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山集象山语录 - 第 17 页/共 23 页
今之论学者只务添人底自家只是减他底此所以不同
宇宙不曽限隔人人自限隔宇宙
干以易知坤以简能先生常言之云吾知此理即干行此理即坤知之在先故曰干知太始行之在后故曰坤作成物
夫子平生所言岂止如论语所载特当时弟子所载止此【原阙】
语亦是夫子删去其説皆是当时子夏之言谓绘事以素为后乃是以礼为后乎言不可也夫子葢因子夏之言而删之子夏当时亦有见乎本末无间之理然后来却有所泥故其学传之后世尤有害绘事后素若周礼言绘画之事后素功谓既画之后以素间别之葢以记其目之黑白分也谓先以素为地非
柴愚参鲁夫子所爱故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以此见夫子欲子羔来磨礲就其逺者大者后来子羔早卒故属意于曽子
叩其两端而竭焉言极其初终始末竭尽无藏也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皜皜乎不可尚已此数语自曽子胸中流出
咸有一徳之书言惟尹躬暨汤咸有一徳以此见当时只有尹汤二人可当一徳
臯陶论知人之道曰亦行有九徳亦言其人有徳乃言曰载采采乃是谓必先言其人之有是徳然后乃言曰某人有某事有某事葢徳则根乎其中达乎其气不可伪为若事则有才智之小人可伪为之故行有九徳必言其人有徳乃言曰载采采然后人不可得而庾也后世言伏羲画八卦文王始重之为六十四卦其説不然且如周礼虽未可尽信如筮人言三易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筮恊从亦见于虞书必非伪説如此则卦之重久矣葢伏羲既画八卦即从而重之然后能通神明之徳类万物之情而扶持天下之理文王葢因其繇辞而加详以尽其变尔
系辞首篇三句可疑葢近于推测之辞
吾之深信者书然易系言黙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徳行此等处深可信
伊川解比卦原筮作占决卜度非也一阳当世之大人其不宁方来乃自然之理势岂在他占决卜度之中原筮乃防初筮之义原初也古人字多通用因云伊川学问未免占决卜度之失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非知道者不能杨子谓文久幽而不改其操文王居羑里而赞易夫子厄于陈蔡而歌岂久幽而不改其操之谓耶
自周衰以来人主之职分不明尧典命羲和敬授人时是为政首后世乃付之星官葢縁人主职分不明所致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此却知人主职分诗大雅多是言道小雅多是言事大雅虽是言小事亦主于道小雅虽是言大事亦主于事此所以为大雅小雅之辨
秦不曽壊了道脉至汉而大壊葢秦之失甚明至汉则迹似情非故正理愈壊
汉文帝蔼然善意然不可与入尧舜之道仅以乡原诸公上殿多好説格物且如人主在上便可就他身上理防何必别言格物
杨子黙而好深沈之思他平生为此深沈之思所悮韩退之原性却将气质做性説了
近日举及荀子解蔽篇説得人之蔽处好梭山兄云后世之人病正在此都被荀子庄子辈壊了答云今世人之通病恐不在此大概人之通病在于居茅茨则慕栋宇衣敝衣则慕华好食麄粝则慕甘肥此乃是世人之通病
春秋北杏之会独于齐桓公称爵葢当时倡斯义者惟桓公管仲二人春秋于诸固称人责之也
古者风俗醇厚人虽有虚底精神自然消了后世风俗不如古故被此一段精神为害难与语道
因叹学者之难得云我与学者説话精神稍髙者或走了低者至塌了吾只是如此吾初不知手势如此之甚然吾亦只有此一路
人方奋立已而消蚀则议者不罪其消蚀而尤其奋立之太过举其进鋭者其退速以为证于是并惩其初曽不知【原阙】
之谓研究得到有扶持之方耳
后世将让职作一礼数古人推让是实情唐虞之朝可见非尚虚文以让为美名也
尝闻王顺伯云本朝百事不及唐然人物议论逺过之此议论甚阔可取
尝问王顺伯曰闻尊兄精于论字画敢问字果有定论否顺伯曰有定论曰何以信此説顺伯曰有一画一拐于此使天下有两三人晓书问之此人曰是此等第则彼二人之言亦同如此知其有定因问字画孰为贵顺伯曰本朝不及唐唐不及汉汉不及先秦古书曰如此则大抵是古得些子者为贵顺伯曰大抵古人作事不苟简尊兄试观古器与后来者异矣此论极是
傅子渊请教乞简省一语答曰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后见其与陈君举书中云是则全掩其非非则全掩其是此是语病中又云阔节而防目防髙而趣深防髙而趣深甚佳阔节而防目子渊好处在此病亦在此又云子渊大文范细宻子渊能兼文范之细宻文范能兼子渊之大则非细也
