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麓集 - 第 19 页/共 21 页
自然之道静而人其动机也人生而静天之性也而心其动机也天人合发者道之所在天意人情所同
天地虽大能役有形而不能役无形阴阳虽妙能役有气而不能役无气故天地为万物之盗也万物非为人而生而人资万物以养故人为万物之盗夫人盗天地以生又盗万物以私其生然未始不以其生而为杀也是万物又人之盗也是三盗者人实为主苟知天地万物无一物是吾之物物非我物不得不应我非我我不得不养则三盗宜三才安矣
君子有机以成其善小人有机以成其恶
天性一源而已人心逐物而有万岐焉圣愚之分在返与不返而已返则一一则精神与天地合夫寒暑之气至则金流胶折专之至也瞽者听察以专故也彼一其用于耳目者犹精而况心乎絶利一源谓絶利而止守一源精一之至也用师十倍精一之效也三返昼夜言返之不已再言用师万倍深见之也夫以不专之心应物是以块解牛也以不翕之心应物是索鉴于湍也此絶利一源所以用师万倍也
禽之制在气不但其类有异物而相制者如却鼠刀是也东坡有却鼠刀铭
天之道浸列子所谓运转亡已天地宻移畴觉之哉凡一气不顿进一形不顿亏亦不觉其成不觉其亏如人自少至老貌色智态亡日不异爪之生髪之长荣卫之行亡顷刻止众人皆见之于着不能见之于微所以不能任化而常化于化也阴阳之道无日不相胜一长则一消互为主客穷上则反下循环不已故曰阴阳相推而变化顺矣
心生于物死于物释氏心无所住谓不着于物而能生其心则不死于物矣
濳心于渊神不外也则重常为根静常为君矣秦少游为其甥杨道孚作真赞曰其气扬以善动其神骛以思用盍观老氏之言乎君子行不离辎重
万厯乙亥四月朔日食先是司天言食当若干分杪是日予在杭州同三司官行救日礼亲见食既星见庭桧上乌鹊皆归栖葢天文家言日轮大月轮小日道近天在上月道近人在下故日食既时四面有光溢出而其所食分数逺近观者亦不同如北方食既南纔半亏南方食既北纔半亏如京口距杭仅七程而所见已不同矣惟月食分数八方所见同者月小闇虚大故也人皆知日食为天变之大者而食之既与食在元旦尤为非常然夏之四月谓之正月以其纯阳用事为正阳之月也食在此月古尤忌之此近在诗与春秋而人不复及矣
宁王使刘养正至赣州见王阳明宻相要结此事载于罗念庵集中出其女兄之夫所谓周龙冈者之言曰龙冈尝自赣病归附庐陵刘子吉舟刘与阳明素善会母死往请墓志以濠事暗相邀结不合而返时龙冈呻吟昏暓意其熟寐也呼门人王储叹曰初意专倚阳明两日数调以言若不喻意更不得一肯綮不上此船明矣此事将遂已乎储拱手曰先生气弱今天下大事属先生先生安所让乎且先生以阳明为才乎吾见其怯耳刘笑曰是诚在我时己卯二月也其年六月濠反七月阳明举兵讨贼八月擒濠是时议者纷然曰是附濠而资以为利也又曰与刘期而中变卖友也念庵之记此若欲为阳明湔涤者而其隐情益彰观初意专倚阳明与不上此船之言非平日交通中变卖友而何哉或言宁王举兵北向视赣州军门宁无后顾之虑阳明既欲有所为不得不阳与之款使不款濠而机先露濠必以计去之而事不可为矣吾则以为濠之在江西其势之不可御孰与安禄山之在范阳王敦之在姑孰使阳明果有颜常山颜平原陶士行温太真之精忠大节则亦惟有艰难守正濳为之备而已机固不先露使彼有所惮而不发岂非国之福纵彼不吾顾而遂东吾奬率义旅以顺讨逆孰不响应以全势之重而蹑其后以当彼羣盗乌合之众孰不瓦解而彼且挫师坚城之下进退狼顾还师自救则坐而成擒此皆可前见者何事而先款贼以圗后功哉然而阳明一时不可谓无功王靖逺麓川之役人有遗论仇钺初听安化王赚调入城卒反戈擒之二人者固皆剖符行封传世不复追论其余矣王新建固不得以是为比乎嘉靖间削爵隆庆中复之人以为宜至于崇尚其学者又欲推而俎豆于孔子之庭则人又不以为可要之论以众而公以久而定非一时人情好恶之所能为也
朱子曰水一也火二也以魂载魄以二守一则水火固济而不相离所以能永年也养生家说尽千言万语说龙说虎说铅说汞说坎说离其术止是如此而已故云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婴儿乎今之道家只是驰骛于外安识所谓载魄守一能无离乎
按此至切要之言吾儒养徳养生葢非二事所谓养生者非如丹术之家谓有所谓教外别传也分明指(阙页)
(上阙)可不别为一书理在相须决不可阙故唐杜佑有通典后人继而为之若郑渔仲通志略马端临文献通考今并行于世不为无补但详略亦未适中杜考究精核条贯分明但事多详于后代素无经学是以上遡前古率多疎略而是非纷错无所折衷郑书氏族六书七音之类其所自得足以名家盛自夸诩良不为过余则犹夫人耳马端临力不及前人逺甚聨比无法殊欠要领中间议论不无可采者而巻帙已多于本史要之可备裁削难号成书故今只以本史为主删其繁文笔其领要补其阙略有纲有目有事有论在兼采诸家之长而折衷以先圣王经世之道使人寻讨易见要领是非不谬所从粲然若指诸掌有欲举而措之者立可采获而行焉
天下有事事者有居无事以待有事者二者不失其操则天下治矣事事者百职羣吏是也居无事以待有事者君是也百职羣吏各事其事而为之君者执进退刑赏之权以临之所谓居无事以待有事者也不居无事则将日役其心以与夫智效一官者程能而角捷耶不能也惟居无事者乃能有以待有事彼百工庶职方且日役其思以效一官尽一长而吾于其间惟无所事而有以待之约而易操者亦曰任贤使能赏功罚罪而已矣恭己之说出于孔子而世之昧其义者亦多矣恭己非无所事事之谓也居无事以待有事之谓也记曰王中心无为以守至正中心无为者如鉴之未有所照则虚而已矣如衡之未有所加则平而已矣以其至虚而妍媸无所遁其形以其至平而轻重不能违其则此居无事以待有事者也唐明皇初年委任姚崇谓序进郎吏细故不当上请世谓知体吾则谓明皇不知恭己之道晩年委政林甫其病根已见于此矣彼将谓逸于任人者君可以自逸邪
任官者其犹大匠之为栋也与非其任者易材焉可也虑其不足以胜而益一栋焉其势不能以兼获其力则必有一虚设者矣夫有诸侯则有牧伯有守令则有监司不易之道也事当责成于守令监司者察守令之任否而已矣非为有司之不能而代之也非为有司之任重而分之也后之任人不求其任之必胜而好为二栋甚至监司之上复出官以监之夫以中臣分监司之事则必以监司分有司之事其平居也上下相牵而不得自专及其有事也上下相委而易以辞责事功不立变故不支凡以是也夫事当责成于郡县则守令之权不可不重守令之权还之守令而后可以责事功而待变故葢凡所以养民育材制兵皆当使郡县得专其司而毕其力如人之自为家计而后可郡县者朝廷之基未有基固而危者也夫知守令之重则知不必多设监司葢古之善为天下者为天下得一相一相为诸路得十数监司十数监司自清其所部使贤者得展其志而不肖者不得苟容其间天下虽欲无治不可得已
