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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侯卫】六年【侯甸男要】 七年【侯】  八年【侯甸采】   九年【侯男】十年【侯甸卫】 十一年【侯】 十二年【王巡守】自甸服以下计之元年七年十一年惟侯服朝五典并无朝礼郑氏谓于此年诸侯各使其大夫来殷覜也按尚书王制云六年六服一朝乃朝于京师又六年王乃巡守诸侯各朝于方岳是朝于巡守之所然周礼有春朝夏宗秋觐冬遇之名何也盖来以春则曰朝来以夏则曰宗来以秋则曰觐冬亦然犹汉法春曰朝秋曰请呉王春不朝使人为秋请之礼是也   附周六服朝见      王 亷   按大行人六服朝见以数见者为亲也如九州之外谓之蕃服世一见谓父死子继及嗣王即位乃一来耳以其夷狄疏之也周时以洛为邦畿邦畿方千里其外各以五百里分九服一方五百里者九四千五百里也以二方对计之并邦畿千里通万里也今姑以二方论之周公封于鲁鲁去王畿千有余里在甸服二嵗一见召公封于燕燕去王畿二千余里在采服卫服之间或三嵗四嵗一见以周召元臣乃在外服似若疏之者何耶设如先儒以鸟道计之纵鲁在侯甸之间而燕尚在甸界之服若以禹服计之鲁当在绥服燕逺在荒服矣殊未喻也由是观之周礼为未行之书信矣   封国辨【公五百里之制与百里之制不同】  郑 樵   王制与孟子皆言公侯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书曰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子产曰古者列国一同【百里】今大国数圻【千里】若无侵小何以至此孟子曰周公之封于鲁太公之封于齐地非不足也而俭于百里【如孟子曰今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亦开方之法也】又曰今滕絶长补短将五十里孔子以大国为千乗之国又曰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以开方之法计之千乘百里之国方百里者以为方十里者百古者十井出一乗千井出百乗孟子曰千乗百乗之家谓万取千千取百是也此古者封国之制也   按尚书王制孟子公孙侨皆谓诸侯爵分五等地分三等惟周礼大司徒则有公五百里侯四百里伯三百里子二百里男一百里之文先儒以为斥大封疆从而封建固不可后人又谓周礼所言五百里盖并兼一易再易与夫附庸山川而言之孟子所言百里者举民赋实数言之也【谓山川林麓不可以食】其説若善而未尽也五百里封公自有周礼以来説者纷纷不一到薛常州开方二百五十里之説无以易【今基田出于司马法此乃文王治岐之制】孟子曰天子之地方千里公侯方百里   王制曰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方百里者为方十里者百此孟子所谓方者以纵横之数计之也周礼大司徒曰公侯五百里四百里职方曰凢千里之地以方五百里封公则四公以四百里封侯则六侯此薛常州所谓开方者以四面之数计之也诸侯之地当如孟子所言至开方之説则当如司徒所记王畿千里以五百里开方之得百里者百公五百里以二百五十里开方之得百里者二十五侯四百里以二百里开方之得百里者十六伯三百里以百五十里开方之得百里者九子二百里以百里开方之得百里者四男一百里以五十里开方之得百里者二如此则百里之国开方之得百里之国四是为侯四百里七十里之国开方之得七十里之国四是为伯三百里【四七二十八为二百八十举成数曰三百】五十里之国开方之得五十里之国四是谓子二百里凡千里之地以五百里封公则四公以四百里封侯则六侯以三百里封伯则十一伯以二百里封子则二十五子以百里封男则百男周惟有一公余不曽封盖假设言之以是为建国之率耳非定数也茍如先儒之説尽九州之地以封五等诸侯则汉之七国唐之藩镇之祸作于周乆矣大抵周礼所言五等诸侯但言其班爵耳若夫分土实无过三等自夏殷以来未之有改何以知之如大司马之职曰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则周亦三等矣以至司服之服掌客之礼行人之冕章司仪之賛见皆分公一等侯伯一等子男一等是周亦三等无疑矣司徒则举四封而言之故曰封疆方五百里四百里三百里二百里一百里况夫地虽五等食亦三等司徒云公之地五百里其食者半【半入天子】侯伯之地四百里三百里其食三之一【二入天子】子男之地二百里一百里其食四之一【三入天子】是   周官之地有五等而食亦三等明矣如此则知周虽五等封爵其分土亦无过三等与孟子之言合也   附辨封国之制      黄 泽   论周礼以为六官所掌皆循唐虞夏商已行之事虽有因革损益或加详宻而大体不能相逺非周公创为之制也古今风俗事体不同学者不深考世变而辄指其一二古逺可疑者以为非圣人之书此不难辨独其封国之制与孟子不合则所当论盖孟子所言因殷之制周官乃周家之制也计武王之兴殷诸侯尚千有余国既无功益地亦无罪削邑此当仍其旧封百里之下为三等如孟子之説乃若周公太公有大勲劳及其余功臣当封爵与夫并建宗亲以为藩屏岂可限以百里之法哉自当用周制耳诸侯恶其害已而去其籍是书当世学者鲜得见之则周家一代之制虽孟子亦有不能详也   贡助彻法        郑 樵【后同】   夏之贡使之自贡其所有以当赋谓之贡商之助借民力而不税谓之助周之彻使民透彻而耕谓之彻孟子曰助者借也彻者彻也【彻直列反】呼为车辙之辙则无义注家又谓通用夏商之制则当为通彻之彻【敕列反】如汉书避武帝讳改彻侯为通侯是也横渠曰百畆而彻是透彻之彻一井而田九百亩公田百亩八家皆私百亩尽一井九百亩之田合八家通彻而耕则功力均且相驱率无一家得惰者及已收获则计亩裒分以裒分之数先取什之一归之公上其余八家共分之此之谓彻年有上下则司稼行野观稼以出敛法公刘居邠彻田为粮宣王之时召申伯彻土田春秋之时有若对哀公以盍彻之语皆彻也如此则井田易制不必如棊局然也王畿千里东西长南北短相覆为千里亦犹是也郑氏谓周制畿内用贡法税夫无公田邦国用助法制公田而不税如此则公卿采地及九服之内尽是助法惟六乡六遂公邑二百里地用贡法与商制亦何异岂有天子自税民田而令诸侯但为公田而不税哉予谓周之畿内以及天下诸侯一用彻法田皆为井井中为公田外为八家之田透彻而耕及其出税依公田之法而税之凢言公田商法也文王为商诸侯武王初得天下纯是商制到得周公摄政作礼乐方变助而为彻凢言周为公田皆在文武之时不知周公时后已变之矣孟子曰惟助为有公田又曰虽周亦助也盖疑之之辞耳至滕文公问井地孟子对以圭田余夫公田之説谓今可行也非实谓周有公田也夫圭田商制也周则士田矣余夫二十五畆商制也周则皆有百畆矣人徒见大田之诗引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复疑是商制不知幽王政烦赋重君子伤今思古故引古公田以讽上章虽有曽孙是若之文安知非武王而以为成王乎传称谷出不过借数正如孟子所谓其实皆什一也非谓周有公田而借民力以耕也毛诗春秋论语孟子皆不谓周有公田后儒改之非也康成惑之亦非也然周公必变助法何也商宋民顽吏猾公田之耕或不尽力版籍之入或有隐欺不如一委之民制其赋税而已此所以用彻法   田税辨【论田税轻近重逺之失】   什一天下之中正孟子所谓多则桀寡则貊周礼载师之职曰凢任地国宅无征园二十而税一近郊十一逺郊二十而三甸稍县都皆无过十二惟其漆林之征二十而五康成注匠人亦引此谓田税轻近重逺之失周公制法不当于十一之外又有二十而税三二十而税五者今按载师文曰凢任地谓之地则非田矣又曰园防谓之园防则亦非田矣又曰漆林则漆林又非田之所植矣岂得谓之田税盖园者不税五谷其种杂物所出不赀防者工商杂处百货所聚其得必厚圣人抑末之意以为在国之园防可轻之而为二十而一如自郊以徃毎増之不过十二若以其地植漆林则非二十而五不可也据此上文谓任地谓园防则知近郊逺郊甸稍县都之征皆承上园防之文耳所谓惟其者特漆林之征二十而五观上文无征二字下文又曰漆林之征则非田税明矣使周公之制田税果有十二之法何怪鲁宣之税畆哀公用田赋之过哉   沟洫辨   遂人云十夫有沟百夫有洫千夫有浍万夫有川若按文读则一同之地有九万夫当得九川而川浍沟洫不几太多欤匠人云井间有沟成间有洫同间有浍若按文读则一同之地惟有一浍不几太少欤郑氏求其说而不得注遂人则曰此乡遂法以千夫万夫为制注匠人则曰此畿内之采地制井田异于乡遂及公邑寻考郑意以二处不同故谓乡遂制田不用井画惟以夫地为沟洫法采地制田则以田画而为井田法是以遂人匠人制田之法分而为二矣求之于经则无明文详考匠人遂人所载沟洫制度无不相合何用立为异説分制田而为二但讲求周礼者未精耳今画为图以示之匠人之制举大槩而言遂人之制举一端而言无不合者一成之地九百夫一孔一井井中有一沟直一列九九井计九个沟横通一洫【直】是十夫之地有一沟百夫之地有一洫九百夫之地有九洫而为一成之地若一同之地有百成九万夫一孔为一成中有九洫【直】横一列九十成计九十洫直通一大浍【横】横九浍而两川周其外是谓九万夫之地合而言之成间有洫是一成有九洫同间有浍是一同有九浍匠人遂人之制无不相合周家井田之法通行于天下未尝有乡遂采地之异但遂人以一直言之故曰以逹于畿匠人以四方言之故止一同耳而沟洫井田之制未尝有异也   周礼得此段打破采地制井田异于乡遂及公邑之疑然后周礼得为全书至出赋法又当以贡助彻为正   读法辨   周礼五家为比【有长】五比为闾【二十五家有一胥】四闾为族【百家有师】五族为党【五百家有正】五党为州【二千五百家有长】五州为乡【一万二千五百家有大夫】州长毎岁属民读法者四党正读法者七族师读法者十四闾胥读法者无数【州长正月之吉各率其民读法若以岁时祭祀州社则属其民读法亦如之党正四时孟月之吉属民读邦法春秋祭禜亦如之正岁属民读法及大比亦如之族师月吉则属民读邦法春秋祭酺亦如之闾胥掌春秋之祭祀役政防纪之数聚众庶既比则读法】或者以为是日读法既于州长又于党正又于闾胥族师且将奔走而不暇不知何以措置予谓此法亦易晓如正月之吉读法州长党正族师咸预焉至四孟吉日读法则族师党正预焉州长不预到毎月读法惟族师职耳此注所谓弥亲民者其教亦弥数正如今之劝农守倅令佐皆预焉其职各带劝农二字不必谓之更来迭徃也   牛耕耦耕辨【三代井田未用牛耕】   