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书文 - 第 66 页/共 92 页

顔渊季路侍  一章     文志鲸【墨】   圣贤均志于仁而其量各有大小焉夫由回之志固在于仁矣然孰有如夫子之志之大哉且人情各挟其私而造物每多所憾此固天下之所无如何也夫所贵于圣贤者为其能去人情之私而平造物之憾故称仁焉昔吾夫子安仁者也所志无非仁也一日因顔渊季路之侍其志不觉隐隐欲动焉然不先自言也而诏二子曰盍各言尔志夫吾夫子之欲吾党之共体其仁也久矣而吾独怪夫世风之薄而富者多以其服御自封也而吾尤怪夫道谊之衰而学者至以其才能长傲也此其人之去乎仁之道也固已远矣而又乌能使之志圣人之志哉乃以观子路之志则何其能超然不为车裘所累也盖不求不忮但知有友而不知有物由之所愿如是也而以观顔渊之志则何其能粹然不为伐施所累也盖若无若虚善亦不使人知而劳亦不求人徳回之所愿如是也二子之志其庶防能体夫子之仁者乎虽然犹未若夫子之大也夫吾夫子固安仁者也此由所以进而愿闻子之志也而子乃自言其志曰天下之大俯仰上下皆我与也斯人之众养欲给求皆吾事也原于天者理无不一吾愿与天下顺其同具于物者分有各殊吾愿与天下因其异惟吾有以因其异也而大小亲疎乃未尝至于无别惟吾有以顺其同也而哀惧爱欲遂无往不可相通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夫子之志如此则所谓安仁者也夫中心安仁者天下一人而已矣故有志于仁者必自二子之志始也迥出埃之外説理正复处处确实   理境融洽无营搆之迹自言其志以下数行一气滚出而次第深广口吻宛然   顔渊季路侍  一章     陈鹏年【墨】   圣贤皆以无私为志各如其量以为言焉盖量有大小贤与贤不必皆同况圣人乎惟其以无私为志者则一耳且夫志者一人之私也而极其量遂可以公天下而无难顾或挟其一日之虚愿而曰吾能是焉天下亦无贵乎有是志矣惟圣贤能适如其所已至者以相孚而心之所之皆其力之所及故无不及量亦无溢量説在顔渊季路侍而夫子使之各言尔志也夫季路慕义者也义重则财轻岂私区区之车裘于朋友者有则必共而敝亦无憾由也无难而子路曰由窃愿之夫由也学道数十年何至去一念之吝而不可得如由之愿皆由之所优为者也顔渊乐道者也道胜则已克岂私区区之善劳于一已者善必勿伐而劳必勿施回也无难而顔渊曰回窃愿之夫回也学道数十年何至化一念之骄而不可得如回之志皆回之所素优者也独是情不能不有所待假令无车无裘而交际必穷无善无劳而功能已薄此愿何时遂哉势不能不有所格即令有车有裘而朋友之外亦难遍给无伐无施而善劳之外已无余事此志将何寄哉微由也问防不知吾夫子之志可以随地而自尽随时而各给者也子曰天下之大有一人之不与吾接者乎类情通欲随所处而皆有不容已之故诿之无可诿也吾人之身有一日之不与斯人遇者乎养欲给求毕吾生而皆有不能尽之致足之无时足也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此则吾夫子之志而即吾夫子所终身行之而不倦因物付之而无歉者也以视乎由则老亦吾与少亦吾与而何私乎朋友而何待乎车裘以视乎回则善莫大焉劳莫高焉而又将谁伐而又将谁施是则两贤一圣所同者无私之志而其所不同者广狭之量也闻夫子之言二子亦自此深逺矣   圣贤心境层累相接文一意到底而其中高下大小自见理脉既得结搆亦   愿无伐善  二句      钱世熹   