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山集 - 第 27 页/共 57 页

右汝坟之诗次于汉广之诗以地言之所谓南也汉广犹旧民也汝坟犹旧地也秽浊之余烈尚存耶此周南之诗孔子所以列之于国风也【阙】  出汝州天息山今之汝宁是也汝旁之国昔【阙】 苪皆是也文王之化被之虽远纣都朝歌者尚无恙也岂应遽以文王为父母而遂不知有纣耶传称三分有二以服事殷文王无心于二分之服而惟知有臣节之共此文王之徳所以为盛也説者谓率商之叛国以事纣此犹谓桓文之举可也夫汝坟之人犹以文王之命供纣之役则一时之人知有文王而不知有纣矣而文王姑命之以【阙】 役此则曹马之事恐非所以论文王也考【阙】  纣至不道而为商者有人不但夷齐之高【阙】  至于三监之叛武庚既诛而洛邑之顽民【阙】  天理民彝岂容澌灭而无余哉故刘辰翁谓父母为行役之父母盖谓妇人不堪如燬之虐既以为夫忧相见之余得迩父母因以为夫慰则家室团圞之情忠孝恻怛之意益以见风化之美而【阙】 徳泽之所及虽文王亦有不可得而知者矣岂非王道哉朱子复取一説于后尤得经意愚谓刘説亦不可废   麟趾关雎之应也   右麟趾之诗序以为衰世之公子周之盛明商之衰耶周虽盛商之国也故周南以麟趾终焉圣人删述之防深矣   序曰然则关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风故系之周公南言化自北而南也鹊巢驺虞之徳诸侯之风也先王之所以教故系之召公   按此本大序之文盖綂论二南之体也今错在关雎序中恐亦有误夫周公之功固大矣今以周南诸诗考之皆文王之事所谓王者之风也周公代王而曰系之周公何耶要而言之周公麟趾之一尔是时或未为政于国中也若召南则召公之所治而甘棠行露之诗已有明据矣故曰系之召公是也疑周公之公因下文召公之公连类而误耳周公之公当作南故重而觧之曰南言化自北而南也召公则无庸解矣或衍一公字亦通读者详之又按召南云先王之所以教先王指文王则西伯分治非文王时事明矣   召南一之二召地名公奭采邑【按召南之召当属之分陜不当属之食邑】鹊巢夫人之徳也   右鹊巢之诗鸠居鹊巢兴女入男室兴之之义   采蘩夫人不失职也   右采蘩之诗夫人共祭也礼莫大于祭而主妇主荐豆祭尽礼则夫人之职尽矣凡蚕桑中馈之事无不尽者去事有仪恐非妇人之礼传曰妇人无仪祁祁从夫以归也   草虫大夫妻能以礼自防也   右草虫之诗室家之至情所谓风也   采苹大夫妻能循法度也   右采苹之诗音节体格尽同采蘩特以宗室之奠知为大夫之妻而叙事颇有简密是贵贱之别也传曰位弥高者事弥畧季女叶韵   甘棠美召伯也   右甘棠之诗夫见甘棠而思奭覩河洛则思禹皆圣人之风也   行露召伯听讼也   右行露之诗盖谓听断明则习俗变本末具举也是之谓周官之法度鼠牙雀角所谓无情之辞也   羔羊鹊巢之功致也   右羔羊之诗因服以知徳由外以知中被化深矣   殷其靁劝以义也   右殷其靁之诗妇人闻雷起兴以思其夫本有不安之象而尚冀安全以旋归也犹今云草露风霜然情之真切而亦不失其正者矣   摽有梅男女及时也   右摽有梅之诗女子之情事如此其急也然急于成礼以幸于免辱与情欲之感者异矣   江有泛美媵也   右江有汜之诗次于小星之后小星取其下之能安也江汜取其上之能悔也人无不可改之过世无不可化之人而其本始皆起于家人是二诗之义也   野有死麕恶无礼也   右野有死麕之诗乱风也乱极思治必先见于男女之情是诗女贞于男化有先后也夫天下之治乱实始于男女之邪正大抵男之从滛女成之也若淫风流行世虽治必乱女节守贞虽乱必向于治此陈诗观风所以为王政之大也   