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衡 - 第 22 页/共 40 页
萋萋,喈喈。"
《瑞命》与《诗》,俱言凤皇之鸣。《瑞命》之言"即即、足足",《诗》云"
、喈喈",此声异也。使声审则形不同也。使审〔异〕同,《诗》与《礼》异。世传凤皇之鸣,故将疑焉。
案鲁之获麟云"有獐而角"。言有獐者,色如獐也。獐色有常,若鸟色有常矣。武王之时,火流为乌,云其色赤。赤非乌之色,故言其色赤。如似獐而色异,亦当言其色白若黑。今成事色同,故言"有獐"。獐无角,有异于故,故言"而角"也。夫如是,鲁之所得者,若獐之状也。武帝之时,西巡狩得白,一角而五趾。角或时同,言五趾者,足不同矣。鲁所得麟,云有獐不言色者,獐无异色也。武帝云得白,色白不类獐,故〔不〕言有獐,正言白,色不同也。孝宣之时,九真贡,献,状如(獐)〔鹿〕而两角者。
孝武言一角,不同矣。春秋之麟如獐,宣帝之言如鹿。鹿与獐小大相倍,体不同也。
夫三王之时,毛色、角趾、身体高大,不相似类。推此准后世出,必不与前同,明矣!夫骐,凤皇之类,骐前后体色不同,而欲以宣帝之时所见凤皇高五尺,文章五色,准前况后,当复出凤皇,谓与之同,误矣!后当复出见之凤皇、骐,必已不与前世见出者相似类。而世儒自谓见而辄知之,奈何?
案鲁人得,不敢正名,曰"有獐而角者",时诚无以知也。武帝使谒者终军议之,终军曰:"野禽并角,明天下同本也。"
不正名而言野者,终军亦疑无以审也。当今世儒之知,不能过鲁人与终军,其见凤皇、骐,必从而疑之非恒之鸟兽耳,何能审其凤皇、骐乎?
以体色言之,未必等;以鸟兽随从多者,未必善;以希见言之,有鹆来;以相奇言之,圣人有奇骨体,贤者亦有奇骨。圣贤俱奇,人无以别。由贤圣言之,圣鸟、圣兽,亦与恒鸟庸兽俱有奇怪。圣人贤者亦有知而绝殊,骨无异者,圣贤鸟兽亦有仁善廉清,体无奇者。世或有富贵不圣,身有骨为富贵表,不为圣贤验。然则鸟亦有五采,兽有角而无仁圣者。夫如是,上世所见凤皇、骐,何知其非恒鸟兽?今之所见鹊、獐之属,安知非凤皇、骐也?
方今圣世,尧、舜之主,流布道化,仁圣之物,何为不生?或时以有凤皇、骐乱于鹄鹊、獐鹿,世人不知。美玉隐在石中,楚王、令尹不能知,故有抱玉泣血之痛。今或时凤皇、骐以仁圣之性,隐于恒毛庸羽,无一角、五色表之,世人不之知,犹玉在石中也。何用审之?为此论草于永平之初,时来有瑞,其孝明宣惠,众瑞并至。至元和、章和之际,孝章耀德,天下和洽,嘉瑞奇物,同时俱应,凤皇、骐,连出重见,盛于五帝之时。此篇已成,故不得载。
或问曰:"《讲瑞》谓凤皇、骐难知,世瑞不能别。今孝章之所致凤皇、骐,不可得知乎?"
