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瓶梅 - 第 7 页/共 8 页

二人骇然而惊,众将多称奇异。   谢仙又言:“此药用毒蛇制毒药炼煅成,取择凶恶,日咒诀用人血封之。   此毒药一入人腹,毒蛇得五脏水,即变化生了。一日咬肺,二日咬肝,三日咬心,即死了。”二人听了,不胜忿然,曰:“可恶奸贼,日作暗害,幸得逢凶化吉。今日若非上仙指示,又叨搭救,不然,吾二人一命休矣!一死也罢了,惟误却国家大事矣!与此贼仇如渊海之深。只拜谢上仙!”   礼毕,谢仙辞别起程。二人苦留不允,只得送出营外。谢英登遂驾燧云霭霭,闪闪而去。   二帅回营酌议,将计就计:“想来此贼与古山寇合定计谋,待三天之后某两人中毒死了,军中无主,自然内乱之计,今不若三天之内,吾诈伪死了,将两空柩正出山边,军寨中挂孝,在大营中挖掘深坑三个,每阔三丈,深三丈,用泥草浮搭盖了上面,待他来踏营,一网而就擒。”二人定下计谋,不表。   再说第三天,裴、古二人命喽罗兵私下山脚探明白,只见营外有两新柩棺,用白布盖住,即刻回报。唐兵看见他来私探,也不追赶,是奉将令不追赶的,以待彼来中计。   当日,古羁威冷笑曰:“贤弟,果有此妙药,实乃莫大之功也。今夜趁他军中无主,往劫营抢尸,用火烧之,一刻成功破其营,即兵多将勇,岂畏惧耶?”是晚,饱餐夜饭,各带够三千兵士,尽拿了烟硝火药来烧大营。一程杀入。此日兵士入报,言“贼兵分两支攻来”,但刘、陈二帅曰:“此日中军兵报上,言有贼兵数人来打听,一见我军二新棺柩,即奔回。他日来探听过,今夜来劫营了。且预备下破擒二贼。”陈、刘酌议算定,将五万军兵埋伏四营于松林中,单剩空营。   是夜二更,有巡兵入报:“贼兵分两路杀入。”果然,裴、古各带兵三千,分左右杀进。岂知一入中央,尽皆跌下深坑,喧哗大喊。古羁威、裴彪正在后埋兵,方知中计。   刘芳众将兵一见营中火把照亮,即刻四方杀入,数万军只向可恶杀去。   岂知贼兵六千多已跌下深坑,大约只剩得一二千兵,早已四散惊逃。车挤路小,跌死者太多。裴彪早被司马、马、魏三将擒拿下。只古羁威为盗七八年,地势了然,已早逃脱。日后再擒。   天明,刘、陈升帐,押上奸徒裴彪,但此贼还未知历来奸险之谋尽泄漏,想必黑夜中被他众将兵误擒捉下,一见陈升、刘芳,自然放脱了,以礼相待,我又有招塞之词对他二人。一路同随军士押入大营,推上帐中。一见刘、陈坐在上面,大呼:“两位贤弟,吾见大兵杀入,将吾擒下,速放脱,待愚兄将古贼首之谋一一说知。”   刘、陈二人一见此贼,气恼他不过,又闻他以此语为骗哄话,为奸淫负义贼徒三番五次来图害,刘芳拍案大怒曰:“贼禽兽,我今生与你何仇抑或前世与汝深冤?因写丹青假结拜,暗中串同土狗官陷害嫁祸及我师生,故友,二姓顷刻家散人亡,及至伤了朝廷武员官兵数百无辜性命,种种大祸,尽由你起贪淫欲心,逆贼一念,迥非人类,乃禽畜不如。前日所行害也罢,今又来通谋古贼来劫营,不独我两人性命,几连大小三军皆损你毒手之中、败坏君王公事。今日天眼昭昭,奸谋尽露,还敢言军兵错擒于你?思来求脱,待你再行毒害不成?”   裴彪闻责骂之言,暗暗惊惧:“此谋得三天,有何人来此尽行谋知?况除了古羁威一人,余外一人也不敢泄,今羁威又逃脱了,哪人知此暗谋的?”   想来,只得硬言对曰:“两贤弟何得反面无情?将吾拘下反将贼人放脱?况且一向谋害之事,一无影响,有何人为见证的?勿枉屈于我以此天地之词。”   刘芳闻他言,气忿咽喉,口不能骂;陈升拍案道:“罪恶不少,还敢刁词抗语?