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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乎民人也:袁本、茶陵本无「也」字。案:史记有。尤添之也。
退而不敢西向:袁本、茶陵本无「向」字。案:史记有。尤添之也。
而外树怨诸侯:袁本、茶陵本「外」下有「以」字。案:史记无。尤删之也。
上书吴王
上书吴王
邹阳汉书曰:邹阳,齐人也。阳事吴王濞。王以太子事,阴有邪谋。阳奏书谏,为其事尚隐,恶不指斥言,故先引秦为喻,因道胡、越、齐、赵之难,然后乃致其意。
臣闻秦倚曲台之宫应劭曰:始皇帝所治处也,若汉家未央宫也。三辅黄图曰:未央有曲台殿。悬衡天下,如淳曰:衡,犹称之衡也。言其悬法度于其上。申子曰:君必有明法正义,若权衡以称轻重,所以一群臣也。画地而人不犯,兵加胡越;至其晚节末路,张耳陈胜连从子容兵之,据以叩函谷,咸阳遂危。史记曰:陈胜,字涉,阳城人也。胜为王,号为张楚,西击秦。又曰:张耳,大梁人也,陈胜起蕲,以耳为校尉。广雅曰:据,引也,言相引以为援也。何则?列郡不相亲,万室不相救也。今胡数涉北河之外,史记曰:秦惠王游至北河。徐广曰:戎地之河上也。上覆飞鸟,下不见伏兔,苏林曰:覆,尽也。言胡上射飞鸟,下尽地之伏兔。斗城不休,救兵不至,死者相随,辇车相属,转粟流输去,千里不绝。郑玄礼记注曰:流,犹行也。何则?强赵责于河间应劭曰:赵幽王为吕后所幽死,文帝立其长子遂为赵王,取赵之河间,立弟辟强为河间王,至子哀王无嗣,国除。遂欲复还得河间也。六齐望于惠后孟康曰:高后割济南郡,为吕王台奉邑,又割琅邪郡,封营陵侯刘泽为琅邪王,文帝乃立悼惠王六子为王。言六齐不保今日之恩,而追怨惠帝与吕后。汉书曰:文帝闵济北逆乱自灭,尽封悼惠王诸子为列侯。后齐文王薨,无子,于是分齐为六:将闾为齐王,惠为济北王,贤为淄川王,雄渠为胶东王,邛为胶西王,辟光为济南王也。城阳顾于卢博,孟康曰:城阳王喜也。喜父章与弟兴居讨诸吕有功,本当尽以赵地王章,梁地王兴居,文帝闻其欲立齐王,更以二郡王之。章失职,岁余薨。兴居诛死。卢博,济北王治处,喜故顾念而怨也。二郡,谓城阳,章所封;济北,兴居所封。兴居诛死,故喜顾念而恨也。泰山郡有博县济北县。三淮南之心思坟墓。张晏曰:淮南厉王三子为三王,念其父见迁杀也。汉书曰:上怜淮南王不轨,上乃立厉王三子:安为淮南王,敖为衡山王,赐为庐江王。大王不忧,臣恐救兵之不专,孟康曰:不专救汉也。如淳曰:皆自私怨宿愤,不能为吴也。若吴举兵反,天子来讨,谓四国但有意,不敢相救也。以孟康解其文,故言不专救汉;如淳解其意,故云不能为吴。二说相成,义乃可明。胡马遂进窥于邯郸,越水长沙,还舟青阳。苏林曰:青阳,水名也。言胡、越水陆共伐汉也。善曰:此同孟康之义也。张晏曰:还舟,聚舟也。言胡为赵难,越为吴难,不可恃也。善曰:此微同如淳之说。秦始皇本纪曰:荆王献青阳之田,已而背约,要击我南郡。虽使梁并淮阳之兵,下淮东,越广陵,以遏越人之粮;汉亦折西河而下,北守漳水以辅大国;胡亦益进,越亦益深。此臣之所为大王患也。善曰:大国,谓赵也。阳假言吴思助汉,今胡、越俱来伐之,汉虽复使梁并淮阳之兵,以遏越人粮,汉截西河以下,而助于赵,终无所益。故胡亦益进,越亦益深,此臣为大王患也。然其意欲破吴计。虽使当为乃使,越人当为吴人,辄当为御。言吴、赵欲来伐汉,汉乃使梁并淮阳之兵,以止吴人之粮,汉截西河,以御于赵。如此则赵不得进,吴不得深。阳恶指斥,故假胡、越错乱其辞。自此以下,乃致其意焉。
