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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东观汉记曰鲁恭」下至「具以状言安」:此一百二十字袁本、茶陵本无。又自此下至本节注末,茶陵有,袁无,皆并善入五臣而误删削也。余不悉出。
注「文子曰有鸟将来张罗」下至「即无时得鸟」:此二十九字袁本、茶陵本无。案:「张罗」下当有「待之」二字。袁、茶陵二本所载并入五臣翰注者有。
注「贪则为盗富则为贱」:案:「贪」当作「贫」。何校「贱」改「贼」,陈同,是也。此所引乐论篇文。
注「辩丽可嘉」:何校「嘉」改「喜」,是也。各本皆误。
朕思念旧民:茶陵本「念」作「命」,云五臣作「念」。袁本云善作「命」。案:二本所见,传写误也。此盖尤延之校改正之。
注「名王奉献」:袁本、茶陵本「名」上有「遣」字,是也。
注「毛诗序曰」下至「岂惟弊邑」:此六十六字袁本、茶陵本无。
注「魏谓春申君曰」:陈云「魏」下脱「加」字,是也。各本皆脱。
注「不可为秦之将」:案:「为」下当有「拒」字。各本皆脱。前东门行注引有。
注「天下有十二州齐得其七故谓北境为五州」:袁本无此十七字,有「五州已见颜延之侍游曲阿后湖诗」十四字。案:袁本最是。此尤同茶陵复出而误。
天监三年策秀才文三首
何之元梁典曰:天监,武帝年号也。
天监三年策秀才文
任彦升
问秀才:朕长驱樊邓,直指商郊,商,喻齐也。史记,乐毅书曰:轻卒锐兵,长驱至国。汉书,朱买臣曰:发兵浮海,直指泉山。尚书曰:武王朝至于商郊。因藉时来,乘此历运,魏志,刘廙上疏曰:臣遭乾坤之灵,值时来之运。当扆永念,犹怀惭德。礼记曰:天子当扆而立。尚书曰:成汤放桀于南巢,惟有惭德。何者?百王之弊,齐季斯甚,班固汉书赞曰:汉承百王之弊,季谓末年。衣冠礼乐,扫地无余。言衣冠制度、礼乐轨仪皆见废弃,故无余也。班固汉书赞曰:秦灭六国,而上古遗烈,扫地尽矣。斲雕刓方,经纶草昧。汉书曰:汉兴,破觚而为圜,斲琱而为朴。苏林汉书注曰:刓音角之刓,与刓剸同。周易曰:云雷屯,君子以经纶。又曰: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宁。郑玄曰:造,成也。草,草创也。昧,昧爽也。采三王之礼,冠履粗分;因六代之乐,宫判始辨。周礼曰:王宫悬,诸侯轩悬,卿大夫判悬,士植悬。而百度草创,仓廪未实。尚书曰:百度唯贞。论语曰:裨谌草创之。管子曰:仓廪实知礼节。若终亩不税,则国用靡资;国语曰:王耕三推之,庶人终于亩。礼记曰:古者公田籍而不税。毛苌诗传曰:资,财也。百姓不足,则恻隐深虑。论语,有若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孟子曰:无恻隐之心,非仁也。恻隐者,仁之端。每时入刍藁,岁课田租,汉旧仪曰:民田租刍藁,以给经用也。尚书曰:百里纳槁。愀然疚怀,如怜赤子。礼记曰:哀公敢问:人道谁为大?孔子愀然作色而对。月赋曰:悄焉疚怀。尚书曰:若保赤子,惟民其康乂。今欲使朕无满堂之念,民有家给之饶,说苑曰:古人于天下也,譬一堂之上。今有满堂饮酒,有一人独索然向隅泣,则一堂之人,皆不乐也。邓析子曰:圣人逍遥一世之间,而家给人足,天下太平。渐登九年之畜,稍去关市之赋。礼记曰:国无九年之畜曰不足。周礼曰:以九赋敛财贿,七曰关市之赋。郑玄曰:赋,谓口出泉;关市,谓占会百物也。子大夫当此三道,利用宾王,三道、宾王,已见上文。斯理何从?伫闻良说。颜延之策秀才文曰:废兴之要,敬俟良说。
问:朕本自诸生,弱龄有志,锺离意别传曰:严遵与光武皇帝俱为诸生。礼记,孔子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而有志焉。闭户自精,开卷独得。楚国先贤传曰:孙敬入学,闭户牖,精力过人,太学谓曰闭户生。入市,市人相语:闭户生来。不忍欺也。陶潜诫子书曰:开卷有得,便欣然忘食。九流七略,颇常观览;六艺百家,庶非墙面。汉书曰:九流,有儒家流、道家流、阴阳家流、法家流、名家流、墨家流、从横家流、杂家流、农家流。又曰:刘歆总群书而奏其七略,故有辑略,有六艺略,有诸子略,有诗赋略,有兵书略,有数术略,有方技略。广雅曰:颇,少也。周礼,保氏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淮南子曰:百家异说,各有所出。论语,子谓伯鱼曰:汝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虽一日万机,早朝晏罢,尚书曰: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机。