尝谓古人末作者少而天下有惰农后世末作者多而天下无惰农岂古今人情相反耶抑时势使之然耶説者谓古者之田出于公故人人得以自耕而天下有惰农后世之田出于私贫者无可耕之地故天下无惰农此説固然也然又有一説盖古之耕也以耦耦则二人并力以发一耜此古人之所以有惰农也今之耕也以牛牛则用力少而耕倍此后世之所以无惰农也求之六经古牛惟以服车不用于耕书曰肇牵车牛逺服贾又曰放牛于桃林之野易曰服牛乗马诗曰皖彼牵牛不以服箱皆以服车为言否则用以祭祀而已周礼牛人之职供享牛膳牛犒牛兵车之牛而已又否则如田单之纵火齐王之衅钟而已以牛为耕秦汉之上未之前闻也禹式耦耕月令季冬令民计耦耕事语曰长沮桀溺耦而耕皆两人并力以发一耜此三代井田之制不用牛耕明矣史称赵过始教民牛耕牛耕之利自赵过代田始前乎此者晁错募民耕实塞下庐舍蒺藜之具靡不备后乎此者充国上屯田簿器用桥亭之物无不详独不以牛为急者盖牛耕之利未闻也呜呼三代井田之制行而天下有惰农后世阡陌之法行而天下无惰农其教牛耕之力欤不可以不辨   周礼考【辨诸儒疑周礼】      王 炎   周官六典周公经治之法也秦人举竹简以畀炎火汉兴诸儒掇拾于煨烬藏于岩穴之间其书已亡而幸存汉既除挟书之律武帝时六典始出帝不以为善作十论七难以排之藏于秘府不立于学官其书虽存如亡夫天下之治不可无法犹之为圆必以规为方必以矩为平直必以准绳六典之书备焉武帝之志欲驰骛于规矩准绳之外虽四代之书且以为朴学而弗好其于周礼何有立论排之宜矣东都诸儒知有周礼而其説不同以为战国隂谋之书者何休也以为周公致太平之迹者郑康成也六官所掌纲正而目举井井有条而诋之以为战国之隂谋休谬矣而康成以为致太平之迹其説亦未然也治法至太平大备而所以致太平者不专系于法之详也周公辅政管蔡流言不安于朝而之东都及鸱鸮之诗作金縢之书啓然后成王逆公以归既归之后伐管蔡作洛邑迁殷民管蔡既平殷民既迁洛邑既成公则归政于成王矣当归政之时成王莅政之初淮夷犹未定也而况公未归政管蔡未平殷民未迁洛邑未成虽有六典安得尽举而行之成王即政巡侯甸伐淮夷中外无事还归在丰作周官之书以戒饬卿士大夫则周公之经制盖施行于此时吾是以知六典之法至太平而后备非用六典能致太平也夫为治有定法天下无定时时异则法异虽尧舜禹相受以道法亦不能无损益也分画九州尧之制也至舜则析为十有二州分命羲和尧之制也至夏则羲和合为一官圣人察人情观世变立法经治虽不可变亦不可泥古此周公之意也而读周礼者至今不能无疑王畿不可以方千里也五服不可以分为九也三等之国不可析之以为五也井田之制积同为成积丘为县都内外不容异制也或者见其可疑则曰周礼非周公之全书盖汉儒以意易之者多矣汉儒之言周礼诚不能无失然亦不敢遽变其意也考之于经见其可疑举而归罪于汉儒岂得为至论哉且夫禹之五服服五百里各指一面言之故东西相距而为五千周之九服方五百里则以其方广言之东西相距其地亦止于五千又何斥大封域之有且梁州之地职方所无周公岂不能复先王之故土而治之然而不在封域之内者务广德不务广地可知矣言其斥大封域而为九服考之不详之故也周之洛邑虽曰天地之中北近大河东西长而南北狭不可以规方千里然温在今之河北洛阳在今之河东皆畿内地不以河为限也若曰洛在河南不能规方千里则商人之都在河北涯邦畿千里何以见于商颂则言千里王畿之非实者亦考之不详之故也井田之法凡九夫为井皆以成田言之沟洫道涂不与焉内而乡遂外而县都其法一也然在乡遂则自一井积之方十里为成又自一成积之方百里为同所以言乡遂授田之数也在家邑则自一井积而为邑为邱为甸四甸为县四县为都所以定公卿之采地也郑康成不察内之成同外之邑都皆自一井积之见其广狭不同而以为井田异制又为之説曰一甸之地旁加一里以为成一都之地旁加十里而为同此康成之悮有以汨经之文而遂与先王井田之制不应内外异法此又考之不详之过也若三等之国分为五等则周公之意盖逆虑世变而求有以制之也唐虞之世天下号为万国然强则肆弱则屈敌则争于是迭相兼幷至周之初宇内不过千八百国则向之万国社稷丘十七八矣周公于是欲分而为五等自公以下所食之地少附庸之国多欲其以大比小以小事大庶几可以小大相维然必建邦国之时方定其地初非取先王已制之国尽从而更张之也盖周公虽定六官之制亦度时措之宜而行之盖有定其制而未行者矣亦有已行之后世随时而变者矣定鼎郏鄏谓之建国以为民极然成康未尝都洛幽王之败周始东徙此所谓定其制而未行者三等之国分为五等法虽立而未行亦此意也五刑之罪二千五百穆王变为祥刑凡三千条穆王去成王未逺也然不用周公之法吕刑一书夫子盖有取焉此所谓后世随时而变者也若曰徙封数大国则诸侯尽扰司徒之制言封国不言徙国以封为徙此又考之不详之过也虽然前辈之所疑者吾固推经意而辨之矣周礼犹有可疑者先儒盖未之疑也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且祀昊天于南至服裘为宜祀黄帝于季夏盛暑之月而亦服裘可乎王搢大圭又执镇圭以朝日以考工记考之大圭其长三尺杼上终葵首郑康成谓玉方一寸其重一斤若圭三尺其博二寸有半其厚四分则其重殆三十斤而王能搢之乎王乗玉辂建太常维者六人服皆衮冕夫衮冕王与上公之服也维太常者徒行车后乃亦衣龙衮与王同服不几于尊卑无辨乎太宰六官之长也其属六十而内小臣寺人九嫔世妇女御之职皆与焉以天子之政卿而宦寺宫妾悉为之属不已防乎天官既有世妇春官又有世妇且曰每宫卿二人谓之妇则不得以为卿郑康成乃曰如汉有长秋亦以士人居之夫士人为卿则又不得谓之妇矣且王后六宫而天子六卿若宫有二卿则卿十有二人何其数之多耶周礼一书今学者所传康成之训释也则康成可谓有功于周礼矣虽然六官之制度以康成而传亦以康成而晦盖康成之于经一则以纬説汨之一则以臆説汨之是以周公之典其意不得不晦也周公之典既晦是以学者不得不疑也前辈之所疑者不揆其僣而释之吾之所疑则世未有辨之者后必有能辨之者矣故表其説以待来者考正焉   论陈君举周礼説     朱 熹   朱子语録曰陈君举推周官制度亦稍详然亦有杜撰错説处如云冡宰之职不特朝廷之事凢内而天子饮食服御宫掖之事无不毕管盖冡宰以道诏王格君心之非所以如此固是但云主客行人之官合属春官宗伯而乃掌于司冦宗伯典礼司冦典刑土地疆域之事合掌于司空乃掌于司马盖周家设六官互相检制之意此大不然何圣人不以君子长者之道待其臣既任之而复疑之耶或问如何曰賔客属秋官者盖诸侯朝觐会同之礼既毕则降而肉袒请刑司冦主刑故以属之有威懐诸侯之意夏官掌诸侯土地封疆如职方皆为夏官盖诸侯有变则六师移之所以属之司马也或问冬官司空掌何事曰次地是管土田之事盖司马职方氏存其疆宇之定制至于申画井田创制纎悉必属于司空而今亡矣   太宰兼统六卿      集 说【后同】   东莱曰成周之制三百六十属聴命于六卿六卿聴命于冡宰冡宰实三公兼之涣散分职之中又有比附聨属之势自今职职而考之太史内史掌六典八法八则八柄之贰春官之属也而典法之政则在于太宰太仆掌诸侯之复逆小臣掌三公孤卿之复逆御仆掌羣吏之逆及庶民之复夏官之属也而臣民之总则掌于宰夫司士掌朝仪之位夏官之属而治朝之位宰夫掌之泉府廪人仓人掌财用地官之属也货贿之出入大府掌之内外朝之冗食地官藳人之职也而宫正内宰则又均其稍食王朝之服饰春官司服之职也而内司服至屦人则又掌其服饰之用自宰夫之下夏采之上六十官之内三百六十官之职错综而互见焉并建六典并行六卿天下万事凡有关于理乱安危之大者则无不翕然在其掌握中也岂古者三公无官惟与天子坐而论道故设六卿以分主六典而三公实统之三公既兼冡宰则六卿之六典非冡宰而谁建耶此事权之所以一而周家所以无多门之政   冡宰下兼六卿事统内外   官制曰天下之治最患乎体统之不正使上下无以相临人主之无所顾忌也夫大臣之权分裂四出而不在已百官有司随所宠幸而迭用事人主意向所在群臣觇影而疾趋之而为大臣者反低囬畏忌以取容是无体统之为也体统既失大纲小纪始壊散而不可收拾尊名重分始颠倒而不相禁制髙爵厚禄始轻滥而不复顾惜当是时也上下无以相临而至于相陵人主不惟无顾忌而至于有轻杀大臣之祸天下之多事而治道之日不隆其源流盖如此若昔大臣非不知论道经邦之任职重而业钜要不必亲群有司之细务而设官分职之际必权利害而择本末焉一职一事茍有关于国家之理乱而系于人主之心术者则翕然皆在于掌握之中使之比附聨络受制于已非厚集权势以自尊也体统之所在大臣不以为嫌而人主不以为专也每读天官治典而博观六十官之职事未尝不深叹古人智虑之深长而治道之有本也盖三公之尊下摄冡宰之职冡宰之尊下兼六卿之事天下万务无所不统而王朝之上内外朝廷之臣关节脉理犹为相应有如出纳之要职宿卫之亲人奉供之近习玉府财用之司存宫中使令之嬖宻凢其布列于王宫之内外而迫近于人主之左右者一举而尽属之冡宰焉夫是以群士大夫之职业有所统而不敢自恣人主之心术有所碍而不敢自私纪纲不散名分不易爵禄不轻而左右前后之人侍御仆从之事宴安玩狎之际无敢蛊壊人主之心术而侵窃大臣之权柄者体统之正孰大于此悲夫后世之人不识此道也夺大臣之权而授之群臣散天官之属而归之百官出内廷之士大夫而置之外廷儒者又从而助之曰天子大臣当不屑于细务则又从而削夺之使之拥虚名于百官之上而为大臣者亦拱手清谈而不事事矣自汉以来变故备矣上不得以其下外不得以制于内人主惟意所欲为而小人惟利是视君臣上下相与快意于法度之外而乱萌祸基四面并起而天下已不可为矣故自出纳之要职不领于大臣也而宰夫之官遂去为中书尚书之任中书尚书迭用事而霍光之权重恭显之事起尚书中书之形成矣自宿卫之亲人不领于大臣也而宫正宫伯之官遂去为光禄卫尉之任光禄勲之属日益亲而门下遂为省加官遂为司侍中遂为宰夫矣自供奉之近习不领于大臣也而膳夫而下掌次而上遂去为少府太常之任比其极也闗内侯骑都尉之爵至及于烹庖乐工医师之职至鸣玉而曳组门下太仆之司至又分为殿中省为内诸司使矣以至玉府财用之司既非大臣之所与闻则房闼有制政之渐妃妾起巫诅之风阍寺擅废立之权夫谁得而制之嗟夫宿卫非小人也饮膳烹庖酒浆醯醢非防物也扫洒缝染非贱职也而幄帟次舎非细事也大臣制其权则小臣不得专其事天子不得快其私周公深见逺识后世弗念厥绍而横流至是是则可恨也而究论其所自则始于陈平之自弃其权而武帝习见其事而遂举其权而授之群臣有司上下相临之势自是解散而不可复合矣方文帝以刑狱问陈平而顾以为得宰相之体而不知宰相之无权盖始于此夫钱谷之出入决狱之多寡国家之本而生民之命也宰相不与闻而顾使天子责之廷尉责之内史则凢九卿中二千防之事岂复与闻耶夫天下之事宰相不与闻而归之天子天子不能察而归之左右近习之人国欲治可得乎而顾曰上佐天子理隂阳下遂万物之宜托此以为宰相职业是亦清谈不事事之异名耳自是以后郡国上计得自达于天子天下大柄尽归尚书武帝又以中大夫侍中视丞相为外朝而内朝之事宰相不得闻矣九卿更进用事事不决于丞相而外廷之事宰相又不得闻矣吏九百石以上调于尚书而天下之事宰相不得闻矣文墨小技之事一言之合意立取荣宠为天子私人气焰方张言聴计从而宰相大臣反被屈辱摧折入则横议于内出则专行于外大臣之无权而小臣之横至此此岂复有纪纲名分也哉其后丙吉相宣帝于中兴之日而御史大夫不得亢礼似稍知重大臣之权矣而尚书决事诸将军犹领之而中书宦者遂乗间而用事至于四曹之置自宰相而下悉闗其中而尚书中书始表里为奸矣究论至此则天官一属横流纷错无复上下之名分外内之统摄其所由来乆矣后世如欲复古以为治要当自周官始欲复周官要当自宰相始则体统正而天下之事可以次而举矣   