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仙史 - 第 13 页/共 16 页
时万年宫道士施宗时至诚精修,投白真人门下为徒。真人授以九灵飞步章奏及太上紫枢玉晨洞阳飞符,并梵音炼科、五雷秘法,乃亲为陈过忏罪,表奏天庭。真人诏众门人,曰:“我自十六岁弃家访道,苦志参玄,受了千辛万苦。大死三次,死而复苏。一志不移,甘受苦恼。方至四十二岁得遇真师,始达修身奥旨。苦修至六十四岁,才得丹成。迄今九十六岁,方能了道。自此相别。汝等有志者,效我之志,何愁德之不立,道之不成哉?”语毕,坐而尸解。众人见真人空中跨鹤飞升,拜送不表。
宋帝宁宗闻之,诏封海琼紫清明道真人,敕建武夷宫,彰其道德。真人弟子彭鹤林纂辑其书四十卷,并撰其事迹,实以发明道法之枢要也。
且说张道清真人,自应诏后,复归九宫山,以符水济人疾苦,灵异莫测。云集道众,大演玄风。一日,上堂示众曰:“昔日我师谭长真真人在蜀示我云;‘凡人轮回,生死不停,只为有心之故也。心生,则种种魔生;心灭,则种种魔灭。若能一念不生,则脱生死矣。何为有心?盖缘众生有此贪、嗔、痴三毒孽。欲学道者,必当清净三孽,跳出三山。何为三山?即无明山、火焰山、陷空山也。须割情弃爱,摧强挫锐,除去一切不善之心。私欲之心净尽,方见父母未生之时的真性,即是本来之真面目也。何为不善之心?即一切境物之上,起无名悭贪嫉妒财色之心,种种计较意念,生灭不停,被这孽障旧来熟境朦昧真源,不得解脱。须要灭尽种心,得见自性。何为自性?自性者,即天赋之禀性,非气质之性也。要在十二时中,念念清静,不被一切旧染境界朦昧真源,心住虚空,逍遥自在,自然神气交媾,一意冲和,如如自在,一性圆明。似皓月之当空,照耀大地,无处不烛。毋使一念摇动,云雾遮其性光。固无生死之忧,焉有孽障可系?稍生一念,心不清静,即有挂碍,不能入道,如何得见本来?只要子等一志如山,不动不摇,向前逢魔,心无畏惧,志不退转,其魔自消。倘然见魔退惧,终入尘网,焉能跳出苦海?心清意定,登天有路;志迷性乱,即入地狱之门矣。众可参之。所以通灵者是神,所以长生者是气。我自得师传,刻刻在道,念念不忘,存其一神,养其一气,故能通灵。以符水济人,无不应验。吾何异乎?只存其神气,守其正心而已矣。我今久厌尘世,欲往终南会集师友,同应天诏矣。”退归丹房。越三日,唤人众门人,作偈一首,安然而逝。偈云:
邀游大地已多年,撒手悬崖了性天。笑指蓬瀛三岛地,回头只在我身前。
及至殡殓时,其尸如蝉蜕然。众门人知师尸解而去,遂安葬之。
且说蒙古主自西域班师回都,燕京行省石抹公、宣使刘仲禄及诸官等,各持疏恳请帝旨,至山东诏丘处机,封为蒲察大使,主燕京太极宫观,主管道家事。丘师许之,遂应诏至燕京,居太极宫。奏敕改太极宫为白云观。道侣云集,教字日兴。丘师乃建八会:曰平等,曰长春,曰灵宝,曰长生,曰明真,曰平安,曰消灾,曰金莲。求取法名者日众,远近翕然,闻风而道化。此时大阐宗风,公侯伯子皆来皈依,门人不知其数。
附近这些凡僧,见道风丕畅,心怀不伏,在白云观之西离二里余,建一西风寺,以惟“西风起,白云散”之意。丘师以洪钟镇之于西,使西风不能摇动,风属木,以金制之也。盖天下庙宇之钟鼓,皆是东金西木,颠倒五行,惟有白云观之钟鼓,东木西金,故停而不叩耳。
九月,宣抚王楫言:“荧惑犯尾宿,主燕京有灾。宜清蘸以禳之。”问丘师所费若干。丘师曰:“一物之失,犹怀不忍,何况合境乎?这数年人民困苦,公私交空,我当以常住物给之。”遂设大醮七日。醮南毕,宣抚进揖,喜而贺曰:“师之道心感格天心,荧惑已退数舍,今则无忧矣。”丘师曰:“天之感应,如声应谷,急速如此,世人岂可背乎?善恶昭彰,报应分明,岂有虚哉!奈何时人不信,可不悲钦!”
