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龙集校 - 第 20 页/共 51 页

偏驳不伦。 「驳」,黄本作「驳」。《附校》:「『驳』作『驳』。」《汇校》:「《义证》引石垒《文心雕龙与佛教道义疏证》:『刘勰谓袁、张所制,偏驳不伦者,指袁山松《后汉书》、张莹《后汉南记》而言也。』按从黄本改。」按驳通驳。《荀子王霸》:「粹而王,驳而霸,无一焉而亡。」杨倞注:「驳,杂也。」 司马彪之详实。 黄本句前有「若」字,黄校:「『若』字从《御览》增。」《附校》:「『若』字有,『详』作『祥』。」《校证》:「『若』字原无,徐校补『若』字,冯校云:『司上《御览》有若字。』何校同,黄本从《御览》增。案《史略》、《玉海》四六有『若』字。」按从《御览》、黄本补。 华峤之准当。 《校证》:「《史略》『准』作『准』。」 记传互出。 范校:「铃木云:诸本作『记』,闵本作『纪』。孙云:《御览》(互)作『并』。」《校证》:「王惟俭本、凌本『记』作『纪』。《御览》《史略》『互』作『并』。」 疏阔寡要。 黄本句前有「或」字。黄校:「元脱,谢补。」范校:「孙云:《御览》有『或』字。」《校证》:「『或』字原脱,梅据谢补,徐校亦补。案王惟俭本、《御览》、《史略》有『或』字。」《校注》:「按《御览》、《史略》引有『或』字。张本、何本、训故本、梁本、谢钞本并有之;《续文选》同。谢补是也。」《汇校》:「按『或』字当有,与上句一律。」按从《御览》、黄本补。 非妄至誉也。 黄本无「至」字。《义证》引《训故》:「《晋书》:陈寿,字承祚,蜀巴西人,历官著作郎,撰魏、吴、蜀《三国志》。张华深善之,曰:当以《晋书》相付耳。无迁固之语。《华峤传》:峤书成时,中书监荀勖等咸以峤文直事核,有迁固风。」范注:「《晋书陈寿传》:『撰魏吴蜀三国志凡六十五篇。时人称其善叙事,有良史之才。张华深善之,谓寿曰:当以晋书相付耳。其为时所重如此。张华将举寿为中书郎,荀勖忌华而疾寿,遂讽吏部迁寿为长广太守。』彦和谓『荀张比之于迁固』,张系张华,荀不知何人,岂(荀)勖尝称其书,既而又疾之耶﹖抑荀或是范之误。范頵表言:『陈寿作《三国志》,辞多劝诫,明乎得失,有益风化。』或即彦和所指,非妄誉也。」《斟诠》:「《晋书陈寿传》:『梁州大中正尚书郎范頵等上表曰:『故治书侍御史陈寿作《三国志》,辞多劝戒,明乎得失,有益风化,虽文艳不若相如,而质直过之,愿垂采录。』」《校注》:「按荀为何人,黄注缺如,范氏虽注亦未妥。《华阳国志后贤志》:『陈寿……吴平后,寿乃鸠合三国史,着魏、吴、蜀三书六十五篇,号《三国志》。……品藻典雅。中书监荀勖、令张华深爱之,以班固、史迁不足方也。』即此文所本。则荀为荀勖无疑。」《疏证》:「案刘勰谓其『文质辨洽,荀张比之于迁固』,即本之《华阳国志》。……惟荀、张二氏常称华峤之书文质事核,有迁、固之规,不应于寿同持斯论。二者或有一误,然必咎在常璩,而与刘勰无涉。」《校证》:「汪本、冯本、畲本、张之象本『妄』下有『至』字。谢、徐校移『至』字于下句『于』上。……今案范谓『荀』为『范』之误,不可从。」《考异》:「梅本、凌本、黄本并无『至』字。」《汇校》:「《御览》无『至』字。按谢、徐校移是。」按从《御览》、黄本删。 于晋代之书。 黄本句前有「至」字。《校证》:「汪本、冯本、畲本、张之象本无『至』字,谢移上句『至』字增补。」《汇校》:「《御览》在『于』上有『至』字。按有『至』字是。」据《御览》、黄本增。 系乎著作。 「系」,黄本作「繁」。范注:「《校勘记》:『繁』当作『系』,字误也。诸本作『系』。」《校证》:「旧本『繁』作『系』。黄本改。铃木曰:……金毓黼先生曰:『繁字亦通,唐修《晋书》以前,《晋书》有十八家之多,可谓繁矣。』」