前三天假来探我军,叙饮之间,近室一言,暗下阴毒,再来收除我两命,然后合古贼来劫我营。假言往招降,人面兽心,真令人一刻难容。”   众兵丁见元帅怒骂,尽骂此贼心狠,人人怒目圆睁。   这边司马瑞是烈性英雄,想起贤表嫂撞死,登时忿起拔刀,二帅止之曰:“此贼父子同恶通贼,今杀之不能除他父,且解回朝,父子证罪,一网打尽奸党,方得朝野升平。”司马瑞住手。二帅喝令,打他四十大棍。打得血肉淋漓,押锁入囚车。又令三将带兵杀上山,将余兵、古羁威妻杀尽,搬运出金银粮草、刀枪马匹,然后放火烧山。   即日,拔寨登程。乃奏旨归乡,好生有度!   一人荣归,州城两姓父老宗亲皆来迎接。文武官自然来请问圣安,然后与巡按见礼。本城司道、府县、驿丞下员皆来叩见,接入省城,众官接圣旨,宣读,乃责罚本土文武员的,诏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上承先皇寄托大位,仰荷天庥,自即位以来,待文武如手足,爱庶民如赤子,罔无尽其诚,是以各省设文立武,寄托以安民是任,亦若保之以赤守是,足体念朕之诚爱也!   不料,尔江苏文武员不独尸位素餐、不司民政,不除凶暴以安善良,且视民如草如芥,况又贪赃受贿、不察覆盆含冤之民,妄抄家产坐位分,削民之脂膏以肥己。长寇之威烈以扰边纵兵,差而强如蛇蝎;池民家有悬声凄悲,至吏室有盈箱满载;方脏咨嗟,鬼神忿怒。即今三姓之害,借事生端,妄捏刘芳通寇,手先复陷;陈升助寇,邪后利睨,梁琼玉百万资财,嫁祸抄家。陈梁两业,若共瓜分,何异人盗狼寇,抢夺强横?领王治民,实则害民;承君禁早,集则为暴。上负国恩,下凌黎庶。欺君不法,莫此为甚!   兹特旨敕陈、刘两员,一巡按、一秉公,同文武受贿罔民负恩之员,扭解回朝。为首恶者,于本土诛戮,以警捏害孽民之恶。贪重赃者则令民回领抄家,以济穷民。复还陈、梁故产,给归原物。   上清欺君受贿之臣,下慰众民被害之孽!   呜呼!有善以彰,有恶必惩;国法无私,人情允协;与爱非君,可畏非民。圣言教训,千古是趋。立法尽善,惟万年肃遵。钦此!   宣旨诏一毕,不知本省文武官何如,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来巡抚抄拿奸眷 回长安擒获叛臣   诗曰:   受恩不报非豪杰,有德须当答谢均。   寄语世人休作孽,害人还自害其身。   当时宣读诏旨,苏州一府文武官员面色寒青而又转黄。刘、陈两钦差命柳知府及其左右摘去朝衣朝冠,收还符印,将一家锁拿了,下士尽计讫,填注于册上,并赵总兵家口符印亦然抄讫、锁了家口;府具厅州吏员皆下禁天牢。惟节度使及布政使两大员动本部议,方能定罪。   次日,两钦差恭请皇命,摆开圣旨,开向法场,押出柳知府并家口共有十二人。家丁侍婢不坐罪,又有后队赵总兵已被阵上杀死,只得将妻子儿女九人亦押出法场,具首司户千百户把总吏员共官九人,一同共斩首三十人。   一刻人头滚地,斩讫,钦差发兵三千,命马英、魏明二将捉拿裴家部属,共十五人,一同押解京都定罪。   只有新任接印文武官多来送别钦差巡按回京覆命,各回衙中。   又表刘、陈两官奉旨在本土谒祖,限一年回朝复旨,且得回屋宇产业,日中有乡宗戚友往来问候,或请宴会或与屐游,倒也自得逍遥。当日闲居,刘芳自思:“己身得贵做官,出于一刻迅速”,又思:“梁琼玉先得身荣,因救驾有功,封侯爵出镇西川,带同吾妻往蜀中侍奉,有此恩义兼尽贤徒,世所无双也。且待完了此公案回朝,然后奏知皇上,请旨调回颜氏妻,并谢梁琼玉恩德,其心方才放下怀念。”