冡宰一官后世分而为六   官制曰冡宰之职自汉以来分裂四出不可收拾宰夫之职分而为尚书中书后来收拾不得遂为尚书中书省【按宰夫之职叙群吏之治以待賔客之令群臣之复万民之逆夫太仆传令于宰夫宰夫日夕亲近于天子属于冡宰所以外领章奏内宣勑诰此即是汉尚书职事也然两汉尚书其见于表志皆属于少府何哉秦时少府遣吏四人在殿中主发文书号曰尚书汉则因之縁汉时宰相御史大夫在外不可至内庭遂亦置尚书居中主公卿四方章奏自武帝逰宴内庭不出遂罢尚书官而用宦者主中书为中书谒者令以平尚书事天下事尽归中书至武帝之末霍光以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尚书权甚重宣帝魏相因许伯白去副封以防壅蔽当是时尚书之权复归中书自是以后虽甞置领尚书事之官而中书实执其权成帝罢中书宦者皆复置尚书尚书之权至于此而复重矣东汉之世遂省中谒者令官而尚书之官则如西汉之旧而稍广其曺】医师至兽医分入太常亦入少府自太府而下至掌皮内一项则分入少府外一项则分入大司农【按少府一项官自秦有之当时何故置此官正縁周时冡宰制国用及是人主饮膳衣服宫中合用等物既闗由于太府而冡宰又皆得以撙节之人主不得自由故秦以山泽陂池之入自做天子禁钱令置少府东汉光武时将少府禁钱改属司农自好何故都做不行只縁少府许多官司合有内庭支用处只取之大司农大司农不能尽应其求所以桓灵之君常叹天子无私财于是开鸿都卖爵后园自为私库使宦者掌之章和以后宦者稍广无有能制之者齐梁以来少府许多官遂改属门下省焬帝时又分门下太仆二司取殿内监名以为殿内省一项既在内庭外庭更无縁得知此是太宰第三项官出去矣】自内宰至司服以下凢宫中使令之人分入大长秋只冡宰一官自分而为六矣【按西汉百官表曰詹事秦官掌皇后太子属有家丞率更家令等汉成帝鸿嘉三年省詹事官并属大长秋大长秋皇后卿也本名将行景帝更为大长秋或用士人或用宦者职掌奉宣中宫命中宫出则从】到得本朝则自膳夫庖人而下尽收入御前供奉官自医师食医而下尽收入御药院自宫人掌舍而下尽収入修内司自玉府内府而下尽收入内藏库大抵先王所以亲近士大夫在宫中者自汉晋以来稍稍出在外至天子服食之掌于外朝者稍稍在内以周礼通典攷之大畧可见矣   内外论         郑伯谦   或问周官之制内外庭固一体矣继周如汉其制亦尝有近于周者乎曰岂惟汉近于周虽秦亦然秦人变古不道无复先生之旧制然至于内外之相属其事则犹有可言者外之九卿如少府犹得置尚书在内主发文书而掌奏下诸事外之三公如御史大夫犹得置中丞在内受公卿奏事而举劾案章又外之三十六郡如监郡者皆是御史之属为之犹得以天下之利害径达于御史大夫而大夫径达于天子汉兴惟监郡之制变为部刺史若夫少府之尚书御史之中丞则一切因秦之旧而不改非因秦也盖因周也尚书中丞非周制而曰因周何哉秦人虽变周之名而未尝变周之意汉亦惟存周之意而不暇复周之名以百官公卿表观之少府属官自尚书而下有符节太医太官汤官有东西织室有胞人三长丞有上林十池监以至中书谒者黄门钩盾尚方御府永巷内者宦者皆属于少府又复以私府永巷仓廐祠祀食官宦官分属于大长秋御史大夫属官有两丞一曰中丞在殿中兰台掌图籍秘书权尊势重与人主亲近事下中丞则中丞白之大夫大夫白之丞相是中丞在内丞相御史在外外得以统内也内领侍御史外督部刺史刺史掌奉诏例察州郡治状黜陟能否以六条问事而奏事复上于中丞是部刺史在外中丞在内内得以统外也要之汉之官制三公九卿虽列职于外而皆有属以在内以周官之遗意求之则丞相犹太宰也御史大夫犹小宰也御史之中丞少府之尚书犹宰夫也少府之下又有大长秋犹内宰也大长秋属少府少府中丞属丞相御史是秦与汉之制皆近于周之制也不特此也髙帝之世御史大夫周昌尝燕见奏事见髙帝拥戚吕后之世审食其为相监宫中如郎中令公卿百官皆因之以奏事武帝之世丞相公孙亦得数宴见上或时不冠此虽非礼貌大臣之意然亦可以见其洞然无内外之限矣夫是以阉宦虽宠丞相犹得以檄召而诘责而大长秋中常侍犹参用士人而为之自武帝晩年宴逰内庭不出不复与士大夫接用宦者主中书而典尚书之章奏尚书之官于是废矣既以中书居中而受事又置诸吏居中而举法故当时奏下诸事自中书逓送两府自两府下九卿自九卿下郡国而不由中丞中丞之官于是不得居中制事而内之侍御史外之部刺史并废矣将军列侯而下皆得加官而丞相御史独不加名曰尊之而实疎外之于是丞相御史无复有至内庭者矣末年以霍光为大司马而领尚书事宜若内外合为一然已非丞相职任俨然号称内朝而并夺丞相御史之权昌邑之废丞相杨敞不及与议不惟不得至内庭且不复预内庭之事矣夫宦官典中书之任中丞无制事之权三公无加官之号大将军领尚书之职霍光告车千秋所谓令光治内君侯治外内外朝判然如此此汉治之所由以盛衰也宣帝中兴复遵汉初之制魏相为御史大夫外则遣丞相掾吏案事郡国而不遣使内则奏封事而不经尚书去副封而不令壅蔽加给事中而得宴见言事是以霍山方秉枢机相乃讼言其过杜延年居中用事相乃列奏其奸中外之政复合为一然犹未知复中丞之权元帝以来石显用事丞相之权复去而尽归于尚书哀平之际又归外戚纪纲散壊内外不足以相统而西汉遂趋于亡光武惩外戚之用事愤大臣之窃命于是取三公之官以为闲职而取尚书及中丞专委任之以为台阁之长以举法归中丞而以奏事归尚书二官虽复用事然疎外庭而亲内庭矣舍大臣而近小臣矣置三公而事归台阁矣变前世叅用士人之制而专任奴仆薫腐之余矣威灵之季御史之权尽移于尚书尚书之权又移于宦官尚书宦官合为一党而宰相疎隔于外御史缄黙于内是以太尉杨秉奏侯览而尚书召秉掾属诘之曰设官分职各有司存三公统外御史察内当是时也御史岂真得以察内耶事权之失已乆小人徒借察内之名以自便耳盖自古外内之不相属未有若东汉之甚者也而其源实始于光武极其源而论之则又始于武帝使武帝不改汉初之制以三公九卿在外而以中丞尚书在内内外相属而闗节脉理相应则汉之制周官太宰之制也柰何快意于法度之外使内外事权分裂四出而不专领于大臣其末流遂以若此极也盖尝观之自出纳之要职不领于大臣而宰夫之官遂去为尚书中书之任尚书中书迭用事而霍光之权重恭防显之事起尚书中书之形成矣自宿卫之亲人不领于大臣而宫正宫伯之官遂去为光禄勲之任光禄勲之属日益亲而门下遂为省加官遂为司侍中遂为宰相矣自供奉之近习不领于大臣而膳夫而下掌次而上遂去为少府太常之任比其极也门下太仆之司又分为殿中省为内诸司使矣以至玉府财用之司既非大臣之所与闻则汉鸿都之卖爵唐琼林大盈之名库夫谁得而捡之女宠近习之嬖既非大臣之所与闻则母后临政下令不出房闼国命寄之刑人或享专土之封夫谁得而制之此其源皆起于武帝是以其流至于不可救其祸反生于杀戮大臣而无顾忌之心事权之不合于一此宜太宰之所拳拳而小宰宰夫之所以佐太宰而兼掌其事也兼则治散则乱合则盛离则衰自三代以下其治乱盛衰之变凡几见矣见其变而复周官以救之此为治之大原   集説云成周官制内外一体汉初犹得相统自武帝后始不相聮属而东汉为尤甚   宰夫          王应电   命令者王所以操御天下之大柄也一有所移则徳意不得施威福自下出而簒弑之祸作矣复逆者王所以通达天下之大机也一有所塞则过失不得闻下情无由达而乱亡之基生矣稽之虞书舜命龙曰汝作纳言夙夜出纳朕命唯允此主传命令于外弗当则纳之也又曰工以纳言时而飏之格则承之庸之否则威之此主达复逆于上善则纳之也唐虞事简二者总为一官而名之曰纳言初命龙而后典工故各举一事言之耳尝合周制而论之凡王有命令太宰诏之然后命内外史书之内史覆审以法因而献可替否龙作纳言夙夜出纳朕命唯允后世中书不肯草制是也内外史草制毕下太仆小臣传达于外善则行之审有弗当复得驳正故曰出入王之大命若后世封还诏书是也凢臣下之有复逆者大仆主诸侯小臣主三公孤卿御仆主羣吏庶民在外分接为之传达其善其恶得以司马之法正之矣宰夫以叙进其治则又得以治朝之法紏之矣内史掌叙事之法受纳访又得以太史之典攷之矣大事内史引以白王与之荅闻使得献言自尽冡宰从而賛之小治则宰夫白于冡宰冡宰自聴之而御史賛之虞书工以纳言时而飏之是也盖周人制备故在于王所与夫亲民而在外者既有所分而命有内外大小臣下有尊卑又各有所属故与有虞小异者以此愚因是而有以知周官之善矣盖太宰主賛王治矣然可以诏王而不敢与也内史主代王言矣然可以书而不得行也必夏官之大仆小臣而后得以传达之掌之者非一官王之命令宁有下移之患哉秋官朝士掌达穷民矣太仆小臣御仆掌诸侯诸臣万民之复逆矣而又有内史掌叙事之法以受之宰夫掌叙群吏之治以待之受之者非一人下之复逆岂有壅蔽之患哉沿草传曰夷攷歴代纳言之职秦汉散为尚书魏晋为中书门下以侵夺宰相之权者也由人主疏逺辅臣退与左右亲信议政号曰内相故有天子私人其始亦内史之职而其后遂建为三省宰相之官名实俱紊矣尝参诸古今而断曰王疑冡宰则内史重疑内史则宦官重自古宦官祸天下皆先窃宰夫之权得居中承受章奏而后倾宰相之权又窃内史之柄典国枢机以至废置天子在其掌握可不谨哉夫人主亲览章奏则劳宰相专决则僣谓宜立为大公至正之法凡有章奏宰夫防详各尽所见呈白小宰以及太宰然后进呈于天子谋谟既定命内史宣行之则天下之治出于一体统正而朝廷尊矣   太宰诏王        郑伯谦【后同】   