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情快史 - 第 7 页/共 11 页

振响金钩,也不管嫔妃窃听。   掀翻锦被,也不怕风透酥胸。   但愿为云为雨,不暂抛倒凤颠鸾。   他两人弄得个无所不至,直至天明方才罢手。怀义曰:“我如今出去到寺中,料理一日,至晚上进宫。”且说怀义别了出宫,行至后殿。恰好张六郎进殿,两下遇见。六郎见是和尚,心下大惊,想道必是武后的缘故,又心里醋将起来,忙问道:“你这和尚,何处来的?”怀义低着头,忙着官娥应对。宫娥道:“是天后召他来宫中议事的。”六郎喝道:“贼秃子,这般可恶。”照着怀义头上打了一大拳。怀义慌了,往内急退。六郎见了进内,便在后殿骂道:“看你这秃奴往那里去?我在此间等你出来,送到法司,活活剥去你的牛皮,方才饶你。”不说六郎坐着等候。   且说怀义慌了,急奔后宫。见了武后,慌道:“不好了,被一个官员打了一下,只得跑进来,出去不得了,怎么好?”武后忙问官娥:“可是狄仁杰么?”宫娥道:“不是狄丞相,是奉宸令张爷。”武后听罢,想道:“明明吃醋,把他打的。”便缓缓与怀义道:“我倒忘了,你是僧人,原不该穿朝的。况他是正该管的,毋怪其然。你自今以后,当往后宰门出入可也。”急令官娥送怀义住后宰门出去。即分付后宰门太监,但怀义僧人出入,不得禁阻。怀义去了。   六郎坐在后殿等,许久不见怀义出来,便想道:“必然在武后宫里藏着。”便气忿忿的走进宫来,见了武后道:“天后,为何官中放此无发进来?甚不雅相。”武后道:“此僧乃白马寺主怀义也,因彼有奇巧思,故着他进宫,督同匠作起造。除此别无他故,卿勿过疑。”六郎道:“天下奇巧之人,车载斗量。看此秃奴,有甚巧思,令彼督工。”武后词穷,道:“男人为天子者,有宫娥八百,粉黛三千,随其行幸。今我是女主,万乘之尊,岂可消受不得一二个男人耶?唧若再看,我当出三宫六院之女流,精选万国九州雄男子,唤入内庭,早晚应承,汝亦无奈我何。”六郎听罢,大笑起来道:“若是此诏一颁,天下人人肠断口开,拍掌鼓腹矣。”武后也笑道:“笑骂由他笑骂,好官自我为之。”   六郎道:“闲话休题。我今一桩奇事,特来奏闻。”武后道:“什么奇事?”六郎道:“今早圣上临朝,欲以丈人韦玄贞为侍中,谏议裴炎奏道,不可,今圣上视事,未及一月,岂可以国丈骤然至此,恐人心不服。你道他便发着怒道,休得胡说,我便将天下付与玄贞,谁云不可,况侍中乎。”武后听罢大怒:“有这样事。”遂与六郎议曰:“我今废他为王,立第二子李旦为帝,我自摄朝政,你道如何?”六郎道:“此事当召三思,与共议之。”武后遂召三思,述其前事,三思道:“今日之谋,皆应向日欲为畅心之志,志便遂矣。”武后抚掌大笑,竟遂传旨,废中宗为庐陵王,于房州安置。立次子李旦为帝,自摄朝政。武后自此淫心倍常,怀义三思二张兄弟,更相取乐。不题。   再说扬州英国公李敬业闻知中宗被废,心下不平道:“我太宗扫荡六十四处烟尘,吃了千辛万苦,能够创得一统花花世界,反把与武氏轻轻得了去。”令敬猷为先锋,自领大兵三万前来征战。其讨武氏檄文曰:伪临朝武氏者,包藏祸心,窃窥神器。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官。