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龙集校 - 第 17 页/共 51 页

扬雄吊屈,思积切寡。 「吊」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作『序』。」《附校》:「『吊』作『序』。」「切」,黄本作「功」。《校证》:「元本、冯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功』作『切』,涉上文『要切』而误。」《汇校》:「『切』,唐写本作『功』。按:『切』无义,作『功』是。」按从唐写本、黄本改。 意深文略,故辞韵沉膇。 范校:「赵云:(唐冩本)『文略』作『反骚』。」《附校》:「『文略』作『文累』。」范注:「『意深文略』,唐写本作『意深反骚』,是。意深反骚,犹言立意反骚。《左传》成公六年:『于是乎有沈溺重膇之疾。』杜注:『沈溺,湿疾;重膇,足肿。』子云此文,意在反骚,了无新义,故辞韵沈膇,淟涊不鲜也。」《校证》:「『反骚』原作『文略』,据唐写本改。」《考异》:「按:从唐写本作『反骚』是。」按《汉书扬雄传上》:「先是时,蜀有司马相如,作赋甚弘丽温雅,雄心壮之,每作赋,常拟之以为式。又怪屈原文过相如,至不容,作《离骚》,自投江而死,悲其文,读之未尝不流涕也。以为君子得时则大行,不得时则龙蛇,遇不遇命也,何必湛身哉!乃作书,往往摭《离骚》文而反之,自岷山投诸江流以吊屈原,名曰《反离骚》;又旁《离骚》作重一篇,名曰《广骚》;又旁《惜诵》以下至《怀沙》一卷,名曰《畔牢愁》。《畔牢愁》、《广骚》文多,不载,独载《反离骚》,其辞曰。」可知扬雄吊屈,其文至伙,非仅《反离骚》一篇为然也。依唐写本作「意深反骚」,非惟文气不顺,与传不合,且既言「扬雄吊屈」,其《反骚》一文,着在本传,何须再言?疑《御览》作「意深文累」近是,盖《反离骚》之外,更有《广骚》、《畔牢愁》,文多,传所难载。又《扬雄传下》:「扬子曰:若夫闳言崇议,幽微之涂,盖难与览者同也。昔人有观象于天,视度于地,察法于人者,天丽且弥,地普而深,昔人之辞,乃玉乃金。彼岂好为艰难哉?势不得已也。」彦和于此,盖微有讽焉。从宋本《御览》改。 班彪蔡邕,并敏于致语。 范校:「孙云:唐写本『语』作『诘』,明抄本《御览》作『诰』。」《附校》:「『语』作『诘』。」范注:「班彪《悼离骚》、蔡邕《吊屈原文》均残缺不完。『致语』,唐写本作『致诘』;疑『诘』是『结』之误。结,谓一篇之卒章也。」《校证》:「唐写本、宋本《御览》『语』误『诰』。《诗定之方中》传说君子九能云:『祭祀能语。』」《合校》:「王利器谓唐冩本作『诰』,非。」《补正》:「按『诘』字是。下句云『影附贾氏,难为并驱』,今诵长沙《吊屈原文》,自『讯曰』以下有『致诘』意。叔皮、伯喈所作,虽无全璧,然据《类聚》卷四十引蔡邕《吊屈原文》,卷五六引班彪《吊离骚文》。所引者,亦皆有『致诘』之词。《老子》第十四章:『此三者,不可致诘。』是『致诘』二字固有所本也。《易恒》九三王注:『德行无恒,自相违错,不可致诘。』又《明夷》『箕子之明夷』释文:『蛮衍无经,不可致诘。』《后汉书袁安传论》:『虽有不类,未可致诘。』《抱朴子内篇微旨》:『渊乎妙矣难致诘。』亦并以『致诘』为言。」按《类聚》卷五六引后汉班彪《悼离骚》曰:「夫华植之有零茂,故阴阳之度也,圣哲之有穷达,亦命之故也,惟达人进止得时,行以遂伸,否则诎而坼蠖,体龙蛇以幽潜。」卷四十引后汉蔡邕《吊屈原文》曰:「鸋窸轩翥,鸾凤挫翮,啄碎琬琰,宝其瓴甋,皇车奔而失辖,执辔忽而不顾,卒坏覆而不振,顾抱石其何补。」《校注》所谓「致诘之词」,蔡或有之,班却未暏。然此处作「致诘」为是。《北史裴蕴传》:「蕴亦机辩,所论法理,言若悬河,或重或轻,皆由其口,剖析明敏,时人不能致诘。」盖当时常语。从唐写本、《御览》改。 胡阮之吊夷齐,褒而无闻。 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而』上有『丧』字;唐写本(闻)作『闲』。」《附校》:「『而』上有『丧』字,『闻』作『文』。」范注:「『闻』,唐写本作『闲』,是。孔安国注《论语泰伯》篇曰:『孔子推禹功德之盛美,言己不能复闲厕其闲。』」