墨子曰:早朝晏罢,断狱治政也。听览之暇,三余靡失。上林赋曰:朕以览听余闲,无事弃日。魏略曰:董遇,字季真,善左氏传。从学者云:若渴无日。遇言:当以三余。或问三余之意,遇言:冬者岁之余,夜与阴者日之余,雨者月之余。上之化下,草偃风从,论语,子曰: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惟此虚寡,弗能动俗。蔡邕姜肱碑曰:至德动俗,邑中化之。昔紫衣贱服,犹化齐风;韩子曰:齐桓公好服紫,一国尽服紫,当时十素不得一紫。公患之,告管仲。管仲曰:君欲止之,何不自诫勿衣也?谓左右曰,甚恶紫臭。公曰:诺。于是郎中莫衣紫;其明日,国中莫有衣紫;三日,境内莫衣紫。长缨鄙好,且变邹俗。韩子曰:邹君好长缨,左右皆服长缨,甚贵。邹君患之,问左右。左右对曰:君好服之,百姓亦多服,是故贵。邹君因先自断其缨而出,国中皆不服长缨。虽德惭往贤,业优前事。且夫搢绅道行,禄利然也。封禅书曰:因杂搢绅先生之略术。班固汉书赞曰:大师?至千余人,盖禄利之路然也。朕倾心骏骨,非惧真龙,新序曰:郭隗谓燕王曰:古之君有以千金市千里马者,三年不得。人请求之,三月得马,已死矣,买其骨以五百金。君大怒之。人曰:死马骨且市之,况生马乎?天下必以王为好马矣。于是不能期年,千里马至者二。今王诚愿致士,请从隗始。隗且见事,况贤于隗者乎?又子张见鲁哀公,哀公不礼,去曰:君之好士,有似叶公子高之好龙也。叶公好龙,室屋雕文,尽以写龙。于是天龙闻而下之,窥头于牖,拖尾于堂。叶公见之,弃而退走,失其魂魄,五色无主。是叶公非好真龙也,好夫似龙而非龙者也。今君之好士也,好夫似士而非士者也。辎軿青紫,如拾地芥。范晔后汉书曰:袁绍,宾客所归,辎軿紫毂,填接街陌。说文曰:軿,车前衣,车后为辎。汉书曰:夏侯胜每讲授,常谓诸生曰:士病不明经,经术苟明,其取青紫,如俛拾地芥尔。言好学明经术,以取贵位之服,如似车载之多也;取之易也,如拾地草。而惰游废业,十室而九,惰游,已见上文。抱朴子曰:秦降及季杪,天下欲反,十室而九。鸣鸟薎闻,子衿不作。言古者收教不及于道者,故天下太平而凤凰至;学校废,则作子衿以刺之,而人感思学。今则不然,言不如古也。尚书,周公曰:攸罔勖弗及,苟造德弗降,我则鸣鸟不闻。毛苌诗传曰:薎,如也。诗序曰:子衿,刺学废也。两都赋序曰:王泽竭而诗不作。弘奖之路,斯既然矣,小雅曰:奖,劝也。犹其寂寞,应有良规。魏志,明帝报王朗诏曰:钦纳至言,思闻良规。
问:朕立谏鼓,设谤木,于兹三年矣。邓析子曰:尧置欲谏之鼓,舜立诽谤之木,此圣人也。比虽辐凑阙下,多非政要;文子曰:群臣辐凑。张湛曰:如?辐之集于毂也。范晔后汉书曰:诏问蔡邕,宜披露得失,指陈政要。日伏青蒲,罕能切直。汉书曰:史丹直入卧内,顿首伏青蒲上。应劭曰:以青规地曰青蒲。桓子新论曰:切直忠正,则汲黯之敢谏争也。将齐季多讳,风流遂往。毛苌诗传曰:将,且也。老子曰: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淮南子曰:晚世风流,终败礼废义。上林赋曰:遂往而不反矣。将谓朕空然慕古,虚受弗弘。汉书曰:王莽好空言,慕古法,多封爵人。周易曰:君子以虚受人。然自君临万寓,介在民上,左氏传,子囊曰:赫赫楚国,而君临之。方言曰:介,特也。汉书,宣帝诏曰:朕承洪业,托于士民之上也。何尝以一言失旨,转徙朔方,范晔后汉书曰:蔡邕上疏,帝览而叹息。因起更衣,曹节于后窃视之,悉宣语左右,事遂漏露。程璜遂使人飞章言邕,于是下邕洛阳狱。诏减死一等,与家属髡钳徙朔方,诏不得以赦令除。睚眦有违,论输左校,汉书曰:原涉好杀,眦睚于尘中。论输,谓论其罪而输作也。汉书,陈咸,字子康,年十八,以父万年任为郎。有异材,抗直,数言事刺讥近臣,书数十上,迁为左曹。父尝病,召咸教戒于床下,语至夜半,咸睡,头触屏风。父大怒,欲杖之,曰:乃公教戒汝,汝反睡,不听吾言,何也?咸叩头谢曰:具晓所言大要,教咸讇也。父乃不复言。元帝擢咸为御史中丞,后为南阳太守,所居以杀伐立威,豪猾吏及大姓犯法,辄论输府。范晔后汉书曰:李膺为河南尹,时宛陵大姓羊元群罢北海郡,赃罪狼籍,膺表欲罪,元群行赂宦竖,膺反坐,输作左校。汉书曰:将作少府有左校令丞。而使直臣杜口,忠谠路绝。汉书,景帝问邓公,邓公曰:夫鼌错患诸侯强大不可制,故请削之,以尊京师,万世之利也。计划始行,卒受大戮。内杜忠臣之口,外为诸侯报仇。声类曰:谠,善言也。将恐弘长之道,别有未周。韩诗曰:将恐将惧。薛君曰:将,辞也。檀道鸾晋阳秋曰:谢安为桓温司马,不存小察,尽弘长之风。悉意以陈,极言无隐。汉书曰:哀帝使傅喜问李寻曰:间者水出地动,日月失度,星辰乱行,灾异仍重,极言无有所讳。周书曰:慎问其故,无隐乃情。