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   又曰:   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   试观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那塘报不住报将来,言其兵马猛勇。并抄檄文,报于武后。天后览罢檄文,问是谁人所作。三思奏道:“乃骆宾王作的。”武后道:“宰相之才也。人有才如此,而使之流落不偶乎?”遂传旨,快觅骆宾王。宾王只道拏他就罪,遂更名姓,逃走他方。不题。   武后遣大将李孝逸发兵三万,着副将魏元忠一同迎敌。孝逸甚得兵法,选将调兵,精锐莫当。行了数日,两阵对围,摆成阵脚。二将出马,更不打话。但见敬猷:   头带金盔火炼丹,全披铁甲扇征鞍。   身上红袍猩血染,腰间宝带嵌狮蛮。   透心羽箭囊中插,打将钢鞭背上安。   坐下追风千里马,要取花花江与山。   只见李孝逸怎么打扮装束?但见:   冲天盔明金耀日,黄金甲龙鳞叠砌。   滚龙袍五彩装成,玉束带腰间紧系。   宝雕弓虎口针攒,狼牙箭钻心透地。   定唐刀肩上横担,好一似魔君再世。   两下擂鼓三通,摇旗吶喊。敬猷与李孝逸争先出马,大战五十余合,未分胜败。孝逸结于六壬,遂于马上默占一课道:“非火不能胜也。”遂鸣金收兵,与副将魏元忠附耳议曰:“如此如此。”元忠密授其计。至二更时分,一齐杀达李国公营门口来。其时敬业不知,人不及甲,马不及鞍,被孝逸元忠放起火炮火箭火车火鸦之类。一时伏兵四起,红了半天。但见:风随火炽,火趁风狂。风随火烈焰翻空,火趁风狂烟愈骤。人逢火,抱头奔命。火扑人,有甚遮拦。旗幡遇着灰成烬,刀剑逢之刚变柔。一似武侯烧藤甲,犹如田单驱火牛。不是阴阳能有准,须知水火本无情。   恰好一天大风,那火愈猛。把李国公三万雄兵,皆为灰烬。李孝逸纵马加鞭,追着李敬业,大喝一声,一刀斩于马下。后人有诗赞曰:   敬业英名独擅奇,开疆展土定华夷。   霎时一阵风烟里,化却红云人翠薇。   孝逸大杀一阵,鸣金收军,忙传露布飞报天后。三军缓步,唱凯回朝。武后大喜,即封李孝逸为邺侯,魏元忠为亚相,百官俱各加升三级,张易之张昌宗皆封至宋璟之上。武后宗枝俱封王位,惟安平王武攸绪不愿为王,弃位隐于蒿山。自是太后疑其诈,许之,以观其所为。攸绪遨游岩上,将太后所赐服器,皆置不用,与民无异。   话休絮烦,且说天后自战胜敬业,心胆愈大,看唐朝宗室都不在眼里。一日,令光禄寺排筵于上苑。次日,聚夏群臣,玩赏名花。内臣奉旨奏曰:“此时阴冬天道,木叶尽脱,那有名花以供圣玩。”武后道:“朕自有主意。”   毕竟后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  武则天上苑观花 庐陵王房州促驾   诗曰:   牝鸡声里紫宸中,几树名花满地红。   当代媚娘居北阙,一朝天子寓东宫。   椒房倡乱由张氏,社稷中兴赖狄公。   人事未形先有数,至今追忆李淳风。   天后欲上苑观花,这十月天气,草木黄落,内臣奏道:“恐明日玩花,安得所有,惟天后自裁。”天后微笑道:“我借春三月,以十月名为小阳春。”即出诏旨,付花王曰:   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   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武后诏旨一出,次早万花俱开,狄仁杰叹曰:“天亦从之,奈何奈何?”此时非春,四季之花,一齐皆笑,惟水槿花不发。武后查出,贬之。