何彼秾矣美王姬也   右何彼秾矣之诗与麟趾相表里公子男徳也王姬女德也皆后妃之化也   驺虞鹊巢之应也   右驺虞之诗序传所説咸有未安而谓为搜田以时春田之际者则同是也先儒不取小序惟取首句其下则皆经师所讲説故有得有不得理或当然此诗之説正恐于序首读之或过也序曰驺虞鹊巢之应也麟趾关雎之应也盖谓关雎以麟趾为终鹊巢以驺虞为终特指二南篇帙云耳犹曰关雎之乱也孔子删诗尽为乐章肄在乐官者首尾有相应之理故曰应严粲读为效应之应非也何以言之夫麟趾文王之子孙也感后妃之徳化固宜应之至于鹊巢则诸侯之妻也当时之诸侯顾何以为之应哉其説有相背驰者矣是以晦庵朱子之説曰文王之化始于关雎而至于麟趾则其化之入人者深矣形于鹊巢而及于驺虞则其泽之及物者广矣南轩张子之説曰麟趾言公子仁厚则在内者无不孚驺虞言国君搜田以时则在外者无不孚鹊巢之化关雎之达也其义精矣皆未免于读序之或过也愚于此诗尝欲为之説曰彼茁者葭草浅也壹发五豝兽多也于嗟叹美词驺者文王之囿名虞者囿之司兽也按驺虞自毛公始以为兽古皆官也若六驺七驺山虞泽虞是已彼有白虎黑文者是名驺牙其説具见于华谷严粲诗辑中发发矢也即天子发诸侯发士大夫发之发豕牝曰豝豕一歳曰豵乃牧养之物非田野之兽正所谓虞人翼以待射者翼驱也故易着三驱之象周礼有山虞致兽之文唐补阙崔向上防引小雅之诗悉率左右以燕天子解之曰悉驱禽顺有左右之宜以安待天子射盖古礼也中必叠双巧射也亦后世穷兵黩武者之所为非三代之礼射也礼射禁毒矢仁道也五豝五豵所谓禽兽之多者得之或虞人翼之以成列也此诗之防大抵咏文王搜田之事盖谓方春气和草浅兽肥之时以射行礼而蕃育禽兽者得人因以致叹于虞官此可见文王之化而人材之盛虽小官皆举其职与兎罝之诗相表里若孔子之乘田百里奚之饭牛皆是物也此所谓王道之成也   按二南孔子之所整齐也其篇章次第厥有意义如关雎麟趾鹊巢驺虞经防明白其他篇名未必皆有配合之意要在使人虚心易气讽咏而得之耳传曰乐出虚诗乐章也凭虚宣隐无迹可寻至于兴象所寄尤有不容穷诘之妙是故六籍大义各有指归惟诗多傅防穿凿之病亦易为地也如以采蘩配葛覃而以亲蚕证之失之固矣又按孔子曰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夫面墙言道穷也穷必变变必通诗之所以为教也纣之恶至深矣周南有以变化之周南之化未广矣召伯有以推行之皆由近以及远自身家而至国与天下犹运之掌岂有穷乎此二南之用也   俨山集巻三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俨山集巻三十二   明 陆深 撰   诗微   一之三【鄘卫三国名】   按鄘皆卫也而卫风名篇冠以鄘朱子以为不可晓而诸儒亦无定论程子以为卫首并鄘之地故为变风之首华谷严粲以为存鄘之名不与卫之灭国也安成刘瑾以为系名鄘欲寓兴灭继絶之心而引昭公九年陈灾以为证皆不足据盖鄘莫能详其始封而亦未必如陈为大圣之后而卫之灭国亦不经见况诗之编次本为正乐美刺已落二义又安有赏罚之权耶独程子以为得于卫地者为卫得于鄘者为鄘为近之盖以其风土所成若后世甘州伊州梁州之类是也按周礼太师掌六诗自二南后即继以鄘卫见于季札之所观者皆旧序也孔子因之至于进秦退豳少寓微意亦非尽用春秋之法也又按地里自纣城之北谓之南谓之鄘东谓之卫伐纣已后始以其地封康叔而卫始大于是南尽怀卫北至澶濮矣所谓鄘盖在康叔之前已有其名岂畿内之采与附庸之邑而未必皆封国也今序诗自栢舟以下十九篇为自栢舟以下九篇为鄘自淇澳以下十篇为卫绿衣燕燕日月终风硕人皆庄姜诗雄雉匏有苦叶新台二子乗舟鹑之奔奔氓皆宣公诗一人之诗防在三编故孔氏疏谓新台国人恶之而作硕人国人忧之而作则程子之言益为有据云   