文选考异
注「刓音角之刓与刓剸同」:袁本、茶陵本无「音」字。案:各本皆非也,当作「刓音刓角之刓,与剸同」,韩信传注可证。
注「士植悬」:袁本、茶陵本「植」作「特」,是也。
注「非仁也」:何校「仁」改「人」,是也。
注「若渴无日」:案:「若」当作「苦」。各本皆伪。魏志王朗传注引可证。
注「夜与阴者日之余雨者月之余」:袁本、茶陵本无「与阴」二字,「雨」上有「阴」字,「月」作「时」。案:二本是也。王朗传注引正如此。
注「况贤于隗者乎又」:袁本、茶陵本作「况贤者也庄子曰」。案:以下文今新序有,庄子无,故尤延之校改如此也。但考艺文类聚鳞介部,亦引为庄子。困学纪闻,庄子逸篇采之。仍当依二本为是。
注「攸罔勖弗及苟造德弗降」:袁本、茶陵本「攸」作「收」。又茶陵本「苟」作「耇」,是也。袁本作「考」,亦误。
注「薎如也」:陈云「如」,「无」误,是也。各本皆误。案:此所引板传文。
注「原涉好杀」:袁本、茶陵本无「杀」字。案:此尤校添也。
注「汉书陈咸」下至「辄论输府」:袁本、茶陵本无此一百三十二字,有「汉书陈万年传曰论输府下」十一字。案:此卷末叶尤修改,乃初同二本而后添。当以二本为是。又案:末「下」字汉书无,盖衍也。
注「膺表欲罪」:袁本、茶陵本「欲」下有「罚其」二字,是也。
注「景帝问邓公」下至「卒受大戮」:袁本、茶陵本无此四十字,有「邓公谓景帝曰」六字。案:此亦二本是。
注「间者水出」下至「灾异仍重」:袁本、茶陵本无此十八字。案:此亦二本是。
文选卷第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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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表上
1.1 荐祢衡表
1.2 出师表
1.3 求自试表
1.4 求通亲亲表
1.5 让开府表
1.6 陈情事表
1.7 谢平原内史表
1.8 劝进表
表上
表者,明也,标也,如物之标表。言标着事序,使之明白,以晓主上,得尽其忠,曰表。三王已前,谓之敷奏。故尚书云敷奏以言,是也。至秦并天下,改为表。总有四品:一曰章,谢恩曰章;二曰表,陈事曰表;三曰奏,劾验政事曰奏;四曰驳,推覆平论,有异事进之曰驳。六国及秦、汉兼谓之上书,行此五事。至汉、魏已来,都曰表。进之天子称表,进诸侯称上疏。魏已前天子亦得上疏。
荐祢衡表
荐祢衡表
孔文举范晔后汉书曰:孔融,字文举,鲁国人也。幼有异才,性好学,举高第,拜御史,历官至将作大匠,迁少府。曹操既积嫌忌,奏诛之。下狱弃市。
臣闻洪水横流,帝思俾乂,孟子曰: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尚书曰:汤汤洪水方割,有能俾乂。孔安国传曰:俾,使;乂,治也。旁求四方,以招贤俊。尚书曰:旁求天下。孔安国曰:旁,非一方也。昔世宗继统,将弘祖业,世宗,孝武庙号也。李奇汉书注曰:统,绪也。班固汉书纪述曰:世宗嘱嘱,思弘祖业。畴咨熙载,群士响臻。尚书云:帝曰:畴咨若时登庸。又曰:有能熙帝之载。班固汉书述曰:畴咨熙载,髦俊并作,响臻如应而至也。孙卿子曰:下之和上,譬响之应声也。陛下睿圣,纂承基绪,陛下,谓献帝也。班固高纪述曰:纂尧之绪。尔雅曰:纂,继也。遭遇厄运,劳谦日仄。说文曰:遇,逢也。周易曰:劳谦君子有终吉。尚书曰:文王自朝至于日中昃,弗遑暇食。维岳降神,异人并出。毛诗曰:维岳降神,生甫及申。
窃见处士平原祢衡,年二十四,字正平,淑质贞亮,英才卓跞。孟子曰: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西都宾曰:卓跞诸夏。卓跞,绝异也。跞,力角反。初涉艺文,升堂睹奥,论语云: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尔雅曰:西南隅谓之奥。目所一见,辄诵于口,耳所暂闻,不忘于心,性与道合,思若有神。淮南子曰:所谓真人者,性合于道也。弘羊潜计,安世默识,以衡准之,诚不足怪。汉书曰:桑弘羊,雒阳贾人子,以心计,年十三拜侍中。又曰:张安世,字少孺,为郎。上行幸河东,尝亡书三箧,诏问莫能知,唯安世识之,具作其事。后复购得书以相校,无所遗失。上奇其能,擢为尚书令。忠果正直,志怀霜雪,见善若惊,疾恶若雠。国语,楚蓝尹亹谓子西曰:夫阖庐闻一善言若惊,得一士若赏。谢承后汉书曰:张俭清絜中正,疾恶若雠。任座抗行,史鱼厉节,殆无以过也。吕氏春秋曰:魏文侯饮,问诸大夫:寡人何如主也?任座曰:君不肖君也。克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子,是以知不肖君也。文侯不悦。次及翟璜,曰:君贤君也。臣闻其主贤者其臣直,是以知君之贤也。文侯悦。文子曰:傲世贱物,士之抗行也。广雅曰:抗,举也。论语,子曰:直哉史鱼!广雅曰:厉,高也。
