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然居士文集 - 第 20 页/共 35 页

○请湛公禅师住红螺山寺疏   【[案:年代无考。]】   祖祢不了,惭惶碧眼之老胡;儿孙受殃,架构红螺之大剎。既是将错就错,不免拈空拄空。我湛公禅师韶阳远孙,摩诃嫡子,参透三句语,击碎十法门,便好住持,更休推让。滔天岭上,只图同看有毛龟;绝顶山头,且要共栽无影树。谨疏。   ○请容公和尚住竹林疏   【[案:年代无考。]】   庆寿慈悲,拽摆棃而耕种;竹林潇洒,叹槽厂之空闲。已让位而逃,宜见机而作。我容公禅师一条生铁脊,两片点钢唇,参透济下没巴鼻禅,说得格外无滋味话。呵佛骂祖,且存半面人情;揭海掀山,便有一般关捩。试问孤峯顶上,何如十字街头。若是本色瞎驴,好趁大队;既号通方水牯,何必芒绳。谨疏。   ○请智公尼禅开堂疏   【[案:年代无考。]】   用管仲则安,用竖刁则危,贤愚政事;参万松则谤,参延洪则赞,冷暖人情。行穷万里山川,只是一天风月。惟智公禅师本有丈夫志,不学老婆禅,拈却花冠,弗装珍御。可骇特牛生牸,便好出头;勿谓牝鸡司晨,不敢下觜。谨疏。   ○代刘帅请智公尼禅住报先寺 【刘公邻居报先。】   【[案:年代无考。]】   洗垢无缘,乏远井之救渴;卜邻有德,故近寺而敬僧。我智公禅师先礼报恩, 【恩 原作「思」,据渐西本改。】 后参奉福,远如旧总,近似新深。涩锁打开,便请升堂启户;明灯剔起,愿希凿壁偷光。谨疏。   ○请某庵主开堂疏   【[案:年代无考。]】   和尚拽■〈石屯〉子,不离寺内;老鼠拖葫芦,只在仓中。某公庵主先谒报恩,再参奉福,升回斗转,囤倒敖倾。十分利不图半文,一石禅独揽八斗。莫学淘沙去米,打破罗盆;且来量土唱筹,热谩敌将。谨疏。   ○为庆寿寺化万僧疏   【[案:年代无考。]】   隐迹林泉,置死生于度外;随身瓶钵,寄口腹于人间。欲隆三宝之风,强遣万僧之化。何须异味,唯求野菜,淡黄虀不用多般,只要山田脱粟飰。谨疏。   ○请亨公庵主开堂疏   【[案:年代无考。]】   亨公庵主久参万松老人,因缘不契,再谒王山大愚和尚。不期月罢参。予过太原王山寺,僧请予作疏。   万松三顿不回头,王山一钓便吞钩。大愚不似大愚老,胁下三拳即便休。   ○三学寺改名圆明仍请予为功德主因作疏   【[案:年代无考。]】   本无男女等相,着甚名模,强分禅教者流,且图施设。粤三学之巨剎,冠四海之名蓝,今改僧而 【而 原作「面」,据渐西本改。】 舍尼,遂从禅而革律。邀印公为粥飰头,请湛然作功德主。根深蒂固,常联万叶之芳;地久天长,永祝一人之寿。 【寿 渐西本作「庆」。】 谨疏。   ○平阳净名院革律为禅请润公禅师住持疏   【[案:年代无考。]】   窃以不居这那院,好个主人,本无南北心,悉为佛子,谨请怀仁润老来住平阳净名。翡翠帘前,请看木人之舞;琉璃殿上,愿闻布鼓之音。谨疏。   ○太原五台寺请予为功德主因作疏   【[案:年代无考。]】   镇三晋 【三晋 原作「王晋」,据渐西本改。】 之雄藩,有五台之古剎。献花酌水,改律为禅,具疏殷懃,请予领略。谨命休林常祝寿,结个好因缘;为报文殊莫放光,不打遮鼓笛。谨疏。   ○请定公庵主出世疏   【[案:年代无考。]】   少林九年打坐,祇得半提;曹溪五派分开,全没一滴。虽是将无作有,也要算假像真。我定公庵主,洞下玄孙, 【玄孙 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遗山集亦有萧夫人参洞下禅之语,此是金源僧。」】 