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沙集 - 第 3 页/共 78 页

世道升降人有任其责者君臣是也予少读宋史惜宋之君臣当其盛时无精一学问以诚其身无先王政教以新天下化本不立时措莫知虽有程明道兄弟不见用于时迹其所为髙不过汉唐之间仰视三代以前师傅一尊而王业盛亩畆既出而世道亨之君臣何如也南渡之后惜其君非拨乱反正之主虽有其臣任之弗専邪议得以间之大志弱而易挠大义隠而弗彰量敌玩雠国计日非往往坐失机会卒不能成恢复之功至于善恶不分用舍倒置刑赏失当怨愤生祸和议成而兵益衰岁帑多而民愈困如久病之人气息奄奄以及度宗之世则不复惜为之掩巻出涕不忍复观之矣孔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刘文靖广之以诗曰王纲一紊国风沈人道方乖鬼境侵生理本直宜细玩蓍万古在人心噫斯言也判善恶于一言决兴亡于万代其天下国家治乱之符验欤宋室播迁慈元殿创于邑之厓山宋亡之日陆丞相负少帝赴水死矣元师退张太傅复至厓山遇慈元后问帝所在恸哭曰吾忍死万里间闗至此正为赵氏一块肉耳今无望矣投波而死是可哀也厓山近有大忠庙以祀文相国陆丞相张太傅弘治辛亥冬十月今戸部侍郎前广东右布政华容刘公大夏行部至邑与予泛舟至厓门吊慈元故址始议立祠于大忠之上邑着姓赵思仁请具土木公许之予赞其决曰祠成当为公记之未几公去为都御史修理黄河委其事府通判顾君叔龙甲寅冬祠成是役也一朝而集制命不由于有司所以立大闲愧颓俗而辅名教人心之所不容已也碑于祠中使来者有所观感弘治己未夏予病小愈尚未堪笔砚以有督府邓先生之命念慈元落落东山作祠之意久未闻于天下力疾书之愧其不能工也   梦记   庚寅秋月距予自京师归适踰一载是夕天气稍凉予读易白沙之东房既倦而卧梦与应魁殿元克恭黄门同行一童子前导不识者一人次之次克恭次余应魁途遇泥潦予呼童子取行具童子不应余因曰越人歌之楚人应之应魁屡叹不置克恭顾余作愁状其不识一人者漠然若无所闻焉既寤测其意曰越与楚风气不同人声随而异必不能相通而相好使越人歌之楚人聴之亦犹使楚人歌之越人聴之也孰若使越人歌之越人自聴之楚人歌之楚人自聴之其音习于其耳其言感于其心奚不相说之有是故越不可为楚楚亦不可为越越与楚不相能非有生之初习使然耳习之久殆与性成夫茍欲变之非百倍其功持之以久不可使化而入今若以为越者一人骤而号于楚地曰去而为楚者以从我楚得不羣怒而逐之乎然则如何曰守其为越者无遽责楚以必同庶乎其免矣   又   三月二十七日碧玉楼午睡梦出贞节门外大水一老人抱衣浣于前歌曰法好人莫传衣好人莫穿良久又歌曰西子蒙不洁揜鼻过者疾趋而争先虽有恶人斋戒沐浴被服明鲜以祀上帝执侍周旋与世骈肩吁是何梦耶将有应于后早为之兆耶抑梦幻虚无同异端之说从而稽之因妄求妄不可耶姑记于此以俟明者决焉   ○补遗   论前辈言铢视轩冕尘视金玉   上   道至大天地亦至大天地与道若可相侔矣然以天地而视道则道为天地之本以道视天地则天地者太仓之一粟沧海之一勺耳曾足与道侔哉天地之大不得与道侔故至大者道而已而君子得之一身之微其所得者富贵贫贱死生祸福曾足以为君子所得乎君子之所得者有如此则天地之始吾之始也而吾之道无所增天地之终吾之终也而吾之道无所损天地之大且不我逃而我不增损则举天地间物既归于我而不足增损于我矣天下之物尽在我而不足以增损我故卒然遇之而不惊无故失之而不介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烈风雷雨而弗迷尚何铢轩冕尘金玉之足言哉然非知之真存之实者与语此反惑惑则徒为狂妄耳   