鸷鸟累百,不如一鹗。史记,赵简子曰:鸷鸟累百,不如一鹗。使衡立朝,必有可观。论语,子曰:赤也,束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客言。又曰:必有可观者焉。汉书,成帝诏曰:举博士,使卓然可观。飞辩骋辞,溢气坌涌,坌,涌貌也。坌,步寸切。解疑释结,临敌有余。七略曰:解纷释结,反之于平安。昔贾谊求试属国,诡系单于;汉书,贾谊曰:何不试以臣为属国之官,以主匈奴,行臣之计,必系单于之颈而制其命。说文曰:诡,责也。自责必系单于也。汉书曰:况自诡灭贼。终军欲以长缨,牵致劲越。汉书曰:南越与汉和亲,乃遣终军使南越说其王,欲令入朝,比内诸侯。军自请愿受长缨,必羁南越王而致之阙下。说文曰:组綦小者为冠缨。弱冠慷慨,前代美之。说文曰:慷慨壮士,不得志于心。贾谊、终军皆年十八,故曰弱冠。近日路粹严象,亦用异才擢拜台郎,衡宜与为比。典略曰:路粹,字文蔚,少学于蔡邕,高才,与京兆严象拜尚书郎。象以兼有文武,出为扬州刺史。粹后为军谋祭酒,与陈琳、阮瑀等典记室。如得龙跃天衢,振翼云汉,李陵诗曰:策名于天衢。班固汉书述曰:攀龙附凤,并集天衢。毛诗曰:倬彼云汉。扬声紫微,垂光虹蜺,春秋合诚图曰:北辰其星七,在紫微中也。尸子曰:虹蜺为析翳。足以昭近署之多士,增四门之穆穆。两都赋序曰:内设金马、石渠之署。尚书曰:宾于四门,四门穆穆。钧天广乐,必有奇丽之观;史记,赵简子曰:我之帝所,甚乐,与百神游夫钧天,广乐九奏万觯,不类三代之乐,其声动心。帝室皇居,必畜非常之宝。应劭汉官仪曰:帝室,犹古言王室。尚书曰:所宝惟贤,则迩人安。若衡等辈不可多得。激楚阳阿,至妙之容,掌技者之所贪;楚辞曰:宫庭震惊发激楚。王逸曰:激楚,清声也。淮南子曰:足蹀阳阿之舞。飞兔騕乌鸟孏,绝足奔放,良乐之所急也。吕氏春秋曰:飞兔、騕孏,古之俊马也。又曰:古善相马者,若赵之王良,秦之伯乐,尤尽其妙也。臣等区区,敢不以闻。李陵书曰:区区之心。广雅曰:区区,爱也。
陛下笃慎取士,必须效试,乞令衡以褐衣召见。汉书,刘敬曰:臣衣褐,衣褐见。无可观采,臣等受面欺之罪。汉书曰:上以张汤怀诈面欺。
文选考异
荐祢衡表:袁本、茶陵本「表」下有「一首」二字。案:有者是也。后每题下尽同,卷首所列子目亦同。下卷放此。
陛下睿圣:茶陵本「睿」作「叡」,云五臣作「睿」。袁本云善作「叡」。案:范书作「叡」,此尤以五臣乱善。
注「具作其事」:陈云「作」,「上」误。今案:汪文盛刻班书是「作」字,章怀注范书引亦是「作」字,陈所说非也。
注「无所遗失」:袁本「失」下有「也」字。茶陵本无。此初有而修去之。
掌技者之所贪:茶陵本「技」作「伎」,云五臣作「技」。袁本作「技」,无校语。案:袁用五臣也。范书作「台牧」,章怀注诸本并作「台牧」,未详其义。融集作「堂牧」。汪文盛刻范书如此,其实「堂牧」即「掌技」之伪耳。「伎」、「技」同字,或选所据融集作「伎」也。
注「古善相马者」:袁本、茶陵本「古」下有「者」字,此初有而修去之。案:「者」当作「之」,所引观表篇文也。七发与吴季重书注作「之」,是;七命注及此作「者」,非。
出师表
蜀志曰:建兴五年,亮率军北驻汉中,临发上疏。
出师表
诸葛孔明蜀志云:诸葛亮,字孔明,琅邪人也。时先主屯新野,徐庶谓先主曰:诸葛孔明乃卧龙也,将军岂欲见之乎?先主遂诣见之。及即帝位,拜为丞相。后主即位,十二年卒。
臣亮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徂。孟子曰:君子创业垂统。今天下三分,益州罢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岁以秋为功毕,故以喻时之要也。冯衍与田邑书曰:忠臣立功之日,志士驰马之秋。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亡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遇,欲报之于陛下也。遇,谓以恩相接也。史记,豫让曰:以国士遇我。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志士之气,汉书,谷永上书曰:王法纳乎圣听。庄子,盗跖曰:此父母之遗德也。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方言曰:菲,薄也。郭璞曰:微薄也。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毛诗曰:呜呼小子,未知臧否。何休公羊传注曰:否,不也。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