五台嫡子,解造无米粥,能抚没弦琴。既已炙地熏天,须要掀山翻海。正逢开化,枉开有力丛林;便好出头,莫恋无明鬼窟。谨疏。   ○大龙山永宁石壁禅寺请忘忧居士为功德主代为之疏   【[案:年代无考。]】   惟明月清风,取之无禁者,况龙岩石壁,命予为主人。烦我一心护,谢他两手分。付千岩好景,半文不费买山钱;持数纸闲言,一状便充商税契。谨疏。   ○代忘忧居士请琳公禅师住持寿宁禅寺疏   【[案:年代无考。]】   临汾水 【汾水 原作「汶水」,据渐西本改。】 之故邑,有寿宁之巨蓝。历代归依,百年焕显。乞忘忧为功德主,请琳公为粥飰人。独掌不浪鸣,单手岂成拍。千年罕遇,最难时节因缘;一疏速来,便是衲僧把鼻。谨疏。   ○为大觉开堂疏三道   【[案:年代无考。]】   窃以门里安身,早已荆棘漫地;岩中宴坐,更知过犯弥天。请来借座升堂,便好倩人问话。引得辘轳转也,问甚千遭万遭;快迭炉鏊热时,盛搭一个两个。   窃以云门胡饼,切忌咬嚼;卢陵米价,怎敢商量。不甘公案淆讹,正要作家批判。伏惟奥公和尚,佩圣安之正印,透韶阳之上关。莫守命鬼窟中,三弹不动;快横身虎口里,一勘便招。   窃以逢人不出,出则便为人,傍观者哂;逢人便出,出则不为人,当局者迷。直须一箭透重关,不得三心或两意。自甘入室,浑如豹胆熊心;不肯升堂,却是虫头鼠尾。   ○司天判官张居中六壬袪惑钤序   【[案:序文末署癸巳,应作于公元一二三三年。]】   予故人张正之世掌羲和之职,通经史百家之学,尤长于三式,与予参商且二十年矣。癸巳之春,既克汴梁,渠入觐于朝,形容变尽,惟语音存耳。乘闲因出书一编,曰六壬袪惑钤。予再四绎之,引式明例,皆有所据。或有隐奥,人所未通者,释以新说,盖采诸经之所长,无所矛盾者,取其折衷,为一家之书,近代未之有也。求传写者既众,其同列请刊行以广其传。余忻然为引以题其端。癸巳中秋日,湛然居士漆水移剌楚材晋卿序。   ○苗彦实琴谱序   【[案:序文末署壬辰,应作于公元一二三二年。]】   古唐栖岩老人,苗公秀实其名,彦实其字,博通古今,尤长于易。应进士举,两入御闱而不捷,乃拂袖去之。公善于琴事,为当今第一。尝游于京师,士大夫间皆服其高妙。泰和中,诏天下工于琴者,侍郎乔君举之于朝。公待诏于秘书监。予幼年 【幼年 原作「初年」,据渐西本改。】 刻意于琴,初受指于待诏弭大用,每得新谱,必与栖岩商榷 【商榷 原作「商确」,据渐西本改。】 妙意,然后弹之。朝廷王公大人邀请栖岩者无虚日。予不得与渠对指传声,每以为恨。壬辰之冬,王师济长河,破潼关,涉京索,围汴梁。予奏之朝廷,索栖岩于南京,得之,达范阳而弃世。其子兰挈遗谱而来,凡四十余曲。予按之,果为绝声。大率署令卫宗儒之所传也。予令录之,以授后世。有知音博雅君子,必不以予为徒说云。壬辰仲秋后二日,湛然居士漆水移剌楚材晋卿序。   ○答杨行省书   【[案:年代无考。]】   某再拜,复书于行省阁下:辱书,谕及辞位事,请闻奏施行者。惟圣代之深仁,赏延于世;伟闺门之内助,贵系于夫。故行省李公虽稽北觐之期,颇着南伐之绩,时不适愿,天弗假年。伏惟阁下族出名家,世传将种,无儿女子之态,有大丈夫之所为,吏民服心,朝廷注意,遂授东台之任,冀舒南顾之忧。今也抑意陈书,引年求退,惧折鼎覆餗之患,避牝鸡司晨之讥。虽曰谦尊而光,曷若随时之义。分茅列土,无忘北阙之恩;秣马厉兵,可报西门之役。今因人回,谨复书以闻。山川辽阔,书简浮沈,比获瞻依,更希调护。不宣。   ○进征西庚午元历表   【[据年谱,作于公元一二二二年。]】   臣楚材言:尧分仲叔,春秋谨候于四方;舜在玑衡,旦暮肃齐于七政。