时师在白云观,设坛传戒,用律门度人。初演初真信戒,行持一年,俱足十戒。著初真信衣,说《功过格》、《感应篇》明其罪福因果,习学规矩威仪。明年,方许受中极净戒,三百条章,行持一年。说《四品经》、《明心经》、《日用》等经,讲明修身理路,俱足戒行。明年,方许受天仙大戒,所说《悟真篇》、《参同契》、《南华》、《道德》诸般丹经,受持天仙大戒。以后无戒不戒,不戒自戒,乃为真戒。至此地位,动也合道,静也合道,行住、坐卧、语言、举事,般般圆通,事事在道,岂有不合道之事乎?
丘师一日登葆光堂说法,普示云:“汝等既已出家学道,因缘看破红尘,故来皈投三宝。入此道门,又不肯端的修行办道,更不肯劳身积功,内不得清静心身,修持道果;外不肯苦己利人,栽培根基。只图偷安享福,坐消信施,作孽造罪,更增愆尤。及至福尽孽满,死堕地狱,受苦满足,或投生六畜,以力酬劳,偿其夙债;或以肉偿还,滋其口腹。至此之时,悔之何及?是此观之,何不急早立定脚跟,把牢主意,苦志坚心,修身办道。省悟世情,事事非真;虚空本性,般般是道。且如我昔年十六岁弃家慕道,十九岁得遇真师,随师二十余载,未闻一言半句之道,更受许多折魔。我心无半点怨尤,方至我师了道之时嘱咐丹阳,而后得授道旨。那时我稍有嗔恨怠惰之心,早已入鬼域,化为异类矣,焉有今日成道之事哉!”
于清风稽首问曰:“或有人无心无着,一意不离方寸,守至老死无成,终不遇师点化,何也?”师曰:“无心无着,落于幻空。一意不离方寸,执心也。未到真空实际之地,如何感动真圣?故而老死无成。真空者,难言也。待你心上除了一分思欲,就有一分的功;除了十分,有十分的功;除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分,只有一分不除尽,不名真空。直须除尽,真仙必来向汝心上校勘,自然有真师来度你。若处尘世之间,安能常常无事?若有些小事,亦是外行,不得不应酬。但事过不可寻也,事来不可避也。故吕祖曰:真常须应物,应物要不迷。事来则应,事去则止。如此行持,日应万事,而心不乱。闲暇之时,泰然而定,何着之有哉?”
弟子问曰:“修道之人,还是静处好,闹处好?”师曰:“初心未定,情欲未曾却尽,宜避静之处,渐可却情断欲。若有真志者,尘心已净,闹处更好。如我昔在蟠溪,六年苦志,能比他人六世之功夫也。”
或问曰:“弟子一心向道,体尝有漏,如何治之?”师曰:“汝等心未寂静真清,故而有漏。若到心源湛寂,元神泰定,神气混合,六贼无侵,精化于气,神气交结,炼成至宝,精路自然永闭,安有漏体之患哉?”