《校证》:「《御览》『胡』上衍『故』字。」又:「梅六次本、徐校本、张松孙本(闻)作『文』。」《校注》:「按唐写本是也。『无闲』二字,出《论语泰伯》。《汉书叙传》:『(谷)永指以驳讥赵李,亦无闲颜注:闲,非也。云。』《蔡中郎集朱公叔议》:『是后览之者亦无闲焉。』傅玄《七谟序》:『佥曰妙焉,吾无闲矣。』《类聚》五七引。《弘明集》柳憕《答梁武帝敕》:『圣情玄览,理证无闲。』其用『无闲』义与此并同。『褒而无闲』,盖谓伯始、元瑜所作,止有褒扬而无非难也。今观《类聚》所引残文并见卷三七,诚有如舍人所评者。《左传》庄公十五年『郑人闲之』《释文》:『(闲)一本作闻。』是『闲』与『闻』易讹之证。《御览》引作『文』,则又由『闻』致误。」《合校》:「胡广、阮瑀、王粲均有《吊夷齐文》。胡阮则褒嘉无闲然之辞,仲宣则讥呵有伤之之意。宜从唐写本作『无闲』,文义方贯。」按范注:「胡广《吊夷齐文》,《艺文类聚》三十七载其残文曰:遭亡辛之昏虐,时缤纷以芜秽;耻降志于污君,溷雷同于荣势,抗浮云之妙志,遂蝉蜕以偕逝;徼六军于河渚,叩王马而虑计。虽忠情而指尤,匪天命之所谓;赖尚父之戒慎,镇左右而不害。阮瑀《吊伯夷文》(《艺文类聚》三十七):余以王事,适彼洛师;瞻望首阳,敬吊伯夷;东海让国,西山食薇;重德轻身,隐景潜晖;求仁得仁,报之仲尼;没而不朽,身沉名飞。」杨说是,从唐写本改。 仲宣所制,讥呵实工。 「制」,范校:「孙云:唐写本作『制』。」《附校》:「『制』作『制』。」 王子伤其隘。 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作『溢』。」《附校》:「『隘』作『隘』,不作『溢』。」范注:「王粲依附曹操,故有『知养老之可归,忘除暴之为念』之讥。」《校注》:「《孟子公孙丑上》:『孟子曰:伯夷隘。』」按《类聚》卷三十七引魏王粲《吊夷齐文》曰:「岁旻秋之仲月,从王师以南征,济河津而长驱,逾芒阜之峥嵘,览首阳于东隅,见孤竹之遗灵,心于悒而感怀,意惆怅而不平,望坛宇而遥吊,抑悲古之幽情,知养老之可归,忘除暴之为世,絜己躬以骋志,愆圣哲之大伦,忘旧恶而希古,退采薇以穷居,守圣人之清槩,要既死而不渝,厉清风于贪士,立果志于懦夫,到于今而见称,为作者之表符,虽不同于大道,合尼父之所誉。」又《孟子万章下》:「孟子曰:「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柳下惠,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时者也。孔子之谓集大成。」可证作「隘」是,王子盖伤夷齐不及「圣之时者」之孔子能集大成也。 各志也。 黄校:「一本『各』下有『其』字。」范校:「赵云:(唐冩本)『各』下有『其』字。铃木云:梅本上句『隘』字下,此句『志』字上,夹注补『各』、『其』二字。」范注:「『各』下应有『其』字。」《校证》:「『其』字原无,徐校本、梅六次本、日本刊本、张松孙本补。按唐写本及《御览》正有『其』字。《奏启》篇『各其志也』,《才略》篇『各其善也』,《章句》篇『亦各有其志也』,俱有『其』字,今据补。」《补正》:「黄校云:『一本各下有其字。』徐沾『其』字。天启梅本『各其』二字品排刻。当是剜沾『其』字。王批本『其志』二字品排刻。按有『其』字,文意乃足。唐写本及《御览》引并有『其』字。《奏启》篇『若夫傅咸劲直,而按辞坚深;刘隗切正,而劾文阔略:各其志也。』句法与此相同,可证。《才略》篇有『各其善也』语。《汉书张陈王周传赞》:『(陈)平自免,以智终;王陵庭争,杜门自绝,亦各其志也。』语式不殊,仅多一『亦』字耳。《论语先进》有『亦各言其志也』语。」按据唐写本、《御览》补。 陆机之吊魏武,序巧而文繁。 「序」范校:「孙云:《御览》作『词』。」《义证》:「按应作『序』。此序开始云:『元康八年,机始以台郎出补著作,游乎秘阁,而见魏武帝遗令,忾然叹息,伤怀者久之。……于是遂愤懑而献吊云尔。』」按作「序」义长。 夫吊虽古义,而华辞未造。 范校:「铃木云:案『未』,『末』字之讹。」《附校》:「『未』作『未』,不作『末』。」《汇校》:「『未』,唐写本同。」范注:「《礼记杂记》:『吊者东面致命曰:寡君闻君之丧,寡君使某,如何不淑!』