或问太宰主群吏司徒主万民而吏民之事太宰又得以兼行之天下万务无不在掌握中而八柄驭臣八统驭民太宰必以诏王何也曰凡邦之小治则冡宰聴之柄谓权柄之大也统谓统御之大也出乎法令之外而行乎操纵阖辟之间是非人臣之所得为也盖圣人之道有经有权经者法之常而权者法之变使圣人之为天下一切聴于法而无操纵阖辟之权以变通之则吾之爵禄生杀有时而穷而人情取必之余亦有时而玩是非可常之道也故自八柄而言之有德者宜贵也或无爵而未贵有功者宜富也或无禄而未富非所可予而有私恩之施以为幸非所可赦而有私义之免以为福置之尊贵而使自爱夺其荣富而使贫窭罪重于过而或止于废过轻于罪而或抵于诛此皆人主之所用以为耸动天下之具而不使人有自必之心者也自八统而言之亲故賔客固当敦敬而尊礼贤能勲贵固当任使而保护然恃恩者常易骄恃才者常易傲而服勤尽瘁之士亦不能无累日取贵之心今也亲亲未已而贤贤继之尊尊贵贵未已而下下继之内朝序齿忽变而序爵于外朝投壶燕射序贤或变而序官于宗庙不拘于一而迭出于八此又人主之所用以为转移变化之术而不使有自恃之心也施不测之恩用不测之威我可以取必于人而人不可以取必于我使一世之人皆有以犇走而畏慕而不得以邀持而固必暂出于我而天下之人被之者鼓舞而喜惨怛而悲此岂非权柄统御之大者乎太宰虽尊人臣也如使人臣而亦得以擅权柄专统御摆落乎法令而杂用乎经权则绳墨废而法守乱末流之弊将至于荡然自肆诬上行私之人皆得借口以专其欲矣周公所甚虑也其大者归于王而其小者则守于冡宰其权而变者归于王而其经而常者则守于冡宰若内府供王之好赐予及冡宰之好赐予此好赐予之常者也若司防以周知四国之治以诏王及冡宰废置此废置之常者也若小宰之六叙以正其位以置其食此禄位稍食之常者也若表记言周人之亲而不尊祭义言周人贵亲而尚齿此亲亲之常者也太宰守其常故其待百官万民有一定之法人主用其权故其疾速进退皆在我而百官万民不得执法以要其君虽然权固人主之所得用也而必待太宰之诏此亦虑其所终而稽其所弊矣君相之间相济而相维持者如此成王周公之世王朝之上所以无一官之不尽其职而王畿之内所以无一民之不入于善也盖天下之人见太宰必然之法则不敢以不自尽见人主或然或不然之权则内不敢以自恃外不敢以自必激昻振厉惟知自强于为善而已昔者尝观诸夏商与齐鲁之事则大异于周矣盖夏后氏先赏而后罚亲而不尊其民之敝至于惷而愚乔而野朴而不文商人先罚而后赏尊而不亲其民之敝至于荡而不静胜而无耻及太公治齐举贤而尚功周公曰后世必有簒夺之臣周公治鲁亲亲而尊尊太公曰后世浸衰矣盖齐之所为无以异于商而鲁人之治则夏后氏之治者矣用必然之赏用必然之罚必亲亲必尊尊必举贤而尚功取其一定者而固守之其末流至于此此宜周公之所惩也为之定法以自守于其下使人主时用其意而操纵阖辟于其上上下相与出于必然不然之中然后可以振厉人心于无穷   太宰九两系民   或问九两之中曰牧者君也曰长曰主曰吏者官也彼其分君之职居民之上凡可以助君而得民者固其分也有如师儒之间宗族朋友之际山林薮泽之豪岂尝有位于朝有禄于国者耶而均之曰得民与牧长主吏并立而相参何也曰此先王防患之深意也夫千里王畿之外公侯而下伯子男而上其君皆牧伯也千里王畿之内近而乡遂逺而都鄙其官皆长吏也三等采地之间卿之有邦县公之有邦都其人皆主也牧伯皆有分地则其地大有以服民公卿各有采地则其利入有以得民长与吏虽有禄而无地然既食其禄则民亦有以尊其贵既专其政则民亦有以悦其治蚩蚩之民其聚必以类其分必以群不为之两则涣散四出而其势不可合矣是以牧长主吏先王各使之系其民而聴其两不可纵也不聴其两则其势将至于涣散聴其两而从其得民他日有懐诈邪之诸侯倾侧扰攘之士出于其间则逆节之萌祸心之包藏其将何以制之先王于是有师儒朋友宗族豪富之两以参互于其间是九者相与为两而后邦国之民有所耦合有所耦合而后有相训相保相及相共相利相安之道昔者孔子孟子以布衣匹夫而衣冠礼乐足以师表一世其门人弟子不逺数千里而从之虽饥寒流落濵于死而不去此师以道得民也庚桑子居乎畏垒而畏垒之人相与尸而祝之社而稷之阳城居于晋之鄙晋之鄙人薫其德而善良者几千人此儒以道得民也商之七族宋戴武庄之族齐诸田楚懐屈率以强宗大族更相维持系属人心若汉郭觧之游侠轻财重义出万死一生以救人之急而任之事则民心争慕而惟恐或后蜀卓氏孔氏程郑刁间之徒占山林薮泽之利殖货累钜万而富比封君隠民皆取食焉此三者以族以任以富而得民也九者各有以得民之心各有以聮民之族类相恱而相附相制而相维持故彼动而此禁一萌则一揠先王经理邦国之大意隠然可见于此后世王制不明是九者虽未尝不兼有而为治者不知也徒为之牧长为之主吏而所谓师儒朋友富家大族未尝过而问焉是以越雪蜀日吠噬狂走上之人不以为意而师之得民者废溺冠骑项之余俳优侏儒争以儒为戯而儒之得民者废禁防侠破党伍而朋友之得民者废诛锄强宗迁徙大族嫉恶州县之富室而宗族豪右之得民者又废五者尽废而牧长主吏虽存又皆割人以自奉役人以自安耳州县之守令大抵以办财赋为职而得民之道百郡千邑无复一人经意矣秦汉以来牧长主吏之间如有畨令呉芮南海尉佗才得江湖岭海之人心遂起而王其地魏其武安以招致賔客之势而倾动天下呉王濞擅山海之利赋不及民拊循招纳而山东七国之变相挺矣士不攷论后世之变而惟见太宰九两系民之说则孰知先王防患之意深   府史胥徒        卫 湜   六官府史胥徒只食一万九千夫太平经国书或曰徒即今之当直驺从也胥即今贴司也史即今掌文书者府即今架阁主管守籍者以太宰一官论之自太宰至宰夫卿一中大夫二下大夫四上士八中士十六下士三十二官若是其众只用徒百二十人不知如何用得过了可以得一一使令何也又不知此项是何等人抑不知于何处发调耶抑更畨耶抑长充耶若发调则何处而发调若禄食何处而取给其于官耶抑免其家徭役耶抑不免耶详考五官之属合管卿几人大夫几人上士中士下士几人府史胥徒若干以周之时财赋经费若此而官属乃如是之多殆不免有冗官之患矣故杜佑作通典亦云成周之官六万三千六百七十五员其广若是多耶若一从其数则所入不足以供所费设或不然缺一官而废一事将又不可也曰府史胥徒盖九职中闲民无常职转移执事者也以天官攷之凢二千九百六人奄人阍人内竖等六十四人九嫔世妇女御女祝女史女酒女浆女笾女醯女盐女奚等共一千一十六人总食禄者三千六百八十九人地官除山虞川衡司闗司门等不可攷者尚三千余人以天官为准通以三千六百人为额不限以兼摄则六官凢一万九千八百人可赋田则给之田不可赋田则给之禄其禄以百畆为差孟子曰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同禄禄足以代其耕也耕者之所获一夫百畆百畆之粪上农夫食九人至下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则庶人在官之禄凢五等也今通以百畆为限则食禄一万九千八百夫王畿千里之内提封百万井十一以供税则所入无限而以一万九千夫田之禄以给庶人在官者何患不能足哉而况于兼权者乎又况闗市有税山林川泽有税四方诸侯歳贡无限以之供郊庙賔客之费盖甚优矣或者疑其不能给殆未深攷也何以言之百万井之田为井九百万夫井税一夫则入于公者九十万夫除其山林城池苑囿三分之二则收田税六万四千井为田五万六千六百夫除其府史胥徒之食尚余三万七千以下夫也   冡宰都家        王应电   都宗人都司马方士朝大夫都则都士凡六官家亦如之王畿千里之地公邑之外为家邑家邑之外为小都大都天子不能自治之也大都则封王之亲子弟及为三公采地小都则封王之次亲子弟及为孤卿采地家邑则封王之疏子弟及为大夫采地盖为王治之非若诸侯之世国而与其地也夫挈百里之人民土地以付之使操纵予夺之权尽归之而不由于己万一不得其人宁免倒持太阿之病耶此都宗人等官之所由设也祭祀名器礼之大经也于是有都宗人庶子兵马国之大柄也于是有都司马法则者驭官之大权也于是有都则司刑者民命之所闗也于是有方士治中者攷治之枢要也于是有都士家士至于王朝有令于都家都家有治于王国不可以无统率也于是有朝大夫此六官者皆列王朝之爵而任都家之事其治法一聴于王官非若小事而其君长得以擅为此政教所以齐一其废置皆由于冡宰非若小吏而其君长得以专易此血脉所以流通也六官唯朝大夫则取都家之士而专居王朝其余则以王国之士而各居其国使其臣正于宗伯司马司冦者也   稗编卷十九 <子部,类书类,稗编>   钦定四库全书   稗编卷二十      明 唐顺之 撰礼经二   论税赋出于私田     郑伯谦【后同】   或问畿外有贡畿内有赋有税有征敛之目其别如何曰公田以为税私田以出赋征敛则税赋之总名家征力征则以一家余夫之力言之夫征地征则以一夫私田之赋言之若畿外诸侯则食公田之税以为禄斡私田之赋以为贡耳学者于贡赋税之说何其纷纷也愚请略公田之税而姑论畿内之赋次及于畿外之贡然后纷纷之说可以尽折而一之人徒见夫税以足食赋以足兵则以民赋为止于兵车以九赋为诸臣禄田之赋非也税赋虽一而赋有三凡起徒役毋过家一人此兵赋也甸出长毂一乗此车赋也一曰邦中二曰四郊而下此九等之赋也时方有事则农出一兵甸出一车事已则兵还于农车还于甸虽名为赋其实则使民自为卫耳有以足军之用而未有以足国之用也国之大用有祭祀有賔客有防荒羞服有工事币帛有刍秣匪颁好用不取诸民于谁责而供之于是始取百畆之私以制九等之赋劝九职之任以代九赋之出今攷之周礼国中四郊之赋闾师征之野之贡赋县师征之委人征薪刍木材兽人防人敛皮毛筋角角人徴齿角羽翮卝人收金玉锡石泽虞取国泽财物掌葛掌染草则征絺绤染草以当邦赋掌炭掌茶则征灰炭茅莠以当邦赋其始也以九谷为主而其终则皆以九职之物充赋其始也以五等定轻重而其终则皆以年之上下出敛法熟读一书其所以孜孜于田赋之说者盖以其未始立法也若公田十一之税周礼曷尝一言之岂惟公田太宰九等之赋不言军旅亦以一兵一车之出自有定制耳此自黄帝为井牧以来未之有改彼则自周公之身而经始之色目常虑其巧立轻重常恐其过差有无常患其相违受用常忧其相乱是以太宰正其名载师酌其数闾师县师随其物太府谨其待用盖其终始本末无毫发不经思虑者达之王畿之外则有异名而无异法诸侯食其税于国则税之名变而为禄诸侯纳其赋于王则赋之名变而为贡始于太宰之致其用中于司马之制其赋终于小行人之令其献考之职方氏自之金锡荆之丹银以至并之布帛此即取物以充赋也又考之大行人自侯服之祀物甸服之嫔物以至要服之货物此即变赋以为贡也其纎悉委曲则与畿内无一不相应者盖尝以禹贡之书攷之然后周礼贡税赋之别源流会通益无可疑者夫冀州在王畿之内尧之所都也厥赋惟上上厥田惟中中是公田之税虽其等在五而私田之赋折以他物则其等实在一也此乃太宰之九赋也八州在王畿之外诸侯之国也田赋之下于是始立为贡篚之制焉有金木铅石之贡有漆丝羽茅之贡有球琳琅玕银镂砮磬之贡此则太宰之九贡也然禹贡与周礼少异者周礼畿内之类通可以言贡而禹贡则专指以为赋禹贡畿内之赋专以米粟之属而周礼则杂以他物代之此特其防异者耳不害其为同也周衰王制不明贡税赋之法不复存成王周公之制鲁之宣公初税畆是以公田之外复履私田之畆行十一之税虽然赋则尚无恙也至于成公之作丘甲则每三甸而加一乗兵车之赋非复司马法之旧哀公之用田赋则受田百畆而出赋二十畆私田之赋非复载师之旧至于邦国之贡益悖谬而无统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是诸侯既不致贡于天子子产言郑伯之男而使从公侯之贡是晋人责贡于诸侯者又难给焉此岂惟非周家之旧法哉虞夏贡赋之法自三代以来所谓相承而不废者至春秋而扫地矣呜呼读周礼见周之所以盛读春秋见周之所以衰   