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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谓也 袁本云善无「也」字,茶陵本云五臣有。案:此尤添之耳。
然主上眷眷 何校「上」改「相」,晋书作「相」。案:主谓魏帝,相谓晋王,似所改是也。
崇城自卑 案:「自」当作「遂」。茶陵本云五臣作「自」,袁本云善作「遂」。晋书作「遂」,尤以五臣乱善,非。
若侮慢不式王命 案:晋书「若」下有「犹」字。此当有,读以四字为一句。各本皆脱也。
注「医病不以汤液」 陈云「医」下脱「有俞附医」四字。案:所校是也。此引以注正文「俞附」。各本皆脱。
与嵇茂齐书
赵景真嵇绍集曰:赵景真与从兄茂齐书,时人误谓吕仲悌与先君书,故具列本末。赵至,字景真,代郡人,州辟辽东从事。从兄太子舍人蕃,字茂齐,与至同年相亲。至始诣辽东时,作此书与茂齐。干宝晋纪以为吕安与嵇康书。二说不同,故题云景真,而书曰安。
安白:昔李叟入秦,及关而叹;梁生适越,登岳长谣。列子曰:杨朱南之沛,老聃西游于秦,邀于郊,至梁而过老子。老子中道仰天叹曰:始以汝为可教,今不可教也。杨朱曰:请闻其过。老子曰:睢睢而盱盱,而谁与居?范晔后汉书,梁鸿,字伯鸾,扶风人也。东出关,过京师,作五噫之歌,曰:陟彼北邙兮,噫!顾瞻帝京兮,噫!宫室崔嵬兮,噫!人之劬劳兮,噫!辽辽未央兮,噫!肃宗闻而非之,求鸿不得。居齐、鲁之间,又去适吴。然老子之叹,不为入秦;梁鸿长谣,不由适越。且复以至郊为及关,升邙为登岳,斯盖取意而略文也。夫以嘉遯之举,犹怀恋恨,况乎不得已者哉!周易曰:嘉遯贞吉。
惟别之后,离羣独游,背荣宴,辞伦好,经迥路,涉沙漠。鸣鸡戒旦,则飘尔晨征;燕礼曰:燕,小臣戒盥者。郑玄曰:警戒告语焉。陈琳武军□赋曰:启明戒旦,长庚告昏。日薄西山,则马首靡托。汉书,杨雄反骚曰:恐日薄于西山。左氏传,荀偃曰:唯余马首是瞻。寻历曲阻,则沈思纡结,乘高远眺,则山川悠隔。或乃回飙狂厉,白日寝光,踦交错,陵隰相望。徘徊九皋之内,慷慨重阜之巅,毛诗曰:鹤鸣九皋。进无所依,退无所据,涉泽求蹊,披榛觅路,啸咏沟渠,良不可度,斯亦行路之艰难,然非吾心之所惧也。
至若兰倾顿,桂林移植,根萌未树,牙浅弦急,常恐风波潜骇,危机密发,斯所以怵惕于长衢,按辔而叹息也。喻身之危也。根萌未树,故恐风波潜骇,牙浅弦急,故惧危机密发也。本或有于长衢之下云按辔而叹息者,非也。又北土之性,难以托根,投人夜光,鲜不按剑。邹阳上书曰:夜光之璧,以闇投人于道,众人莫不按剑也。今将植橘柚于玄朔,蔕华藕于修陵,曹植橘赋曰:背江洲之气暖,处玄朔之肃清。淮南子曰:夫以其所修,而游不用之乡,若树荷山上,畜火井中也。表龙章于裸壤,奏韶舞于聋俗,固难以取贵矣。龙,衮龙之服也。章,章甫之冠也。裸壤,文身也。庄子曰:宋人资章甫适诸越,越人断发文身,无所用之。又肩吾曰:聋者无以与乎锺鼓之声。夫物不我贵,则莫之与;莫之与,则伤之者至矣。周易曰:无交而求,则人不与也;莫之与,则伤之者至矣。飘飖远游之士,托身无人之乡,揔辔遐路,则有前言之艰;悬鞌陋宇,则有后虑之戒;前言之艰,谓经迥路,涉沙漠以下也;后虑之戒,谓北土之性,难以托根以下也。朝霞启晖,则身疲于遄征;蔡琰诗曰:遄征日遐迈。太阳戢曜,则情劬于夕惕;正历曰:日,太阳也。周易曰:夕惕若厉。肆目平隰,则辽廓而无覩;极听修原,则淹寂而无闻。吁其悲矣!心伤悴矣!然后乃知步骤之士,不足为贵也。
若乃顾影中原,愤气云踊,哀物悼世,激情风烈,龙睇大野,虎啸六合,猛气纷纭,雄心四据,阮元瑜为曹公与孙权书曰:大丈夫雄心,能无愤发。思蹑云梯,横奋八极,披艰扫秽,荡海夷岳,范晔后汉书,田邑与冯衍书曰:欲摇太山,荡北海。蹴昆仑使西倒,蹋太山令东覆,平涤九区,恢维宇宙,斯亦吾之鄙愿也。刘騊駼郡太守箴曰:大汉遵因,化洽九区。时不我与,垂翼远逝,周易曰,明夷于飞垂其翼,君子于行,三日不食,有攸往。锋巨靡加,翅翮摧屈,自非知命,谁能不愤悒者哉!周易曰:乐天知命故不忧。
吾子植根芳苑,擢秀清流,布叶华崖,飞藻云肆,俯据潜龙之渊,仰荫栖凤之林,荣曜眩其前,艳色饵其后,良俦交其左,声名驰其右,翶翔伦党之间,弄姿帷房之里,从容顾眄,绰有余裕,俯仰吟啸,自以为得志矣,岂能与吾同大丈夫之忧乐者哉!
去矣嵇生,永离隔矣!焭焭飘寄,临沙漠矣!悠悠三千,路难涉矣!携手之期,邈无日矣!思心弥结,谁云释矣!无金玉尔音,而有遐心。毛诗曰:无金玉尔音,而有遐心。身虽胡越,意存断金。淮南子曰:自其异者视之,肝胆胡越也。周易曰: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各敬尔仪,敦履璞沈,毛诗曰:各敬尔仪。繁华流荡,君子弗钦,临书悢然,知复何云!