曰:五鸟之记,四方中央,皆有大鸟,其出,众鸟皆从,小大毛色类凤皇,实难知也。故夫世瑞不能别,别之如何?以政治。时王之德,不及唐、虞之时,其凤皇、骐,目不亲见。然而唐、虞之瑞必真是者,尧之德明也。孝宣比尧、舜,天下太平,万里慕化,仁道施行,鸟兽仁者感动而来,瑞物小大、毛色、足翼,必不同类。以政治之得失,主之明暗,准况众瑞,无非真者。事或难知而易晓,其此之谓也?又以甘露验之:甘露,和气所生也,露无故而甘,和气独已至矣。和气至,甘露降,德洽而众瑞凑。案永平以来,讫于章和,甘露常降,故知众瑞皆是,而凤凰、骐皆真也。
论衡卷第十七
指瑞篇
儒者说凤皇、骐为圣王来,以为凤皇、骐仁圣禽也,思虑深,避害远,中国有道则来,无道则隐。称凤皇、骐之仁知者,欲以褒圣人也,非圣人之德不能致凤皇、骐。此言妄也。夫凤皇、骐圣,圣人亦圣。圣人
忧世,凤皇、骐亦宜率教;圣人游于世间,凤皇、骐亦宜与鸟兽会。何故远去中国,处于边外,岂圣人浊,凤皇、骐清哉?何其圣德俱而操不同也!如以圣人者当隐乎,十二圣宜隐;如以圣者当见,凤、亦宜见。如以仁圣之禽,思虑深,避害远,则文王拘于里,孔子厄于陈、蔡,非也。文王、孔子,仁圣之人,忧世悯民,不图利害,故其有仁圣之知,遭拘厄之患。凡人操行能修身正节,不能禁人加非于己。
案人操行莫能过圣人,圣人不能自免于厄,而凤、独能自全于世,是鸟兽之操,贤于圣人也。且鸟兽之知,不与人通,何以能知国有道与无道也?人同性类,好恶均等,尚不相知;鸟兽与人异性,何能知之?人不能知鸟兽,鸟兽亦不能知人,两不能相知;鸟兽为愚于人,何以反能知之?儒者咸称凤皇之德,欲以表明王之治,反令人有不及鸟兽,论事过情,使实不着。
且凤、岂独为圣王至哉!孝宣皇帝之时,凤皇五至,骐一至,神雀、黄龙,甘露、醴泉,莫不毕见,故有五凤、神雀、甘露、黄龙之纪。
使凤、审为圣王见,则孝宣皇帝圣人也;如孝宣帝非圣,则凤、为贤来也。为贤来,则儒者称凤皇、骐,失其实也。凤皇、骐为尧、舜来,亦为宣帝来矣。夫如是,为圣且贤也。
儒者说圣太隆,则论凤、亦过其实。《春秋》曰:"西狩获死。"
人以示孔子,孔子曰:"孰为来哉?孰为来哉?"
反袂拭面,泣涕沾襟。儒者说之,以为天以命孔子,孔子不王之圣也。夫为圣王来,孔子自以不王,而时王鲁君无感之德,怪其来而不知所为,故曰:"孰为来哉?孰为来哉?"
知其不为治平而至,为己道穷而来,望绝心感,故涕泣沾襟。以孔子言"孰为来哉",知为圣王来也。曰:前孔子之时,世儒已传此说,孔子闻此说而希见其物也,见之至,怪所为来。实者至,无所为来,常有之物也,行迈鲁泽之中,而鲁国见其物遭获之也。孔子见之获,获而又死,则自比于,自谓道绝不复行,将为小人所蹊获也。故孔子见而自泣者,据其见得而死也,非据其本所为来也。然则之至也,自与兽会聚也。其死,人杀之也。使有知,为圣王来,时无圣主,何为来乎?思虑深,避害远,何故为鲁所获杀乎?夫以时无圣王而至,知不为圣王来也;为鲁所获杀,知其避害不能远也。圣兽不能自免于难。圣人亦不能自免于祸。祸难之事,圣者所不能避,而云凤、思虑深,避害远,妄也。
且凤、非生外国也,中国有圣王乃来至也。生于中国,长于山林之间,性廉见希,人不得害也,则谓之思虑深,避害远矣。生与圣王同时,行与治平相遇,世间谓之圣王之瑞,为圣来矣。剥巢破卵,凤皇为之不翔;焚林而畋,漉池而渔,龟、龙为之不游。凤皇,龟、龙之类也,皆生中国,与人相近。巢剥卵破,屏窜不翔,林焚池漉,伏匿不游,无远去之文,何以知其在外国也!龟、龙、凤皇,同一类也。希见不害,谓在外国;龟、龙希见,亦在外国矣。
