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际恒文集 - 第 87 页/共 227 页

:君朱」,若?按:记文所言亦与诸经不能尽同,此云「」,若曹风「素?小雅「朱芾」,则卿亦朱矣;曹风「赤芾」,则大夫亦赤矣。此云「大夫素」,则亦?」,则又为丧服矣。不特此也,此云「士爵韦」,下又云君子「齐则綪结佩而爵?不独士矣。在本篇且然,况他经乎?(卷五七,二○-二一) 一命缊韨幽衡,再命赤韨幽衡,三命赤韨葱衡。 」,此亦执士冠? 郑氏曰「此玄冕爵弁服之」之见也。?礼「爵弁韎韐」之文为说,犹之前以「君朱,大夫素,士爵韦」为「玄端服之」,故通以为玄端服。此以记云「一命缊韨?盖前以记云「士爵韦」,可合士冠礼「玄端爵」,可合士冠礼「爵弁韎韐」,故通以为玄冕爵弁服,郑执礼解礼之底里如此。缊,纩也,即上「缊为袍」之缊。缊韨谓以纩为韨,不言色,则不得用赤可知,郑以为「赤黄间色」,殊杜撰。又云「所谓韎也」,亦非。按:诗云「韎韐有奭」,言赤色也。土冠礼「爵弁韎韐」,取其衣之贵者言之,安得以缊韨为韎韐乎?孔氏曰:「此一命,谓公侯伯之士,士冠礼『爵弁韎韐』,此缊韨则当彼韎韐,若子男大夫俱名缊韨,不得为韎韐也,以其非士故耳。」其辞遁如此。幽即黑闇色,不必又读为黝。(卷五七,页二五) 唯世妇命于奠茧,其它则皆从男子。  周礼内司服「王后之六服,阙狄、鞠衣、展衣、缘衣」,袭此,以屈作阙,以袆作鞠,鞠衣出杂记。以襢作展,以褖作缘。按:此节本多错互,君命二字不可详,据对下当云三命,然又无三命以上,袆字属误无疑,未有再命之服与王后同者也。故作伪周礼者,于此疑而难通,但混曰「王后之六服,袆衣、揄狄、阙狄、鞠衣、展衣、缘衣」而巳,然终以不能无别,则又曰「辨外内命妇之服,鞠衣,展衣、缘衣」而巳,其,显然可见,不备详。郑氏妄执周礼解礼记,又不辨此文本有脱误,竟据周礼?间剽窃敷衍之以改之,又取周礼爵命之数比儗刻画,意烦辞费,不殊说梦。迄宋明诸家之解,一切皆然,至其分疏内外命妇服之处,尤为紊乱,遂使本意全失。今将原文及脱误处,约略解之,曰:王后之服袆衣,夫人之服揄狄,唯世妇命于奠茧二句宜承此下,世妇卑于夫人,不遽命以服,于奠茧功成日命之,示奖也。凡后夫人暨内命妇之服如此,不必上补九嫔,下补御妻,此属昏义之文,不足据。观曲礼「天子有后、有夫人、有世妇」,下接以「有嫔、有妻、有妾」,则嫔在世妇下可见也。此文但记世妇,若嫔妾尤卑,故略之耳。其它皆从男子,此概指外命妇之服,言君命屈狄四句,宜承此下,所以分疏之也。君字下、命字上,疑有脱字。袆字误,未详何字。凡外命妇之服如此。(卷五七,页二八-二九) 于大夫所,有公讳无私讳。凡祭不讳,庙中不讳,教学临文不讳。  凡言不讳者,即二名皆不讳也。或以二名不偏讳解之,若然,仍是讳矣,恐非。(卷五七,页三二) 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征角,左宫羽。趋以采齐,行以肆夏,周还中规,折还中矩,进则揖之,退则扬之,然后玉锵鸣也。故君子在车,则闻鸾和之声,行则鸣佩玉,是以非辟之心,无自入也。  右征角,左「左」字,原误作「右」,今径改。宫羽,本以玉声中五音而言,今任文势之便,故去商字,且取羽,与下矩同韵,不必油;左右互见,亦不必泥。解者因五音遗商,及分左右,遂多穿凿附会之说,悉不可从。