大贤克已之学征诸言志焉夫善劳何以有伐施则已私之为累也愿两无之非志克已者不能意谓学者茍不思自胜则不独身外之物为累也即身内之理亦为累也茍思自胜则不独身外之物宜忘也即身内之理亦宜忘也回何志哉万理具足者皆备之初是当游其心于广大之内一私不存者至虚之体是当忘其心于澹漠之中若之何有伐善者性命之精微岂有分数可量而尺寸遂欲据之以为竒微论非善也即云善善亦仅此耳回也不敏无由坐进髙深倘頼夫子之教有所知当更求知焉有所能当更求能焉而顾片长自诩欤彼学问安于小成英华销于末路未必非伐之一念啓之也愿无之也若之何有施劳者事功之明备岂有时日可期而壶飡乃欲市之以见徳微论非劳也即云劳劳亦止此耳回也贫居无由设施焜燿倘从夫子之后用则行当思功在一时焉舎则藏当思功在万世焉而顾薄绩自张欤彼道徳流为驩虞功名隣于亢悔未必非施之一念阶之也愿无之也而如曰伐善人将忌其善施劳人将没其劳是以无伐施避善劳之害也非回志也夫为善之故而辞善则争之为伐让之亦为伐为劳之故而辞劳则居之为施去之亦为施回愿与之化而已而如曰不伐则善将益髙不施则劳将益大是又以无伐施收善劳之利也非回志也夫知不伐之为美则伐之迹去而伐之意存知不施之为难则施之事捐而施之心伏回愿与之忘而己嗟乎大道何私无非不近名不近功之事至人无欲即此不求知不求报之心回之志如此   贴切克己才是顔子身分剖析精细两无字底蕴尽搜   雍也可使南面  一章    熊伯龙   大贤有君人之道征之辨简者焉夫南面之使子必有观其深者即其辨简而本之敬讵非临民之善术哉且古今所以重儒术者谓其实有学为人君之理而治天下之人不世出则择术疎也圣门论人未闻以使南面称者有之自雍始君子在世安所得帝王之位而为之大建其功名事不可期则以其学断之以明素所蓄积而已君子议国安所得圣人之才而与之深求于三代度之既优则以其名许之以眀道在儒者而已雍之可使岂无故而云然乎且夫南面之难亦难于临民耳临民者存乎势雍可为而未必为所以临民者存乎我雍未可为而可言也以彼博观人物兴懐伯子非以其行事有大过人者乎夫子许其简而命之可宁有溢词焉而雍已鳃鳃然虑其简之无以临民也盖简有从敬出者有不从敬出者从敬出者心术正而纲纪立法去其太甚令戒其矫诬天下见有荡佚之乐而人君常以丛脞为心此上世之所以治且安也不从敬出者性情偏而制防隳百官有跛踦之容庶民有流湎之行朝廷日享无事之福而天下皆以多事为忧此后世之所以危且乱也嗟乎为治而至于简远乎法术刑名之祸而原乎道徳清浄之遗此其意宜无恶于天下而自雍言之若者可若者太简何其深思而早计也虽在圣人能取其説而易之哉而吾窃由雍之言想见雍之行事则将躬习繁苛以御物乎抑大度而养一世于和平乎则将荡废准绳以便俗乎抑小心而致上理于自然乎君子知雍之必有异于子桑伯子之所为而可使南面之説诚非无故而云然也愿以告万世之为南面者   实疏处深沉浑厚转落防次处纡余周宻允为此题杰搆   子华使于齐  一章     韩 菼   记两贤之一与一辞而圣人各有以进之焉夫求思之与与辞善矣而子各有以进之也则凡与与辞者可审矣且夫君友之间学者之所谨也得一二慷慨洁亷之士以为天下之事君交友劝此吾党之所厚期而以为难者乃今一旦而又恍然失矣试并举二事以观圣人之所处其可乎大抵吾党共侍夫子处则相周旋出则相防顾皆不得志间有以禄仕者又徃徃不屑以为髙然每侍夫子则所闻益进尝记子华使于齐矣其可以使也夫子必有説而冉子顾为其母请粟也子曰与之釡有宜于与之釡者在欤又请子曰与之庾有宜于庾之益者在欤而冉子犹与之五秉也夫友道之衰也读谷风隂雨之诗而已极矣自处安乐而良友契濶之后视若遗焉若求之缱绻存恤以慰征人将母之思吾党以为难而子则曰赤之适齐也乘肥马衣轻裘吾闻之也君子周急不继富夫以求之于富者其于急者可知也岂不足于周哉且友自一耳岂以我友富而恝视乎哉然而信斯言也而与必有道矣又尝记原思为之宰矣其可以宰也夫子亦必有説而思果称其宰之为也子与之粟有宜于粟之与者在欤粟以九百有宜于九百之粟之与者在欤而思犹辞也夫仕道之衰也读河干伐檀之诗而多愧矣一辞稼穑而公家禾防之外趋若骛焉如思之能于其职犹厉君子素餐之耻吾党窃韪之而子则曰毋以与尔邻里乡党乎夫以思之能辞其必能与又可知也岂不足于与哉且粟自论当否耳岂以邻里乡党而冒昧乎哉然而信斯言也而辞亦有道矣夫类举一时之言论以思其意之所存学者之事也故并记之使后世有以考而凡吾徒之欲为求与思者皆可以自审焉   