或问曰:“尝闻修身者,全凭志愿。何谓志愿?”师曰:“志者,持心炼己,一念不迁,除情灭欲,勿起贪嗔。不以富贵荣华乱其真心不以困苦患难移其处向,不恋一尘,不起一念,此是真志也。愿者,几起利人利物,一切行功积德,度人济世之心,皆是愿也。”
有人问:“调息如何?”师曰:“龟息绵绵,乃是道人活计,但不可著他。禅家不言调息自炼的工夫,单言清静寂灭四字,是两重粪土。故曰:色身元有限,情欲浩无涯。痴似蜂贪蜜,狂如蝶恋花。
“大凡修身之道,抑亦多门,未遇明师指示,卒难洞晓。世传术法,或存神注想,摇筋摆髓,呼吸吐纳,吞霞服气;或用卦爻而运用抽添;或用炉火以烧茅炼汞;或得旁通技术,巧诈愚人;或引采战之术,耗精败德;或伪言设教,哄诱平民,自人傍门,诽谤真教。此等之人,生为教中罪人,死堕地狱畜生,不足举也。经云:‘长生至慎房中急,何为死作令神泣?’盖世人恣情纵欲者,身虽未死,而神早已丧矣。夫道,修无形之形,以无人有,以有含无,存守一点虚灵不昧之真性。所以云六合之广,三光之明,亦天地之有形也。吾故养其无象,像固常存;含其无心,性明不昧。是以炼成仙真,神合于虚,身存于道,形神俱妙,与道合真。故我身可以飞升玉京,可以邀游金阙,能有能无,不终不没。故无降谪之事,亦无劫运之忧矣。若以独得见性为妙,不知炼形为要者,死为清灵之鬼,安能升入虚无,何可与高仙上圣为比哉?若论身不坏而神去,则身存于世,肉身不坏;若论性不坏,即饿鬼畜生皆有此性,惟灵与不灵、明与不明之分别耳。夫心能造形,心能留形,法中有爱住世者,动经千百劫,心为之也。若心根伤坏,转眼便为冥途矣。有形亡而心存者,圣贤也;形存而心变者,畜生也。今且举世之人欲祈长生者,不知向自己本命中搜求,却从仙佛神明前乞讨,愚哉!舍本而求未,究竟于我何益乎?吾宗所以不言长生者,非不长生,超乎长生也。此无上大道,非区区延年小术也。修道者必要通文达理,方能参透玄机,悟彻奥妙,才好下手用工。稍有不通,差之毫厘,失去千里。故曰:毫发差殊,丹不全也。今者人欲修身,只便访道求师,一年半载便想成个仙佛;倘然三年五载不见成功,便生退志。为人之理,尚且未明,欲明道理,岂能得乎?人能通得一理,便能出得一壳;万事义理皆通,出得万殊之壳,则心无碍滞,大道明矣。倘有一事一理不通,便生滞碍,这一层壳就出不成了。所谓孔圣门中,岂有不通理之贤人?太上派下,未有不达道之真仙。汝等欲通达道理,必先通达人情世态之理,会于一源,物物可知,事事可晓。人理已通,道理不远矣。一本可以散于万殊,万殊亦可归于一本耳。”
弟子问曰:“北宗道法,至吾师大行。师能神通变化否?”丘师曰:“大道极平常,不作奇特想。只要心真,何事不办?吾初受苦,数十年魔折,苦志不移,时刻不怠,守其一心而已矣。吾出山已来,帝王宰官敬礼,帝敕吾为大宗师,然吾心未尝动也。黄童、白里、乞儿、下贱,见之,吾未尝轻也。一切平等,无有高下。西域咸称吾为震旦活佛,自古全真之盛,未有及此,吾岂有作为乎?不过性海中一点浮沤耳。宫中有妖,百法不灵,张天师束手而去。帝敕召吾,吾在山中,静中微动一念,彼妖自去。吾不用符图将帅,邪惧而去,何也?盖邪不胜正。是理也,吾存其理而已矣,天人自然感格也。”正是:
一性圆明是本宗,无心窍里养潜龙。炼成阳质金光透,何用恩荣把旨封?