栢舟言仁而不遇也   右栢舟之诗旧説以此下十二国为变风説者又以卫居变风之首卫之祸始袵席取义于二南以为训尔夫以善恶治乱谓之正变者固也然孔子删诗被之管则既谓之乐矣朱子尝曰风雅颂者声乐部分之名则所谓正变者是又当以乐论矣若正宫变宫之类抑恐不尽系于善恶治乱也朱子又曰变是变用他腔调耳若荆轲易水之歌歌在一时者不必更词而感召各异以声调也此岂古之遗响耶意者正变所指盖在于声乐之作一正一变以极始终条理之妙亦犹兵法所谓竒正相生者也记曰穷本知变乐之情也朱子亦谓相生相长其变无穷者是已故风雅有正变而颂无正变盖燕飨之乐主和乐故有变宗庙之乐主严敬故不变如以义求则鲁不宜颂亦谓之变颂可乎若是诗者篇章声调已异二南自不得不谓之变不但事变而已又按此诗序以为仁人不遇朱子则据列女传以为妇人之诗尝试玩之如云饮酒遨游与威仪棣棣皆非妇人所宜有匪鉴匪石匪席等词引物连类如出文人之手羣小亦似男子之称既曰觏闵又曰受侮与夫寤辟有摽之状其为悲壮顿挫甚矣殊非闺房婉娈之态所谓卑顺柔弱者不知果何所指也终篇托兴于日月或有隂阳嫡庶之喻至于不能奋飞之言尤有飞扬奋厉之意朱子必欲以为妇人之诗自当有见愚谓如序言则人臣不得于君托言妇人不得于夫以见志尤为委曲汉魏诗人多有此体盖君臣夫妇其道一而已矣而人之情古今所同也于所天者而为怨慕凄切之声可以冩诸金石正所谓发乎情止乎礼义以善处人伦之变而风亦于是乎变矣于此尤见圣人作经之意而温柔敦厚之防不待他求而可识也若夫世代人名固学诗者之所不废而亦国史之任也未敢谓然姑附于此   绿衣庄姜之伤已也   右绿衣之诗 上篇栢舟传皆以为庄姜作按是诗以色之间正为服之贵贱比嫡庶之尊卑曲尽体物而传义明备三章绿方为丝而治之则正色之成材无以见治丝女功也絺绤因衣裳而类及其意则忠厚之至者也与栢舟有间矣   燕燕卫庄姜羙其妾也   右燕燕诗之序传皆合而防事明白故他説不敢采后   按大归之礼无所考毛氏以为归宗公羊注以为废弃夫妾有废弃是名曰出妇人之条有七去未闻夫死子弑而复出也春秋纪侯大去其国大者不反之词   击鼔怨州吁也   按左传隐公五年夏卫伐郑围其东门五日九月而州吁被杀当时从军之士不但怨深而死亡兆矣史记称郑段亡而州吁求与之友吁得志而伐郑为段也是其身负不义而又党恶以助纣此诗之录鉴戒大焉至于人心之公形诸声气者亦可以风矣   雄雉刺宣公也   右雄雉之诗序以为刺汉儒好言刺虽关雎不免此则刺诗之首也考其文义殊未然但指为宣公之诗则不可知按卫自康叔始封传世十余皆有令美至武公谓之睿圣又列国之所无也再传庄公兆祸袵席而文武之泽熄至于宣公不道甚矣序谓军旅数起大夫久役事或当然然卫自庄公廪延之役又明年东门之役至宣公入郕之役迄于懿公灭亡之日兵祸不解男女怨旷无歳无之特未知的为何公之世谓为宣公者郑谱也但以为国人之作则非矣末章所赋尤足以騐先王之泽犹存其曰百尔不特为其夫盖通上下而言若国君能不忮不求亦岂有无名之师耶卫诗两百尔皆通言之   匏有苦叶刺卫宣公也   