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仙史 - 第 6 页/共 16 页
欲知这王孝先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 王重阳设教行道德孙不二装疯学神仙
词曰:
一心要度七金莲,阐教敷扬体自然。口口流传无上道,接后贤。大道分明在目前,无为窍里觅先天。偃月炉中擒玉魄,炼真铅。(右调《浣溪沙》)
却说那王孝先到了全真庵的山门,见两旁镌着一联云:
尘情看破,欲登九品莲台,可往吾门求觉路;世事悟空,要免三途苦趣,须来此处问迷津。
孝先想道:“此联真乃度人的一片实情。”只见内中走出一位道长,头挽三髻,三绺长须,品格异俗,神气卓然。
且说马丹阳自师父南行以来,日间必要来到庵中料理事务,夜间回转家中,与不二共修玄功。此时正欲回家而去,走出山门,只见来了一位客人,年纪不过三十上下,生得天姿玉骨,雅品超群,上前问道:“这位先生,贵府何处?到卑庵有何贵事?”那孝先急忙行礼,答道:“愚下本府文登县人氏,姓王,名孝先。早闻宝庵有位重阳师父有道,奉母之命,特来访师,伏乞师父指示。请问师父仙姓法号?”丹阳道:“贫道姓马,草字丹阳。闻先生之言,远方人氏特来访道,真个难得!可请进庵中。但家师南游,归期不定,权且在小庵安歇几天,再作商议。”遂送进客堂,吩咐知客,将这王先生安单。丹阳回家。不表。
至明日午傍时候,有人来报师父回庵。众人急忙著衣戴冠,出门迎接。只见一大群的人拥住师父,男女围绕,不知其数。你道这些人从何而来?原来这重阳真人在此庵中阐教度人,声名浩大,遐迩咸闻。这四维的男女,凡好善者,皆来皈依门下。见师父南游回来,一路见之,俱来迎接。丹阳等上前行礼,接进师父,再与长真等见礼,一路风霜辛苦说了一遍。
丹阳引进王孝先,上前拜见师父,将孝先的情由说了一遍。重阳道:“既有真心向道,欲投吾门,必立大愿。自古道:修行者无愿不立,无愿不成。”那孝先听师之言,就对天盟誓道:“我王孝先投师皈道,倘有违师背道,破戒犯规,生遭惨死,殁堕地狱,永无出期。”重阳见其实愿真心,向孝先道:“我今将汝改名处一,字通净,可号玉阳。”复命刘大德上前拜见诸位师兄,又吩咐道:“我将你改取法名处玄,字通妙,赐号长生。汝二人可择日改换衣装竖髻。”刘、王二人拜了师父,次拜师兄道友毕,各回丹房,一心修身。不表。
话说重阳自归全真庵,忆师之言,立愿普化三洲,同归五会。五会者,一曰平等,二曰金莲,三曰玉华,四曰三光,五曰七宝。乃设一榜,随所在处悬之,文曰:
窃以平等者,为道德之祖,清净之源,乃金莲玉华之本,三光七宝之宗。普济群生,遍照世俗。银焰充盈于八极,彩霞蒸满于十方。人人愿吐于黄芽,比比不游于黑路。玉华者,神之祖;金莲者,气之宗。神气相结,谓之神仙;心忘念虑,即超欲界;心忘境缘,即超色界;心不著空,即超无色界。离此三界,神居仙圣之域,性在清虚之境,惟愿人人达此,个个皆入此境矣。
重阳真人将此榜文一悬,有先辈云游者见之,叹曰:“愿力洪深,可称王升再世也。”
辛卯夏,来改元乾佑。起居郎范成大自金还,知钦宗崩于金。
壬辰,以虞允文为左丞相。冬十二月,朱烹著《资治通鉴纲目》成,明礼义,谨学术,不言释道二氏之事,恐异君民之心。时吕祖见宋帝敬天勤民好道,故乐周旋行化:过华亭,以丹活樟树;游江陵,以言格傅升。太常王纶守岳州,有回道人上谒曰:“公乃荆州狂僧,名些,复数世而投为公。”纶愕然曰:“能知数世来因,乃仙也。”更欲与言,忽失所在。纶遂告疾还家,精思仙道。后遇柳仙授其丹道及尸解之诀,后尸解去。太常卿刘洪荐朱熹为枢密院编修,不至。宋帝谓其廉退可嘉,诏以主管台州崇道观。朱熹闻张平叔得道,在崇道观遐举飞升,深企慕之。平叔少与象川翁在兹同业,张不第,兹显达,熹叹曰:“显达者,沉溺苦海;不第者,得道上升。尘世富贵,岂仙道之比哉!”时有孙葆光,字渊明,深究性命之学,元丰间,遇广孟子授还丹之诀,自号无名子。游于应天府,种蔬为业,又号商丘老圃。择人而度。