《义证》引《疏证》:「明刊本『繁』字作『系』,校勘诸家多以『繁』为误字。愚谓此文有两释义;一谓晋代之书系乎著作者,晋代以著作郎、著作佐郎任修史之责。……一曰诸家所修之晋史甚繁。如唐修《晋书》以前晋史有十八家之多,……然(刘勰)所举晋代作者,仅陆、王、干、孙四家,一如所举撰后汉史诸家之例,然不害其为作者之繁。由是言之,则今本『繁』字,亦未见其必为误也。」《考异》:「按:系、繁并通。」按范注:「《晋书职官志》:『元康二年诏曰:著作旧属中书,而秘书既典文籍,今改中书著作为秘书著作。于是改隶秘书省。著作郎一人,谓之大著作郎,专掌史任。又置佐著作郎八人,著作郎始到职,必撰名臣传一人。』《史通史官建置》篇:『若中朝之华峤,陈寿,陆机,束皙,江左之王隐,虞预,干宝,孙盛,并史官之尤美,著作之妙选也。』」则此处作「系」义长。 于宝述纪。 黄本作「干宝」。《校证》:「冯本、两京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梅本、凌本、梅六次本、锺本、梁本、日本刊本、王谟本、张松孙本、《史略》『干』皆作『于』,汪本、畲本误作『子』。令升之字,古书『于』『干』错出,《广韵》『于』『干』皆姓。」《考异》:「按:从《晋书》作『干』是。」《汇校》:「『于宝』,《御览》作『干宝』。按『于』系『干』之形误。」按《三国志荀恽传》裴注有「干宝《晋纪》」语。《晋书干宝传》:「宝字令升。……少勤学,博览书记,以才器召为著作郎。……着《晋纪》,自宣帝讫于愍帝,五十三年,凡二十卷。其书简略,直而能婉,咸称良史。」作「干宝」是,依《御览》、黄本改。 以审正得序。 黄校:「《御览》(得)作『明』。」《校证》:「冯校云:『《御览》得作明。』何校同。案《史略》亦作『明』。」按《荀子议兵》篇:「百官得序,群物皆正。」《韩诗外传》卷三:「天下得序,群物安居。」又《汉书司马迁传》:「刘向、扬雄博极群书,皆称迁有良史之材,服其善序事理。」作「得序」义长。 按春秋经传,举例发凡。 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引『凡』作『目』。」《附校》:「『凡』作『目』。」按杜预《春秋序》:「其发凡以言例。」疏:「言发凡五十。」又「传以释经,经之条贯,必出于传。传之义例,揔归诸凡。」范注:「《左传》有五十凡例。如『隐公七年春,滕侯卒。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于是称名。故薨则赴以名,告终嗣也,以继好息民。(告亡者之终,称嗣位之主。)谓之礼经。』杜注:『此言凡例,乃周公所制礼经也。』」《义证》引《疏证》:「杜预所释,以《春秋》有新旧二例。传言凡者,是为旧例,其数五十,周公之所垂法也。传不言凡,而比于凡者,是为新例,孔子之所补定也。无论杜释之为是为非,而《春秋》书法本于凡例,则显然可见。至其何者为凡,何者为例,则一由传发之。故刘勰有『《春秋》经传,举例发凡』之语。盖《春秋》经传之凡例,即为吾国所创之史例。」则此处作「凡」是。 自史汉以下。 范校:「孙云:《御览》无『自』字。」 莫有准的。 《附校》:「『有』作『不』。」《校证》:「冯校云:『《御览》有」作不。」按《御览》非是。 至邓王癸晋纪。 「王癸」,黄本作「璨」,黄校:「元作『王癸』,朱改。」范校:「孙云:《御览》作『粲』。」范注:「璨当作粲。」《校证》:「『璨』原作『王癸』,梅据朱改,徐校同。案王惟俭本、张松孙本作『粲』。《御览》、《玉海》、《史略》作『粲』。」《校注》:「按当依《御览》、《史略》、《玉海》四六引作『粲』,始与《晋书》本传合。训故本作『粲』,未误。《续文选》同。张松孙本已改作『粲』。」