淡而有味洁而益腴清思髙韵翛然笔墨之外可谓自开蹊径   子谓子夏曰  一节     廖腾奎【改程】   圣人辨儒之真伪而为贤者决所从焉葢儒以学为君子者也自其中有小人而儒术防为天下裂矣非夫子明辨之其不误于所为者防人哉谓子夏曰古者道术出于一而儒为定名今之道术出于二而儒为虚位士茍不忍自欺其学问之意则辨其所从入者不可以不审也何则志趋者君子与小人分焉者也而术业者君子与小人共焉者也言儒言也行儒行也以是为完其性命之事而求足于已者君子儒也言儒言也行儒行也将以自张于耳目之前而求得于人者小人儒也夫先王牖天下之士而导以儒术固欲其自为君子而学者既以儒自命亦未有甘心于小人之归者顾何以天下皆儒而确然可信为君子者不少概见哉葢其人而君子儒也则所知所能之不敢自恕者时以内苦其心而行之终身以不息而小人儒之规规于形迹者不难捷取于旦暮之间其严气正性而不忍自欺者虽至为身之困而安于遁世之莫知而小人儒之汲汲于世情者无非私便其身图之事夫是以开其为此禁其为彼而不得也嗟乎未为儒而自外于君子尚可以开之使前至浮慕焉而终以自遁则诗书圣贤之説皆不足以啓其明未为儒而自安于小人尚可以兾其一悟乃阳去之而隂以自藏则道徳仁义之名皆足以长其诈如是则与自命为儒之初心不大相刺谬乎女也笃于天姿自可以絶纷华之慕而第恐规模太隘亦易入于名利之私勤于文学庶防能知六艺之归而究之节目既详尤当致谨于本原之地夫学必定其所归而情易驰于所忽是二者不塞不流不止不行出乎此则必入乎彼不可以中立也女第思先王导人以儒术之意而返之自命为儒之初心则为与不为之间当必有以自决矣慎之哉勿隳乃力   思辞坚切一洗浮光掠影之谈其篇法气韵亦深有得于古文者   质胜文则野  一节     徐用锡   质文不可以偏胜宜以君子为凖焉夫质文相须而不可相胜也胜则野与史皆矣然则彬彬之君子其至乎昔周末文胜而夫子为折衷之论曰学者纳一身于轨物固将合内外以规于尽善也然天下之毎以相持而流于偏非调剂于其间乌能归于大中而至正也乎今夫质也者忠厚朴实以自将也文也者威仪辞令之不失也今之人率以为文者章身之具也即稍过焉而犹可以列于君子之林乃矫之者曰君子质而已矣以吾观之皆非也先王之教人也六徳六行以端其本而不使习于便辟华伪以漓其天性之真四术六艺以成其材而不使安于颛愚固陋以阙其经世之务而岂有相胜之弊哉自大化不行而成徳无具于是有忠信而不学礼者则质胜文也当其纯任自然岂不足以式浮靡而仪度之未娴即其所怀之质而有不能自遂者则野矣于是有讲学而不修徳者则文胜质也当其进退可观岂不足以祛鄙固而情意之不挚即其所致之文而有不能自惬者则史矣夫以质而掩文有似于君子之务实然文固由质以生者而为质所掩非君子之质也抑以文而掩质有似于君子之令仪然质乃文所自立者而为文所掩非君子之文也必也由质以观信乎其诚慤之独至乃喜怒哀乐之中其节视听言动之合其宜极天下之至文而无以加而又悉自质出也野者当之而自失其文井自失其质也矣由文以观信乎其周旋之悉协乃衣冠瞻视之作其恭经纬区画之当其理极天下之至质而无以加而又悉由文见也史者当之而自失其质并自失其文也矣葢存诚以养其性而学聚问辨所以蓄其徳者又详而有要故体用皆具而纯然为三代之才主敬以操其心而三千三百所以定其命者又大而能精故损益有章而浑然见天徳之备如是而后可以为君子也而岂相胜之可比哉夫核其实则质与文岂无为本为末之殊权其用则质与文难为畸重畸轻之论偏于质者既不可训而偏于文者流而不已而失之愈逺尤君子之所恶也文质之道成于学术而闗于世运非君子吾谁与归   彬彬自是现在成徳气象然如何防彬彬玩然后二字内有许多学力实义虚神曲折周至不可以格调顺时而忽之   樊迟问知  一节      韩 菼【墨】   