趋以采齐,行以肆夏,周礼乐师袭之,改齐为荠。按:采齐、肆夏皆乐曲名,今不可考。黄叔旸以采齐为即小雅楚茨,肆夏为即周颂时迈。按:周礼先郑云:「肆夏采齐皆乐名,或曰皆逸诗。」又襄四年左传:「金奏肆夏。」杜注云:「肆夏,乐曲名。」周礼钟师「九夏」,郑注云:「国语曰『金奏肆夏』,繁遏渠,天子所以享元侯。」吕叔玉曰:「肆夏、繁遏、渠皆周颂。肆夏,时迈也。繁遏,执竞也。渠,思文也。观此采齐肆夏,诸家或为乐曲,或为逸诗,惟吕氏指肆夏为时迈,不无武断,黄氏盖从吕氏之说也。若采齐则从未指为何诗者,郑氏曰:「齐当为楚荠之荠」,此据周礼荠字为说耳。孔氏曰:「齐当为楚荠之荠者,按诗小雅有楚茨篇,此作齐字,故读为楚茨之茨。音同耳,其义则异。」观孔此说明以采齐为非楚茨矣,黄乃仍取楚茨以实采,不益妄乎?后儒皆漫同其说,从无考其来历者,故辨于此。(卷五八,页二-三) 君在不佩玉,左结佩,右设佩,居则设佩,朝。?则结佩,齐则綪结佩而爵  君在不佩玉,郑氏意以臣末可通,可谓「世子」,此臆解也。本文无世子之文,且亦无君在臣得佩玉,而世子反不得佩者。(卷五八,页六) 天子佩白玉而玄组绶,公侯佩山玄玉而朱组绶,大夫佩水苍玉而纯组绶,世子佩瑜玉而綦组绶,士佩瓀玟而缊组绶,孔子佩象环五寸而綦组绶。  白山玄水苍,以玉之色言。瑜瓀玟,以玉之质言。玄朱綦,以组绶之色言。纯缊,以组绶之质言。缊即纩,说见上缊韨。正见古文参差不板之妙。郑氏改纯为缁,解缊为赤黄,必一例以为色,是不知古文之法矣。且组绶皆言色,玉何以不皆言色,又足证也。孔子偶佩象环五寸耳,记者并记于此,亦见古文结法,饶有别趣,后儒遂多方讲论,殊无谓。又按:世子綦组绶而孔子亦然,则记文所言,似亦不必尽拘矣。(卷五八,页七-八) 童子不裘,不帛,不屦絇,无缌服。听事不麻,无事则立主人之北,南面。见先生,从人而入。  问丧曰:「童子不缌,唯当室,缌。」较此加详。少仪曰:「童子曰听事。」与此同。(卷五八,页八) 食枣桃李,弗致于核,瓜祭上环,食中弃所操。凡食果实者后君子,火孰者先君子。  玉藻后言多与曲礼文异义同。如弗致于核,即曲礼「有核者怀其核」之意。弗致于核,犹「弗致其核」耳。或训致为极,谓不啮至核,不应与曲礼异也。(卷五八,页一○) 有庆,非君赐不贺。有忧者。  「有庆」上下疑有阙,观下「有忧」者可见。(卷五八,页一一) 孔子食于季氏,不辞,不食肉而飧。  观论语孔子待阳货之礼,犹婉曲如此,其待季氏未必尔。若云待以非礼,则不食可也,奚必简傲若是乎?此疑附会之辞。(卷五八,页一二) 君赐车马,乘以拜赐;衣服,服以拜赐;君未有命,弗敢即乘服也。君赐,稽首,据掌致诸地,酒肉之赐,弗再拜。  君未有命,弗敢即乘服,郑氏谓:「卿大夫受赐于天子者,归必致于君,君有命乃服之。」如此为解,与上更端起义甚迂。陆农师以为「非经,赐虽有车马衣服,不敢辄乘」。按:命与赐字义有别,以命作赐,混。辅汉以为「君虽赐之而未有命,使之乘服,亦不敢乘服」,夫赐即有命矣,命与赐又不当如此分疏。应子和以为「臣闻君命,则必谦逊而致辞。辞焉而又命之,然后乘服以拜」,亦多曲折。愚按:命是爵命之数。君所赐车马衣服,命爵命之数,乃乘服以拜赐。若未有此车马衣服之爵命,虽赐之,但拜赐而弗敢乘服也。(卷五八,页一三) 凡赐,君子与小人不同日。  别尊卑也。方性夫以与与赐对,谓:「在君子赐之,小人则与之而已。」解者多从之,因谓:「将之以礼曰赐,惠之以物曰与」。