孝宣皇帝之时,凤皇、骐、黄龙、神雀皆至,其至同时,则其性行相似类,则其生出宜同处矣。龙不生于外国,外国亦有龙。凤、不生外国,外国亦有凤、。然则中国亦有,未必外国之凤、也。人见凤、希见,则曰在外国;见遇太平,则曰为圣王来。夫凤皇、骐之至也,犹醴泉之出、朱草之生也。谓凤皇在外国,闻有道而来,醴泉、朱草何知,而生于太平之时?醴泉、朱草,和气所生,然则凤皇、骐,亦和气所生也。和气生圣人,圣人生于衰世。物生为瑞,人生为圣,同时俱然,时其长大,相逢遇矣。衰世亦有和气,和气时生圣人。圣人生于衰世,衰世亦时有凤、也。孔子生于周之末世,骐见于鲁之西泽。光武皇帝生于成、哀之际,凤皇集于济阳之地。圣人圣物,生于(盛)衰世。圣王遭见圣物,犹吉命之人逢吉祥之类也,其实相遇,非相为出也。
夫凤、之来,与白鱼、赤乌之至,无以异也。鱼遭自跃,王舟逢之;火偶为乌,王仰见之。非鱼闻武王之德而入其舟,乌知周家当起集于王屋也。谓凤、为圣王来,是谓鱼、乌为武王至也。王者受富贵之命,故其动出见吉祥异物,见则谓之瑞。瑞有小大,各以所见,定德薄厚。若夫白鱼、赤乌小物,小安之兆也;凤皇、骐大物,太平之象也。故孔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
不见太平之象,自知不遇太平之时矣。且凤皇、骐,何以为太平之象?凤皇、骐,仁圣之禽也,仁圣之物至,天下将为仁圣之行矣。《尚书大传》曰:"高宗祭成汤之庙,有雉升鼎耳而鸣。
高宗问祖乙,祖乙曰:'远方君子殆有至者。'
祖乙见雉有似君子之行,今从外来,则曰远方君子将有至者矣。
夫凤皇、骐犹雉也,其来之象,亦与雉同。孝武皇帝西巡狩,得白一角而五趾,又有木枝出复合于本。武帝议问群臣,谒者终军曰:"野禽并角,明同本也;众枝内附,示无外也。如此瑞者,外国宜有降者,(是)若〔是〕应,殆且有解编发、削左衽、袭冠带而蒙化焉。"其后数月,越地有降者,匈奴名王亦将数千人来降,竟如终军之言。终军之言,得瑞应之实矣。推此以况白鱼、赤乌,犹此类也。鱼,(木)〔水〕精;白者,殷之色也;乌者,孝鸟;赤者,周之应气也。先得白鱼,后得赤乌,殷之统绝,色移在周矣。据鱼、乌之见以占武王,则知周之必得天下也。
世见武王诛纣,出遇鱼、乌,则谓天用鱼、乌命使武王诛纣,事相似类,其实非也。春秋之时,鹆来巢,占者以为凶。夫野鸟来巢,鲁国之都且为丘墟,昭公之身,且出奔也。
后昭公为季氏所攻,出奔于齐,死不归鲁。贾谊为长沙太傅,服鸟集舍,发书占之,云服鸟入室,主人当去。其后贾谊竟去。野鸟虽殊,其占不异。夫凤、之来,与野鸟之巢、服鸟之集,无以异也。是鹆之巢,服鸟之集,偶巢适集,占者因其野泽之物,巢集城宫之内,则见鲁国且凶,传(舍)〔主〕人不吉之瑞矣。非鹆、服鸟知二国祸将至而故为之巢集也。王者以天下为家,家人将有吉凶之事,而吉凶之兆豫见于人,知者占之,则知吉凶将至。非吉凶之物有知,故为吉凶之人来也,犹蓍龟之有兆数矣。龟兆蓍数,常有吉凶,吉人卜筮与吉相遇,凶人与凶相逢,非蓍龟神灵知人吉凶,出兆见数以告之也。虚居卜筮,前无过客,犹得吉凶。然则天地之间,常有吉凶,吉凶之物来至,自当与吉凶之人相逢遇矣。或言天使之所为也,夫巨大之天,使细小之物,音语不通,情指不达,何能使物!物亦不为天使,其来神怪,若天使之,则谓天使矣。
