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祖全传 - 第 5 页/共 10 页

天柱东西立。神睛左右悬。(僧)烟云飞脚下,(予)星斗列胸前。(僧)众幼皆归寂,诸空总入禅。(予)   上方金声击,(僧)梵院宝灯燃。怪石依嵎虎。文萝匝地钱。(予)瀑布峦针刺,蜂腰霞锦联。(僧)   县花开就采,蜗字续成编。(予)螟归莺不乱,春露草多妍。(僧)竣削凌青汉,(予)   嶙峥接碧天,笑谈惊下士,(僧)身世竟茫然。   联成十韵,馀诗不纪,难悉述也。   留连月馀,一夕僧谓予曰:“聚首易,分首难。贫僧幸得遭逢鹤从,何忍分袂?然涅盘先归,以图后期。明日午时,希为贫僧指去归路。乃见月馀友爱。”予受言。至明午,僧沐浴端坐而逝。予措龛就其山,聚众下,火中出,予执火授偈。偈曰:   莫着芒鞋乱行走,好将云衲自修藏。须弥山上风光好,回看县花暗吐香。   休奔涉,用慌忙,从今脱去臭皮囊。大千界里留真迹,极乐邦中日月长。   咦!跳出爱河春日好,阿那会上饮醍醐。   于时火光中现出真形,嘻然直上,往西而去。众僧收拾馀烬已毕,予遂辞行。   往金山泛洋而观,居山寺旬余,诗曰:   浩荡沧溟万顷多,中涵山似出青螺。   僧归洗钵龙吞饭,客坐观潮食引鼍。   瞰月危楼临险峤,谈经法座浸洪波。   试将尘袂清流濯,喜挹天风舞更和。   乘流逐趣,沿途玩景,询九华之胜,抚六朝之迹,乃伫足于九华焉。天气晴和,山光秀丽,口缀一绝,诗曰:   霁色初开丽九华,山如列幛转青纱。   当时指出菩提路,一径波罗路不赊。   山之麓有丹士金守一者,筑室烧炼,遇予即扣黄白之术。予以“烧丹一事,贪者之迷阵也。不观之狐哉?惑日精月华,收人魂物魄,遂能变化。或为男,或为女,魔障于人,无有知者。一旦逢法士击之,本形即现,狐不能掩。乃知本来之质非可伪为。若人力得以夺之化,则天不必产宝,地不必毓珍矣。曾有句古语曰:‘真假原难混,终须复本形。贪夫纵用计,反自陷寒贫。’再听我道来!”唱曰:   劝君休要烧铅汞,岁月徒担送。黄芽未必生,白雪成何用?   伴纸灰,如做了一场的蝴蝶梦。伴纸灰,如做了一场的蝴蝶梦!   又曰:   三方炉鼎空添火,痴守文和武。投胎为养沙,取气难离母。   镇日间打天硫,担尽了多辛苦?镇日间打天硫,担尽了多辛苦?   又曰:   死砒铅汞寻烧药,自说通天法。五金总不私。八石终难合。   入明炉,过铅池,都是个乘波筏。入明炉,过铅池,都是个乘波筏。   又曰:   世间人说烧丹,须用先成内,岂知内就皆无累。万鉴不关心,丘槎非为贵。   总然是点石金,到底成砖块。总然是点石金,到底成砖块。   金守一闻予言,即将丹灶鼎器尽行毁坏,求一窍之诀,门门不倦。予亦开端竟说,不少秘吝。引入路途,拂衣去燕。   蹑五云之巅,瞻抄漠之域。怅望久焉,为之赋《思征篇》。篇曰:   燕云缈缈狼望北,塞鸿鸣兮塞马逐。登山一眺荡我思,万里烟霞遮远目。   