臣闻蛟龙骧首奋翼,则浮云出流,雾雨咸集。圣王厎节修德,则游谈之士,归义思名。善曰:厎与砥同,厎,砺也。战国策,苏秦说赵王曰:外客游谈之士,无敢自进于前。汉书王莽传曰:游者为之谈说。今臣尽知毕议,易精极虑,如淳曰:改易精思以谋虑之。则无国而不可奸;善曰:尔雅曰:奸,求也。奸与干同。饰固陋之心,则何王之门不可曳长裾乎?然臣所以历数王之朝,背淮千里而自致者,非恶臣国而乐吴民,窃高下风之行,尤悦大王之义。善曰:新序,公孙龙谓平原君曰:臣居鲁则闻下风,高先生之知,悦先生之行。故愿大王无忽,察听其至。善曰:刘瓛周易注曰:至,极也,谓极言之。
臣闻鸷至鸟累百,不如一鹗。孟康曰:鹗,大鵰也。如淳曰:鸷鸟比诸侯,鹗比天子。夫全赵之时,服虔曰:全赵,赵未分之时。应劭曰:后分为三。武力鼎士,袨县服丛台之下者,一旦成市,服虔曰:袨服,大盛玄黄服也。臣瓒以为鼎士,举鼎之士;丛台,赵王之台。不能止幽王之湛患,韦昭曰:高帝子幽王友也;吕后杀之。湛,今沈字也。淮南连山东之侠,死士盈朝,不能还厉王之西也。善曰:汉书曰:淮南厉王长谋反,废迁蜀。韦昭曰:徙蜀严道。然则计议不得,虽诸贲不能安其位,亦明矣。善曰:左氏传曰:吴公子光享王,鱄设诸寘剑于鱼中以进,抽剑以刺王。说苑曰:勇士孟贲,水行不避蛟龙,陆行不避狼虎。故愿大王审画而已。
始孝文皇帝据关入立,寒心销志,不明求衣。臣瓒以为文帝入关而立,以天下多难,故乃寒心战栗,未明而起。自立天子之后,使东牟朱虚东褒仪父之后,应劭曰:天下已定,文帝遣朱虚侯章东喻齐王,嘉其首举兵欲诛诸吕,犹春秋褒邾仪父者也。深割婴儿王之。应劭曰:封齐王六子为王,其中有小婴儿,孝文帝于骨肉厚也。壤子王梁代,益以淮阳。善曰:此言文帝之时,梁王揖、代王参、淮阳王武。后梁王揖早薨,徙武为梁王也。然参、揖皆少,故云壤也。晋灼曰:方言,梁益之间所爱讳其肥盛曰壤也。善曰:方言云:玮其肥盛。晋书注以玮为讳。卒仆济北,囚弟于雍者,岂非象新垣等哉!善曰:汉书曰:济北王兴居闻帝之代,乃反,棘蒱侯击之,兴居自杀。又曰:淮南王道死雍。应劭曰:二国有奸臣如新垣平等,劝王共反也。今天子新据先帝之遗业,善曰:今天子,景帝也。先帝,文帝也。左规山东,右制关中,变权易势,大臣难知。大王弗察,臣恐周鼎复起于汉,如淳曰:新垣平诈言周鼎在泗水中,臣望东北汾阴有金宝气,鼎在其中,弗迎则不至。为吴计者,犹新垣平之言,周鼎终不可得也。新垣过计于朝,服虔曰:过,误也。则我吴遗嗣,不可期于世矣。高皇帝烧栈道,灌章邯,应劭曰:章邯为雍王,高祖以水灌其城,破之。烧栈道,言高祖涉所烧之栈道也。史记曰:张良说汉王烧绝栈道也。兵不留行,善曰:言攻之易,故不稽留也。收弊人之倦,东驰函谷,西楚大破。张晏曰:项羽自号西楚霸王。水攻则章邯以亡其城,陆击则荆王以失其地。如淳曰:荆亦楚,谓项王败走也。此皆国家之不几者也。孟康曰:言国家不可庶几得之也。愿大王熟察之。
文选考异
注「恶不指斥言」:何校去「不」字,陈同,是也。袁本亦衍。茶陵本下又有「欲」字,并善入五臣耳。
注「三辅黄图曰」:袁本「三」上有「善曰」二字,是。茶陵本移每节首,非。下「申子曰」上,「汉书曰文帝闵济北」上,「二郡谓城阳」上,「汉书曰上怜淮南王」上,「以孟康解其文」上,「湛今沈字也」上,「言高祖烧所涉之栈道也」上,同。又每节首非旧注者,亦当有也。
救兵不至:袁本、茶陵本「至」作「止」。案:「止」字是也。汉书作「止」。此尤本误。