按:赐、与从来通用,论语「与之釜,与之粟五秉,非与小人也」。又与、予同,小雅「虽无予之」及「天子所予」,岂言小人乎?(卷五八,页一四) 凡献于君,大夫使宰,士亲,皆再拜稽首送之。膳于君,有荤桃茢,于大夫去茢,于士去荤,皆造于膳宰。大夫不亲拜,为君之答己也。  皆再拜稽首送之者。大夫使宰于家,再拜稽首送之。士亲,则于君前,或君门,再拜稽首送之,皆字指大夫士言,第拜送之处不同耳。孔氏曰:「虽大夫使人初于家,亦自拜送,而宰将命,及士自送至于君门,付小臣之时宰及士,皆再拜而送之也。」按:此本言大夫士礼,若宰为将命小臣,其至君门拜送与否?言礼者何必及之。且拜送,一言宰,一言士,亦失皆字语气。张氏未详名。亦疑拜送,不当言宰。然以为「大夫拜送其宰,众士献则使一人亲往,故亦拜送之」,又迂凿矣。(卷五八,页一五-一六) 大夫拜赐而退,士待诺而退,又拜,弗答拜。大夫亲赐士,士拜受,又拜于其室。衣服,弗服以拜。敌者不在,拜于其室。  孟子曰:「大夫有赐于士,不得受于其家,则往拜其门,言大夫使人赐也。」此云大夫亲赐士,士拜受,又拜于其室,言大夫亲赐也,故与孟子「言大夫使人赐」异。此又云敌者不在,拜于其室,亦言敌者亲赐也,故与孟子言大夫使人赐同,大抵皆与孟子合。(卷五八,页一六-一七) 礼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乘路车不式。  前云「服之袭也,充美也」,此云「礼不盛,服不充」即此义。盖礼盛服充,故大裘不裼而袭也,周礼司服「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袭此为说,然但云服大裘,殊混。郑反据彼证此,益混。(卷五八,页一八) 父命呼,唯而不喏,手执业则投之,食在口则吐之,走而不趋。亲老,出不易方,复不过时。亲癠色容不盛,此孝子之疏节也。  疏、麤同,疏节犹言麤节,人人可行,非精微之义也。郑以为「非至孝」,孔以为「疏简之节,孝心不笃」,非。(卷五八,页一九) 君入门,介拂闑,大夫中枨与闑之闲,士介拂枨。宾入不中门,不履阈,公事自闑西,私事自闑东。  大夫中枨与闑之闲,上下皆有拂字,此亦当是拂枨与闑之闲,今省拂字。又上曰介不曰卿,下曰大夫士不曰中介下介,古人文参差不板如此。(卷五八,页二○) 君与尸行接武,大夫继武,士中武,徐趋皆用是。疾趋则欲发而手足毋移,圈豚行不举足,齐如流,席上亦然。端行,颐溜如矢,弁行,剡剡起履,执龟玉,举前曳踵,蹜蹜如也。  君与尸尊,其行宜缓,故接武,郑谓君与尸同行,非也。大夫继武,士中武,此又大夫士徐行之法,郑亦谓大夫士与尸同行,益非也。徐趋皆用是,总结上谓君与尸及大夫士徐趋之法,皆各用此接武、继武、中武也。趋即行徐趋疾,趋即徐行疾行。陈可大谓「或徐或趋」,非也。圈豚行、弁行、执龟玉,此又历举行之之法。郑于此下口各分徐趋、疾趋,非也。圈豚行,据文义自谓旋转之行,取况圈豚。陆农师以圈字属上句,殊凿。端行,直行也。弁行,未详。孔氏以弁为急,未知是否?郝仲舆以为弁盘通,逍散貌,无据。陆农师又以端行为玄端,弁行为爵弁,皮弁豚行为冕,尤凿。(卷五八,页二一) 凡行容惕惕,庙中齐齐,朝廷济济翔翔。  惕如字,郑从易,音伤,非。(卷五八,页二四) 君子之容舒迟,见所尊者齐遫。足容重,手容恭,目容端,口容止,声容静,头容直,气容肃,立容德,色容庄,坐如尸,燕居告温温。  告字疑误。