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折衷 - 第 5 页/共 8 页

引孔子间居一叚亦从他说只内中以天地万物皆吾之体纯然宫商节奏皆吾之用以体用二字对说便不是谓天地万物同体可也而以为体用之体则天地万物独无用乎宫商节奏独无体乎又谓畎畆之中虽未尝有两君相见之礼金声之乐而管象夏钥之音舞未甞不日奏乎前此便见怪的话即此僧虽不言其声如雷之说天地间有只是有无只是无何必如此说   大戴记公与孔子言而善孔子曰君之言善就国之节也公曰是非吾之言也吾一闻于师也子吁焉其色曰嘻君行道矣公曰道耶子曰道也大哉圣言发明道心坦夷明白至于此也惜乎不载之论语使万世人人知之庻其有觉者道心人所自有无俟乎求惟私意蔽之始昏始惑今公曰是非吾言也吾二闻于师也私意尽无纯诚着见即道也而公不自知其为道故孔子吁焉其色发叹而告曰君行道矣惟孔子知之公乃不自知故惊曰道耶孔子安得不正言曰道也此岂惟启明鲁公之道心亦足以启明万世之道心   以一言许鲁公以道孔子恐未有如此谀侫之风慈湖盖以附会其说尔   简常读大戴所载孔子之言谓忠信为大道简不胜喜乐其深切着明简自总角承先大夫训廸已知天下无他事唯有道而已矣穷高究深年三十有二于富阳簿舍双明阁下侍象山陆先生坐问荅之间忽觉简心清明澄然无滓又有不疾而速不行而至之神用此心乃我所自有未始有间断于是知舜曰道心明心即道孟子曰仁人心也其旨同孔子又曰心之精神是为圣简谓人本心知皆与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同得圣贤之言为证以告学子谓吾心即道不可更求曾子谓天子之道忠恕而已矣程伯淳求之太过曰忠譬则流而不息恕譬则万物散殊简谓忠者与人忠恕者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即吾庸常之心即道孔子曰主忠信谓忠信即主本渡河丈人亦曰吾之入于波流忠信而已其出也亦忠信而已孔子使二三子识之乌乎至哉即吾与人忠不妄语之心即道丈人当日之言未必果曰忠信徃徃曰吾出入波流吾心如是而已无说也无术也始吾之入也如是而入其出也亦如是而出世以如是而徃实直无他之心谓之忠信故使二三子识之或传录失眞而微差欤后读大戴记孔子忠信大道之言如获至寳盖深喜得圣言为证正平常实直之心即道孟子亦以徐行后长即尧舜之道箕子曰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人心至灵至神虚明无体如日如鉴万物毕照故日用平常不假思为靡不中节是为大道微动意焉为非为僻始失其性意消则本清本明神用变化之妙固自若也无体无际范围天地发育万物之妙固自若也   大学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中心为忠实心为信心中正故实也有此实心故有此实事故曰忠信以得之今言忠信为大道异于圣贤之指矣又忠恕虽同一实然中心为忠如心为恕体用之谓今不分别反非程伯淳之言盖未可以语此其间吾心即道虚明无体之言尤害道   干知大始是读作太始又曰易有太极是生两仪辞意亦音太自作系辞者已失孔子大旨而况于后世乎又曰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裂易与圣人为二岂孔子一以贯之之旨简尝曰幽明本无故何必仰观而俯察也死生本无说何必原始而反终也皆指系辞之蔽易天地一也何必言易与天地凖凖平也言二者平齐其辞意谓实二物而强齐之也又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噐裂道与噐谓噐在道之外邪   易字指得甚广在人心之动静变化亦是在天地之日月万物变化亦是在卦画之奇偶变化亦是此易与天地凖易字指书尔若指道何必言凖易言仰观俯察亦圣人见天地之易而画卦尔至于形而上下之疑盖未知道噐同形   子曰学而将习之不亦说乎知学之道者以时习而说不知学之道者以时习为劳苦劳苦则安能时习时习必不劳苦今学者欲造无时不习之妙断不可有毫厘劳苦之状当知夫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但人放逸则劳他求他求则成放他求则成劳是心有安有说无劳无苦是心初无奇初无心则吾目视耳听手持足履口语心思之心此心非物无形无限量无终始无古今无时不然故曰无时不习时习之习非智非力用智智有时而竭用力力有时而息不竭不息至乐之域   不知学是学甚么时习习甚么之字是指甚么说是说甚么便是无头脑的学问今改经文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而曰以时习而说是以圣言附他说矣不可不辨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学者多疑所习者何事必有其说吁使所习之有说则必不能时习矣时习者言乎时时而习无时而不习也使所习有说则必有意意作必有时而息至于息则非时习也惟其无意也故能时时而习时习之习乃易不习之习易曰不习无不利今学者患乎习之不能时者正以其以思虑而习以智力而习故不能时也使果有说果有可言之事则孔子已明言之矣孔子无所言正以明时习之习非学者作辍之习也正以明学者本有之心即道而无俟乎复为也   