注「青阳水名也」:袁本、茶陵本无此五字。案:二本所载五臣铣注有之,尤误取增多耳。
注「辄当为御」:案:「辄」当作「辅」,谓正文「以辅大国」之「辅」也。下云「以御于赵」,显然可知。正文并无「辄」字。各本皆误。
注「尔雅曰奸求也」:案:「奸」当作「干」。各本皆误。
注「善曰刘瓛周易注曰至极也谓极言之」:袁本、茶陵本无此十五字。案:二本最是。正文「至」,汉书作「志」,五臣作「至」,善未必与之同。尤增多此注以实之,殊误。
注「服虔曰袨服」:袁本、茶陵本无「服虔曰」。案:二本连上不分节,然则「袨服」以下乃应劭注也。尤分节而以「服虔曰」加之,非。
然则计议不得:袁本、茶陵本云「议」善作「谋」。案:此尤改之也。汉书作「议」。
注「善曰方言云」:袁本「善曰」二字作「又」,茶陵本作「又曰」。案:此袁是也。
注「晋书注以玮为讳」:何校「书」改「灼」,陈同,是也。各本皆误。
注「言高祖涉所烧之栈道也」:袁本、茶陵本「涉」、「烧」二字互易,是也。
收弊人之倦:袁本、茶陵本「弊」作「敝」,云善作「蔽」。案:此尤改之也。汉书作「弊」。
狱中上书自明
狱中上书自明
邹阳汉书曰:阳以吴王不可说,去之梁,从孝王游。羊胜、公孙诡等疾阳,恶之于孝王。孝王怒阳,下狱吏,将杀之。阳乃从狱中上书。书奏,孝王立出之,卒为上客。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者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如淳曰:白虹,兵象。日为君。善曰:畏,畏其不成也。列士传曰:荆轲发后,太子相气,见白虹贯日,不彻,曰:吾事不成矣。后闻轲死,太子曰:吾知其然也。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苏林曰:白起为秦伐赵,破长平军,欲遂灭赵,遣卫先生说昭王益兵粮,为应侯所害,事用不成,其精诚上达于天,故太白为之食昴。昴,赵分也,将有兵,故太白食。食者,干历也。如淳曰:太白,天之将军也。夫精诚变天地,而信不谕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愿知,张晏曰:尽其计议,愿王知也。左右不明,卒从吏讯,为世所疑。张晏曰:左右不明,不敢斥主也。讯,考三日问之,知与前辞同不也。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寤也。愿大王熟察之。
昔玉人献宝,楚王诛之;善曰:韩子曰:楚人和氏得璞玉于楚山之下,奉而献之武王,武王使人相之,玉人曰:石也。王刖和左足。武王薨,成王即位,和又献之,玉人又曰:石也。刖其右足。李斯竭忠,胡亥极刑。善曰:史记曰:始皇以李斯为丞相。始皇崩,胡亥立,斯具五刑者也。是以箕子阳狂,接舆避世,恐遭此患。善曰:史记曰:纣赋乱不止,箕子惧,乃佯狂为奴。论语曰: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愿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听,善曰:以其计谬,故令后之。毋使臣为箕子接舆所笑。臣闻比干剖心,子胥鸱夷,善曰:史记曰:比干强谏,纣怒曰:吾闻圣人心有七窍,剖比干观其心。又曰:子胥自刭,王乃以子胥尸盛以鸱夷之革,浮之江中。应劭曰:取马革为鸱夷。鸱夷,闳形。臣始不信,乃今知之。愿大王熟察,少加怜焉!
