、巢湖,绿林道群雄百十余位。东廊外有三五张桌,银龙一看,不由得一怔,这一拨人是台湾省的,皆因银龙是台湾省生人,故此认识。有二千岁石朗,有三千岁金锤无敌将曹士彪,带领着有招贤馆、会贤庭的一干英雄,俱都是武学出众,惟有这一拨人物,不屑大清国管辖的,就是胜爷见着,也得以礼相待,俱都是闻名的朋友。又看老寨主桌前有两张金交椅,左有镇八方林士佩,右有大少寨主挟山太保闵德润,二人更是威风,里面兵刃架子上,戳着六十二斤半重的狼牙钻。聚义厅下站立二十八队削刀手,各抱朴刀,雄赳赳气昂昂。聚义厅的地方,足有大戏园子的大小,内中台湾省的二千岁石朗,乃是奉张奇善之命前来,石朗上知天文,下达地理,中晓人和,真有观天下在掌中之才,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乃是台湾省第一的人物。虽然前来赴会,石朗暗暗嘱咐台湾之人:“咱台湾的人是坐山看虎斗的宗旨,可别逞能帮拳,咱看一看大清国的龙虎风云会。”闲话不提,且说削刀手喊道:“来者跪下!跪下!上边是老寨主爷,老寨主一怒,将你乱刃分尸!”   削刀手喊着,银龙佯作未闻,削刃手说道:“傻啦?怎么不知道跪下呢?”此时老寨主站起身形观看,细打量塞北观音萧银龙,头上五色绒线网子绷头,里边黑漆漆的发髻,梳着两个小抓髻,荷花色绒绳,打着蝴蝶牌子,下面五色丝线垂短灯笼穗,两道细弯眉,一双杏子眼,含着两汪水,黑眼珠多,白眼珠少,皂白分明,鼻如悬胆,口似涂朱,瓜子脸元宝耳,长得是女相,年纪也就在十三四岁,身披粉莲色大氅,内衬荷花色短靠,十字绊英雄带,下边荷花色底衣,福字履镶缎的鞋,白绫子袜子,面上满绣花活,半遮蜂金丝绕银丝的活翅膀,一走活翅膀一颤,俨然袜面上落着一个花蝴蝶,要说是陈塘关的哪吒没登风火轮。   老寨主看毕,心中忖度:胜英为何单打发一个小孩前来下书呢?   遂问道:“你这下帖的有书信转达么?”银龙略一抱拳道:“老寨主,下书人拜见。”遂一伸手取出绿皮子护书,打开护书取出书信,递与二少寨主,二少寨主转递与闵士琼。只见书皮上写面呈闵士琼老寨主启,后面年、月、日,老寨主打开书皮,取出信笺,上写:“字呈于萧金台老寨主台览,小弟不才胜英顿首百拜:皆因二十六日,多承美意,下帖来请,胜英六月二十六日应约而至,未进宝山,山口外彩棚之中,有药酒一计,被吾等识破,寨主虽有毒计千条,我命由天,岂能奈我何?我们大家乘兴而来,败兴而回,非是我等言而无信。故今遣人送信与老寨主,另改日期赴会。今日二十七日,明天二十八日,我等到宝山,当面议珍珠灯之事。如二十八日我等不到宝山,胜英则为言而无信之小人。别无他叙,一言为定。年月日时。”   后写了“遣下书人塞北观音萧银龙,呈阅老寨主台览。”   老寨主特念两遍,念毕,不由得心中大怒,便将书信向桌上一拍,大声说道:“昨天识破药酒一计,你们用药酒灌死阴头目,然后又将我的徒弟赵仁拿住,用匕首刀扎死,三十多名   喽卒逃回山中,言说是萧银龙办的此事。昨日坏我大事,今日还敢来下帖!”老寨主向萧银龙问道:“你就是萧银龙吗?”   萧银龙答道:“然也。”老寨主又问道:“你们十三省总镖局有几个萧银龙?”