中   天下事物杂然前陈事之非我所自出物之非我所素有卒然举而加诸我不屑者视之初若与我不相渉则厌薄之心生矣然事必有所不能已物必有所不能无求于吾前矣得谓与我不相涉耶夫子谓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谓薄不义也非薄富贵也孟子谓舜视弃天下如敝屣亦谓重爱亲也非谓轻天下也君子一心万理完具事物虽多莫非在我此身一到精神具随得吾得而得之耳失吾得而失之耳厌薄之心胡自而生哉巢父不能容一瓢严陵不能礼汉光此瓢此礼天下之理所不能无君子之心所不能已使二人之心果完具亦焉得而忽之也若曰物吾知其为物耳事吾知其为事耳勉焉举吾之身以从之初若与我不相渉比之医家谓之不仁昔人之言曰铢视轩冕尘视金玉是心也君子何自得之哉然非其人与语此反惑惑则累之矣或应曰是非所谓君子之心也君子之辨也曰然然无君子之心徒有轻重之辨非道也   下   或曰道可状乎曰不可此理之妙不容言道至于可言则已渉乎麤迹矣何以知之曰以吾知之吾或有得焉心得而存之口不可得而言之比试言之则已非吾所存矣故凡有得而可言皆不足以得言曰道不可以言状亦可以物乎曰不可物囿于形道通于物有目者不得见也何以言之曰天得之为天地得之为地人得之为人状之以天则遗地状之以地则遗人物不足状也曰道终不可状欤曰有其方则可举一隅而括其三隅状道之方也据一隅而反其三隅按状之术也然状道之方非难按状之术实难人有不知弹告之曰弹之形如弓而以竹为弦使其知弓则可按也不知此道之大告之曰道大也天小也轩冕金玉又小则能按而不惑者鲜矣愚故曰道不可状为难其人也   安土敦乎仁   易上系曰安土敦乎仁予曰寓于此乐于此身于此聚精会神于此而不容惑忽是谓之曰君子安土敦乎仁也比观泰之序卦曰履而泰然后安又曰履得其所则舒泰泰则安矣是泰而后可安也夫泰通也泰然后安者通于此然后安于此也然九二曰包荒用冯河是何方泰而忧念即兴也九三曰艰贞无咎则君子于是时愈益恐恐然如祸之至矣是则君子之安于其所岂直泰然而无所事哉葢将兢兢业业惟恐一息之或间一念之或差而不敢以自暇矣有于予心符或曰君子不已劳乎应曰干之象曰天行健天之循环不息者健而已君子执虚如执盈入虚如有人未尝少懈者刚而已天岂劳哉君子何为不暇乎   无后   君子一心足以开万世小人百惑足以丧邦家何者心存与不存也夫此心存则一一则诚不存则惑惑则伪所以开万世丧邦家者不在多诚伪之间而足耳夫天地之大万物之富何以为之也一诚所为也葢有此诚斯有此物则有此物必有此诚则诚在人何所具于一心耳心之所有者此诚而为天地者此诚也天地之大此诚且可为而君子存之则何万世之不足开哉作俑之人既惑而丧其诚矣夫既无其诚而何以有后邪   仁术   