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际恒文集 - 第 92 页/共 227 页
受立授立,不坐。性之直者,则有之矣。
曲礼「授立不跪,授坐不立」,此多受立,彼多授坐。(卷六五,页七)
始入而辞,曰「辞矣」。即席,曰「可矣」。排阖说屦于户内者,一人而已矣。有尊长在,则否。
陆农师曰:「宜承『道瞽亦然』,脱乱在此。」此说可存。(卷六十五,页八)
不疑在躬,不度民械,不愿于大家,不訾重器。
不疑在躬,不度民械,二句相连,说谓我不有可疑之事在躬,则人自信之,不必度民机械之来也。大家,如韩、魏之家。不訾之訾,郑氏谓「思也」,方性夫谓「计度」,引国语「訾相」以证,陈可大主「非毁」字解,三说未详孰是?(卷六五,页一○)
泛埽曰埽,埽席间曰拚。拚席不以鬣,执箕膺擖。
马领毛曰鬣,古人制为拂,用以辟蝇蚋,因名曰鬣。后以尘尾为之,又名尘。拚席不以鬣者,鬣为手持之物,易以拚席,故戒拚席不以鬣,明埽地有埽地之帚,拚席有拚席之帚也。郑氏以鬣为帚,谓「帚恒埽地,不洁清。古未闻以鬣为帚,亦未闻称頨为鬣」,殊杜撰,而向来字书多据郑注解字,其承误处未易悉数。即如此篇上以訾为思,此以鬣为帚,下以颖为枕、为刀环,诩为敏而有勇之类,皆使字义蒙混千古,良可浩叹。(卷六五,页一一)
不贰问。问卜、筮曰:「义与?志与?」义则可问,志则否。
「不贰问」即「再三渎,渎则不告」之意,卜筮问义不问志,真千古论筮、卜之名言。左昭十二年「南蒯将叛,筮而遇坤之比,曰:『黄裳元吉。』子服惠伯曰:『忠信之事则可,不然必败。』南蒯果败」。人皆举此事以证此义,盖以蒯为志而非义也。予以为此事固不可证,却不如此论。蒯虽叛季氏也,季氏权臣,叛之非过,故虽败而得吉,此正是义非志也,不然胡为筮得吉哉。惠伯当时言此折之,思沮其谋,不得为定论也。(卷六五,页一二)
不贰问指卜筮者自问,问卜筮指卜筮者问来卜之人,上下两问不必相蒙,刘执中谓「两问字皆指卜筮者自问,问卜筮以下所以释不贰问之义」,甚牵强,陈可大解问卜筮为「见卜筮而问之」,尤迂。(卷六五,页一二-一三)
尊长于己踰等,不敢问其年。燕见不将命。遇于道,见则面,不请所之。丧俟事,不犆吊。侍坐,弗使不执琴瑟,不画。
手无容即下数?毋为口容之容,暑挥翣则弄手为容,故曰手无容不翣也。玉藻「手容恭」,别是一义,不得侵混。(卷六五,页一四)
执君之乘车则坐,仆者右带剑,负良绥,申之面,拖诸幦,以散绥升,执辔然后步。
执君之乘车则坐。坐,跪也,即曲礼「跪乘」也。仆者右带剑,即曲礼「奋衣由右上」之意,君位在左,故上由右,剑亦带于右也。负良绥,申之面,拖诸幦,即曲礼「君出就车则仆并辔授绥」也,但此时君未出,以待君耳,君出则授此良绥矣。以散绥升,即曲礼「取贰绥」也。执辔然步,即曲礼「执策分辔,驱之五步而立」也。此节之义与曲礼同,但皆是御者君未出而待君之礼,叙法较曲礼错综,可谓善用曲礼者矣。朱仲晦驳疏谓「于负良三句,不当言君,此时君未出」,是已。然谓「以散绥升之后,君方出」,亦非也。微特以散绥升即执辔然后步亦是待君,君未出也。(卷六五,页一六)
侍坐于君子,君子欠伸,运笏,泽剑首,还履,问日之蚤莫,虽请退可也。
曲礼曰:「侍坐于君子,君子欠伸,撰杖屦,视日蚤莫,侍坐者请出矣。」记者因上言不请退,恐此误有弊,故下引曲礼文补之,复曰「虽请退可也」。自注疏以来,皆分侍坐于君子另为一节,非也。凡记文语多相生,因不请退,遂生朝廷曰退;因朝廷曰退,遂生燕游曰归,师役曰罢,而再以侍坐于君子,补上不请退之意。其文若断若连,最可玩味。又观其引曲礼文,可知作少仪者在曲礼后,其增运笏、泽剑首,尤有意致摹神之笔。剑首,琫也,郑氏谓「金器弄之,易以污泽」,非也。(卷六五,页一八-一九)