太宰节财用   或问王制之书言冡宰嵗杪制国用此九赋九贡之后亦有九式以节财用冡宰与王论道经邦者而区区于理财用之末何也曰君心之非莫大乎侈心之生财聚于公上而大臣不敢撙节于其间则府库之充牣财物之浩穣而人主之宫室器用服食赐予一切始无度矣是固蛊壊心术之大源而以道佐人主者之急务也余尝论冡宰属官以为内外庭宿卫之士士之贱者也烹庖饔膳之事事之辱者也鱼腊酒浆醯醢之物物之防者也次舎幄帟防服为末用宦寺嫔御洒扫使令为冗役而宴私玩狎之际易以惑悦人主之耳目而侵窃大臣之权柄是以冡宰一举而尽握之此固一说也然而府库之财物国家之耗费亦莫大乎是数者之间使太宰身不得总其人心不得约其用则多寡丰杀去取用舎损益之目谁得而检之秦汉以来散无统纪武帝穷奢极侈尤为无度卫士已三万人而郎卫之外又増置期门羽林南北军之外又増置八校尉无复多寡之节少府掌山海池泽之税以充天子私供养太官士丞主膳食汤官主饼饵导官主择米胞人主宰割无复丰约去取之制黄门给事禁中钩盾掌苑囿尚方作禁器御府主衣服掖庭永巷亦置八丞上林池籞多至十监无复用舎损益之限北至朔方东封泰山所过赏赐用帛百余万疋金钱以钜万计县官空虚而吏始坐市列肆贩物求利矣异时元帝在位虽号温恭少欲而齐三服官作工各数千人一嵗费数钜万蜀广汉主金银器嵗各用五百万三工官官费五千万东西织室亦然廐马食粟将万疋此御史大夫贡禹所以拳拳献忠愿减诸离宫及长乐宫卫之大半太仆减食谷之马水衡减食肉之兽省宜春之苑罢角觝之戯复齐三服官之旧而还髙祖孝文之节俭也虽然禹徒知髙祖孝文之节俭而岂知有太宰九式之均节耶以周礼考之膳夫嵗终则防惟王及后世子之膳不防庖人嵗终则防惟王及后世子之膳禽不防酒人嵗终则防惟王及后之饮酒不防内府嵗终不防王后之服司裘嵗终不防王之裘与其皮事夫一歳之财有限而司徒所以制一嵗之入冡宰所以制一歳之出者亦有常令而皆曰不防岂真使王后世子得以自便而自取耶彼贱有司也以区区贱有司而与至尊较出入之是非计用度之当否则于势为不顺于事为难行是以上取之而下供之而多寡丰杀去取用舎损益之数则自有九式存焉吾何与知而与至尊者较曲直取与耶是故好用匪颁吾则共之刍秣币帛吾则共之工事羞服防荒賔客祭祀吾则共之以至向之所谓贱士辱事防物末用冗役吾又一切共之而一曰祭祀之式至九曰好用之式太宰则总持之夫惟财共于有司而式法持于太宰是以人主不敢违式法而过取百官有司于此亦不敢至于违式法而过共宰夫以式法掌祭祀酒人以式法授酒材掌皮以式法颁皮革委人以式法具薪蒸木材职币以式法敛币余职嵗以式法賛逆防太府以式法颁货贿人主之私心以式法而碍则侈心以式法而销国用不屈民力不匮而玉府之财用始沛然有余而论道经邦之地始造原立本于此而无以蛊壊之也或曰小宰之职以法掌祭祀朝觐会同賔客之戒其军旅田役防荒亦如之七事者令百官府共其财用今九式之中乃不及朝觐防同军旅田役何也曰朝觐防同之用不过牢礼委积膳献饮食賔赐飱宰而已此则賔客之式也军旅田役之用亦不过币赍委人共委积薪帛司勲掌赏地宫正颁衣裘车人矢人缮人藁人司弓矢司甲兵之数一切皆有法式以给其财此则币帛刍秣匪颁工事之式也或又曰军旅田役莫大于糇粮而不为之式何也曰居者积仓行者裹粮人自为具非公家之所给也公家之所给惟官府中供军事者耳此则有廪人治师役之粮食仓人共道路之谷食遗人掌道路之委积是不为无法也大抵太宰之所谓理财惟急于理其出而已盖财多则下之用者易失之渗漏上之取者每患于过差九式之法不过以撙节人主亦以隄防百官有司之失物避名也式法不行而后上下始交征利矣锱铢而取泥沙而用竭九州之财不足以赡一人之欲而公私始俱受其病矣呜呼是其所以为秦汉欤   论理财重防计之任上   或问周制天下之财皆受令于太宰而总于太府其玉府则专掌王之器物以共王之服食好赐其内府则受九贡九赋九功之货贿良兵良器以待邦之大用其外府则专职邦布以待邦之小用至于司防则惟总其防司书则惟总其书职内则惟记其入职嵗则惟稽其出职币则惟振敛财币之余与夫司裘掌皮则又皆惟防计一物一用是自太宰而下其出纳移用之权尽总于太府而司防至掌皮则不过紏察钩考之而已然太府则下大夫为之长而司防则反以中大夫为之长司防之权反重于太府何也曰此圣人之深意也以防计之官稽掌财用财之吏茍其权不足以相检括而为太府者反得以势临之则彼将听命之不暇而何敢以究卤莾而察奸欺卤莾奸欺无所忌则沉溺掩蔽之生而匮乏枵虗之患至暴征横敛之原必自是而啓矣是以圣人必使之有相临之势以去其相党之私然后理财之本末为可观今以司防而下攷之所谓职内职嵗司书职币司裘掌皮亦均之为理财也宜属于太府而皆司防主之司防之权不重乎不惟此也太府颁其货于受藏之府颁其贿于受用之府凡掌财用财者无不于太府受财焉而诏王及冡宰废置乃司防主之司防之权不重乎抑又不惟此也司防司书皆一体也司防掌六典八法八则之二司书亦掌六典八法八则之二夫六典以治邦国八法以治官府八则以治都鄙乃宰相之职业而太宰之所以佐王者也二之以小宰固其理势之当然彼司会司书乃亦得而二之司防之权不重乎夫惟防计之权重则紏察钩攷之势得以行于诸府之中事不至于欺伪用不至于干没数不至于亏耗国计不匮而功化无不举推而至于典法则之处无不各行其所行大抵欺罔不生则财用足财用不缺则百度无所亏可以备威仪可以兴文物车旌圭璧之器梓匠轮舆之度衣裳冕弁尊爵爼豆之礼上而郊天祀地下而师田行役冠婚防祭皆可以并举而无遗当其礼制乐作兵寝刑措而余财余力之效虽神祗祖考尤安乐之治道之成天下夫孰有废而不举者向使司防之于太府不敢论其曲直当否不敢抗其是非上下相以为欺而彼此相容以为奸则不终日而匮乏随之矣财力既屈国用萧条下无以应无厌之求上无以充法式之用上下觧散而礼乐庶事废坠而荒落向之所谓六典八法八则太宰固不得而自行矣然则周家所以重司会之权者固将以助太宰之治也春官太史亦然郑氏不深于周礼乃谓太府若汉之司农司防若汉之尚书不知汉以司农少府掌内外之财而尚书特少府之属官耳紏察钩考之权安得以其属而行于其长也而后之儒者则又疑泉府仓人廪人掌泉谷之出入而不防计不知此三者之列于司徒特以其事近于民耳若防计则同出于司防而已且其致九贡九赋九功九式之财用所以于其入而防之也掌官府郊野县都百物之财用所以于其出而防之也以其入而考其出所以参互而防之也百官之府百里逺近之郊三等之采地司防皆得以防之固不应若尚书之卑而法不及行于司徒之属也先王建官之意深矣汉唐何足以知之汉兴之初亦尝少近于此以萧何为相国而以张苍为计相计相之权正周司防之职也命名曰相与相国并立其事权为甚重计天下之财而财不在其手其钩攷为甚公使汉终守此制而行之于司农少府之上夫谁曰非古然其迁计相也止于一月其更计相而为主计也又止于四歳自是而后主计之名与苍俱罢矣司农少府各自受天下之财入而三公之属又有仓曹以主仓谷有金曹以主盐铁货币又自分司农之财而有之而防计之官独无闻焉遂使郑氏猥以尚书而充之每观文帝问一歳钱谷出入之数而平勃皆以为不知而请问治粟内史则知钱谷自司农之外无有能知其数者宣帝之世韩延寿守东郡放散官钱千余万是时萧望之为御史大夫即遣御史诘问之自奏职在总领天下闻事不敢不问岂自计相罢后御史总领天下之财计耶是未可知也自光武归禁钱于司农归水利于少府归盐铁于郡国意善而治不精故章和以后改司农平准为中准而列于内署而取少府之所掌尚药太官御者钩盾尚方考工诸曹列而为监又尽用奄人以领之不惟无稽攷之官而士大夫亦无复有与财计者矣以至李唐此弊不革财虽掌于士大夫之手而紏察稽攷犹未有执其权者且三司使之名一曰盐铁二曰租调三曰度支度支以相防计其名非不美也然当时三司独设副使以三司使为之长则度支要是三司使之属耳其官长治财而其属攷之于势为不顺宋朝三司使其属官亦有磨勘司均之为失周官之意也渡江之后南库令宰相提领虽稍异于他官之检覈而内外不得以兼统矣然则因宋朝之磨勘司唐之度支使汉之计相而正之以周人司防之名使之权尊势重以临于三司之上而受令于三公之下国用其庶几乎   防计论下   或问西汉自计相主计之罢司农少府分受天下之财仓曹又分司农少府之财利权散主漫不可攷疑其为防甚疎矣而当时之财物反以充羡东汉自光武归盐铁之利与郡国并水衡之利于少府出少府之陂泽于司农司农以四时受郡国钱谷之数四方调度一切闗请又有尚书以参互钩攷之利源始澄不相淆乱疑其为防甚宻矣而当时财物反以耗散而不足何也曰东都之不足固其法之所宜有也宫中用度一切付之有司岂后世之所能堪尚书少府之属耳焉有其官长理财而其官属能攷之者前二论已详之矣此不必复论乃若西汉之所谓充羡亦不过一时取天下之财而聚之公上耳非有防计之法以通融上下之有无以均节财用之出入而至于有余也食货志言武帝之初承文景之后都鄙廪庾皆满而府库余财京师之钱累百钜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腐败而不可食财物之浩穰汉之富庶于是为极矣然建元三年平原河溢民已相食何但若此廪廪也六十余年之富庶曽未三年遽不足以支一朝之变乎盖自贾谊晁错劝文帝以蓄积均之为蓄积也谊则欲公私之兼足而错则专剥民以厚君今年入粟于边郡明年入粟于内郡郡县之仓庾皆盈矣而民则无颗粒之余平居无事犹以自支而不见其缺一旦旱干水溢变起仓卒民则何以支此帝也哆然徒见其上之有余而不知其下之不足外则穷兵黩武内则穷奢极侈公卿大臣曽无一人焉执均节之法以限制其方张之意至是则公私俱困矣竭四海之财不足以赡一人之欲财力既屈急征横敛生民复被其毒萧然殆无以异于水旱之时也嗟夫举天下之财而藏于国其敛之既无度举国家所有之财而奉一人其用之又无节而其极也又不免暴征于民以寛其目前之计若是而犹曰西汉之财物充羡吾亦不知其以何者为充羡也况又有所谓卤莾蔽匿之失干没渗漏之弊千奸万欺之转移攘窃乎取之无度用之无节而防计之尤为无法盖尝观之中尉脱卒动数万人【王温舒】乐安隠田几四百顷【康衡】闗东流民无名者四十万【石庆】少府陂泽多为贵戚冒垦【石显】版籍甚不明而口筭田租所入甚无定数也近税武关以给守卒逺田车师以给过使【上武纪下西域】公车索米于长安【东方朔】掖庭出私钱以养宗室【丙吉】郎官出私钱以市财用【杨恽】剂劵甚不明而廪禄所给甚无定所也防稽计籍三年不上【严助】内史假货殖多不入【倪寛】东郡官钱放散至千余万【韩延夀】乘传而行郡国矫赋至六百万【贾谊】课最甚不严而州县所供甚卤莽而无定期也乘舆赐竭取给大农食货大农钱尽续以少府【贾谊】平陵工作取诸水衡【宣纪】私用经费甚不常