天道至无心比其着于两间者千怪万状不复有可及至巧矣然皆一元之所为圣道至无意比其形于功业者神妙莫测不复有可加亦至巧矣然皆一心之所致心乎其此一元之所舍乎昔周公扶王室者也桓文亦扶王室也然周公身致太平延被后世桓文战争不息祸藏于身者桓文用意周公用心也是则至拙莫如意而至巧者莫踰于心矣孟氏学圣人也齐王不忍见一牛之死不有孟氏不知其巧也葢齐王之心即圣人之心圣人知是心之不可害故设礼以预养之以为见其生而遂见其死闻其声而遂食其肉则害是心莫甚焉故逺庖厨也夫庖厨之礼至重不可废此心之仁至大不可害君子因是心因制是礼则二者两全矣巧莫过焉齐王之心一发契乎礼齐王非熟乎礼也心之巧同也圣人因民害而迸之四裔之民奚罪焉亦曰戮之则(阙)有之遗害故圣人之仁有权焉使之逺御魑魅则害去而恶亦不得施矣夫人情之欲在于生圣人即与之生人情之恶在于死圣人不与之死恶众人所恶也圣人即迸除裔夷恶难施也圣人以投恶圣人一举而迭中圣人未尝巧也此心之仁自巧也而圣人用之故天下有意于巧者皆不得厕其间矣周公一金縢大发寤时主以后世事观至巧矣周公岂有意耶亦任心耳   陈白沙集巻一   ●钦定四库全书   陈白沙集巻二   (明)陈献章 撰   ○书简   与西涯李学士   相别六十年迩者不通问于京师然自周文都南归后先生之音耗遂絶于耳曩闻先生在丧且归长沙无一知旧自北京来者无可问其详不敢奉状每一见周生相与怅然久之尚未审所值何艰长沙无旧业未必可归当归何处也近者白洲李宪副过寒舎乃知先府君茔于都下嬴博之葬古今未必以为非然亦有非其情之所安顾吾力有所弗及万里外某能亮先生之心也奈何奈何居今之世欲超然无累于心无累于后先生计之亦熟矣然事往往有不期而至非人思虑所能及惟在我者所当尽而或牵制于外为之弗豫至不可为然后图之亦弗及矣此亦先生平昔所尝虑及漫一道之耳顷岁承惠贞节堂八诗真岭南竹枝也李世卿已収入县志门户之光非言语可谢也藤蓑尚欠补章能复赐之否乎世卿自去年首夏至白沙臈然后归蚤晩会试入京区区衰病百状问之可知己去秋得时用一书足慰鄙懐他人爱我不如时用先生谅能悉之也张进士行附此不能尽所欲言粗绢二疋表忱外苎一端奉时用不别具   与邓督府   翰林院检讨古冈病夫陈某再拜复书督府都宪邓大人先生执事某不得望见于执事五十年矣南海野人徒抱迂拙不可为世用执事鸿猷盛烈声闻四达皎如日星之照临甚贺甚贺兹者伏蒙手书锡之名香岁厯别奉钧帖令本县月给白米一石拨人夫二名不敢当不敢当执事所称逋野诚隐逸士如今日之赐使逋等受之宜也其不受未见其让之过也某何敢自列于古之名流哉某无寸善可以及人有田二顷耕之足以自养而又受赐于当道以自列于古之名流其怠于自修亦甚矣引领苍梧衰病无由自致拙作一首纪述仁政传示岭海以彰盛徳余二小诗以撰慈元记望西涯阁老以请祀典望督府共成东山之美此野人之志也伏乞钧裁   与朱都宪   顷者获拜执事于苍梧十余年间执事之心不忘乎仆与仆愿见执事之诚交慰并沃于一堂之上一日之间至矣尽矣执事负一世之豪才际百年之嘉会故能受知于当宁进位都宪奉玺书督三军以经营于一方谁不瞻仰谁不归戴仆一介书生生长东南闻见寡陋徒负虚名无补于世乃蒙追忆十余年相与尺牍往来之雅而赐见焉幸甚幸甚仆之齿非少然以方于执事则为后进执事先生长者也长者有问不辞让而对非礼也隐而不告非礼也仆之始至执事问以出处仆未敢率尔执事又益之以荐进之说且令回自决之仆于是乎若负芒刺避席而不敢言惭也退而思之又大惭也明日具以情告且言其不可当是时也执事亦见仆之颜色乎始者仆欲往见执事于苍梧凡三复计之而后果行诚以执事之贤固所愿识然自念二三十年所守进退之节一旦由此而变亦不能不少踧踖也况谕之以荐进之说耶仆窃以为执事好崇奬人之善偶见一士少异乎人亟以此言宠之使勉乎善云耳不然则将悼其穷且老踽踽焉无所与同恤恤焉无所与归故问而遣之使自为禄仕之计焉耳不然执事之明足以照物岂不知仆之驽钝不可驱策而思进之万里之途也执事又以韩退之之事见朂退之虽贤不及孟子孟子不肻枉尺直寻退之以书千宰执仆固不得舎孟而学韩也仆之归白沙几一月矣乡之逢掖士无日不来问询仆告以所接盛徳之光莫不鼓舞兴起信乎徳之流行速于置邮而传命也惟是进退出处之念尚日往来于心诚惧执事所以待仆者如此而人之知仆者浅也此意已托丘侍御达之左右不审亮之否乎未能黙黙伏此布闻且以代面谢惟少垂鉴焉   