又思妻出奔时,怀足十月之孕,未知生产安否?然是男或女。住语刘芳想象。   又言陈升闲暇思量言:“为善必昌,为恶必亡。可恨裴彪,因贪淫一节,即假交结刘芳,先害他,后害吾,至今妻身年少而亡。又得徐氏岳丈用情招赘了,某即来故宅起户,用棺柩埋葬,大开空坟,梁玉忏悔,超度幽灵。今且待完了此公事,回朝奏主携妻徐氏赴任,是所必然。”此是陈升心情。   他两人在故土日中,或陈升拜探抑或有刘芳来叙会,同餐共论众奸陷害,不须多表。   再言裴兵部府中老奴,不分日夜赶回长安,进京都城内,上禀老大人言知:“公子在家惹出大祸。与虎丘山贼私通,先害刘巡按,又害陈钦差,今被他们拿下,提兵征剿平服了。走脱盗首,将公子一家大小十五口俱拿下,不日解回京矣!”裴兵部一闻此报,大惊失色说:“不好了!孩儿累及吾也!”   即日进内,将金银珠宝满载,其余剩的不能多带,累身难携,只分给众家丁,吩咐尽散去。是日,又得接到古羁威下人书。原来,古羁威败阵逃出,想来族弟古强在镇江茅山为王,手下雄兵数万,故败往投之,安身在此,仍思报仇,故此有书赶来达知裴宽,说明公子被擒,通知他今投来茅山方得性命云云。故裴宽心忙意乱,将书及印藏书房中化焚,只扮作客民,与心腹家丁四人扛抬了两箱金宝,向镇江府茅山而去投伙。   一出皇城,一连赶走数天。   途中,遇着一位回兵大臣铜台节度使郭子仪,带领五百家丁、五位世子:郭虎、郭豹、郭玉、郭江、郭海五人,只有长子郭龙代父署印守铜台城。子仪回朝与君皇庆祝上寿,备办了贡献上祝礼物,见天色将晚,只得礼屯扎兵于山边。有一将上禀:“大人,山下一人在后营,又有四人扛抬两箱重载之物,入山越岭而上,似极荒忙之状,未知此人是劫取盗贼好歹否?”   这郭令公一想,曰:“莫不是劫取财物强盗?且弄来见本帅!”家丁百十人领命,一刻押入来见大人。子仪一观,细细认来,是朝中裴宽兵部,喝左右解其绑缚,扶起坐位,曰:“家人有眼无珠,只因改装,不认得大人面貌,且恕罪莫怪,请坐下。”   二人拱揖,分左右对坐。子仪曰:“请问裴大人,缘何改装私行?天色昏晚,还越山跑路,意欲何往?”   裴兵部曰:“郭大人,汝还未知,本部堂风闻得东方高丽要叛吾天朝,故暗自出京来探听彼虚实。又黑暗中山边屯扎安营,只道是山寇,只因家丁四人不敢在前径行,故抄后营岭上行走,免惊动贼人来算计也。”   当时,郭令公想来:“既然高丽国果反叛我天朝,何故并无边报?其中必有委曲。”即曰:“大人扛抬物品,又料必有御令三五十精健军将保护,何四人而已?既暗中奉密旨往高丽,岂无圣旨?且请借来一观。”   裴宽曰:“此乃是吾风闻得来的,倘确拟真假未分,故未敢奏闻,惊动朝廷,故未有圣旨。”子仪又曰:“大人,本帅之家丁初得罪时,汝四家人扛的箱箧走散去了,将箧两个打开看来,尽是金银珠宝许多贵重物色,但拟大人私行密访,如何又携带许多金银珠宝?”   裴宽曰:“郭大人不知其中底细。本官自出京城,路过都府州县,多来送赠,本待不领,又却其恭诚之心矣!”   子仪一想:“此贼不通外敌,定然奔叛哪一方?彼必然奔回故土为乱了。”   即晚恭进用款。兵部曰:“有朝命在身,要促趱程,不敢领赐;且告退了。”   郭令公曰:“大人言说两端,尔言私行密访,又非奉旨,如何又说朝命在身?且留宿一宵何如?”裴兵部只是不允,激恼了郭令公曰:“本帅看汝此行,定为负国恩欺君,弃职逃叛为逆。真是既云外国有变,岂无边报?本帅身承督兵之任,岂有一音不闻之理?又非出于圣旨,事已糊涂。