甲午春,宋改元淳熙。虞允文卒。安南王李天祥殂,子龙翰嗣,报丧于宋帝,帝遣使封之。召朱熹为秘书郎,不至。改主武夷山冲佑观,复令知南康军,引士子与之讲论。是秋,宋帝立谢贵妃为后。
丁酉,改行淳熙历。重阳见宋帝册后行历,崇圣爱士,克尽君道,自居金地,觉有不安。时会集道众讲经论道,道俗咸集。
重阳一日在讲堂普示云:“汝等既入吾门,修身学道,必先炼性而后修命。性本属木,钻之则生烟火。火者,心也,本性定静,心火自灭。所以《阴符经》云: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知之修炼,谓之圣人。故修道者先炼无名种火,以心治心,将一切贪痴嫉妒、损人利己、贡高我慢、刚强暴恶以及种种不良之心灭尽,然后扫除过去、未来、现在之三心,人心净尽,道心自现。道心者,即虚灵不时之本性元神,觉照自心炼得圆明透彻,毋使一点尘心来扰。至于遇境不生烟火,纯纯粹粹,任凭虚空粉碎,吾性湛然独存。性工既成,丹基自固。倘然性地未坚,大道将成,亦有败坏也。欲修大道,须要性命双修,从有形以度无形,以无形制住有像。所以通灵者神也,长生者气也,非安养元神,不能通灵达变;非伏住元气,不能长生延年。所谓命不离性,命无性不立;性不离命,性无命不存。以气养神,以神含气,自然金木相投,水火既济,结成胞胎,是名金丹,又谓玄宰。更用乾坤交媾,是成胎仙,三年温养,似乳哺之婴儿;九载大定,如习学之周遍。然后出入无间,变化神通,总不外乎自身中搜求耳。”
时孙不二得师传授,勤修不怠,败堵七年,三田返复,百窍流通,自号清静散人。此时也在内听讲,上前行礼。重阳下座,唤不二至丹房,更授金液还丹之道及养胎出神、飞升驾鹤之法。一一传授毕,遂吩咐道:“汝缘在河南洛阳地界了道,可往彼装疯磨炼,日乞闹市,夜宿破窑,琢磨心身。道果圆成,自然脱胎神化。再可积功累行,到那时节,我来引汝朝拜金阙,得入西池。”不二谢拜师父道:“弟子倘有成道之日,永远不忘师恩也。”复去辞别丹阳,将师父传道、命往洛阳之事说了一遍。复向各位师兄各备辞别毕,回转家中,约定明日就动身。是夕丹阳回家,嘱咐多少言语。
至天明,吃了早饭,那不二到房中将头打散,脸上擦些尘垢,换得一身破褴的袖头,装成个疯颠模样。手拿一把破蒲扇,肩背一条破麻帕,包着一个瓜瓢,哈哈大笑出来,向丹阳把手一拱道:“请了!有缘再会。”往外就跑。丹阳一见,两眼流泪。庭珍、庭瑞等一家大小涌出,见了这个样子,各各放声大哭。庭桂等问道:“母亲为何蓦然疯颠至此?往那里而去?”丹阳道:“你母亲今奉师命,往洛阳磨炼身心。但修道之事,非汝辈可知,亦不必挂念他,你们去干你们的事罢。”
时全真庵一群的道友俱来拜送,丹阳道:“不二早已去矣。”马家大小各各含泪。不表。丹阳与众道友称赞不二的道心坚固,各各嗟叹,回转庵中。
且说孙不二装了一个疯颠,随路乞化度日。走了二月有余,方至洛阳地界。访至河南府,城外云溪观之后有一破窑,遂往居之。日间城中募化,夜栖破窑修身。不多时候,见一个疯婆子常来同伴。你道这个疯婆从何而来?却原来耿仙姑自得麻姑之道,修炼成真,方方显化,提携后学。见孙不二道心坚固,在此磨炼,恐遭不良之难,故常在窑中陪伴不二。不二心中暗喜道:“我是个假疯子,在此磨炼。有一个真疯子来陪伴,真个难得!”