《考异》:「按:从《晋书》作『璨』是。」按《晋书邓粲传》:「邓粲,长沙人。……以父骞有忠信言而世无知者,着《元明纪》十篇,注《老子》,并行于世。」又《桓冲传》:「辟处士长沙邓粲为别驾,备礼尽恭。粲感其好贤,乃起应命。」《隋书经籍志》二:「《晋纪》十一卷讫明帝。晋荆州别驾邓粲撰。」则作「粲」是。从《御览》改。 又撮略汉魏,宪章殷周。 「撮略」,黄本作「摆落」,黄校:「一作『撮略』,从《御览》改。」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作『摆落』。」《附校》:「作『摆落』,不作『撮略』。」《校证》:「『摆落』旧本作『撮略』,冯校云:『撮略《御览》作摆落。』黄本从《御览》改。案《史略》亦作『摆落』。作『摆落』是。」《校注》:「按《史略》亦作『摆落』。寻绎上下文意,作『摆落』是。《陶渊明集饮酒》诗:『摆落悠悠谈。』《梁书谢朏传》:『簪绂未褫,而风尘摆落。』」《考异》:「按:撮略举其要,摆落删其繁,其纪体条例,两存其善,作『撮略』为长,略亦含『摆落』义也。」按邓粲撰《晋纪》而撮略汉魏,义有不周;作「摆落」是,谓其越过汉魏史籍,直接取法《春秋》经传也。或其书为编年之体,故舍人云然。从《御览》、黄本改。 虽湘川曲学。 范校:「铃木云:诸本『川』作『州』。」《附校》:「『川』作『川』,不作『州』。」《校证》:「旧本『川』皆作『州』,王惟俭本、何校本、黄本、张松孙本作『川』。冯校云:『《御览》作川。』」《校注》:「『川』,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何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别解本、增订别解本、清谨轩本、尚古本、冈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作『州』。四库本剜改作『川』。按《十三州记》:『(长沙)有万里祠,而西自湘州至东莱万里,故曰长沙也。』《史记货殖列传》正义引。《水经湘水》注:『湘水又北径昭山,西山下有旋泉,深不可测,故言昭潭无底也。亦谓之湘州潭……晋怀帝以永嘉元年,分荆州湘中诸郡,立湘州,治此城之内。』《隋书地理志》下:『长沙郡,本注:旧置湘州。』则『州』字是。」《义证》引斯波六郎:「『川』疑『州』之误。邓粲,长沙人,故云湘州。」按《宋书州郡志》三:「湘川十郡为湘州。」又《符瑞志》上:「前废帝永光初,又讹言湘州出天子,幼主欲南幸湘川以厌之。」《谢晦传》:「湘州刺史张邵提湘川之众。」《南齐书州郡志》下:「湘州,镇长沙郡。湘川之奥,民丰土闲。晋永嘉元年,分荆州置。」则湘川与湘州所指地域范围略同,且凡川必曲,川之曲与学之曲亦合,毋需改。 亦有心典谟。 范校:「孙云:《御览》(心下)有『放』字。」《校注》:「『心』下,宋本、倪本、活字本、喜多本《御览》有『放』字。按『放』字似不可少,读为仿。『心放典谟』,即上文所谓『宪章殷周』也。」按范注:「《才略》篇云『孙盛准的所拟,志乎典训,』盖取法邓粲也。」志乎典训,亦有心典谟之义,作「亦有心放典谟」,于辞不伦,《汇校》据杨说改,非是。 及安国立例。 「安」,黄校:「元作『交』,朱改。」范校:「孙云:《御览》作『安』。」《校证》:「『安』原作『交』,梅据朱改,徐校同。冯校云:『交《御览》作安。』案《史略》亦作『安』。」《校注》:「按朱改是也。《御览》、《史略》引正作『安』;元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续文选》、梁本、尚古本、冈本亦作『安』。」《考异》:「按:作『安』是。」 必贯乎百姓。 「姓」,黄本作「氏」,黄校:「元作『姓』。」