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村集 - 第 17 页/共 38 页

大学士李光地撰   讲义二   论语诗三百章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非言作诗之人性情无邪亦非言诗之辞义无邪盖言诗之为教所以禁止人邪心而已无字亦当与毋通夫子言诗三百篇而其为教则可以一言蔽其义不过禁止人之邪心而已夫先王之教诗书礼乐孰非所以收放心养徳性之具然至于讽咏优游感发兴起使人之邪慝自消则未若诗教之切诗之为教人事洽于下天道备于上然其要所以道性情使人以劝以戒则蔽其义者未若思无邪一语之精也此思无邪三字与毋不敬语气相似皆当作戒词看则文意自然明白诗三百亦删后之诗所以垂世而立教者才道诗字便有诗教二字意在里面非寻常歌謡弦诵之诗也若言作诗之人思皆无邪则如郑衞许多篇什序文虽以刺淫释之然极有辞意秽防不似讽刺者真不可通也朱子与东莱吕氏反覆辨难其差在此然縁当日未指出此章无字作戒词故使文义解释之间亦多勉强而终无以破东莱之疑也   防尔何如节【三条】   夫子与防处注当分作三段细看曽防之学盖有以见夫人欲尽处云云是一段乃言前意思故其动静之际从容如此而其言志云云是一段乃言中意思而其胸次悠然云云是一段乃言外意思在防当日言志不过以巳未愿仕但就目前之境而乐寓焉就目前之乐而志存焉如此而已推其所得力则必其见地透彻世间利欲无所入于其心故能超然自得如此且以其言外之意观之则又浩然有与天地万物同流得所之妙故程子以为已见大意有一段尧舜气象皆自他人观之如此耳非是防胸中已横塞了许多天理又着了一段尧舜气象也   夫子明言如或知尔则何以哉而防絶不及见知之意盖防所对谓不愿仕也故先发其端曰异乎三子者之撰非是抹了三子盖即自述不愿仕之志耳子曰何伤乎或出或处亦各言其志也防即言其志之所乐乐之所寓此与漆雕开不愿仕之意同而防髙明和乐有狂者之风漆雕开沉潜笃实有狷者之操故夫子一说而一与之而程子以为皆见大意也   防也之乐固可以庶几于顔氏之乐然春风沂水之乐则与陋巷箪瓢之乐不同何也陋巷箪瓢本无可乐顔氏之乐不以陋巷箪瓢而改春风沂水原有可乐防也之乐则以春风沂水而见推防之乐亦将可以无徃而不存但就其所言之志观之则见其蔼然和乐而有对时育物之意故知道者徃徃有契于其心推而极之则以为尧舜气象也   不患寡而患不均节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下文解释当云盖均无寡安无贫方与上文义相对今乃不然又添出和字倾字此见圣人立言之精宻而解者徃徃失之故为之说曰均则无贫矣何寡之足患均而和则并无寡矣和而安则并无倾矣何贫之足患此但取其文意相足而已未得圣人立言之意也盖凡物兼并则多均分则寡均未必无寡也富者多危贫者多安安未必无贫也古人之意以为宁寡而不可使不均宁贫而不可使不安故所患者在彼而不在此夫子又推论其理谓古人所以不患寡而患不均者盖均则各得其分不相侵夺虽或有寡不至于贫且均则各得其分不相侵夺其和可知和则有无可以相资盈虚可以相济并可不至于寡矣此古人所以贵于均也古人所以不患贫而患不安者盖安则内变不生外衅不作虽或不免于贫而决不至于倾矣夫为国家计者虑倾危耳无倾危之虑则贫犹不足患而况于寡乎此古人所以贵于安也   孟子不动心章   