小侠客杏眼一转,说道:“大清国南七北六十三省,就是一个十三省总镖局,镖行之中只有一个萧银龙,并无二个。”老寨主大怒:“昨日彩棚之事,都是小娃娃你所做的吗?”银龙微然笑道:“不错,正是。”老寨主说道:“你莫非吃了熊心豹胆?昨天我恨不得将你当时拿获,给我们被害之人报仇雪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日你来下帖,不畏死乎?”萧银龙微然一笑道:“老寨主,人讲礼义为先,树讲根本为源,你们下帖是聘请我们赴会,在山口外先有药酒一计,酒内藏毒药,杀人不用刀,我们若中了诡计,喝了药酒,岂不八十余人全都丧命?幸被我们识破计策。不错,是我将赵仁用刀扎死的。我们要是吃了药酒,就是八十多条人命,虽然没被害,犹如被害一样,你们的毒心,绝对是想不到我们识破的。一命抵一命,还得八十四条命呢,我们只灌死一个老喽卒,剁了一个赵仁,没将众喽卒俱都杀害,那是我们有好生之德,杀了赵仁是分所当然。”闵老寨主闻听大怒,说道:“小娃娃敢当着天下英雄饶舌,我一句话将你剁成肉泥!你认母投胎!”小豪杰闻听哈哈一笑,说道:“我前来下书,不是胜三大爷叫我来的,是我讨着来的。来者不惧,惧者不来,现在来到你们山里,浑身上下属你们管,千刀万剐随你们便,要有半点惧怕,不是侠客的后人。”老寨主一声吩咐:“大众亮家伙,将小娃娃乱刃分尸!”兵随将令草随风,众寨主一听吩咐,百十余位,齐甩大氅亮家伙,要将银龙乱刃分尸。银龙冷笑两声,遂说道:“老寨主你看,我变颜色没有?怕死我不来。   但是老寨主你白活七十多岁,可惜老寨主这大年岁,不晓得兵   书战策,古圣轶事。”此时石朗哈哈一笑。石朗这一笑,老寨主面上有点挂不住,口中叫道:“娃娃,我怎不晓得兵书战策,古圣轶事?你且道来。”银龙答道:“你的寨主下书,我们镖局款待来使,恭恭敬敬。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没有将送殡的埋坟里的,龙争虎斗,没有斩来使的,你没看过兵书战策吗?   在下下名帖,递回书,你要将我乱刃分尸。老寨主你聘请天下英雄,就为的是萧银龙吗?明天我三大爷来了,你跟他较量啊,跟我一个萧银龙何苦来呢?一刀一刀的就宰萧银龙,萧银龙若哼一声,不是侠义的后代。”老寨主心中说道:“此子好伶俐的口才!”闵士琼遂一声冷笑,计上眉梢,口中说道:“老夫焉能杀你?不过试试你胆子如何耳。”银龙心中说道:“我身在萧金台,性命在你掌握之中,咱们是谁也别愚弄谁。”此时老寨主问道:“明日赴会你来否?”银龙答道:“若不赴会,不是萧门之后。”银龙话虽如此对答,心中思索:明天我若来了,护庇我的有八十多位,他再想害我,是办不到的,三位侠客与我诸葛伯父、欧阳伯父及孟金龙大哥、黄三哥等,全都能为高强,我来了你们不过看看我。老寨主说道:“德俊带几个人,将银龙送出山去。”萧银龙说道:“老寨主别派人相送,我不走。”老寨主问道:“你为何不走呢?”银龙说道:“你要杀我,必须系在明处。当着天下英雄,我虽被害,我亦瞑目于地下;你若暗中加害,我死得不明不白,我还不如正大光明死在天下英雄之面前,也可以给众英雄留作茶余酒后的美谈。   