(卷五八,页二五) 上大夫曰下臣,摈者曰寡君之老。下大夫自名,摈者曰寡大夫。世子自名,摈者曰寡君之适。适、丁历反。  此节于曲礼有不合者,不必比儗求合。「上大夫曰下臣」至末,皆言出使对他国君自称,及摈者之辞也,注疏以自称为对己君,非。(卷五八,页二八) 明堂位  明堂,蔡邕谓「明堂、太庙、辟雍,同实异名」,今不可详考,大抵以其向明,故曰明堂。若其制度,考工大戴二记各别,考工犹近古,大戴难信也。诸儒以明堂位尊美周公,夸饰鲁事,或云鲁人为之,或云三桓之徒为之,皆非也。春秋时,去周公已远,犹为此尊大之辞,恐无谓。此篇为马融所取入记,使为周末人作,不应直待融始收之矣。故予以为必新莽时人为之,盖借周公以谄莽者,而融无识而收之耳。说兼见文王世子。此篇自注疏而下,人应识其诬妄,不多赘。(卷五九,页二-三) 昔者周公朝诸侯于明堂之位,天子负斧依南乡而立。  郑氏亦以天子为周公,后儒多以为成王,驳郑为非,然下云「周公践天子之位」,则此处是否周公,亦不必致辨耳。(卷五九,页八) 九采之国,应门之外,北面东上。四塞,世告至,此周公明堂之位也。  夷、蛮、戎、狄,自论语云「九夷」而国语增以「百蛮」,此文与尔雅又增以「戎狄」,而其数不同,周礼又增以「闽貉」,其数亦不同,皆不足据,不必论。此谓九采之国,尤混谬。若以为王制「千里之外曰采」之采,郑谓「九州岛岛之牧」,是也,然则蛮夷等在宫门外而九牧反在应门外乎?若此以为服名,诸侯何独取采为言,且亦不应在蛮夷等外也,郑氏曰:「二伯率诸侯而入,牧居外而纠察之。」附会顾命「毕公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召公率西方诸侯入应门左」为说,尤凿。其位次尤舛?可笑。侯西面,伯东面,仿曲礼「诸公东面,诸侯西面」为说。不知曲礼东面、西面者以其对立而言,非朝也,朝无不北面者。说详曲礼。又因此遂分六服,四面环绕而朝,五狄则南面,夫人君南面;今南面朝南面,有是理乎?即此而言,此节文之荒诞,不辨可知矣。(卷五九,页一一-一二) 昔殷纣乱天下,脯鬼侯以享诸侯。是以周公相武王以伐纣。武王崩,成王幼弱,周公践天子之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诸侯于明堂,制礼作乐,颁度量而天下大服。七年致政于成王,成王以周公为有勋劳于天下,是以封周公于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车千乘,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  七年致政于成王,本洛诰「周公诞保文武受命,惟七年」之语,不知洛诰叙周公治洛凡七年,非致政也。因作七年致政,遂谓六年朝诸侯,皆妄也。(卷五九,页一四) 是以鲁君,孟春乘大路,载弧韣,旗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礼也。  孟子言「公侯皆方百里」,又言「周公封于鲁,为方百里」,周礼「五百里」已不足信,此云七百里,盖妄以革车千乘为说。然天子地方千里为万乘,鲁既七百里,奚止千乘?盖袭诗而不计其说之?也。成王命鲁公世世祀周公天子之礼乐,鲁祀帝于郊,配以后稷,悉诬妄。