古之言诗者莫加于唐虞曰诗言志至于被之八音而可以谐神人动天地诗之功用大矣乐出乎诗者也诗出乎志者也人之志气与天地通发于声音合于度数圣人为之律吕以写乎人和之自然而已故曰律和声声依永律之所和者声声之所依者永永之所出者人心自然之妙也后世谓诗本为乐而作先定律而以诗合之是永依声矣三代而下之无乐也非无乐也无诗也夫乐者三才之和气也君子直而温寛而栗九徳有诸躬也善政以养其民九功叙于下也上下之和心应焉则存之而为志宣之而为诗被之八音而为乐何莫而非和平之感乎故大韶之作起于九叙之歌而周礼亦以中和祗庸孝友谓之乐徳形于兴道讽诵言语谓之乐语在虞则直而温寛而栗亦乐徳也出纳五言九叙之歌亦乐语也有其徳则声为律而九叙之歌大韶之乐不患其不作志者诗之本而乐者其末也虞夏之诗其可见者帝舜皋陶之歌雅之始也五子之歌风之始也三百篇于是焉出自是而降言志之道隐而诗之功用不明于天下欧阳永叔谓三代而下古乐既亡天地人和气之相接者既不得泄于金石疑其独锺于人又言自古诗人少达而多穷殆穷而后工也噫岂其然与天地人和气之相接者疑独锺于人是诗乐为二事也诗既不足以与乎大乐之和则其以为幽人贞士不得于时独以自鸣其志之所为也无足怪矣而岂其然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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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曰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崇朝而雨天下惟泰山云耳言其畜厚故其施者大也又曰河润千里言其源逺故其流者长也在易天在山中为大畜天在山中此以其象言也然理亦有之先儒固言天之气彻行乎地中地中皆天也山以艮体畜干之气尤厚故云雨出焉以畜天故也人之藴畜由学而大闻由古哲弘于天不亦君子之大畜乎地之有南北二络大河界之也南络之分为中络江界之也上应天汉谓之两戒惟其源也自古未有能穷江河之源者汉史载张骞穷河源谓天子案古圗书名河所出曰昆仑云明非真昆仑也元人得之于吐蕃朶甘思之南去张骞所指为近殆亦不足信者何也泲水能穴地伏流今厯下发地皆泉皆泲所过也元人以有泉百泓而遂指为河源是又陋于张骞矣宋人尝穷江源则自蜀岷山之西大山广谷连峰迭岫不详逺近西南走蛮夷中皆岷山也是两戒者其源皆自荒徼辽絶之域累万里而后至中国吞纳百川以注于海惟其源也传曰三王之祭川也先河而后海重其源也人之道亦犹是己诗书礼义者畜也源也子孙福泽之盛施也流也世之论盛衰者谓人定胜天天定胜人至谓天之既定修徳于身责报于后如持左契交手相付此非知天者也夫人之所为孰非天也哉使天与人以众寡疾徐为胜负是天人二也君子定于善是谓吾之天定吾之天定则亹亹不能自已而欲其畜之不厚施之不大源之不深流之不长不可得也
张子曰大易不言有无言有无诸子之陋也是葢起于老子而庄列宗之考之六经孔门其论道详矣皋陶谟曰天叙有典汤诰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易大传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子思子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此皆极本穷原以见夫此理之所自来初未尝有所谓无之说惟老子首章云道可道非常道者乃其立言之宗旨此后如云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如云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如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夫吾圣人言道则出于性言性则命于天自此以上不言者非秘而不言也不容言也乃老氏则好言之夫不容言而好言之欲髙于吾圣人而不知乃所以为妄也既曰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则有无非二亦无先后而又曰道生一一生二物生于有有生于无何邪曰先天地生则有先后矣自此列子则曰有形者生于无形则天地安从生太易者未见气也太初者气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质之始也又曰易无形畔易变而为一一者形变之始夫气与形质容有微着之渐易无形畔者不知与形气未始相离邪抑先天地生邪且易字本以阴阳变易得名若未见气安得有太易之称乎庄子则曰太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谓之徳凡此皆与老子之言甚相合正可见其渊源所自也自吾儒言则一即太极二即阴阳程伯子曰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亦形而下者也而曰道者惟此语截得上下最分明元来只此是道要在人黙而识之也明道之言可谓见道者其言自别而异端虚无荒唐之说其不足信亦已明矣三生万物老子本谓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则冲气即二之交不当与二对而为三也
朱子之解太极圗说自是朱子借周子之言以发明至理一字不可易但未必周子本意观语録云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非是动而后有阳静而后有阴只太极之动便是阳静便是阴又云不是动后方生阳葢纔动便属阳静便属阴此代周子周旋语意然周子明曰生阳生阴何尝曰动为阳静为阴耶又如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朱子曰此数句甚妙是气与理合而成性也按横渠尝云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而朱子谓其未莹曰有心则自有知觉何合性与知觉之有不知所谓妙合而凝者得无亦近于张子之病否耶又如问动静者所乗之机曰理撘于气而行又曰太极理也动静气也气行则理亦行二者常相依而未尝相离太极犹人动静犹马此非后学所敢疑议亦请即以周子之言征之通书曰五殊二实二本则一一实万分万一各正小大有定此言更不见有理气相依之痕迹殊与太极之言不同则象山疑太极非周子定论亦未可厚非但朱子之解实为周子补其所未圎订其所未莹义理要自颠扑不破未可以其为无极二字费分疏而遂议之尔
洪范只从五行说起乃通书所谓五行阴阳阴阳太极者也故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其在人则一曰貌二曰言三曰视四曰听五曰思貌曰恭言曰从视曰明听曰聪思曰睿此所谓有物必有则形色天性也郑玄曰木神曰仁金神曰义火神曰礼水神曰智土神曰信此可见道亦器器亦道故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朱子曰此言最的当设若以有形无形言之便是物与理相间断了所以谓截得上下分明者只是上下之间分别得一个界至分明器亦道道亦器有分别而不相离也吾谓既有分别而不相离则何假于言妙合邪又凡言不相离者如人乗马马载人则有相离之时如梁承栋柱承梁虽不相离而实为二物若道之与器则即物而在曰不相离已落第二义而又何合之有哉