故此花开时色艳,至今无人玩赏。是日大宴群臣于上苑。众臣举目,但见:梅标清骨,兰挺幽芳。荼呈雅韵,李谢浓装。杏娇梨雨,菊傲严霜。水仙冰肌玉骨,牡丹国色天香。玉树亭亭阶砌,金莲冉冉池塘。芍药芳姿少比,石榴艳质无双。丹桂飘香月窟,芙蓉冷艳寒江。梨花溶溶夜月,桃花灼灼朝阳。山茶花宝珠称贵,腊梅花贲口方香。海棠花西府为上,瑞香花金边最良。玫瑰杜鹃,烂如云锦。绣球郁李,点缀风光。正是万花争艳彩,不若莲花似六郎。   诸臣大悦,时有内史杨再思,专以谄媚取容。司礼少卿张同休戏之曰:“杨内史面似高丽。”再思便欣然作高丽舞,又折莲花一枝,置六郎耳边。三思戏曰:“六郎面似莲花。”再思屈躬,连声说:“看将起来,莲花似六郎耳。”武后是日呼易之为五郎。后人有诗赞六郎貌曰:   朝罢金轮比正阳,诏书火急报春光。   花中谩有千红紫,不及莲花似六郎。   又有妩媚的人道:“六郎是王子晋后身。”使披羽衣乘彩,装木鹤相嬉。时人有诗曰:   昔偶浮丘伯,今同丁令威。   中郎容貌是,藏史姓名非。   武后年纪虽高,淫情愈炽,使四人更番取乐,出入宫帏,肆无忌惮。庐陵王与韦氏议曰:“母淫至此,奈何?”韦后曰:“事父母几谏,我以直谏之,何妨?”王即入宫,令诸侍婢尽皆出,悄悄奏曰:“母后恣情,不过一时之乐。奈万代后青史中,不能为母后隐耳。望母后早察。”武后怒曰:“你在东宫读书学好才是,为何无故谤母?”速令迁于房州住劄,毋使早晚间令我耳畔烦絮。中宗发逐,无计相留,只得与韦后别而泣曰:“今朝一别,未知何日再得重逢?”正在悲号之间,武后令三思押赴房州,不容迟缓。中宗只得出了龙城,取路前去。三思想道:“武后称我武太子,尝许我即位。今中宗若在,恐众臣不容。今押至房州,相机而行便了。”行了数日,到一驿中。初更时分,三思见中庭悄悄,月影移花,顿作离家之想。只听得隔墙有一妇人,对月长叹,歌曰:   一更里敲,风送钟声出晚樵。   卸残妆,斜把薰笼靠。   想起初交,两意相投漆与胶。   戏钓鱼,把我肝肠儿吊。   二更里敲,花影横窗月转高。   泪珠儿,不觉腮边掉。   独坐无聊,步出香闺把眼瞧。   望将穿,不见我才郎到。   三更里敲,你在谁家醉舞腰。   趁风流,别恋人年少。   负我良宵,梦破檐前铁马摇。   睡朦胧,频把我心肝叫。   四更里敲,一下下槌心苦怎熬。   影陪形,止有孤灯照。   蜜口如刀,赚我河边折了桥。   全不顾,却被傍人笑。   五更里敲,迹似桃花撒漫飘。   设山盟,瞒不过灵神道。   和你开交,狠性丢人人始拋。   再不信,你这虚圈套。   武三思听罢,魂飞天外,急欲要见,未知他人物如何。忙把门开,只见月明之下,一个绝美妇人,倚拦而立。三思假意叱道:“我一路劳顿,被你搅我一夜。”那妇人跪将下来道:“妾为薄情所拋,对月长叹,不知老爷在内,妾该万死。”三思原是色儿,今旅邸寂寞,正没兴头。见此妇人,遂起淫心,调弄他道:“薄情既拋了你,何不再抱琵琶过别船?”妇人道:“一时间不得其人。”三思道:“你肯从我么?”妇人抬头把三思一看,道:“愿随老爷。”三思扶他起来,到自己房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妇人道:“名素娥。”三思道:“叫得好,好一个素娥。”去扯他裤儿,他便卧倒,凭三思把阳物放将进去,抽将起来。素娥撒娇撒痴,颠弄极狂,将三思搂紧了不住的叫。三思喜极,初然只说与他干一遭儿。不想被他一顿迷弄,三思浑了,便道:“你肯随我去么?”