轻抄拂拂复扬扬,满地霏霏芦草黄。未审关山何处是?总不担忧亦断肠。   夜寂月明羌笛弄,边床惊觉从军梦。正居兰室话分离,岂知不与妻儿共?   忆昔离家美少年,迩来白雪却垂颠。倚门空劳慈亲目,牵挂应饶内子钱。   香闺罗袖重重湿,时为征人血泪滴。试看沙上叠成山,尽是闺中所思骨。   腰间斗印未成金,塞外星天已役魂。虽得芳名着汗竹,那能贤孝奠荒冢?   望穷不觉酸双鼻。为恸征人苦从役。人生自古死难逃,后人枉把前人泣。   又五台山诗曰:   一重重上一重重,形势嵯峨耸碧空。   咳唾不教颠顼下,恍疑甘雨降时龙?   下五台,浮槎于星宿。溯黄河之源,遇师于舟。师曰:“盍归乎?”挈予游三蜂、方丈、瀛洲诸山,坐于东瀛山之上,顾予曰:“吾为寻子,途行甚渴。东海之东有桃焉,子可采而食吾。柳行留此。”予承命往焉。   东山高万仞,更无桃树。行行而东,有树可大里许,繁枝计百围,皆无桃。惟东海一枝细如指,桃大如瓜。下俯洪流巨浪。予不惜其生,持力向上,折枝攀桃而奉师。师喜曰:“美哉,桃也!吾何忍独食?”分而为三,共享其桃。食竟,师曰:“子折桃见一物否?”对曰:“未也。”“来。吾与子往视之。”同行至桃所,视流中一尸,荡漾于波心,热察详视,乃予之形质耳。师指之曰:“此非子血肉之躯乎?今此已去,可以面帝矣。”   是日,即同师面玉帝。帝降勅为纯阳真人。记其时,唐开元庚申年四月十四日也。勅柳行为仙,行受勅。拜辞帝毕,与师归,归本之阆苑。   李、张二师相见大悦。逾时,西王母至,又移时,玉衡星、麻姑、天极上真、云姝、月奴、商山,绎县诸仙骈集云合,皆来称庆。庆毕罢去。予居阆苑,思以普度。师诺。   予别师,带柳行邀游。为经生于昌黎,所以广法术而度韩子也,为道者于婺源,所以施神通而度何姑也。辅钟师而托迹,佐张师而化身,所以度国舅与神翁也。若夫岳阳三醉,画黄鹤以酬主人,则幻行起之于童年;洛阳屡游,掷黄金以戏大士,则少年不惑于邪志。施药于庐,见形于汉,在在存仁,处处布惠。江河湖海,无所不经;畿甸要荒,无往不历。则又蝉蜕之后事也。八真既集,德行优余,帝进级曰弘仁普济孚佑帝君,位居震宫,职列上相。嗣是而后,乾坤不毁,神化无穷,又岂毫楮之所能尽哉。   予非好为世媚,以悦人之心志,而甘事词说之烦也。诸生固恳,勉强以应,乃掇拾梗概为诸生谈。其间俚耶华耶?常耶怪耶?由乎物议。予何计,予何计。 后传 ○神通变化 ◇武昌卖墨   洞宾游武昌,诡为货墨客。墨一笏,仅寸馀,而价钱三千。墨不售。众威笑侮。有鼓力王某曰:“墨小而价高,得无有意耶?”自以钱三千求一笏。且与客剧饮,醉归昏睡。午夜,俄有叩户者,乃客以钱还之,辞去。比晓,视墨,乃紫磨金一笏。上有吕字。遍寻客,已不复见。 ◇武昌鬻梳   洞宾游武昌天心桥,诡姓名,鬻敝木梳,索价千钱,连日不售。俄有老媪行乞,年八十馀,龙钟伛偻,秃发如雪。吕祖曰:“世人循目前袭。常见吾高价货敝秽物,岂无意,而千万人咸无超卓之见,尚可与语道耶!”