朱济道力称赞文王谓曰文王不可轻赞须是识得文王方可称赞济道云文王圣人诚非某所能识曰识得朱济道便是文王
一学者自晦翁处来其拜跪语言颇怪每日出斋此学者必有陈论应之亦无他语至四日此学者所言已罄力请诲语答曰吾亦未暇详论然此间大纲有一个规模説与人今世人浅之为声色臭味进之为富贵利达又进之为文章技艺又有一般人都不理防却谈学问吾总以一言防之曰胜心此学者黙然后数日其举动言语颇复常
一学者从游阅数月一日问之云聴説话如何曰初来时疑先生之颠倒既如此説了后又如彼説及至聴得两月后方始贯通无颠倒之疑三百篇之诗周南为首周南之诗闗雎为首闗雎之诗好善而已
兴于诗人之为学贵于有所兴起
洙泗门人其间自有与老氏之徒相通者故记礼之书其言多原老氏之意
先生在勅局日或问曰先生如见用以何药方医国先生曰吾有四物汤亦谓之四君子汤或问如何曰任贤使能赏功罸罪
先生云后世言道理者终是粘牙嚼舌吾之言道坦然明白全无粘牙嚼舌处此所以易知易行或问先生如此谈道恐人将意见来防不及释子谈禅使人无所措其意见先生云吾虽如此谈道然凡有虚见虚説皆来这里使不得所谓徳行常易以知险常简以知阻也今之谈禅者虽为艰难之説其实反可寄托其意见吾于百众人前开口见胆
先生云凡物必有本末且如就树木观之则其根本必差大吾之教人大概使其本常重不为末所累然今世论学者却不悦此
有一士大夫云陆丈与他人不同却许人改过
先生尝问一学者若事多放过有寛大气象若动辄别白似若隘不知孰是学者云若不别白则无长进处先生曰然
先生云学者读书先于易晓处沈防熟复切已致思则他难晓者涣然氷释矣若先看难晓处终不能达举一学者诗云读书切戒在荒忙防泳工夫兴味长未晓莫妨权放过切身须要急思量自家主宰常精徤逐外精神徒损伤寄语同游二三子莫将言语壊天常
先生归自临安子云问近来学者先生云有一人近来有省云一蔽既彻羣疑尽亡
先生云欧公本论固好然亦只説得皮肤看唐鉴令读一叚子云因请曰终是説骨髓不出先生云后世亦无人知得骨髓去处
刘淳叟参禅其友周姓者问之曰淳叟何故舍吾儒之道而参禅淳叟答曰譬之于手释氏是把锄头儒者是把斧头所把虽不同然却皆是这手我而今只要就他明此手友答云若如淳叟所言我只就把斧头处明此手不愿就他把锄头处明此手先生云淳叟亦善喻周亦可谓善对先生云子夏之学传之后世尤有害
先生居象山多告学者云汝耳自聪目自明事父自能孝事兄自能弟本无少缺不必他求在乎自立而已学者于此亦多兴起有立议论者先生云此是虚説或云此是时文之见学者遂云孟子辟杨墨韩子辟佛老陆先生辟时文先生云此説也好然辟杨墨佛老者犹有些气道吾却只辟得时文因一笑
先生作贵溪学记云尧舜之道不过如此此亦非有甚髙难行之事尝举以语学者云吾之道真所谓夫妇之愚可以与知
或问读六经当先看何人解注先生云须先精看古注如读左传则杜预注不可不精看大概先须理会文义分明则读之其理自白然古注惟赵岐解孟子文义多畧
有一后生欲处郡庠先生训之曰一择交二随身规矩三续古书论语之属
程先生解易爻辞多得之彖辞却有鹘突处
人之文章多似其气质杜子美诗乃其气质如此三代之时逺近上下皆讲明扶持此理其有不然者众从而斥之后世逺近上下皆无有及此者有一人务此众反以为怪故古之时比屋至于可封后世虽能自立然寡固不可以敌众非英才不能奋兴
有学者因事上一官员书云遏恶扬善沮奸佑良此天地之正理也此理明则治不明则乱存之则为仁不存则为不仁先生击节称赏
先生云吾自应举未尝以得失为念场屋之文只是直写胸襟故作贵溪县学记云不徇流俗而正学以言者岂皆有司之所弃天命之所遗
有学者曽看南轩文字继从先生游自谓有省及作书陈所见有一语云与太极同体先生复书云此语极似南轩
学者不可用心大深山有宝无心于宝者得之有学者上执政书中间有云閤下作而待漏于金门朝而议政于黼座退而平章于中书归而咨访于府第不识是心能如画日之昭晰而无薄蚀之者乎能如砥柱之屹立而无沦胥之者乎先生云此亦可以警学者曹立之有书于先生曰愿先生且将孝弟忠信诲人先生云立之之谬如此孝弟忠信如何説且将
惟温故而后能知新惟敦厚而后能崇礼
易系上下篇总是赞易只将赞易看便自分明凡吾论世事皆如此必要挈其总要去处
后世言易数者多只是惑人之説
夫人幼而学之壮而欲行之今之论学者所用非所学所学非所用
或有讥先生之教人専欲管归一路者先生曰吾亦只有此一路
孟子曰言人之不善当如后患何今人多失其防葢孟子道性善故言人无有不善今若言人之不善彼将甘为不善向汝汝将何以待之故曰当如后患何
见到孟子道性善处方是见得尽
退之言轲死不得其传荀与杨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何其説得如此端的
程先生解频复厉言过在失不复极好
先生在勑局日或劝以小人闯伺宜乞退省先生曰吾之未去以君也不遇则去岂可以彼为去就耶
李白杜甫陶渊明皆有志于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