要知丘真人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 刘真人洛阳插牡丹黄石公紫柏遗松子
词曰:
得道所为无着,万般如志如心。插花栽植自森森,枯木萌芽发茎。变化飞腾霄汉,岂拘闹市山林?千年松子不难寻,岂在尘寰驰骋?(右调《西江月》)
话说丘真人,在燕京白云观大阐宗风,使弟子宋道安、郑志修、于清风、尹志平等各处设教。不表。
且说刘长生真人,自福州解化之后,遍游洞天福地、三山五岳,朝谒仙真。或现或隐,随处积功,待诏上升。时游玩洛阳,忆昔孙不二养道于破窑之中,道成同丹阳、耿始跨鹤冲举之后,遂名三井洞,此时香火茂盛,欲去观玩一回。遂摇身一变,变作一个全真道侣,年纪却在二十上下,风流迥异于常伦,逍遥不同于俗子。你看怎生打扮?但见:
头戴纶巾,两条风带飘飘;身披鹤氅,一体花开锦绣。面如满月,脸泛桃花,唇若涂朱,目藏秋水。凭丹青描画难比,任佳妓扑粉不如。十指如玉笋生辉,一身似凝脂润泽。正是:风流不让裴仙子,体态岂输宋美人?
时正逢二月十五日,青牛现太上老君圣诞之辰,这洛阳城乡的大家小户,男男女女,都要到青牛观来烧香。那刘真人先到三井洞游览,次往青牛观进香。这些年轻的女人,看见刘真人生得十分的容貌,一个个股体酥麻,俱道:“世间那有这样的美男子?为甚么要出家修道?”有等说道:“他的前生费了多少的苦志修来,今世投生有这样的美貌,今世再修,岂不成仙乎?”众人谈论,见者俱有眷恋之心。
那刘真人见一女子,头上插一朵含蕊的牡丹,上前说道:“小姐头上这朵牡丹,虽然艳丽,可惜不能嘉于众人。若将此花送与贫道,顷刻间,管教众人可分。”那女子听真人之言,心中欢悦,就将头上这朵牡丹拔下来,送与真人。那刘真人执过手来,吹了一口仙气,画了一道起死回生的符,再运动先天真一之水灌溉花中,将这朵牡丹花插在这莽山地上,念动真言,加符洒水。顷刻之间,但见发芽长枝,结蕊开花。此花更觉艳丽,清香异常。刘真人向众人道:“此花不比家园之花,折去一日就谢。我这牡丹摘去带在头上,可使七日不凋,愈带愈香。有人爱者,皆可摘取。”时这些人围笼大堆,不知其数,男男女女,挨挨挤挤,俱来采摘,摘完顷刻复发。这一句话名扬出去,远近的人俱来观看。正是:闻至洛阳添景色,出门俱是看花人。
那刘真人见众人闹热之际,遂化道清风,无影无踪。众人见那道士忽然不见,正在惊讶,只见牡丹叶上有“长生子刘书”五字,众人方知刘仙显化,人人俱称“插花刘真人”。后人创建庙宇,塑造神像,遂名刘仙庙,世代香烟缭绕不绝。此是后话,不表。
且说刘真人自洛阳插花显迹已后,欲上终南一游。路过长安,至孟至县地界,忽然想道:此处有古楼观,乃太上流传道德之地,堪算古圣遗迹,至此不可不游。遂上山游览,但见:
层峦磊叠,壁峭参差。霞光通碧汉,俨若琼瑶,紫雾绕玄关,胜如仙府。虎啸龙吟斗胜,柳红桃绿争春。说经台如兜率天宫,传法所似蓬瀛贝阙。留圣迹于古楼石上,显仙踪于化女泉边。吕仙岩下,思唐宋之仙翁;五老洞中,忆商周之老子。乘青牛,东来紫气度关尹;过函谷,西渡流沙化诸胡。鉴古明今,可称终南福地;追踪觅迹,堪夸楼观仙宫。正是:五千妙谛流传后,万古遗风永不磨。
那刘真人在古楼观游览仙迹,羡慕不已。远远见白云西迈,知有神仙经过。片刻间,只见王玉阳同谭长真到来,游山览终南。
