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翁全集剑南诗稿渭南文集 - 第 278 页/共 361 页
恐或伤。近者天下奏狱,虽盗贼奸蠹,罪状已明,一毫可宽,悉蒙原减,岂有无
辜就刑而不加恤者。臣是以不量疏贱,敢昧死有请。夫宦侍之臣,自古所有,然
晚唐以来,始进养子。童幼何罪,横罹刀锯。古制宫刑之惨,才下大辟一等,是
虽显有负犯,犹在所矜,而况于童幼乎。向使宿卫不足,供奉阙人,暂开禁防,尚
为有说。今道路之言,咸谓员已倍冗,司局皆溢,而日增岁加,未闻限止,诚恐
非陛下爱人恤物蕃育群生之意也。臣伏睹太祖皇帝开宝四年,诏内侍官年三十无
养父,听养一子,并以名上宣徽院,违者抵死。真宗皇帝咸平中,复申前诏。仁
宗皇帝嘉祐四年,又诏入内内侍省权罢进养子。三圣诏令,炳如丹青,遵而行之,
实在陛下。且方今圣政日新,入无苑囿之观,出无逸游之好,诸军无承受,诸路
无走马,中人所领,不过两宫扫除之职而已。顾久弛成宪,以从其私,干犯至和,
亏损仁政,臣虽甚愚,犹知其不可也。伏惟圣慈少留听焉。
一。自古盗贼之兴,若止因水旱饥馑,迫于寒饿,啸聚攻劫,则措置有方,便可抚定,
必不能大为朝廷之忧。惟是妖幻邪人,平时诳惑良民,结连素定,待时而发,则其
为害,未易可测。伏羒此色人处处皆有,淮南谓之二礻会子,两浙谓之牟尼教,江东
谓之四果,江西谓之金刚禅,福建谓之明教。揭谛斋之类,名号不一,明教尤甚。
至有秀才吏人军兵亦相传习,其神号曰明使。又有肉佛。骨佛。血佛等号,白衣乌
帽,所在成社。伪经妖像,至于刻版流布,假借政和中道官程若清等为校勘,福州
知州黄裳为监雕。以祭祖考为引鬼,永绝血食,以溺为法水,用以沐浴。其他妖滥,
未易概举。烧乳香,则乳香为之贵。食菌蕈,则菌蕈为之贵。更相结习,有同胶漆。
万一窃发,可为寒心。汉之张角,晋之孙恩,近岁之方腊,皆是类也。欲乞朝廷戒
敕监司守臣,常切觉察,有犯于有司者,必正典刑,毋得以习不根经教之文,例行
阔略。仍多张晓示,见今传习者,限一月,听赍经像衣帽赴官自首,与原其罪。限
满,重立赏,许人告捕。其经文印版,令州县根寻,日下焚毁。仍立法,凡为人图
画妖像及传写刊印明教等妖妄经文者,并从徒一年论罪。庶可阴消异时窃发之患。
奏筠州反坐百姓陈彦通诉人吏冒役状
臣近因民间词诉,勘会到本路筠州百姓陈彦通,因诉事夹带,称高安县押录陈谅,经
两次徒杖罪断罢,不合冒役事。其本州于淳熙六年十月内,以为陈彦通所论冒役不实,遂
引用乾道六年八月二日臣僚陈请妄诉冒役科反坐刑名,仍引在法诸州县公人曾因犯罪勒停,
放罢编配,再行投募充役者,许人告。诸州县收叙公人于令格有违者,徒二年。公人依法
不该收叙,而隐落过犯或改易姓名别行投募者,准此,将百姓陈彦通决脊杖十三。
臣窃详反坐之法,本谓如告人放火,而实不曾放火。告人杀人,而实不曾杀人,诬谄
善良,情理重害,故反其所坐。然有司亦不敢即行,多具情法,奏取圣裁。今愚民无知,方
其为奸胥猾吏之所屈抑,中怀冤愤,诉之于官。但闻某人曾以罪勒罢,又有许告指挥,则
遂于状内夹带冒役之语。村野小民,何由身入官府,亲见案牍,小有差误,亦当末减,以
通下情。纵使州郡欲治其虚妄蓦越之类,亦自有见行条法,笞四十至杖八十极矣,与反坐
之法有何干涉。若一言及吏人冒役,便可捃摭,置之徒罪,则百姓被苦,岂复敢诉。吏何
其幸,民何其不幸也。自昔善为政者,莫不严于驭吏,厚于爱民。今乃反之,事属倒置。兼
见今诸处冒役吏人,虽究见是实,亦不过从杖罪科断罢役而已,未有即置之徒罪者。岂有
百姓诉吏人冒役,却决脊杖之理。臣本欲即按治筠州官吏,又羒有上件乾道六年八月二日
臣僚陈请到指挥,显见因此陈请,致得州郡凭借,用法深刻。
臣蒙恩遣使一路,出自圣知拔擢,苟有所见,不敢隐默,欲望圣慈,更赐详酌。如以
臣所奏为然,即乞特降睿旨,寝罢乾道六年八月二日因臣僚陈请所降指挥,庶使百姓不致
枉被深重刑责。且下情获通,胥吏稍有畏惮,天下幸甚。
除宝谟阁待制举曾黯自代状
准令,侍从授告讫,限三日内举官一员充自代者。右臣伏睹从政郎总领淮东军马钱粮
所准备差遣曾黯,克承家学,早取世科,操行可称,文词有法。臣实不如,举以自代。
辞免转太中大夫状
中大夫充宝谟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陆某状奏,臣以修进两朝实录,今月二十三
