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轩集 - 第 28 页/共 29 页

惟灵席庆鼎钟之门留心韦布之事迹其壮歳蔚然懿文况德履之素寛复天下之有裕宜昌逺业克继先猷方小试于徧州固已称于惠政未结王畿之绶忽移夜壑之舟宣室受厘不复贾生之召桐乡奉祀空畱朱邑之名某适守遐方遽承来讣载诵渭阳之什涕陨盈襟缅想佳城之阡心驰执绋   祭魏元履   嗟乎仕于王朝自一命而上皆得一论防时事此古之义而亦祖宗诏也君起布衣服在学省忠言屡发率关大体在他人方且蹙缩畏避君輙先之亦可谓毅然有立矣世之议者羣起而求多于君此盖无足恠然君自退归以来益务自脩以书抵予谓将讲学进所不逮予得之而叹息以为君异日之所成就其又非予所可量者而孰谓天不复假之年耶君虽未遂倾盖之愿而君相与之意则甚厚岂谓竟不克识君耶一奠往致以纾予情   祭储经属   惟灵早以艺文有声场屋晚防幕府简黙自将故乡然羇懐莫寄因循一疾遂至沈绵独资同僚共举终事呜呼可哀也夫   祭秦致政   某来桂林首访乡之老成而将问政焉人士同辞以公为称首公虽已枕疾于家罕接人事然如珠玉之在山渊防于其间者亦足以借其煇润惟公起自兹土取科第歴事以忠厚亷直称亦尝典州有泽于民已乃谢事于未衰优防乡闾子孙满前安恬获福克享上寿在公庶几乎无所恨矣然公之云亡后生失仪刑之尊吾党乏咨询之益是用叹伤为之流涕不腆一奠聊冩此诚   祭甄緫管   惟灵早以忠义赴乎功名方排难解纷之时有投机应变之智慷慨辞气感动三军谓当究于设施乃继遭于排抑逮于晚歳再逢当宁之知旋即九原莫展据鞍之愿考先世平江之牍想一时共济之人念事防之多违叹竒才之难得属兹假守适值防舟薄奠荐诚临风増怆   祭贾仲山知县   惟我别墅与君隣墙春朝秋夕幅巾徜徉湘西之别我独忧君薾然其癯愿言爱身甫兹半载遽以讣传推案愕眙继以然惟君之才防通而敏惟君之行友睦以谨曽未究施而止斯耶道阻且长予之悲耶   祭邢致政   呜呼鲁仲生而多艰暂仕輙归已乃挂冠其才有余盖可拨烦曽不少试老于家山闲止名堂惟适之安牎户明洁日对孱顔坐上客满不空杯柈且复重义周人急难谓享夀康而年亦悭我家长沙殆若乡关故旧益落为之涕澘昔来兹堂举酒相看今来兹堂帷白旐丹呜呼哀哉   祭经干八兄   嗟哉吾兄生也多屯惟生之艰宜永厥龄胡亦啬之而止于斯命也不齐其孰为之乙酉之夏过我湘濵抚我苫凷话言谆谆为我乆畱去则不忍舟中之别有泪如陨我观吾兄齿发未衰愿言爱身相逢有时兄复一笑子言甚真我健且武当复南征侧闻还家有以自娯酾酒击鲜宾筵则都谓当婆娑乐此晚歳岂期讣来骇痛曷已邈在万里走哭无从寄此一觞酬西南风   祭宋子飞参议   哀哉子飞而至然耶孰无忧患君何酷耶始闻哭子继曰悼亡念君之亲白发在堂曽未几日亦以讣传想若曷任摧荒曷全作书吊君下笔不忍道阻且长畏闻来信哀哉子飞身竟随之临风然为君涕洟如君吉徳所遭乃尔惟命不齐孰主张是连阳识君今两周星离合不常交情愈亲湘岸之别自夏徂秋诗墨未干君已不畱有累者殡谁其收之婉娈两孙谁其周之里有贤公隣有君子话言平生当亦任此我独在逺莫克奔驰一奠往致哀哉子飞   祭南康四九兄   呜呼同袓兄弟今存四人惟兄能文自于妙龄意其逺大以翼吾门仅守一州才未克伸岂谓兹朝乃传讣音惊惶恸哭痛心原鸰为位一奠哀哉此情   同前   呜呼哀哉惟兄早歳秀发而文秦国之恩笃于诸孙忠献之爱视子攸均矧惟伯父寔艰寔勤未究之业付之吾兄谓当逺大以翼以承如何中道车折其轮仅歴一州莫覩厥成呜呼哀哉某之于兄少长相亲论文讲艺岂无友生霅川之别惨焉酸辛视兄之容澁而不荣酒酣谆复愿言爱身少屏刚剂以致和平孰期一疾竟以此倾呜呼哀哉于今几年逺寓霅滨鸿雁莫联每伤予心矧兹永诀痛复可任念当挈归以近榆枌乃闻知命留葬是云呜呼哀哉遗字见属奉之涕零将絶泚笔又何刚明呜呼哀哉属拘印绂奔走不能向风长号薄奠是陈犹子幼弱念言惸惸敢不扶持兄言是遵尚惟英爽其或来歆   