文选考异
注「老子曰睢睢」 陈云「曰」下脱「而」字,是也。各本皆脱。
注「陈琳武军□赋曰」 袁本「军□」作「库」,是也。茶陵本作「库车」,衍「车」字,此亦初衍而修去,「军」卽「库」字误。
斯所以怵惕于长衢按辔而叹息也 袁本、茶陵本「也」上有「者」字。案:晋书无「按辔而叹息」。陈云据注则此五字衍,是也。必五臣因注云「本或有于『长衢』之下云『按辔而叹息』者」,故添六字,以异于善,二本失着校语也。详此本乃修改增多,是初刻无,而所见仍不误,尤延之不察,辄取五字,于是善以五臣乱之矣,当加订正。
注「范晔后汉书」 袁本、茶陵本无此五字,是也。案:说已见前。
与陈伯之书刘璠梁典曰:帝使吕僧珍寓书于陈伯之,丘迟之辞也。伯之归于魏,为通散常侍。何之元梁典云:天监五年,前平南将军陈伯之以其众自寿阳归降。不书伯之,前史失之。梁史以为丘迟与伯之书。
丘希范
迟顿首。陈将军足下:无恙,幸甚幸甚!将军勇冠三军,才为世出,李陵与苏武书曰:陵先将军,功略盖天地,义勇冠三军。苏武答李陵书曰:每念足下,才为世生,器为时出。弃燕雀之小志,慕鸿鹄以高翔。史记曰:陈涉尝为人庸耕,辍耕垄上,怅恨久之,曰:苟富贵,无相忘。庸者笑而应之曰:若为庸耕,何富贵也?陈涉太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昔因机变化,遭遇明主,刘璠梁典曰:高祖得陈虎牙幢主苏隆,厚加礼赐,使致命江州刺史陈伯之。伯之,虎牙父也。苏隆还,称伯之许降,乃遣邓元起前驱逼之。伯之闻师近,以应义师。立功立事,开国称孤,延笃与张奂书曰:烈士殉名,立功立事。周易曰:大君有命,开国承家。老子曰:王侯自称孤、寡、不谷。朱轮华毂,拥旄万里,何其壮也!史记,蒯通说武信君曰:今范阳令乘朱轮华毂。班固涿邪山祝文曰:杖节拥旄,征人伐鼓。荀悦汉记曰:今之州牧,号为万里。汉书,樊哙说高祖曰:始陛下定天下,何其壮也!如何一旦为奔亡之虏,闻鸣镝而股战,对穹庐以屈膝,又何劣邪!汉书曰:冒顿乃作为鸣镝。音义曰:箭镝也,如今鸣箭。史记曰:魏勃退立股战。汉书,乌孙公主歌曰:穹庐为室兮旃为墙。音义曰:穹庐,旃帐也。喻巴蜀文曰:交臂受事,屈膝请和。汉书,樊哙曰:今天下已定,又何惫邪!
寻君去就之际,非有他故,直以不能内审诸己,外受流言,吕氏春秋曰:君子必审诸己然后任。尚书曰:管叔乃流言于国。沈迷猖獗,以至于此。刘公干杂诗曰:沈迷领簿书,回回自昏乱。蜀志,先主谓诸葛亮曰:孤遂用猖獗,至于今日,志犹未已。圣朝赦罪责功,弃瑕录用,邹润甫为诸葛穆答晋王令曰:高世之君,赦罪责功,略小收大。吴志,陆瑁与暨艳书曰:此乃汉高弃瑕录用之时也。推赤心于天下,安反侧于万物,东观汉记曰:上破铜马等,封降贼渠率。诸将未能信,贼亦两心。上勑降贼各归营,勒兵待。上轻骑入,按行贼营。贼将曰:萧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安得不効死?又曰:汉兵破邯郸,诛王郎,收文书,得吏人谤毁公言可击者数千章,公会诸将烧之,曰:令反侧子自安。将军之所知,不假仆一二谈也。长杨赋曰:仆尝倦谈,不能一二其详。朱鲔涉丁牒切,与喋同血于友于,张绣剚刃于爱子,汉主不以为疑,魏君待之若旧。谢承后汉书曰:光武攻洛阳,朱鲔守之。上令岑彭说鲔曰:赤眉已得长安,更始为胡殷所反害,今公谁为守乎?鲔曰:大司徒公被害,鲔与其谋,诚知罪深,不敢降耳。彭还白上,上谓彭,复往明晓之。夫建大事不忌小怨,今降官爵可保,况诛罚乎?春秋合诚图曰:战龙门之下,涉血相创。如淳汉书注曰:杀血滂沱为喋血。尚书曰:孝乎。惟孝友于兄弟。魏志曰:建安二年,公到宛,张绣降。既而悔之,复反。公与战,军败,为流矢所中,长子昂、弟子安民遇害。四年,张绣率众降,封列侯。汉书曰:蒯通说范阳令曰:慈父孝子所不敢剚刃公之腹者,畏秦法也。李奇曰:东方之人,以物插地中皆为剚也。况将军无昔人之罪,而勋重于当世。夫迷涂知反,往哲是与;楚辞曰:回朕车而复路,及迷涂之未远。不远而复,先典攸高。主上屈法申恩,吞舟是漏;范晔后汉书,明帝诏曰:先帝不忍亲亲之恩,枉屈大法。盐铁论曰:明王茂其德教而缓其刑罚,网漏吞舟之鱼。将军松柏不翦,亲戚安居,仲长子昌言曰:古之葬,松柏梧桐以识其坟。高台未倾,爱妾尚在。桓子新论,雍门周说孟尝君曰:千秋万岁后,高台既已倾,曲池又已平。悠悠尔心,亦何可言!毛诗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今功臣名将,鴈行有序,应劭汉官仪,典职杨乔纠羊柔曰:柔知丞郎鴈行,威仪有序。佩紫怀黄,赞帷幄之谋,魏书,荀攸劝进曰:诸将佩紫怀金,盖以数百。史记,蔡泽曰:怀黄金之印,结紫绶于腰。东观汉记,诏邓禹曰:将军深执忠孝,与朕谋谟帷幄。乘轺建节,奉疆埸之任,如淳汉书注曰:二马为轺传。