日伏准告命授臣太中大夫,依前充宝谟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者。序进一阶,虽循
故事。擢登四品,实出殊私。劳薄赏酉农,人微恩重。而况臣遭逢颇异,涉历浸深,四朝尝缀
于廷绅,八十更持于从橐。惟宠光之永绝,庶视息之少延。敢控愚衷,冀回鸿造。
荐举人材状
太中大夫充宝谟阁待制致仕臣陆某,近承绍兴府牒,备承尚书吏部符,准都省札子,奉
圣旨节文,令前侍从各举人材三两人。臣为已致仕累年,窃虑与在外侍从见任藩郡及宫观
人事体不同,遂具申审。今准都省札子,照得宝谟阁待制致仕俞澄荐举万梦实等讫札送臣
照会者。臣切见宣教郎知临安府临安县巩丰,材识超卓,文辞宏赡。从政郎前随州州学教
授王田,学问淹贯,议论开敏。以上并可备文字之职。文林郎监潭州南岳庙赵蕃,力学好
修,杜门自守,入仕以来,惟就祠禄,今已数任,若将终身。或蒙朝廷稍加识拔,足以为
静退之劝,抑躁竞之风,于圣时不为无补。如或不如所举,甘坐责罚。
文集卷六
启十二首
谢解启
倦游场屋,分已归耕。首置贤书,出于过听。得非其分,荣不盖惭。伏念某行己迂疏,
禀资穷薄。生逢圣代,岂愿老于渔樵。性嗜古文,了不通于世俗。因息四方之志,专为一
壑之谋。比游都城,适睹明诏,复踊跃而自献,信习气之难除,内负初心,外惭旧友。然
而废放已久,尽忘科举之章程。得失既轻,颇有山林之气象。譬之进昌歜于玉食,陈侏儒
于燕朝,方以怪而见珍,故虽朴而不废。恭惟某官行为世表,经为人师。早学长安,识子
云之奇字。晚游吴会,得中郎之异书。心术正而无邪,文章简而有法,愤雕虫之积弊,疑
草野之可收,遂致庸虚,辄先豪俊。自知不称,敢辞同进之争名。所惧流言,窃谓主司之
好异。其为愧悚,实倍寻常贺台州曾直阁启
恭审宠辞使节,移镇便藩。上待老成,惟恐弗当其意。士闻静退,自消竞进之心。凡
有识知,谁不欢喜。恭惟某官渊乎似道,清而有容。古学名家,郁为诸儒之领袖。高文擅
世,坐还两汉之风流。早践清华,屡当要剧。民依恺悌之政,吏畏道德之威,不言而令已
行,寡欲而人自化,好直无矫枉之过,为善无近名之嫌。历考平生,追配古人而奚愧。中
更俗吏,益知儒者之有功。比由真馆之宴闲,起奉外台之委寄,翔而后集,泛然敢辞。子
房避三万户之封,曼容至六百石而去。当羑为之太息,举朝仰其高风,故择名邦,示优耆
德。然而公议所属,久安实难,第恐赐环之来,弗容坐席之暖。某早尝问道,晚益受知。春
服方成,怅又违于师范。郡斋犹冷,冀深卫于生经贺曾秘监启
恭审趣登文陛,进冠兰台。简册光华,孰谓太平之无象。荐绅叹息,共欣大老之来归诚为中外之荣观,非复门阑之私庆。窃尝闻诸耆旧,昔在祖宗,朝有道德魁伟之臣,士鄙
刑名功利之学,政术既斥夫卑陋,国势自极于尊安。岂惟右文饰治之方,是亦折冲消萌之
要。至于主盟儒道,典领书林,必求名胜之宗,尤极清华之选。不图近岁,顿异前规。老
吏亦惊,兹岂膏粱之地。遗编何罪,至遭锋镝之腥。廷范之污清流,哥奴之非时望,较之
于此,诚何足言。天未坠于斯文,上眷求于旧德。恭惟某官,文贵乎道,气合于神,学稽
古以知天,心集虚而应物。旧闻入洛之盛事,疑于古人。追数过江之诸贤,屹然独在。虽
身居湖海之远,而名满覆载之间。友化人而游帝居,顾肯复求于外物。登泰山而小天下,盖
尝俯陋于诸儒。昨者法宫决事之初,起于琳馆燕居之际,力归使节,自乞守符。观其勇退
于急流,真若无意于斯世,迫功名之不赦,凛风节之愈高。姑复领袖馆阁之游,行即几杖
庙堂之上。某自惟幸会,最辱知怜。识度关之云,距今十载。从浴沂之乐,终后诸生。孤
踪愈远于师门,精意空驰于梦想。
贺谢提举启
伏审显膺帝制,起拥使华。虽舆论歉然,谓未究大贤之蕴。然用人如此,谁不知公道
之行。恭惟某官,躬真独简贵之资,蕴笃实诚明之学,早并游于洛下,晚独步于江东,谈
笑多闻,文章尔雅。履常应变,虽与时而偕行。据古守经,盖绝世而独立。风采闻于天下,
劳烈简于上心。自去清班,久安真馆。付功名于昨梦,若无意然。顾富贵之迫人,恐不免
耳。迨法宫之决事,付便郡以优贤,曾未逾年,已闻报政,入膺三接之宠,出临千里之畿。
明诏始传,吾党相庆,以谓名流之施设,当有前辈之规摹。班超之策平平,阳城之考下下,
至于俗吏,乃求奇功。所愿一洗簿书之尘,庶几少称台阁之望。此自明公之所及,岂须贱
子之具陈。冒渎之深,惭惶无措。
贺礼部曾侍郎启
恭审显奉制书,进司邦礼。所养既厚,万钟亦何足言。众望所归,九迁犹以为缓。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