素娥道:“愿随老爷,那要去趁天色未明。若再耽搁,恐不能去矣。”三思想道:“三军若知,必去不成。”忙写一个字儿,放在桌上,写曰:“朝中有事,故连夜急回。可着三军不必往房州去。”他自归来便了,付驿丞知。武三思忙整了马,喂了马食,先扶素娥上马,自己在后抱着素娥。一马双人,急急而归,一路上也不邂嫌疑。到了私第,进内与玉妹见了,把其事说知,一如姐妹称呼。三思因有了素娥玉妹,便与武后稀疏了些。武后常召,惟以他故,竟不进宫。   一个御史叫做傅游艺,上表请改国号曰周。武后大喜,遂改唐为周,改元天授。自称圣神天授,立三思为皇嗣,赐姓武,立武氏七庙。升傅游艺为大将军,以张易之张昌宗皆位至极品,欲立三思为东宫。狄仁杰此时已为宰相,从留言于太后曰:“姑娘与母子孰亲?陛下立子,则千秋万岁后,配食太庙。立侄,则侄为天子,未闻而附姑于庙者也。”太后稍悟,遂封仁杰为梁公。   一日南海郡献集翠衣,珍丽异常。武后特赐六郎,六郎披裘谢恩毕。狄梁公时入奏事,看见六郎与太后坐,太后亦命梁公坐之。因见双陆在盘,遂命梁公与六郎就局。太后曰:“卿二人赌看何物?”梁公对曰:“争先三筹,赌昌宗所衣翠裘。”太后曰:“卿以何物为罚?”梁公指所衣紫袍曰:“臣以此敌。”太后笑曰:“卿未知此裘价值千金。卿之所指,似非其等。”梁公起曰:“臣此袍,乃大臣朝见奏对之衣。昌宗所衣,乃嬖幸宠遇之服。对臣之袍,臣犹怏怏。”太后业已处分,遂依其说。昌宗心赧神沮,气势索莫,就局连输。   梁公对太后之前,遂取其衣,拜恩而出。及至光范门,遂付来奴。乃促马径至三思衙内,道与门上人曰:“来请家主相见。”三思顶冠披衮出接,曰:“何劳梁公光降?”狄公曰:“特来奉贺。”三思道:“别无可贺。”梁公曰:“七庙新成,一可贺也。新得美妾,二可贺也。顶冠披衮,尚未敢贺也。”三思大笑,忙去冠衮,取旧时冠带服了,道:“请坐,待小妾拜见。”三思入内,着素娥出来相见。那素娥千艰万难,不肯出来。   狄公等之良久,只见三思手下来禀梁公道:“武爷跪在门下相请,想就出来。”狄公大笑道:“他既令不能行于妻妾,何能行于天下?眼见得不能成其大事了。”不辞而去。三思忙出来,梁公已自去了。问手下:“狄爷何在?”门下曰:“狄爷上马去了。”三思问:“怎么他便去了?”手下又答曰:“他说道,既不能行于妻妾,何以成其大事?”   三思听罢,顿足而言曰:“大事去矣。”遂掣剑要斩素娥。素娥出曰:“喜则诱,怒则诛,岂人所为也?”三思道:“狄公乃是国老,满朝谁不敬他。我的皇帝,全赖着他扶持。使你见他,有何妨碍,这般做作,把我事弄坏了。”素娥笑道:“难道我不见他,就把你大事弄坏了?”三思道:“他方才说道,不能行于妻妾,何以成其大事。我的心事,都被他看出来。”素娥道:“别人我便见他,这狄梁公乃天下正人,我怎么敢见他。”三思怒道:“据你这说,我是一个邪人了。”素娥道:“也不见正在那里。”三思想道:“我欲斩他,心下难割。若不斩之,狄梁公道我无用。不如斩之。”遂一剑砍去,那素娥便轻轻的飞在壁缝里,一闪就不见了。三思惊道:“奇得紧,你快出来,我不杀汝。”素娥应曰:“我非别人,乃白公子之妾李宜儿便是。只因你与六郎来到此处,我朝思暮想,便得想思之病,竟致于死。既至阎王案前,查我与汝尚有半载姻缘。欲合还魂了债,不期尸已溃烂。上帝知汝欲害中宗,将花月之精,附我之魂,前来诱汝,还完了此一段姻缘。今朝已满,回复上天。从此诀别,永无见期。”言罢,只听得壁间一阵风声,四散不见响了。   