又   陈某顿首启伏蒙今月十八日遣使降临衡茅惠以羊酒粟楮诸仪君子之赐光动闾里顾愚何人可以当此恭惟执事位髙而望重徳博而民化而恒患乎善之不彰士罔攸劝故能尊重名教秩秩其仪以兴起山林之遗逸大哉执事之心仆虽驽钝敢不夙夜秪奉然仆窃观来谕之言大意欲劝仆出仕耳非直劝之且加责焉是故出于爱仆之诚而仆之心亦未有蒙照察者何则掇科登仕固仆之素志抱病违时非仆之得已仆自染疾来六七年间每遇疾作徧身自汗若雨或遭数月不止既止复作畏劳怯冷沉绵反复元气■〈穴上浸下〉耗力加防慎庶几保全而母氏年益髙百疾交苦是以未能出门耳假令仆疾愈可以出矣而忘亲之老岂人之情也哉在亲为亲在君为君无所往而不然矣夫天下之理至于中而止矣中无定体随时处宜极吾心之安焉耳若昔之李宻是也宻被征时宻之心盖自揆安于事刘则止为中而行非中也今若槩以圣贤出处之常责宻以必仕恐非宻之心宻之心天理之时中也仆今自处亦欲无愧于宻耳执事信以为何如哉愿终教之仆不敢固执也承録示诸公子文稿笔势滔滔有气焰当是一才子可畏可畏若导其志使不差开其学使有益又在教者何如耳使回谨此申覆辰下哭一侄妇故言无文采伏乞台照   又   陈某启伏承此月二十四日都宪老大人命使降临衡茅谕令某即日起程赴京春闱在迩不许推延闻命悚惶为慰为惧伏念某质本庸愚赖蒙圣朝作养于兹三十余年虽无用世之才窃有忠君之志其未仕也岂果于自为而忘世哉诚欲吾身亲见之岂不知时之可为哉执事知之久而爱之深既重之以手书复勤之以口喻执事于后进拳拳接引如此某虽驽疲岂无飞动之意哉直以受气不丰病与年长去年秋自汗纔息因得进谒执事于苍梧比归途间冒风旧病寻发至今年七月初寒热交攻自汗犹剧而必欲驱此疾羸之躯行于风波之途万一不虞虽悔何益伏愿执事垂日月之明扩天地之量假之岁月俾得调治疾愈之日自行起程赴部不敢推延以负尊命干冒威严某不胜战越之至   与刘方伯东山先生   余冦未殄先生得无为百姓戚戚耶比闻下令各乡村自为城守伏计当道忧民之至必无过举恨未得其详耳曹匪石抵家病即愈先生冒大暑负疴而出动静劳逸仕与止固不同也未涯瞻奉谨此申忱匪石所征乐记文字已托邹汝愚具稿早晩録上转达   又   亡妣墓于小庐山居舎之旁襄事于乙夘夏四月八日去始丧才四十日耳万里一疏无任哀感之至厓山慈元庙久完但未立主耳拙记録去想已经目若西涯阁老有作用之制中别无佳思作得文字强勉塞命无以老朽为嫌也祀典记当与西涯阁老图之屡闻先生上疏乞休致然每于邸报中未见端的未审何如也近陈进士茂烈过寒舎与语东山先生告归西涯阁老留之疑先生未能去者以此故也   又   得五月二十日书良慰想仰先生即日命驾还东山山灵辄喜虽然先生不忘天下之心山灵未必识也章近有衡山之约去东山非甚逺他日东山渔钓之暇尚能索我于朱陵洞中否耶昔者寄去慈元记稿幸一字批破还示为感   又   