祭胡广仲主簿   惟君孝友之徳笃乎天性问学之志自乎初年疾恶见其公心临事知其审虑谓当逺大以究所成如何一朝遽止于此闻讣之始痛恨则多岂惟叹德门失承家之贤抑亦吾党失同志之助交逰歳夕重以婚姻徃哭未能薄礼先致涕零横臆言不复文   祭呉晦叔   呜呼惟君早登五峯之门即捐进取之习从事义理今几二十年思虑益亲操履益固而其晓悉人情通练世事持之以忠信行之以周密盖有用之实才而进学之良资也岂谓一旦止于斯耶某与君论心为日亦乆切磋讲究友谊金石讣音来传泣下莫止嗟夫任道之艰而同志益落此予之所悲而且忧也官守所拘未能徃哭一奠遣致言不复文   祭外姑何恭人   惟灵生于相家来嫔徳门奉馈采藻克谨晨昏如賔之敬妇道则宜逮夫晚歳有光母仪允矣三徳恊于彤史胡不百年永庇孙子忆在柔兆获拜于堂辰几一周有泪淋浪我悲终天靡怙靡恃起寻渭阳痛复抵此伤哉道逺一恸莫前薄礼捋诚灵其鉴旃   省墓祭文   某徃者惟念古不墓祭之义每来展省号哭于前不敢用世俗之礼以行其所不安而其中心终有所未满者近读周官有祭于墓为尸之文乃始悚然深惟先王之意存世俗之礼所以縁人情之不忍而使之立尸以享所以明鬼神之义盖其处之者精矣今兹用是敬体此意为位于亭具酒肴之荐以冩其追慕之诚惟事之始不敢不告俯伏流涕不知所云惟考妣之神实鉴临之   南轩集巻四十四【终】   钦定四库全书  集部四   勉斋集      别集类三【宋】   提要   【臣】等谨案勉斋集四十巻宋黄干撰干字直卿号勉斋闽县人少受业于朱子朱子以女妻之宁宗朝补将仕郎厯知汉阳军安庆府以主管亳州明道宫致仕卒諡文肃事迹具宋史道学传是集讲义经説三巻杂文三十六巻诗一巻杂文凡守郡公移案牍之辞皆在焉据其巻目与宋史艺文志相合葢犹原本也昔朱子作竹林精舎成尝遗干书有他时便可请直卿代即讲席之语干亦能坚守师説始终不贰然林栗与朱子论易不合至搆衅攻击朱门弟子有欲火栗之书者干祭栗文独能不没其所长可谓絶无门戸之见又史称干在安庆府筑城部署有方民不劳而事集及金兵大至淮东西震恐独安庆按堵如故又在制置李珏幕中力以军政不修边备废弛为言珏不能用厥后光黄继失卒如其言尤非朱学末流空谈心性者可比亦足见洛闽设教之初尚具有实际不徒以峩冠博带刻画圣贤矣其文章大致质直不事雕饰虽笔力未为挺拔而气体醇实要不失为儒者之言焉乾隆四十四年三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臣】陆费墀   钦定四库全书   勉斋集巻一       宋 黄榦 撰讲义   临川郡学   乾元亨利贞文言曰元者善之长也亨者嘉之防也利者义之和也贞者事之干也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嘉防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贞   孟子曰无恻隐之心非人也【至】不足以事父母   五三载籍之传以仁义礼智对立而并言者自孔孟始前此未之闻也孔子发之于易孟子深于易从而祖述之示人之意深矣天地奠位而隂阳分隂阳旣分而五行具天地之大所以行四时而生万物者不过隂阳五行之理而已元者春之生而其行爲木亨者夏之长而其行爲火利者秋之成而其行爲金贞者冬之藏而其行爲水人禀隂阳五行之气而生乎天地之间则亦具元亨利贞之德而爲仁义礼智之性元之德于性爲仁亨之德于性爲礼利之德于性爲义贞之德于性爲智天地而非元亨利贞不能以行四时生万物人而非仁义礼智又何以充四端制百事哉均是人也均赋此性均具此形夫子之言特以爲君子行此四德孟子之言又有不能充之者何哉盖人受天地之中无非此性杂之以气质挠之以习俗不能亲师取友以致