三思放下了剑,把舌头伸着:“我却与妖精相交了半年,好利害也。”正在惊疑,恰好六郎见访,三思遂将此事说与六郎。六郎惊笑曰:“我早知如此,让我来搭一个儿也好。”三思道:“我衙内还有个周玉妹在,若是你与他未了情缘,待他再变一个花月之妖,来偿了你的业障。”六郎惊曰:“他的丈夫一向说他逃走,被老白睡了,故此把他杀死。缘何又在你衙中?”三思道:“那玉妹生了脚,便会得走到我家来。”六郎道:“原来是自上门凑的好事。”三思道:“我如今没了这个人,又没兴,还须另寻一个,以消寂寥。”六郎道:“何难,你如今的势,要一千个也有,只怕你没有精神对付这许多。”三思道:“你衙内有几位如夫人?”六郎道:“家兄六个,小弟三双,如今太后常召进内。奈精力有限,不能尽太后之兴。谁想太后年愈高而情愈盛,如之奈何?”   三思笑道:“不记得两句旧话,言虽粗俗,其情逼真。”六郎道:“那两句旧话?”三思道:“「毛非」老钻心要肏,阳老的胆怕「毛非」。”六郎三思大笑曰:“此是着真的话,你如今取这样一两位,也不为多。”三思道:“你不知那将势强取来的,到了身边,却没滋味。还须是偷香窃玉,方得兴趣两佳。”六郎曰:“你我如今半个儿也没去偷了,再不要说当初的话。”三思道:“为何?”六郎说:“当初少年俏俊,单身独自,由得自己。如今不曾出门,前呼后拥,吆吆喝喝的儿。那些妇人,不知惊得藏到那一个所在去了?”三思说道:“这样说起来,倒不如做一小户人家子弟,倒十分快活。”两个正在那里说着闲话,只见有人进来报道:“太后相请。”   不知请去为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牛晋卿力荐雄豪 薛敖曹初沾雨露   诗曰:   食禄只忧贫,何名是直臣。   能言真为国,获罪岂惭人。   宫阃时时召,霜华日日新。   史官如下笔,应也泪沾襟。   六郎三思闻召,攒着眉道:“兄去应召,小弟实懒。”三思说:“小弟方才与花妖缠了半日,好不耐烦,还是兄去。”两人你推我让,皆不肯去。复着内臣道:“你为我善言复之,道我二人俱不在第。”内臣只得假言回复太后。太后想道:“累召不来。”遂含着怒,欲要害他,想着那先年间情分,甚不忍得。即着太监牛晋卿召怀义和尚。   怀义因做了白马寺主,积蓄万金。倚了武后之势,娶了极美姬妾七八人,日夜取乐。怀义这日吃得大醉了,与美妾恣淫。见牛太监至,曰:“太后相请。”怀义正在酣美之处,那里肯去。晋卿促甚,怀义怒曰:“我自有娇花嫩蕊,尚不及掌折,况老树枯藤乎?”遂决意不去。晋卿回宫,以怀义之言实告。太后正在怒头上,又听了这个说话,骂道:“秃子恁般无礼。”恰好太平公主走来,见武后发怒,忙问其故。牛晋卿将召怀义一番言语说知,公主道:“母后不须着恼,待儿明日处置他便了。”公主还宫。次日着牛太监,仍往白马寺去召怀义。先令壮健宫娥三十余人,各执短棍伺候。   怀义因酒酣失言,懊悔无及。又闻召他,他正要粉饰前非,忙同牛太监往后宰门进宫。公主先令官娥见了怀义道:“太后在花园里等着,可快快去。”怀义并不疑心,被官娥引到幽处,三十宫娥一齐动手。可怜一个瘦怯书生,怎能受得这般毒打。不须半刻,犹如熟泥。正是:从前作尽平生事,一旦无常万事休。   把他烂尸首放入蒲包,令牛太监同人拿到寺中,放火烧了白马寺并延明堂。太后怒气才消,欲心转炽,独坐融春园,睹着风光飘荡,落花结砌,飞絮沾衣,加以幽禽乱呼,雄雌相敌,蜂蝶侵花,遶池上下。感物触情,不觉沉吟伤感。此时立着一个太监,正是牛晋卿,知太后为着此事悲叹,跪地奏曰:“陛下今日唏嘘,为爱子庐陵王久违膝下耶?”