夏后孔甲畋于首山,天雨晦冥,入于民家,主人方乳。或曰:"后来之子必大贵。"
或曰:"不胜之子必有殃。"
夫孔甲之入民室也,偶遭雨而荫庇也,非知民家将生子,而其子必〔吉〕凶,为之至也;既至,人占则有吉凶矣。夫吉凶之物见于王朝,若入民家,犹孔甲遭雨入民室也。孔甲不知其将生子为之故到。谓凤皇诸瑞有知,应吉而至,误矣。
是应篇
儒者论太平瑞应,皆言气物卓异,朱草、醴泉、翔(凤)〔风〕、甘露、景星、嘉禾、脯、荚、屈轶之属。
又言山出车,泽出舟,男女异路,市无二价,耕者让畔,行者让路,颁白不提挈,关梁不闭,道无虏掠,风不鸣条,雨不破块,五日一风,十日一雨,其盛茂者,致黄龙、骐、凤皇。夫儒者之言,有溢美过实。瑞应之物,或有或无。夫言凤皇、骐之属,大瑞较然,不得增饰;其小瑞征应,恐多非是。夫风气雨露,本当和适。言其(凤)〔风〕翔、甘露、风不鸣条、雨不破块,可也;言其五日一风、十日一雨,褒之也。风雨虽适,不能五日、十日,正如其数。言男女不相干、市价不相欺,可也;言其异路、无二价,褒之也。太平之时,岂更为男女各作道哉?不更作道,一路而行,安得异乎?太平之时,无商人则可;如有,必求便利以为业。买物安肯不求贱,卖货安肯不求贵!有求贵贱之心,必有二价之语。此皆有其事而褒增过其实也。若夫脯、荚、屈轶之属,殆无其物。何以验之?说以实者,太平无有此物。
儒者言脯生于庖厨者,言厨中自生肉脯,薄如形,摇鼓生风,寒凉食物,使之不臭。夫太平之气虽和,不能使厨生肉,以为寒凉。若能如此,则能使五谷自生,不须人为之也。能使厨自生肉,何不使饭自蒸于甑,火自燃于灶乎!凡生者,欲以风吹食物也,何不使食物自不臭,何必生以风之乎?厨中能自生,则冰室何事而复伐冰以寒物乎?人夏月操,须手摇之,然后生风,从手握持,以当疾风,不鼓动,言脯自鼓,可也?须风乃鼓,不风不动,从手风来,自足以寒厨中之物,何须脯!世言燕太子丹使日再中,天雨粟,乌白头,马生角,厨门〔木〕象生肉足。论之既虚,则脯之语,五应之类,恐无其实。
儒者又言:古者荚夹阶而生,月朔,日一荚生,至十五日而十五荚;于十六日,日一荚落,至月晦荚尽,来月朔,一荚复生。王者南面视荚生落,则知日数多少,不须烦扰案日历以知之也。夫天既能生荚以为日数,何不使荚有日名,王者视荚之字则知今日名乎?徒知日数,不知日名,犹复案历,然后知之,是则王者视日则更须扰,不省荚之生,安能为福?夫,草之实也,犹豆之有荚也,春夏未生,其生必于秋末。冬月隆寒,霜雪陨零,万物皆枯,儒者敢谓荚达冬独不死乎?如与万物俱生俱死,荚成而以秋末,是则季秋得察荚,春夏冬三时不得案也。且月十五日生十五荚,于十六日荚落,二十一日六荚落,落荚弃殒,不可得数,犹当计未落荚以知日数,是劳心苦意,非善佑也。使荚生于堂上,人君坐户牖间,望察荚生以知日数,匪谓善矣。今云夹阶而生,生于堂下也。王者之堂,墨子称尧、舜高三尺,儒家以为卑下。假使之然,高三尺之堂,荚生于阶下,王者欲视其荚,不能从户牖之间见也,须临堂察之,乃知荚数。夫起视堂下之荚,孰与悬历日于坐,傍顾辄见之也?天之生瑞欲以娱王者,须起察乃知日数,是生烦物以累之也。且荚,草也,王者之堂,旦夕所坐,古者虽质,宫室之中,草生辄耘,安得生荚而人得经月数之乎?且凡数日一二者,欲以纪识事也,古有史官典历主日,王者何事而自数荚?尧候四时之中,命曦和察四星以占时气,四星至重,犹不躬视,而自察荚以数日也?