论性不论气不备张子气质之性之说所以为有功然虞书曰人心惟危此非气质之性乎曰道心惟微此非天地之性乎是前古圣人已道之矣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此人心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仁之于父子也义之于君臣也礼之于宾主也智之于贤否也圣人之于天道也此道心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徳胜其气性命于徳徳不胜其气性命于气性命于徳所谓道心为主而人心听命也故仁之于父子也至义之于君臣也尽礼之于宾主也敬智之于贤否也明圣人之于天道也纯亦不已焉性命于气故父子君臣之类各随其性之所近有至有不至而其下者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不能反躬至于灭天理而穷人欲者有之性命之学莫明于虞书莫备于孟子此章其告子诸章因言而辩故不得如此章之尽耳
明道先生识其子端悫之圹曰夫动静者阴阳之本况五气交运则益参差不齐矣赋生之类宜其杂揉者众而精一者间或值焉以其间值之难则其数或不能长亦宜矣按圣贤之生皆所谓精一者间或值焉者也尧舜当气运之盛故其数长而又得位而行道孔子当气运之衰故不得其位而颜子则其数又不能长皆所谓精一间值之难而然也要之昏明寿夭贵贱之不齐存乎所遇而理本一原故君子夭寿不贰事天以终身乃知天之至也西铭以舜与申生曽子与伯竒相对而言最有深意舜尽事亲之道而瞽瞍底豫其功大矣故事天者尽事天之道而天心豫焉则亦天之舜也此事最难所谓必得其位必得其寿为国至于祈天永命者也申生无所逃而待烹其恭至矣故事天者夭寿不贰而修身以俟之则亦天之申生也此则学者所当勉天无私人不得其常理而怨怼乃私意乃妄也故西铭卒章专说此意
厯家之说谓日光以望时遥夺月光故月食日月同会月掩日故日食大率一百七十三日有余而道一交非交则不相侵犯故朔望不常有食有虽交而不食者有频交而食者然未有频月食者春秋襄公二十二年九月十月频食二十四年七月八月频食注家皆不能定其说孔氏曰汉书律厯志载刘歆三统之术以为五月二十二分月之二十乃为一交以为交在望前朔则日食望则月食交在望后望则月食后月朔则日食交正在朔则日食既前后望不食交正在望则月食既前后朔不食凡交前十五度交后十五度正是食竟去交逺则日食渐少去交近则日食渐多正当交则日食既若前月在交初一度日食则至后月之朔日犹在交之末度未出食竟月行天既匝来及于日或可更食若前月日在交初二度以后则后且复食无疑今七月日食既而八月又食于推步之术必无此理葢古书磨灭必有错误
汉时亦有频食者髙帝三年及文帝前三年十月晦十一月晦是也天道至逺执厯数之常按交会之度而求之固有不能尽也
考工记乃记工事非设官也故无员秩首言国有六职百工与居一焉郑康成谓百工司空事官之属于天地四时之职亦处其一非也其所谓六职者自明言于下曰或坐而论道或作而行之或审曲面埶以饬五材以辨民器或通四方之珍异以资之或饬力以长地财或治丝麻以成之坐而论道谓之王公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审曲面埶以饬五材以辨民器谓之百工通四方之珍异以资之谓之商旅饬力以长地财谓之农夫治丝麻以成之谓之妇功此自言上自王公士大夫下至农耕妇织商通货财各有所职而工在其一不可相无耳何尝及天地四时之职也 此记毎叙一工制度皆极其妙非后人所能作必先代之遗书然文体与六官不同葢六官叙官职其体简严考工叙工制其模状精妙非一书明矣安可以补冬官之亡哉玉 人当领于典瑞弓人矢人当领于司弓矢车人轮人葢人辀人当领于巾车函人当领于司甲桃氏庐人当领于司戈盾司兵其余可推大抵此记杂叙工事故梓人匠人皆三出舆人车人一事而重出 梓人为笋虡一章极写物之妙 凡察车之道必自载于地者始也是故察车自轮始凡察车之道欲其朴属而微至不朴属无以为完久也不韦至无以为戚速也朴属犹附着坚固貌也韦至谓轮至地者少言其圜甚也着地者韦则易转故不微至无以为戚速戚与促同春秋传曰葢以操之为已戚矣后辀人为辀云劝登马力马力既竭辀犹能一取焉言辀和则劝马用力马止辀尚能一前取道喻易进也此皆曲尽命物之妙 轮敝三材不失职谓之完三材毂辐牙也毂以利转辐以直指牙以固抱轮虽敝而三者不失职谓之完见造轮之工只用五字道尽而妙又在不失职三字上 弓人为弓取六材必以其时六材既聚巧者和之干也者以为逺也角也者以为疾也筋也者以为深也胶也者以为和也丝也者以为固也漆也者以为受霜露也凡为弓冬析干春液角夏治筋秋合三材寒奠体氷析灂必以其时者郑氏曰取干以冬取角以秋丝漆以夏弓所以及逺其力在干矢所以疾发其势在角角干资筋以坚韧故射则中深三者又得胶然后相合而固之在丝护之以受霜露之气不为所侵动在漆此六者虽取以其时苟其质不美则不足相资以为用故云得此六材之全然后可以为良全谓无瑕病也材虽美工虽巧而不得天时又不可以为良故冬析干春液角夏治筋秋合三材皆顺时气三材者胶漆丝也以秋合之则坚宻至冬寒时纳之檠中【檠弓匣也】以定其往来之体则不复流移又于大寒氷坚时再纳之檠中以析其漆之灂则定后不复鼓动按古人于造一弓其文理宻察如此葢皆实理也不如是则不足以善其事昔奉使大同见边将言今造弓矢不能违此法惟京师造者差犹堪用其在外造者都不堪用葢取材不良工又不精徒取易成不得天时故也
陆务观书渭桥事云中大夫贾若思宣和中知京兆栎阳县夏夜以事行三十里至渭桥夜漏欲尽忽见二三百人驰道上衣帻鲜华最后车骑旌旄传呼甚盛若思遽下马避于道傍民家且使从吏询之对曰使者来按视都城基汉唐故城王气已尽当求生地此十里内已得之而水泉不壮今又舍之矣语毕驰去如飞时方承平若思大骇明日还县亟使人访诸府则初无是事也务观自言得此事于若思之孙逸祖而言岂闗中将复为帝宅乎敌规中原积六七十年王师一出中原豪杰必将响应决策入闗定万世之业兹其时矣吾谓宋之南渡既不足以办此大凡山川之气发之久则有时而歇郁之久则必有时而发今燕都自辽金元至我朝为帝都者数百年矣仰漕东南恐非所以为万世业计长安自唐之末造废而不都者几八九百年宋太祖与我太祖皆尝有意焉天祚皇明将至于万年议者谓宜修汉唐故事不然则且以为陪京夫雍冀二州据天下上游自古帝王更递而居亦何常之有务观所书事涉神怪不可信其谓闗中将复为帝宅事容有待则岂不然乎
陆务观谓周世宗先取淮南去腹心之患不乗胜取吴蜀楚粤而举胜兵以取幽州使幽州遂平四方何足定哉甫得三闗而以疾归则天也其后中国先取蜀南粤江南呉越太原最后取幽州则兵已弊于四方而幽州之功卒不成故虽得诸国而中国之势终弱然后知世宗之本谋为善也按王朴之策谓凡攻取之道必先其易者欲先取江南次岭南巴蜀而河东必死之冦则谓宜且以为后圗况契丹自石晋以来奄有十六州之地在宋取河东之后尚为敌国则在世宗时其势之难又可知也世宗自将伐契丹在王朴既卒之后是时连年有事于唐所谓兵已弊于数动者岂不信然耶况王朴画取唐之策谓未须大举且以轻兵扰之而世宗自将伐唐者凡再则于朴之策亦未能尽用也朴意即子胥亟肄以疲楚之策晋武平吴亦用此策南既举则岭南巴蜀可传檄而定是皆不烦大兵而养吾全力固在燕晋也而幽州故地未易以兵力取自此当养威蓄锐以待其衅招懐内附以孤其势迟以岁月可以万全必举惜乎世宗有雄志雄材而无囊括宇宙之度宁静致逺之略失之躁急使功业竟不就而终虽曰天命亦世宗有未尽也宋太祖有取天下之度使假之年事未可知乃若太宗则材武不若世宗规摹不若太祖逺矣宜乎仅得河东而遂已也幽州不得而宋终不竞于外国呜呼天耶人耶王安石变法欲致富强专为取幽蓟也而卒以亡宋使无熙丰之兴革哲徽之绍述则宋不南渡使南渡而能修仁宗之政则宋不遂亡然则幽蓟不当复耶曰幽蓟非不当复亦非不可复而复之有道安石之所行则祗以亡宋耳