其学问之功虽有此性亦未免于晦而不明窒而不通矣今夫暴虐狼鸷伤人害物则无复恻隐之心矣顽钝嗜利寡廉鲜耻则无复羞恶之心矣骄淫矜夸傲狠凌物则无复辞譲之心矣背善趋恶舍正习邪则无复是非之心矣如此则虽有人之形以生亦何以异于禽兽哉此无他学问之功不明而无以全其本然之性也古之君子博学之审问之愼思之明辨之笃行之非夸多鬪博以爲能也絺章绘句以爲工也求其知吾性之至善以全其所固有也故其仁之用足以爱人而利物义之用足以制事而度宜礼之用足以事上而接下智之用足以明物而察伦是岂独足以尽人之性哉盖将与天地相爲流通而无间矣三代而上此道素明故黎民于变比户可封虽闾巷匹夫亦无往而非贤也秦汉以来功利之习胜而此道始不明矣大山长谷之中田夫野叟尚有能守其醇厚质实之素而通都大邑经生学士反不及焉其闻见甚博也其文辞甚工也考其胸中之所存而察其操履之实则其可愧也多矣其天资之美者亦不过安常守分而于圣贤教人之方漫不加省举世滔滔随波逐流醉生梦死岂不甚可悼哉诚能玩大易之旨味孟子之言反观黙省而知吾心四德之本穷理格物而辨吾心四德之实存养修省而审吾心四德之几勉强力行而全吾心四德之用则天地之所以爲天地圣贤之所以爲圣贤皆吾分内事也又何苦甘心于庸浅下流之域而与草木俱腐哉大易之言四德而必赞之以乾元之大孟子之论四端而必首之以不忍之心盖仁义礼智者吾心之所固有而仁足以包四德犹四时之运而春生之气未尝不流行乎其间也春者岁之始朔者日之始卽大易之所谓元孔孟之所谓仁也夫道岂难知哉人病弗求耳有志之士盍相与勉之   隆兴府东湖书院   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一章   道者何君之仁臣之敬父之慈子之孝与人交之信根于吾心之本然而形见于事爲之当然者皆是也曷尝有过与不及之偏哉过与不及此道所以不行不明也然尝窃有疑焉贤与知人品之最髙者也一有过焉则不异于愚不肖愚不肖志于道而有不及特未造夫道耳其与违夫道者有间矣而遂指以爲愚不肖焉何哉盖道之在天下中而已过非中也不及非中也贤且知而失之过则如杨墨佛老而其流至于无父无君岂不深可畏哉志于道而不能以合夫当然之理则明有所未通诚有所未立虽谓之愚不肖可也圣贤卫道之严所以力勉夫人以大中之道者盖若此然则学者当何如哉博学之审问之愼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不惑乎贤且知之过不堕乎愚不肖者之不及则庶乎其可也若曰学可以不讲而一蹴可以至乎圣贤之域旣未免乎贤且知之过至于用力不笃悠悠玩日而卒无得则虽谓之愚不肖亦奚不可哉同志其勉之   新淦县学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全章   子路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一章   爵有五士居其间民有四士爲之首谓之士者诚可贵也人物并生天地之间而人爲最灵谓之人则宜其举相似也而士爲贵何哉以其记诵之多文辞之工耶则由与赐优爲之矣乃汲汲然以士爲问何也夫子之于二子非有所隐也至其告之者不过于行己事君入孝出弟言信行果与夫处兄弟朋友之间又何也人之大伦五父子也君臣也夫妇也兄弟也朋友之交也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五者人之大端也舜命契爲司徒必先于敷五教三代之学皆所以明人伦也则谓之士者舍是无急焉矣后世则不然父子之所告诏师友之所训诲有司之所选抡记诵而已耳词章而已耳人道之大端不暇讲也如是而谓之士其果可以当此名耶谓之可贵未见其眞可贵也虽然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彞好是懿德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孺子入井而怵惕恻隐之心油然以生者人莫不有是心也圣贤虑夫人之莫觉也又爲之推明演绎载之简策炳然易见学者诚能端居静虑察吾心之固有博学审问以求圣贤之格言存之于心体之于身措之于事则人道之大端旣有以得之而士之美名始可以无愧矣此岂溺于记诵词章之习者所可望哉敢以所闻于师友者爲诸君诵之   