赏倪指挥知感激矣弊邑民得免于盗贼水火之害公一瓢酒之力耳活国者手段固如是耶感服感服里人问徭役告以昔者舟中所闻听者雀跃交庆如赤子之慕慈母不审比日斟酌何如捄民水火之中惟恐其不早也贪官污吏侵渔百姓甚于盗贼此辈不除虽有良法美意孰与行之窃谓徭法虽更必痛惩一二贪黩然后法行之可久也祭田事料理恐未免水火之相射欲乞少缓裁之如何恃爱饶舌   复彭方伯书   古冈陈某熏沐顿首复书大方伯彭大人先生执事新凉惟台履吉庆去冬林别驾过白沙得执事手书后又得所寄絶句诗具悉雅爱继又闻诸人执事以贱名污荐尺天官以执事之言为重亟赐允行近者蒙遣守令降临衡宇书币炜煌先后迭至太守执■〈斗〉宣喻于庭曰是大方伯彭公使某归陈白沙征币也闻命兢惶罔知攸措执事当世之豪杰也吾党以执事为模范斯文以执事为司命庙堂以执事为柱石执事一嚬笑一举措天下将视以为轻重取舎甚哉执事之动不可轻也仆本麋鹿之性者也虽少读书全无抱负中岁闭门惟近药饵好事相传类多失实执事徒信人言以为可用斯名一出士类扬之闾里荣之仆不知何以得此于执事意者方今之俗亷耻未兴将以兴之欤奔竞未抑将以抑之欤不然执事眼髙一世必不以天下之望负天下之人也夫天下非诚不动非才不治诚之至者其动也速才之周者其治也广才与诚合然后事可成也孔子曰如有用我者朞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圣人过化存神之妙不可一二窥测天下不动不治动以治之圣人与学者一尔未有不须诚以动不须才以治者也如仆者忠信不修章句为陋才既不足以集事诚又不足以动物徒以虚名玷污荐尺进则无益于事徒丧所守以上累执事之明止则人将以我为固守一节非通于道者亦非所以立大中而奉明训也二者之虑往来乎胸中几日而后决之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开以夫子为的者也夫子不能使之仕何则人之知己不如已之自知茍未信也师不能强于弟子仆自知甚明惟谨素履罔俾玷缺庶几丘园之义尚足以少禆明时奔竞者愧而恬退者劝亦仆所以报执事之万一也若曰可以仕焉仆不知其可也矧今自汗又作俯仰或过衣裳尽湿此亦郡守所目击设任之劳事何以堪之伏惟执事察仆之志矜仆之愚而弗强焉幸甚幸甚   与陶方伯   比闻在师中能坐马矣幸甚幸甚周二来得书人情世态相见多不合奈何处之交游中有不劝人进者乎某独不然是以退为进也非髙明莫能亮之承问改题诸墓石可否书法与铭旌略同所以存其名不当云某府君忠烈公则书其自得于先朝者至显矣后来恩典所加宜列诸神道碑不必改题也李世卿久在馆中恐要知不多及   又   潭溶拘留稻舫称大府中差人果出于尊意否耶乞降指挥比岁咸田之入仆于执事所谓待晏子而后举火者也然非邓马二生仆安得坐享此田哉仆与二生约每岁入三分于仆犹以为愧焉黄田第四蓢诸侄与易赞共成之赞比二生用力尤难所费十未酬一伏惟执事扩造化之量垂不朽之仁念仆平生不茍取之小亷不负人之小节无易旧图则仆始终受赐大矣恃爱轻渎不罪   与欧总戎   逺枉专使下问某不幸今年二月间先妣下世自是以来忧病相持不复知有人世事忽枉手教具审朝廷大阃外之任寄于公府江之患已平可贺可贺虽然平蛮之颂老朽窃念公忘之昔者断藤峡凯歌适足为韩公之累此广右之役所以有烦于今日诸公也公识量宏逺所到岂可涯方地方复民业惟公留意焉病畏多言感公厚爱故及此幸勿示他人以为诟也厚赐谨已拜领感怍无量南井昨为致区区于察院此不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