过了几天,这日,不二上街化斋,正遇着两个教化子,看见不二虽然疯颠,年纪不老,像个富户出来的体态,肉白体肥,令人可爱。二伙商议道:“这个疯婆娘,夜宿云溪观窑中。我同你去到窑中与他一同住下,岂不是一生受用了?”二人同心合意,是夜就到窑中,把自的家伙放下,就发起春心了。燃一把火将疯婆娘一照,只见不二打坐在此,边傍睡着一个老婆子。二人道:“这个疯婆娘还讲修行,在此打坐。”正欲上前,时不二定神之际,忽听有人言语,睁眼一看,只见两个化子上前来了,知他不是好人,急忙站起,偏个身子,躲在老疯婆身边。二人又将火照见,就赶上前来。那疯婆子坐起说道:“这里是我们神仙的窟宅,何等样人在此行来摆去?”站起将两个化子拉住就打,打得他两个头破眼昏,欲跑,跑之不动。二人拚命与他打闹,那疯婆把他二人一指,他两个伙伴自己拉住就打。二人从窑中打出,打至云溪观传边,打得呼天喊地。观中的道士听见,开门来看,只见二个化子打得头破血流。那道士将他劝开。二人定神一看,却是自己两个伙伴打了半夜,打得满身疼痛,血流偏体。那道士问道:“你两个为的甚么事情打得这般光景?”二人无言可答,只自啼哭而已。道士闭门去了。
那两个化子不敢回至窑中,商议道:“但不知这个老疯婆有甚么法术,把我们弄得这个样子?先听他说道:‘此处是我们神仙的窟宅。’不许我们歇宿。到也罢了,近将我们打得这般光景,遍体流血,疼痛难忍。”二人无奈,就在这山门外睡了一夜。天明复转城内去了。
且说不二见他二人打得呼天喊地,打出外面去了。心中想道:“这个狂徒要来魔我,若不是这位老疯婆将他打退,岂不是我要吃的大亏了?这真是天神护佑,有这等妙处。我要望空拜谢。”不二双膝跪地磕头,见那老疯婆哈哈大笑而去。不表。
且说这两个教化子被这疯婆打退,过了几天,养好身体,二伙复打主意道:“这年轻的疯婆娘,到是你我网内之鱼,笼中之鸟,定可拿手。只是这老疯婆有些怕他。”这一个说道:“我有主意。这疯婆娘天天总在东北二门地界化斋。我同你去到荒村无人迹之处候他,管叫他有翅难飞。”二人主意定当,去到荒村侍候。远远看见那疯婆娘来了,二人欢欢喜喜。
却说耿仙姑早知不二有难,急差山神土地暗中拥护。那不二正走到荒野之地,抬头一看,即见两个化子急急赶来。知他不是好意,急忙就跑。原来不二是个女流,又是富豪的佳人出身,那里跑得远?却被二个化子赶至跟前。那时不二无计可施,心中想道;“我命休矣。”那两个化子正要下手,蓦然起一阵大风,飞砂走石,将两个化子刮倒在地,头上打破几个窟窿,血流满地。那不二见大风起时,急忙跑回窑中。正是:
心正神仙常拥护,千魔从此自消除。逍遥自在身无碍,始信玄功庆有余。
要知孙不二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 阐玄教七金莲会集扬宗风六仙友搬丧
诗曰:
会聚金莲返故乡,方方接引众贤良。教行大地千秋仰,功著丹天万古扬。弃世不闻人世幻,抛尘那管俗尘茫?圆明本性真如体,坐化立亡正法王。
却说那两个教化子待风息了,方起说道:“这个疯婆娘是有妖法,将后再不敢染他。”二人抱痛而回。不表。
己酉春,金主雍崩,太孙憬立,为章宗。宋帝自高宗崩,即欲传位以终丧,至是退居重华宫,太子谆即位,为光宗,尊帝为寿皇,立李道之之女为后。