(卷五九,页一六-一七) 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牲用白矣,尊用牺、象、山罍,郁尊用黄目,灌用玉瓒,大圭,荐用玉豆,雕篹,爵用玉琖,仍雕,加以璧散、璧角,俎用梡嶡。升歌清庙,下管象,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积,裼而舞大夏。昧,东夷之乐也;任,南蛮之乐也。纳夷蛮之乐于大庙,言广鲁于天下也。  悉诬妄之说,不备辨。(卷五九,页一九) 是故,夏礿、秋尝、冬烝,春社、秋省而遂大蜡,天子之祭也。  上言「季夏六月,禘周公于太庙」,故此不言禘,然据此当是春禘,上何以言夏禘?夏禘矣,此又何以言夏礿?明是凑杂成文。郑氏以其不言春禘,遂谓鲁在东方,王春东巡守,故鲁阙春禘,夫郊社既可同天子,岂庙祭反不得全乎?曲说可恨。(卷六○,页二) 太庙,天子明堂。库门,天子皋门。雉门,天子应门。振木铎于朝,天子之政也。  天子诸侯之门,经无明文,自郑司农注周礼云:「天子五门,皋、库、雉、应、路。」郑氏本其说,谓:「天子五,鲁有雉、库、路,则诸侯三门欤?」按:郑说未可信,然犹作疑词,后儒不考,直据以为天子五门,诸侯三门矣,可哂也。刘原父曰:「以诗书礼春秋考之,天子有皋、应、诗。毕书。,无雉、库、路,诸侯有雉、春秋。、路,无皋、应、毕。」按:刘此论颇核然,其余之说,仍谓天子五门,诸侯三门,何也?(卷六○,页三-四) 鸾车,有虞氏之路也。钩车,夏后氏之路也。大路,殷路也。乘路,周路也。有虞氏之旗,夏后氏之绥,殷之大白,周之大赤。夏后氏鸰马,黑鬣。殷人白马,黑首。周人黄马,蕃鬣。夏后氏牲尚黑,殷白矣,周骍刚。泰,有虞氏之尊也。山罍,夏后氏之尊也。着,殷尊也。牺象,周尊也。爵,夏后氏以琖,殷以鸋,周以爵。灌尊,夏后氏以鸡彝,殷以鸋,周以黄目。其勺,夏后氏以龙勺,殷以疏勺,周以蒲勺。  一味堆砌成文,罔顾其义之谬悠,辞之复迭也。(卷六○,页七) 鲁公之庙,文世室也。武公之庙,武世室也。  按:春秋文十三年「世室屋坏」,公羊曰:「周公为太庙,鲁公为世室,群公为宫。」此以鲁公为之庙为世室,与公羊同。然鲁止此一世室,今以武公之庙亦称世室,按:成六年「立武宫」,称曰宫,与所谓群公为宫者正合。岂世室乎?且以世室上加文武字,尤谬。意以其为武公故顺称武,则是鲁公以武公而得称文也,甚可笑。以鲁公当文王,以武公当武公,可谓痴绝,而后世庸鄙寡识之儒,宗郑氏以七庙为文武庙在其内之说,见王制。因此有文武世室之名,并为周之文王庙为文世室,武王庙为武世室,是又以文武而得文世室、武世室之名也。吁!文武之功德,何薄于周,乃降不祧之庙而称室耶?尤可嗤已。(卷六○,页九) 米廪,有虞氏之庠也。序,夏后氏之序也。瞽宗,殷学也。頖宫,周学也。  王制云:「天子曰璧雍,诸侯曰頖官。」或已疑其附会,此因鲁颂泮水之诗而谓之周学,更凿。(卷六○,页一○) 夏后氏以楬豆,殷玉豆,周献豆。有虞氏服韨,夏后氏山,殷火,周龙章。有虞氏祭首,夏后氏祭心,殷祭肝。周祭肺,夏后氏尚明水,殷尚醴,周尚酒。有虞氏官五十,夏后氏官百,殷二百,周三百。  前后堆砌雕饰,悉无证据,或据此以议礼则失之矣。郑氏执周官「三百六十」,谓此云「三百」者,记时冬官亡矣。又谓昏义「官百二十」,是夏时有虞氏官宜六十,夏后氏以百二十,殷宜二百四十,不殊梦中说梦。(卷六○,页一三) 凡四代之服、器、官,鲁兼用之。是故,鲁,王礼也,天下传之久矣,君臣未尝相弒也,礼乐刑法政俗未尝相变也,天下以为有道之国。