或问不动心章曰是必先知告子之说而后有以得孟氏之意盖告子之事心也以为吾儒之事心者外也或凭依于语言文字而以识见知解为心非心也或倚附于纲常名义而以气魄精神为心非心也故其说谓若不得于言则但以言视之可耳而不可求之于心盖求之于心是以言为心也不得于心则但于心求之可耳而不可求之于气盖求之于气是以气为心也其学自有明心之法而不在于识知见解之间自有定心之术而不借于气魄精神之用最与后世释氏之道相近故能倡性命之说与孟子争衡而不动心之效实坚且速稊稗之熟先于黍稷之秋也曰孟子之非之也如何曰孟子之意以为气魄精神之用较之于心容有本末之可言至若心以知为体以思为职奈何以言之不知者而以为非心乎且究极言之志气亦一体而相为本末非截然二物也故曰志至气次云者言志之所至气必至焉即下志壹动气之说也蹶趋之所动者气也而心亦震动惊悸者久之况夫卒然之临积盛之势其气之动有万于蹶趋者乎此则气壹动志之说也志之当持而气不可暴也明矣暴犹害也害其气者失养者也以直养而无害明不可暴也譬之树然志则根也气则枝也拨根则伤枝然披枝则亦败其根也譬之水然志则源也气则澜也塞源则絶流然堙流则亦溃其源也由斯以言告子以气为非心者亦岂识心者乎曰孟子所以异于告子何也曰孟子不以言为非心故必知言也不以气为非心故善养其浩然之气也至大至刚以气之本体言也其所以塞天地者配道义者为之也气与道义浑然一物告子之不知气而外气者其原生于不知义而外义也告子视一切之义以为皆安排装缀而有故视夫人之养其气者亦以为假区区之义震厉张皇而生皆非心也皆非内也故不足事也孟子谓我之浩然之气是集义而自然生者非借义而可掩取者盖此借义掩取之人其行必有不慊于心而气随以馁矣安能如是其浩然常存者乎告子乃独不察于此而以义为外以气为非心我故不独曰告子不知气而曰告子不知义也是故人之事心也但当有事于集义而不可取必于心又不可忘不可助长则庶乎其可耳四者相因然其病至助长而极告子之外义也无事而忘者也其先我不动心也取必于心而助之长者也宋人以有事于芸为无益于苗故揠之以助长于苗告子以有事于义为无益于心故制之以助长于心孟子之意若曰苗则稿矣其先人而长者是宋人之害其苗也吾恐心亦稿矣其先我不动者岂非告子之害其心哉盖后代释老之学弃捐伦理而立定坐忘清净寂灭而成佛见性其道防然正与告氏同归而背孟子之所大戒也彼方以为心学大成而自圣贤观之其心则已枯槁而不足用矣曰袭取亦有正助之病否曰固是但袭取是袭取气其所助在气告子不求于气而直取必于心之不动其所助在心袭取气者较粗曰其以持志为言何也曰此因告子不得于心勿求诸气之云而言告子之不以气为心故不得于心则但当强制其心而已持志者制其心之谓也夫持志之功吾儒亦有之但吾儒所持者义理之志持之之功贯动静而不偏告子所持者空虚之志持之之功偏于静而无用是则不待究论夫气而所谓持志者亦已非矣孟子不之言者以方较量志气而未暇及至下所谓无事而忘正心而助则正指其持志之误而不求心之适以害其心也曰朱子或问之云及程子之说似以持志为敬以直内之事而集义养气为义以方外信乎曰以字粗观之似矣细寻文义则持其志者即不动其心之别名也然气不在心之外则养气之功亦不在持志之外也告子持其志而必外其气者空虚之心也孟子持其志而不暴其气者义理之心也是告子以置气者求心而孟子以求心者养气也以求心者养气而气之成则为有辅于心此所以其道一揆其用同归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持志之事养气之功不动心之要也若曰何者为敬何者为义何者为事于义何者为事于心则恐观者割裂穿穴纷如乱丝而不可治矣曰告子之亦得为持志者何也曰程子固言之矣释氏敬以直内则有之义以方外则无也夫学岂有义外之敬敬外之义哉释氏无义乌有所谓敬就其近似而言之耳故程子又曰既无义以方外即直内岂有是处也告子持志何以异是曰孟子之喻志气交动而有取于蹶趋何也曰凡气之动于外者两端而已一则骤感而不能持也一则方盈而不能止也如蹶者之倾跌爽容如趋者之喘息未定举是类之天下艰难险阻之乘吾身荡轶驰骛之余其为蹶也趋也至矣而气有不挠且乱而心有不惶且惑者乎曰诐淫邪遁何谓也曰以正路譬之诐则稍偏侧耳淫则一出一入于此疆彼界之中也邪则弃大路而趋小径遁则陷草莽坠荆棘而无所于归矣蔽陷离穷以此意求之则得之矣曰此其为指人言耶已言也曰人言已言等言也孟子所谓知者他人之言也然而曰圣人复起必从吾言则自知其言之不易也告子所不知者亦他人言之也而既入于诐淫邪遁而不自知矣是故其不动心之病生于外言与气外言与气之病生于外义外义之病生于不知义不知义故不能知言外义故不能养气于是而能不动其心者祗以害其心而害及于政事而已或曰告子既无事于心而何诐淫邪遁之有也曰夫言与气乌得而无也释氏自谓芟去语言不立文字矣而荒唐之说烂漫而无极自谓不着色相无所滞碍矣而空虚灵应竒幻变化之迹方且以为美谈此与告子之诐淫邪遁正心助长正相等耳告子葢亦知言与气之不得而无也至所欲无者义也欲无义不得不以言与气为粗而外之故自论知言养气以下舎曰告子不知言不知气而曰不知义云   