唐柳公度年八十有强力人问其术对曰吾平生未尝以脾胃熟生物暖冷物不以元气佐喜怒尔此格言也当书座右
富郑公年八十书座右云守口如瓶防意如城守口如瓶慎言语节饮食也防意如城惩忿窒欲也
朱子语録云俗言佛灯此是气盛而有光又恐是寳气此中有人随汪圣锡到峨睂山云五更初去看初布白气已而有圎光如镜其中有佛然其人以手裹头巾则光中之佛亦裹头巾则知乃人影耳今所在有石号菩萨石者如水精状于日中照之便有圎光按此事昔人有辩谓若是寳气则诸灵山容皆有之何独见于峨睂近时吾友姜凤阿登峨睂亲验有所谓放光石者实与朱子之言相合然则谓光出于石信矣光出于石即是气盛而有光谓之两说又不可此理与海市同海市独着于登州先君有说
知吉州王公世系履歴见刘文清公撰公墓志其略云开禧改元春诏趣新知吉州王公行仍俾以行期来上公祗命就道夏四月戊子次于仪真病卒年六十有三其年九月乙酉葬镇江府金坛县上元乡白水塘之原公讳万枢字赞元世居江之徳安曽祖韶事裕陵为枢宻副使赠太师燕国公谥襄敏国史有传祖寀擢崇宁甲科终左朝奉大夫父彦融终朝请大夫直敷文阁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始家金坛公其仲子也以父任入官凡十三转终奉直大夫由平江府昆山县尉调秀州崇徳丞因举者五人改秩知滁州来安县淮南路转运司干官通判建康府知兴国军及吉州凡七更任而一不赴吉州夫人蔡氏亦有贤行别有志吉州六子适逢遂逊近选遂初字颕叔真西山为改曰去非嘉泰二年进士官至权工部尚书以龙圗阁直学士致仕卒谥正肃宋史有传吉州兄万全以父荫授髙邮尉至知辰州万全仲子通以父任调衢州江山主簿累官至知常州季子迈以父恩累官至知宁国府三人并载金坛人物志户口赋税升降之数考歴代已然之迹便可验欲核实亦无难者
记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钩其玄此韩文公读书要法也
太平御览采辑不精编类无法宋朝三大书欲以包罗众家而反为类书之极陋者御览广记近吴下俱已刋行抄本相传讹以承讹无所是正广记不经非所当刋布惟御览中所引诸子杂书有今世所不存者似当精择而别存之此别有意识者自知非为资博览计也
山川在地理之外当别有一书一统志附见于各州县中有一山一水而数处各载者今须山水别有源委一书
何振卿山记似亦可采但所见不广所采不精耳
禹贡以山川表疆界此后世书地里界至之始通典一统志止及各郡福建通志各府州县各具四至此可通之天下四至分明则地理不必画圗画圗易差也驿道里数有寰宇通衢一书但后有更革者须查补之见有一书附记路途险易闗津聚落
自天地判而万物生焉物为之名而有文有字文字立而有形有义有声尽天地万物之情以类相从得天地万物之序以六书正其形以翻切正其声极载籍之所有以尽其义
大书以提要分注以贯事此修志之法可省繁文
冠带闲住职卑于子者俱照子官封职髙于子者其子奏请得复原职致仕者方许进阶
国朝岁入之数 漕运粮四百万石内兊运二十四万赴蓟州仓改兊六万赴天津仓正入京通二仓者三百七十万 银输之数正统以前天下岁征税粮凡三千六百三十二万一千余石内三百二十万九千石折银八十一万四千余两并盐课商税等项每年共二百四十三万两 新増 嘉靖三十年加派军马银一百二十九万二千四百三十两南京取解天下括削赃罚并开纳事例银无常数大约三十年以后至三十六年共入过八百五十余万两
万厯四年户部出入实数 供给内府金花银一百万两 解纳两京各衙门粮豆六百四十万八千余石绢布四十六万六千余疋 绵丝花绒厨料颜料二百三十余万斤 银九万余两 草三百一万余束 额派边镇民运盐引屯粮等项本色粮料一百四十三万五千余石 折色银三百六十三万三千余两 草一千二百九十三万余束 其云贵两广江浙南直隶江防海防兵饷不在数内 岁入太仓钱粮数 夏税银一十一万九千五百四十七两有竒 秋粮银五十五万五千一百四十七两有竒 马草银二十四万四千五百一十六两有竒 运司盐价两淮六十万两有竒 长卢一十二万两有竒 两浙一十四万两有竒 四川五万二十五两有竒 云南三万五千七百两有竒 福建一万二千二百两有竒 各钞闗料税及屯牧盐钞等银二十一万两有竒 总计银二百九万七千余两此外有赃罚厯日民壮等项银两查解不前难以定数 岁出太仓钱粮数 供边主客兵二项辽东二十一万二千九百两有竒 延宁甘固五十三万九千一百两有竒 蓟永宻昌易八十一万二千二百两有竒 宣大山西一百万三千七十一两有竒 各衙门官员折俸布绢等银一十一万六千二百六十两有竒 各营料草布花杂役等银三十一万一千四百两有竒 总计银三百万四千余两 先年有事额外请讨常数十万而赈济修工等项犹不在数内 嘉靖三十六年查过出数 在京文武官折俸毎季大约八万六千两有竒除夏季折绢外毎年大约二十九万两有竒 各营卫月米食盐粮斗毎年一十万七千八十两有竒 各衙门官军布绢银一十六万四千一十两有竒 光禄寺供应并钱钞银四万四千一十两有竒 太常寺猪价银二万两有竒 公侯驸马伯禄米银一万七千八百四十两有竒 神乐观麦豆银一千四百二十两有竒 各仓场库局商人料草银四十四万四千一百一十两有竒 各马坊刍秸并修理银一万四百六十两有竒 各仓库筹架银三万四百两有竒【以上在京】在外各边姑以大同一镇言 近年加募军银六万三千二百六十两又加岁用银一十五万四千二百五十两又加本色粮料银一十万二千四百七十七两 嘉靖三十年发过大同银三十万四千八百七十二两 三十一年七十万三千五十六两 三十二年三十万五千二百二十七两 三十三年七十五万七千八十三两 三十四年一百一万二千七十七两 三十五年六十一万九千八百八十两 三十六年五十九万二千八百五两【以上大同一镇】 通计太仓出过银总数 三十年五百九十五万八千七百二十两 三十一年五百三十一万八千四百一十七两 三十二年四百七十二万九千二十四两 三十三年四百五十五万五千七百五十九两 三十四年四百二十九万四千六百六十八两 三十五年三百八十六万三百六十七两 三十六年三百二万二千九百六两 先年歳用之外尚有盈余京通仓粮嘉靖十年以前至有八九年之积太仓银库嘉靖八年以前内库积四百余万外库积一百余万 先年各边额用主兵年例银四十一万后每年加添募军银又每年加添防秋摆边设伏客兵银益多
朱子集注之例于程子称子于诸家称氏如尹氏谢氏游氏之类皆程子门人自今言之子者师称也氏有二等有不敢以字称而称氏者如尹氏谢氏游氏之属是也有自汉以来注授经师亦称氏者如孔氏郑氏马氏赵氏之类是也至于同时之友则称字如张敬夫何叔京是也若人非所尊直以解经而取之者则直名之而已如王勉范浚【引其心箴】等是也永乐中儒臣编辑五经四书性理大全书徧采诸家之言一例称氏又虑姓同者无别则或以郡地或以斋庵别号冠诸其氏之上可谓滥矣
吴康斋之出处载于天顺日録者详矣但据録之所载康斋之贤李文达公既自知之乃不自举之使此举出于石亨则康斋决无可就之义康斋之固辞者以此也文达若不喻其意而反疑其过殊未可晓也