《校注》:「按梅改是。何本、梁本、谢钞本、正作『氏』;《文通》七引同。」《义证》引《斟诠》:「百氏谓诸子百家也。《汉书叙传》:『纬六经,缀道纲;总百氏,赞篇章。……』彦和以『百氏』作『百家』用者,于此处外,尚有二处见于《诸子》篇,曰:『及伯阳识礼,而仲尼访问,爰序《道德》,以冠百氏。』曰:『斯则得百氏之华彩,而辞气之大略也。』」按《类聚》卷二十六引魏文帝《与吴质书》曰:「既妙思六经,逍遥百氏。」卷二十一引梁简文帝《应令诗》曰:「百氏既洽,六义乃摛,辞河泻润,高论忘疲。」卷三十七梁昭明太子《与何胤书》曰:「每钻阅六经,泛滥百氏。」卷四十引齐虞羲《与萧令王仆射书为袁彖求谥》曰:「怀抱七经,该综百氏。」均百氏与六经对言。从黄本改。 欲其详悉于体国必阅石室。 范校:「铃木云:《玉海》『国』下有『也』字。」《校释》:「『必』乃上句末『也』字之讹。『欲其详悉于体国也』与下『欲其博练于稽古也』,句法相同。言郡国文计体国之事,太史所当详悉者也。」《校证》:「『也』字原无,《玉海》有。案各本『国』下有『必』字,属下句读;『必』即『也』形近之误,今据《玉海》改正。『故其详悉于体国也』,与下『欲其练于稽古也』句法正同。」《校注》:「按有『也』字,始与下『欲其博练于稽古也』句俪。《续文选》、《古论大观》三五亦有之。王批本正有『也』字,当据增。」按从《校证》改。 抽裂帛。 《校注》:「《史记自序》:『迁为太史令,紬史记石室金匮之书。』作『紬』字;《汉书司马迁传》亦作『紬』。颜注:『紬,谓缀集之。』则此『抽』字当作『紬』。上文『紬三正以班历』,尤为切证。」按:抽,《说文》:「引也。」段注:「《太史公自序》:『紬史记石室金匮之书。』紬即籀也,籀之言抽也。」又《说文》:「籀,读书也。」段注:「《毛传》曰:『读,抽也。』《方言》曰:『抽,读也。』抽皆籀之假借。籀者,抽也;读者,续也,抽引其绪相续而不穷也。亦假紬字为之。《太史公自序》:『紬史记石室金匮之书。』如淳云:『抽撤旧书故事而次序之也。』」则作抽亦通。意谓彦和此处作「抽」者,盖不欲与上「紬三正以班历」同也。《汇校》从杨说无版本依据而径改,非是。 是立义选言。 范注:「『是』下当有『以』字。」《校注》:「按『是』字疑涉上句误衍。《续文选》『是』下有『故』字。」按本书「是」字居句首者,多「是以」连文,少有单立一「是」字者,疑范说近是。 然纪传为式,编年缀事,文非泛论。 「纪传」,范校:「孙云《御览》作『传记』。明抄本《御览》『缀』作『经』,『泛』作『纪』。」《附校》:「『纪传』作『传记』(记误托),『缀』作『经』,『泛』作『记』。」《校证》:「《玉海》『泛』作『泛』。宋本《御览》『泛』作『记』,明钞本《御览》、铜活字本《御览》作『纪』。」 岁远则同异难密。 《附校》:「『同异』作『周曲』。「《校注》:「按作『周曲』义长。」按《文选》卷十潘岳《西征赋》:「北有清渭浊泾,兰池周曲。」此「周曲」所由出也。然后文「追述远代,代远多伪,公羊高云:传闻异辞」,可证此处作「同异」为是。 斯固总会之为难也。 范校:「黄云:案冯校本『总会』校云:『总会,《御览》作脗合。』孙云:明抄本《御览》(会)作『合』。」《附校》:「『会』作『合』。」《校证》:「《史略》『会』作『合』。」按《文选》张衡《西京赋》:「总会仙倡,戏豹舞罴。」马融《长笛赋》李善注:「《琴道》曰:下征七弦,总会枢极。」《梁书武帝纪》中:「诏曰:若非总会众言,无以备兹亲览。」又《隋书经籍志一》:「孔子既叙六经,题目不同,指意差别,恐斯道离散,故作《孝经》,以总会之,明其枝流虽分,本萌于孝者也。」《文学潘徽传》:《韵篡》序曰:「摽摘是非,撮举宏纲,裁断篇部,总会旧辙。」则作「总会」是。 或有同归一事,而数人分功。 