却说王玉阳自在中条山,独立危岩九载,脱体飞升,积功待诏。一朝游于熊耳山,时谭长真在熊耳山脱化,正遇王玉阳,二仙约同游玩终南。至终南镇,见古楼观有紫气盘结,知有真仙驻足于此。二仙同上游览,只见刘长生在此。三仙相会,喜不自胜,各各见礼,将自成道原由细说一遍。
长真道:“今日我三个不期而遇,真个难得。惟丹阳、不二早已脱化,至今犹在南方积功,不久亦要会于南山。郝太古自在赵州桥成道后,带滕姑居于华岳,凿开石室七十有二,欲利后贤安养,至滕姑丹成,同游寰宇,积功度人。独有长春名播诸国,德冠群真,今为北国辅相,大阐宗风,真乃大器晚成,我辈皆不及也。”王阳道:“丘长春弃家学道四十余载,受了千辛万苦,死而复苏,一志不移,及至道成,诸方瞻仰,各国称扬。自古迄今,苦志求道者莫过于丘长春及白玉蟾也。若人效此修持,这样苦志,一心不移,人人皆可成道,个个俱能登真矣。”三仙一同赞羡不已。
长生真人道:“我同你三人既已相会至此,可同去极真洞拜见师祖。”王、谭二真欣然同往,各显神通。王玉阳真人拘来一虎,刘长生真人招来一鹿,谭长真真人收来一豹,各跨坐骑,不多时间,早到了紫柏山。只见极真洞天,祥云瑞气缤纷,莺歌鹤唳,凤舞鸾翔。三仙下了坐骑,同进洞中,但见瑶草奇花馥郁,灵山异果芬芳。内有仙童报入。片刻间,只见内中出来许多的真仙。刘、谭、王三真急忙上前顶礼下拜。
吕祖携了三真随至后洞。重阳指和玉蟾道:“此位是你师母和玉蟾也。”三仙上前参拜毕,复坐。谭长真道:“弟于昔在西蜀,疯婆打我一拳,有‘一拳打退多生孽’之语,即师母点化否?”和玉蟾笑道:“昔我知汝性功克证,故留此语,待汝道成后可续此诗也。”长真拜谢道:“昔蒙尊恩指授,方得今有成道之日。弟子更欲尘寰积功几载,以报师恩。”重阳真人曰:“汝既有此心,凡功不厌多,行不嫌广,愈积愈高,天福愈大。再可去行些宏功,待长春功圆道备之时,同赴仙都朝参金阙可也。”刘长生、王处一各将自己成道度化终始的原由说了一遍。众仙称扬未了,只见洞外祥光遐著,知有上仙到来,众仙急忙出洞邀迎。
但见一个仙人身跨赤虬而来,后面随着一个仙童,肩背一个葫芦,从空而下。正阳知是赤松老仙下降,急忙率众仙拜迎,引人洞中。众仙俱未会面,见正阳帝君擎拳接礼,众等不敢待慢,上前参拜。正阳进谒道:“我等未知老仙光降荒山,未曾远迎,多有失敬。”
赤松大仙道:“昨在南极赴会,闻许逊真人之言,始知精卫下降之由。今已蒙正阳、纯阳、重阳三真点化成道,得入仙班。是则仗诸真之恩度接,一则他夙因不昧,故我今来引他至昆仑见过王母,然后待诏发落。”和玉蟾闻之,急忙上前跪下,道:“弟子今闻师言,才觉本来。若非恩师点化,几乎失却本来矣。”赤松于日:“汝本炎帝之女,尝师于我,时未闻道,急欲往蓬岛求真,漂海溺水而亡。一灵真性变成青鸟,名曰精卫,心怀嗔怒,欲衔西山之木石,填满东海。那时我见之,引人瑶池,蒙王母收留,命往阆苑,看守桃园积功,直待嗔心净尽,方能转托人世,修持道果。今已脱离羽毛,永证金仙之位矣。”
言毕,遂取出松子数颗,向众仙道:“我昨日南极赴会,带来这松子,乃是离农所产,千载一实。凡人食此,能可长生不老;神仙食之,亦能神通倍增。分于诸子,各食一颗可也。余了一颗,种在此山,将来后人有志于道者,食此可以益寿延年。久久服此,修之可得长生神仙矣。”即今紫柏山的松于,只此种也。此话不表。