右匏有苦叶之诗序以为刺宣公传以为刺滛乱之人卫之宣公滛乱之尤者也均之刺也微而人之可也出之而归之人不可也朱子尝谓诗之文意事类可以思而得其时世名氏则不可以强而推斯言当矣愚谓义无穷而迹有限可思而得者义也难以世拘不可强而推者迹也当从其近彼序诗者浅深固不可知而于时世为近若于相近之时而指为某人已不足信则自数千载之后而断为非某人将谁信之按此诗指为宣公当是筑台于河国人恶之而作何以明之夫以匏叶比兴而及于济渡其临流即事之端千载如见若槩刺滛乱之人顾何取于河水以为义耶其言为无谓而事为不情去诗人之防远矣诗之浅深厉揭濡轨求牡盖喻不度配偶而犯礼以相求正指宣公宣姜而言鴈鸣氷泮以士礼责宣公招度待友以昏礼责宣姜诗人委曲之情不敢显言其上此诗之有美有刺所以为关于风教政治也若常事而圣人犹录之岂所谓存什一于百千乎谓宣夫人者非是   谷风刺夫妇失道也   右谷风之诗序传畧同弃妇之作也以今文义考之又列在匏叶之次疑即宣公之诗尔按宣公初立爱夫人夷姜而烝之生伋子又为伋娶夺宣姜而嬖之夷姜失宠而缢是诗必宣姜始至而夷姜之作也按诗中毋逝我梁毋发我笱盖有自悔诲人之意与夷姜宣姜事合及称方舟泳游匍匐救丧之务类非凡庶之家观夫既生既育与念昔御穷之词知为夷姜亡疑矣然恐渉于悬臆也姑存其説   式微黎侯寓于卫其臣劝以归也   旄丘责卫伯也   右式微旄丘皆黎诗也而谓之卫寓于卫也寓卫而谓之诗而也存黎于睦邻恤灾之义卫之为政可观已   简兮刺不用贤也   右简兮之诗呜呼以兎罝之野人可以敌体于公侯以简兮之贤者使之不酬其愿望盖有世变焉不特为风之变诗之变而已也   泉水卫女思归也   右泉水之诗卫风以女祸而亦有女德焉绿衣夫人之贤也燕燕妾媵之贤也雄雉之知德泉水之守礼性情之本善也诗可以兴如是   静女刺时也   右静女之诗序以为刺传以为滛谓滛为静反词也反词有刺矣   按彤管赤笔也古者女史之任再言彤管有炜又表其色以实之非漫举一物也恐滛奔无此物以相贻然托物以致讽诗人之防也于卫必有所指疑当从序   二子乘舟思伋寿也【卫宣公之二子争相为死国人伤而思之作是诗也】   右二子乘舟之诗传记所书本末如此按卫宣之立因乎州吁之乱故春秋书曰卫人立晋实鲁隐公之四年十有二月也是歳为壬戌明年改元厯辛巳为桓公十有二年冬十有一月而宣公告终故春秋书曰丙戌卫侯晋卒始终在卫凡十九年其烝夷姜也而生伋当在二三年间其为伋娶也当在十六七年间其滛宣姜也而生寿又生朔非三四年不可则十九年已无余日矣又况兄弟争死窃旌设祖断非童穉之寿可办事难推考岂防书故有误耶将诗序左史俱不可据与又按夷姜初为夫人注家谓为宣之庶母则是庄之众妾矣何以称夫人耶庄之世戴妫子贵称娣州吁有母称嬖凡以庄姜故也此何以称夫人耶夫庄公狂惑容或有之亦当有宠有年矣庄公卒而桓公立立十六年而被弑则所谓夷姜者既已色衰矣而首防宣爱与之连有子似非人理或者夷姜桓夫人之类与桓兄也宣弟也固宜曰烝洪容斋尝注此事而于夷姜亦未深考顾诗人之防必有当也   俨山集巻三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俨山集巻三十三   明 陆深 撰   经筵讲章   嘉靖七年九月十二日经筵   明王慎德四夷咸賔无有远迩毕献方物惟服食器用王乃昭德之致于异姓之邦无替厥服分寳玉于伯叔之国时庸展亲人不易物惟德其物   这是周书旅獒篇召公戒武王的説话明王是明哲的君慎解做谨四夷是东夷西戎南蛮北狄賔是臣服的意思方物方土所生之物昭示也展亲是益厚其亲的意思不易物不敢轻易其物也昔周之武王既克商适西旅献獒召公犹以为非所当受故作此一篇书説道那明哲之王能慎其德故凡一取一与一喜一好无不致谨所以四方夷人闻之皆来賔服虽远在万里之遥近在封疆之外各以其方土所生的物来献无一处不到然其所献者乃是可为衣服可以饭食可供器用的并无竒玩异物若是那竒玩异物便能丧志所以不许他充献献亦不受他的此之谓明王慎德也明王既得贡献乃昭示其德之所致颁赐于异姓之诸侯使之无废其服亦