英庙北狩于少保有社稷大功当为本朝文臣之冠惟景泰易储一事不闻力争此不可晓后有功不若于少保而封赏世延少保之裔孙似犹当沾一命以报之
春帖子词欧苏集中为朝廷作皆用四句如阳进升君子阴消退小人圣君南面治布政法新春共道十年无腊雪喜看三白压春田尽驱南亩扶犁手稍发中都朽贯钱不惟辞义之佳而举笔纳忠随寓有箴铭之助岂其它文人所及哉
五代史周世宗尝夜读书见唐元稹均田圗叹曰此致治之本也诏颁其圗法使吏民先习知之期以一岁大均天下之田元稹均田圗法今不传宋林勲本政书颇为朱子所取其法是以田为母人为子窃谓元稹圗法今天下岂无有能讲求之者诚欲均田须颁圗法使吏民先习知之然后择人以主其事不得人终无益也今法以户计里以田系户正是田不为母故奸豪得以欺隠飞洒有田无税有税无田非丈量不能得实非得人则仍堕里书之手矣
今人心清明时少散乱时多虽欲格物致知亦无其地故程子曰入道莫如敬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是言以敬为本也又曰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是言二者各做工夫也大抵日用间须时刻照管收敛精神务令专一心常有主则不为事物所侵乱朱子言自家既有此身必有主宰理会得主宰然后随自家力量穷理格物而合做底事不可放过些子
天理平铺于人情物理之间但人往往当面蹉过故随其所在即事即物皆格之之地辨其是非处其当否皆格也至于积累多后则事至理明方能顺应非理已明安能念之所在即格其不正以归于正乎
其曰天命率性则道心之谓也可见道心兼体用该动静虞书未尝言性而道心一语已尽子思子始尽发其旨中和二字括尽道心
其曰择善固执则精一之谓也择善则精固执则一
其曰君子时中则执中之谓也时中一语圣圣相传之的子思子始拈出至孟子而尽发其藴非子思孟子孰知执中之为时中也
妄念一起觉念随之即当絶其根株勿使萌于再方是慎独
颜子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人知未尝复行为颜子克己之力而不知其工夫又在有不善未尝不知上颜子之心如至清之水纎芥必见
正心颜子以上事明道定性之论是其理
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是诚意以后事
精有余而心不动则气常和养生之要【上二句蘓子由老子解中语】
邓隐峯毕竟是负了人一命释氏之说岂可通于吾儒之说【谓解释】
凡事孰非以精神为主一或不足则日用饮食皆足为病应酬人事易以多错完养之道亦在戒谨两字而已戒其已然谓之戒谨其未然谓之谨
任道器不必材智过人且欲回光而内照日用间常使精神胜事可以全生而尽年
善类进用此天下太平之渐所患无人有人任事天下事可次第而举亦何必我为之
功崇惟志业广惟勤惟克果断乃罔后艰王介甫谓功以智崇业以仁广断以勇克舍志勤而言智仁以迁就三达徳之说殊非经意尝以实事证之如孔明以恢复汉室为志使其功获成则杜少陵所谓伯仲之间见伊吕指麾若定失萧曹者良非过许也地虽狭国以勤俭富民虽寡兵以节制强业广惟勤可见至于当几而克果断亦惟孔明有之其出师伐魏皆有成算故断而不疑后出师表言刘繇王朗各据州郡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羣疑满腹众难塞胸今岁不战明年不征使孙策坐大遂并江东不果断之失此可见矣
人与万物盛衰消长其理一耳自少而壮气至而滋息之时也及壮而老老而衰则气将反而游散矣譬之日斜不可再中一有病乗之元气与客邪相持元气如膏客邪如火所以未灭者以膏未尽耳则所以养其将衰岂可不豫乎其安易持也其未兆易谋也
朱子乞修三礼奏札曰臣闻六经之道同归而礼乐之用为急遭秦灭学礼乐先壊汉晋以来诸儒补缉竟无全书其颇存者三礼而已周官一书固为礼之纲领至其仪法度数则仪礼乃其本经而礼记郊特牲冠义等篇乃其义疏耳 与吕伯恭商订三礼篇次仪礼附记上篇冠礼至觐礼凡十篇礼记冠义等篇附仪礼附记下篇丧服至有司彻凡七篇礼记丧服小记等篇附其余如曲礼内则等篇分为五类仍曰礼记 答潘恭叔书曰仪礼附记似合只依徳章本子盖免得拆碎记文本篇如要逐段参照即于章未结云右第几章仪礼即云记某篇第几章当附此礼记即云当附仪礼某篇第几章又如大戴礼亦合收入可附仪礼者附之不可附者分入五类其它经传类书说礼文者并合编集别为一书周礼即以祭祀宾客师田丧纪之属事别为门自为一书 语録礼记乃秦汉上下诸儒解释仪礼之书又有他说附益于其间今欲定作一书先以仪礼篇目置于前而附礼记于后如射礼则附以射义似此类已得二十余篇若其余曲礼少仪又自作一项而以类相从若疏中有说制度处亦当采取以益之旧尝以此意授潘恭叔渠亦曽整理数篇来 答余正甫书曰周礼为周道盛时圣贤制作之书若国语等书皆衰周文字正子贡所谓不贤者识其小者其间又自杂有一时僭窃之礼益以秉笔者脂粉涂泽之缪辞是所以使周道日以衰下不能振起之由也至如小戴祭法首尾皆出鲁语以为禘郊祖宗皆以其有功于民而祀之展转支蔓殊无义理凡此之类弃之若可惜而存之又不足以为训窃意一种繁冗破碎假托不真今都写入类将来却别作一等外书以收之庶几稍有甄别不至混乱 按朱子绪正三礼之大例具此数札
吴草庐叙云小戴记三十六篇澄所叙次汉兴得先儒所记礼书二百余篇大戴氏删合为八十五小戴氏又损益为四十三曲礼檀弓杂记分上下马氏又増以月令明堂位乐记郑氏从而为之注总四十九篇精粗杂记靡所不有秦火之余区区缀拾所谓存什一于千百虽不能以皆醇然先王之遗制圣贤之格言往往赖之而存第其诸篇出于先儒著作之全书者无几多是记者博搜旁采剿取残编断简会萃成篇无复诠次读者多病其杂乱而无章唐魏郑公为是作类礼二十篇不知其书果何如也而不可得见朱子所与东莱吕氏商订三礼篇次吕氏既不及答而朱子亦不及为幸而大纲见于文集犹可考也晩年编校仪礼经传则其条例与前所商订又不同矣其间所附戴记或削本篇之文而补以他篇之文今则不敢故止就其本篇之中科分栉剔以类相从俾其上下章文义聨属章之大指标识于左庶读者开巻了然若其篇第则大学中庸程子朱子既表章之以与论语孟子并而为四书固不容复厕之礼篇而投壶奔丧实为礼之正经亦不可以杂之于记其冠义婚义乡饮酒义射义燕义聘义六篇正释仪礼别辑为传以附经后此外犹三十六篇曰通礼者九曲礼少仪玉藻通记大小仪文而深衣附焉月令王制专记国家制度而文王世子明堂位附焉曰丧礼者十有一丧大记杂记丧服小记檀弓曽子问六篇记丧而大传间传问丧三年问丧服四制五篇则丧之义也曰祭礼者四祭法一篇记祭而郊特牲祭义祭统三篇则祭之义也曰通论者十有二礼运礼器经解一类哀公问仲尼燕居孔子闲居一类坊记表记缁衣一类儒行自为一类学记乐记其文雅醇非诸篇比则以为是书之终
朱子大意仪礼附记一也礼记分类二也其它经传及注疏类书但说礼文者并编集别为一书三也周礼全书虽不可分拆若欲便于考阅亦即以祭祀宾客等项事别为门目自为一书四也此外杂书若国语孔丛子之类别为外书以收之庶无所弃遗又不至混乱五也若依此法成书永无遗憾矣