禹掘地而注之海节   尚书禹言予决九州距四海濬浍距川此其治水之规模次第也盖先使大水归海而后使小水入川则下流既通而上源自涤故禹贡纪经营九州之迹始于冀兖次及青徐扬然后次及荆豫以终于梁雍者此也此节言掘地而注之海即决九川距四海之事下文所谓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汉是也即濬浍距川之事也盖前此者怀山襄陵水不行于地中今行于地中而有江淮河汉之名则泛滥之水各有所入而无复浩浩滔天之势矣当水未入海则蛇龙居之民之大害在此掘地注海则遂驱蛇龙而放之先除其大害也然山林川泽险阻之处鸟兽盘踞以害民者尚多必待水由地中处处循轨所谓九山刋旅九川涤源然后险阻尽平而鸟兽之害亦消矣先海而后江淮河汉先蛇龙而后鸟兽各以害之大小轻重言而施功之次序因亦可见下者为巢避蛇龙也上者营窟避鸟兽也得平土而居之则二者之患亡矣   周室班爵禄章   诸侯之卿不命于天子者其禄秩与大夫等命于天子者不论大小国其禄皆当四大夫也但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故视大夫四倍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其一与大夫同禄则以三卿与三大夫总较惟三倍耳小国三卿一卿命于天子其二与大夫同禄则以三卿与三大夫相较惟二倍耳故曰次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中卿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当大夫者皆非命卿也秩既相当禄亦相等明矣   中庸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二节   以五品五常配四序而论之父子主仁而属春君臣主义而属秋此隂阳之纯仁义之正也兄弟近父子而杀于父子则自仁而即义朋友近君臣而杀于君臣则自义而即仁故长幼之序主礼而属夏【夏在春秋之间礼在仁义之间也礼之穷处则恐文胜质故朋友又主信而属中央土也】夫妇之分继乎君臣而道开开乎父子【父子兄弟天合者也朋友君臣人合者也夫妇男女两体则是人合之终是生父子则又为天合之始也】明所生于天地知自别于禽兽者自此始其道亦仁义参焉故主智而属冬此二者又隂阳之交仁义之互藏其宅者也【天地之隂阳大防在夏不大防则不别故秋继之长幼朋友人伦之大防也为其统四海皆兄弟也隂阳大别在冬不大别则不合故春继之夫妇人伦之大别也为其本两人之身也是以圣人因其防而嘉其防因其别而厚其别也】此言仁义礼之施亲亲贤贤以及等杀其管乎五逹道者备矣于智不言所施何也曰知人知天者智之所施也知人知天者乃专言之智犹修道以仁乃専言之仁故无専属也虽然知人知天者何哉知其所以生生云耳周子曰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此生生之原也知人知天者亦知之于此而已西铭亦以天地父母推究然后有以明体性之所自来则智之为知人知天而分属乎夫妇者其道大矣又岂容以居室之近屑屑言之乎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章   