是故,天下资礼乐焉。  周用一代之制,王礼也。鲁兼用四代之制,不但非王礼,亦并非帝礼制,是不知何礼也,而乃谓之王礼,文理且不通,更何论其义之谬妄乎?(卷六○,页一五) 第三册 本册辑校说明  林庆彰   姚际恒的礼记通论,是他的九经通论之一。清初以来的各家书目、史志及地方志等,皆未见著录。独杭世骏续礼记集说加以著录,云「上中下三帖」,不注卷数。 杭世骏,字大宗。别字堇浦,浙江仁和人。生于得熙三十五年(一六九六),卒于乾隆三十八年(一七七三)。乾隆八年,杭世骏以翰林保举御史,例试保和殿,世骏下笔五千言,条上四事,中有「朝廷用人,宜泯满汉之见」的话,乾隆帝读后大怒,下吏议交刑部拟处死。此时,侍郎观保上奏:「此人是狂生。」遂赐其免死归里。世骏回乡后,开一旧货摊维生,姚际恒的礼记通论可能是这时候买进来的。 由于杭世骏「放言高论」的个性和姚际恒不受传统拘束的思想相当接近,所以杭氏作续礼记集说时大量引用了姚氏的说法。从现存资料,可知姚氏礼记通论对礼记四十九篇的编排,与传统编排方式有所不同。柳诒征劬堂读书录说:  杭氏谓姚氏九经通论中有礼记通论,分上中下三帖。殆姚氏自以其意评判戴记各篇之高下,而分为上中下三等。据杭书所采姚氏之说,有所谓列上帖、列中帖、列下帖者。是姚书篇第与通行之礼记不同,未知其不着明列某帖者若何排纂,故即杭氏书中抄缀姚说,不能得姚氏原书之次序也。(文澜学报一卷一期)可知,姚氏通论分上、中、下,是一种品评的等级。由于杭氏仅引录姚氏通论的部分文字,并未篇篇皆注明原属姚氏通论的何种等级,以致无法恢复姚氏所定各篇等级之原貌。 兹依照杭世骏续礼记集说之顺序,将礼记之本文,及所引姚氏通论之佚文逐条摘出,谨依今本礼记之篇目顺序排列。有文字阙脱、讹误者,则另作校记。 本书的辑佚工作,由简启桢先生负这。标点部分,则简启桢和江永川两先生各负责一半。由于佚文之篇幅甚多,分上、下册出版,分别编入第二、三册中。 礼记通论辑本(下) 简启桢辑佚 江永川标点 玉藻  此篇多言天子诸侯服食起居之礼,威仪度数无不并详,真煌煌典礼之书也。与少仪、曲礼相似,而深邃过之,虽篇中间有脱误,要不害其全体,不必为之讳而强释也。(卷五五,页一) 天子玉藻,十有二旒,前后邃延,龙卷以祭。  「以祭」,祭天也。郑氏谓「祭先王」,非也。郊特牲云:「祭之日,王被衮卷同。以象天,戴冕,璪十有二旒,则天数也。」此与郊特牲正同,其为郊祭天无疑。而郑以为「祭先王」者,执周礼司服「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及「享先王,则衮冕」之文也。周礼本袭下「礼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之文而云,详下。不知「大裘不裼」乃是「袭裘」,取其至敬无文,充揜其美之义,非谓但着大裘也。岂有祀天但着大裘,外无裘衣之理?后儒知其难通,又以为内大裘而外衮衣,亦臆说也。且此篇开章首言「祭天」,次言「朝日」,以及「听朔视朝」,次第井然,若使首言「祭先王」,亦殊不伦矣。郑凡执礼解礼,多不合,而此文正与郊特牲合,则又以误信周礼之故,隐不示人,可恨也。(卷五五,页三) 元端而朝日于东门之外,听朔于南门之外。  「元端」,郑氏曰:「端当为冕,字之误。」孔氏曰:「知端当为冕者,凡衣服皮弁尊,次之诸侯之朝服,次以元端。