语曰:白头如新,汉书音义曰:或初不相识相知,至白头不相知。倾盖如故。文颖曰:倾盖,犹交盖驻车也。善曰:家语曰:孔子之郯,遭程子于涂,,倾盖而语终日,甚相悦。何则?知与不知也。故樊于期逃秦之燕,藉荆轲首以奉丹事;善曰:史记曰:荆轲见樊于期曰:今闻秦购将军首,金千斤,邑万家。今有言可以解燕国之患,报将军之仇首,何如?于期曰:为之奈何?轲曰:愿得将军首以献秦王,秦王必喜见臣,臣左手把其袖,右手揕其胸。于期遂自刭。徐广曰:揕,丁鸩切。王奢去齐之魏,临城自刭以却齐而存魏。善曰:汉书音义曰:王奢,齐臣也,自齐亡之魏。齐伐魏,奢登城谓齐将曰:今君之来,不过以奢故也。义不苟生以为魏累。遂自刭。夫王奢樊于期非新于齐秦而故于燕魏也,所以去二国,死两君者,行合于志,而慕义无穷也。是以苏秦不信于天下,为燕尾生;服虔曰:苏秦于秦不出其信,于燕则出尾生之信也。善曰:史记,苏秦曰: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张晏曰:白圭为中山将,亡六城,殆欲诛之,亡入魏。文侯厚遇之,还拔中山。何则?诚有以相知也。苏秦相燕,人恶之于燕王,善曰:恶,谓谗短也。燕王按剑而怒,食以駃騠;孟康曰:敬重苏秦,虽有谗恶,王更膳以珍奇之味也。白圭显于中山,人恶之于魏文侯,善曰:言白圭拔中山而尊显,而人说短于文侯。文侯投以夜光之璧。何则?两主二臣,剖心析肝相信,岂移于浮辞哉!
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昔者司马喜膑鼻引脚于宋,卒相中山;善曰:战国策曰:司马喜三相中山。尚书吕刑曰:膑者,脱去人之膑也。郭璞三苍解诂曰:膑,膝盖也。范雎折胁折齿于魏,卒为应侯。善曰:史记曰:范雎随魏中大夫须贾使齐,齐襄王赐范雎金十斤及牛酒。须贾以为持魏国阴事告齐,以告魏相。魏之诸公子魏齐,使舍人笞击范雎,折胁折齿。雎得出,亡入秦,为应侯。广雅曰:折,折也力合切。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独之交,故不能自免于嫉妒之人也。是以申徒狄蹈雍之河,服虔曰:殷之末世人也。如淳曰:庄周云:申徒狄谏而不听,负石自投河。善曰:尔雅曰:水自河出为雍。言狄先蹈雍而后入河也。雍,一龙切。徐衍负石入海,汉书音义曰:徐衍,周之末人也,见列士传。善曰:论语谶曰:徐衍负石,伐子由狸,守分亡身,握石失躯。宋均曰:狸,犹杀也,力之切。不容身于世,新语曰:穷泽之民,身不容于世,无绍介通之。义不苟取比周于朝,以移主上之心。善曰:言皆义不苟取比周朋党在朝廷,以移主上之心,妄求合也。六韬曰:结连朋党,比周为权。杜预曰:比,近也;周,密也。故百里奚乞食于路,穆公委之以政;说苑,邹子说梁王曰:百里奚乞食于路,而穆公委之以政。宁戚饭牛车下,而桓公任之以国。善曰:吕氏春秋曰:宁戚饭牛车下,望桓公而悲,击牛角疾歌。邹子说苑,邹子说梁王曰:宁戚扣辕行歌,桓公任之以国。此二人岂素宦于朝。借誉于左右,然后二主用之哉?感于心,合于意,坚如胶漆,昆弟不能离,岂惑于众口哉?故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昔鲁听季孙之说而逐孔子,善曰:论语曰:齐人馈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宋信子冉之计囚墨翟。文子曰:子罕也。冉,音任。善曰:未详。夫以孔墨之辩,不能自免于谗谀,而二国以危。