《曲礼》:『知生者吊,知死者伤。』郑注曰:『说者有吊辞云:皇天降灾,子遭罹之,如何不淑!』《曾子问》:『父丧称父,母丧称母。』郑注云:『父,使人吊之辞云:某子闻某之丧,芋子使某,如何不淑!母则若云:宋荡伯姬闻姜氏之丧,伯姬使某,如何不淑!』此问终之辞也。《左传》庄公十一年『宋大水,公使吊焉。曰:天作淫雨,害于粢盛,若之何不吊!』又《襄公》十四年『卫侯出奔齐,公使厚成叔吊于卫曰:寡君使瘠闻君不抚社稷,而越在他竟,若之何不吊。以同盟之故,使瘠敢私于执事曰:有君不吊,有臣不敏,君不赦宥,臣亦不帅职,增淫发泄,其若之何!』此吊祸灾之辞也。其辞皆质直无华,后世始敷以华辞耳。郝懿行曰:『未造,疑末造之讹。』是也。」《考异》:「按:铃说是。」《义证》引《斟诠》云:「末造,谓及衰亡之季世也。《仪礼士冠礼》:『公侯之冠礼也,夏之末造也。』此为彦和借喻为后代之意。」按唐写本、《御览》、元本、黄本均作「未造」,《淮南子诠言训》:「洞同天地,浑沌为朴,未造而成物,谓之太一。」此或为彦和所本。「未造而成物」者,谓未造而物已成也。夫吊亦然,古时礼节质朴,虽华辞未造而其义已成。乃统其它文体而言之,其它文体或因辞华而义彰(如诗则「雅润为本」、「清丽居宗」,赋则「义必明雅」、「词必巧丽」,颂则「揄扬以发藻,汪洋以树义」,赞则「约举以尽情,照灼以送文」……)惟吊不宜过事于华辞也。其原因,下文言之:盖华过则韵缓,韵缓则化而为赋矣。其义甚明,不必改,亦不宜改。又按《礼记效特牲》:「古者,五十而后爵,何大夫冠礼之有?诸侯之有冠礼,夏之末造也。」「夏之末造」,谓夏代之末所造,非夏代之后所造也。又《文选》卷一班固《东都赋》:「吾子曾不是睹,顾曜后嗣之末造,不亦暗乎。」李善注:「言吾子不睹度势权宜之由,反以后嗣末造而自眩曜,不亦暗乎,言暗之甚也。」「后嗣」与「末造」连文,可证「末造」之「末」非指「后嗣」,乃造之微者末者,与《杂文》篇「暇豫之末造」同。范注「后世始敷以华辞」、《斟诠》「借喻为后代」云云,用于此处均不确。 割褒贬。 「」,黄本作「析」。《附校》:「『割析』作『析割』。」《校证》:「『割析』唐写本作『剖析』。」《校注》:「『割』,唐写本作『剖』。钞本《御览》引同。按『剖』字是。『剖』『割』形近,古籍中每易淆误。《体性》篇『剖析毫厘』,《丽辞》篇『剖毫析厘』,并以『剖析』言之。《文选》张衡《西京赋》:『剖析毫厘,擘肌分理。』即『剖析』二字所自出。」按《文选》卷二张衡《西京赋》:「若其五县游丽,辩论之士。街谈巷议,弹射臧否。剖析毫厘,擘肌分理。」《类聚》卷六十五引后汉王逸《机赋》曰:「斩伐剖析,拟度短长。」《世说新语文学》:「卫(玠)思『因』,经日不得,遂成病。乐闻,故命驾为剖析之。」《高僧传义解》四《竺道生传》:「剖析经理,洞入幽微。」是「剖析」一词乃当时常语。作「剖」字是,「」乃「析」之形讹。从唐写本、黄本改。 辞定所表。 范校:「赵云:(唐冩本)『定』作『之』,『表』作『哀』。」范注:「唐写本『定』作『之』,『表』作『哀』,均是。」《校证》:「『之』原作『定』,『哀』原作『表』,据唐写本改。」《校释》:「唐写本作『辞之所哀』是。」按从唐写本改。 迷方告控。 「告」,黄校:「一作『失』。」范校:「孙云:唐写本作『失』。」范注:「『告』,唐写本作『失』,是。迷方失控,谓如华过韵缓,化而为赋之类。」《校证》:「『失』原作『告』,据唐写本改。『迷』『失』对文。」《校注》:「『告』,黄校云:『一作失。』何焯校作『失』。按唐写本即作『失』,是也。『失控』,谓失去控制。」按《南史宋宗室及诸王下休佑传》:「(报休若书)骠骑失控。」从唐写本改。 杂文第十四   智术之子,博雅之人,藻溢于辞,辞盈乎气。苑囿文情,故日新【而】殊致。宋玉含才,颇亦负俗,始造对问,以申其志,放怀寥廓,气实使之。及枚乘摛艳,首制《七发》,腴辞云(构)【构】,(本)【夸】丽风骇。盖七窍所发,发乎嗜欲,始邪末正,所以戒膏梁之子也。扬雄覃思文(阔)【阁】,业深综述,碎文璅语,肇为《连珠》,【珠连】其辞,虽小而明润矣。凡此三者,文章之枝派,暇豫之末造也。   自对问以后,东方朔效而广之,名为《客难》,托古慰志,疏而有辨。扬雄《解嘲》,杂以谐谑,回环自释,颇亦为工。