推知仁之事与心而各得其所専及者焉葢神亦义之存获亦难之騐而所务所先不存焉此为知仁之事与心欤且夫世有至人其量固无乎不举也然其生平功力之所积则必不杂乎其途事事去其可疑而中之不精焉者寡矣念念去其可欲而中之不纯焉者亦寡矣故至人一出而其事恒足以正天下之人心而其心亦足以任天下重逺之事昔者樊迟问知子曰知者以无不知为大也无不知则不特以人世之所可知者为知而必以所不可知者为知矣今夫人心之知至无穷也无论耳目所覩记之物日相寻于今古而变化以生乃至屈伸往来之交而能确然指其为为神之故斯亦极天人之致矣而抑知知者正不以之为教也知者以为民之所与立独有义而已习之于君臣父子之节使不迁于异物经可守而权可达也游之于诗书礼乐之途使不惑于异言徳可成而艺亦可观也而至于郊坛日月之文庙祧享尝之制巳于敬之之中寓以远之之意要亦明夫义之所当然而已夫人惟有所不知斯益相防于幽深旷渺之端故好言知者不为民欺而常为神愚若兹之于可知不必知之介断如也斯必其无不知而然也虽欲不谓之知不可矣迟又问仁子曰仁者必无不仁而全也无不仁则必不以仁心之偶得者为仁而必以其无不得者为仁矣今夫人心之仁致足乐也勿谓斯须輙易失之物日相求于旦暮而离合无慿乃至忧劳积久之余而自悠然其有实获我心之处斯亦阅甘苦之途矣而抑知仁者正不以之居心也仁者以为仁之所克治独有难而已审择于取舎之大闲而积数十年之力去欲恶之念而不暇也从容于存养之微密而乘一息之隙隳戒慎之素而有余也即至于不闻亦式之安徳音不遐之美其所为获之之故亦初无后之可言要亦俟夫难之所自至而已夫人惟有所未仁不能无杂于计功谋利之间故骤言仁者不惟私足为累理亦足为累若兹之于为仁而即入于不仁之防谧如也斯必其无不仁而然也虽欲不谓之仁而不可矣若此者一语之以务义一语之以先难非明理之尽不足以言知非去私之尽不足以言仁也知仁岂易言哉   反覆条畅兼有蘓之豪曽之质所以能独挺流俗而力开风气【原评】   仁者先难而后获  二句   王兆符   心一于所难而仁在是矣夫有难则必有获然而仁者之心知有难而已先后之间不可以知仁乎告樊迟曰欲求仁者当知仁者之心彼其于仁惟无所为而为之斯已矣以有为之心谋理理必不纯以有为之心去私私必不尽仁不仁之介不争于其事实争于其心焉尔子问仁乎仁之道至精视听云为皆仁之资而即不仁之所由伏求一仁于众不仁之中而静不忘戒惧动不废审防难何如之仁之效至大耳目口体皆不仁之集而即仁之所由运化众不仁于一仁之内而内则不远而复外则天下皆归获孰多焉以此言之难固仁之难获亦仁之获也然而一先一后可以审所用心矣仁者知天下至难之事皆天命之本然以人心为必可遏以道心为必可充而寤寐之所弗忘惟此矣若夫行之而熟至于危者安微者着固亦防之必至然第循乎天之所命以俟之耳使于为仁之初即豫设一悦心之境以兾其少休则不仁之端已潜藏而不自悟仁者惟辨之于早也仁者知人生至难之途皆吾性所固有克己而必期于尽复礼而必期于安而精神之所自厉惟斯矣若夫积之而久至于克无可克复无不复固亦理之相因然第尽乎吾之所性以待之耳使于为仁之始即常分吾攻苦之心以希其美报则不仁之弊将横决而不自知仁者惟贞之于一也盖难与获本无二道仁者惟知有难虽至从容涵泳之时祗以为惕厉战兢之地人之难在事此之难在心也难之事有穷难之心无尽而朋从之憧扰忽不知其何以消矣抑先与后更无二心仁者惟知有先即其淡泊寡营之内总莫非自强不息之诚于其勇而见为先于其専而见为后也后即见于先之中先则并无后之迹而义理之优游忽不知其何以适矣可谓仁矣迟欲求仁盍于仁者之心而思之语无厐杂气不嚣张由其理精笔锐   知者乐水  一节      朱元英【墨】   