所以钦承天象,敬授民时。典谟实六籍之大经,首书其事;尧舜为五帝之盛主,先务厥猷。皎如日星,记之方册。由此言之,有国家者,律历之书莫不先也。是以三代而下,若昔大猷,遵而奉之,星历之官,代有其人。汉唐以来,其书大备,经元创法,无虑百家。其气候之早晏,朔望之疾徐,二曜之盈衰,五星之伏见,疏密无定,先后不同。盖建立都国 【都国 渐西本作「国都」。】 而各殊,或涉历岁年之寖远,不得不差也。既差则必当迁就,使合天耳。唐历八徙、宋历九更者,良以此夫!金用大明,百年纔经一改。此去中原万里,不啻千程,昔密今疏,东微西着,以地遥而岁久,故势异而时殊。   庚辰,圣驾西征,驻跸寻斯干城。是岁五月之望,以大明太阴当亏二分,食甚子正,时在宵中。是夜候之未尽,初更月已食矣。而又二月五月朔,微月见于西南,校之于历,悉为先天。恭惟皇帝陛下德符乾坤,明并日月,神武天锡,圣智夙资,迈唐虞之至仁,追羲轩之淳化,冀咸仁 【咸仁 原作「咸神」,据渐西本改。】 而底义,敬奉天而谨时,重勑行台,旁求儒者。臣鱼虫细物,草芥微人,粗习周孔之遗书,窃慕羲和之陈迹,俎豆之事,靡遑诸已;箕裘之业,敢忘于心。恨无命世之大才,误忝圣朝之明诏。钦承皇旨,待罪清台,五载有奇,徒旷蓍龟之任;万分之一,聊陈犬马之劳。既校历而觉差,窃效颦而改作。今演记穷元,得积年二千二十七万五千二百七十岁命庚辰。臣愚以为中元岁在庚午,天启宸衷,决志南伐,辛未之春,天兵南渡,不五年而天下略定,此天授也,非人力所能及也。故上元庚午岁天正十一月壬戌朔,夜半冬至,时加子正,日月合璧,五星联珠,同会虚宿五度,以应我皇帝陛下受命之符也。   臣又损节气之分,减周天之杪,去文终之率,治月转之余,课两耀之后先,调五行之出没,大明所失,于是一新,验之于天,若合符契。又以西域、中原,地里殊远,创立里差以增损之,虽东西数万里不复差矣。故题其名曰西征庚午元历,以记我圣朝受命之符,及西域、中原之异也。所有历书随表上进以闻。伏乞颁降玄台,以备行宫之用。臣诚惶诚惧,顿首顿首,谨言。   ○西游录序   【[案:序文末署己丑,应作于公元一二二九年。]】   古君子南逾大岭,西出阳关,壮夫志士,不无销黯。予奉诏西行数万里,确乎不动心者,无他术焉,盖汪洋法海涵养之效也。故述辨邪论以斥糠■〈薛上虫下〉,少荅佛恩。戊子,驰传来京,里人问异域事,虑烦应对,遂着西游录以见予志。其间颇涉三圣人教正邪之辨。有讥予之好辨者,予应之曰:鲁语有云:「必也正名乎!」又云:「思无邪。」是正邪之辨不可废也!夫杨朱、墨翟、田骈、许行之术,孔氏之邪也;西域九十六种,此方毗卢、糠、瓢、白经、香会之徒,释氏之邪也;全真、大道、混元、太乙、三张左道之术,老氏之邪也。至于黄白金丹导引服饵之属,是皆方技之异端,亦非伯阳之正道。畴昔禁断,明着典常。第以国家创业,崇尚宽仁,是致伪妄滋彰,未及辨正耳。古者嬴秦焚经坑儒,唐之韩氏排斥释老,辨之邪也;孟子辟杨、墨,予之黜糠、丘,辨之正也。予将刊行之,虽三圣人复生,必不易此说矣。己丑元日,湛然居士漆水移剌楚材晋卿序。   ○辨邪论序   【[案:序文末署「乙酉」,应作于公元一二二五年。]】   夫圣人设教立化,虽权实不同,会归其极,莫不得中。凡流下士,惟务求奇好异,以眩耳目。噫!中庸之为德也,民鲜久矣者,良以此夫!吾夫子云:「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老氏亦谓:「下士闻道大笑之。」释典云:「无为小乘人而说大乘法。」三圣之说不谋而同者,何哉?盖道者易知易行,非掀天拆地,翻海移山之诡诞也。所以难信难行耳。