班固《宾戏》,含懿采之华;崔骃《达旨》,吐典言之裁;张衡《应(问)【闲】》,密而兼雅;崔寔(客)【答】讥》,整而微质;蔡邕《释诲》,体奥而文炳;(景纯)【郭璞】《客傲》,情见而采蔚;虽迭相祖述,然属篇之高者也。至于陈思《客问》,辞高而理疏;庾(凯)【敳】《客咨》,意荣而文(粹)【悴】。斯类甚众,无所取裁矣。原【夫】兹文之设,乃发愤以表志。身挫凭乎道胜,时屯寄于情泰;莫不渊岳其心,麟凤其采,此立(本)【体】之大要也。   自《七发》以下,作者继踵。观枚氏首唱,信独拔而伟丽矣。及傅毅《七激》,会清要之工;崔骃《七依》,入博雅之巧;张衡《七辨》,结采绵靡;崔瑗《七厉》,植义纯正;陈思《七启》,取美于宏壮;仲宣《七释》,致辨于事理。自桓麟《七说》以下,左思《七讽》以上,枝附影从,十有余家,或文丽而义暌,或理粹而辞驳。观其大抵所归,莫不高谈宫馆,壮语畋猎。穷瓌奇之服馔,极蛊媚之声色。甘意摇骨(体)【髓】,艳词洞魂识,虽始之以淫侈,(而)终之以居正。然讽(以)【一】劝百,势不自反;子云所谓「(先)【犹】骋郑卫之声,曲终而奏雅」 唯《七厉》叙贤,归以儒道,虽文非拔群,而意实卓尔矣。   自《连珠》以下,拟者间出。杜笃贾逵之曹,刘珍潘勖之辈,欲穿明珠,多贯鱼目。可谓寿陵匍匐,非复邯郸之步;里(配)【丑】捧心,不关西施之嚬矣。唯士衡运思,理新文敏;而裁章置句,广于旧篇。岂慕(珠)【朱】仲四寸之珰乎!夫文小易周,思闲可赡。足使义明而辞净,事圆而音泽,磊磊自转,可谓珠耳。   详夫汉来杂文,名号多品。或典诰誓问,或览略篇章,或曲操弄引,或吟讽谣咏,总括其名,并归杂文之区;甄别其义,各入讨论之域;类聚有贯,故不曲述【也】。   赞曰:伟矣前修,学坚(多)【才】饱。负文余力,飞靡弄巧。(技)【枝】辞攒映,嘒若参昴。慕嚬之【徒】,心(于)焉祗搅。 集 校 藻溢于辞,辞盈乎气。 后「辞」字,范校:「孙云:唐写本作『辨』。」《考异》:「按:作『辞』是。」《合校》:「唐写本(前)『辞』作『词』,(后)『辞』作『辨』。」《校注》:「按『辨』字是。『辨盈乎气』与上『藻溢于辞』相对成文。次『辞』字乃涉上句而误,当据改。《汉书东方朔传》:『辩知闳达,溢于文辞。』颜注:『溢者,言其有余也。』」《义证》:「『辞盈』之『辞』,唐写本作『辩』。」斯波六郎《文心雕龙范注补正》:「从上句之关系推之,疑当从唐写本。」《汇校》:「『辞』,唐写本作『辩』。」按《论语泰伯》篇:「曾子言曰: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斯远暴慢矣;正颜色,斯近信矣;出辞气,斯远鄙倍矣。」此「辞气」所由出也。《史记鲁仲连传》:「颜色不变,辞气不悖。」《三国志魏书臧洪传》:「洪辞气慷慨,涕泣横下。」《吴书张昭传》:「昭每朝见,辞气壮厉,义形于色。」《世说新语文学》:「辩答清析,辞气俱爽。」例多,不徧举。又按《诸子》篇「斯则得百氏之华采,而辞气之大略也。」《总术》篇「则义味腾跃而生,辞气丛杂而至」均辞气兼言,无论唐写本作「辨」或「辩」,此处终以作「辞」字为是。 故日新殊致。 《合校》:「唐冩本『新』下有『而』字。」《义证》:「唐写本『新』下有『而』字,是。」《汇校》:「有『而』字较胜。」按从唐写本补。 气实使之。 范校:「赵云:(唐冩本)『之』作『文』。」范注:「『之』,唐写本作『文』,是。」《校注》:「按唐写本是。《金楼子序》:『盖以金楼子为文也,气不遂文,文常使气。』足为旁证。」《考异》:「按:作『文』是。」按《义证》:「『气实使文』,谓气势在驾驭文辞。」所解不确。是句谓:宋玉之才华,亦颇有负俗之累,故始造对问之辞,藉以申明其志,其(文辞)能放怀于寥廓之境者,实内心蕴蓄之气使之然也。作「之」字亦通。又《史传》篇「使之记也」,其用「使之」与此同。「气实使之」者,气实使之为文也,因前已言「始造对问」,对问之为文也明矣,故此「为文」略去。《金楼子》「气不遂文,文常使气」者,谓气不遂文而生,文常使气以为,亦省「为」字,且与此语境有异,非可模拟也。『之』『文』形近亦讹,疑唐写本非是。 腴辞云构。 「构」,范校:「孙云:《御览》五百九十作『构』。」《校注》:「『构』,唐写本作『构』;《御览》五百九十引同。按『构』字是。『构』乃『构』之俗。《比兴》篇『比体云构』《时序》篇『英采云构』,此依弘治本、汪本等,黄本亦误为『构』。