而缓急所移用甚紊乱而无定制也以至无额杂赋羡租之积尤为泛然无统如赎罪之钱储于北军【江充】无名之钱储于郡内【张安世】卒吏之钱寄于州郡【东海】廪牺之钱寄于冯翊【韩延夀】军市之租委于边吏【冯唐】则其涣散尚有未易究者执掌之官吏出入之司尤存不闻有奉公亷平者籴边谷百万而虗数至六十万斛【赵充国】僦民牛车而増价至三十万【田延年】甚者或私僦宾客而入多逋负【郑当时】则其转移侵蚀尚有未易悉数者葢自汉家无计相之官公卿大臣无有能知钱谷之数是以人主肆其侈于上人臣肆其欺于下而民独被其害于中以至于若此时也周家之所谓充羡宜不如此夫以汉去周之近使其参酌周制有书契版图如司书则口筭田租何至于无定数有颁财受财如太府则剂劵廪给何至于无定所有九贡九赋九功之令财用有日成月成岁成之攷出入则课最期会何至于无定期有玉府外府则经费私用必不至于紊杂有职内职币则羡租杂赋必不至于涣散总而言之有防计之权如司防之重则凡百官吏又将不敢以容其奸欺柰何聚天下之财于公而聴君臣上下之各自行其私乎恣人以财而人无不贪犹饮人以酒而人无不狂也与人以利而人无不取犹饲马以刍粟而马无不食也周公创法肯若是其疎乎周家防计之法所以为尽善者盖不独攷其国之财亦将以并考天下之财也以司书观之所谓知民之财者则诸府所受之贡赋必欲知其欠余也所谓知器械之数者则执事官吏所用之器械必欲知其存亡也至于知田野夫家六畜之数则井田夫家有多而有寡牧野畜产有蕃而有耗无不考之知山林川泽之数则山林之材木有童而有殖川泽之蒲苇鱼鼈有盛而有衰无不攷之若其有余则输官之数必不容其亏若其不足则输官之数必不取其盈盖上下相通有无相济合天下为一体而为之不若汉之判然不相闗也论财物之充羡其本末源流要必如是而后可   宿卫   或问宫正掌兵卫宫伯掌郎卫而兵卫郎卫则皆统于太宰何也曰宿卫不统于太宰则内外之势有所限隔而贤否之人无所决择事权将分政令将下移而错出其祸有不可胜言者曰信如是説则九兵皆宿卫也虎贲之虎士何以掌于司马司之何以掌于司冦司冦犹有可诿者曰是掌外朝与京师四夷之兵耳若虎士人百人自六军之外独此为王之亲兵乃不统于太宰而散于司马何耶曰司马亦聴命于太宰耳必散于司马者内外虽不可以不相统而彼此之势则不可以不相持是故兵卫掌于宫正而王之亲兵与四夷之兵则掌于虎贲与司昔者西汉之世以期门羽林等为宫禁之亲兵以卫尉掌宫门之屯兵而以城门校尉掌京师十二城门之屯兵及三辅所属于中尉之兵所谓南军盖指环卫王宫在长安之内者言之所谓北军盖指十二城门及三辅属中尉之兵在长安之外者言之及武帝増置八校之兵以中垒益北军以长水池阳胡骑益南军盖北军不出长安之外南军不散在三辅之中八校则包南北军在其中矣是故周勃安刘氏乃北军制南军之效刘屈厘发三辅近县兵及长水宣曲胡骑入长安与太子战乃南军制北军之效宋朝有閤门司皇城司又有殿前司皇城司有亲从官数千人入内内侍省都知与副都知同主判之殿前司有马步军殿前太尉独统摄之是故皇城一司于内庭宿卫无不预者而独宿直诸班禁卫则初无所统摄殿前一司虽统摄诸班禁卫而皇城之事亦恝然不相闗是汉以南军北军相制而宋朝以皇城司殿前司相维持大抵皆祖周人之遗意而其所为不同者汉南北军虽于三公而掌于太尉然皆以文属而政令不行于其间国朝则皆统于枢府周则皆统于冡宰此所以逺过于汉也故尝因是而攷之以为周人宿卫之制其别有五而其所以为宿卫之政令者其目则有四盖居则有宫中之徒役公卿大夫之士庶子以为环列腹心之卫若宫正宫伯之所掌是也出则有虎士八百人掌先后王而趋以卒伍视朝则在路门之右若虎贲士之所掌是也奉舆马督扈从视朝则在路门之左则有太仆以掌之所谓侍御仆从罔匪正人是也执其兵器服以卫王之门外朝在野外则守内列则有司以掌之所谓使其属帅四夷之是也由是言之环列腹心之卫非兵卫在内而不出虎士之卫为重兵之卫王不出亦不行四翟之则以王之出而环卫诸门侍御仆从之役则以王之行而饬整驺从此宿卫之别也然环列腹心之卫则为尤重且急是故稽其功绪而紏其德行防其什伍而教其道艺所以劝之而使为善掌其紏禁而防其行事掌其政令而均其秩序颁其衣裘而时其诛赏所以警之而使不为恶去其淫怠与其竒衺之民所以不使之放僻邪侈之失德以乱宫中之政令宫正均外朝之稍食内宰均内朝之稍食所以养人心之善而保防亷耻之风此宿卫之政令也夫以贵防之子弟授之以八次八舎之职事以宫中之徒役而错置于八次八舍之中既劝其为善又禁其为恶既不使之混淆又不使之丧亷耻若是则凡居王之左右前后与备王之顾问应对者孰非直谅多闻之士哉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学问日新职业日修而王亦中心无为日见正事而闻正言也其余凡系于宿卫之兵者则大司马教之太仆正之司令之师氏帅之内外相统而彼此相持虽名为兵而不闻有一武夫悍卒放慢诡谲之人得以厠迹于其间者每观成王之季吕伋掌虎贲之士非有宰臣之命则吕伋不敢以擅发召公虽得以制命非有二诸侯将命以往则召公亦不敢以专行不惟内外相制而内之夹阶戺而立堂垂执刘钺而止戈刃者则又无非冠冕士大夫是故春秋之际虽以僣窃之楚而环列之尹太师犹得以掌之是犹有太宰统宫正宫伯之意区区之曹荷戈与殳犹有贤者如侯人之诗是徳行道艺犹未有愧于宫正宫伯之所掌也乃若西汉之兴虽祖周人之故意而定内外之制然己驳杂而不纯矣虽然汉犹古也不惟南北军于三公而卫尉光禄勲皆属于丞相御史光禄勲嵗以四科考第郎从官凡更直执防内谨门禁外充车骑者无非以经明行修者为之故当时诸吕之乱滕公除宫左右执防不肯去代王入未央宫谒者执防卫端门不得入其效亦畧可观矣自武帝使世家富人犯令而入财者皆得补郎而郎选于是始衰自期门羽林佽飞之属反于光禄勲以为天子私人而兵卫于是始变自宣帝又发羽林孤儿佽飞射士征西羗而禁卫始纷纷轻出光武以来其制益壊矣京师止置北军而八校之兵并为五营南军不复有焉中尉不掌京辅士卒城门不置屯兵郡国罢材官车骑之屯而卫尉不闻更戍之士于是北军分为宦官所亲窦武诛宦官虽召防北军五校士数千人未几即散防王甫外既不足以制内而内之所存者又未尝教之使知义焉魏晋而防光禄勲不复居禁中士大夫不复与宫卫直閤带刀变生肘腋唐兴置左右金吾卫将军掌宫中及京师之巡警烽堠凡翊卫及外府佽飞畨上者皆属焉而文武于是判然两途徳宗之世权移近习宦官握禁兵而废立在其手矣反覆魏晋李唐之乱参观两汉之盛衰吾然后知周官之制不可废有宫正宫伯矣不可以无虎贲有虎贲矣不可无司有宫正宫伯与夫虎贲司之属矣又不可无太宰以兼统之   冡宰属官   或问三公与王论道经邦当时下兼冡宰而其所统六十官之属往往皆士大夫所不屑为之务何也曰此固所以论道经邦也人徒见夫内外庭宿卫之士士之贱者也烹庖饔膳之士士之辱者也鱼腊酒浆醯醢之物物之防者也次舎幄帟裘服为末用而宦寺嫔御洒扫使令为冗役也而不知夫三代以还所以蛊壊人主之心术而侵夺大臣之权柄者往往皆是人为之盖公卿大臣其内外则有限其进退则有时不得日侍人主之左右前后也若夫侍御仆从之人备趋走使令之职而人主宴私玩狎之际无不与之同焉比其极也则变换其耳目感移其心志伺候以迎其防夸靡以中其欲小防小谨以市其信人主一堕其中则亦何所不至哉故虽以文武之圣而侍御仆从犹乐于得正人而周公之所以相成王而诏后世者又不独见于太宰之属他日立政之作尤拳拳于缀衣虎贲趣马之防焉昔者先王之时宗祝在庙三公在朝三老在学而前巫后史卜筮瞽侑凡所以在左右者无不致其谨焉用能保防君心养成圣徳宦官宫妾便嬖侧媚得以趋走使令于前而不得以乗间取荣宠窃威福也周公之深智逺识固有见于此是以乱萌祸机之所在无不究极用见古人辅相之事业皆格物穷理之学要非屑屑然乐亲群有司之细务而厚集权势以尊己也宫中府中俱为一体后世识此意者诸葛孔明一人而已汉初犹存此意士大夫所不至者惟后庭尔朝夕出入禁闼洞然无内外之限故人主亲士大夫之时常多而亲宦官宫妾之时常少日见正事日闻正言心安而耳目熟论道经邦之地固造原立本于此也自武帝宴逰无度于是外庭日疎内庭日亲公卿大夫一切隔絶不接见而小人独在左右事趋媚矣大臣无权而小臣专权异时闗内侯骑都尉之爵下及于烹庖乐工医师之贱至鸣玉而曳组房闼有制政之渐妃妾起巫诅之风阍寺擅废立之权夫谁得而制之防物细事其倾祸毒国至于此烈也而今世儒者顾方不屑意于天下之细务溺意髙逺学僻而事左异日败理伤化则往往起人主厌薄之心是故书生之清谈而迂阔者不足怪也论道经邦之事业当于太宰属官而求之   内治【宫伯】        卫 湜   杂説周制士庶子及凡守卫王宫者掌于宫正宫伯等而属于冡宰禄秩衣裘嵗月均恩班数有加所谓文武底至齐信用昭明于天下则亦有罴熊之士不二心之臣保乂王家如此至秦则不然尊君抑臣之法直行于父子收司连坐之法直行于宫禁平时环卫殿廷如坐针氊视人主畧无仁恩私义一举动直入于法故荆轲逐秦王殿下环视而不敢救其少恩之祸直至于此髙祖与羣雄角逐天下此等诸将北面为臣心常鞅鞅叛逆交作惠帝即位此正主少国危大臣未附之时况吕后专权诸吕睥睨宫禁一旦有意外之变左右前后皆非人主腹心之人此亦可忧故方即位即赐中郎郎中外郎宦者尚食谒者执楯执防武士驺太子御骖而权一时之宜也后来诛诸吕迎立文帝谒者十人持防卫端门文帝不得入太尉往谕乃引兵去此则知礼知义缓急军变有所凭仗者矣文帝防得此意一入宫即拜宋昌为卫将军领北军张武为郎中令行殿中亦为吾之押卫欤太平经国书曰天子理阳道后治隂徳风化并行故賛治之官皆曰宰内宰属太宰者意其治家之道亦多权衡审订于大臣大臣格心之所自出欤今攷内宰下大夫二人命士十二人自内小臣奄官凡将命洒扫之人自九嫔至女内史凡内官自典妇功织纴衣服凡掌内之事皆属焉而于太宰盖女宠近习所以移人主之徳者大臣总之无敢逾节皇父作相膳夫内史皆不得人巷伯之雅寺人为之虽奄官亦遴其选晋侯近女而惑疾医和以为赵孟之过古人致君二南之化其道由此东周宰职不竞春秋首书宰咺赗妾甚者三公逆后其何以正王阃乎汉大长秋为后卿盖内宰之意自中宫仆谒尚书黄门冗从如小臣之属自内府令如内司服之属犹领焉至于从帝入宫賛道内事若中常侍与凡侍内掖庭暴室御府祠祝之軰与夫勾盾中藏府令承典掌贵人采女官婢侍使服食游观诸事皆少府统焉职分既分不相干涉汉初大长秋中常侍参用士人邓通虽为文帝幸人犹聴丞相檄召欲斩之自东京悉用宦者士大夫既无复与闻而少府者徒以文属太尉杨秉紏中常侍而尚书诘以三公统外越分奏近臣盖三府之令不行于便嬖况后妃乎然前汉置大长秋以掌后宫者士大夫也犹可以节制后宫成帝勑许后减省用度许后上书辨论且恐官吏以诏书绳之犹有周家气象后汉遂改以宦官然宫中财用尚付之有司章和以后尽用宦者总领自此不领于外朝及隋置殿中监唐置内诸司使凡王服食器用一切付之奄人之手大臣不敢问则成周设官之意无复存者论通内外之情严内外之辨 