有人问前知之学圣人不贵而中庸称至诚之道可以前知何也曰贵者理也不贵者数也理与数二乎曰理者天之意天之意当知者也数者天之事天之事不当知者也有人于此于子亲而厚凡子之所行所为者彼必知其意焉则子恱之何则人之意未有不欲人相知者也况天心之至公乎若子之所行所为者彼必察其事焉则子尤之何则人之事未有尽欲人豫知者也况天机之至幽乎且夫知子之意则事有若相反者而彼不疑也而观子之事也明察子之事则意有若相反者而彼不知也而诬子之意也甚斯二者天人之故也子何懵焉曰易言极数知来何也曰圣人者知天之意又察天之事者也虽然其察也以迎不以豫或天既动焉或人既动焉因而推之是之谓迎若天未动焉若人未动焉从而推之是之谓豫迎则机之有兆者也而济民行也深豫则术之无端者也而惑民志也大矣是故京郭之流古谓之乱常人康节之学程朱犹不尚焉者此也其人曰子之论可谓髙明   周子太极图说【六条】   周子言动静在两仪先盖自汉以下说天地者多如此谓未分天分地之初当有瞬息不停者为元气未尝死之验横渠所谓坱然之气升降飞扬未尝止息然后浮而上降而下以分清浊亦此意也然此直悬揣之耳两大未全固庄生所谓存而不论者矣孔子作系辞传先言天尊地卑之定体次及雷霆风雨之鼔动寒暑之运行其賛易象也亦以天地定位者先之然后及于雷动风散六子之用此则圣人之言天也故曰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又曰乾坤毁则无以见易   一动一静互为其根者气之流分隂分阳两仪立焉者质之对阳变隂合而生五行者质之对五气顺布四时行焉者气之流隂阳则先气而后质五行则先质而后气者何哉曰动静元气之呼吸喘息也元气不坏喘息呼吸不穷两仪则清浊判上下分开辟而后有者也夫未生五行则五者之名何有五者生矣故以其气上配于天造化则然非苟于立言而已也隂根阳阳根隂于动静言之两仪之立其互藏者可以触类而知水隂根阳火阳根隂于变合见之四时之行其交根者可以不言而喻图解所谓生之序行之序者当善观之愚意谓当云推其所由生则水木阳也火金隂也指其所自盛则木火阳也金水隂也生之序与行之序皆然如此则四时之分明五行之性得而于朱子之意亦不相悖矣   五行各一其性偏所从起也五性感动过所从生也过而不已则恶恶者过之极而已矣然则人生而静之初纯粹至善何恶之有哉至哉周子之言天人之际也天地五行以生万物形神五性以出万事万物终始于天万事生化于心一也此实三才合一之机穷理尽性至命之源也   天有隂阳气也四时具之矣地有柔刚质也五行统之矣人有仁义徳也五常该之矣自无极以下立人极以上三才之蕴备矣故特举大传之言证焉隂阳刚柔仁义未及太极也而所称引止此周子之意以为太极不离乎此也夫离隂阳刚柔仁义则无所谓太极况离太极而更有所谓无极乎纷纷之疑可以释矣   朱子谓阳也刚也仁也物之始也生之说也隂也柔也义也物之终也死之说也信乎曰其义精矣万物终始于天万事生化于心万物不出乎隂阳刚柔也万事有出于仁义哉通乎隂阳刚柔仁义之道岂徒知形气死生之说而已哉所以死生之理可体而顺也   通书诚上章   诚者天之所以为命而人之性禀焉圣人之所以圣者尽性而已非有加于性之外也故曰诚者圣人之本此句是一章之纲以下皆发明其意乾元者天地生物之心也万物各得其心以为心是诚之所自来也故曰源乾道变化者二气五行之错综也人得之以为人物得之以为物品质一定不相假借是诚之所以成也故曰立夫一元生生之理固无有不善矣及其变化以成万物则虽偏正通塞杂糅不齐然既有是性则莫不有是善故统而言之则皆纯粹至善者也继即资始之谓谓天人赋受之际莫非善也成即各正之谓谓万物并育于天地之间莫不有性也引此二句正以发明上文之义至是而性之说明矣又言其在造化者元亨乃太极之动实理之流行而通也利贞乃太极之静实理之归根而复也此二句是言天之所以为命者乃性之本也其理皆具于易故曰性命之源   通书动静章   