范校:「孙云:《御览》无『而』字。」 偏举则病于不周。 「病」,范校:「孙云:《御览》作『漏』。」 故张衡摘史班之舛滥。 《校证》:「《御览》、《史略》『摘』作『擿』。」《考异》:「按:摘、擿通。」 傅玄讥后汉之尤烦。 《校注》:「按休奕语不可考。『尤』疑当作『宂』《晋书司马彪传》:『(《续汉书叙》)汉氏中兴,讫于建安,忠臣义士,亦以昭著;而时无良史,记述烦杂,谯周虽已删除,然犹未尽。』袁宏《后汉纪序》:『予尝读后汉书,烦秽杂乱,睡而不能竟也。』并足为『后汉宂烦』之证。」按《说文》乙部:「尢,异,也。」徐锴注:「乙欲出而见阂,见阂则显其尤异也。」《史记五帝本纪》太史公曰:「余并论次,择其言尤雅者,故着为本纪书首。」雅烦相反,「尤雅」是,则「尤烦」亦通。杨疑近理,《汇校》据改,却非。 公羊高云:传闻异辞。 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高)作『皐』。」《附校》:「『高』作『皐』。」范注:「『传闻异辞』见公羊隐公元年、桓公二年及哀公十四年传。」按《汉书艺文志》:「《春秋古经》十二篇,《经》十一卷。公羊、谷梁二家。」又「《公羊传》十一卷。公羊子,齐人。」颜注:「名高。」又《论衡顺鼓》篇:「鲁国失礼,孔子作经,表以为戒也。公羊高不能实,董仲舒不能定,故攻社之义,至今复行之。」《新论正经》篇:「《左氏传》遭战国寝废。后百余年,鲁人谷梁赤为《春秋》,残略,多有遗失;又有齐人公羊高,缘经文作传,弥离其本事矣。」《晋书荀崧传》:「(崧)乃上疏曰:称公羊高亲受子夏,立于汉朝,辞义清隽,断决明审,董仲舒之所善也。」则作「高」是,《御览》误。 荀况称录远略近。 范注:「『录远略近』见《荀子非相》篇,又见《韩诗外传》卷三。彦和此论,见解高绝,《史通》《疑古》、《惑经》诸篇所由本也。……愈后出之史家,其所知乃愈多于前人,牵引附会,务欲以古复有古相高,信述远之巨蠹矣。」《校证》:「《御览》『况』作『悦』,考荀悦《汉纪》及《申鉴》俱无此语。《史通烦省》篇云:『昔荀卿有云:录远略近。』即本此文。亦谓此为荀子语。范注谓:『录远略近,见《荀子非相》篇,又见《韩诗外传》卷三。』案《荀子非相》篇作『传者久则论略,近则论详,略则举大,详则举小。』《韩诗外传》三作『夫传者久则愈略,近则愈详,略则举大,详则举细。』语与此异。疑此为彦和撮举荀文,而用『略』字为比较之词耳。」《考异》:「按:此撮用《荀子非相》篇之语意而变其词耳,《御览》非。」《校注》:「按《荀子非相》篇:『传者久则论略,近则论详;略则举大,详则举小。』舍人所称,当即此文。然意义适与之反,且与本段亦相舛驰。《韩诗外传》三:『夫传者久则愈略,近则愈详,略则举大,详则举细。』其文即出《荀子》。是『录远略近』四字之淆次甚明,当乙作『录近略远』或『略远录近』始合。《史通烦省》篇亦作『录远略近』,浦氏《通释》已径改为『远略近详』矣。」《义证》引《疏证》:「《史通烦省》篇云:『昔荀卿有云:录远略近,则知史之详略不均,其为患者久矣。』其文亦同《文心》。今浦氏《通释》本改为『远略近详』。且曰:『《史通》此文,以涉《文心》而误。』理或然也。《韩诗外传》三亦引《荀子》之语,文有小异,曰:『夫传者,久则愈略,近则愈详。略则举大,详则举细。故闻者闻其大不知其细,闻其细不知其大。是以久而差。』繇此以证『录远略近』一语,应有舛误。细审本文,所谓『录远略近』,似为录远宜略之义。下文又云:『录远而欲详其迹。』正为录远宜略之反义。否则,前后之语意不合。」又斯波六郎云:「『录远略近』据上下文义,非是。恐为『远略近详』之误。」又陈书良云:「『录远略近』不误,是记录远古之事简略于近世之事意。重点在录远。如改为『详近略远』,则与上文『追述远代,代远多伪』,及下文『盖文疑则阙,贵信史也』不合。