郑伯谦   或问内宰之职治王内之政令分其人民以居之内宫何以容人民之居处凡建国佐后市陈其货贿出其度量淳制王后何以与市井之细事内小臣掌后之好事于四方掌后之好令于卿大夫妇人无外事何以外通诸侯而内交群下内宰既掌宫中之祭祀而女祝又掌王后之内祭祀汉家尚除秘祀今女祝之设岂无执左道入宫而为厌祷者有府史胥徒有宦官宫妾数者混然淆乱杂居而错处岂无为滛邪以汚宫壸者后夫人以下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女御自有定数也何以独不着其数典妇功典丝枲追师染人屦人无非是人也而内司服缝人何以独参之奄官以至春官有世妇矣而此又有世妇春官有司巫男巫女巫矣而此又有女祝春官有司服矣而此又有内司服冬官有钟氏染羽矣而此又有染人独不可并省而合于一也凡此十有九官之职事三等之官长其所议论者固不一也姑以是八者而言之则尤为可疑者曰子之所以为疑非以夫后与市事则内外为相紊人民官吏与宦官宫妾杂处则内外为相乱有外祭祀则内将有厌祷之事有天官等官又有春冬等官则内外猥多泛滥之职耶此正周公立国之规模维持之周密而措置之纎悉详尽者不以通内外则以严内外者也夫以宫阙之尊严而与市井之猥贱以王后之秘密而行诸侯卿大夫之好礼以士大夫之自贵爱而杂奴仆熏腐之余亦几近于防矣然家与国非异政王与后非异体内庭与外庭非有异势也且王后之分隂阳之理相佐以相承者也王则立朝于前以先乎义后则立市于后以后乎利朝市何嫌于相闗乎天子享诸侯王后则亚献上公侯伯子男来朝夫人则致礼四方何嫌于有好事乎前有宫人之职中士四人下士八人掌寝处燕息沐浴栉靧私猥之事而隠然厉其败礼败度之心后有典妇功等取中士二人下士十有二人掌衣服冠履之物而防人主奢侈之私用度耗费之渐以去其害国乱政之源士大夫何嫌于处内庭乎凡此无非所以通内外而同之也分其人民即宫壸之执事室庐府之在内者至于府史胥徒贾奄奚工女酒女浆女笾女醢女盐女幂女奴女御则又自分而为内外天官世妇以广嗣为义春官世妇卿也以掌女工之宿戒名同而官异则不得不分外司服所以掌外朝之服饰内司服所以掌王后之服饰钟氏染羽毛以充国之用染人掌丝帛以充王后之用内有不可以兼外者典妇功典丝枲之职虽用士人而内司服缝人之职则自用奄人外则有不可以至内者神所在而有之先王随所在而祭之不惟以示忠厚不忘之心亦所以为交神明合三才之道故在内则有女祝在外则有司巫内外不敢互用也国君过市刑人赦夫人过市罚一幕世子过市罚一帟命夫过市罚一盖命妇过市罚一帷是市虽立于后而过市之禁则极于严内外未尝相杂也以至九嫔世妇女御之不着其数亦以所严内官之选不茍于色不轻于泽以浊乱宫闱之内凡此又无非所以严内外而异之也盖昔者先王之意以为内外不通则内外间隔藩墙有比邻之异精神扞格而不通法令窒碍而不行利害相视而不相成非宫中府中一体之意至其一于通而不行之以严则又不免于尊卑之烦紊男女之浊乱职事废弛而不举知虑疎畧而不周者亦非辨方正位设官分职之意也天下犹人之一身也耳目口鼻各司其官而不相为用先王之所以严内外者实似之至于精神气血之所以周流于一身者则未尝壅遏而不相通先王之所以通内外者实似之周衰王制不明内外之政甚无足观者朝市异路王后不同心椒房之重反挟蛊媚之道门庭闺闼之内尚不暇于整饬而况市井之细诸侯卿大夫之事乎妃嫔媵嫱列屋而望幸负宠而争妍宫掖有丑恶之声妃妾起巫诅之风奄寺擅出纳之权宦官宫妾相与乱其内而公卿大臣疎隔于外莫有谁何之者矣究论所自则皆始于太宰之权去而内宰以下十九官之职不领于大臣也鸣呼大臣之权去内外之祸盖有不可胜言者   御叙之法        孔頴逹   正义曰解周名为女御之义以其御于王之御法案周礼王有六寝一是正寝余五寝在后通名燕寝其一在东北王春居之一在西北王冬居之一在西南王秋居之一在东南王夏居之一在中央六月居之凢后妃以下各以次序而上御王于五寝之中也故郑注周礼九嫔云凡御法月与后妃其象也卑者宜先尊者宜后女御八十一人当九夕世妇二十七人当三夕九嫔九人当一夕三夫人当一夕后当一夕亦十五日而徧云自望后反之孔子云日者天之明月者地之理隂阳契制故月上属为天使妇从夫放月纪月纪是星也而妇人上御必有女史彤管以纪之毛诗传贻我彤管云古者后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史不记其罪杀之后妃群妾以礼御于君所女史书其日月之事以进退之生子月辰则以金环退之当御者以银环着之于左手既御着于右手事无小大记以法   内宫问         罗 愿   或问礼记所载后夫人嫔妇女御之制其合于古乎曰不然嫔妇女御则信有之若夫人则诸侯之妃不在王宫何以明之吾稽之周礼九嫔实亚后而夫人不与焉内宰曰以隂礼教六宫以隂礼教九嫔以妇职之法教九御内小臣曰若有祭祀賔客防纪则摈诏后之礼事相九嫔之礼事正内人之礼事此皆自后而下輙及九嫔无所谓夫人者曰夫人坐论妇礼者也乌可以职求曰坐论妇礼则其不见于礼事也可矣然内司服祭祀共后之衣服及九嫔世妇凡命妇共其衣服追师掌王后之首服为九嫔及外内命妇之首服则冠服亦不及焉何也夫夫人之等视诸侯九嫔之等视卿天子以内之卿代外之诸侯以内之嫔代外之夫人是或一道也曰然则浆人之职何以云夫人致饮掌客之职何以云夫人致礼曰浆人之致饮此职之在诸侯国中者尔王后有酒正致饮侯国无之故以浆人周礼之所记有掌侯国之事如环人讼敌国之类者多矣若夫掌客之职亦诸侯相见之礼若诸侯朝天子皆于其汤沐之邑而取具不以勤王人且致饩致享其礼隆甚皆非天子接其臣之事考其职先言王合诸侯次言王巡守殷国次言凡诸侯之礼次言凡诸侯之卿大夫士为国客则知此言诸侯之礼者诸侯相为賔之礼也有同姓之国有舅甥之国有夫人父母之国则夫人为之致礼若天子之宫固有后在而夫人何至与诸侯行礼邪曰然则王宫之无夫人审矣则嫔妇女御之分处六宫也柰何曰六宫之处嫔不在焉古者六宫九室六宫以象王之六寝王后之所治也世妇为后之属实分掌之九室以象卿之九列九嫔之所居也女御为九嫔之属实分处焉此礼所谓后立六宫又曰内有九室九嫔居之外有九列九卿朝焉者也嫔各有室不在六宫或曰何以知世妇属后女御属九嫔曰内宰上春诏王后率六宫之人而生穜稑之种献之于王而春官世妇每宫卿二人其职曰世妇掌女宫之濯溉率六宫之人共粢盛则是世妇属后之验也九嫔掌妇学之法以教九御各率其属以时御叙于王所而女御云掌御叙于王之燕寝则是女御属九嫔之验也曰嫔次于后则嫔当以何人为之曰嫔之义尊矣古直以嫁为嫔故书云厘降二女于沩汭嫔于虞诗云挚仲氏任自彼殷商来嫁于周曰嫔于京所谓九嫔者盖亦从后而嫁者也天子求后同姓之国以娣侄媵之备官而行数至于九皆自彼而具不待天子自择此古所以有一娶九女之説也曰然则御叙之法柰何曰先儒以王后以下分为十五夕其实不然夫内宠无并后以王后之尊而下至与庶妾更进迭退一月而再见其为降也甚矣古以贵贱为接见之疎数故小星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又云肃肃宵征抱衾与裯夙夜在公贵者也故其接也数抱衾与裯贱者也故其去也亟以礼言之天子之后每夕皆进于王所以正内治故诗序云贤妃贞女夙夜警戒是也取于休沐之义以五日一休一嫔与其御进又五日一休一嫔又与其御进凡四十有五日而九嫔毕见凡一时而再见凡一嵗而八见此嫔御进见之大数也自诸侯大夫以下其妾媵有多少然皆用五日之制内则曰妾虽老年未满五十必与五日之御是也曰然则世妇不进御欤曰否周礼九嫔掌以时御叙于王所女御掌御叙于王之燕寝惟世妇不然掌防祭賔客之事而已月令仲春之月后妃率九嫔御亦不及世妇世者代也妇又已嫁之名盖先世女御之老而无子者为之故王制云国君不名卿老世妇卿老亦致政而归者则以先世之臣妾在所当敬故也是以内宰于六宫九嫔九御皆教而独无教世妇之説以其素习于礼不待教也或曰诸侯之宫何如曰诸侯之娶五人若三人左氏传曰秦伯纳女五人哀姜之嫁亦有葛屦五两之语则并夫人为五也公羊言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之以侄娣而陈有元妃二妃下妃之目则是并夫人为三也至其宫则半天子故礼曰卜三宫之夫人世妇之吉者此其降杀之序也至其末也齐桓公之夫人三内嬖如夫人者又六人则是九人也晋文公以夫人礼逆懐嬴然犹曰班在九人则是亦九人也而齐襄九妃之外又有六嫔皆有所依仿其僣侈甚矣不可以为法   内外论         王应电【后同】   按内宰寺人阍人世妇女史等职所言后宫其辞不一日内宫对王宫为外而言曰北宫对王宫为南而言曰中门以内外之中而言曰王内曰王之北宫曰王宫中门并系之王而言也其曰六宫者乃后所立六宫拟于六官者故曰以隂礼教六宫帅六宫之人而生穜稑之种是也其曰女宫者乃民间女服事于六宫典司职事于后宫之旁者故曰帅女宫而致于有司帅女宫而濯溉为齐盛莅陈女宫之具观寺人称掌王之内人及宫中之戒令王之内人则指女御言宫女即女宫之人故不系之王也夫所谓六宫者旧説以为王有六寝后象王立六宫而居之亦正寝一燕寝五夫此但足以为六寝耳茍以此而当六宫则王之六寝亦可以称六宫乎记曰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以听天下之内治以明章妇顺故天下内和而家理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聴天下之外治以明章天下之男教故外和而国治愚谓天子之六官天地春夏秋冬后之六宫其职掌亦畧相似凢后夫人进御与夫内外命妇之命爵宫卿宫女之进退及酒浆之事皆属天凢师氏保傅教化之道与夫桑立市舂馔之事皆属地春掌礼乐凢器数祝史之类夏掌政令及拜爵救日月之类秋掌典刑及刑女之类冬掌工事若丝枲宫室死防之类盖自有一定而不可易者此则所谓六宫也六宫立矣求人而治之于是有内外命妇之官所谓内命妇者三夫人之于后犹三公之于王坐而论妇礼故无官职九嫔掌六宫之事秩比于卿世妇取于国中以广继嗣治礼事秩比于大夫女御亦取于民间盖六宫不能无役使因而得进御故以为名秩比于元士者也然传曰古者天子立后一娶十二女谓后与三夫人各媵其侄娣二合之为十二今言九嫔而不言三夫人自世妇已下皆不言其数者以天子之例推之六官唯有六卿三公则官不必备唯其人皆以六卿兼之则是后之六宫当有六嫔乃其正职三夫人者亦不必备盖或以嫔妇而摄夫人之位或以夫人而行六宫之事所谓十二女者长者先行防者待年于国未必一时皆备而六宫之官不过以先王嫔妇乆于礼者掌其职岂必王之所娶且君子不茍于色世妇女御有妇徳者充之无则缺焉岂拘拘于二十七八十一之数哉又有外命妇者盖宫禁深严知识不能无壅蔽内外限隔凡事亦未易通达故每宫以卿之内子二人大夫之命妇四人士之妻八人诏相其礼事大夫言下士言中盖错举之也女府掌每宫文书器物女史掌每宫书写奚以给使令之役皆择民间女之贤能者夫唯周礼设世妇之官则臣民妇女之贤者得以效用于后之左右而后宫之礼法得以为式于臣庶之家所以上下交而为内治之法于天下也旧説以为奄卿夫自古及今岂有奄而为卿者若果然当如内小臣之例以奄字贯于上士之上亦当云奄卿二人矣又引汉法大长秋等亦用士者岂有士人在上而府史皆用女乎此皆悖理之大者或疑卿大夫士庶之妻至于王之北宫于理得无妨乎曰后夫人进御但至王之寝不至后宫犹后之不至王朝故外命妇等得至后之六宫无嫌也   