事君量而后此与下两「后」字,原皆作「后」,依今本改。入,不入而后量。凡乞假于人,为人从事者亦然。然,故上无怨而下远罪也。
此节只重事君。观末句单承,可见中二句亦是插法。(卷六一,页一九)
不窥密,不旁狎,不道旧故,不戏色。
凡狎比之事皆非正,故曰旁狎。不道旧故,郑氏谓「言知识之过失」,似乎歇后。郝仲舆谓「生平旧故向人称道,则似有要挟」,亦牵强,姑阙之。(卷六五,页一九-二○)
为人臣下者,有谏而无讪,有亡而无疾,颂而无,谏而无骄,怠则张而相之,废则埽而更之,谓之社稷之役。
「颂易此与下两「易」字,疑应作「勿」。」二句,只以论语「贫」「富」字换,转甚妙。(卷六五,页二○)
毋拔来,毋报往,毋?神,毋循枉,毋测未至。士依于德,游于艺。工依于法,游于说。毋訾衣服成器,毋身质言语。
拔来报往之义,言人人殊,惟讲义曰:「毋拔来者,事来则应。毋报往者,事往则巳。未来则拔而致之,既往则追而报之,此世所谓生事也。」此说姑存之。毋循枉,谓毋循习枉道枉己之事,不必如郑说谓复遵行前日之不正云云也。游于说,意当时工匠必有考工记之类是与。毋訾衣服成器,訾,毁也,谓衣服巳成及凡已成之器,不必訾毁之。郑氏谓訾为「思」,非。毋身质言语,与曲礼「疑事无质」同,言语谓人及我之言语,身质犹面质也。(卷六五,页二一)
言语之美,穆穆皇皇。朝廷之美,济济翔翔。祭祀之美,齐齐皇皇。车马之美,匪匪翼翼。鸾和之美,肃肃雍雍。
周礼保氏「六仪」袭而改易之,郑氏反谓此美字为周礼「仪」字之误,可恨。(卷六五,页二二)
问国君之子长幼,长则曰「能从社稷之事」,幼则曰「能御」、「未能御」。问大夫之子长幼,长则曰「能从乐人之事矣」,幼,则曰「能正于乐人」、「未能正于乐人」。问士之子长幼,长则曰「能耕矣」,幼则曰「能负薪」、「未能负薪」。
此与曲礼同。曲礼曰:「问国君之年,长,曰能从宗庙社稷之事矣;幼,曰未能从宗庙社稷之事也。问大夫之子,长,曰能御矣;幼,曰未能御也。问士之子,长,曰能典谒矣;幼,曰未能典谒也。问庶人之子,长,曰能负薪矣;幼,曰未能负薪也。」但典礼之答与问词,与此文之答与问词异,以此为别耳,此善于脱胎之法者。陆农师以为曲礼记天子之大夫士,少仪记诸侯之大夫士;应子和以为曲礼乃他人之旁自相问,少仪则人问其子于父,皆非。(卷六五,页二三-二四)
郝仲舆曰:「此与曲礼小异而曲礼为近。曲礼『国君子幼曰未能从宗庙之事』,此曰『未能御』,御非主职,故郑作治事解。」愚按:此文有意与曲礼异,故其言若此。(卷六五,页二四)
执玉、执龟筴不趋,堂上不趋,城上不趋。武车不式,介者不拜。
与曲礼「堂上不趋,执玉不趋」同。(卷六六,页一)
妇人,吉事,虽有君赐,肃拜;为尸坐,则不手拜,肃拜;为丧主,则不手拜。
肃拜,●人端立而微鞠躬,俯首以拜也。男子则鞠躬俯首而拱,亦谓之肃,如所谓肃容之类。手拜,两膝着地,用手为拜也,说详檀弓上。此言妇人无手拜之仪,其曰肃拜,曰不手拜,肃拜,曰不手拜,文法以错落见异耳。然谓君赐肃拜亦可疑,为丧主必稽颡,君赐岂不当稽首与?(卷六六,页一)
葛绖而麻带。
与檀弓「妇人不葛带」之说同。(卷六六,页二)
取俎进俎不坐。
此与后「其有折俎者,取祭,反之,不坐」之说大略相同,徐伯鲁以此附于妇人为一节,非(卷六六,页三)