并其证。」《合校》:「唐写本 『辞』作『词』。杨云:『构,唐写本作构,按构字是。』案:唐写本实作『构』,六朝、唐人写本,『木』旁多作『才』。」《考异》:「按:作『构』是,《集韵》构音 ,牵也。与作木者别为一字。杨校云,『构乃构之别体』,非是。」按《庄子齐物论》:「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成玄英疏:「构,合也。」用于此处亦通。然终不如「构」字义长。《世说新语言语》:「柏梁云构。」《文选》卷二十二陆机《招隐》诗:「轻条象云构,密叶成翠屋。」李善注:「刘公干诗曰:大厦云构。」《类聚》卷七引晋王凝之妻谢氏诗曰:「非工复非匠,云构发自然。」例多,不徧举。从《御览》改。 本丽风骇。 「本」黄本作「夸」。《合校》:「唐写本『本』作『夸』。」《校证》:「『夸』原作『本』,徐校云:『《御览》作「夸」。』梅本改作『夸』。案唐写本正作『夸』。」《考异》:「按:作『夸』是。」《汇校》:「按:『夸』,华也,作『夸』是。」按从唐写本、《御览》、黄本改。 扬雄覃思文阔, 范校:「赵云:(唐冩本)『覃』作『淡』。」纪评:「『阔』当作『阁』。』《补注》:「黄注:文阔,《玉海》作『文阁』。纪云:『当作阁。』详谓作『阁』是也。《汉书》雄传:校书天禄阁上。彦和语指此,犹谢灵运诗『又哂子云阁』,以『阁』为扬氏故事也。」范注「覃思,犹言静思;(《后汉书文苑侯瑾传》:『覃思著述。』注云:『覃,静也。』)『文阔』,当作『文阁』。《汉书扬雄传赞》:『雄校书天禄阁。』」《校证》:「『覃』唐写本作『淡』。按唐写本不可从。」又:「『阁』原作『阔』。王惟俭本、《玉海》五四、《文通》作『阁』。纪云:『当作阁。』谭校从《玉海》作『阁』,今从之。吴校作『囿』。」《校注》:「『覃』,唐写本作『淡』;钞本《御览》引作『谈』。『阔』,《御览》、《玉海》五四引作『阁』。《文通》十一引同。按『淡』、『谈』、并误;『阁』字是。此文覃思,即《汉书扬雄传》『默而好深湛之思』也。又《叙传》述:『辍而覃思,草《法》纂《玄》。』《文选》《答宾戏》:『扬雄覃思,《法言》《太玄》。』《晋书夏侯湛传》:『扬雄覃思于《太玄》。』盖舍人谓雄覃思之所本。《魏书常景传》《扬雄赞》亦有『覃思邈前修』语。《神思》篇『覃思之人』,《才略》篇『业深覃思』,亦并以『覃思』连文。训故本作『覃思文阁』,不误。当据改。」 《考异》:「按:覃、深广也。《书》孔安国序:『研精覃思。』唐写本误。」按纪说是,依《玉海》改。 业深综述,碎文璅语,肇为连珠。 黄校:「《玉海》作『扬雄覃思文阁,碎文璅语,肇为连珠』。」范校:「铃木云:案《御览》、《玉海》『阔』作『阁』。《玉海》删『业深综述』四字。」《校注》:「『璅』,《御览》引作『琐』。按『璅』『琐』二字,古多通用不别。《易旅》『旅琐琐』、《诗小雅》『琐琐姻亚』,《释文》并云:『一本作璅。』是也。以《诸子》篇『璅语必录』证之,此当作『璅』,始能前后一律。」 其辞虽小而明润矣。 《合校》:「唐写本『其』上有『珠连』二字。」《附校》:「无『覃思』至『其辞』十八字。」《考异》:「按:唐写本『连珠』二字重为衍文。」《校注》:「按『珠连』二字当有,于『辞』下加豆。『珠连其辞』,所以『释名章义』也。」按杨说是,「珠连其辞」者,所以释「连珠」也。从唐写本补。 凡此三者。 范校:「孙云:《御览》无『凡三者』三字;唐写本作『凡此三文』。」《合校》:「赵云:『唐写本作『凡三此文』,误。』重规案:唐写本有乙倒,实作『凡此三文』。」按据《附校》日宋本《御览》有此三字。唐写本「者」作「文」,与后「文章之枝派」重,非是。 文章之枝派。 「派」,范校:「孙云:《御览》作『流』。」按《宋书夷蛮传》:「故虽儒法枝派,名墨条分。」《北史魏收传》:「愔尝谓收曰:『此谓不刊之书(指《魏书》),传之万古。但恨论及诸家枝叶亲姻,过为繁碎,与旧史体例不同耳。』收曰:『往因中原丧乱,人士谱牒遗逸略尽,是以具尽其枝派。』」作「枝派」自通。又《体性》篇「炜烨枝派者也」,《附会》篇「类多枝派」,「枝派」、「枝流」义近。 暇豫之末造也。 《校注》:「豫』,唐写本作『预』;《御览》引同。按『暇豫』二字出《国语晋语二》。『豫』『预』虽通,此以作『豫』为是。