况且为皇家的珍珠万寿百宝灯,为我三大爷的官司,总算正大光明,我愿死明处,不死暗处。”老寨主说道:“你藐视老夫了,我派人将你送出山寨,若有动你一点油皮的,我当时将他号令斩首。”银龙闻听,控背躬身说道:“如此,谢谢老寨主。   老寨主是人物,不能失信。”那石朗心中说道:“这孩子他是   怕外面山环里有人暗算于他,他用话挤兑老寨主一下子。此子太精明了。”   正在此时,银龙忽听背后钢风的声音,搂头盖顶而来,银龙急忙用双手一扶桌面,横着向西一纵,就听“咯噔”一刀,剁入桌面内三四寸去。你道,为何剁进去三四寸深呢?皆因此贼是跃起身形向下剁的。少爷一笑,口中叫道:“老寨主,真是令出如山!”闵士琼一看大怒,说道:“冤家赵义好生大胆!   老夫刚吩咐,谁要暗算银龙,号令斩首。你敢当着老夫面前无礼。来呀,将赵义推出去,人头拿来见我!”过来一对刀斧手,手忙脚乱,将赵义绳缚二背,就要向聚义厅下推去。有莲花湖的老寨主韩殿魁,澎湖、巢湖的寨主等,上前劝道:“老寨主息怒,虽然令徒违背号令,乃是要给兄长报仇。父兄之仇不共戴天,老寨主看在我等面上,念师生之情,恕过赵寨主吧。”   列位,萧银龙是纸糊的灯笼心里亮:他们大家给赵义划的计策剁我,老寨主要怪下来,他们大家再求情,人情面子重,一定杀不了赵义。少侠客思索至此,遂抱拳说道:“这位是赵仁的弟兄?”老寨主说道:“他与赵仁是同胞兄弟,他叫赵义。”   银龙笑道:“那就奇怪了,与兄报仇,有何不可?看在我的面上,老寨主恕过赵义吧。”众寨主求情,此时还未将赵义推下聚义厅呢,老寨主闻听银龙之言,遂说道:“将赵义推回来,撤去绑绳。”恶贼赵义遂谢过寨主不杀之恩。闵士琼说道:“非是老夫不杀你,众位寨主与你求情,萧银龙不究,他若究问,老夫非杀你不可。”恶贼赵义站在一旁,咬牙切齿,看着小侠客直喘大气。萧银龙又抱腕说道:“老寨主,你令徒赵义有不服之色。当着天下英雄,我与赵义比赛比赛,他要将我一刀剁死,我死而无怨。在下也带着兵刃呢,倘若伤了令徒呢?”语至此,复又说道:“我想起来啦,不比赛啦。”老寨主说道: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为何又不比赛啦?”银龙说道:“并不是我反复,我有点不上算,你的徒弟若将我剁了,那算完事;我若伤了你的徒弟,你若是一怒,就许将我剁了,给赵义抵命。”   闵士琼闻听此盲,不由得怒道:“你这就多说了,老夫绝不能无情无理,谁要杀了谁都认命。”银龙又说道:“我还有话要对老寨主说明,我的艺业不精,倘若令徒将我结果了性命,我拜求老寨主,我用的兵刃是判官双笔、亮银叉,老寨主存一分阴德,派人将我双笔、亮银叉送到镖局子。吾之家严与胜三伯父,看见兵刃暗器,如见人一般,我死后也感老寨主之恩德非浅。”闵士琼听罢,遂说道:“你如果受伤,老夫必将你的兵刃暗,一定给你送回,绝不失信。”石朗闻听,暗暗一笑:老头儿上了小孩的当啦,送兵刃的人还能活得了?”银龙遂将大衣脱下,背后的小包裹打开,亮出双笔,绣花囊带好了三只毒药叉、六只亮银镖,又将小包裹包好,背后一背。