汉书曰:终军为谒者,使行郡国,建节敕出关。左氏传曰:齐人来侵鲁疆,疆吏来告,公曰:疆埸之事,慎守其一。并刑马作誓,传之子孙。汉书曰:汉王卽皇帝之位,论功而封之,申以丹书之信,重以白马之盟。将军独腼颜借命,驱驰毡裘之长,宁不哀哉!毛诗曰:有腼面目。司马迁书曰:毡裘之君长咸震惧。夫以慕容超之强,身送东市;姚泓之盛,面缚西都。沈约宋书曰:慕容超大掠淮北,宋公表请北伐,遂屠广固。超踰城走,高胥获之。送超京师,斩于建康。又曰:公以舟师进讨,至洛阳。王镇恶克长安,生禽姚泓。执送泓,斩于建康市。左氏传曰:楚子圍許,許僖公見楚子於武城,面縛璧。故知霜露所均,不育异类;礼记曰: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坠。李陵与苏武书曰:但见异类。姬汉旧邦,无取杂种。姬,周姓也。汉书曰:匈奴凡二十四长。呼衍氏、兰氏,后有须卜氏,此三姓,其贵种也。北虏僭盗中原,多历年所,魏收后魏书曰:太祖道武讳珪,改称魏王,都平城。孝文皇帝讳宏,自平城迁都洛阳。东观汉记曰:北虏遣使和亲。尚书,周公曰:故殷陟配天,多历年所。恶积祸盈,理至燋烂。周易曰:恶不积不足以灭身,故恶积而不可掩。燋烂,见下文。况伪昏狡,自相夷戮;魏收后魏书曰:世宗宣武帝讳恪。景元三年,萧衍废其主宝融,自僭立称梁。宣武卽位凡一十六年。然梁武之初,当宣武之日。伪,盖指宣武也。虞预晋书,西阳王羕上书曰:朱旗南指,自相夷戮。部落携离,酋豪猜贰。晋中兴书曰:胡俗以部落为种类,屠各取豪贵。文颖汉书注曰:羌胡名大师为酋。国语,伯阳父曰:国之将亡,百姓携贰。韦昭曰:携,离也;贰,二心也。方当系颈蛮邸,悬首藁街。汉书曰:沛公至霸上,秦王子婴系颈以组。又陈汤上疏曰:斩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悬头藁街蛮夷邸间。而将军鱼游于沸鼎之中,燕巢于飞幕之上,不亦惑乎!袁崧后汉书,朱穆上疏曰:养鱼沸鼎之中,栖鸟烈火之上,用之不时,必也燋烂。左氏传曰:吴季札曰:夫子之在此也,犹燕巢于幕之上。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羣乱飞。见故国之旗鼓,感平生于畴日,抚弦登陴婢移切,岂不怆悢!袁宏汉献帝春秋,臧洪报袁绍书曰:每登城勒兵,望主人之旗鼓,感故交之绸缪,抚弦搦矢,不觉涕流之覆面也。左氏传曰:晋边吏让郑曰:今执事然授兵登陴。所以廉公之思赵将,吴子之泣西河,史记曰:廉颇为赵将,伐齐,大破之,拜为上卿。赵孝成王卒,悼襄王立,使乐乘代之。颇怒,攻乐乘,遂奔魏之大梁。久之,魏王不能信用,而赵亦数困于秦兵。赵王思复得廉颇,廉颇亦思复用于赵。王以为老,遂不召。吕氏春秋曰:吴起治西河,王错谮之魏武侯。武侯使人召吴起。至岸门,止车而立,望西河,泣数下。其仆曰:窃观公之志,视天下若舍履,今去西河而泣,何也?吴起雪泣应之曰:子弗识也。君诚知我而使我毕能,秦必可亡西河。今君听谗人之议,不知我,西河之为秦不久矣!起入荆,西河果入秦。人之情也。将军独无情哉?司马迁与任安书曰:夫人情莫不念父母,顾妻子。庄子,惠子曰:人故无情乎?
想早励良规,自求多福。魏志,明帝报王朗诏曰:钦纳至言,思闻良规。多福,已见上文。当今皇帝盛明,天下安乐。皇帝,梁武也。解嘲曰:遭盛明之世。汉书曰:孝惠、高后时,天下安乐。白环西献,楛矢东来;世本曰:舜时西王母献白环及佩。家语,孔子曰:昔武王克商,于是肃慎氏贡楛矢石砮。夜郎滇池,解辫请职;朝鲜昌海,蹶角受化。汉书曰:夜郎、滇池皆椎结,嶲、昆明编发。汉拜唐蒙郎中,遂见夜郎王多同。又曰:始楚威王时,使将军庄缟将兵略巴黔中。缟至滇池,欲归报,会秦夺楚,黔中郡道塞不通,以其众王滇池。又朝鲜王满,燕人。孝惠、高后时,满为外臣。又曰:西域有昌蒲海,一名盐泽,去玉门、阳关三百余里。孟子曰:武王之伐殷也,百姓若崩厥角。赵岐曰:厥角,叩头以额角犀厥地也。唯北狄野心,掘强沙塞之间,欲延岁月之命耳。左氏传,令尹子文曰:谚云:狼子野心。汉书,伍被说淮南王曰:东保会稽,南通劲越,屈强江、淮之间,可以延岁月之寿耳。范晔后汉书匈奴论曰:世祖用事诸夏,未遑沙塞之事。中军临川殿下,何之元梁典曰:高祖卽位,以宏为临川郡王。天监三年,以宏为中军将军。明德茂亲,总兹戎重,刘璠梁典曰:天监四年,诏临川王宏北讨。干宝晋纪,河间王颙表曰:成都王颖,明德茂亲,功高勋重。晋中兴书,桓温檄曰:幕府不才,忝荷戎重。吊民洛汭,伐罪秦中。孟子曰:汤始征,自葛始,诛其君,吊其民。尚书曰:东至于洛汭。又曰:奉词伐罪。汉书,田肯曰:陛下既得韩信,又治秦中。若遂不改,方思仆言。聊布往怀,君其详之。颜延之和谢灵运诗曰:聊用布所怀。丘迟顿首。
文选考异
注「征人伐鼓」 案:「征」当作「钲」。各本皆误。
注「沈迷领簿书」 陈云「领簿」当乙,是也。各本皆倒。