何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国语,泠州鸠曰:众心成城。众口铄金。贾逵曰:铄,消也。众口所恶,金为之销亡。积毁销骨,谓积谗。善曰:毁之言,骨肉之亲。为之销灭。是以秦用戎人由余而霸中国,齐用越人子臧而强威宣。善曰:言齐任子臧,故威、宣二王所以强盛。史记曰:齐桓公卒,子威王因齐立。威王卒,子宣王辟强立。张晏曰:子臧,越人也。此二国岂拘于俗,牵于世,系奇偏之辞哉?公听并观,垂明当世。善曰:公听,言无私也。并观,言无偏也。尸子曰:论是非者,自公心听之,而后可知也。故意合则胡越为昆弟,由余子臧是矣;不合则骨肉为雠敌,朱象管蔡是矣。善曰:史记曰:舜弟象傲帝,常欲杀舜。丹朱,尧子。雠敌,未闻。尚书曰:周公位冢宰,群叔流言,乃致管叔于商,囚蔡叔于郭邻。今人主诚能用齐秦之明,后宋鲁之听,则五霸不足侔,三王易为比也。
是以圣王觉悟,捐子之之心,而不悦田常之贤,善曰:史记曰:燕王哙属国于子之,子之南面行王事,齐因伐燕。燕王哙死,子之乃亡。又曰:齐田常杀简公而立平公,平公即位,田常为相。五年,齐国政皆归田常。封比干之后,修孕妇之墓,应劭曰:纣刳妊者,观其胎产。故功业覆于天下。何则?欲善无猒也。夫晋文公亲其雠而强霸诸侯,张晏曰:寺人勃鞮也。善曰:国语曰:初,献公使寺人勃鞮伐文公于蒲城。文公踰垣,寺人斩其祛。及入,寺人求见。于是吕郄、冀芮畏偪,悔纳公,谋作乱。伯楚知之,故求见公。公遽见之,伯楚以吕郄之谋告公。韦昭曰:寺人掌内。祛,袂也。勃鞮字伯楚。齐桓公用其仇而一匡天下。善曰:左传,寺人披谓晋侯曰:齐桓公置射钩而使管仲相。论语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何则?慈仁殷勤,诚嘉于心,此不可以虚辞借也。至夫秦用商鞅之法,东弱韩魏,立强天下,而卒车裂之。善曰:商鞅车裂,已见西征赋。越用大夫种之谋,禽劲吴而霸中国,遂诛其身。善曰:史记曰:越王勾践举国政属大夫种。越平吴,以兵北渡淮,东方诸侯毕贺,称霸王。范蠡乃去,遗大夫种书,种见,称疾不朝。人或谗种作乱,越王乃赐种剑而自杀。是以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善曰:史记曰:孙叔敖,楚之处士也。虞丘相进之,三月而相楚。三得相而不喜,知其材自得之也;三去相而不悔,知其非己之罪也。于陵子仲辞三公为人灌园。善曰:列女传曰:于陵子终贤,楚王欲以为相,使使者往聘迎之。子终出使者,与其妻逃,乃为人灌园。今人主诚能去骄傲之心,怀可报之意,善曰:言士有功可报者,思必报。披心腹,见情素,善曰:战国策曰:蔡泽说应侯曰:公孙鞅事孝王,竭知谋,示情素。隳肝胆,施德厚,终与之穷达,无爱于士,善曰:于士所求,无所爱惜也。则桀之?可使吠尧,而跖之客可使刺由,应劭曰:由,许由也。跖,盗跖也。韦昭曰:言恩厚无不使。善曰:战国策,刀鞮谓田单曰:跖之?或??尧,非其主也。??,音吠,并同。何况因万乘之权,假圣王之资乎!然则荆轲湛七族,要离燔妻子,岂足为大王道哉!应劭曰:荆轲为燕刺秦王,不成而死,其七族坐之。湛,没也。张晏曰:七族,上至高祖,下至曾孙。善曰:吕氏春秋曰:吴王阖闾欲杀王子庆忌。要离曰:王诚助,臣请必能。吴王曰:诺。明旦加罪焉,执其妻子,燔而扬其灰。高诱曰:吴王伪加要离罪,烧妻子,扬其灰。