此时三个喽卒按住桌子,赵义将刀用力拔出来,二人在聚义厅向前一块儿一凑,赵义的鬼头刀用十足的力量奔银龙剁去,少爷双笔一晃躲开,赵义拦腰又是一刀,少爷向旁一闪,又躲过去了,第三刀又向胸前刺去,银龙只是招架,闪展腾挪,笑笑嘻嘻并不用力。天下英雄观看,内中有人道:“小孩胆小不敢动手。”   你道,少爷会大闹莲花湖,韩秀是知道的,韩秀遂对那人说道:“这孩子的胆子比人都大。他哪是胆小?他为的是将赵寨主累乏了,他好上招。我若让小冤家逃出萧金台去,他必说萧金台没有高人,藐视绿林道。要出聚义厅,非东西角门走不可,别处走插翅难飞,我绝不叫小冤家逃出萧金台聚义厅。一会儿他看赵义累了,他该紧上招啦。他在我莲花湖大闹好几天,我是知道的。”韩秀遂暗暗吩咐水八寨、旱八寨的寨主,水八寨寨主把住东角门,旱八寨寨主把住西角门。十六家寨主遂将东、   西角门把住。果然不出韩秀所料,萧银龙等到赵义剁了二十多刀,赵义的热汗可就流下来啦,判官双笔摘解撕掳,一招跟着一招,可就不放松了。众人一看,好笔法,好身法,恶贼赵义衣襟湿透。此时少爷又且战且退,老寨主心中纳闷:“这孩子怎么又且战且退?”银龙此时可是向东南退,杏子眼乱转,一看东角门有人把守,小侠客认识,都是莲花湖的人,心中说道:“韩秀你太恶啦,东西角门乃是出入的道路,被你全都把住啦。   可惜你叫韩小帅,走马观碑,目视群羊,你绝人的道路啦。累代相传,打仗没有不给人家留走路的,若是兵临城下,围城的时候都闪出一门来,好叫守城的战将与兵卒百姓逃命,如将四门俱都围住,守城的战将与兵卒等,必然拚命。”银龙心中暗道:“韩秀,就因你,我非将姓赵的扎死不可,我逃不了还落个够本,得便我还许走。”此时贼人赵义力尽声嘶,挟肩带背给了少爷一刀,少爷用左手的判官笔倒须钩,将鬼头刀拿住,向外一推,右手的笔向赵义肚脐下一挑,赵义肠肚皆出。   少爷又向外一纵,抬腿擦笔,冷笑道:“这就是令徒哇,这不是现世吗?还要与我胜三大爷比赛。”闵士琼大怒,眼看赵义肠肚皆冒,老寨主说道:“你扎死我徒弟,我并未说别的,你为何夸口,藐视我手下无人?来呀,大众亮兵器拿他!”银龙笑道:“下海必有擒龙力,我必有走法。”遂用八步赶着童子功,一拧身上了东敞厅。天棚离着敞厅五六尺高,天棚是竹杆子搭的,少爷两只手捋住两根竹杆,两只脚登住两根竹杆子,天棚上的网都是黄豆粗的铜铁丝。少爷一声呐喊:“我打铜铁网内钻出去了!”六月间天气暑热,天棚的席可拉开啦,只露着铜铁网。群贼听少爷喊要钻出去,莫不心中纳闷,东角门的贼人遂舍了东角门,奔东敞厅天棚上观看。小英雄一看,八个贼人离了东角门,小英雄两条腿一踹杆子,两手一松,使了一   个燕子掠水式,离地四五尺高,一叠腰站起身形。群雄一怔,小少爷已出了东角门,回头说道:“众位,明天再见!”韩秀嗔道:“你们八位是干什么的?”众人说道:“他说他能打网窟窿钻出去,我们在东角门看不见,所以绕到西面观看。”韩秀说道:“此子若不剪除,绿林道无类矣。”韩秀语毕,遂亮刀追赶。为什么韩秀要追赶呢?皆因为银龙大闹莲花湖,记恨在心。韩秀这一追,飞天鼠秦尤、柳玉春等,随后也就赶下来了。