儒者又言:太平之时,屈轶生于庭之末,若草之状,主指佞人,佞人入朝,屈轶庭末以指之,圣王则知佞人所在。夫天能故生此物以指佞人,不使圣王性自知之;或佞人本不生出,必复更生一物以指明之,何天之不惮烦也!圣王莫过尧、舜,尧、舜之治,最为平矣,即屈轶已自于庭之末,佞人来辄指知之,则舜何难于知佞人,而使皋陶陈知人之朮?《经》曰:"知人则哲,惟帝难之。"
人含五常,音气交通,且犹不能相知。屈轶草也,安能知佞?如儒者之言是,则太平之时,草木逾贤圣也。狱讼有是非,人情有曲直,何不并令屈轶指其非而不直者,必苦心听讼,三人断狱乎?故夫屈轶之草,或时无有而空言生,或时实有而虚言能指,假令能指,或时草性见人而动。古者质朴,见草之动,则言能指,能指则言指佞人。司南之杓,投之于地,其柢指南。鱼肉之虫,集地北行,夫虫之性然也。
今草能指,亦天性也。圣人因草能指,宣言曰庭末有屈轶能指佞人,百官臣子怀奸心者,则各变性易操,为忠正之行矣,犹今府廷画皋陶〔〕也。
儒者说云:〔〕者,一角之羊也,性知有罪。皋陶治狱,其罪疑者令羊触之,有罪则触,无罪则不触。斯盖天生一角圣兽,助狱为验,故皋陶敬羊,起坐事之。
此则神奇瑞应之类也。曰:夫〔〕则复屈轶之语也。羊本二角,〔〕一角,体损于群,不及众类,何以为奇?鳖三足曰能,龟三足曰贲。案能与贲,不能神于四足之龟鳖;一角之羊,何能圣于两角之禽?
知往,干鹊知来,鹦鹉能言,天性能一,不能为二。或时〔〕之性,徒能触人,未必能知罪人,皋陶欲神事助政,恶受罪者之不厌服,因〔〕触人则罪之,欲人畏之不犯,受罪之家,没齿无怨言也。夫物性各自有所知,如以〔〕能触谓之为神,则
之徒皆为神也。巫知吉凶,占人祸福,无不然者。如以〔〕谓之巫类,则巫何奇而以为善?斯皆人欲神事立化也。师尚父为周司马,将师伐纣,到孟津之上,杖钺把旄,号其众曰仓(光)〔兕〕。仓(光)〔兕〕者,水中之兽也,善覆人船,因神以化,欲令急渡,不急渡,仓(光)〔兕〕害汝,则复〔〕之类也。河中有此异物,时出浮扬,一身九头,人畏恶之,未必覆人之舟也,尚父缘河有此异物,因以威众。夫〔〕之触罪人,犹仓(光)〔兕〕之覆舟也,盖有虚名,无其实效也。人畏怪奇,故空褒增。
又言太平之时有景星。《尚书中候》曰:"尧时景星见于轸。"
夫景星,或时五星也,大者岁星、太白也。彼或时岁星、太白行于轸度,古质不能推步五星,不知岁星、太白何如状,见大星则谓景星矣。《诗》又言:"东有启明,西有长庚。"
亦或时复岁星、太白也。或时昏见于西,或时晨出于东,诗人不知,则名曰启明、长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