《明诗》篇『暇豫优歌』,《时序》篇『暇豫文会』,并作『豫』。」《补正》:「《子苑》三二引亦作『豫』。」《考异》:「按:预、豫同,经典通作『豫』。」按《文选》卷十一何晏《景福殿赋》:「辑农功之暇豫。」李善注:「《晋语》:优施曰:『我教兹暇豫事君。』韦昭注:『暇,闲也;豫,乐也。』」卷十八马融《长笛赋》:「于是游闲公子,暇豫王孙。」卷三十谢灵运《斋中读书》诗:「卧疾丰暇豫,翰墨时闲作。」《类聚》卷二十七引陆机《思归赋》曰:「冀王事之暇豫。」卷二十八引杨修《节游赋》曰:「尔乃息偃暇豫。」卷三十九引庾肩吾《侍宴》诗曰:「副君时暇豫。」卷六十三引庾肩吾《咏疏圃堂》诗曰:「北堂多暇豫。」《三国志魏书崔琰传》裴注:「若在暇豫者乎?」《梁书刘孝绰传》:「时世祖出为荆州,至镇,与孝绰书曰:……方且褰帷自厉,求瘼不休,笔墨之功,曾何暇豫。」然亦有作「暇预」者,《类聚》卷五十七引张衡《七辩》曰:「雍容暇预,娱志方外。」 东方朔效而广之。 「效」,范校:「孙云:唐写本作『効』。」《考异》:「按:『效』字是。」 扬雄解嘲,杂以谐谑。 「谑」,范校:「孙云:唐写本作『调』。」《校注》:「按『调』字是。细读其文,实未至于谑也。」《考异》:「按:唐写本误。」《义证》:「《汉书扬雄传》:『或嘲雄以玄尚白。』而《解嘲》云:『客徒欲朱丹吾毂,不知一跌将赤吾之族也。』又云:『今子乃以鸱枭而笑凤皇,执蝘蜓而嘲龟龙,不亦病乎!』此所谓『杂以谐谑』。」按《说文》:「谑,戏也。从言,虐声。《诗》曰:『善戏谑兮。』」《诗卫风淇奥》:「善戏谑兮,不为虐兮。」郑玄笺:「君子之德,有张有弛,鼓不常矜庄而时戏谑。」扬雄《解嘲》:「夫蔺先生收功于章台,四皓采荣于南山,公孙创业于金马,骠骑发迹于祁连,司马长卿窃訾于卓氏,东方朔割名于细君,仆诚不能与此数公者并,故默独守吾太玄。」以司马相如鼓琴以挑文君、东方朔割肉以归遗细君与前四者并列,亦可谓之戏矣。 崔骃达旨,吐典言之裁。 「裁」,范校:「孙云:唐写本作『式』。」按《后汉书崔骃传》:「年十三,能通《诗》、《易》、《春秋》,博学有伟才,尽通古今训诂百家之言,善属文。少游太学,与班固、傅毅同时齐名。常以典籍为业,未遑仕进之事。时人或讥其太玄静,将以后名失实。骃拟扬雄《解嘲》,作《达旨》以答焉。」李贤注:「《华峤书》曰:骃讥扬雄,以为范、蔡、邹衍之徒,乘衅相倾,诳曜诸侯者也,而云『彼我异时』。又曰:窃赀卓氏,割炙细君,斯盖士之赘行,而云『不能与此数公者同』。以为失类而改之也。」崔骃《达旨》盖因扬雄《解嘲》杂以谐谑,故吐典言裁之以正也。作「裁」字义长。 张衡应问。 「问」,黄本作「闲」。范校:「孙云:唐写本作『问』;铃木云:诸本皆作『问』。」《校注》:「『闲』,唐写本作『问』;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何本、胡本、训故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清谨轩本、文溯本、王本、张松孙本、郑藏钞本、崇文本并作『问』。冯校云:『问,当作闲。』按诸本皆误。《隶释张平子碑》:『再为史官,而发应闲之论。』是当作『闲』之切证。《后汉书》衡本传及章怀注引衡集亦并作『闲』。黄氏从冯舒说改为『闲』,是也。」《考异》:「按:作『问』是。」按《后汉书张衡传》:「衡不慕当世,所居之官,辄积年不徒。自去史职,五载复还,乃设客问,作《应闲》以见其志。」李贤注:「闲,非也。《衡集》云:观者,观余去史官五载而复还,非进取之势也。唯衡内识利钝,操心不改。或不我知者,以为失志矣。用为闲余。余应之以时有遇否,性命难求,因兹以露余诚焉,名之《应闲》云。」此文分两部,上部「有闲余者曰」,下部「应之曰」,「闲余」者非问也,作「应闲」为是。从黄本改。 崔寔客讥。 「寔」,黄本作「实」。范校:「铃木云:黄氏原本作『寔』。」黄注:「『客』疑作『答』。《崔寔传》:寔因穷困,以酤酿贩鬻为业,时人多以此讥之,建宁中病卒。所著碑、论、箴、铭、答、七言、祠文、表、记、书凡十五篇。」范注:「『客讥』,应作『答讥』。《崔实传》,实所著碑,论,箴,铭,答,七言,祠文,表记,书凡十五篇。答,即此答讥也。《艺文类聚》十五(应为二十五)载《答讥文》。」