尔若要行程,除非共同回朝见主奏明,去也未迟。”   裴兵部曰:“去留在我。郭大人,汝是境外大臣,吾是内部之官,汝何必多管本部的事?”郭令公曰:“汝言差矣!一体为官,大小皆皇上臣子,何分内外?若大人不肯回京同往,断然去不得,不若与汝对锁,在圣上跟前理明曲直。”裴兵部曰:“谁与汝对锁?即回朝见驾,奈甚何来?”   当时,郭子仪一心知他作弊,故特羁绊住此贼同行。   走途数天,回到长安。入朝在午门候旨。当时,正在设朝未散,适皇门宫人入奏。圣上闻郭帅回朝,即传旨宣进。   郭令公俯伏叩见,行了君臣礼。帝命平身曰:“卿家代朕领镇铜台,勤劳皇室,朕常怀念。但近日台城一大郡风土民情安靖否?粮粒丰缺如何?”   子仪对曰:“台城大郡,藉圣上洪福,万民乐业,水陆升平,粮食颇丰,无须圣虑。因见不日陛下万寿之期在迩,臣本该回朝恭祝,故备些微物贡仪敬献,少尽臣子微忱。望圣上恕责欠恭之罪。”语毕,呈上贡礼折子。   明皇龙颜喜霁曰:“郭卿,尔乃清廉之官,纵有些皇俸月给,但儿孙众多,食需敷广,朕久知之。且朕是年年有此一日,又非大万寿之期,何劳卿备此重礼贡呈?足见爱君之至。”   当时,内侍接仪双注。   郭令公又奏上:“臣未入皇都,在陕洛交界,只见兵部尚书裴某扮身为民服式,有珠宝两箧随行,不知何意?见臣扎屯山下,不敢在山前赴走,越岭而行,事有可疑,邀盘传他时,彼言高丽有变,又言私行密访并无皇令密旨,收箧打开,玉宝太多,不知有无此事?故不愿放他出岭,今将他同还并珠宝并在,请旨定夺。”   圣上闻此奏,怒曰:“近也八九天不见裴宽上朝,朕只道他有疾,未经告假耳!是至不查不问,岂知他改扮为民,私自奔走,定有行为不轨也。”   当时,明皇喝令值殿将军押他进殿。下跪曰:“臣见驾,愿圣寿万疆!”   明皇拍案怒曰:“汝这逆臣,假扮为民,不辞驾私出京都逃脱去,想必通夷作乱,定然回籍生端。若非郭卿家有此胆量,智识高明,将尔拿回朝,朕的江山有不得了,几乎送在汝逆贼之手。尔实则私赴,是何主见?”   裴兵部曰:“臣但罪是出躁,只因风闻东夷高丽有变动,亦未得其确,不敢擅奏,是至暗行密访其虚实耳!”不知裴宽假奏如何,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证逆臣欺君正法 征山寇奉旨提兵   诗曰:   邦家有幸进忠良,君圣臣圣国运昌。   只虑无终遭贬逐,小人将志便倾亡。   当下,唐明皇听了裴宽之奏,怒曰:“糊涂妄说!孤身独走,只得有四人扛抬许多金宝,显然奔逃叛国。存此恶逆狼心,终成大患。”喝令押出斩首,休得再多言刁说。但这裴宽与大奸臣李林甫是心腹厚友,相济为恶的一党小人,即出班保奏曰:“依臣愚见,且将暂禁天牢,果若东夷有变叛,是他深心于国,有功之臣,固复职有加;若无此事,将正法未迟,以免有误屈杀之弊。望吾皇上开恩准奏。”   明皇怒气少息,一想便准奏,将他收禁天牢。是日退朝,各臣回府。   乃至一月之久,果然万寿之期。百官登朝,纷纷庆祝;并外镇臣子即不回朝亲庆,多有仪礼贡献回朝;并外国四夷,莫不敬祝献宝,称觞恭祝。劳忙一番,天子赐宴。数天热闹,不表。   再说刘芳、陈升须旨上限期以一年归乡并满门捉拿了各家犯官家口,收入天牢,未得完结此公案。只不觉一晁过了五月之久,二人心急,酌议早日赶回朝以除奸党。是日,约定次早登程。一路押解各犯渡水登山,非止一日,得回长安。一入皇城内,已是日午当中了。且传号令扎营于内城,明朝见驾。   