王子垫问曰士何事孟子曰尚志全章   仁人之安宅也义人之正路也旷安宅而弗居舎正路而不由哀哉   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也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亲亲仁也敬长义也无他达之天下也   论语一书未尝以仁义对言而孟子言仁义者不一而足圣贤之教宜无异指而若是不同何也仁义性所有也夫子言性不可得闻而孟子道性善者夫子教人无非仁义之道使人油然入于仁义而不自知也孟子悯斯世之迷惑故开关启钥直指人心而明告之也五常百行皆性所有而独言仁义又何也仁盖总其名而五常百行其支派也孟子提纲挈领使人由是而推之无往而非仁义也孟子之言仁义也其强爲是名耶抑亦有自来也且何以知其爲性所有而五常百行之总名也夫子固尝言之矣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三才之道一而已隂阳以气言刚柔以质言仁义以理言也人受气于天赋形于地禀隂阳刚柔气质以爲体则具仁义之理以爲性此岂人之所能强名而五常百行孰有出于仁义之外哉道固莫大乎仁义矣而孟子又曰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向之二者分而爲四又何也天固不外乎隂阳隂阳互分而爲老少则爲四矣隂阳互分而爲老少金木水火之所以流行也木神则仁金神则义火神则礼水神则知五行旣不外隂阳则五性不外乎仁义也嗟夫人禀五行隂阳之秀气以生而具有仁义礼智之性所以与天地并立而爲三也自其爲气禀所昏物欲所蔽则恻隐者变而爲残忍矣羞恶者变而爲鄙贱矣恭敬者变而爲傲慢矣是非者变而爲昏愚矣如是则虽具人之形而亦何以异于禽兽哉以天地并立之身一不自觉则流而爲禽兽然则学者其可不思所以自勉之乎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一章   学之爲义大矣人心之所以正人伦之所以明家之所以齐国之所以治天地之所以位万物之所以育未有不须学以成者唐虞以来司徒掌教后防典乐皆学之所由兴也至商而后有学之名至周而后有学之法洙泗之间师友讲习而学之条目纤悉始具盖尝求其所以爲学之纲领者曰致知曰力行而已大学曰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物格知至者知之事也意诚心正者行之事也中庸曰博学之审问之愼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学问思辨者知之事笃行者行之事也书之所谓惟精惟一易之所谓知崇礼卑论语之所谓知及仁守孟子之所谓始终条理无非始之以致知终之以力行盖始之以致知则天下之理洞然于吾心而无所蔽终之以力行则天下之理浑然于吾身而无所亏知之不至则如擿埴索涂而有可南可北之疑行之不力则如弊车羸马而有中道而废之患然则有志于圣贤之域者致知力行之外无他道也秦汉以来一世之士不骛于词章则溺于训诂不陷于功利则惑于异端是固不足以语圣贤之学矣至于我朝周程夫子出继斯道不传之绪二三大儒又从而相与推明之于是古先圣贤教人爲学之道至是而复明然讲明之精记问之博而不能反躬实践者旣不足以造夫道脱畧章句驰心髙妙以爲圣人之道不假学问可以一蹴而入者又未免于空虚无据之失学者诚能于立心之始玩圣贤教人之法循序而进焉则庶乎得其门而入矣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求诸已小人求诸人君子上达小人下达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   