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暗投人于道,众莫不按剑相眄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轮囷离奇,张晏曰:柢,下本也。轮囷离奇,委曲盘戾也。苏林曰:柢,音蔕。善曰:广雅曰:蟠,曲也。囷,去伦切。离,薄棋切。奇,音衣。而为万乘器者,何则?以左右先为之容也。善曰:器谓服玩之属,容谓雕饰。杜预左氏传注曰:容,形容也。故无因而至前,虽出隋侯之珠,夜光之璧,秪足结怨而不见德;故有人先谈,则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善曰:谈或为游。今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贱,虽蒙尧舜之术,挟伊管之辩,善曰:伊尹、管仲。怀龙逢比干之意,欲尽忠当世之君,而素无根柢之容,虽竭精神,欲开忠信,辅人主之治,则人主必袭按剑相眄之迹矣。善曰:小雅曰:开,达也。是使布衣之士,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
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于陶钧之上,张晏曰:陶家名模下圆转者为钧,以其能制器为大小,比之于天也。善曰:论语考比谶曰:引五子以避俗,远邦殊域,莫不向风。而不牵乎卑辞之语,不夺乎众多之口。善曰:圣人有深谋善计而即行之,不为卑辞所牵制。战国策,苏秦曰:卑辞以谢君。众口,已见上文。故秦皇帝任中庶子蒙嘉之言,以信荆轲之说,而匕首窃发;善曰:战国策曰:荆轲既至秦,持千金之资币,厚遗秦王宠臣中庶子蒙嘉。嘉为先言于秦王曰:燕愿举国为内臣,如郡县。又献燕督亢之地图,图穷匕首见。秦王惊,自引而起。乃引其匕首以擿秦王。通俗文曰:匕首,其头类匕,故曰匕首,短而便用。周文猎泾渭,载吕尚而归,以王天下。六韬曰:文王田于渭阳,卒见吕尚坐茅而渔。战国策曰:范雎谓秦王曰:臣闻吕尚遇文王,立为太师。史记曰:西伯猎,果遇太公于渭,俱为师也。秦信左右而亡,周用乌集而王。善曰:汉书音义曰:太公望涂遘卒遇共成王功,如乌鹊之暴集也。何则?以其能越拘挛之语,驰域外之义,独观于昭旷之道也。今人主沈谄谀之辞,牵于帷墙之制,善曰:汉书音义曰:言为左右便辟侍帷墙臣妾所见牵制。说文曰:墙,垣蔽也。然帷,妾之所止;墙,臣之所居也。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皁,汉书音义曰:皁,食牛马器,以木作,如槽,善曰:不羁,谓才行高远,不可羁系也。此鲍焦所以忿于世而不留富贵之乐也。善曰:列士传曰:鲍焦怨世不用己,采疏于道。子贡难曰:非其世而采其疏,此焦之有哉!弃其疏,乃立枯于洛水之上。疏,即古蔬字。
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私污义;砥厉名号者,不以利伤行。善曰:孔安国尚书传曰:砥,磨石也。论语撰考谶曰:子罕言利,利伤行也。故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晋灼曰:史记乐书,纣作朝歌之音,朝歌者,不时也。善曰:淮南子曰:墨子非乐,不入朝歌。然古有此事,未详其本。今欲使天下恢廓之士,诱于威重之权,胁于位势之贵,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亲近于左右,则士有伏死堀穴岩薮之中耳,安有尽忠信而趋阙下者哉!