此后刘、陈两人先往拜探李学士、钟礼部、郭令公一班忠良,又叙起裴氏在本土私通盗寇,已经提获,抄家时有裴彪一稿,告与父通古羁威、私行结拜的,复有裴氏的家书四封,通知赤松林铁盗同来劫驾之语,倘劫驾成功,裴宽在朝内接应……说明一番缘故。李学士听了,冷笑一声曰:“此乃天眼昭彰,只道这奸贼改扮民逃走何原由,岂知因孽子作至祸至?恐一旦败露,便思想逃脱而去。明日上朝对证攻他,自有诛戮奸狼、锄却朝中狼虎!”   此日,众忠良议谈,但刘、陈二人仍在李学士府中安宿。此夜,少不免酒筵相待。   到次早五更,文武百官俱集朝房候驾。一闻景阳钟一撞,龙凤鼓齐鸣,众大臣纷纷入觐,见礼山呼,文武分列班行。适皇门官入奏:“刘、陈两钦差回朝复命,征剿得胜,在午门外候旨。”玄宗帝即宣二臣上殿。   陈、刘闻召,进见朝参。他一奏本呈上,随入江南界先收服山寇,投附不从,攻战败走逃脱,再陈裴彪父子通寇劫驾、蹈害起祸之根由,原是此贼为首。故拘押下裴彪家口,单走脱了古贼首为恨,未知逃脱在何方?犹虑又有风波在后也。并录上破贼巢所得粮草、马匹兵丁若干。   当时,明皇御目电览一过,心中明白了兵部老奸猾奔走私越之情,怒气冲冲;又想起此贼府中尚扃未经封锁,兵部官印仍在他府中,不免命人往他府第一搜。想罢,即旨命钟礼部往兵部府衙搜回符印。钟礼部领旨而去。   不一刻,到了兵部府。只见大门大锁,紧打了门首,无人看守。礼部命军兵用铁锤打下锁扣,一程直进五重府第。内外只存下些石台石凳,楼阁亭池,并无别物。兵士纷纷入搜。礼部信步登楼。书楼中,只见一小箧未有锁扣,打开一看,内有印一颗并书一封,乃是虎丘山古羁威来的,言已战败,今逃脱在镇江府茅山,族弟古强在此为寇,如要保存性命,可逃奔回故土,入顺此土,须要多带些金银来作饷粮更妙云云。   当时,钟景期不意搜得他印,又得古贼来通他逃走之书,不胜嗟叹:“此奸贼父子同相作恶,更见死有余辜。今日不料奸谋败露,正天不容此贼!国家有幸,故一时无夺之魄也。又得知古贼逃匿之方,可一网而擒矣!”喜悦中,持了小箧并大呼军人:“不用再搜了,且将小箧携回朝中,可复旨!”   众下人领命,将箧子拿起。   钟礼部出了兵部府,命人将皇封条贴上,下加锁起,坐大轿一程进朝。   将兵部符印呈上,又将古贼来书等并与帝观看过。明皇读毕,乃重重发怒曰:“此贼父子乃万恶刁奸逆臣,文通凤凰山铁贼来劫驾,共夺朕之江山;子又通虎丘山古贼来报父仇,杀上长安。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也,千刀万剐不足以尽其辜。今古贼来书邀其逃回本土镇江,投归贼党。又思此贼为患不浅,必须起兵剿灭尽,方免后患。”又喝令将裴宽吊出天牢,全家处斩。共二十人一齐了决弃市,将首级悬挂黄门以警乱臣贼子。再下旨命苏州府文武大员节度使至布政按察使,俱皆降级罚俸,以彰国法森严。   刻日旨下,苏州文武焕然一新。初来任者,固体上心,即贪员婪吏也惊惧严令。   当日,将奸贼斩讫,复旨。一班忠良臣暗喜,只有奸党李林甫、高力士见去了相厚心腹、大是不悦矣。   此日,明皇开言曰:“古贼今又投入镇江茅山合伙,只恐又生他变,卿等保何人去征?”李学士奏曰:“别非其所任,仍要刘、陈是本土人,水陆山川皆稔熟,且司马与马、魏三将前经杀败此贼,今他又入茅山,又多一寇耳,不若陛下仍调梁琼玉同往,随为中军,何难了决此寇,以靖疆土?”   当时,明皇准奏,敕旨:刘、陈为正副元帅,梁琼玉为中军总管,司马瑞为前部先锋,马英为左指挥,魏明为右指挥,带兵十万;待等旨命调回西川梁琼玉节度使,然后兴兵。明皇即日发旨,命刑部王鉷往西川宣调琼玉,领旨而去。