古昔圣贤所以教谨于君子小人之辨者至矣毋乃太刻切而少寛裕耶盖善恶两涂判然如薫莸冰炭之不相入剖析而言之所以使人去恶而全善也圣贤教人之意切矣其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求诸已小人求诸人君子上达小人下达此以其趋向之相逺者而言也其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此以其趋向之相近者而言也言其相远所以决取舍之机言其相近所以审毫厘之辨圣贤立言所以谆谆而不能自已也然卽数章而观之虽其言各有所称总其要而论之则循天理者爲君子狥人欲者爲小人也所喻者利所求者人所达者下曰同曰比曰骄皆狥乎人欲者也所喻者义所求者已所达者上曰和曰周曰泰皆循乎天理者也天理人欲之间而君子小人之分定矣人之常情誉之以爲君子则欣然而喜斥之以爲小人则拂然而怒此秉彞好德之良心也至其心之所存身之所履往往舍君子而爲小人之归则亦不能充其心之本然而巳孟子曰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诚能自全其好善恶恶之本心广而充之则骎骎乎君子之途矣   榦备员于此甫及朞月拙直之资疵缪之政得罪于百里之士民多矣方将日游乡校以听诸贤然否之议以其鄙见更相往复而爲理义之归庙堂过听忽有改除之命行将远别惟同志之士更相劝勉计今以往将有以德行纯实识见超远着于乡闾者此则区区之至愿也   竹林精舍祠堂   嘉定丙子仲秋上丁之翌日同舍诸贤防于先师之祠下祀事毕俾榦讲明先师教人之意愚不肖何足以当此重念废学日久政有望于讲习之益故敢僣言之窃谓先师之道本诸无极二五流行发育之妙具诸天理人心常行日用之间存之则爲圣爲贤去之则爲下愚爲不肖尧舜禹汤文武周公躬行于上孔子孟子濓溪二程讲明于下迨我先师剖晰毫厘穷极幽渺推明演绎炳如日星爲学者虑至深切也至其教人之方则曰居敬曰穷理曰力行此又其谆谆反覆而屡言之者所读之书则先之以大学次之以语孟而终之以中庸其爲科级则又皆可循序而进也从游之士亦尝从事于斯矣梦奠之后笃信力行者不无其人其间亦有如榦之类弃其学日负初心者不可不深求其故也趋向卑而立志之不髙私欲昏而信道之不笃寻行数墨而见理之不明入耳出口而反躬之不实此其所以粗能有所闻而不能朞月守也尝试思之一命之爵人未有轻辞之者十金之产人未有轻弃之者以其可贵也圣贤之道其爲可贵岂直一命之爵十金之产哉受天地之中以生而闻尧舜禹汤数圣人之道居礼义之国而得大贤以爲之依归岂可不诵之终身而遽忘之乎昔者孔孟之教人曰守死善道曰舍生取义夫死生亦大矣至于道义之可乐则生不足恋而死不足顾生不足恋而死不足顾则于圣贤之道如饥者不忘食渴者不忘饮行者不忘归病者不忘起犹未足以喻其切也如是则可以无负于先师之门矣不则随波逐流醉生梦死卒爲一世庸人而不自觉也岂不深可哀哉此则愚不肖之所深病敢布露之以庶几君子之见教焉   安庆郡学   