文选考异
狱中上书自明:袁本、茶陵本「狱中」作「于狱」。案:此疑善、五臣之异,二本不着校语,无以考也。
注「后闻轲死」:袁本、茶陵本「死」下有「事」字。
注「干历也」:袁本「历」下有「之」字,是也。汉书颜注引有,史记集解引亦有。茶陵本并入五臣无,非。
而燕秦不寤也:袁本、茶陵本「寤」作「悟」。案:史记作「悟」,汉书作「寤」。此尤改之也。后「是以圣王觉悟」未改。史记、汉书皆作「寤」,「寤」即「悟」字。善盖本作「寤」也。
注「初不相识相知」:案:「不」字当在「识」字下。各本皆误。颜注云「初相识」,即本此。节去「不相知」耳,可借为证。
注「报将军之仇首何如」:案:「首」字不当有。袁、茶陵二本此节注皆并入五臣,非,仍无此字,疑尤欲补「者」字而误之。
注「殆欲诛之」:何校「殆」改「君」,陈同,是也。各本皆误。汉书颜注、史记集解引皆作「君」。
诚有以相知也:袁本、茶陵本云「诚」,善作「成」。案:此尤改之也。史记、汉书皆作「诚」。
注「谓谗短也」:袁本、茶陵本无「短也」二字。
注「敬重苏秦」:袁本、茶陵本无此四字。
注「周之末人也」:何校「末」下添「世」字,陈同,是也。各本皆脱。汉书颜注引服虔、史记集解引列士传正有,可借为证。
注「见列士传」:袁本「见」上有「其姓名」三字,是也。茶陵本亦脱。
注「新语曰」:袁本、茶陵本上有「善曰」二字,是也。下「说苑邹子说梁王曰」上,「国语泠州鸠曰」上,同。
注「无绍介通之」:袁本、茶陵本无此五字。
注「邹子说苑」:袁本、茶陵本无此四字。案:无者是也。不云说苑,以承上条故耳。
注「文子曰」:何校「子」改「颖」,陈同,是也。各本皆误。案:汉书颜注、史记索隐俱引之。袁、茶陵二本移「善曰」在此上,非。尤校改正之矣。
注「积毁销骨谓积谗」:茶陵本「骨谓积谗」四字作「国亦云销骨」五字,袁本作「国亦云销骨也」六字。案:此各本皆有误,说在下。
注「善曰毁之言骨肉之亲为之销灭」:茶陵本「善曰」二字作「又曰谗」三字,袁本作「故听谗」三字。「灭」下二本有「国亦然也」四字。案:此各本皆有误。考史记、汉书绝无作「国」者,恐其并非善注。盖本「积毁销骨」句别为一节,而于下注「善曰谗毁之言骨肉之亲为之销灭」,合并六臣,多所增窜。尤之删改,亦未为是。
注「子宣王辟强立」:茶陵本「强」作「强」,袁本与此同。何校改「强」,陈同,是也。
注「子臧越人也」:案:「人」下当有「蒙字」二字,史记索隐引有,张晏据史记为说也,不知者乃删之。各本皆误。正文自云「越人子臧」,决不当以「子臧越人也」作注,甚明。
注「言无私也」:袁本、茶陵本无「言」字,是也。下「言无偏也」,同。
由余子臧是矣:袁本、茶陵本「矣」作「也」,说见下。
朱象管蔡是矣:茶陵本云五臣作「矣」。袁本云善作「也」。案:史记、汉书皆作「矣」。此尤改之也。
注「舜弟象傲帝」:袁本、茶陵本无「帝」字,是也。
注「乃致管叔于商」:茶陵本「致」下有「辟」字,是也。袁本有「辟」无「致」,亦非。
注「民到于今受其赐」:袁本、茶陵本无此七字,有「此之谓也」四字。案:亦衍。
注「子终出使者」:袁本「出」作「辞」,茶陵本与此同。案:「出」、「辞」当两有。今列女传云「出谢」可证。
注「善曰言士有功可报者思必报」:袁本、茶陵本无此十二字。案:此亦尤增多之误也。
注「公孙鞅事孝王」:陈云「王」,「公」误,是也。各本皆误。
注「上至高祖」:何校「高」改「曾」,是也。各本皆误。案:汉书颜注引作「曾」,可证。