朱子语録子升问仪礼传记是谁作曰传是子夏作记是子夏以后人作子升云今礼书更附入后世变礼亦好曰有此意按仪礼士冠礼篇末别有记冠义疏曰凡言记者皆是记经不备兼记经外逺古之言丧服记子夏为之作传不应自造还自解之记当在子夏之前未知定谁所録按此随经之记也二戴所传亦谓之记则初不随经者也汉艺文志云礼古经五十六巻经七十篇记百三十一篇注云七十子后学者所记也不随经之记自朱子始欲取以附经葢以经多缺亡取彼此参照易于诵读此自有深意非后学所当轻议其欲附入后世变礼他日又尝深有取于杜氏通典五礼中诸议使朱子得成此功闗系甚大惜乎其未及为也仪礼经传王朝礼中有王制自甲至癸凡十篇葢因汉人王制之篇而广之然此制度也非仪节也朱子欲备王朝之典则分土制国与师田刑辟孰非礼哉
礼乐废壊二千余年若以大数观之亦未为逺然已都无稽考处后来须有一个大大底人出来尽数拆洗一番但未知逺近在几时今世变日下恐必有个硕果不食之理 汉儒说礼制有不合者皆推之以为商礼此便是没理处 南北朝是甚时节而士大夫间礼学不废有考礼者说得亦自好 通典亦自好设一科又曰通典中间数巻议亦好 古者礼学是专门名家始终理会此事故学者有所传授终身守而行之凡欲行礼有疑者輙就质问所以上自宗庙朝廷下至士庶乡党典礼各各分明汉唐时犹有此意如今直是无人 某尝说有圣王复兴为今日礼怕必不能悉如古制今且要得大纲是若其小处亦难尽用 河间献王得古礼五十六篇想必有可观但当时君臣间有所不晓遂至无传 上古礼书极多如河间献王收拾得五十六篇后来藏在秘府郑玄辈尚及见之今注疏中有引援处后来遂失其传可惜可惜 鲁共王壊孔子宅得古文仪礼五十六篇其中十七篇与髙堂生所传十七篇同郑康成注此十七篇多举古文作某则是他当时亦见此壁中之书不知如何只解此十七篇而三十九篇不解竟无传焉 今仪礼多是士礼天子诸侯丧祭之礼皆不存其中不过有些小朝聘燕享之礼自汉以来皆是将士礼来増加为之河间献王所得礼五十六篇却有天子诸侯之礼故班固谓愈于推士礼以为天子诸侯之礼者班固作汉书时此礼犹在不知何年失了【右俱朱子之说】
程子曰学礼者考文必求先王之意得意乃可以沿革又曰礼之本出于民之情圣人因而道之耳礼之器出于民之俗圣人因而节文之耳圣人复出必因今之衣服器用而为之节文其所谓贵本而亲用者亦在时王斟酌损益之耳按礼书朱子编类之意主于存古然存古之意亦欲可以行于今也古今之风气不同而其理则一故古之节文度数必可以行于今而后为合宜今之斟酌损益必因乎古而后能不失乎先王之意程子所谓得意乃可以沿革是也若叔孙通曹褒与开元开寳之礼则岂足以语此哉
周盛时洛邑与宗周通封畿宗周镐京也为方百里者六十四洛邑成周也为方百里者三十六东西长而南北短短长相覆为千里是周之王畿千里兼有闗洛之地葢以闗中为根本据形势以临天下以洛邑为陪辅宅土中以朝诸侯后世两都并建葢始于此然周人镐京与洛实一封畿此则非汉人以下所能知也前此则周召分陜而治已有此意后此则周公君陈毕公相继分正东郊葢非止为殷民亦以庭户锁钥之寄非重臣不足以任之尔故毕命曰申画郊畿慎固封守以康四海此非通封畿之明验乎康王之诰云太保帅西方诸侯入应门左毕公帅东方诸侯入应门右此非分陜之微意及二伯之明验乎周太史儋见秦献公曰周故与秦国合而别别五百歳复合合七十七岁而霸王出当时人固有窥见此意者矣
姊妺之孙为从孙甥称于父之舅氏曰弥甥见左氏春秋传
明王奉若天道树后王君公必承以大夫师长设官分职其来尚矣故以唐虞之盛必稽古建官夏商虽因时繁简官数加倍而稽古之意亦因乎唐虞葢体统相承上下为臂指内外为肺腑自上世以来皆有意义不可易也然明王立政不惟其官惟其官之皆得其人尔苟非其人则虽稽古建官犹无益也成王此数言包尽曲折道尽要领大抵建官以周制为定汉官多因秦置乃傅说所谓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者也其间如中书尚书浸用事沿流至今更不可动殊不可晓宇文周虽尝仿周设官正与王莽之更改郡县事同何足道也 天子必有相百官必有总故在唐虞则有百揆在商则伊尹傅说皆为冢宰周成王时周公以太师为冢宰康王时召公以太保为冢宰政出于一而上下内外洞然无间三代致治之本正在于此范氏以为后世多疑于人宰相之职分而不一君以为权在于己臣以为政在于君国之治乱民之休戚无所任责故贤者不得行其所学不肖者得以苟容于其间愚谓汉初以丞相总百官以九卿分理天下之事此意犹为近古其后中书亲近而丞相疎外丞相失权而九卿更进用事古制于是始乱至唐而三省并设中书造命门下审覆尚书施行欲相检制防其专而分其权也然李林甫杨国忠为相何尝三省不鼎立耶而弊乃如彼我朝罢丞相之官天下之事必归于六部而总于朝廷不使相压实合成周六卿分职之意使遂正其名而修其实古治岂不可复太祖既有所未遑而六部之外有内阁者为谋谟代言之任隐然有内相之意人皆以为不予之以名而予之以实也不予之以名俾无前代专权之患阴予之以实俾朝廷腹心喉舌得有所寄自是之后内阁则中书矣六部则尚书而六科则门下是三省之遗意犹存但唐宋之弊则革之已尽所以百年相承遂不复易
太学当如程子之议推访凡有明先王之道徳业充备足为师表者其次笃志好学材良行修者厚礼延聘萃于京师以大臣之贤者典其事俾相与讲明正学上者以为太学之师次以分教天下之学者如此方可以望古人育材善俗之成效 古者世子亦教于太学故有齿于学之礼有入学亲师受业之节世子与众国子不异师也东宫与太学不异官也 古者太学之教乃天子公卿自为之师而有司为之行其事授其业者尔业有四曰诗书礼乐是也故舜命夔典乐教胄子成周大司乐掌成均之法教国子以乐徳乐语乐舞师氏居虎门左司王朝诏王媺而教国子以三徳三行保氏掌谏王恶而教国子以六艺六仪葢以师道之难故师不设官而无往非教故教亦不属于一官后世太学始有专职而不免为具员礼乐之官不复与乎教事葢礼乐徒制数既无闗于身心性情之养教亦徒虚文故不足以成乎徳行道艺之实士之四业独有诗书在又徒诵说而已此古今人材之所以异也
太学祀孔子为先师而三皇五帝三王别与汉唐诸帝为帝王庙似乎未尽窃谓太学宜祀及三王以上妄拟伏羲神农黄帝少昊髙辛氏髙阳氏宜为一庙唐尧虞舜夏禹商汤周文王宜各为一庙周武王周公孔子宜为一庙皆立于太学其郡县学止祀孔子以颜曽思孟四子配享惟阙里徧及七十子如此方于礼为称于义为尽矣
古不以谏名官葢进言路广无人不得諌也然师氏诏王媺保氏谏王恶内史掌八柄之法以诏王治掌叙事之法受纳访以诏王听治此所谓近臣进规也是言路虽广而言责未尝不微有所寄也古之官皆得以其职谏故不必以谏名官后世以谏名官其途已隘其它官言事者又反以越职罪之不知事各有职言非有职也事各有职则有职所当言之事当其职者不言俟他人言之又以越职罪之可乎孟子云有官守有言责此言责不过随官守而言尔如士师以刑狱为职若刑狱不当即士师所当争是有官守即有言责非二事也 公孤论道承弼商书所谓朝夕纳诲以辅台徳者也又设师氏保氏之官秩中下大夫而其官名与师保同称其职任与师保相助葢公孤体尊以道格君正于未然不待告诏以言过而后谏也师氏保氏职近情亲得以从容讽谏因事直言故师氏居虎门左司王朝掌国中失之事王举则从听治亦如之是以近臣而寄以言责之明征也汉东方朔执戟殿庭常因事进谏是其遗意矣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说者谓言动何必分记不知此葢谓史官执笔左右之时恐记言者于记动或不能详审记动者于记言或不能详审故使左右分记之各专一事则得以详尽而无失焉尔非谓不可以相通也其实分记之后言动未尝不聨合而通记之左右非官称也然楚有左史倚相岂后或因以名官与