注「谢承后汉书曰」 袁本、茶陵本「承」作「沈」,是也。
注「为喋血」 袁本、茶陵本「血」下有「涉与喋同丁牒切」七字,是也,无正文「涉」下「丁牒切与喋同」六字。案:此割裂善音之误,说已详前。
注「及迷涂之未远」 此节注后袁本有注一节云「周易曰:不远复,无祗悔」,在正文「先典攸高」下,是也。茶陵本幷入五臣而误删削。此本误与之同。
注「建节敕出关」 袁本、茶陵本「敕」作「东」,是也。
注「故殷陟配天」 陈云「陟」上脱「礼」字,是也。各本皆脱。
注「屠各取豪贵」 陈云「取」,「最」误,是也。各本皆误。
注「羌胡名大师为酋」 案:「师」当作「帅」。各本皆讹。
注「袁宏汉献帝春秋」 何校「宏」改「晔」,陈同。各本皆误。案:隋经籍志云「十卷,袁晔撰」,可证也。
注「授兵登陴」 袁本、茶陵本「陴」下有「陴婢移切」四字,无正文文「陴」下「婢移切」三字,是也。
注「秦必可亡西河」 袁本、茶陵本无「可」字,是也。
注「使将军庄缟」 陈云「缟」,「蹻」误,下同,是也。各本皆讹。
重答刘秣陵沼书刘璠梁典曰:刘沼,字明信,为秣陵令。
刘孝标刘峻自序曰:峻字孝标,平原人也。生于秣陵县,朞月归故乡。八岁,遇桑梓颠覆,身充仆圉。齐永明四年二月,逃还京师。后为崔豫州刑狱参车。梁天监中,诏峻东掌石渠阁,以病乞骸骨。后隐东阳金华山。
刘侯既重有斯难,值余有天伦之戚,竟未之致也。孝标集有沼难辨命论书。谷梁传曰:兄弟,天伦也。何休曰:兄先弟后,天之伦次。寻而此君长逝,化为异物,魏文帝与吴质书曰:元瑜长逝,化为异物。绪言余论,蕴而莫传。庄子谓渔父曰:曩者先生有绪言而去。子虚赋曰:愿闻先生之余论。或有自其家得而示余者,余悲其音徽未沬昧,而其人已亡,楚辞曰:芳菲菲而难亏兮,芳至今犹未沬。王逸曰:沬,已也。孙卿子曰:其器存,其人亡,以此思哀,则哀将焉不至?青简尚新,而宿草将列,风俗通曰:刘向别录,杀青者,直治青竹作简书之耳。礼记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泫然不知涕之无从也。礼记,门人曰:防墓崩。孔子泫然流涕。又曰:孔子之卫,遇旧馆人之丧,入而哭之,遇一哀而出涕,曰:予恶夫涕之无从也。虽隙驷不留,尺波电谢,墨子曰:人之生乎地上,无几何也,譬之犹驷而过也。,古隙字也。陆机诗曰:寸阴无停晷,尺波岂徒旋。而秋菊春兰,英华靡绝,楚辞曰: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故存其梗概,更酬其旨。东京赋曰:其梗概如此。若使墨翟之言无爽,宣室之谈有征,墨子曰:昔周宣王杀其臣杜伯而不辜。杜伯曰:吾君杀我而不辜,若以死者为无知,则止矣;若死而有知,不出三年,必使吾君知之。期三年,周宣王合诸侯而田于圃,车数百乘,从数千人满野。日中,杜伯乘白马素车,朱衣冠,执朱弓,挟朱矢,追宣王,射之车上,中心,折脊,殪车中,伏弢而死。若书之说观之,则鬼神之有,岂可疑哉?汉书曰:文帝受厘宣室,因感鬼神事,问鬼神之本。贾谊具道所以然之故。冀东平之树,望咸阳而西靡;盖山之泉,闻弦歌而赴节。圣贤冢墓记曰:东平思王冢在东平。无盐人传云:思王归国京师,后葬,其冢上松柏西靡。宣城记曰:临城县南四十里盖山,高百许丈,有舒姑泉。昔有舒氏女与其父析薪此泉处坐,牵挽不动,乃还告家。比还,唯见清泉湛然。女母曰:吾女本好音乐。乃弦歌,泉涌回流,有朱鲤一双。今作乐嬉戏,泉固涌出也。文赋曰:舞者赴节以投袂。但悬剑空垄,有恨如何!刘向新序曰:延陵季子将西聘晋,带宝剑以过徐君。徐君不言而色欲之。季子为有上国之事,未献也,然心许之矣。致使于晋,顾反,则徐君死。于是以剑带徐君墓树而去。
文选考异
注「芳至今犹未沬」 案:「芳」当作「芬」。各本皆讹。
注「沬已也」 袁本、茶陵本「也」下有「亡盖反」三字。案:此真善音。正文「沬」下「昧」字,乃五臣音也。尤误删此存彼。
注「思王归国京师」 陈云「思」字当在「国」字下,是也。各本皆倒。
移书让太常博士幷序
刘子骏汉书曰:刘歆,字子骏,向少子也。少通诗书,能属文。为黄门郎,至中垒校尉。王莽篡位,为羲和、京兆尹,卒。
歆亲近,欲建立左氏春秋及毛诗逸礼古文尚书,皆列于学官。哀帝令歆与五经博士讲论其议,诸儒博士或不肯置对,言诸博士既不肯立左氏,而又不肯与歆论议相对也。歆因移书太常博士责让之曰:
昔唐虞既衰,而三代迭兴,圣帝明王,累起相袭,其道甚着。周室既微,而礼乐不正,道之难全也如此。是故孔子忧道不行,历国应聘,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乃得其所。论语,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修易序书,制作春秋,以记帝王之道。论语谶曰:自卫反鲁,删诗、书,修春秋。春秋元命苞,孔子曰:丘作春秋,王道成。及夫子没而微言绝,七十子卒而大义乖;论语谶曰:子夏六十四人,共撰仲尼微言。重遭战国,弃笾豆之礼,理军旅之阵,孔氏之道抑,而孙吴之术兴。论语曰:卫灵公问陈于孔子,孔子对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汉书曰:孙子兵法八十二篇。又曰:吴起三十八篇。陵夷至于暴秦,焚经书,杀儒士,设挟书之法,行是古之罪,道术由此遂灭。汉书,武帝制曰:大道微缺,陵夷至于桀、纣之行作。史记,李斯曰:臣请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廷尉杂烧之,以古非今者族。又卢生为始皇求仙药,亡去。始皇大怒,使御史按问诸生。诸生犯禁者四百六十八人,皆坑之咸阳。
汉兴,去圣帝明王遐远,仲尼之道又绝,法度无所因袭。时独有一叔孙通,略定礼仪。汉书,叔孙通曰:臣愿颇采古礼与秦仪杂就之。上曰:可。天下惟有易卜,未有他书。汉书曰:秦燔书,而易为筮卜之事,传者不绝。至于孝惠之世,乃除挟书之律,汉书曰:孝惠四年,除挟书律。然公卿大臣绛灌之属,咸介冑武夫,莫以为意。楚汉春秋曰:汉已定天下,论羣臣破敌禽将,活死不衰,绛、灌、樊哙是也。功成名立,臣为爪牙,世世相属,百世无邪,绛侯周勃是也。然绛灌自一人,非绛侯与灌婴。至孝文皇帝,始使掌故晁错,从伏生受尚书。史记曰:伏生者,济南人也,故为秦博士。孝文闻伏生修尚书,年九十余,老不能行,诏太常掌故晁错往受之。尚书初出于屋壁,朽折散绝,汉书曰:秦燔书禁学,济南伏生独壁藏之。汉亡失,求得二十九篇也。今其书见在,时师传读而已。诗始萌芽,天下众书,往往颇出,皆诸子传说,犹广立于学官,为置博士。在朝之儒,唯贾生而已。贾生,贾谊也。至孝武皇帝,然后邹鲁梁赵,颇有诗礼春秋先师,皆出于建元之间。汉书曰:建元,孝武皇帝年号也。当此之时,一人不能独尽其经,或为雅,或为颂,相合而成。成一经也。泰誓后得,博士集而赞之。七略曰:孝武皇帝末,有人得泰誓书于壁中者,献之。与博士,使赞说之,因传以教。今泰誓篇是也。故诏书曰:礼坏乐崩,书缺简脱,朕甚闵焉。礼稽命征曰:文王见礼废乐崩,道孤而无主也。时汉兴已七八十年,离于全经固以远矣。服虔汉书注曰:汉与秦相去七八十年。韦昭曰:全经,未焚书之时也。
及鲁恭王坏孔子宅,欲以为宫,而得古文于坏壁之中,逸礼有三十九篇,书十六篇,天汉之后,孔安国献之。遭巫蛊仓卒之难,未及施行。汉书曰:武帝末,鲁恭王坏孔子宅,欲以广宫,而得古文尚书及礼、论语、孝经。孔安国者,孔子后也。悉得其书,以考二十九篇,得多十六篇。安国献之,遭巫蛊事,未列于学官。天汉、武帝年号也。及春秋左氏丘明所修,汉书曰:仲尼以鲁周公之国,史官有法,故有左丘明观其史记。丘明作传。皆古文旧书,多者二十余通,藏于秘府,伏而未发。孝成皇帝愍学残文缺,稍离其真,乃陈发秘藏,校理旧文,得此三事,以考学官所传经,或脱简,或脱编。汉书曰:刘向以古文校欧阳、大、小夏侯三家经文,酒诰脱一简,召诰脱二简。博问人间,则有鲁国桓公、赵国贯公、胶东庸生之遗学与此同,抑而未施。七略曰:礼家,先鲁有桓生,说经颇异。论语家,近琅邪王卿,不审名,及胶东庸生皆以教。然则庸生亦未详其名也。此乃有识者之所叹,士君子之所嗟痛也。
往者缀学之士,不思废绝之阙,苟因陋就寡,分文析字,烦言碎辞,学者罢老,且不能究其一艺,信口说而背传记,是末师而非往古。至于国家将有大事,若立辟雍封禅巡狩之仪,则幽冥而莫知其原。犹欲保残守缺,挟恐见破之私意,而亡从善服义之公心。或怀疾妬,不考情实,雷同相从,随声是非,礼记曰:无雷同。抑此三学,以尚书为不备,谓左氏不传春秋,岂不哀哉!臣瓒汉书注曰:当时学者谓尚书唯有二十八篇,不知本有百篇。
今圣上德通神明,继统扬业,亦愍此文教错乱,学士若兹,虽深照其情,犹依违谦让,乐与士君子同之。故下明诏,试左氏可立不,遣近臣奉旨衔命,将以辅弱扶微,与二三君子比意同力,冀得废遗。今则不然,深闭固距而不肯试,猥以不诵绝之,欲以杜塞余道,绝灭微学。夫可与乐成,难与虑始,太公金匮曰:夫人可以乐成,难以虑始。此乃众庶之所为耳,非所望于士君子也。且此数家之事,皆先帝所亲论,今上所考视,其为古文旧书,皆有征验,内外相应,岂苟而已哉!夫礼失求之于野,古文不犹愈于野乎!汉书,班固曰:仲尼有言,礼失而求诸野。