又刘知几《史通烦省》云:『昔荀卿有云:录远略近。』二刘所据《荀子》,殆别本乎?」又《文心雕龙校注商兑》云:「按《荀子非相》:『传者,久则论略,近则论详。』彦和曰『录远略近』,本与荀子无忤。《史通烦省》因以为言:『昔荀卿有云:录远略近。』浦起龙以彦和误引荀文,作《史通通释》,改曰『远略近详』。殊不知《文心》『略』字后省介词『于』,有比之意,谓作史记录远代之事,宜比近代简略。下文言俗人『爱奇』,作史竟『录远而欲详其迹』,恰与此相反,故非之。」按《荀子非相》篇此节为:「夫妄人曰:『古今异情,其所以治乱者异道。』而众人惑焉。彼众人者,愚而无说,陋而无度者也。其所见焉,犹可欺也,而况于千世之传也?妄人者,门庭之间,犹可诬欺也,而况于千世之上乎?圣人何以不欺?曰:圣人者,以己度者也。故以人度人,以情度情,以类度类,以说度功,以道观尽,古今一度也。类不悖,虽久同理,故乡乎邪曲而不迷,观乎杂物而不惑,以此度之。五帝之外无传人,非无贤人也,久故也。五帝之中无传政,非无善政也,久故也。禹、汤有传政而不若周之察也,非无善政也,久故也。传者久则论略,近则论详,略则举大,详则举小。愚者闻其略而不知其详,闻其详而不知其大也。是以文久而灭,节族久而绝。」此处之「录远略近」,非录远略于近之谓也。盖谓愚者易录远而略近,非谓撰史者宜录远而略近也,与上之「传闻异辞」相合,盖同属妄人之事也。后文「录远而欲详其迹」者,谓愚者略近而详远。近易详而不不知详之,远不可详而必欲详之,详之不已则必大其辞,违背信史「文疑则阙」之弘例,此正「讹滥之本源,而述远之巨蠹也」,与《荀子》之意甚合。 莫顾实理。 「实理」,范校:「孙云:《御览》作『理实』。」《校注》:「『实理』,《御览》、《史略》引作『理实』。《文通》七引同。按作『理实』是。《书记》篇:『翰林之士,思理实焉。』正作『理实』。《书》伪《毕命》:『辞尚体要。』枚传:『辞以理实为要。』《后汉书朱浮传》:『浮因上疏曰:……小违理实,辄见斥罢。』又《王充传》:『充好论说,始若诡异,终有理实。』《三国志魏书王基传》:『文王报书曰:凡处事者,多曲相从顺,鲜能确然共尽理寔。』寔与实通。《论衡乱龙》篇:『不得道理实也。』亦并以『理实』为言。」按《三国志魏书杨俊传》:「司马朗早有声名,其族兄芝,众未之知,惟俊言曰:芝虽夙望不及朗,实理但有优耳。」《吴书孙奋传》裴注:「此虽欲增皓之恶,然非实理。」《晋书习凿齿传》:「(凿齿)着《汉晋春秋》。……临终上疏曰:或问:魏武帝功盖中夏,文帝受禅于汉,而吾子谓汉终有晋,岂实理乎?」《宋书王弘传》:「尚书王准之议:即事而求,有乖实理。」又《高僧传序》:「求之实理无的可称。」《世说新语赏誉》:「简文云:刘尹茗柯有实理。」则「实理」亦当时之常言。 录远而欲详其迹。 《校证》:「《御览》、《史略》『迹』作『迹』。」 穿凿旁说。 「旁」,黄本作「傍」。按二字通。 旧史所无,我书则传。 「传」,范校:「孙云:《御览》作『博』。」《校证》:「《御览》、《玉海》『传』作『博』。」《校注》:「『传』,《御览》引作『博』。冯舒校作『博』。按『博』字义长。《玉海》引亦作『博』。」按「传」有传使人知之义,作「传」义长。《说文》:「传,遽也。」段注:「辵部曰:遽,传也。与此为互训。此二篆之本义也。《周礼行夫》:掌邦国传遽。注云:传遽,若今时乘传骑驿而而使者也。《玉藻》:士曰传遽之臣。注云:传遽,以车马给使者也。《左传》、《国语》皆曰:以传召伯宗。注皆曰:传,驿也。汉有置传、按传者如今之驿马,驿必有舍,故曰传舍。又文书亦谓之传,《司关》注云:传,如今之移过舍文书是也。引伸为传遽之义。则凡辗转引伸之称皆曰传,而传注流传皆是也。」 而述远巨蠹也。 黄本「远」下有「之」字。