汉羽林郎常选六郡良家子充本武帝以便马从腊还宿殿陛岩下室中故号岩郎
周家凡有大事皆至丰告以文王庙在焉武王迁镐都虽迁而庙不改本朝南京太庙似仍当存葢不知神之在彼乎在此乎嘉靖戊申樵使蜀还过承天谒显陵又谒献皇帝庙今官员到南京者但谒孝陵而已南京太庙自某年灾后不复建窃以太祖开基于此首建社稷宗庙于此岂忍因灾而废宜如周家之丰邑今代之兴都庶于孝思为尽也
今布政司即元行中书省故俗犹称省不知省非外藩之所得称也
众人日履危涂求得欲遂方自愉快其能知所惧者鲜矣惟以予之迂且拙十为九错而后知所惧既颇能自反乃其可惧者益多而犹恐此心不继有时乎忽且忘也故榜其燕居之室曰独惧斋夫知惧则可以进矣进徳修业可以自勉而不勉他人之所不为而已亦同之何其大缪耶因书以自警且以警吾家之子弟云
春秋襄公九年冬十月晋会诸侯伐郑左氏记荀罃士匄门于剸门荀偃韩起门于师之梁栾黡士鲂门于北门郑人行成荀偃则欲遂围之以待楚人之救而与之战荀罃则欲许之盟而还师以敝楚人曰吾三分四军与诸侯之锐以逆来者于我未病楚不能矣犹愈于战此欲分晋军与诸侯之锐士皆为三部欲更出以待楚杜氏云晋各一动而楚三来故曰不能后来三驾而楚不能与争即用此策也三驾者十年师于牛首十一年师于向其秋观兵于郑东门是也九年之传左氏又云晋人不得志于郑以诸侯复伐之十二月癸亥门其三门啖氏曰此误重说也古史或有用周正者或有用夏正者故有两月不同葢作传者承两国之旧史月数不同遂两载之啖氏此言可谓卓见葢此十二月即夏正十月此所谓门其三门者即前所记十月事而又误重载之于此也杜氏不悟其误因云晋果三分其军各攻一门晋各一攻郑三受敌欲以苦之夫前既云分军以待楚此又云分军以困郑何其自相戾乎凡杜氏曲说以迁就传误若此类者殊不少也
万厯丙子御史刘台疏劾内阁大学士张居正罪状居正上章求退因而自辩其略曰隆庆末年先帝临朝疾作亲执臣手曰国有长君社稷之福东宫年幼奈何及大渐之时召臣等于御榻之侧二圣母在上皇上旁立司礼监官宣读遗诏又惓惓以辅导皇上为嘱彼时臣伏地痛哭失声切思士为知己者死况受兹重托义当何如为报当事以来朝夕兢兢惟以振法纪申旧章剔瑕蠧核名实为务不谓骫权挠法之人负慝失志之士举皆籍籍怨嗟以臣为操切相与揑造浮言日夜思所以中臣者至于刘台之为此则亦有故旧例各地方有事巡按御史不许报功嘉靖年间巡按浙江御史杨九泽奏报海捷奉世宗皇帝圣旨降调外任去年辽东大捷督抚官并未奏闻台意在掠功希赏遂越职报捷律以先朝事例则台宜在降调之列然臣以为此朝廷美事但请降旨谕戒而已而台遂因此怨臣又因御史傅应祯之事妄自惊疑惧将来之不免以为排击辅臣既可免于公法又足以沽直名而希后用其所诋臣者俱属诬陷首谓臣逐去前大学士髙拱拱被中旨谴逐臣尝上疏力解欲与同罪去时又为之乞恩给驿而谓臣逐之然耶否耶此在皇上自知之不俟臣言之也后奸人挟刃入内一经挐问即行诬指比时中外人心汹汹皆谓大狱将起臣于文华殿面奏赖皇上天恩俯从姑缓其狱今台反谓臣诬之枉之臣不惜百口以脱人于祸而犹不免于诟议则臣之志为可悲矣闻髙新郑之逐旨出两宫事由冯保江陵素与冯保相结因得其处表里相倚引顾命以自重卒以此败刘御史谓江陵援引蒲州因见父母年老将托为起复计也江陵自辩但谓四维父母亦在七十之外彼自为谋之不暇而暇为臣谋乎并不言起复夺情之为非先年李文达之事实出朝廷眷留非文达之意也然而罗文毅公正纲常一疏犹无少假至诋以史嵩之大义凛凛自此士大夫知以夺情为耻及江陵父死全无去意虚文具辞即云守制是常礼小节且云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再疏不允即自请留京守制诸攻之者惟进士邹公元操之言最切直谓居正以非常之人自待而不知纲常为何物此疏可继罗公云崔后渠载盐山王忠肃公告其子之言曰使汝材可中选吾亦岂忍不使汝应举第汝己有阶得进复觊此途则妨一寒士矣此真古大臣之用心也先朝有大臣因子弟不中选而讼于朝者得恩赐举人士论丑之江陵三子曰嗣修中万厯五年一甲第二名曰懋修中万厯八年一甲第一名曰敬修亦聨中髙第刘御史之言至是皆信而有甚焉其辩疏谓臣子数人颇知向学然言官后论其子入场不能完巻而其党割取他人之文以足之而得中式闻其子入试题皆先得而又不能完巻则其材可知矣江陵受进献美妾朝退之后极意声色卒以此得疾不起其贪恋权势濒死犹不肯放舍至议政私宅及死诸子扶柩还乡敛其资贿尽湖广运粮回船仅足充载则其所有可知刘御史疏中论其受贿一节葢犹未尽也
陜西道御史杨四知题为追论党恶权奸欺君误国恳乞圣明严正国法以彰天讨事参原任大学士张居正奉圣旨张居正朕虚心委任宠待甚隆不思尽忠报国顾怙宠行私殊负恩眷念系皇考付托侍朕冲龄十年辅理之功今已亡殁姑贷不究以全终始龎清冯昕着锦衣卫挐送镇抚司打着问尤七着锦衣卫差官校杻解来京今后大小臣工都要奉公守正各循职业不必追言往事该衙门知道巡按直隶御史李廷彦论劾吏部左侍郎王篆假借居正声势引类呼朋招权纳贿自督抚总兵以至二司知府等官但巧猾奔兢者半出其门馈送礼物其门如市今年六月以来自知氷山既泮公论难容窥见冯保气焰方张遂托冯昕送白金一万遂相亲厚至九月内又亲诣冯保私宅望尘下拜送玉带十围白金二扛奉圣旨王篆着冠带闲住
江西道御史李植论劾司礼监太监冯保罪恶十二事一曰内官张大受书办徐爵系先年论死太监李彬亲信之人因盗大祀神祗祭器奉世宗皇帝圣旨大受发充孝陵卫净军永不叙用徐爵发边卫充军但逃杀了后大受既回而保任之为股肱徐爵逃回而保纳之为心腹大受则叨处掖庭升至干清宫管事爵则冐滥功次擢至锦衣卫指挥是崇严之禁城为逋逃之渊薮也保罪一也保掌东厂凡罢斥官员潜住京师者职当访挐者也助教郑如瑾曽为人打点争爵被论罢职矣保留为门客而私改锦衣卫总旗保掌司礼监凡有过内官得罪先朝者法当痛絶者也太监暨权曽延烧永寿仙宫谪戍留都矣保受其万金起为南京守备保罪二也擅入宫禁律有明条保与徐爵晓夜共处直房披阅章奏凡重大之机务紧宻之军情未经御览未送阁票而爵已先知漏泄于外爵又窥伺皇上之起居探察圣母之动静戏言亵语无不与闻传播于外由是奔竞者藉以先容纳以重赂其门如市权倾中外非保纵之乎保罪三也去年永宁公主选婚保受梁国柱万金明知其子相夭且有病而曲庇入选成礼之后寻即夭亡致公主新下降而遂寡居保罪四也【罪五省】御用监岁买珠玉珍玩等物费十数万金保择其劣者进用而贵重者尽入私囊赃罚库累年籍没逆臣家财奚止数百万保悉以赝易真而古器重寳窃为己有凡时节进奉皇上圣母即是物也【不过出其一二】以皇上之财充献以取媚而又以诓皇上之赏赐赚皇上之恩礼保罪六也二十四监内官已故凡有富名者保必封锁房屋而检括其家资如前太监郑真曹宪孟充王臻辈家财或数十万或十余万但遗寻常之物进于皇上而金珠重寳悉自有之故保私宅所藏可当天下贡赋一年之入保之第宅店房徧满京师不能悉数如造寿地于北山口而壮丽之花园堪并西苑至于垒莺石以成山崔巍竒巧又西苑所无也葢私第于原籍而规模之华峻可拟王居其数五千四百八十四名为一藏又王居之弗若也皇上敦崇节俭禁籞游观之所不改祖宗之旧而保乃僭拟如此【罪七罪八并】怒临淮侯则挐其仆从非刑夹打怒刘皇亲则请罪阶下呵令叩头过慈庆宫前嗔内官不即起避輙敢髙声辱骂是尚知有太后乎诏选九嫔禁止嫁娶矣冯保弟冯佑乃择絶色二女纳为侍姬尚知有皇上乎【罪九罪十并】僭用黄帐【罪十一】近为潞王殿下分封皇上欲先择一善地令保开具地方呈览保开呈皇上与开呈圣母彼此互异此心何心哉将使皇上母子兄弟之间渐生离间此其罔上懐奸尤不可测当诛者十二也奉圣旨冯保欺君蠧国罪恶深重本当显戮念系皇考付托效劳日久姑从寛着降为奉御发南京新房闲住还赏银一千两衣服二箱伊弟冯佑等都革了职发回原籍为民不许潜住京师