举世好乎异,罔执厥中,举世求乎难,弗行厥易。致使异端邪说,乱雅夺朱,而人莫能辨。悲夫!吾儒独知杨墨为儒者患,辨之不已;而不知糠■〈薛上虫下〉为佛教之患甚矣。不辨犹可,而况从而和之,或为碑以纪其事,或为赋以护其恶!噫!天下之恶一也,何为患于我而独能辨之;为患于彼而不辨,反且羽翼之,使得遂其奸恶,岂吾夫子忠恕之道哉!党恶佑奸,坏风伤教,千载之下,罪有所归。彼数君子曾不扪心而静思及此也邪!   予旅食西域且十年矣,中原动静, 【动静 原作「勤静」,据渐西本改。】 寂然无闻。迩有永安二三友以北京讲主所著糠■〈薛上虫下〉教民十无益论见寄,且嘱予为序。予再四绎之,辨而不怒,论而不缦,皆以圣教为据,善则善矣,然予辞而不序焉。予以谓昔访万松老师以问糠■〈薛上虫下〉邪正之道,万松以予酷好属文,因作糠禅赋见示。予请广其传,万松不可。予强为序引以行之。至今庸民俗士,谤归于万松,予甚悔之。今更为此序,则又将贻谤于讲主者也。谨以万松、讲主之余意,借儒术以为比,述辨邪论以行世。有谤者予自当之,安可使流言饰谤污玷山林之士哉!后世博雅 【博雅 原作「博稚」,据渐西本改。】 君子,有知我者,必不以予为嗫嚅云。乙酉日南至,湛然居士漆水移剌楚材晋卿叙于西域瀚海军之高昌城。   ○寄赵元帅书   【[案:书中谓「仆未达行在,而足下车从东旋」,应作于西域时,约公元一二一八——一二二二年。]】   楚材顿首,白君瑞元帅足下:未审迩来起居何如?昔承京城士大夫数书发扬清德,言足下有安天下之志,仍托仆为先容。仆备员翰墨,军国之事非所预议。然行道泽民,亦仆之素志也,敢不鞭策驽钝,以羽翼先生之万一乎!仆未达行在,而足下车从东旋,仆甚怏怏。夫端人取友必端矣,京城楚卿、子进、秀玉辈,此数君子皆端人也,推扬足下,谈不容口,故知足下亦端人已。然此仆于足下少有疑焉。若夫吾夫子之道治天下,老氏之道养性,释氏之道修心,此古今之通议也。舍此以往,皆异端耳。君之尊儒重道,仆尚未见于行事,独观君所著头陀赋序,知君轻释教多矣。夫糠■〈薛上虫下〉乃释教之外道也。此曹毁像谤法,斥僧灭教,弃布施之方,杜忏悔之路,不救疾苦,败坏孝风,实伤教化之甚者也。   昔刘纸衣扇伪说以惑众,迨今百年,未尝闻奇人异士羽翼其说者。夫君子之择术也,不可不慎。今君首倡序引,党护左道,使后出陷邪歧堕恶趣,皆君启之也。千古遗耻,仆为君羞之!糠■〈薛上虫下〉异端也,辄与佛教为比;万松辨赋,甘泉劝书,反以孟浪巨蠹之言处之,以此行己化人,仆不知其可也。仆谓足下轻释教者,良以此也。夫于所厚者薄,无所不薄,君既薄释教,则儒、道断可知已。君之于释教则重糠■〈薛上虫下〉,于儒、道则必归杨、墨矣。行路之人,皆云足下吝啬,故奉此曹,图其省费故也。   昔诸士大夫书来,咸谓足下以济生灵为心,且吾夫子之道以博施济众为治道之急。诚如路人所说,则吾夫子之道亦不可行矣,又将安济生灵乎?又君序头陀赋云:「冀请宗师祈冥福,以利斯民。」足下民之仪表也,崇重糠■〈薛上虫下〉,毁斥宗师,将使一郡从风渐化,断知斯民罪恶日增矣,又将安以利斯民乎?仆谨撰辨邪论以寄,幸披览之。更请涉猎藏教,稽考儒书,反复参求,其邪正之歧,不足分矣。仆素知君为邪教所惑,亦未敢劝谕。君不以仆不才,转托诸士大夫万里相结为友, 【友 原作「反」,据渐西本改。】 故敢以区区忠告。易曰:「方以类聚,物以羣分。」经云:「士有争友,故身不离于令名。」若知而不争,安用友为!若所尚不同,安可为友!或万一容纳鄙论,便请杜绝此辈,毁头陀赋板以雪前非。如谓仆言未当,则请于兹绝交。夏暑,比平安好,更宜以远业自重!区区不宣。   ○万松老人评唱天童觉和尚颂古从容庵录序   【[案:序文末署甲申,应作于公元一二二四年。]】   