孟子必有事焉要知所事者何事孔子下一之字正欲人求所谓之所习者何事若不知此事而习是道家所谓鼎内若无眞种子如将水火煑空铛也时习与易不习之习不同易直方太是成德者故不习无不利也由时习可以至此何其察之不精耶时习者不免有意意是好意至于不习无不利则可以无意矣然意岂能终无无则死人矣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喻矩孔子之学异乎他人之学他人之学冥行而妄学孔子之学明行而实学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孔子于此深省天下何思何虑实无可思虑者经礼三百曲礼三千皆吾心中之物无俟乎复思无俟乎复虑至于发愤忘食虽愤而非起意也好谋而成虽谋而非动心也终日变化云为而至静也终身应酬交错而如一日也是谓适道之学   陡然语及何思何虑而不知同归一致之实是禅而已矣谓发愤非起意好谋非动心正如禅谓终日食饭未甞咬破一粒粟终日穿衣未尝挂一条丝岂有此理圣人之学虽愤虽谋无非诚意之发勿忘勿助之间乃终日动意而未甞动也差之毫厘缪以千里   汲古问人既知觉则无不通逹何孔子谓五十而知天命先生曰此圣人之学也自十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学力进进有次第志学之初虽已知天性之本然而习气间起未纯乎天日用应酬人为未尽释至五十始知皆天命无俟乎人为六十而耳顺无所不顺有顺无逆纯乎天矣   观此则讲学徒以知觉即学而不言进修扩充之功者非圣学矣   先生曰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温故则善有进而无退知新则善愈益而愈通道不在他善而已矣   慈湖之学终未免支离温故知新是一事温故中自有知新之益日新之谓盛德如何分温故与知新作二事圣人之学只是一叚工夫   子谓子路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大哉圣言夫不知而曰是知何也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又曰心之精神是谓圣又谓忠信为大道又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不知为不知诚实无他无思无为非道而何圣言善于明道如此   此叚所觧皆非圣人本指慈湖借以附已意尔观者自知   孔子又曰心之精神是谓圣人皆有是心即平常实直之心空洞无形体无际畔变化云为不可度思矧可斁思诚实之妙如此复何求即此即知   大舜之圣亦只是察于人伦明于庻物由仁义行尔何必夸大许多神妙无形无际且山野愚夫亦有平常实直之心杲为知道乎余辩见前   此不淫不伤之妙至矣哉至坦明至简易从心所知自乐自不淫自哀自不伤自怒自不迁自惧自不慑人之本心自如此不昏不放则常如此微昏微放则不如此意起则昏意起则放   从心所知自乐自不淫自哀自不伤虽颜子亦不敢如此说湏不迁怒不贰过工夫熟后乃能如此辩意起之说见前   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顚沛必于是仁者欲恶与众人同于不以其道得之则不处不去则与众人异志于仁用力于仁则必不处不去自古知道者大不易得比一二十年觉者寝多子曰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勉学者用力于仁也盖知者虽觉而旧习久固未精未一唯纯明无间辍始能尽仁智者所觉造次顚沛已无非妙用矣然蒙养未精一与精一者不同此曰必于是者明精一也圣言一字不苟学者感圣训明切罔极之恩何以报也慈湖谈何容易孔门三千之徒亲炙圣人之道德用行舍藏可以与者惟有颜子慈湖之德未及孔子一二十年之徒未如颜子安可云觉者寝多恐这些门徒被惑入于佛之精一矣乎舜云惟精惟一两惟字可见不是混说的精一必精以知之至而又一以行之至知行并进上逹天德孔子所谓不违仁造次顚沛必于是如此做工夫熟后乃能得不处不去之时几也慈湖谈何容易   学者观孔子曰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往往切意饮食之外自有所谓仁之道以此永仁却行而求前也不知夫举匙施筴仁也咀嚼厌饫仁也别味知美恶仁也但于其中微起意焉则心始动始迁始不仁矣仁人心也心清明澄然如鉴万象毕照而不动焉   慈湖如此穿凿至于起意之说乃终日食饭未曾咬破一粒粟之说   孔子教学者惟言仁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仁则常觉常明如日月如水鉴如天地中庸曰力行近乎仁仁非徒知不行之谓果实核中之所藏曰仁此仁无思无为而能发生仁道亦然圣人正名百物而寓教焉其旨微矣   以常觉常明言仁何啻千里又言仁如果核之无思无为能发生果核无知之物人心有知之物安可比而同之以心如果核是以心比槁木死灰矣殊不知人心以生理为仁果核以生意为仁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子曰心之精神是谓圣精神虚明无体未尝生未甞死人患不自觉尔一日洞觉则知死生之非二矣则为不虚生矣   慈湖只是终身以这些来摆弄精神虚明无体皆禅也至于未尝生死何以从古圣人有生死之说只言有生死而无存亡便是矣   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此心在道则不在物在物则不在道耻恶衣恶食是堕在事物中为事物移换未能格物而欲致知是无理也格物不可以穷理言文曰格尔虽有至义何为乎转而为穷文曰物尔初无理字义何为乎转而为理据经直说格有去义格去其物尔程氏倡穷理之说其意盖谓物不必去去物则反成伪既以去物为不可故不得不委曲迁就而为穷理之说不知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古人谓欲致知者在乎格物深病学者之溺于物而此心不明故不得已为是说岂曰尽取事物屏而去之耶岂曰去物而就无物耶有去有取犹未离乎物也格物之论论吾心中事尔吾心本无物忽有物焉格去之可也物格则吾心自莹尘去则鉴自明滓去则水自清矣天高地下物生其中十百千万皆吾心尔本无物也   