太后红着脸道:“谁令汝作此言?汝乃我家老奴,宁不知我心事。”牛太监叩头请死曰:“臣不避斧钺,别有所陈。”太后曰:“汝试言之,吾不罪汝。”太监曰:“奴婢仰探圣情,莫非为昌宗事,不足当陛下意耳?”   太后笑着道:“然,聪明儿也。”太监曰:“奴婢看易之昌宗辈,富贵之极,各置美妾,非数召不能入宫。虽来,亦勉强虚承,那肯尽心竭力于陛下。”太后闻奏色变,忿忿曰:“朕为奴辈所卖,谓其精力有限,不知其有他过也。朕今弃之如几上肉耳。”牛晋卿曰:“陛下少息雷霆之怒,更有所献。闻洛阳城中有一少年,姓薛名敖曹。其人年近三十,才貌兼全,肉具雄健,其里中有少年好事者俱知之。每遇敖曹饮醉,求观其势,以为戏笑。敖曹对少年曰,吾受此物之累,值此壮年,尚尔不知人道。每有所感,奈英雄无用武之地,时时苦之,何以供诸君笑也?强出肉具观之,其首有坑窝四五处。及怒发,坑中之肉隐起,如娲牛涌出。自顶至根,筋硬如蚯蚓之状,首尾有二十余条。少年见之,试以斗粟加其茎首,昂而不垂,起有余力。众皆大笑绝倒。后闻至娼家,见其美貌歌讴谈笑,无不爱之。至于取乐,一见肉具,无不号呼避去。间有宿娼乐而淫者,勉强为计引导,终不能入。肉具名彰,民间无与婚者,故至今尚不知人道。陛下发尺一之诏,召之前来,必能畅美圣情,永侍枕席矣。”   太后倚帏屏而叹曰:“不必看,吾意决矣。”乃出黄金百锭,白璧一双,文锦四端,安车驷马,手诏敖曹。诏曰:朕万几之暇,久旷幽怀。思得贤士,以接谈笑。闻卿抱负不凡,标姿伟异。急欲一见,慰朕饥渴之怀。其诸委曲,来使能悉。毋玉尔身,有辜倚望。   牛太监奉诏,齎了金帛,直至洛阳。寻见敖曹,付与手诏。敖曹见曰:“臣以猥贱之姿,汙渎圣德,非臣所直。不敢奉命。”牛监曰:“足下不欲奋于青云之上,何苦终困于闾阎之间?”敖曹曰:“青云自有路,岂可以肉具为进身之阶,诚可耻也。”牛监附耳谓曹曰:“足下能高飞远举,出乾坤之外耶?汝尚不知人道,非今圣上,谁可容者?”敖曹被牛监再三催促,不得已而行。在路叹曰:“贤者当以才德进身,今日之举,是何科目?”牛监取笑曰:“是戊辰科的进士。”两下大笑。   早已到京,飞报太后。太后速遣宫娥,驰骑相促。牛监引了敖曹入于后殿,拜毕,命坐赐茶。太后目他英姿美质,壮哉少年,心中大喜,令官娥赐腻髓汤浴。敖曹肉具昂然白露,宫娥掩口而笑,退曰:“圣上今日得人矣。”浴罢,衣鹳氅之服,束七宝钩绦,戴九华碧玉冠,韬以乌巾,望之翩翩若神仙中人。太后大悦,促光禄寺卿具宴。用红玉大莲花杯,酌以西凉州葡萄酒。敖曹方欲大酌,而后意已动。面色微红,殊不在酒,令左右于华清阁铺设软衾细褥之类。牛监退出。   后自携敖曹手,至于阁中。并肩而坐,自闭金凤门,加以九龙锁。后以蔷薇露洗其阴户,谓敖曹曰:“牛晋卿言卿尚是童子身,未识人道,此事可真否?”敖曹曰:“臣不幸遗体过大,蹉跎至今,孤守鳏夫。今奉圣诏,惶惧不知所出。臣粗猥之质,不足以任圣体。乞先令嫔妃试之可否,以便进止。恐陛下暴见,惊动圣情,臣当万死。”武后令脱去巾裙,细视良久。见其垂伟,戏曰:“大至此耶,朕当亲试。卿勿作逗遛态,徒忍人也。”此时敖曹肉具尚柔,后把手抚弄道:“畜物许大,尚未识人道。”乃自解衣,出其牝口,见颅肉隆起,丰腻无毛,敖曹不能上前。后引着手,令其抚摩。敖曹肉具渐壮,蜗牛肉背块满,横筋涨起,坚硬挺直。   后见捧定,如获至宝,曰:“壮哉!非世间物也。吾阅人多矣,未尝见如此者。”抚弄之际,情思飘荡,乃卧倒游仙枕上。