动而无动静而无静即张子所谓两在也所谓合一不测也动静以隂阳言之互为其根者也隂阳一神也水火以五行言之互藏其宅者也五行一神也所以然者五殊二实二本则一惟其理之一所以其神不二神也者其天地万物之至一者与理也者其天地万物之所以一者与自五行而上上而隂阳妙于神统于极混焉者此神为之此理为之自五行而下下而万物各一其神各一其极辟焉者亦此神为之此理为之也   通书圣学章   通书言作圣之功二一曰思二曰无欲思所以致知而穷理无欲所以养心而尽性此即程朱知行之学也   通书理性命章【二条】   物各有理然物显而理防故其彰者即其微者也非通防之睿孰能明之哉气质之生有刚柔善恶之殊惟善而又得刚柔之中者则合乎性之本而至矣天命流行赋子万物故万者本于一一者散于万   理具于物之中彰者至显之象也防者至隐之理也性赋于气之内刚柔善恶禀气之偏也中者受衷之正也命立于理性之原一实万分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也是万为一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也知显之微可与穷理矣知偏之中可与尽性矣知万之一可与至命矣此章之文至简而深凡程朱所言性与天道一比白权舆于此   通书精蕴章【二条】   圣人之精画卦以示伏羲之易是也圣人之蕴因卦以发文周之易是也精谓太极隂阳之本蕴谓万事万物之撰立象以尽意故曰示繋辞焉以尽其言故曰发惟其理之精也故为五经之原惟其蕴之富也故天地鬼神之奥尽矣   圣人之精画卦以示邵子所谓先天之学是也圣人之蕴因卦以发卲子所谓后天之学是也卲子又曰先天之学心也后天之学迹也心迹二字出文中子不如所谓圣人之精圣人之蕴者意义浑然也   通书干损益动章   干干不息于诚主敬存诚之学也惩忿窒欲迁善改过谨几克已之学也主敬存诚则中庸所谓戒惧谨几克已则中庸所谓慎独此章所谓慎动者即谨几也然必于干损益之外又特申明之者所以致丁宁之意   通书家人暌复无妄章   大学云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此章即大学之指也前章言存诚以克已此章言克已以立诚首尾相需圣学尽矣   张子西铭   塞者天地之气也化也帅者天地之心也神也化以迹言故曰事神以心言故曰志所以述之继之亦曰践道于身体道于心而于体性之本然者肖焉至于穷神知化则德之盛焉尔未能知化则不媿屋漏行合神明践道之事也诗曰夙兴夜寐无忝尔所生共为子职者以之未能穷神则存心养性事我天君体道之事也诗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永言孝思者以之   榕村集卷二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榕村集卷二十五   大学士李光地撰   颂   皇帝省方颂   皇上抚字之二十八年念九域安宁疆理及于方外区广民繁阜成惟亟且吏道澄淆土俗浇朴既坐照于九重之上穆清之中然稽古神后不废时巡采风诗闻謡诵旌贤黜幽施劝惩之典视民好尚知其淫辟竒衺而设教焉是故望顔承幸而为之欢忭歌舞服诲畏神而为之震叠恪恭爻象诗书礼传之所昭垂是为制治保邦諴民凝命之本爰以正岁八日再举省方扈侍之官仅余三百刍茭之峙郊遂靡供臣谨案王通云古者巡狩而国不费民不烦防卫少而徴求寡也方之   圣代毫末无取徒旅不惊岂特少与寡而已哉甫涉山东预免明年正赋至江南弛旧逋驻   跸浙江   诏蠲除奬赉风厉禁饬凡十余条   皇上所加意于黎元甚厚所在循良吏每擢以右职常调不拘赏旧劳录死节   皇上所训迪于臣工至隆礼岱宗优岳祀南渡浙水亲祭夏后氏之陵返   驾钟山奠明祖而展拜焉   皇上所施敬于明神甚恭河淮二渎利害之説自古棼然在京时羣臣表请临阅   上可其奏于是往返相度躬亲指授   圣谟之逺洞若蓍龟   皇上所勤怀于国储民命至悉抑臣闻之圣人之能感人而莫不悦者仁也诚也臣等观   