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于宜反董允等,楚国先贤传曰:郭攸之,南阳人,以器业知名。蜀志曰:费祎,字文伟,江夏人也。后主袭位,亮上疏曰:侍中郭攸之、费祎。然攸之与祎俱为侍中。又曰:董允,字休昭,后主袭位,迁黄门侍郎。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也。将军向宠,蜀志曰:向宠,襄阳人也,建兴元年为中部督,典宿卫兵,迁中领军。性行淑均,晓畅军事,广雅曰:畅,达也。试用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谘之,必能使行阵和穆,优劣得所也。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士,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桓、灵,后汉二帝,用阉嵳所败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亮死节之臣也,蜀志曰:建兴二年,陈震拜尚书。又曰:诸葛亮出驻汉中,张裔领留府长史。又曰:蒋琬迁参军,统留府事。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说苑,唐且谓秦王曰:王闻布衣之士怒乎?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论语,子张曰:在邦必闻。又,孔子曰:在邦必达。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猥,犹曲也。言己曲蒙先帝自枉屈而来也。三顾臣于草庐之中,谘臣以当世之事。汉晋春秋曰:诸葛亮家于南阳之邓县。荆州图副曰:邓城旧县西南一里,隔沔有诸葛亮宅,是刘备三顾处。刘歆七言诗曰:结构野草起室庐。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赵岐孟子章指曰:千载闻之,犹有感激也。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裴松之蜀志注曰:案刘备以建安十三年败,遣亮使吴,亮以建兴五年抗表北伐。自倾覆至此整二十年。然则备始与亮相遇,在军败前一年也。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蜀志曰:先主于永安病笃,召亮成都,属以后事,谓亮曰: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业。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亮涕泣曰: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度泸,深入不毛。蜀志曰:建兴元年,南中诸部并皆叛乱。三年春,亮率众征之,其秋悉平。汉书曰:泸水出銮柯郡句町县。史记,郑襄公曰:君王锡不毛之地,使复得改事君王。何休曰:硗埆不生五谷曰不毛。句,求俱切;町,庭冷切。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帅三军,北定中原。尔雅曰:奖,劝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广雅曰:驽,骀也,谓马迟钝者。毛苌诗传曰:攘,除也。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之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