敖曹以手提后双足,把物置于牝口。后以两手引导,初甚艰涩,不能即进。后曰:“徐徐而入。”敖曹情兴大作,急忙入进。后勉强承受,攒眉嚼齿,忍其疼痛,仅没龟稜。弄得淫水洋洋,渐觉滑落。又进少许,后不能当,急以手牵其裈带,缠之中半。后谓敖曹曰:“此物甚坚硬粗大,阴中疼不可忍,宜缓缓往来。”敖曹轻轻略举,后目闭掌热,颊红气急,淫水溢出,渐以身就。曹遂稍用抽,挺至二百。后不觉双手攀敖曹腰,娇声细语,双目暝闭,香汗浸出,四肢软挣于席上。敖曹初不知人道有如此态,疑为死去,急欲抽出。后急抱曰:“真我儿也,无败我兴。”曹又浅抽深送二百余提,淫水汪洋,湿透裈带。   后抚弄善肩曰:“卿甚如我意,当加卿号为如意君,明日为卿改元如意矣。”敖曹曰:“今陛下血气未衰,姿容转少。臣之驽才,足可展力,何叹晚也。但臣年近三十,未获一妇,今日始知人道之乐,臣之私计遂矣。第猥形冒犯玉体,擢发不足数其罪。倘承不弃,使得常侍衾褥,虽死犹生也。”后曰:“如意君,汝若不慢于我,我岂肯顷刻忘汝乎?自今勿称臣,勿呼陛下。我与汝夫妇情深,君臣之礼当绝。”曹曰:“臣惟惧不测天威,安敢抑尊就贱。惟陛下恕臣,幸甚。”   然曹与后交接久,欢笑之间,阳物稍缓。后曰:“倦乎?”敖曹曰:“未知足,焉知倦。”后曰:“汝乍知人道,未知快乐。极情恣欲,尚有时日。必须少息,斯可止矣。”曹又提起后足,因复急进。后曰:“稍缓之,真饥饿士也。”后意欲息,见敖曹淫心正盛,纵身任其抽送。后心大悦,颠摇甚急,淫水滂溢,牝中气热加蒸,往来声滋滋不绝。曹举后腰,后抱定曹作娇态曰:“如意君,汝为人毒害,令我快活死也。”两体偎贴,久之。   后曰:“可休矣。”敖曹曰:“有心请客,畏大腹耶?”后曰:“君吃得多少茶饭?”曹曰:“食若填巨壑,饮若灌大川。”后曰:“如意君之言,大费主人物料。”曹曰:“臣情兴已发,望陛下宽容。”乃密解裈带两匝,又进之。后觉牝中进急,知敖曹有所欺,乃曰:“卿甚罔上。”曹曰:“观过,斯知仁矣。望陛下少加容纳。”后曰:“容忍固是好事,但苦乐不均之甚耳。”敖曹不听,又进二寸许。后不能禁拒,遂任敖曹往来抽拽。至精欲泄之际,曹亦不知精来,乃置阳物,直抵阴屋之上,以身贴定。良久移时,后曰:“我匮矣。”拭牝而起。有诗为证:   六六巫山会雨云,九重秽德日彰闻。   颠鸾倒凤恩情合,锡爵荣封如意君。   后乃开窗,视日已哺矣,与曹宴于前轩。后情大悦,拜牛晋卿为左监门卫将军,知内视省事。赐美珠并金甕一,银甕二,彩帛千疋,钱三万缗。劳之曰:“汝贤于魏无知远矣,千金不足比也。”明日,改元如意元年,大赦天下狱囚。右仆射杨执柔特奏曰:“百官奉诏改元,多有不豫之色。如意之旨,既非瑞物,又不治道,速请改之。”后曰:“我出之旨,谁敢他议。”遂削执柔官为民。自此众臣不敢议论。   后爱敖曹之极,想起二张,一时面赤,欲夺二张官爵与之,又欲治大第。敖曹辞曰:“陛下外多爱宠,圣德所损非细,奈何复有此举。且臣孑然一身,治第何为?”后愈怜之。中宗之妃刘氏吴氏,知如意君之物大,因相与为言曰:   敖曹肉具如驴,武后容受有余。   吴氏笑曰:“驴物能容受,太后亦是驴也。”刘氏曰:“我曾闻驴至心肝马至肺,若至心必死矣。”吴氏曰:“干着那件事,口中常叫着死,想是逗着心矣。”二人说罢,抚掌大笑。不想被武后宫人探知其事,即来对武后说知。武后听见,把一张脸涨得通红道:“鼠辈敢如此无状。”俱赐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