不言理而言物便是实理舜明于庻物察于人伦自是实理舍物而言理便是虚理与人伦不关渉此释氏所以弃人伦得罪于圣人也慈湖谓有物则格而去之则亦又起一意此释氏所以必要去絶根尘是又起一根尘硬把着为徒劳非易简自然之学也   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无适无莫非学而至者也君子之心本如此也岂独君子之心如此举天下人心皆本如此也本如此而或者蔽之故有偏倚有适莫若曰我欲如此我不欲如此吾方寸中窒矣碍矣安能惟义之从君子之心如太虚安得有适与莫也人心皆然识我之心则识君子之心   释氏之无适莫与圣人之无适莫不同释氏之无适莫无主也圣人之无适莫有主也何谓主天理浑然廓然大公也故能因物顺应义之与比释氏去理障只是空空地故不能顺应只是一切不动便了差之毫缪以千里何啻千里圣人是生的无适莫释氏是死的无适莫   汲古又问曾子指忠恕为夫子一贯之道则忠恕即道矣至中庸却谓忠恕违道不远如何先生曰曾子言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此语甚善子思言忠恕违道不远此言未安忠恕即道岂可外之以忠恕为违道则何由一贯一贯是一片无间断   中心为忠如心为恕忠恕有浅深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者深者也忠恕违道不远者浅者也若忠恕熟后即是道去道不远故曰违道不远违者去也   子曰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圣人如此明告不知学者何为乎不省视听言动者道也俯仰屈伸者道也寐如此寤如此动如此止如此徒以学者起意欲明道反致昏塞若不起意妙不可言若不起意则变化云为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故孔子每每戒学者毋意   千言万语只是这个宗指以视听言动为道俯仰屈伸为道即错认圣人也以由户为道是以噐为道矣运水搬柴无非佛性矣   子曰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圣言如此明告不知学者何为乎不醒日用云为无非变化无非斯道视者斯道所视之形色亦斯道听者斯道所听之音声亦斯道思者斯道所思之人情事理亦斯道自清浊未分以至于既分阴阳交而四时行百物生皆斯道动静有无皆斯道不劳思索念念皆妙曰天曰地曰人曰物曰事名谓不同尔何者不妙学者惟毋动乎意   蔽犹前章   孟子曰人皆可以为尧舜而孔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何也盖孔子之言非谓中人以下不可以为尧舜但其气质昏其难以语上不可云者难之辞也又曰唯上智与下愚不移亦非谓其断不可移也特甚言下愚之不可告语不肯为善亦犹上智之不肯为不善故曰不移   此节却是   杨子折衷卷之五   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圣人于此无以形容其妙唯曰知者所乐者水托象以示学者惟觉者自觉夫水流行汨汨不息至虗而无实体至动而非思虑如此解释亦未足以尽水之妙亦莫能言知者之乐又继之以动之一辞虽言其动亦不能言其所以动之者得动中之妙真不可度思学者求道率求之于静徒观圣人之言曰天下何思何虑徃徃离动而求静愈求愈远而不知圣人未甞溺于静惟能动者乃得之必也酬应万务扰扰胶胶而未始不寂然不可以心知意度者庻几乎   以汨汨不息至虚而无实体至动而非思虑言水可谓取义穿凿矣慈湖平日不喜人动意今于水又言其动何耶是遁辞也   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默而识之觉也不可思不可言也故孔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不思识之识个甚么只说不可思不可言不知思言个甚么孔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德即知知与仁一也皆觉也惟常觉而后可以言仁   知与仁皆言觉又云惟常觉而后可以言仁皆禅之宗指   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门弟子徃徃多以孔子为有知孔子语之曰吾无知人心即道是谓道心无体无方清明静一其变化云为虽有万不同如水镜之毕照万物而非动也如日月之溥照万物而非为也世名之曰心而非实有可执可指之物也言其无所不通而托喻于道谓如道路之四通人所共由而非有可执可指之物也愤者愤已德之未纯而愤融融纯纯非思非为也故忘食此惟亲履者自知之此无思无为之妙固无始终无今古则固不知老之至也鸣乎至矣子又曰我学不厌者此也又曰用力于仁者此也仁者道心常觉常明之称常觉常明者常不昏而已非思也   观此譊譊多言与孔颜无言如愚之道大异是何气象云云皆是禅宗   曾子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昔者吾友甞从事于斯矣此数语正画出圣门气象混混融融一片和气唯无已私而后有此已私无处即是道即是吾心虽众人亦时有此心形见时此便是道而人不自省者多吾友谓孔门诸贤大畧如此而近世士大夫多尚乎豪与孔门气象氷炭矣孔子温良恭俭让殊非近世所谓者之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