且说众仙各执松子食之,果然甘香异常,赞羡不已。
赤松子命回禄往西蜀警格人民而去,自带和玉蟾,跨赤虬,同赴西池。众仙送出洞外,只见赤虬望西而去。
众仙回转洞中,时正阳、纯阳同欲下山,积功度化,谭、刘、王三仙亦欲随之。独留重阳真人在洞待等诸子功圆,七朵金莲会集,方可应诏上升。众仙出洞,谭长真等三仙拜别师父及祖师等,各各分头度化不表。
却说钟、吕二仙离了终南,游于临安,遇崔与之。那与之自在宋帝驾前辞疾归广州后,遇白紫清真人,见是道器,传其延年永寿之术。至此游于临安,遇钟、吕二仙,传其三五归一之道。
甲申秋,宋帝宁宗崩。史弥远矫诏,立沂王贵诚为理宗,更名钧;尊后为太后,同听政事。封皇子弘为济阳郡王。宁宗无子,立弘为太子,乃理宗之兄也,被史弥远杀之。
乙酉,宋改元宝庆。时有神僧道济坐化。此僧乃天台人也,幼而颖悟,喜观释典。二亲去世,即弃家学道。访至临安,游灵隐寺,拜老僧远瞎堂为师。后得悟本来,佯狂混世,饮酒食肉。寺僧见其风颠,无不厌贱于他,皆呼为济颠。迨远瞎堂去世,即弃灵隐寺,佯狂城市,或疗宫室危灾,或救红楼重病,无语不灵,有邪皆正。后居净慈寺为书记,尝梦中显化,感谢皇太后重修大殿。复向四安山中募木,运至本寺井中冒起。有以荤酒责之,则吐所食之物,悉能飞走而去,或水族鱼鳞,亦皆优游而去。至六十岁,忽然不食荤酒。平日朝臣有以荤酒招饮,济颠皆云:“可放生。”灼焦断尾之物,放水皆活。此时众人益加敬信。是秋示寂,众僧将他赴火焚化,得舍利无数。明日,有僧带书至净慈寺,对主僧云:“昨日途中遇济颠寄书,曾言蒙古暴虐,佛国被残,今欲返于台州矣。”后人乃云道济是国清寺紫金罗汉再世也。
时蒙古伐高丽及西域、全、夏,各路分兵征伐。夏主德旺忧悸而殂,其侄睨立。
丁亥,蒙古执夏主睨归,夏灭。诸将争取金帛子女,惟楚材独取书数部、大黄,二骆驼载之。班师未几,军士病疫,惟得大黄可愈。赖此大黄,所活万众之命,方得全师。回头复破入三关,金人惟守河南而已。
是年,蒙古主铁木真崩,四子拖雷监国。攻取西和州,知州陈寅同妻杜氏饮药死,僵立不倒。拖雷言其尽忠,许其庙祀,方能倒去。以大夫之礼葬之。蒙古复催兵人金,太昌原陈和尚以四百骑大破之。
是秋,蒙古立三子窝阔台为太宗。任用楚材,殷富治平,军声大振。太宗传旨,改北宫仙岛为万安宫,改天长观为长春观。敕丘处机管理天下出家僧道,善人皆隶焉。赐以金虎牌,凡有教相事务,悉听丘神仙处置。山东安抚复命王志明,自泰州传旨至燕京白云观。
五月二十三日,人报巳、午时分,雷雨大作,太液池之南岸崩裂,水入东湖,声闻数十里,鱼鳖尽去,池水遂涸。北山口亦摧。师闻叹曰:“山摧池涸,吾将与之俱乎?”七月初四日,师谓门人宋道安、尹志平等曰:“昔丹阳师兄尝授记于余云:吾殁之后,教法大兴,四方往往化为道乡,道院皆敕赐名额,汝等当住持大宫大观,仍有使者佩符乘传、干道门的事。我师重阳之言,—一皆验矣。”正是:
时来大地皆春色,风正方方乐太平。千古玄宗从此振,丹台紫府录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