庚戌,改元绍熙,金改元明昌。光宗有疾,政事决于后,禁帝不朝重华宫。
且说王重阳既得丘、刘、谭、马、郝、王、孙,已足七朵金莲之数,忽召诸子曰:“昔祖师授我偈言,云人当生于忠孝之世。今上不行孝道,我将赴约于蓬瀛矣。”遂将金液还丹之道传于谭长真、王处一、刘长生、郝太古等,向丹阳道:“我的门人,男女共有一千有余,得吾道者有数十,惟成道者丘、刘、谭、马、郝、王、孙而已。你等各有所得,惟丘处机一言无闻。此人根深蒂固,将来必成大器,我辈皆不及也,故尽意锻炼于他。我今去世之后,汝必须传其丹旨,吾无余忧矣。”众弟子道:“求师父久住尘世,普度众等愚徒,咸登道岸,共出迷津。”重阳道:“天数已定,不可强违。惟丹阳自从入道,家虽豪富,创造庵庙,接待师友,费去大半家当,其功足冠金莲领袖。”复向丘处机道:“汝自投我门下,二十余年,受魔不少,未闻道法一言。我去世以后,必求马丹阳玄旨,然后积功累行,大道可成。”遂唤木匠,吩咐造就木龛,外用闸门,令四人可抬,急速造就,以备应用。嘱咐已毕,打发各人回转丹房。
是夜,重阳将身一变,满身尽是恶疮,即时号呼不已。处机、丹阳等各人听得师父狂叫,急忙进了丹房,问:“师父何故如此?”重阳道:“我蓦然身体焦躁,发出一身的恶疮,疼痛难忍。”众人见师父十分惨苦,各各悲叹不已。众人在外纷纷议论,有等说:“师父是个大罗天仙,为何作此变态?想是试我们的道心,未可见得。”有等说:“师父实无内行,外装仪表,虚名妄作,故有此症。”各人议论不一。惟丹阳知之,想道:“我师父欲仙脱,变化这样的形容,试于众人耳。”惟有处机、处一,朝夕殷勤侍候。待过数日,脓疮破烂,臭不可闻,有等无志者见重阳这般光景,各自散去。
时在宋光宗绍熙元年、即金章宗明昌元年庚戌岁孟春望日,时重阳真人年七十九岁,将归真,遂叫众门人至前,吩咐:“我今日午时辞世后,汝等必要将我龛子送至关西,至那处索断之处,就地埋葬可也。”众人惶惧,乞遗世语,重阳宣曰:
地肺重阳子,强呼王害风。来时随日月,去后任西东。作伴云和月,为邻虚与空。一灵真性在,不逐世人同。
众人急取笔砚记之。重阳复咏诗云:
自从领旨下凡来,寄迹尘埃得自栽。几度仙风催梦觉,数声鱼鼓唤心回。三三行满神胎结,九九功成道眼开。七朵金莲今已会,特留云路到蓬莱。
咏毕,奄然返真。时有白鹤青鸾、仙仪队仗,冉冉高腾碧汉,遐迩士庶共瞻,莫不号呼礼拜,俱知重阳真人升天。
且说丹阳等见师父归真,各各拜哭跪送,遂将师父净了身体,换了衣服,抬进龛中,用闸门闸好,贴固封条。丹阳道:“师父遗言,众所共知。师父归天之后,必将肉身送至陕西,汝等愿送者上前报名。”只有丘处机、郝太古、谭处端、刘处玄、王处一等上前报名,答道:“我等愿送。”丹阳点头道:“吾等师兄弟们有一千有余,惟真志者,丘、刘、谭、马、郝、王、孙也。我为道友,这数十年间费心不少,今朝看破,惟有五人而已。我同你六人可以送到陕西,择定日期,发龛起身。”
丹阳留了几个知心的道友,在此看庙。丹阳欲讨了几个工人同抬,众人俱说路途遥远,还不如师兄弟们费些身力,自己抬去。丹阳点头道:“受得苦中苦,做得人上人。今且路途遥远,不能多带白物,只带了壹百两银子,用毕,随路募化而已。”众人俱道有理,遂安排素斋,祭奠毕,起程就走。