六御所经氓民拥聚雷动稽角趋迎者懽呼追扳者霣涕芹菽之贡无异私亲葢书有父母之文诗有子来之颂亦言其谊均情等耳从未有皤老髫穉依恋辙迹之闲日以数十万为羣者竟三千里投怀趋膝眞如赤子之怙慈爱臣等乃今所谓见而知之者诗书所称未足云也非天下之至仁至诚讵能与此乎载攷周诗樊之章般之章言时迈巡狩之事皆有颂声传之无穷皇上戢戈耆定六服承徳葢熙熙乎怀柔裒对之世矣臣于是时代匮清班而且歴受   皇上超迁眷顾不世知遇臣实叨之每念   髙天厚地曲成一物之恩中夜汍澜未知所以称塞在诸臣之中才藻最下言词最拙不自度量作为颂诗与众旅进知无能图绘日月之光明窃比葵藿倾向而已谨拜手稽首而献颂曰   天命   皇清奄壹万邦攸函攸履靡不率从天命我   皇大   皇清之烈箫勺内狂遂鉏外蘖岁惟甲子九域大定东礼岳宗百神受命薄观其疆至于南纪兹已之春肆浃五祀民气日康民志日臧   皇谟孔长   皇心如伤曷吏其肥曷民其腓曷风其微曷俗其非六御不严三辰不练载焉省方曰民之见知民所天寛租已责加惠东人爰覃吴防知民所父惟牧惟司我进其良愿贪者谁雨露瀼瀼含灵毕沾或讴于序或抃干阎或遄于津或拔于犴顺彼春阳天施同散黄流激激南下清淮今昔之议或濬或排孰抉羣瞀需我   皇断以涸扬潴以固徐漫禋于宛委思夏后之迹朕方心其心有不翼翼忠厚之风钟阜之恭天祚我盛徳大安有穷萌萌者黎其性孔明曷比匪仁曷格匪诚燕越之袤余三千里夹路縁隈千万赤子扳摭睠恋言出泪垂非发天彛而孰使之臣之所闻国惟民视相厥归皇如怙如恃臣之所闻天在民心相厥归   皇犇渊骛林臣之所闻民繄徳怀我   皇之徳海荡岳崔神人既洽迅首归路   皇极万年昭回百度   表   进朱子全书表   兹者伏防   皇帝陛下命臣等编校   御纂朱子全书总六十六巻刋刻已竣谨装潢成帙进呈臣等诚惶诚恐稽首顿首上言伏以   道光载籍统承四子之传   徳备文明象应五星之聚非为一时而出乐有   后圣之知果不虚行殆同亲炙葢继天出治职兼总乎君师而稽古右文功乃隆夫作述五百岁之遥源斯在二千年之丕绪聿新臣等窃惟危微心法肇自伊耆终始大成集维元圣中闲言天言性者则有禹臯成汤言徳言学者乃由阿衡傅説丹书垂乎敬义周礼着夫中和逮洙泗而发挥无余歴汉唐而明昧相半直至濓溪黙契道体亲授二程爰得考亭剖析精言兼综诸子斯文赖以不坠后学由此弗迷然其道湮郁于江沱惟其书流行于海内前代虽颁行学校知徳者稀全编则剥蚀经坊研精实寡从未有绍其道传其心典极累朝尊异之隆文经乙夜校讐之久如今日者钦惟   皇上陛下   心画羲爻   身符夏度   功巍文焕犹兢兢业业以勅几   仁熟义精方矻矻孜孜而论道   谓朱子为诸儒之醇粹不难以圣而下学于贤故其书为六籍之津梁将俾沿河而东至于海崇其礼秩方自庑以升堂荟其遗编乃命官而授简发凡起例无非禀圣心之裁成提要刋繁逐一经   御笔之删定虽至微文碎义周览甚详转注谐声摩求必当沍寒蒸暑未尝辍诵于万几之余夜漏晨壶不闻停披于寸晷之暂是用规模画一条理分明自小学大学以开端渐及四书六艺合道徳性命而一贯极于圣统王功文约而弥该义备而不权衡取舍必得其肻綮之精次第后先一准于施为之序歴选六百年来编朱子书者其得详畧轻重之中诚未有如我   皇上者也非夫心心相继不隔丝毫圣圣相承如合符节孰能与此哉加以   亲制序文冠诸书首大义微言之秘启发靡遗修身觉世之方防归一致于是颁诸宇内使儒林有入圣之阶梯布在学宫凡来者得穷经之指要教思若风行而雨化徯志自谷应而钟鸣臣等章句习深经籍道邈生逢尧舜尚惭比户之民少学鲁邹谁是及门之士纂言不如韩愈惟荷训诲以成编校书逺逊更生幸借指防而识字身游道化之盛奋而忘愚名挂典册之端荣以为愧臣等无任瞻   天仰   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   表随   进以   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