乃以梳为媪理发,随梳随长,发黑委地,形容变少。众始神之,争以求梳。吕祖笑曰:“见之不识,识之不见。”乃投梳桥下。化为苍龙飞去。 ◇水化成酒   马善,东都人。熙宁初,举进士不第,学道。一日,与一侯道人行汴水。见一羽士,青巾布袍,体秀骨异,目如明水,面无尘土。马召啜茶,且饮食之。侯性素嗔,叱之。羽士曰:“吾有不死法。”侯诘之。羽士曰:“汝有何法?”曰:“飞符招召鬼,点石化金,归钱返璧。”羽士曰:“子所为,皆非正法。”侯曰:“子何能?”曰:“吾能壮吾气,清吾神。”侯曰:“何谓壮吾气?”羽士曰:“但试观之。”乃吐气射酒肆,去烛数十丈而烛立灭;复吐气吹侯面,若惊风大发,凛凛不可支。二人起谢曰:“先生非凡人也。幸见教。”羽士曰:“学仙须立功行。功即勤,苦修炼,行即济人利物。”侯曰:“弟子平生以药济人,非功行乎?”羽士曰:“予杀物命以救人命,是杀彼以生此也。不若止用符水愈疾,自佳。”语及曙,羽士别去,曰:“吾将返湘水之滨矣,与子酌别于柳阴下。”以百金,令侯市酒。适无酒,羽士以瓶一只,命侯取汴水一瓶,以药一丸投之。立成美酒。三人共饮大醉,羽士留诗一章曰:“三口共一室,室畔水遍清。生来走天下,即是姓兼名。”既别,二人思之,乃洞滨也。 ◇纸中方窍   监文思院赵应道,病瘰疠,几委顿,泣别亲旧曰:“吾死矣。夫闺阁中之物皆舍得,独鹤发老亲无托,奈何?”语未竟,俄有道人扣门语赵曰:“病不难愈也。”取纸二幅,各掐其中为二方窍,径可二尺许。以授赵曰:“俟夜,烧一幅灭之,调乳香汤涂疠上,留一幅以待后人。”言讫,道人不复见矣。始悟两方窍乃吕字也。 ◇石上方窍   梓潼娄道明家富,善玄素术。尝蓄少女十人,才有孕即遗去,复置新者。常不减十人之数,昼夜迭御无休息。而神清体健,面若桃红,或经日不食。年九十有七,止如三十许人。尤好夸诞大言,对客会饮,或言玄女送酒,或言素女送果,或言彭祖、容成辈遗书,自以为真仙也。一日,洞宾诡为乞人登门。娄不识之,叱使去。洞宾以两足踏石上,遽成两方窍,深可三寸。娄始惊异,延置坐右,曰:“子非凡人也。”出侍女,歌《游仙》词,命之酒。洞宾口占《望江南》词酬之曰:   瑶池上,瑞雾蔼群仙。素练金童锵凤板,青衣玉女啸鸾笙,身在大罗天。   沉醉处,缥缈玉京山。唱彻步虚清燕罢,不知今夕是何年,海水又桑田。   侍女进蜀笺请书。洞宾自纸尾倒书,彻纸首字足,不遗空隙。娄大惊喜,方欲请问道号,洞宾曰:“吾已口口相传矣。”娄请益。复曰:“吾已口口相传矣。”俄登门外大柏树杪,不见。后数日。娄忽不快,吐膏液如银者数升而卒。口口相传之说,与夫石上两方窍,皆吕字之寓也。 ◇罗浮画山   洞宾游罗浮朱明观,至小庵中。值道士他出,独一小童在。童揖曰:“先生游此乎?”遂窃道士酒以献。洞宾清引,使小童尽其馀,童不屑。童素患有目内障,洞宾以所馀酒噀其目,忽然开明,若素无患者。乃取笔画一山于壁,山下作池三口,谓童曰:“汝饮吾酒,则得仙矣。不饮,命也,然亦当享高寿。”言讫,飞入石壁隐去。