往者博士书有欧阳,春秋公羊,易则施孟,汉书曰:欧阳生字和伯,千乘人也,事伏生。又曰:乐陵侯史高言,谷梁子本鲁学,公羊氏乃齐学。又曰:施雠,字长卿,沛人也,从田王孙受易。又曰:孟喜,字长卿,东海人也,从田王孙受易。然孝宣帝犹复广立谷梁春秋梁丘易大小夏侯尚书,汉书曰:梁丘,字长翁,琅邪人也,从京房受易。又曰:夏侯胜从济南伏生受尚书。胜传从兄子建,建又事欧阳高。由是尚书有大小夏侯之学。义虽相反,犹并置之。何则?与其过而废之,宁过而立之。传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志其大者,不贤者志其小者。论语,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今此数家之言,所以兼包大小之义,岂可偏绝哉?若必专己守残,党同门,妬道真,违明诏,失圣意,以陷于文吏之议,甚为二三君子不取也。
文选考异
移书让太常博士 陈云题前脱「移」字一行,是也。各本皆脱。又卷首子目亦然。
注「为羲和京兆尹卒」 案:「卒」字不当有,各本皆衍。汉书云后事皆在莽传,可证也。
讲论其议 案:「议」当依汉书作「义」,各本皆误。又案:注「论议相对」,「议」亦当作「义」也。
责让之曰 袁本、茶陵本此下提行另起,是也。
书缺简脱 袁本有校语云善作「脱简」。案:袁所见误也,茶陵本无校语,与此皆不误。汉书正作「简脱」。
孝成皇帝 袁本云善无「皇」字,茶陵本云五臣有「皇」字。案:此尤延之校添也。汉书有「皇」字。
或脱编 袁本作「传或间编」,云善无「传」字,「间」作「脱」。茶陵本云五臣有「传」字,「脱」作「间」。何云汉书作「传或间编」。案:此恐善与汉书同,各本所见,皆传写误也。
以尚书为不备 案:当依汉书去「不」字。此所引臣瓒汉书注甚明。又孔丛云「唯闻尚书二十八篇,取象二十八宿」云云,然则今文尚书家有为此说者也。
然孝宣帝 茶陵本云五臣作「宣」。袁本云善作「皇」。何校「宣」下增「皇」字。案:汉书作「孝宣皇帝」。
注「梁丘字长翁」 袁本「丘」下有「贺」字,是也。茶陵本亦脱。
北山移文
孔德璋萧子显齐书曰:孔稚珪,字德璋,会稽人也。少涉学,有美誉。举秀才,解褐宋安成王车骑法曹行参军。稍迁至太子詹事,卒。
钟山之英,草堂之灵。梁简文帝草堂传曰:汝南周颙,昔经在蜀,以蜀草堂寺林壑可怀,乃于锺岭雷次宗学馆立寺,因名草堂,亦号山茨。驰烟驿路,勒移山庭。夫以耿介拔俗之标,萧洒出尘之想。楚辞曰:独耿介而不随。孙盛晋阳秋曰:吕安志量开广,有拔俗风气。庄子曰:孔子彷徨尘垢之外,逍遥无为之业。度白雪以方絜,干青云而直上。吾方知之矣。孟子曰:白雪之白也,犹白玉之白也。子虚赋曰:上干青云。若其亭亭物表,皎皎霞外,芥千金而不●,屣万乘其如脱。尔雅曰:芥,草也。史记曰:秦军引去。平原君乃置酒。酒酣,起前,以千金为鲁连寿。鲁连笑曰:所贵于天下之士者,为人排患释难解纷而不取也。卽有取者,是商贾之事,而连不忍为也。遂辞平原君而去。淮南子曰:尧年衰志闵,举天下而传之舜,犹却行而脱屣也。许慎曰:言其易也。刘熙孟子注曰:屣,草屦,可履。闻凤吹于洛浦,值薪歌于延濑。固亦有焉。列仙传曰:王子乔,周宣王太子晋也。好吹笙,作凤鸣,游伊、雒之间。薪歌延濑,未闻。岂期终始参差,苍黄翻覆。泪翟子之悲,恸朱公之哭。终始参差,歧路也;苍黄翻覆,素丝也。翟,墨翟也;朱,扬朱也。淮南子曰:杨子见歧路而哭之,为其可以南,可以北;墨子见练丝而泣之,为其可以黄,可以黑。高诱曰:闵其别与化也。乍回迹以心染,或先贞而后黩。何其谬哉!苍颉篇曰:黩,垢也。呜呼!尚生不存,仲氏既往。山阿寂寥,千载谁赏?尚生,子平也,已见上文。范晔后汉书曰:仲长统,字公理,山阳人也。性俶傥,默语无常。每州郡命召,輙称疾不就。
世有周子,隽俗之士。萧子显齐书曰:周颙,字彦伦,汝南人也。释褐海陵国侍郎,元徽中,出为剡令。建元中,为长沙王后军参军,山阴令,稍迁国子博士,卒于官。既文既博,亦玄亦史。然而学遁东鲁,习隐南郭。庄子曰:鲁君闻颜阖得道人也,使人以币先焉。颜阖守陋闾。使者至曰:此颜阖之家与?颜阖对曰:此阖之家。使者致币,颜阖对曰:恐听谬而遗使者罪,不若审之。使者反审之,复来求之,则不得矣。又曰: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嗒然似丧其偶。郭象曰:嗒焉解体,若失其配匹也。嗒,土合切。偶吹草堂,滥巾北岳。偶吹,卽齐竽也。偶,匹对之名。巾,隐者之饰。东观汉记曰:江革专心养母,幅巾屣屩。诱我松桂,欺我云壑。虽假容于江皋,乃缨情于好爵。楚辞曰:将驰骛兮江皋。周易曰:我有好爵,吾与尔縻之。其始至也,将欲排巢父,拉许由。傲百氏,薎王侯。风情张日,霜气横秋。或叹幽人长往,或怨王孙不游。周易曰:幽人贞吉。西征赋曰:悞山潜之逸士,悼长往而不反。楚辞曰: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谈空空于释部,核玄玄于道流。萧子显齐书曰:颙泛涉百家,长于佛理,着三宗论,兼善老、易。释部,内典也。汉书曰:道家流者,出于史官,历记成败存亡祸福古今之道也。务光何足比,涓子不能俦。列仙传曰:务光者,夏时人也。耳长七寸。好琴,服蒲根。殷汤伐桀,因光而谋。光曰:非吾事也。汤得天下,已而让光,光遂负石沈窽水而自匿。列仙传曰:涓子者,齐人也好饵朮,隐于宕山,能风。