但是银龙明知道由山口走不了,银龙出了东角门,不向南去奔山口,转向东方蹿房越脊而逃,纵过大墙,乃是陡壁山崖,树木丛杂,少爷腿虽然快,无奈四寇后面紧紧追赶。韩秀叫道:“秦大哥,小冤家路逢绝地,萧金台山口里向东去是死路。”   韩秀又追出二里余地,美英雄抬头向东一看,吃惊非小。山道坡有一山涧,有一二百丈深,宽有八九丈,掉在山涧里,必得摔成肉泥。纵远谁也远不过两三丈,就是剑客也就是纵一丈七八远,小英雄无奈何,顺着山坡又往南去,南面横山阻路,直上直下,学业高的也就是上去三五丈,少爷无可如何,又顺南山坡向西去。韩秀心中说道:“向西去就是二道山口,有弓箭手,到在那里乱箭齐发,向南去有横山阻路,东去有深涧一条,北面有我韩秀追赶,看他向哪里逃走?”张德寿大喊道:“拿住小冤家不杀他,先挖他眼睛,后剁他十指,看他含糊不含糊!”   少爷闻听,心中说道:“群贼真狠哪,父母的遗体,为什么叫群贼玩笑?”思索至此,一提腰围子,亮出匕首刀,自己说道:“路逢绝地,不得自由,不如自刎一死。”少爷匕首刀方横于项上,就见陡壁山崖五六丈高处,一声骂道:“王八羔子不要自刎,有吾在此!真不愧侠客儿子。”韩秀一看,心中暗想:“我若被欧阳氏戏耍,我栽不起筋斗。”韩秀回头就跑,秦尤抱头鼠窜,柳玉春雅赛丧家之犬,恶贼张德寿吓得尿流满裤。   欧阳大义士吓退群贼,搭救塞北观音萧银龙。银龙说道:“你早干什么来着?”欧阳大义士道:“我看热闹来着。”银龙又问道:“你打哪过来的?此处山涧三四丈宽。”欧阳大义士说道:“我就打这旮旯里过来的,我会飞。皆因你下帖来的时候,胜三爷愁眉不展,因此吾随下你来,探探吉凶祸福。”说着话,遂向南走了有三五丈远,西山坡上有几棵龙爪树,东山坡上也有龙爪树,有一细绳,上拴一物,比镖长点,山涧东面龙爪树上,拴着绒绳,西面用铁镖钉在树上。大义士说道:“你揪着绒绳,一把一把拉着就过去了。”银龙说道:“不行,那铁镖似要从树上落下来,就将我摔死啦。”欧阳爷说道:“我给你钉在树里,就落不下来啦。”萧银龙遂双手拉绒绳而过,来到东坡,撒手绒绳,欧阳大义士一笑,说道:“小王八羔子,你还得学二十年。你看我。”踩绒绳而过,离东涧坡有五尺远,脚一着劲,纵下绒绳,说道:“银龙,你明白我怎么能踩绳吗?”   银龙说道:“你皮马褂兜风,故此能行。”欧阳爷说道:“对啦,要没有皮马褂可不行,手里得拿着杆子,或者是伞。”又叫道:“银龙,你打这旮旯里往东去,是南北大路,可以奔镖局子而去。”小侠客说道:“谢你活命之恩,叔父受我一拜。”   欧阳大义士说道:“王八羔子,不拜倒也罢了。”小侠客问道:“你绒绳上那宗物件叫作何物?”欧阳大义士说道:“这是古人所传,叫博浪锥,昔日张良曾用过这种兵刃。”银龙说道:“咱回镖局子吧。”欧阳大义士说道:“我还得过去,将博浪锥钉浅点,然后我再踩过来,抖绒绳取回博浪锥。吾有个外号,人称瓷公鸡。你欧阳二叔,外号叫翡翠猫。我二人一毛不拔,不能丢东西。我过山涧还要办点事,你回去你三大爷要问你,就提我掌灯时必回镖局子。你回去吧,恐怕你胜三大爷放心不下。”萧银龙下了山坡,回镖局子去了,欧阳爷踩绳过山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