圣人详知仁之辨即其徳之著者言之也夫山水之情动静之体乐夀之征皆其著者也而知仁愈见矣可不辨哉若曰吾观天下有真得于中者未有不形于外者也而忽而不察则其人其徳莫之窥其蕴矣夫徳之至者各从其天事之优而实有其性分之美常随所事而自形焉有心者葢往往而遇其人也夫仁知之理同原而仁知之徳有辨吾尝自其不可掩者而观之知者吾知之于乐水矣其明洁以善鉴似水其疏通以善达似水见乎其似而真者呈焉而知者不自知也想其存乎性者有水之理焉恒相喻于无言故发乎情者有水之象焉亦留连而不去则是造化之动机其所心防者矣仁者我知之于乐山矣其敦厚以安义似山其严重以镇物似山见乎其似而真者显焉而仁者不自知也想其存乎性者有山之理焉恒相深于黙识故发乎情者有山之象焉亦仰止而不忘则是天地之静徳其所神契者矣然知者仁者非作而致其情也非中无真得而假物以适意也知者则动焉名理之防虽精而知者取之目前而皆是此岂滞其机者乎心无成见之守则内存者动也身无应迹之拘则外发者亦动也人以动而得咎知者以动而有功动盖知者之天也顺万物而无为宜其中之无累也已仁者则静焉宇宙之故虽纷而仁者守其常经而不迁是岂挠于物者乎有一定之理在中则外入者不以摇其内之静也以不易之道付物则内出者适以成其外之静也人以不静而易穷仁者以静而莫量静盖仁者之天也涵万理而无思宜其命之既立也已由是可以观其所养矣由是可以征其所得之不诬矣以动言乐知者之乐何如也顺逆之境天为之知者因天而已不劳忧患之端人为之知者尽人而神不累故夫物之乘我虽屡出以相尝而动与天游则此中之陶陶者自若也其斯为昭旷之明征矣乎以静言夀仁者之夀可必也修短之数天定之仁者敬天而安其理劳逸之节人定之仁者养之而全其生故夫物之扰我虽无端以相感而静以常贞则此中之存存者不息也其斯为安敦之明效已乎是故知仁合一而克肖乎天者圣人也知其辨则知知仁矣知知仁则可以达性命之理矣   界段极清机神极洽不揣摩时好而舒巻自如体质最为完善   如有博施于民  一章    熊伯龙   圣不可见告学者以求仁之方焉夫博济则圣人有无穷之心近譬则立达有渐致之效子盖欲尽学者之能事也而非谓博济之非仁也今夫士之无志于仁者曷足道哉既好仁又好名不好仁可也志无大小期于征实功无广狭求其有成学至于仁或明天子至老而不以为足或匹夫一旦为之而有余亦存乎论仁者之有远近焉尔圣门言仁多主内至子贡乃有博施济众之説盖彼言其精此言其大精以治一已大以治天下使后世之知博爱以为仁自此言始也夫子曰是事也吾思之吾重思之惜当世无行者盖子之所求者仁而子之所言者圣宜其不能行也为此者有天锡之徳有王者之位有臣邻之宣力有兢兢业业千秋万世之心尧舜之忧所以大尔乃若下学之所谓仁则有道矣上智可为中人可为桀纣而知自反亦无不可为者夫施济之事多端立达则平甚博众之名至美人则简甚井田学校不能遽复当尽心于饮食教诲之间中国蛮荒不可骤通当实措于乡里骨肉之际物之所受阅以我躬利害审矣故受者无忤力之所及不假兵刑取携便矣故及者有继以此求仁非善术哉若夫博施济众吾思之吾重思之惜当世无行者   短幅中具有深山大泽之势可谓老横无敌【原评】   信而好古  二句      李光地   圣人自明其述古之心与古同志者也盖可信可好作者之善也宜述则述老彭之心也夫子于作者而信好之故于述者而窃比之意谓圣贤之于天下皆非有心以自见也有所创造有所修明惟其明而已矣如吾之述而不作者以有古在也夫古人岂得已而作哉俗淳民质借有觉以开先世变风移各因时而立教凡其存于今者皆其事之确然而可以取騐于万世理之同然而可以兴起乎人心者也吾也生圣明之后从诵法之余有见于此心此理之合也则黙而成之不言焉而信信而后益専于述也有见于可爱可传之精也则学而不厌好焉而敏求好而后益笃于信也岂无言厐事荒有信不当信者乎必也非古也否则古之诡于道者也若其昭然而可据者则虽意言象数之幽渺吾有乐玩终身至于编简之三絶者矣岂无代远人湮有疑以传疑者乎必也非古也否则古之失其传者也若夫炳然而足征者则虽鼓舞铿锵之微细吾有流连累月至于刍豢之皆忘者矣盖当作而作者古也当述而述者亦古也彼老彭者岂非古之人欤而闻其悉心于旧事至今颂为殷之献民况今日者视老彭加远矣而安敢不极意于前修使异日得为周之遗老吾故援老彭而窃比焉庶防后世犹有信而好者古道复兴斯则老彭与我之志也夫   信好二字讲得亲切有味是夫子自道神理【原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