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祎允之任也。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责攸之祎允等咎,以章其慢。蜀志载亮表云:若无兴德之言,则戮允等以章其慢。今此无上六字,于义有阙,误矣。陛下亦宜自课,以咨诹足俱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王逸楚辞注曰:课,试也。毛诗曰:载驰载驱,周爰咨诹。毛苌曰:访问于善为咨,咨事为诹。论语曰:子所雅言。南都赋曰:奉先帝而追孝。臣不胜受恩感激!今当远离,临表涕泣,不知所云。
文选考异
注「后主即位十二年卒」:茶陵本无「即位十二年卒」六字。此一节注,茶陵并五臣于善,袁并善于五臣,恐尤亦非其旧。
而中道崩徂:袁本、茶陵本「徂」作「殂」。案:此尤改之也。二本是,蜀志正作「殂」。
亡身于外者:袁本云善作「亡」。茶陵本云五臣作「忘」。案:各本所见皆非也,「亡」但传写误。何校「亡」改「忘」。蜀志正作「忘」。
注「桓灵后汉二帝用阉嵳所败也」:袁本无「用阉嵳所败」五字。茶陵本并善入五臣有之。尤所见同茶陵而误衍。
注「荆州图副曰」:袁本、茶陵本无「副」字,是也。
注「尔雅曰奖」:袁本、茶陵本「尔」作「小」,是也。
至于斟酌损益:茶陵本「损」作「规」,云五臣作「损」。袁本云善作「规」。案:蜀志本传作「损」,董允传作「规」。尤延之依本传改,不知乃以五臣乱善也。
责攸之祎允等咎以章其慢:何校云董允传所载与本传微不同,本传无「若无兴德之言」六字,作「责攸之祎允等之慢以彰其咎」。案:袁本所见善与尤无异,较本传但少「之」字,「彰」作「章」,「慢」、「咎」互易。其五臣则与本传同。茶陵本辄于正文依善注所引董允传添改,作「若无兴德之言则戮允等」云云,与注不相应,大误。且善但谓当有上六字,未尝欲并改「责攸之祎允」以下也,更属误中之误矣。
深追先帝遗诏:袁本、茶陵本无「遗诏」二字。案:蜀志有,尤延之依以校添也。此初刻仍无,与二本同。
臣不胜受恩感激今当远离:袁本、茶陵本无「激今」二字。案:蜀志有,尤延之依以校添也。此初刻仍无。
求自试表
魏志曰:太和二年,植还雍丘。植常自愤怨,抱利器而无所施,上疏求自试。
求自试表
曹子建
臣植言:臣闻士之生世,入则事父,出则事君。论语,子曰:出则事公卿,入则事父兄。事父尚于荣亲,事君贵于兴国。故慈父不能爱无益之子,仁君不能畜无用之臣。墨子曰:虽有贤君,不爱无功之臣;虽有慈父,不爱无益之子。夫论德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量能而受爵者,毕命之臣也。史记,乐毅报燕惠王书曰:察能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孙卿子曰:论德而定次,量能而授官,君子之所长也。尸子曰:君子量才而受爵,量功而受禄。故君无虚授,臣无虚受;王符潜夫论曰:故明王不敢以私授,忠臣不敢以虚受。虚授谓之谬举,虚受谓之尸禄。诗之素餐,所由作也。韩诗曰:何谓素餐?素者,质也。人但有质朴而无治民之材,名曰素餐。尸禄者,颇有所知,善恶不言,默然不语,苟欲得禄而已,譬若尸矣。昔二虢不辞两国之任,其德厚也;左氏传,晋侯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曰: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为王卿士,勋在盟府。孙卿子曰:德厚者进,廉节者起。旦奭不让燕鲁之封,其功大也。史记曰:武王杀纣,封周公旦于少昊之墟曲阜,是为鲁公。又曰:周武王封召公奭于燕。
今臣蒙国重恩,三世于今矣。三世,谓文、武、明也。正值陛下升平之际,陛下,明帝也。孝经钩命决曰:明王用孝,升平致誉。沐浴圣泽,潜润德教,可谓厚幸矣。史记,太史公:成王作颂,沐浴膏泽。孝经曰:德教加于百姓。而位窃东藩,爵在上列,论语,子曰:臧文仲其窃位者与!汉书,中山靖王曰:位虽卑也,得为东藩。身被轻暖,口厌百味,孝经援神契曰:甘肥适口,轻暖适神。墨子曰:衣服之法,冬则练帛之中,足以为轻且暖。崔骃七依曰:雍人调膳,展选百味。目极华靡,耳倦丝竹者,爵重禄厚之所致也。郑玄礼记注曰:致之言至也。退念古之受爵禄者,有异于此,皆以功勤济国,辅主惠民。尔雅曰:济,益也。今臣无德可述,无功可纪,若此终年,无益国朝,将挂风人彼己之讥。毛诗,彼己之子,不称其服。是以上惭玄冕,俯愧朱绂。周礼曰:王之五冕,玄冕朱里。礼记曰:诸侯佩山玄玉而朱组绶。苍颉篇曰:绂,绶也。