及道士归,见所画山彻壁内外,大惊曰:“山下三口,乃嵓字。非吕先生乎?”后童果百五岁而终。 ◇庐山淬剑   洞宾游江州庐山真寂观,临砌淬剑。道士侯用晦问之曰:“先生,剑何所用?”曰:“地上一切不平事,以此去之。”侯心异之,以酒果召饮,谓曰:“先生道貌清高,必非风尘中人。”洞宾曰:“且剧饮,无相穷诘。”既醉,以箸头书剑诗一首于壁曰:   欲整锋芒敢惮劳,凌晨开匣玉龙嗥。   手中气概冰三尺,石上精神蛇一条。   奸血默随流水画,凶豪今逐渍痕消。   削平浮世不平事,与尔相将上九霄。   题毕,初见若无字,而墨迹灿然透出壁后。侯大惊,再拜。因问剑法。曰:“有道剑,有法剑。道剑则出入无形,法剑则以术治之者,此俗眼所共见,第能除妖去祟耳。”侯曰:“今以道剑杀戮奸人于稠众中,得不骇俗乎?”曰:“人以神为母,气为子。神存则气聚,神去则气散。但戳其神,则去其气,而人将自没,或假于人,皆此类也。”侯叹曰:“此真仙之言也。愿闻姓氏?”曰:“吾吕嵓也。”言讫,因掷剑于空中,随之而去。 ◇仙乐侑席   洛中陈执中,建甲第东都,亲朋合乐。俄有槛褛道士至,即洞宾也。陈公问曰:“子何技能?”曰:“我有仙乐一部。欲奏以侑华席。”腰间出一轴画,挂于柱上。绘仙女十二人,各执乐器。道士呼使下,如人累累列于前。两女执幢幡以导,馀女奏乐,皆玉肌花貌,丽态娇音,顶七宝冠,衣六铢衣,金珂玉佩,转动珊然,鼻上各有一粒黄玉如黍尢,而体甚轻虚。终不类生人。乐音清彻烟霄,曲调特异。三阕竟,陈曰:“此何物女子?”道士曰:“此六甲六丁玉女。人学道成,则身中三魂七魄,五脏六腑诸神皆化而为此。公亦愿学否?”陈以为幻惑,颇不快。道士顾诸女曰:“可去矣。”遂皆复上画轴。道士取轴张口吞之,索纸笔大书曰:   曾经天上三千劫,又在人间五百年。   腰下剑锋横紫电,炉中丹焰起苍烟。   才骑白鹿过沧海,复跨青牛入洞天。   小技等闲聊戏尔,无人知我是真仙。   末题曰:“谷客书。”即出门,俄不见。陈谓:“谷客乃洞宾也。”悔恨欲抉目,未几谢世。 ◇管片泛波   渌江笔师翟某喜接力士,洞宾往谒之。翟馆于家,礼遇殊至,自是往来弥年。一日,挈翟游江之浒,撕笔管为二片,浮于波上。洞宾履其一,引笔师效之。翟师怖,不敢前。洞宾笑而济,及岸,俄不见。翟始知其异人也。旬浃复来。自挈饮食食翟,皆臭腐也。翟揜鼻谢,弗食。洞宾太息日。“若不能恶食,吾以肉酱两瓿遗君。”遂去不复见。开视酱瓿,皆麸金也。两瓿者,非两大瓮之类乎? ◇鲙鱼再活   洞宾游庐山酒肆,见剖鱼作鲙,曰:“吾令此鱼再活。”鲙者不信。洞宾以药一粒纳鱼腹中,良久,跳踯如生。鲙者惊,试放于江,圉圉洋洋,悠然而逝。觅洞宾不见。 ○更名点化 ◇回处士   尚书郎贾师雄藏古铁镜,尝欲淬磨。洞宾称回处士谒焉,乞试其技。笥中取少许,置镜上,辞去,曰:“俟更取药来。”追之已不见。但见所寓太平寺,扉上题诗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