昔予在京师时,禅伯甚多,惟圣安 【圣安 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大金圣安寺在广宁门内偏西南。」】 澄公和尚神气严明,言词磊落,予独重之。故尝访以祖道,屡以古昔尊宿语录中所得者扣之澄公。间有许可者,予亦自以为得。及遭忧患以来,功名之心束之高阁,求祖道愈亟,遂再以前事访诸圣安。圣安翻案,不然所见。予甚惑焉。圣安从容谓予曰:「昔公位居要地,又儒者多不谛信佛书,惟搜摘语录以资谈柄,故予不敢苦加钳锤耳!今揣君之心,果为本分事以问予,予岂得犹袭前愆,不为苦口乎!予老矣,素不通儒,不能教子。有万松老人者,儒、释兼备,宗说精通,辨才无碍,君可见之。」予既谒万松,杜绝人迹,屏斥家务,虽祁寒大暑,无日不参。焚膏继晷,废寝忘餐者几三年。误被法恩,谬膺子印,以湛然居士从源目之。其参学之际,机锋罔测,变化无穷,巍巍然若万仞峯莫可攀仰,滔滔然若万顷波莫能涯际。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回视平昔所学,皆块砾耳!噫!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者,岂虚语哉!其未入阃域者闻是语,必谓予志本好异也。惟屏山、闲闲其相照乎!尔后奉命赴行在,扈从西征,与师相隔不知其几千里也。师平昔法语偈颂,皆法隆公所收,今不复得其藳。吾宗有天童者,颂古百篇,号为绝唱,予坚请万松评唱是颂,开发后学。前后九书,间关七年,方蒙见寄。予西域伶仃数载,忽受是书,如醉而醒,如死而苏,踊跃欢呼,东望稽颡,再四披绎,抚卷而叹曰:「万松来西域矣!」其片言只字,咸有指归,结款出眼,高冠古今,是为万世之模楷,非师范人天,权衡造化者,孰能异于此哉!予与行宫数友,旦夕游泳于是书,如登大宝山,入华藏海,巨珍奇物,广大悉备,左逢而右遇,目富而心饫,岂可以世间语言形容其万一耶!予不敢独擅其美,思与天下共之。京城惟法弟从祥者与仆为忘年交,谨致书请刊行于世,以贻来者。乃序之曰:佛祖诸师,埋根千丈,机缘百则,见世生苗。天童不合抽枝,万松那堪引蔓,湛然向枝蔓上更添芒索。穿过寻香逐气者鼻孔,绊倒行玄体妙底脚根,向去若要脚根点地,鼻孔撩天,却须向这葛藤里穿过始得。甲申中元日,漆水移剌楚材晋卿叙于西域阿里马城。   ○评唱天童拈古请益后录序   【[案:序文末署壬辰,应作于公元一二三二年。]】   雪窦拈颂,佛果评唱之击节碧岩录在焉;佛果颂古,圆通善国师评唱之觉海轩录在焉。是临济、云门,互相发扬矣。独洞下宗风,未闻举唱,岂曲高和寡耶!抑亦待其人耶!必有通方明眼,判断尚未晚也。昔佛鉴拈八方珠玉集,止及其半,每至曹洞、夹岭、石霜,王宗机缘,留付佛果。今佛鉴、佛果拈八方珠玉集具在,愈可疑焉。三大老后,果有天童觉和尚拈颂洞下宗风,为古今绝唱,迨今百年,尚无评唱者。予参承余暇,固请万松老师评唱之,欲成三宗鼎峙之势,忍拈覆餗贞吝之讥。今评唱颂古从容庵录已大播诸方,评唱拈古请益后录时,老师年已六十有五矣。循常首带佛事,人情晷隙之间,侍僧请益,旋举旋录,皆不思而对,应笔成文,凡二十七日,百则详备,神锋颖利,于斯见矣。若夫据令于临济棒喝以前,发机于云门三句之外,岂更与佛果、圆通残馊争长哉!俊快衲子,举一明三,瞥见全鼎,则沩仰、法眼,双铉亦宛然矣。但恐信不及,徒劳话岁寒也,吁!壬辰重阳日,湛然居士漆水移剌楚材晋卿叙于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