按下『诸侯皮弁听朔,朝服视朝』,是视朝之服卑于听朔。今天子皮弁视朝,若元端听朔,则是听朔之服卑于视朝,故知端当为冕。」按:郑每于祭文之义求之不得,则改其字以为说,必不可从。陈用之曰:「古者端衣或施之于冕,或施之于冠。乐记曰『魏文侯端冕而听古乐』,此施之于冕者也。冠礼:『冠者,元端,缁布冠。既冠,易服,服元冠,元端。』内则:『子事父母绅。』公西华曰『端章甫以至』『晋侯端委以入武宫』『晏平仲端委以立于?,冠緌缨,端虎门」,此施之于冠者也。」方性夫曰:「元端,祭服、燕服之总名。衣元衣而加元冕,则为祭服;衣元衣而加元冠,则为燕服。或冠冕通谓之端。」二说可破郑改字之谬。朝日之礼,诗书无征,惟觐礼,拜日于东门之外,礼日于南门外,与此似同。而鲁语亦有「大采朝日,少采夕月」之文,解者以「大采」为「衮冕」,则又与「元端」不合,未详。或因以此为前代礼,其失正与改字同耳。(卷五五,页四-五) 闰月则阖门左扉,立于其中。  「听朔亦于门外」,及「闰月阖门左扉,立于其中」,此等处记文皆迂。因「闰」字王在门中,故以闰月为王立门中。因以闰月为王立门中,故以听朔为门外耳。(卷五五,页八) 皮弁以日视朝,遂以食,日中而馂,奏而食。日少牢,朔月大牢;五饮:上水、浆、酒、醴、酏。  此云「日中馂朝食之余。日少牢,朔月大牢」,虽天子亦崇俭约如此,可以为后世法。周礼膳夫:「膳用六牲。......王日一举,鼎十有二物,皆有俎。」其说启人君奉养侈汰,害政害事之书也。郑氏乃谓:「礼记为后人所集,据时而言,当以经为正。」嗟乎!吾不知耳。?其何心矣。此「五饮」、周礼作「四饮」「六饮」,正避蹈袭之(卷五五,页一一) 卒食,元端而居。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御瞽几声之上下。年不顺成,则天子素服,乘素车,食无乐。  「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按:周有「太史」「内史」,见于洛诰(「太史」「内史」,实见于酒诰,姚氏误。)。「内史」疑即太史之佐,无分记事与策命也。左传襄十四年:「左史谓魏庄子。」昭十二年:「楚左史倚相。」始见「左史」之名,但未见有「右史」,则左、右史或春秋时所置与。其曰「书动」「书言」,要亦大概言之耳。郑氏分左史为春秋,右史为尚书,其说本于汉志,而汉志以左史为记言,右史为记事,又与记文抵牾。孔氏则凿然以左史为太史,右史为内史,引襄二十五年「太史书:崔杼弒其君」为记动之事。然襄三十年:「郑使太史命伯石为卿。」又洛诰:「史逸命周公。」服虔注文十五年传云:「史逸,成王太史。」则太史亦皆主策命何也?乃为之说曰:「太史记行,内史记言,是正法。若其有阙,则交相摄代。洛诰、左传之事,皆太史主命,以内史阙故也。若太史有阙,则内史亦摄之。」如孔之说,不惟误解经传,其于前代典故,一切妄为武断以惑后人,诚足憾也。「御瞽几声之上下」,郑氏曰:「察其哀乐,以上下为哀乐。」亦非。陈用之曰:「乐以中声为本,而一上一下非所以为中也。古者神瞽考中声以作乐,盖本诸此。」按:若为「中声」,何不直曰「察中声」,而云「察上下」乎?亦凿。愚按:「上下」犹言「高下抑扬」,谓察声之上下,可以知乐之和违,知乐之和违,可以知政之得失也。(卷五五,页一三-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