江西道御史江东之论劾徐爵不知奉何职役而出入禁闼欲何谋议而常居直庐梁梦龙谢恩之日即造爵私宅谢其援引饮酒至二鼓而返举朝知之奉圣旨徐爵这厮充军在逃乃敢冐滥显秩窃入禁地罪犯深重着锦衣卫挐送镇抚司着实打问来说擢吏部尚书荐之冯保
兵科给事中孙玮论劾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劳堪知侍郎洪朝选之得罪权臣也遂文以不赦之罪投诸必死之地革去饮食断絶音问竟使一言未伸而死于囹圄又停尸不放致虫流于户朝选之子洪兢走数千里诉寃阙下堪乃飞书通贿于冯保嘱必致之重典以灭其口幸赖圣明在上止于廷杖为民【其它黯货殃民事不尽録】又谓丈田亩清浮粮本为便民也劳堪以急切喜事之心贤速报而主増加致使官吏望风承效奸弊丛生贻害万状而全闽一方骚然矣吾谓此害不但闽之一方也
贵州道御史赵楷论劾吏部尚书梁梦龙以权臣张居正房考门生夤縁至此今徐爵已招梦龙用银五万两送冯保谋补铨衡之阙又以孙女许聘保弟冯佑为子妇谢恩则饮于徐爵之家冬至则饮于冯邦柱之家不知梦龙有何面目仍欲端冕垂绅扬扬然坐吏部堂以进退百官也又梦龙被论之后犹致礼贺司礼监新掌印太监被拒还不纳是内臣犹有不以冯保自待者而梦龙常以冯保待人也
冯保赴南京其党魏朝送之曰无虑有我在必不令公终老南方朝为张居正营葬奏带之外又私带投充恶少百十余名所过凌轹官府酷拷驿递索财以数十万计即居正家亦以万金酬之郑如瑾者原任南京国子助教受魏国公徐氏兄弟贿赂谋争袭爵如瑾坐罢斥为民遂投入禁城为冯保主文与徐爵共事预议一应机宻遂授以锦衣卫总旗假以东厂缉事出入为奸其罪恶不在徐爵之下然名不过总旗者自以昔忝乡科曽冐仕籍恐人之议其后也兵科给事中孙玮再论之奉圣旨郑如瑾着锦衣卫挐送镇抚司打着问
吏科给事中陈与郊论劾礼部左侍郎陈思育宻室芳筵以款徐爵奴颜婢膝以事冯保受富豪汪可富等数千金卖题卖举太仆寺少卿于鲸呼徐爵为契兄拜冯保为干父奉圣旨陈思育着留用于鲸降二级调外任吏部知道礼科给事中陈烨论劾陈思育被论不引咎求退輙肆强辩至欲与言官对理梁驸马旧患虚症以赂冯保误被选婚思育挟诈得银二千两致公主婚未月余遽尔孀寡及驸马故后伊父索取前赃遣人日到所居红庙边声言讦奏众莫不闻父死而不能安其母致行改嫁至万厯元年母殁讣闻据礼虽未合丁忧论情实当行心丧给假回籍思育计资希望主试京闱坚不请假同官何洛文范应期讽以大义不得已而始行结纳故相张居正之奴尤七凭借吹嘘乃制一手巻题曰楚宾清赏揑写同官姓号诗赋连篇因得玉杯盘二副古画四幅犀带一围以为谢礼总兵戚继光生日为之撰文驰贺聨书翰苑二十余人姓名得继光报谢人各十金俱思育侵匿入已两典文衡卖举人二十余名毎名数千余两奉圣旨吏部知道吏部覆陈思育自陈奏奉圣旨陈思育着回籍听调驰驿去后复经论劾奉旨罢官
山东道御史江东之论劾佥都御史王宗载前巡抚江西时欲杀刘台以快张居正之心门生属官领其宻谋嗾台雠家诬奏行巡按辽东御史于应昌查勘符同回奏宗载复诱巡按江西御史陈世寳曰此狱若成政府将以巡抚处公遂拟台逺戍台行至广西浔州府身死衣衾棺椁俱无行路之人皆为流涕奉圣旨王宗载于应昌阿权枉法殊为残忍这所奏着法司从公议拟来说钦此法司议奉圣旨王宗载于应昌都着回籍听勘这事情着各该抚按官从实勘明上紧奏报
南京刑科给事中阮子孝题为科场重典罔上行私恳乞圣明大赐究处事奉圣旨张懋修等王之鼎王之衡都着革了职为民该衙门知道但居正王篆结连冯保罔上行私冯保弟及名下已皆革职治罪了居正篆诸子不论进取公私都该一体斥退后王篆亦革职为民圣旨刘台戍死可悯着量与赠官吏部覆奉旨赠光禄少卿
南京河南道御史方万山论劾原任南京兵科给事中今升光禄寺少卿丁忧王蔚始夤縁以干进终承望以鬻权揣合居正之私意甘为私门之鹰犬中伤善类多人累积赃私巨万原任南京户科给事中今升光禄寺少卿傅作舟权门戚党士类驩兠任吴樵石等为心腹过付何啻万金纳李仙人等为门客延揽无论下贱吏部覆奉圣旨王蔚傅作舟着以原官降一级调用后俱革职为民
南京湖广道御史孙维城论宁国府已故生员吴仕期寃事据本生妻贡氏掲称氏夫仕期叨蒙作养屡蹶科场万厯五年游学金陵偶闻故相张居正不丁父忧作书讽谏祸遇芜湖县革退生员王律伪撰海瑞奏稿刋刻射利事闻操江都察院批行太平府同知龙宗武鞠审龙宗武宻挐氏夫到官胁夫云汝既上书奏稿决为汝作酷拷暗招申允操院逼夫自尽絶其饮食七日未死复用囊沙絶气氏翁年七十余悲子死于非命不食三日而终等情投诉到臣臣访(阙页)
(上阙)胜大之言以劝诱愚俗按佛学之大概尽于此
楞严云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轮转此后有七重征破皆显妄心妄见本无实体由攀縁起是谓无始生死根本故须破断虚妄浮心縁尘而有本无实体上文七番破其妄所
烦恼所知谓之二障所知碍正知见烦恼续诸生死而为妄缠若知寂常心性则烦恼不起生死莫变而妄缠自释矣
憍陈那【佛弟子名】因悟客尘二字成果曰譬如行客投寄旅亭或宿或食食宿事毕俶装前途不遑安住若实主人自无攸往如是思惟不住名客住名主人以不住者名为客义又如新霁清旸升天光入隙中发明空中诸有尘相尘质揺动虚空寂然如是思惟澄寂名空揺动名尘以揺动者名为尘义佛言如是客尘之喻有通有别通喻烦恼所知二障分别俱生二惑随境生灭非真常性皆客也染污妙明汩乱澄寂皆尘也别则客喻分别之麤尘喻俱生之细以生灭不停暂托五阴蘧庐而止故譬行客投寄旅亭起惑造业去故趣新故譬食宿事毕俶装前途真性常寂初无是事故譬主人无攸往也麤障易遣细惑难明必由性天澄霁智日舒光乗五阴隙照本性空方觉于中妄自扰动此则与身俱生与心同事细微幽隐故譬幽隙之尘也旅亭之客遣之则易幽隙之尘拂之且难直须破开阴隙使豁然洞达然后散灭所以俱生烦恼至五阴尽方得荡絶也按佛学之精微具于此
世儒未尝实有事于心地者未易诋排佛学非尝用心于内而实有见者亦未易知佛学之果为似是而非也
朱子谓禅家则但以虚灵不昧者为性而无具众理以下之事愚谓朱子此言最的确然非于两家实尝参究者亦未能信其果然也
韩文公谓佛老欲治其心而外天下国家灭其天常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民焉而不事其事佛氏之徒谓韩公之所以攻吾者不过吾之粗迹耳心生万法吾能治其心则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万行丛中不舍一法无非吾之妙用岂尝外天下国家此所谓善为宏阔胜大之言者也其弃人伦葢自诿谓之迹然心迹一也宁有迹非而心是哉今使释迦得志行乎中国其能与尧舜三王若合符节否乎必不能矣岂惟必不能其乖缪壊败殆可立见也
后魏释老志曰汉武帝元狩中遣霍去病伐匈奴至皋兰过居延斩首大获昆邪王杀休屠王将其众五万来降获其金人帝以为神列于甘泉宫金人率长丈余不祭祀但烧香礼拜而已此佛道流通之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