执虚如执盈,入虚如有人。
执虚如执盈,与曲礼「执轻如不克」同,而意更精妙。(卷六六,页三)
未尝不食新。
此尝当主秋祭为是,盖左传有「不食新」之说,正合。(卷六六,页四)
仆于君子,君子升,下则授绥,始乘则式,君子下行,然后还立。
与曲礼「凡仆人之礼,必授人绥」同,而增始乘下行二事。(卷六六,页四-五)
乘贰车则式,佐车则否。贰车者,诸侯七乘,上大夫五乘,下大夫三乘。
贰车者以下,周礼大行人袭此,易诸侯卿大夫为公侯伯子男,郑氏以此为殷制,非。(卷六六,页五)
有贰车者之乘马、服车不齿,观君子之衣服、服剑、乘马弗贾。
与曲礼「齿路马,有诛」之说同,本意言尊贵者之乘车服马不齿,因上言贰车,遂谓之有贰车者,笔意敏妙。(卷六六,页五-六)
其以乘壶酒、束修、一犬赐人;若献人,则陈酒执修以将命,亦曰「乘壶酒、束修、一犬」。其以鼎肉,则执以将命。其禽加于一双,则执一双以将命,委其余。
乘壶酒、束修、一犬,此三物之例。其以鼎肉,此一物之例。其禽加于一双,此一物而多数之例。本意言禽多则执一双,今言加于一双为下执一双起,真善于撰词者。(卷六六,页六)
犬则执?,守犬、田犬则授摈者,既受,乃问犬名。牛则执纼,马则执靮,皆右之,臣则左之。
曲礼曰:「效犬马者,左牵之。」与此不合。孔氏谓「食犬则左牵之,右手防御」,此曲说。守犬、田犬独不当防御乎?曲礼曰「献民虏者操右袂」,孔氏谓「左手操其右袂,右手当制之」,则此与臣则左之之说合也。(卷六六,页七)
车则说绥「绥」字下原误衍「则」字,依今本删。,执以将命。甲,若有以前之,则执以将命;无以前之,则袒櫜奉冑。器则执盖。弓则以左手屈韣执拊。剑则启椟,盖袭之,加夫襓与剑焉。
车则说绥,执以将命,与曲礼「献车马者执策绥」同。甲袒櫜奉冑,与曲礼「献甲者则冑」同。弓则以左手屈韣执拊,与曲礼右手执箫,左手承弣」同。(卷六六,页八)
笏、书、修、苞苴、弓、茵、席、枕、几、杖、琴、瑟、戈有刃者椟、筴、钥,其执之皆尚左手。刀,却刃授颖,却授拊,凡有刺刃者,以授人则辟刃。
郑氏谓上颖为警枕,下颖为刀镮,皆非。上既言枕,安得又以颖为警枕?禾头为颖,则颖者首也,与镮尤不相涉。按:上颖,矛属,犹今之枪,以其锋之利锐,故名。下颖,刃之首也,凡刀剑皆以柄为首,其尽处则为末。有刃者椟,此四字是夹叙法。戈有刃者椟与刀却刃以下,即曲礼「进戈者前其蹲后其刃,进矛戟者前其镦」之意。(卷六六,页九)
乘兵车,出先刃,入后刃。军尚左,卒尚右。
出先刃,入后刃,郑氏曰:「不以刃向国也。」郝仲舆曰:「出先刃,向敌也;入后刃,嫌倒戈也。」皆可通。总之本文既妙,故令意义无穷。(卷六六,页一○)
宾客主恭,祭祀主敬,丧祀主哀,会同主诩。军旅思险,隐情以虞。
会同主诩,此亦春秋时人之言。诩字从言,应属言语上解,谓陈词夸大之意。郑氏谓「敏而有勇,若齐国佐」,意国佐能陈词拒晋师,故以为敏而有勇,后来事书词字,但释曰敏而有勇,而不言所以陈词之故,蒙混可笑。(卷六六,页十)
燕侍食于君子,则先饭而后已,毋放饭,毋流歠,小饭而亟之,数?,毋为口容。客自彻,辞焉则止。
先饭与玉藻诸篇之说同,后已即曲礼「主人未?,客不虚口」之意。毋放饭二句,见曲礼。小饭对放饭言。?,小嚼也。数?,?欲数数,犹上亟意。缓散咀味,便为口容。(卷六六,页一一)
羞濡鱼者进尾,冬右腴,夏右鳍,祭膴。
仪礼「公食与少牢皆右首」,士丧礼「左首公食」与士丧礼「皆进鳍,少牢进腴」,皆与此不合。(卷六六,页一三)
