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集 - 第 200 页/共 203 页

绛白。前自嵩岭回,即致书左右,本为与足下不得同此胜事,诸君所共叹恨。自入山至还府,凡一登临、一谈话、一食饮间,必广记而备言之,欲使足下览见本末,与夫方驾连衤艺之不若间,可以助发一笑,勤勤在此尔。及辱报,反谓诧兹行而陋中春之游,疑足下遽答使者,视前书之未详也。虽讽阅郑重,然秘不示外,何则?非诸君本意,恐传之而惑。方欲道此以干聪明而未敢也,忽得五百言诗,自始及未诵次游观之美,如指诸掌,而又语重韵险,亡有一字近浮靡而涉缪异,则知足下于雅颂为深。刘宾客有言“人之神妙,其在于诗”,以明诗之难能于文笔百倍矣。今足下以文示人为略,以诗晓人为精,吾徒将不足游其藩,况敢与奥阼也,叹感叹感。不宣。绛顿首。〈谢公讳绛,字希深,时任尚书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通判河南府。〉   ◎像赞   【像赞二首(宋·李端叔)】   贤哉文忠,直道大节。知进知退,既明且哲。陆贽议论,韩愈文章,李、杜歌诗,公无不长。当世大儒,邦家之光。   霜空无云,秋天澄雾。昭然政通,何劳钟ね。俨然望之,希世一遇。万拆方春,逢坡益注。   【像赞(宋·晁悦之)】   惟我昭陵,公乃得升。天下无朋,国有魏公。公乃得容,不朋以忠。风波既散,高山独见。小人是叹,昔贤在是。宁论阙似,闻其百世。   【像赞(元·欧阳玄)】   文在两间,与世推移。道之将兴,文必先知。八代委靡,韩、欧继作。读者瞻之,实启濂洛。五季巨笔,素王微权。本论拳拳,庆历七篇。人心既正,士习斯淳。黄河泰华,我公其人。   【题像诗〈并序〉】   乾隆十七年壬申,高宗纯皇帝题宋臣欧阳修遗像诗并序:侍郎裘曰修典试江南,道滁州,见醉翁亭故迹。彼有藏欧阳修小像者,携以来,举沈德潜为乞文征明题辞故事。允其请,书以还之。   是谁三鬣俨图诸,太守风流忆治滁。题咏名高宋人物,〈像有李端叔、晁悦之题赞。〉操弦韵轶古樵渔。〈谓苏轼醉翁操。〉   醉翁乐匪山林也,遗像逸真水月如。使节新从酿泉过,依然乡井下风余。   宁国府知府臣欧阳衡敬录   ◎文评·清圣祖康熙   【上范司谏书】   情义谆笃,文思安雅。大家中有数文字。   【送徐无党南归序】   自待甚重,故立论皆高人一层。   【为君难论上】   文气峻决,是极有断制之作。   【丰乐亭记】   归美国家太平,以为丰乐之由。立言有体,而俯仰处更多闲情逸韵。   【论杜衍范仲淹等罢政事状】   从四人事迹显然处一一引证,更不自立议论,遂尔警切。   【论台谏官唐介等宜早牵复札子】   于气度舒徐中见其爽直,论事极中会。   【胡先生墓表】   安定教士之法规条最详,篇中专举此事,殆所谓论人必于其大者也。   【泷冈阡表】   叙述先德,情文深婉,令謦千载如生,可谓仁孝之言。   ◎文评·清高宗   【藏珠于渊赋】   此修殿试作也。其云“上苟贱于所好,下岂求于难得”,已有謇谔气象。   【红鹦鹉赋】   修之意,谓物必见用于人,斯为尽其物之性。<角辛>角不舍,正是贵于凡牛处。庄子牺牛之喻,未尽物理。但物之为物,非有求于人之用也,转有似乎君子之实至而名自归焉者。若夫漓淳杂伪,自炫自媒,以希世用,则曾物之不如,其何以为万物之灵乎!   【明用】   朱子谓“用九”、“用六”,欧公之说得之。此文云“不谓六爻皆常九”,则本陆绩“九已在二,初即非九”之义。文体绝似明初制义。盖制义本宋人经义之变,说经之文理当如是。迨其滥觞,则ゼ华藻,而于理都无所发明,告朔之饩羊亡矣。录之使读者知制义之源。   【书梅圣俞稿后】   《书》云:“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则知从律不奸,成文不乱,诗与乐之感通也微矣。作诗镂心刿目而不得自然之趣,则所谓动荡四气之和者孑然无存,安能反正始之音乎?徒月煅季炼于词章,特秋虫之鸣、朝菌之媚尔。此修所以推圣俞诗为独有心得也。东坡《题梅诗后》云:“驿使前村走马回,北人初识越人梅。清香莫把酴糜比,只欠溪头月下杯。”又云:“吾虽后辈,犹及与之周旋,览其亲书诗,如见其抵掌谈笑也。”今观欧、苏二人书跋,如遇圣俞于高山流水之间矣。   【桑怿传】   修为《五代史》,又为《唐书》纪、书、表。修之史,列在学官矣。顾皆大卷积帙,读者须累月经年。录此稗传,以见其史笔之大略,所谓尝鼎一脔。   【上范司谏书】   中论阳城处未为允,已于《争臣论》书后明之。要之修意欲劝范仲淹直言耳,非正论阳城也。   【上杜中丞书】   主簿非台谏也。越职言事,孟子所谓位卑而言高罪也,然犹须视其言之当否耳。若朱梁、刘汉,当时欲求其后裔,而介慷慨陈奏,谓不当求。则修所云识见直可任御史无愧允矣,又何论其为主簿非台谏也。仁宗非弗谏之主,而中丞不能昌言匡救,为国家储有用之才,为士人振敢言之气,则以淆于祸福之念,而夺其好恶之正也。此修所以乎杜衍欤?   【答吴充书】   韩、柳而后,人推欧阳在李、孙之上。今三人论文之语具在,若出一口。韩之言曰:“根之茂者其实遂,膏之沃者其光晔,仁义之人其言蔼如。”柳之言曰:“大都文以行为本,在先诚其中。”与此文所云“大抵道胜者文不难而自至”,真如一堂两琴鼓,此而彼应者矣。学文者不以三人者为归则奚归?如以此三人为准的,则所以用其心者当不在文辞之末矣。   吴充,字仲卿,浦城人。未冠,举进士,与兄育、京、方,皆高第。修之长子妇,充女也。充,神宗时为宰相。修性直不避众怨,为参知政事,与二三大臣主国论。妻弟薛宗孺坐举官被劾,内冀因修幸免。修乃言不可以臣故侥幸,以故宗孺免官,怨修切齿,因构为帷薄无根之谈,辞连充女吴氏,苟欲以污辱修,小人乘间抗章劾之。值神宗初即位,几致大戮,久乃解。修初以孤甥女张氏事被案,及是又被谗蔑,遂力请致仕,以终于汝阴。噫,小人之仇君子,虽忠正如修者,犹忍以鸟兽行诬之,使才识之士噤不敢为国家任一事,而后得志,其可畏如此!   【与高司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