方今天下一统,九州岛晏如,尚书大传曰:周公一统天下,合和四海。然一统谓其统绪也。顾西尚有违命之蜀,东有不臣之吴。使边境未得税甲,谋士未得高枕者,尔雅曰:税,舍也。汉书,贾谊曰:陛下高枕垂统,无山东之忧。诚欲混同宇内,以致太和也。法言曰:或问太和,曰:其在唐、虞、成、周也。李轨曰:天下太和。故启灭有扈户而夏功昭,尚书曰:启与有扈战于甘之野。史记曰:启遂灭有扈氏,天下咸朝夏。成克商奄而周德着。尚书曰:武王崩,三监及淮夷叛,周公相成王,将黜殷命。孔安国曰:三监,管、蔡、商也。淮夷,徐奄之属。史记曰:成王东伐淮夷徐奄。今陛下以圣明统世,将欲卒文武之功,继成康之隆。假周之令德,以喻魏之先王也。臣瓒汉书注曰:统,总览也。毛诗序曰: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春秋历序曰:成、康之隆,澧泉涌。简良授能,以方叔邵虎之臣,镇卫四境,为国爪牙者,可谓当矣。尔雅曰:简,择也。毛诗曰:方叔赝止,其车三千。又曰:江、汉之浒,王命邵虎。又曰:祈父予王之爪牙。然而高鸟未挂于轻缴,渊鱼未悬于钩饵者,恐钓射之术,或未尽也。高鸟、渊鱼,喻吴、蜀二主也。昔耿弇不俟光武,亟击张步,言不以贼遗于君父也。东观汉记曰:耿弇讨张步,陈俊谓弇曰:虏兵盛,可且闭营休士,以须上来。弇曰:乘舆且到,臣子当击牛酾酒,以待百官,反欲以贼虏遗君父邪?及出大战,自旦及昏,大破之。弇,古含切。故车右伏剑于鸣毂,雍门刎首于齐境,说苑曰:越甲至齐,雍门狄请死之,齐王曰:鼓铎之声未闻,矢石未交,长兵未接,子何务死?知为人臣之礼邪?雍门狄对曰:臣闻之,昔王田于囿,左毂鸣,车右请死之。王曰:子何为死?车右曰:为其鸣吾君也。王曰:左毂鸣此者,工师之罪也,子何为死?车右曰:吾不见工师之乘,而见其鸣吾君也。遂刎颈而死。有之乎?齐王曰:有之。雍门狄曰:今越甲至,其鸣吾君,岂左毂之下哉?车右可以死左毂,而臣独不可以死越甲邪?遂刎颈而死。是日越人引甲而退七十里。齐王葬雍门子以上卿。若此二子,岂恶生而尚死哉?诚忿其慢主而陵君也。夫君之宠臣,欲以除害兴利,尸子曰:禹兴利除害,为万民种也。臣之事君,必以杀身静乱,以功报主也。昔贾谊弱冠,求试属国,请系单于之颈而制其命;终军以妙年使越,欲得长缨占其王,羁致北阙。贾谊、终军,已见荐祢衡表。尔雅曰:占,隐也。郭璞曰:隐度之。此二臣岂好为夸主而耀世俗哉?志或郁结,欲逞才力输能于明君也。昔汉武为霍去病治第,辞曰:「匈奴未灭,臣无以家为?」汉书文也。固夫忧国忘家,捐躯济难,忠臣之志也。赵岐孟子章指曰:忧国忘家。
今臣居外,非不厚也;而寝不安席,食不遑味者,伏以二方未克为念。战国策曰:秦王告蒙骜曰:寡人一城围,食不甘味,卧不便席。伏见先武皇帝武臣宿兵,年耆即世者有闻矣;左氏传子朝曰:太子寿早夭即世。虽贤不乏世,宿将旧卒,犹习战也。史记曰:王翦宿将,始皇师之。窃不自量,志在效命,庶立毛发之功,以报所受之恩。若使陛下出不世之诏,效臣锥刀之用,文子曰:欲治之主不世出。东观汉记,黄香上疏曰:以锥刀小用,蒙见宿留也。使得西属大将军,当一校之队,魏志曰:太和二年,遣大将军曹真击诸葛亮于街亭。司马彪汉书曰:大将军营伍部校尉一人。若东属大司马,统偏师之任。魏志曰:太和二年,大司马曹休率诸军至皖。臣瓒汉书注曰:统,由总览也。必乘危蹑险,骋舟奋骊,礼记曰:夏后尚黑,戎事乘骊。郑玄云:马黑色曰骊。突刃触锋,为士卒先。汉书,伍被曰:大将军当敌勇,常为士卒先。虽未能禽权馘亮,庶将虏其雄率,歼其丑类,郑玄毛诗笺曰:馘,所获之左耳也。尔雅曰:歼,尽也。又曰:丑,众也。必效须臾之捷,以灭终身之愧,杜预左氏传注曰:捷,获也。使名挂史笔,事列朝荣,虽身分蜀境,首悬吴阙,犹生之年也。北征赋曰:首身分而不寤。汉武帝遣使者告单于曰:南越王头已悬于汉北阙。傅武仲与荆文姜书曰:虽死之日,犹生之年。如微才不试,没世无闻,论语曰: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徒荣其躯而丰其体,生无益于事,死无损于数,虚荷上位而忝重禄,禽息鸟视,终于白首,郑玄周礼注曰:凡鸟兽未孕曰禽。此徒圈牢之养物,非臣之所志也。说文曰:圈养兽闲也。郑玄周礼注曰:牢,闲也。流闻东军失备,师徒小衄,汉书,王音曰:失行流闻。魏志曰:休至皖,与吴将陆逊战于石亭,败绩。衄,犹挫折也。辍食弃餐,奋袂攘衽,抚剑东顾,而心已驰于吴会矣。郑玄周礼注曰:攘,却也,谓却扱衽也。左氏传曰:子朱抚剑从之。