酌尸之仆,如君之仆。其在车,则左执辔,右受爵,祭左右轨、范,乃饮。
周礼大驭「及祭酌仆,仆执左辔,右祭雨轵,祭轨乃饮」,袭此而小异之。解者亦以周礼辩证,非也。(卷六六,页一四)
凡羞有湆者,不以齐。
孔疏引庾云「湆,汁也,若羞有汁则有盐梅齐和,若食者更调和之,嫌薄主人味,故不以齐也」,又引贺氏云「凡湆皆谓大羹,大羹不和」,此二说皆未然。按:士昏礼云「大羹湆在爨」,湆汁从肉,乃肉汁也。以大羹湆连言,则湆非即大羹矣。既为肉汁,不必更参以齐。(卷六六,页一六)
羞首者,进喙,祭耳。
「羞首者进喙」,为进食者言也。「祭耳」,为客言也。(卷六六,页一六)
尊者以酌者之左为上尊,尊壶者面其鼻。
尊者以酌者「者」字,原阙,今依经文补。之左为上尊,上尊,元酒也,即玉藻「凡尊必上元酒」之意。尊壶者面其鼻,即玉藻「惟君面尊」之意。(卷六六,页一七)
饮酒者、禨者、醮者,有折俎不坐。未步爵,不尝羞。
「未步爵,不尝羞」,按:乡饮酒乡射燕礼大射皆先祭脯醢哜肺,乃饮卒爵,与此不同,其说未详。孔氏曰:「殽羞本为酒设,若爵未行而先尝羞,是贪食矣。此谓无算爵之时,若正羞脯醢折俎,饮酒之前则尝之。」按:无算爵自在尝羞之后,此后岂复尝羞乎?即如其说,庶爵不可贪食,正羞独可贪食乎?(卷六六,页一七-一八)
牛与羊鱼之腥,聂而切之为脍。麋鹿为菹,野为辟鸡,兔为宛脾,皆聂而切之。切葱若薤,实之酰以柔之。?豕为轩,皆聂而不切。
与内则「肉腥细者为脍」一节同。按:少仪在内则之前,观内则「麋鹿鱼为菹」以下,用「或曰」二字,可见盖引此也。此言牛与羊鱼之腥,而内则但言麋肉;此言麋鹿为菹,而内则言鱼,是取其文而断制之者。(卷六六,页一八-一九)
凡饮酒,为献主者执烛抱燋,客作而辞,然后以授人。执烛,不让、不辞、不歌。
上言执烛而客辞,执烛不让以下又因言执烛之礼如此也。(卷六六,页二○)
洗、颖、执食饮者勿气,有问焉,则辟咡而对。
有问焉则辟咡而对,与曲礼「有问焉则掩目而对」同,说详曲礼。(卷六六,页二一)
为人祭曰致福,为己祭而致膳于君子曰膳,祔、练曰告。凡膳告于君子,主人展之,以授使者于阼阶之南「南」字原阙,依今本补。,南面再拜稽首送,反命,主人又再拜稽首。其礼:太牢则以牛左肩臂臑折九个,少牢则以羊左肩七个,犆豕则以豕左肩五个。
凡膳告于君子,兼上曰致福、曰膳、曰告而言。(卷六六,页二一)
国家靡敝,则车不雕几,甲不组縢,食器不刻镂,君子不履丝屦,马不常秣。
方性夫谓「五事必以车马为始终者,盖车马在礼为重」,非也。先言车甲食器皆器也,又言君子,然后言马,以次为次叙耳。(卷六六,页二二)
学记
此亦是当时子书,辑礼者以其言学,故采之。义近醇正,所乏精深之致,观篇中托物比兴语,似矜词彩,而于圣人之道尚有未契合者。石梁王氏以「泛论」目之,为有见。后儒但以其篇名言学,便极为推崇,力驳泛论二字之非,正未晓其义尔。(卷六七,页一)
发虑宪,求善良,足以謏闻,不足以动众。就贤体远,足以动众,未足以化民。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
謏,说文:「小也,诱也。」此宜主诱字解,谓诱致闻誉也,与下动字亦有关会,郑氏主小言,未协。(卷六七,页三)
古之教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