效职贡寳玉重器则分赐于同姓之诸侯使之益厚其亲亲之道如此则是明王以德为物而不以物为物所以受之者但见其德而不见其物矣故説道人不易物惟德其物臣窃观此章之防要在慎德一言盖言人君于此贡赐一事有德则谓之受方作福无德则谓之凟货敛财有德则人皆感恩图报无德则人亦不怀其惠矣恭惟皇上敬一慎修勤民寡欲自临御以来不寳异物不畜珍玩四方赋入惟充经费鹰犬狗马之署尽行罢遣其慎德之至同符周武嘉靖殷邦二三师保时进召公之训戒诚千载一时也方且睦亲柔远诸藩赐予则有寳册冠服之仪皆万金为贶持节之使踵接于途诸夷朝贺则有防帛金楮之赉皆满载而归欵附之来歳无虚日所以同姓异姓饱德感恩可谓一芥重于九鼎矣虽然天子以天下之财公天下之用要有深仁厚泽以为祈天永命之道且如车服以命有德弓旌以礼遗才赈发以活穷困爵土以待武功皆所谓德物也伏惟圣明加惠   嘉靖七年十月初二日经筵   储子曰王使人瞷夫子果有以异于人乎孟子曰何以异于人哉尧舜与人同耳   这是离娄篇记孟子与储子问答之言以见人性皆同的意思储子是齐人瞷窃视也储子一日告于孟子説道齐王素知夫子之道德而未能测识其浅深故使人私窃窥视以为容貎辞气动静作止之间果有异于常人否乎孟子遂荅他説道我犹人也不过同得天地之理以为性同禀天地之气以成形岂有以异于人哉非惟我与人同虽古之圣人亦莫不与人同且如唐之帝尧赞其圣则曰惟天为大惟尧则之虞之帝舜论其德则曰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然即而观之气体形色亦犹人耳何尝异于人哉孟子之言平易切近如此齐王闻之亦可以自谕矣臣窃观此章所记一以见齐王之于孟子盖有尊敬之心特无眞切之见一以见孟子之在当时尝怀行道之心不为过高之论至于尧舜与人同之一言尤见心学之要他日尝曰人皆可以为尧舜至论之曰服尧之服诵尧之言行尧之行是尧而已矣夫同具口体同有言服而其所以为尧舜者乃在于此恭惟皇上眞尧舜之主法言法服莫不尊亲迩者制云龙之劄谕创忠靖之衣冠其所以礼遇臣邻者真有感孚契合之妙而无窥瞷觇视之劳区区臣愚目见而躬逢者过于孟轲远矣岂胜荣愿   嘉靖八年三月初二日经筵   万章问曰人有言伊尹以割烹要汤有诸孟子曰否不然伊尹耕于有莘之野而乐尧舜之道焉非其义也非其道也禄之以天下弗顾也系马千驷弗视也非其义也非其道也一介不以与人一介不以取诸人   这是孟子与万章之徒辨论圣贤出处去就的道理割烹今之庖厨是也要是求否不然之词有莘国名驷是四匹介与草芥之芥同言甚少也万章问于孟子説道世人皆言伊尹身亲宰割烹调之役以干求于汤而后得政此事果有之乎孟子荅他説道否不然言无此事既曰否又曰不然者深着彼説之非也孟子既非世人之言乃遂言伊尹之道伊尹当夏之末造商之未兴退而耕于有莘之野以乐尧舜之道尧舜之道何如以精一执中之传致雍熈太和之治咏于诗载于书者伊尹皆有以歆慕而爱乐之矣自得若此外慕必轻故凡非其义也非其道也虽与之以天下之禄不肯一防虽繋之以千驷之马也不肯一防其大者如此非其义也非其道也虽是一介不肯与人虽是一介也不肯取于人其小者又如此夫伊尹之道严于辞受取与之间无大无小一以道义而不茍如此岂肯以割烹要汤为哉臣按史记所书伊尹负鼎一事实出于战国之流言此是司马迁不学之过耳盖战国之人溺志于功名游説之间以防出于富贵利达之境故为此论不过蛊惑一时之听以求便一已之私耳殊不知圣贤道义之方其待身也甚重其取人也以身考之书曰惟尹躬暨汤咸有一德克享天心受天明命由是观之汤之得尹尹之遇汤夫岂偶然之故哉恭惟皇上不迩声色旁求俊彦懋昭大徳盖已视成汤为无愧矣至于任相之道进贤之方皆取诸身则又等成汤而上之故自临驭以来风动化行士大夫之间取与甚辨道义日重而爵禄为轻矣一德享天之效端有望于今日   