《校证》:「冯本、汪本、畲本、两京本脱『之』字。徐、冯校并云:『远下《御览》有之字。』」《汇校》:「按有『之』字义长。」按从《御览》、黄本补。 至于记编同时同多诡。 黄本作「至于记编同时,时同多诡。」黄校:「(后时字)元脱,胡补。」范校:「孙云:《御览》(记)作『纪』。」《附校》:「『记』作『记』,不作『纪』;『时』字有。」《校注》:「按《御览》、《史略》引,并有『时』字。何本、梁本、谢钞本同。」按据《御览》、黄本补。 勋劳之家。 「劳」,黄本作「荣」。《校证》:「元本、冯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两京本、王惟俭本『荣』作『劳』,《古论大观》三五引亦作『劳』。」《汇校》:「『劳』,《御览》作『荣』。按作『荣』是,『劳』『荣』形近致误。」按《孟子尽心上》:「孟子曰:挟贵而问,挟贤而问,挟长而问,挟有勋劳而问,挟故而问,皆所不答也。」《礼记明堂位》:「成王以周公为有勋劳于天下,是以封周公于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车千乘,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又《祭统》:「铭者,论譔其先祖之有德善,功烈勋劳庆赏声名,列于天下,而酌之祭器,自成其名焉。」此处作「勋劳」是,勋荣连文,经书罕见,《御览》、黄本作「勋荣」者,或钞者据《史记惠景闲侯者年表》唐司马贞索隐述赞「建陵勋荣」改耳,不必从。 迍败之士。 范校:「孙云:《御览》(迍)作『屯』。」《附校》:「『迍败』作『屯贬』。」《校注》:「『败』,《御览》、《史略》引作『贬』。按『贬』字较胜。」按《说文》无迍字。本作屯。《说文》:「屯,难也,象艹木之初生,屯然而难。《易》曰:刚柔始交而难生。」《易屯》孔疏:「屯,难也。刚柔始交而难生,初相逢遇,故曰屯难也。」又《说文》:「败,毁也。」迍败,一指其始,一谓其终。若作「贬」字,则义非周备,盖死灰尚有复燃之势,贬者亦有再起之时也。 虽令德而常嗤,理欲吹霜喷露,寒暑笔端。 「喷」,黄本作「喣」。黄校:「『理欲』二字衍;『喣』一作『喷』,从《御览》改。」范校:「孙云:《御览》无『常』字、『欲』字;『嗤理』作『蚩埋』。」《附校》:「『常嗤』作『蚩埋』;『理欲』二字无。」《校释》:「按《御览》作『虽令德而蚩埋』,『蚩』乃『嗤』省,『理』为『埋』误,『欲』则『吹』之衍而误者。」《校证》:「《史略》作『嗤埋』。按作『嗤埋』是,今据改。旧本因『埋』误为『理』,文不可通,因于『嗤』上加『常』字耳。」《校注》:「冯舒云:『理欲二字,钱本无,误衍。』按上句末之『常嗤』当依《御览》、《史略》改作『嗤埋』。『理』即『埋』之误。上句之『常』字与此句之『欲』字,皆系妄增。『喷』改『喣』是。《记纂渊海》七五、《续文选》亦并作『喣』。《老子》第二十九章:『或呴或吹。』河上公曰:『呴,温也;吹,寒也。有所温,必有所寒也。』《庄子刻意》篇:『吹呴呼吸。』释文:『呴,亦作喣。』」《考异》:「按:此数句应作『虽令德而常嗤,吹霜喣露,寒暑笔端』,『理欲』二字似衍。」按从《御览》、黄本删、改。 此入同时之枉。 「入」,黄本作「又」。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枉』下有『论』字。」《附校》:「『枉』下有『论』字。」《校证》:「《御览》『枉』下有『论』字。又元本、传校元本、冯本、汪本、畲本、『又』误作『入』。」《校注》:「『枉』下,《御览》、《史略》引有『论』字。按有『论』字较胜。」《补正》:「按有『论』字,语意始明。《说文》木部:『枉,衺曲也。』《广雅释诂一》:『枉,曲也。』