此云党、术,与周礼六卿之「党」、六遂之「遂」不同,郑孔执周礼为解,非也。术、遂古字通,月令「审端经术」。盖以术从行,街衢之类,又与述同,述从?,故又与遂同耳。郑谓「术当为遂,声之误」,非也。陈可大改术为州,以合周礼州长「春秋以礼会民,而射于州序」,盖妄矣。按:周礼州长射于州序,州学亦称序,党正饮酒于序,党学亦称序,固不足据。若王制「耆老皆朝于庠,习射尚功,习乡尚齿」,乡饮酒「迎宾于庠门之外」,乡学亦称庠,与此亦不合。孔氏为之斡旋,而且以党有庠,为夏殷礼,谬。(卷六七,页六)
比年入学,中年考校。一年视离经辨志,三年视敬业乐群,五年视博习亲师,七年视论学取友,谓之小成。九年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谓之大成。夫然后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说服而远者怀之,此大学之道也。记曰:「蛾子时术之。」其此之谓乎!
注疏又以此中年考校,不合周礼「三岁大比」,以为夏殷礼,亦谬。蛾子时术之,郑氏谓「蚍蜉之子,时术蚍蜉之所为,其功乃复成大垤」,郝仲舆谓「术、述同,化也。蛾生子化虫,虫复化蛾,学能化民,亦犹是」,皆近凿。愚按:此不过犹诗「教诲尔子,式谷似之」之意。大抵古人引经,不必尽合本文也。学一而已,谓之大学者,因九年大成大字,遂于学上加大字以尊之,不得因此言大学,谓又有小学也,不然此何以一三五七九通谓之大学乎?古人字学,乃谓之「小学」。(卷六七,页九)
大学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峨雅肄三,官其始也。入学鼓箧,孙其业也。夏、楚二物,收其威也。未卜禘不视学,游其志也。时观而弗语,存其心也。幼者听而弗问,学不躐等也。此七者,教之大伦也。记曰:「凡学,官先事,士先志。」其此之谓乎!
禘、大禘,每岁一行,亦实时禘。详王制。郊特牲祭义谓「春禘」,王制谓「夏禘」,说各不同,此大?谓春禘也。必卜祭日乃视学者,大合乐将以祭也,陈用之以禘为「丧毕之明年」,盖油卜字为说,未然。方性夫以为「五年」,不知此非禘义,详王制。且五年一视学,毋乃太疏阔乎?学不躐等之学如字,郑氏训为「教」,亦无谓。(卷六七,页一二-一三)
不学操缦,不能安弦;不学博依,不能安诗;不学杂服,不能安礼;不兴其艺,不能乐学。
博依,依字即书「声依永」之义。杂服,服字服习之义,谓三百三千杂字所当服习者。(卷六七,页一六)
今之教者,呻其占毕,多其讯,言及于数,进而不顾其安,使人不由其诚,教人不尽其材,其施之也悖,其求之也佛。夫然,故隐其学而疾其师,苦其难而不知其益也。虽终其业,其去之必速。教之不刑,其此之由「由」字,原作「谓」,依今本改。乎!
数进犹数数进,「刑」如诗「百辟其刑」之刑。 (卷六七,页一八)
大学之法:禁于未发之谓豫;当其可之谓时,不陵节而施之谓孙;相观而善之谓摩。此四者,教之所由兴也。
禁未发,谓人凡有邪僻之念,皆须禁之于未发之先。当其可,谓凡教人必适当其可教之时,不可或先或后,如十年学书计,十三舞勺,成童舞象之类。郑氏谓禁于未然为「情欲未生,年十五时」,然则年十六,便可听其纵肆而不禁也?谓当其可为「年二十成人时」,然则二十之前,竟可不学耶?皆说不去。朱仲晦曰:「当其可,谓适当其可告之时,亦不必以年为断。」按:下云时过然后学,则勤苦而难成,明是指年也。(卷六七,一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