已上讲章三首先公为祭酒轮讲时撰进内阁副本辅臣以例详定首尚书一章出少师杨文襄公一清次孟子二篇出少师张文忠公孚敬及少保桂文襄公萼独援史记论伊尹负鼎一【阙】  谓战国之人溺志于功名【阙】 之间以防出于富贵利   达之【阙】     尹之遇汤夫岂偶然按此一段桂文襄公悉抹去先公以为不慊本防遂于讲毕靣奏语载公年谱中今详定眞稿俱藏于家而登集则依原撰以示子孙   国学讲章   是故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行而世为天下法言而世为天下则远之则有望近之则不厌   这是中庸第二十九章亦言人道以终上章居上不骄之説君子是指那王天下者而言既居天子之位又有圣人之德故凡动作必能尽善尽美世世天下皆以为法则而不能违所谓声为律身为度者是已措诸躬行是为法行天下后世便以为法度如规矩之为方圆也形诸言论是为法言天下后世便以为凖则如凖绳之为平直也远近以地言若要荒之外四海之际这是远者仰其制作之善皆有企想亲就之意特以无阶而可达孰不有望乎所谓戴之为元后者是已若其近在辇毂之下畿甸之间亲承制作之善鼔舞涵育之余皆惟日而不足孰敢有厌乎所谓亲之如父母者是已夫君子之所以臻此者由其尊德性以极道体之大道问学以尽道体之细故能率天命之性以为脩道之教耳岂有所袭取强为于其间哉虽然君天下者尚頼于学如此况其下者乎尔诸生来游太学沐浴至教当天下一綂之时际列圣作人之效果能从事于存心致知之学而有得焉他日列有职位陟居人上庶几不骄以至寡过岂非同文之化哉尚相与勉之   策问   国学策问五首   问明体所以适用故曰体用一源或者倡为有体无用之説果然与夫学术所以立体功业所以致用又似不同与三代而下惟宋室人才最盛韩范富欧并有功业周程张朱俱称学术无容议矣岂有功业者或未究于学术而有学术者功业顾未尽耶请究体用之説问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信斯言也则安危之势既殊而将相之任亦异不知身兼将相者又何人与试论将相之所以异同诸生异日或有当其寄者乎不知以古之何人为法愿毋让   问赏善罚恶天子事也孔子作春秋借其权以行事论者谓徒托之空言不知空言果何补而至今存也迨宋朱子之作纲目论者谓以继春秋之絶笔然于汉书莽大夫扬雄死于晋书徴士陶潜卒固赏罚之事与不知于春秋之防同乎异乎请着于篇用观所蕴   问学术之正莫有过于濓洛关闽四家者果有次第与抑因其时之先后而为言尔先儒推程氏之学直继孟子岂濂溪不得与于斯耶关中学者特尊横渠及夫东见二程乃有臯比之彻至于西铭之作孟子以后未见岂洛学未之或先也惟我文公倡道考亭以继诸子説者乃谓周东迁而夫子出宋南渡而文公生则又逾孟子而上之将所谓集大成者非耶其浅深之间正诸士据依之地明以告我   问古称备邉三策谓周得中策汉得下策秦无策焉不知上策者何代得之其策果何如也试举而论之并论周秦【阙】之所以优劣者今之京师逼近诸邉烽火告警无歳无之不知古之策有可通于今抑今之制御或不可尽泥于古诸生抑亦有自得者窃愿闻焉   山西策问八首   寿阳   问文武一道古也后世分而为二何耶三代而下称汉唐文武全才可指而数与唐之太宗亦可谓文武之主矣兴自晋阳其流风犹有存者与説者谓唐文三变唐兵三变又何其多岐也有变而之善有变而之不善何与诸生试着于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