《义证》引王更生《文心雕龙范注驳正》:「『客讥』不应遽改为『答讥』,盖称《答客讥》也。」斯波六郎《范注补正》云:「《答客讥》如《答客难》、《答宾戏》之类。或《类聚》作《答讥》,彦和称为『《客讥》』。」按崔实原文应为《答客讥》,可省称《答讥》,不能称之为《客讥》,此处作「答讥」为是,与上之「应闲」相俪。《类聚》引此文,其命名或有见于《文心》也。依黄说据《类聚》改。 景纯客傲。 「景纯」,范校:「孙云:唐写本作『郭璞』。」范注:「『景纯』,应改『郭璞』,唐写本是。」按《晋书郭璞传》:「郭璞,字景纯。……璞既好卜筮,缙绅多笑之。又自以才高位卑,乃着《客傲》。」则此处作景纯亦可,从唐写本改。 庾凯客咨。 「凯」,黄本作「敳」,黄校:「元作『凯』,钦改。」「咨」,范校:「孙云:唐写本作『谘』。」《校记》:「案唐本是也,黄本据钦校,改『凯』为『敳』,与唐本正合。」范注:「《客咨》佚。」《校证》:「『敳』原作『凯』梅据钦改。案唐写本、王惟俭本正作『敳』。」又:「唐写本『咨』作『谘』。汪本、畲本误作『恣』,徐校作『咨』。」《校注》:「按钦改是也。唐写本、训故本、谢钞本正作『敳』。」《考异》:「按:作『敳』作『谘』是。」按《晋书庾敳传》:「敳字子嵩。长不满七尺,而腰带十围,雅有远韵。为陈留相,未尝以事婴心,从容酣畅,寄通而已。处众人中,居然独立。尝读《老》《庄》,曰:『正与人意暗同。』太尉王衍雅重之。敳见王室多难,终知婴祸,乃着《意赋》以豁情,犹贾谊之《服鸟》也。……从子亮见赋,问曰:『若有意也,非赋所尽;若无意也,复何所赋?』答曰:『在有无之闲耳!』」可以想见其器度。从唐写本、黄本改。 意荣而文粹。 「粹」,黄本作「悴」,黄校:「原作『粹』,朱改。」《校证》:「『悴』原作『粹』,谢、徐改作『瘁』,梅据朱改『悴』。按唐写本、王惟俭本正作『悴』。《总术》篇:『或义华而声悴。』《附会》篇:『若首唱荣华,而媵句憔悴。』『悴』与『华』、『憔悴』与『荣华』对言,与此正同。」《考异》:「按:作『悴』是。」《校注》:「按朱改是也。唐写本、何本、训故本、清谨轩本并作『悴』。以《总术》篇『或义华而声悴』证之,自以作『悴』为是。」按《说文》:「悴,忧也。」《文子上德》:「有荣华者必有愁悴。」又《说文》:「粹,不杂也。」《文子道原》:「不与物杂,粹之至也。」「文粹」与上「理疏」不称,与下「无所取裁」不合,作「悴」字是。从唐写本、黄本改。 无所取裁矣。 范校:「孙云:唐写本『裁』作『才』。」《校证》:「『才』原作『裁』,从唐写本改。」《校注》:「按唐写本是也。《论语公冶长》:『无所取材。』『材』与『才』通。盖舍人所本。《檄移》篇『无所取才矣』,尤为切证。」按《论语公冶长》篇:「子在陈,曰:『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此乃彦和所本。谓属篇载笔,辞高意荣者甚众,因无所取裁,故有理疏文悴之失也。《隋书文苑传》序:「梁自大同之后,雅道沦缺,渐乖典则,争驰新巧。简文、湘东,启其淫放,徐陵、庾信,分路扬镳。其意浅而繁,其文匿而彩,词尚轻险,情多哀思。格以延陵之听,盖亦亡国之音乎!周氏吞并梁、荆,此风扇于关右,狂简斐然成俗,流宕忘反,无所取裁。」《北史文苑传》序:「周氏创业,运属陵夷,纂遗文于既丧,聘奇士如弗及。是以苏亮、苏绰、卢柔、唐瑾、元伟、李昶之徒,咸奋鳞翼,自致青紫。然绰之建言,务存质朴,遂糠秕魏、晋,宪章虞、夏,虽属辞有师古之美,矫枉非适时之用,故莫能常行焉。既而革车电迈,渚宫云撤,梁、荆之风,扇于关右,狂简之徒,斐然成俗,流宕忘反,无所取裁。」其用意与彦和同,毋需改。 原兹文之设。 范校:「孙云:唐写本(原后)有『夫』字。」《校注》:「按唐写本是也。《诠赋》、《颂赞》、《哀吊》、《史传》、《论说》、《章表》诸篇,并有此种语句。」《校证》:「『夫』字原无,据唐写本增。《正纬》篇『原夫图箓之见。』《诠赋》篇『原夫登高之旨』、《颂赞》篇『原夫颂惟典雅』、《哀吊》篇『原夫哀辞大体』、《史传》篇『原夫载籍之作』、《论说》篇『原夫论之为体』、《章表》篇『原夫章表之为用也』、《指瑕》篇『原夫古之正名』,诸篇俱有此类句法,可证。」按从唐本补。 乃发愤以表志。 「以」,范校:「孙云:唐写本作『而』。」《合校》:「唐冩本『乃』作『乃』。