注「善曰伊尹管仲」:袁本、茶陵本无此六字。案:此亦尤增多之误也。以下同。
辅人主之治:袁本、茶陵本云「治」,善作「政」。案:史记作「治」。此尤改之也。汉书此处多异,难以相证,今不更论。
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袁本、茶陵本云善无「也」字。案:史记、汉书皆有。此尤添之也。
注「有深谋善计而即行之」:袁本、茶陵本无此九字。
注「制战国策」:袁本、茶陵本无此四字。
以信荆轲之说:袁本云善无「以」字。茶陵本云五臣有「以」字。案:史记、汉书皆有。此尤添之也。
注「又献燕督亢之地图」下至「以擿秦王」:袁本此二十九字作「刺秦王已见上文」七字,是也。茶陵本所复出,与此不同,皆非。
注「六韬曰」下至「俱为师也」:袁本、茶陵本此五十四字作「文王遇吕尚西伯遇太公俱为师也」十四字。案:各本皆有误,当本是「善曰西伯遇太公立为师已见上文」。合并六家删改既非,尤所增多更误。
沈谄谀之辞:袁本、茶陵本「沈」下有「于」字,校语云善无「沈于」。案:史记有「沈于」,汉书有「沈」无「于」。此尤添之也。善不当无,乃传写脱。
注「说文曰墙」下至「臣之所居也」:袁本、茶陵本无此十九字。
注「汉书音义曰」:袁本、茶陵本无此五字。下「善曰不羁谓才行高」,在「皁食牛马器以木作如槽」上,是也。
注「远不可羁系也」:袁本、茶陵本无此六字。
注「孔安国尚书传曰」:袁本、茶陵本无「孔安国」三字,「传」作「注」。
注「撰考谶」:袁本、茶陵本无此三字。
注「利伤行也」:袁本、茶陵本无此四字。
注「然古有此事未详其本」:袁本、茶陵本无「然此事其本」五字。
上书谏猎
上书谏猎
司马长卿
臣闻物有同类而殊能者,故力称乌获,捷言庆忌,勇期贲育。善曰:史记曰:秦武王有力士乌获、孟说,皆至大官。吕氏春秋曰:吴王欲杀王子庆忌,谓要离曰:吾尝以马逐之江上而不能及。说苑曰:勇士孟贲,水行不避蛟龙,陆行不避狼虎。战国策,范雎曰:夏育之勇焉而死。臣之愚暗,窃以为人诚有之,兽亦宜然。今陛下好凌岨险,射猛兽,卒然遇轶才之兽,骇不存之地,犯属车之清尘,汉书音义曰:大驾属车八十一乘。善曰:车尘言清,尊之意也。舆不及还辕,人不暇施功,虽有乌获逢蒙之伎,力不得用,枯木朽株尽为难矣。善曰:吴越春秋,陈音曰:黄帝作弓,后有楚狐父以道传羿,羿传逢蒙。是胡越起于毂下,而羌夷接轸也,岂不殆哉!虽万全无患,然本非天子所宜近也。
且夫清道而后行,中路而驰,犹时有衔橛之变。张揖曰:衔,马勤也。橛,騑马口长衔也。善曰:家语,子曰:郊之日,汜扫清路,行者必止。庄子,伯乐曰:我善调马,前有饰橛,而后鞭策之威。而况乎涉丰草,骋丘墟,善曰:毛诗曰:湛湛露斯,在彼丰草。吕氏春秋,吴为丘墟。前有利兽之乐,而内无存变之意,善曰:郑玄礼记注曰:利,犹贪也。其为害也,不亦难矣!夫轻万乘之重不以为安,而乐出万有一危之涂以为娱,臣窃为陛下不取也。盖闻明者远见于未萌,而智者避危于无形,善曰:太公金匮曰:明者见兆于未萌,智者避危于无形。祸固多藏于隐微,而发于人所忽者也。故鄙谚曰:家累千金,坐不垂堂。张揖曰:畏锒瓦堕中人也。此言虽小,可以喻大。臣愿陛下留意幸察!
文选考异
注「说苑曰」下至「不避狼虎」:袁本作「孟贲已见上文」。茶陵本复出,非。
注「郊之日」:袁本、茶陵本无此三字。
上书谏吴王
上书谏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