及其鸣驺入谷,鹤书赴陇。如淳汉书注曰:驺马,以给驺使乘之。臧荣绪晋书曰:驺六人。萧子良古今篆隶文体曰:鹤头书与偃波书俱诏板所用,在汉则谓之尺一简,髣鹄头,故有其称。形驰魄散,志变神动。尔乃眉轩席次,袂耸筵上。焚芰制而裂荷衣,抗尘容而走俗状。楚辞曰:制芰荷以为衣,集芙蓉而为裳。王逸曰:制,裁也。风云凄其带愤,石泉咽而下怆。望林峦而有失,顾草木而如丧。至其纽金章,绾墨绶。金章,铜印也。汉书曰:万户以上为令,秩千石至六百石。又曰:秩六百石以上皆银印墨绶。跨属城之雄,冠百里之首。蔡邕陈留太守行县颂曰:府君劝耕桑于属县。汉书曰:县,大率百里。张英风于海甸,驰妙誉于浙右。阮籍咏怀诗曰:英风截云霓。字书曰:江水东至会稽山阴浙右。道帙长殡,法筵久埋。敲扑諠嚣犯其虑,牒诉倥装其怀。过秦论曰:执敲扑以鞭笞天下。楚辞曰:悲余生之无欢兮,愁倥于山陆。王逸曰:倥,困苦也。琴歌既断,酒赋无续。董仲舒集,七言琴歌二首。西京杂记,邹阳酒赋。常绸缪于结课,每纷纶于折狱。广雅曰:课,第也。然今考第为课也。尚书,王曰:哀敬折狱,明启刑书。笼张赵于往图,架卓鲁于前箓。汉书曰:张敞,字子高,稍迁至山阳太守。又曰:赵广汉,字子都,涿郡人也。为阳翟令,以化行尤异,迁京辅都尉。范晔后汉书曰:卓茂,字子康,南阳人也。迁密令,视人如子,吏人亲爱而不忍欺。又曰:鲁恭,字仲康,扶风人也。拜中牟令。螟伤稼,尤牙缘界,不入中牟。希踪三辅豪,驰声九州岛牧。汉书曰:内史,武帝更名京兆尹,左内史更名左冯翊,主爵中尉更名右扶风,是为三辅。左氏传,王孙满曰:夏之方有德也,贡金九牧。杜预曰:九州岛之牧贡金也。使我高霞孤映,明月独举。成公绥鹰赋曰:陵高霞而轻举。青松落阴,白云谁侣?石摧绝无与归,石径荒凉徒延伫。至于还飚入幕,写雾出楹。蕙帐空兮夜鹄怨,山人去兮晓猨惊。昔闻投簪逸海岸,今见解兰缚尘缨。投簪,疎广也,东海人,故曰海岸也。挚虞征士胡昭赞曰:投簪卷带,韬声匿迹。兰,兰佩也。
于是南岳献嘲,北垄腾笑。列壑争讥,攒峯竦诮。慨游子之我欺,悲无人以赴吊。礼记曰:凡讣于其君之臣曰某死。郑玄曰:讣或作赴。赴,至也。故其林惭无尽,愧不歇。秋桂遗风,春萝罢月。骋西山之逸议,驰东皋之素谒。驰骋,犹宣布也。逸议,隐逸之议也。素谒,贫素之谒也。史记,伯夷、叔齐诗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阮籍奏记曰:将耕东皋之阳。稚珪集詶张长史诗曰:同贫清风馆,共素白云室。杜预左氏传注曰:谒,告也。谓告语于人,亦谈议之流。今又促装下邑,浪拽翊制上京,楚辞曰:渔父鼓拽而去。王逸曰:船舷也。浪,犹鼓也。韦昭汉书注曰:拽,楫也。虽情投于魏阙,或假步于山扃。吕氏春秋曰:中山公子牟谓詹子曰:身在江海之上,心居魏阙之下。高诱曰:魏阙,象魏也。说文曰:扃,外闭之关也。岂可使芳杜厚颜,薜荔无耻。尚书曰:余心颜厚有忸怩。碧岭再辱,丹崖重滓。尘游躅于蕙路,污渌池以洗耳?皇甫谧高士传曰:巢父闻许由为尧所让也,以为污,乃临池而洗耳。宜扃岫幌,掩云关。敛轻雾,藏鸣湍。截来辕于谷口,杜妄辔于郊端。于是丛条瞋胆,迭颖怒魄。或飞柯以折轮,乍低枝而扫迹。请回俗士驾,为君谢逋客。孔安国尚书传曰:逋,亡也。晋灼汉书注曰:以辞相告曰谢。
文选考异
注「周宣王太子晋也」 何校「宣」改「灵」,是也。各本皆误。
偶吹草堂 袁本、茶陵本「偶」作「窃」。案:五臣作「窃」,善作「偶」,注皆有明文。二本不着校语,非也。唯此本为未误,或尤校改正之。
注「皆银印墨绶」 袁本、茶陵本「银」作「铜」,是也。
注「江水东至会稽山阴为浙右」 陈云似不当言为「浙右」,疑有误也。案:陈所说最是,「右」当作「江」。考说文水部「浙」字下,与善所引字书文同,可证。「右」字必涉正文误改也。
道帙长殡 茶陵本云五臣作「摈」,袁本云善作「殡」。何校「殡」改「摈」。案:「长殡」与下「久埋」偶句,「殡」字是矣。何改非。
石摧绝无与归 茶陵本云五臣作「涧户」,袁本云善作「石」。案:此与下「石径」偶句,文必相回避。各本所见「石」字,必传写误,恐善自作「户」。
秋桂遗风 袁本、茶陵本「遗」作「遣」,是也。何校「遗」改「遣」。
注「船舷也」 陈云「船」上脱「叩」字,是也。各本皆脱。
文选卷第四十四
檄
喻巴蜀檄汉书曰:相如为郎数岁,会唐蒙使略通夜郎,僰中,征发巴蜀吏卒千人,郡又多为发转漕万余人,用军兴法,诛其渠率,巴蜀人大惊恐。上闻之,乃遣相如责唐蒙等,因喻告巴蜀人以非上之意也。
司马长卿