臣昔从先武皇帝,南极赤岸,东临沧海,西望玉门,北出玄塞,七发曰:凌赤岸,篲扶桑。山谦之南徐州记曰:京江,禹贡北江,有大涛,涛至乘北激赤岸,尤更迅猛。汉书,炖煌郡龙勒县有玉门关。玄塞,长城也。北方色黑,故曰玄。伏见所以行军用兵之势,可谓神妙矣。孙子曰:兵与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故兵者不可预言,临难而制变者也。孙卿曰:水因地而制行,兵因敌而制胜。志欲自效于明时,立功于圣世。每览史籍,观古忠臣义士,出一朝之命,以殉国家之难,司马迁书曰:李陵奋不顾身,以殉国家之急。身虽屠裂,而功铭着于景锺,名称垂于竹帛,未尝不拊心而叹息也。国语,晋悼公曰:昔克路之役,秦来图败晋攻,魏颗以其身却退秦师于辅氏,亲止杜回,其勋铭于景锺。韦昭曰:景锺,景公锺也。墨子曰:以其功书于竹帛,传遗后子孙也。臣闻明主使臣,不废有罪。故奔北败军之将用,秦鲁以成其功;史记曰:秦缪公使百里奚子孟明视、蹇叔子西乞术及白乙丙将兵袭郑,晋发兵遮秦兵于殽,虏秦三将以归。后还秦三将,穆公复三人官秩,复使将兵伐晋,大败晋人,以报殽之役。又曰:曹沬者,鲁人也,以勇力事鲁庄公。为鲁将,与齐战,三败三北,鲁庄公惧,乃献遂邑之地以和,犹复以为将。齐桓公许与鲁会于柯而盟,桓公与庄公既盟于坛上,曹沬执匕首劫齐桓公,公问曰:子将何欲?曹沫曰:齐强鲁弱,而大国侵鲁,亦已甚矣。今鲁城坏即压境,君其图之。桓公乃许尽还鲁之侵地。曹沬三战所亡,尽复于鲁。绝缨盗马之臣赦,楚赵以济其难。说苑曰:楚庄王赐群臣酒,日暮,华烛灭,有引美人衣者,美人援绝冠缨,告王知之。王曰:赐人酒醉,欲显妇人之节,吾不取也。乃命左右勿上火,与寡人饮,不绝缨者不欢也。群臣缨皆绝,尽欢而去。后与晋战,引美人衣者五合五获,以报庄王。吕氏春秋曰:昔者秦缪公乘马右服失之,野人取之,缪公自往求之,见野人方将食之于岐山之阳。缪公笑曰:食骏马之肉,不饮酒,余恐伤汝也。遍饮而去。韩原之战,晋人已环缪公之车矣,晋梁靡已扣公左骖矣,野人尝食马于岐山之阳者三百有余人,毕力为缪公疾斗于车下,遂大克晋,及获惠公以归。此秦而谓之赵者。史记曰:赵氏之先,与秦共祖。然则以其同祖,故曰赵焉。臣窃感先帝早崩,威王弃代,先帝,谓文帝也。魏志曰:任城王彰薨,谥曰威。臣独何人,以堪长久?常恐先朝露,填沟壑,汉书,李陵谓苏武曰:人如朝露。列女传,梁寡妇曰:妾之夫,先犬马填沟壑。坟土未干,而身名并灭。汉书,霍禹曰:将军坟土未干。李宏武功歌曰:身非金石,名俱灭焉。臣闻骐骥长鸣,伯乐昭其能;战国策,楚客谓春申君曰:昔骐骥驾车吴阪,迁延负辕而不能进,遭伯乐,仰而长鸣,知伯乐知己也。今仆屈厄日久,君独无意使仆为君长鸣也。卢狗悲号,韩国知其才。战国策曰:齐欲伐魏,淳于髡谓齐王曰:韩子卢者,天下之壮犬也;东郭俊者,海内之狡兔也。韩子卢逐东郭俊,环山者三,腾山者五,兔极于前,犬废于后,犬兔俱罢,各死其处,田父见之而擅其功。今齐、魏相持,臣恐强秦、大楚承其后,有田父之功。高诱曰:韩国之卢犬,古之名狗也,然悲号之义未闻也。是以效之齐楚之路,以逞千里之任,齐、楚,言远也。孙卿子曰:夫骥一日而千里也。试之狡兔之捷,以验搏噬之用。今臣志狗马之微功,窃自惟度,终无伯乐韩国之举,是以于邑而窃自痛者也。楚辞曰:长呼吸以于悒。王逸曰:于悒,啼貌。夫临博而企竦,闻乐而窃抃者,或有赏音而识道也。说文曰:博,局戏也。大箸十二棋。又曰:企,举踵也。竦,犹立也。说文曰:抃,拊也。昔毛遂,赵之陪隶,犹假锥囊之喻,以寤主立功;史记曰:秦之围邯郸,赵使平原君求救合从于楚,约与食客门下有勇力武备具者二十人俱,得十九人,余无可取者。毛遂前自赞于平原君,平原君曰:先生处胜之门下,几年于此矣?遂曰:三年于此矣。平原君曰:夫贤士之处俗,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今先生处胜之门下三年,胜未有所闻。毛遂曰:臣乃今日请处囊中耳,使遂蚤得处囊中,乃颖脱而出,非特其末见而已也。平原君竟与毛遂偕十九人。平原君与楚合从,日出而言,日中不决。毛遂按剑历阶而上曰:合从者为楚,非为赵也。楚王曰:唯,谨奉社稷以从。何况巍巍大魏多士之朝,而无慷慨死难之臣乎!
夫自衒玄遍自媒者,士女之丑行也;越绝书曰:范蠡其始居楚,之越,越王与言尽日,大夫石贾进曰:衒女不贞,衒士不信。客历诸侯,渡河津,无因自致,殆不真贤也。干时求进者,道家之明忌也。庄子曰:功成者隳,名成者亏,孰能去功与名,而还与众人。而臣敢陈闻于陛下者,诚与国分形同气,忧患共之者也。吕氏春秋曰:父母之于子也,子之于父母也,一体而分形,同气血而异息,痛疾相救,忧思相感,生则相驩,死则相哀,此之谓骨肉之亲也。冀以尘露之微,补益山海;谢承后汉书,杨乔曰:犹尘附泰山,露集沧海,虽无补益,款诚至情,犹不敢嘿也。萤烛末光,增辉日月。淮南子曰:人主之居也,如日月之明也。是以敢冒其丑而献其忠,必知为朝士所笑。圣主不以人废言,论语,子曰:君子不以人废言。伏惟陛下少垂神听,臣则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