枉论,谓持论偏颇也。」按从改。 可叹息者也。 黄本「可」后有「为」,黄校:「『为』字从《御览》增。」《附校》「『为』字有。」《校证》:「『为』字原无,梅六次本补,黄本从《御览》增。案《史略》有『为』字。」《考异》:「按:从《御览》是。」《汇校》:「按:有『为』字较胜。」按从《御览》补。 欲述远则诬矫如彼。 「欲」,黄本作「故」,黄校:「元作『欲』,朱改。」范校:「孙云:《御览》作『故』。」《校证》:「『故』,原作『欲』,梅据朱改,徐校同。案《御览》、《史略》作『故』字。」按从《御览》、黄本改。 记近则回邢如此。 「邢」,黄本作「邪」。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记)作『略』。」《校证》:「《御览》、《史略》『记』作『略』。」《考异》:「按:作『记』是。」《汇校》:「『邢』,《御览》作『邪』。按:邢、邪形近致误。」按上言「录远略近」,疑此作「略」字为是。又「邢」字从《御览》、黄本改。 折理居正。 「折」,黄本作「析」。《汇校》:「按作『析』是。」按:《论语颜渊》篇:「子曰: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正义》:「《御览》六百三十九引郑注曰:『片,读为半,半言为单辞。折,断也。惟子路能取信,所言必直,故可令断狱也。』」则作「折理居正」亦通。又《说文》:「理,治玉也。」《定声》:「顺玉之文而剖析之。」作「析」义长,从黄本改。 唯素心乎。 「素心」,黄本作「素臣」,黄校:「元作『心』,今改。」黄注:「《春秋序》:说者以仲尼自卫反鲁,修《春秋》,立素王,丘明为素臣。」范校:「孙云:《御览》作『懿上心』三字。」《附校》:「作『唯懿上心乎』。」纪评:「陶诗有『闻多素心人』句,所谓有心人也。似不必改作素臣。」范注:「案纪说是也。素心,犹言公心耳。本书《养气》篇『圣贤之素心。』是彦和用『素心』之证。《文选陶征士诔》『长实素心。』亦作『素心』。」《校释》:「梅子庾以杜预《春秋序》有『丘明为素臣』之说,改作『素臣』,以配孔子素王,亦通。」《义证》引《疏证》:「如作『素臣』,则上下文义甚顺。否则费解。」《校注》:「按《文选》颜延之《陶征士诔》:『长实素心。』李注:『《礼记(檀弓下)》曰:有哀素之心。郑玄曰:凡物无饰曰素。』《江文通文集陶征君田居诗》:『素心正如此。』并以『素心』连文。《养气》篇:『圣贤之素心。』尤为切证。不必泥于本篇所论,而改『心』为『臣』也。」《补正》:「元本、王批本、《子苑》三二引作『心』,是『心』字不误。」《考异》:「按:王校据纪评作『素心』者非是,盖素心自有出处,然检下文固尼父之句,则作『素臣』为是,此梅本注云所以称左丘明也。」按《宋书谢灵运传》引《撰征赋》:「本文成之素心,要王子于云仞。」《南齐书崔慧景传》:「(子)觉亡命为道人,见执伏法。临刑与妹书曰:……平生素心,士大夫皆知之矣。既不得附骥尾,安得施名于后世?」史书常见,多谓本心。所指广,较「素臣」义长。 务信弁奇之要。 「弁」,黄本作「弃」。《汇校》:「按『弁』乃弃之残,当作弃。」按从黄本改。 明白头讫之序。 《校证》:「谢云:『头疑作颠。』徐说同。」 晓某大纲。 「某」,黄本作「其」。《汇校》:「按『某』乃『其』之形误,作『其』是。」按从黄本改。 负海内之责。 《校证》:「冯本、汪本、畲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锺本、梁本、清谨轩钞本、日本刊本、王谟本、崇文本『责』作『贵』。徐校作『责』。」《考异》:「按:作『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