告巴蜀太守:蛮夷自擅,不讨之日久矣。时侵犯边境,劳士大夫。陛下卽位,存抚天下,安集中国。然后兴师出兵,北征匈奴,单于怖骇,交臂受事,屈膝请和。战国策,张仪曰:仪交臂而事齐、楚。康居西域,重译纳贡,稽颡来享。礼记王制曰:五方之人,言语不通,北方曰译。说文曰:译,传也,传四夷之语也。汉书西域传曰:康居国去长安万二千三百里。春秋说题辞曰:盛德则感,越裳重译。礼记,孔子曰:拜之而后稽颡。毛诗曰:自彼氐、羌,莫不来享。尔雅曰:享,献也。移师东指,闽越相诛。右吊番禺,太子入朝。文颖曰:吊,至也。番禺,南海郡县治也,东伐越,后至番禺,故言右也。颜师古曰:南越为东越所伐,汉以兵救之。南越蒙天子德惠,故遣太子朝。所以云吊也,非训至也。太子卽婴齐也。闽越,地名也。越有三,此其一也。南夷之君,西僰之长,言君者,大之也。僰,蒲北切。文颖曰:犍为县。常效贡职,不敢墯怠,论语撰考谶曰:穿胸儋耳,莫不贡职。延颈举踵喁喁然,吕氏春秋曰:圣人南面而立,天下皆延颈举踵矣。论语素王受命谶曰:莫不喁喁,延颈归德。皆向风慕义,欲为臣妾,论语撰考谶曰:远都殊域,莫不向风。又曰:孺悲欲见,乡党慕义。史记,张良曰:百姓莫不向风慕义,愿为臣妾。道里辽远,山川阻深,不能自致。郑玄礼记注曰:致之言至也。夫不顺者已诛,而为善者未赏,吕氏春秋曰:先王之法,为善者赏,为不善者罚,古之道也。故遣中郎将往宾之,中郎将,卽唐蒙也。发巴蜀之士各五百人,以奉币帛,卫使者不然,张揖曰:不然之变也。靡有兵革之事,战斗之患。今闻其乃发军兴制,张揖曰:发三军之众也。兴制,谓起军法制,追将帅也。惊惧子弟,忧患长老,郡又擅为转粟运输,皆非陛下之意也。当行者或亡逃自贼杀,亦非人臣之节也。
夫边郡之士,闻烽举燧燔,张揖曰:昼举烽,夜燔燧。皆摄弓而驰,荷兵而走,摄,谓张弓注矢而持之。摄,奴颊切。流汗相属,唯恐居后,触白刃,冒流矢,议不反顾,计不旋踵,人怀怒心,如报私雠。彼岂乐死恶生,非编列之民,而与巴蜀异主哉?编列,谓编户也。淮南子曰:编户齐民。计深虑远,急国家之难,而乐尽人臣之道也。故有剖符之封,析珪而爵。如淳曰:析,中分也。白藏天子,青在诸侯。位为通侯,处列东第。东第,甲宅也。居帝城之东,故曰东帝。张揖曰:列东第在天子下方。终则遗显号于后世,传土地于子孙,行事甚忠敬,居位甚安逸,名声施于无穷,功烈着而不灭。是以贤人君子,肝脑涂中原,膏液润野草而不辞也。春秋考异邮曰:枯骸收胲,血膏润草。胲,古才切。今奉币役至南夷,卽自贼杀,或亡逃抵诛,抵,至也,亡逃而至于诛也。一曰,逃亡被诛而抵拒于诛也。如淳曰:抵其罪而诛戮之也。一曰,诛者亡,不肯受诛也。身死无名,谥为至愚,无名,言无善名也。谥,犹号也。耻及父母,为天下笑。人之度量相越,岂不远哉!春秋合诚图曰:君杀妻诛,为天下笑。然此非独行者之罪也。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率不谨,寡廉鲜耻,而俗不长厚也。其被刑戮,不亦宜乎!
陛下患使者有司之若彼,悼不肖愚民之如此,故遣信使,诚信之使也。晓谕百姓以发卒之事,因子之以不忠死亡之罪,让三老孝悌以不教诲之过。汉书,景帝诏曰:置三老孝悌以道民焉。方今田时,重烦百姓,重,难也,不欲召聚之。已亲见近县,张揖曰:檄以示巴蜀城旁近县。恐远所溪谷山泽之民不徧闻,檄到,亟下县道,亟,急也。汉书曰:县有蛮夷曰道。使咸喻陛下之意,无忽。
文选考异
注「拜之而后稽颡」 陈云「之」字衍,是也。各本皆衍。
注「莫不来享」 案:「莫」下当有「敢」字,各本皆脱。
注「番禺南海郡县治也」 案:「县」字不当有,汉书注无,史记索隐引亦无,皆可证。
注「太子卽婴齐也」 案:依他篇如韦孟讽谏之例,当有「善曰」在「太」字上,以分别颜注。袁、茶陵二本此篇以善与旧注相连,乃合幷六家体例之不画一者,尤仍之耳。又每节首非旧注皆当有之,尤概删去,亦与他篇例歧也。后难蜀父老、答客难等皆放此。
西僰之长 袁本「僰」下有「犍」字,其校语云善脱「犍」字。茶陵本云五臣有「犍」字。案:「犍」,五臣妄添也,史记、汉书俱无。此注引「文颖曰犍为县」者,谓地理志犍为郡之僰道县也。说文「僰」下亦云「犍为蛮夷也」。以犍为县注「僰」,非。正文别有「犍」字。袁本所著校语,更误中之误。
注「兴制谓起军法制追将帅也」 袁本「追」作「诛」。茶陵本无此注,幷入五臣也。案:史记索隐亦引张揖此注,「诛」字是。
功烈着而不灭 袁本云善作「列」。茶陵本云五臣作「烈」。案:此尤延之校改正之也。史记、汉书皆作「烈」,但传写讹为「列」耳。后篇「烈士立功之会」,封禅文「休烈浃洽」,二本校语同,尤皆校改。
为袁绍檄豫州魏氏春秋曰:袁绍伐许,乃檄州郡。
陈孔璋魏志曰:琳避难冀州,袁本初使典文章,作此檄以告刘备,言曹公失德,不堪依附,宜归本初也。后绍败,琳归曹公。曹公曰:卿昔为本初移书,但可罪状孤而已,恶恶止其身,何乃上及父祖邪?琳谢罪曰:矢在弦上,不可不发。曹公爱其才而不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