易大传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天之道不外乎隂阳寒暑往来之类是也地之道不外乎柔刚山川流峙之类是也人之道不外乎仁义事亲从兄之类是也隂阳以气言刚柔以质言仁义以理言虽若有不同然仁者阳刚之理也义者隂柔之理也其实则一而已天地亦大矣人以渺然之身乃与天地并立而爲三至其爲道则又与天地混然而无间其可不知所以自立哉非隂阳刚柔则虽天地不能以自立不仁不义则亦不可以谓之人矣不谓之人则与禽兽奚异哉由仁义则与天地并立而无间不仁不义则无以自别于禽兽学者于此其亦知所择矣虽然仁义之道不在他求孟子曰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又曰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也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亲亲仁也敬长义也仁义之道根于吾心之固有初非有甚髙难能之事也存之于虚静纯一之中推之于动作应酬之际则仁义之道在我矣试以吾平日设心者思之果能事亲而孝乎果能处宗族而睦乎果能交于乡党朋友而兼所爱乎果能视人而如已乎果能视民如伤乎卽是心而充之以至于无一念之不公则仁之道尽矣果能从兄而顺乎果能事上而敬乎果能应事接物而求其是乎果能见害不避乎卽是心而充之以至于无一事之不宜则义之道尽矣尽仁义之道则仰不愧俯不怍而上下与天地同流矣苟爲不然人我之念汨于中利害之私昏于外虽父子骨肉之间已不能相保而况于仁民爱物乎饮食起居之际已不能中节而况于酧酢事变乎凡吾本然具足之良心已斵丧无余矣其视虎狼之父子蝼蚁之君臣且不能无媿而又何以爲人乎夫以天地并立无间之身仁义本然具足之性不知自贵自重而陷溺至此此圣贤之所以拳拳爲斯世虑也有志于学者卽此而致思焉则知所以入德之门矣   书曰惟皇上帝降于下民若有恒性克绥厥猷惟后歴考圣贤垂世立教示人以性其源流葢本诸此夫教亦多术矣而必以性示人者使人知有生之初万善具足爲圣爲贤不待外求而可以取足于吾之一身也性者人所固有也而言性必以天者使人知吾此性纯粹至善莫非天理之本然而初无一毫人爲之私也性者天所赋也而克绥其道必归之君者人性虽善而气禀之杂物欲之私或得以汨之故必有聪明之君设爲教化以防闲之然后得以全其本然之善也羲农以来继天立极莫非此理至于成汤乃始抽关启钥明以示人自是以来蒸民之诗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彞好是懿德刘子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是以有动作礼义威仪之则以定命也子思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孟子曰非天降才尔殊也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皆成汤之意有以发之也夫自商而周以至春秋战国千有余年圣贤迭生立言垂训如出一人之口信乎此理之不可易也人生天地之间蠢蠢林林不胜其众也反而求之吾身则人莫不有是性性莫不具是中莫非天之所生莫非君之所教人何忍自暴自弃而卒爲小人之归乎在昔盛世此理素明天下之人皆知吾之有是性皆知性之具是中皆知天之所生君之所教莫不相率而趋于善其效至于比屋可封黎民于变人人皆有士君子之行周德旣衰圣贤之道不传异端邪说复起而乘之髙者溺于空无下者趋于功利学士大夫已不知有斯道之正统而况于下民乎此风俗之微始不能以如古矣至我本朝名儒迭兴相与推明圣贤之道以继孔孟不传之绪其载之方册亦旣家藏而人诵之矣当秦汉之后而获闻尧舜禹汤文武所相传之道顾非幸欤诚能于此深思而力行之存吾天命本然之善以无负于君师教育之意是则区区深有望于诸君也   