『而』作『以』。」按作「以」字是。 时屯寄于情泰。 「于」,范校:「孙云:唐写本作『乎』。」 此立本之大要也。 范校:「孙云:唐写『本』作『体』。」《校证》:「『体』原作『本』,据唐写本改。」《校注》:「按唐写本是也。体,俗简写作体,后又误为本耳。《铭箴》篇『体义备焉』,或亦误『体』为本,其比正同。《征圣》篇『或明理以立体』,《宗经》篇『礼以立体』,《书记》篇『随事立体』,《定势》篇『莫不因情立体』,并足为此当『立体』之证。」《考异》:「按:作『体』是。」按《论语学而》篇:「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易系辞上》:「刚柔者,立本者也;变通者,趣时者也。」是书《熔裁》篇:「刚柔以立本,变通以趋时。立本有体,意或偏长;趋时无方,辞或繁杂。」即本此。盖本在体先,辞从体后,立体必有所本,修辞必有所附。杂文异于它体,其式繁多,难以定制,惟立其本而已。联系上文之「表志」、「道胜」,则此处作「立本」亦通。从唐写本改。 自七发以下。 《合校》:「唐冩本『以』作『已』。」 入博雅之巧。 《合校》:「唐写本『博雅』作『雅博』。」 崔瑗七厉。 黄注:「《崔瑗传》有《七苏》、无《七厉》。」范注:「崔瑗《七厉》,据本传应作《七苏》。李贤注曰:『瑗集载其文,即枚乘《七发》之流。』《全后汉文》自《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五辑得『加以脂粉,润以滋泽』两句。」《注订》:「此作《七厉》,或别有一篇也。」《义证》引清张云璈《选学胶言》卷十五「《七发》杂文之祖」条:「崔瑗《七厉》,《后汉书》子玉本传但有《七苏》,无《七厉》。傅休奕《七谟序》云:昔枚乘作《七发》,马季长、张平子亦引其源而广之,马作《七厉》,张造《七辨》(见《类聚》卷五十七引),据此则《七厉》乃融作耳,彦和误也。」《校注》:「按傅玄《七谟序》:『昔枚乘作《七发》,……通儒大才马季长、张平子亦引其源而广之。马作《七厉》,张造《七辨》。或以恢大道而导幽滞,或以黜瑰奓而托讽咏。』《类聚》五七、《御览》五百九十引。是作《七厉》者,乃马融而非崔瑗。以下文『唯《七厉》叙贤,归以儒道,虽文非拔群,而意实卓尔矣』推之,崔瑗合作马融。」《义证》:「《后汉书崔瑗传》:『瑗高于文辞,尤善为书记、箴铭,所著赋、碑、铭、箴、颂、七苏,……凡五十七篇。』集解:『《文心雕龙》云:崔瑗《七厉》。又傅玄《七谟序》称:马季长作《七厉》。刘勰恐误以季长为瑗,则瑗所著仍从传作《七苏》为是。」《补正》:「《容斋随笔》七《七发》条『马融七广』,『广』即『厉』之误。《七厉》非崔瑗所作,此亦有力旁证。」按杨说近是,惟《七谟序》列马融于张衡之前,此则序之于后,有不伦耳。又按《后汉书崔骃传》:「骃,年十三能通《诗》、《易》、《春秋》,博学有伟才,尽通古今训诂百家之言,善属文。少游太学,与班固、傅毅同时齐名。……中子瑗。瑗字子玉,早孤,锐志好学,尽能传其父业。年十八,至京师,从侍中贾逵质正大义,逵善待之,瑗因留游学,遂明天官、历数、《京房易传》、六日七分。诸儒宗之。与扶风马融、南阳张衡特相友好。……年四十余,始为郡吏。以事系东郡发干狱。狱掾善为《礼》,瑗闲考讯时,辄问以《礼》说。其专心好学,虽颠沛必于是。」可知崔瑗家世为儒,著述为业,「《七厉》叙贤,归以儒道」云云,于瑗亦不为过。 植义纯正。 「植」,范校:「孙云:唐写本作『指』。」《附校》:「『植』作『植』,不作『指』。」《校证》:「『植』唐写本作『指』。《御览》仍作『植』。案《檄移》篇『植义扬辞』,字亦作『植』,唐写本不可从。《奏启》篇『标义路以植矩』,用法亦同。」《校注》:「按以《檄移》篇『故其植义扬辞』证之,此当以『植』字为是。唐写本作『指』,殆『植』之形误。」《考异》:「按:作『植』是。」按「植义」犹「树义」。《颂赞》篇「揄扬以发藻,汪洋以树义」,亦可证唐写本非是。 取美于宏壮。 范校:「孙云:《御览》无『于』字。」《附校》:「『于』字有。」按有「于」字是。 自桓麟七说以下,左思七讽以上。 《合校》:「唐冩本『以』均作『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