遂又呼郭令公曰:“卿家,尔回朝庆祝已终,在朝三月之久,但铜台乃大省郡、至重之邑,不可久无主事之人。只因民政纷繁,不可久留京都,早回代朕莅治方面,寄托此土,非卿不能为朕托守也。”   子仪曰:“臣领旨。”   次日,带同各子拜辞圣上,别过同僚,出皇城去了。不表郭令公。   再说王刑部奉旨,一程跋涉风霜,急赶二十多天,方入西川成都府。梁琼玉闻圣旨到,大开中门,迎接进帅堂。大使宣读,梁琼玉跪接过,方知宣召回朝,领兵征剿贼事。又与刑部见礼。正要款留,王鉷告辞先回朝复命去了。   次日,梁节度使暂托印于林庆总兵代署,刻日登程,急赶回朝。   一天,进入皇城,知会过刘芳,两相拜谢,刘芳不胜感激。及与陈升见礼,朝廷论爵自然有大小之分,但刘、陈、梁三人是师生故友,又是两相恩惠,故不拘官职。久别相逢,多少言谈。论及裴彪,皆此人陷害,父子私通盗寇云云。琼玉听毕,忿然动怒曰:“原来此贼狼心狗肺,暗害多端!害得我与师三人家散人亡,陈师大小老少、夫人年轻死节,可悯也。幸得师娘逃出,在树林下生一子,已将两载,吾为师可喜。”刘芳闻产下儿,心颇欣意,复叹人心扶持之德。陈升亦叹善高义,琼玉谦逊一番。   三人叙情谈话一番,庖人早已送上上口佳筵,师生故友同席把盏、交杯知言。起辰刻欢叙,至日落西山方才散去席筵。   到次日五更三点,文武百官多在朝房候驾。顷刻,天子登殿,文武百官纷纷俯伏金阶,山呼礼毕,各无本疏奏上。单有刑部王鉷回朝复旨,并陈奏:“梁节度使刻日奉召回朝,现在午朝门候旨。”   明皇闻奏,即传旨宣召。梁琼玉步进金殿,俯伏行了君臣大礼。帝曰:“召卿回朝,协同刘、陈等往征茅山。因卿等是本土人氏,地土稔熟,易于困获,非别将可待。成功回朝,论功赏劳,以报诸卿也。须早发兵。”众臣皆称:“领旨。”   此日退朝,文武各回衙。刘、陈、梁三人仍在李学士府中用过早膳,琼玉行文于兵部,刻日点齐十万精兵,户部预备足三军粮草。大小将兵俱往校场伺候。刘、陈两帅、梁节度使大总管,旗幡错杂、兵戈耀日,杀气冲贯九霄。不知兴兵何日得胜,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 攻茅山唐将施威 设地雷贼师取胜   诗曰:   顺天安行方常地,岂令群奸侍庙廊?   看尔横行多少日,若存清圣朝中立。   且说茅山日中聚集得喽罗兵五六万,只忧粮草不继,故不敢动兵。但向日官兵太弱,不敢惹此寇。当日,古羁威见书到了裴兵部衙,缘何不见他来投?得以继充粮饷,方能行事。他还未知裴彪父子被诛了。后本省行文,将此奸徒故宅挂了锁、皇章谕旨张挂起,方知兵部父子皆被杀。他心内预得朝廷有兵来征讨,日在山中操练军兵。古羁威酌议四山与前后左右布满火炮灰石以备应对官兵。   再说朝廷大兵,水陆行程四十余天,方入江南境土,一程直趋茅山。有探子先行报:“已离茅山百里之遥。”二帅发令,就地安营扎寨。三军领令,发炮安扎大营营寨,左右前后扎围一圈,层层支帐。   此日,埋锅造膳已毕。   二位元帅升帐。众将分列两行。   先说茅山两个强盗,此日喽罗兵打听得朝廷大兵到了,于百里外安扎下大寨。当时,古强曰:“哥哥,我想朝廷兵多将广,如以对敌,须设个万全之计,乃可踞守此山。”古羁威曰:“他兵果多,我只守此阴山。杀下易,他杀上难,彼断难攻我。只虑军粮少些,今日且令头目先锋开兵一阵,今夜出其不意,往劫他营寨。纵不能全胜,亦挫他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