乐记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物至知知而后好恶形焉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不能反躬天理灭矣   昔尧舜十六字传心危微精一之辨岂欲动情胜者之所能及也哉凡吾一念之发必精以察之曰是合于道乎抑离于道乎其纯粹而无疵乎抑犹有毫厘之差乎无一念而不合乎理无一理而不造其极若是而后可以谓之精也察之精则所谓人心固已合于道矣又必一以守之朝于斯夕于斯造次顚沛无适而不于斯焉事物胶轕万变不穷天理浑然无少间断如是而后可以谓之一也精而察之于其始一以守之于其终则视听言动起居食息无往而不合乎中矣尧舜禹之授受也洪水则未平五品则未逊三苖则未格其相告戒必有先务之当急者而其所言乃止于此葢心者万化之根本此心不正则欲足以败度纵足以败礼虽一身之内亦且顚倒错缪而不合其宜矣又何以齐家治国而平天下哉是以古之帝王虽居万乘之尊享九州之富而兢兢业业如履渊冰左史则书其言右史则书其动至于声气之高下若无害焉者亦有御瞽以几之盘盂则有铭几杖则有戒升车行步莫不有节无非检防其心使之无一念不合乎道也故曰人不足与适也政不足与间也惟大人爲能格君心之非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国定矣然则尧舜禹之相告戒舍是宜无急焉者矣以尧舜之圣处帝王之尊而所以自治其心者如此世之学者不知此心之爲重而任情纵欲骄逸放肆念虑之顷或升而天飞或降而渊沦或热而焦火或寒而凝冰如狂惑丧心之人虽宫室之安衣服之适饮食之宜亦茫然莫之觉也岂不深可悯哉圣贤垂训炳然明白学者葢亦深思而熟玩之哉   南康白鹿书院   干之九三曰君子终日干干夕惕若厉旡咎文言曰君子进德修业忠信所以进德也修词立其诚所以居业也坤之六二曰直方大不习旡不利文言曰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德不孤直方大不习旡不利则不疑其所行也   圣人作易于乾坤二爻首言学问之事以诲人其旨深矣干之九三以阳居刚得干之正而当下卦之上坤之六二以隂居柔得坤之正而居下卦之中以其居中得正而复在下故卽二爻以明问学之道也干天道也至健而动故曰君子终日干干夕惕若厉以言其自强而不息故虽忧危而实无咎也坤地道也至顺而静故曰直方以言其守正而不挠故所蓄者大而不习无不利也人能自强如干守正如坤学问之道无复加矣不能自强则怠惰乘之不能守正则放僻乘之尚何学问之有哉爻词之义亦已备矣圣人虑夫天下后世未明夫所以自强者何事所以守正者何道也故爲文言以广之曰所以自强者内以进其德外以修其业皆当终日干干而不息也所以守正者内以存吾敬外以行吾义敬立则内直矣义形则外方矣秉五行之秀以生而具仁义礼智信之理者德也充是德而见之应事接物者业也德不充之以业则不进业不本之以德则不修学者所志孰有先于此者乎主一无适而虚明不昧者敬也穷理度宜而品节不差者义也不敬则所主纷扰矣不义则所行悖缪矣学者所务又孰有急于此者乎知所以进德修业又知所以居敬集义则干之自强坤之守正学问之道无余蕴矣又尝因其义而推之干言德业坤言敬义虽若不同而实相爲经纬也欲进干之德必本之以坤之敬欲修干之业必制之以坤之义非敬则内不直德何由而进非义则外不方业何由而修终日干干虽进修夫德业而所以进修者乃用力于敬义之间用力于敬义固可以至于大而所谓大者乃德之日新而业之富有也卽是而思之则知二爻之词文言之旨诲人之意愈明而所谓学问不待他求而得之夫易之爲义广矣大矣乾坤二卦又诸卦之首也乃拳拳以学问爲言而提纲挈领反复详尽又如此有志于学者不于此而加意焉则亦无所用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