初起,有人代他抬龛。送出五里之遥,只有四五十人了。再送十里,众人告别,只剩他六人。忽龛中臭气难闻,六人同心,毫无厌秽。晓行夜宿,离了登州地界,忽然龛中转香,龛就轻了,如空无物一般。抬过河南,盘钱将尽。至陕州灵宝阔乡之间,一路就有人送斋齐备。六人吃了开钱,那人道:“我这里不是卖饭的。只因前面有一老道士问我们化就的,不要你钱。”丹阳等辞谢复行。
六人疑惑不省。丹阳道:“莫非师父在前化就的?”众人信之。而后一路之中,每逢无饭铺之地,肚饥时就有人备斋。
过了潼关,处机道:“我和你这一路每逢饥时,就有斋吃,或是馍馍,或是馅饼,或是面条,或是包子,一定是师父在前化就。我想,这段路上饭铺稀少,必定师父又要去化斋,待我急急赶上前去,看过明白,如何?”长真等道:“此计真妙!”那符阳就急赶上前,到这庄上观看。
却说重阳真人身跨白鹤,在空中看见潼关至华阴这路饭铺稀疏,恐徒弟们腹中饥饿,即便下去,到这庄上化些斋饭与众弟子充饥。正在村中募化,只见处机急急赶上,一时躲避不及,被处机看见,急忙上前跪下,道:“弟子等在后商议,知是师父在前化斋,今朝一见果然。乞师父慈悲救度。”时有这庄上男女共睹,那重阳真人不能脱身,只得对处机说道:“你这孽障,今朝漏泄天机,其罪非浅。你日后虽有真心修道,难逃大魔之报。”遂向空指道:“那旁丹阳等来了。”众人向空一看,重阳拂袖而去,化阵清风,无影无踪。众人蓦然不见这老道士,惊呀不已。那处机跪在地上,忽见师父化风而去,只得含泪倒身下拜,磕了几个头,遂出了庄村。只见众位师兄已到。
且说丹阳等见符阳赶进庄村,他五人亦急忙扛龛,早已到了庄前,看见符阳含泪而出,遂问道:“可见师父否?”符阳向众将师化斋的情由说了一遍,但师父说我日后虽有真心修持,难脱大魔。想我后来不知有何大魔所遭?”刘长生将符阳一看,道;“怪道师父说你大魔难脱,连我看你的相貌,脸上有两道纹路人口,谓之腾蛇锁口,后来当要饿死。”符阳道:“刘师兄当真能看相么?”长生道:“我少年喜看相书,相法虽不全知,略知六七。妻财子禄,人人有准;寿夭穷通,个个无差。何况丘师兄之相乃是个明相,岂有不知者乎?”符阳问道:“腾蛇锁口之相,可有化解否?”长生道:“有何化解?昔日梁武皇帝腾蛇锁口之相,后来饿死台城。他是一朝的帝主,尚且难免,何况你我之辈乎?”符阳听说,自叹道:“我年幼好道,十六岁弃家,十九岁遇师,这二十余载受了几多魔折,自虑根基浅薄,苦志坚心朝夕殷勤,侍候师尊。未得一言半语相授,忽然师父仙去,今朝至此复遇,哀求苦告,返说我大魔难脱,化风而去。今听刘师兄之言,后当饿死,我今昔志修持,有何益乎?”说毕大放悲声,啼哭不已。
长真等闻符阳之言,亦各悲伤。丹阳道:“丘师弟不必悲戚。刘师弟的相法颇通,不过定俗人终身。我和你乃出家之人,不足定也。我尝闻师父之言,说丘师弟根器不凡,今者虽受些魔拷,将来功成果满之时,我辈皆不及也。”于是符阳听丹阳之言,方能止泪。师弟兄们扛龛复往前行。自此以后,一路无人施斋,师兄弟们只得各自化斋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