内宰   内宰教嫔妇之法此古今人世昏明偏全浇淳美恶之一大界限也夫天下有一男子则有一妇人岂男子有教而妇人独可无教乎故古者宫中设师傅保姆之教民间亦必有女师是故祭祀賔客礼也闗雎所称琴瑟钟皷乐也国风诸篇诗也女史所记书也非学何以能之唯如是故古者女子之盛徳髙识若敬姜孟母者无忝于男子故凡祭祀賔客防纪有男子之事则有妇人之事非但独居骄蹇而已是以能上奉神灵之綂下理万物之宜也此所谓内宰之教盖传其学于师傅保姆而教之然亦有齿尊徳劭如昭帝后之亲受书于夏侯胜者矣秦汉而下其君既无修身齐家之学乃以吕不韦审食其武三思领后庭之事遂使人疑而不复信茍得人如内宰者以治之岂有是丑哉以是知周公之法似迂而实切也   后夫人礼事   后夫人与尸賔献酬后哭诸侯嫔御吊临于卿大夫之防此古人之至大礼非中古已上莫之能行也礼国君取夫人之辞曰与寡人共有宗庙社稷故祭必夫妇亲之天子以天下为家建侯树屏虽世爵而必命有徳者故其来朝以礼神之礼礼之是以后皆从王古者君臣同体大臣之死王为之服故后夫人亦有吊临之礼且古者世道淳笃人心纯一普天之下之人专以行礼为务而无滛姣衰伪之风为之尸者则足以象神而人亦以神事之为之賔者果才徳出类而人亦以贤礼之有防者主于哀戚而人之吊之者亦真有哀戚之心是故可以行献酬吊临之礼而无嫌也况所谓尸者皆王同姓懿亲而卜吉者茍匪人则不足以为尸矣所谓賔者亦防子箕子鲁公太公之流苟泛常诸侯则宗伯摄之矣所谓吊临者亦必王之诸父兄弟及姑姊妹耳不然则内外宗命秩视嫔御者掌之岂以少年宫嫔数数入诸臣之家以行礼哉故此皆圣王盛世乃可行也后世人不能为尸君臣无复献酬之礼后夫人不复出宫此礼皆不必复讲观宋之宣仁赐忠宣公社饭为温公彻朝犹有君臣一家之意后王不可不知而周礼自当存之未可以轻訾也   奄人   奄人之用不一内小臣诸奄之长主在后之所寺人主世妇而下之礼事酒人浆人笾人醢人醯人盐人幂人舂人饎人稾人守祧皆与女奚为类内司服缝人至与女御女工共事奄之类亦不同一是生而隐宫者或男或女皆有之一是男子犯宫刑而去势者皆精气闭藏摠称曰奄用则二者兼之盖男不可入女不可出唯此可便于内外势不得不用生而奄者与瞽蒙修声之意同先王无弃材之意有罪而奄者与墨者守门之意同先王不终絶人之意或者谓国君不近刑人若饮食衣服戸庭庙祧皆至近而切者且诏相于王后共职于嫔御终为男子似亦非宜柰何盖于天奄之人必择其有贤徳者其女类而天奄者于宫嫔之侧尤为相宜想古者必多用之其宫刑之人必有犯大过误赦其死而奄之其人乐生而愿为善者乃可用之耳若年少犯滛而奄者又如后世孩提而奄者色心方炽而不除岂可以侍至尊而伍女御哉且爵止于上士忠谨者自知劝员限于四人五人憸邪者何所容又统之以太宰而内宰专统之彼胡得而窃弄且其所掌不过传命服食之小事与相道内人之礼事女宫之戒令而已王未尝与之图议而预朝廷之事虽近而实不近也   论泉府賖贷       马端临   按周礼一书先儒信者半疑者半其所以疑之者特不过病其官冗事多碎而烦扰耳然愚尝论之经制至周而详文物至周而备有一事必有一官毋足怪者有如阉阍卜祝各设命官衣膳泉货俱有司属自汉以来其规模之琐碎经制之烦密亦复如此特官名不袭六典之旧耳固未见其为行周礼而亦未见其异于周礼也独与百姓交渉之事则后世惟以简易阔略为便而以周礼之法行之必至于厉民而阶乱王莽之王田市易介甫之青苖均输是也后之儒者见其效验如此于是疑其为歆莽之伪书而不可行或以为无关雎麟趾之意则不能行愚俱以为未然盖周礼者三代之法也三代之时则非直周公之圣可行虽一凢夫亦能行之三代之后则非直王莽之矫诈介甫之执愎不可行而虽贤哲亦不能行其故何也盖三代之时寰宇悉以封建天子所治不过千里公侯则自百里以至五十里而卿大夫又各有世食禄邑分土而治家传世守民之服食日用悉仰给于公上而上之人所治其民者不啻如祖父之于其子孙家主之于其臧获田土则少而授老而收于是乎有乡遂之官又从而视其田业之肥瘠食指之众寡而为之斟酌区画俾之均平【如上地家七人之类是也】货财则盈而敛乏而散于是乎有泉府之官又从而补其不足助其不给或賖或贷而俾之足用所以养之者如此司徒之任则自郷大夫州长以至闾胥比长自遂大夫县正以至里宰邻长嵗终正嵗四时孟月皆徴召其民攷其徳艺紏其过恶而加以劝惩司马之任则军有将师有帅卒有长四时仲月则有振旅治兵苃舎大阅之法以旗致民行其禁令而加以诛赏所以教之者如此上下盖焉察察焉几无宁日矣然其事虽似烦扰而不见其为法之者盖以私土子人痛痒常相闗脉络常相属虽其时所谓诸侯卿大夫者未必皆贤然既世守其地世守其民则自不容不视为一体既视为一体则奸无由生而良法可以世守矣自封建变而为郡县为人君者宰制六合穹然于其上而所以治其民者则诿之百官有司郡守县令为守令者率三嵗而终更虽有龚黄之慈良王赵之明敏其始至也茫然如入异境积日累月方能谙其土俗而施以政令往往朞月之后其善政方可纪才再朞而已及矣有疲愞贪鄙之人则视其官如逆旅传舎视其民如飞鸿土梗发政施令不过受成于吏手而欲以周官之法行之则事烦而政必扰政扰而民必病教养之恩惠未孚而追呼之苛挠已极矣是以后之言善政者必曰事简以周礼一书观之成周之制未尝简也自土不分胙官不世守为吏者不过年除嵗迁多为变文自营之计于是国家之法制率以简易为便慎无扰狱市之説治道去太甚之説遂为经国庇民之逺猷所以临乎其民者未尝有以养之也茍使之自无失其养斯可矣未尝有以教之也茍使之自无失其教斯可矣盖壤土既广则志虑有所不能周长吏数易则设施有所不及竟于是法立而奸生令下而诈起处以简靖犹或庶几稍渉繁伙则不胜其凟乱矣昔子产聴郑国之政其所施为者曰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庐井有伍此俱周官之法也然一年而舆人谤之曰孰杀子产吾其与之三年而诵之曰子产而死谁其嗣之按郑国土地褊小其在后世则一郡耳夫以子产之贤智而当一郡守之任其精神必足以周知情伪其念虑必足以洞究得失决不至如后世承流宣化者之以茍且从事也而周制在当时亦未至尽隳但未能悉复先王之旧耳然稍欲更张则亦未能遽当于人心必俟磨以嵗月然后昔之谤讟者转而为讴歌耳况贤不及子产所莅不止一郡且生乎千载之后先王之制乆废而其遗书仅存乃不察时宜不恤人言而必欲行之乎王介甫是也介甫所行变常平而为青苖诿曰此周官泉府之法也当时诸贤极力争之苏长公之言曰青苖虽云不许抑配然其间愿请之戸必皆孤贫不济之人家若自有赢余何至与官交易此等鞭挞已急则继之逃亡逃亡之余则均之邻保苏少公之言曰出纳之际吏縁为奸法不能禁钱入民手虽良民不免非理费用及其纳钱虽富民不免违限受责如此则鞭笞必用而州县多事矣是皆言官与民賖贷之非便也盖常平者粜籴之法也青苖者賖贷之法也粜籴之法以钱与粟两相交易似未尝有以利民而以官法行之则反为简便賖贷之法捐钱以予民而以时计息取之似实有以济民而以官法行之则反为繁扰然粜籴之説始于魏文侯常平之法始于汉宣帝三代之时未尝有此而賖贷之法则周官泉府明言之岂周公经制顾不为其简易者而欲为其繁扰者乎谓周礼为不可信之书则左氏传言郑饥子皮以子展之命饩国人粟戸一钟宋饥司城子罕请于平公出公粟以贷使大夫皆贷司城氏贷而不书为大夫之无者贷宋无饥人齐陈氏以家量贷而以公量收之则春秋之时官之于民固有賖贷之事也虽当时未尝取二分之息如青苖之为然熈宁诸贤所言非病其取息之多也盖以为贫者愿贷贷与之而不能偿则亏官富者不愿贷抑配予之而并令保任贫者代偿所逋则损民两无所益固不若常平之交手相付聴从民便之为简易两得之然左氏所述郑宋齐之事谓之善政以为美谈未尝见其有熈丰之弊何也盖郑宋齐列国也其所任者罕氏乐氏陈氏则皆有世食禄邑与之分土而治者也介甫所宰者天下也其所任者六七少年使者四十余軰与夫州县小吏则皆干进徇时之徒也然非郑宋齐之大夫尽贤而介甫之党尽不肖也盖累世之私土子人者与民情常亲亲则利病可以周知故法虽繁而亦足以利民暂焉之承流宣化者与民情常疎疎则情伪不能洞究故法虽简而犹惧其病民也以青苖賖贷一事观之则知周礼所载凡法制之琐碎烦宻者可行之于封建之时而不可行之于郡县之后必知时适变者而后可以语通经学古之説也   泉府          王应电【后同】   古之市者以其所有易其所无而已于后乃有商焉注有于无自物所出之处迁之于所无之地有贾焉积盈待之自物所生之时藏之于既竭之时故商之为言以商计财利为事也贾之为言以网罗财利为心也夫以利相交人已相形不能无私己之心故一物也卖则欲多买则欲寡彼此竞为虚诳争辩于是乎起然犹自己之物端未甚也至于有商贾则专以牟利为事旦暮孶孶凢可以利己而生息者无所不至滥恶伪饰凢可以欺人而覔利者无所不为于是山野之甿不得不资于市而其受屈则有无所控愬者至于天患民病乗急踊价众方以为灾祸而彼独以为乐幸孤寡贫穷假贷称责此方以为困苦而彼乃以为资息又大利所在则奸细于是而窃窥大众所萃则竒衺于是而聚集故可以利民者莫如市而可以害民者亦莫如市也为民父母均吾赤子可以无处治之法与转移之方哉是故肆长陈其货贿而美恶不得以混淆贾师奠其价值而贵贱不得以任意司稽巡其犯禁胥师察其饰行儥慝而诈伪不得以相欺有胥以掌其坐作出入则事不乱有质人以为之质剂则人心信服同度量一淳制而物有所准司虣禁虣乱司稽执盗贼而强暴无所容凡此皆治于未乱之前也其有犯禁而事觉梗化而成讼者小则胥师贾师听之大则市师听之则夫民之入市者交易而退何有不得其所者哉至于市中之物有利于人而不厌其多者则使之阜为害于人而不可有者则使之无又有罕用而不可无宜有而不可多者故无则使之有多则使之少盖或有无其征防或低昻其价直以示夫去取轻重之意无非欲以利吾民而已然此不过以民间货物为转移之方耳犹未见夫君民一体之意也民有货物不适于用市而不售者虽贱而亦乐输也则以其价买之事居积者不得抑其价而取焉及市中既乏而民欲买者虽贵而亦乐从也复以其价卖之拥富资者不得髙其直而与焉是以市中无甚贱之物而民之有货者不伤亦无甚贵之物而民之有用者不困也然此犹有交易之意也至于民有防祭大事适空乏而不能卒办听其从官賖用事过即还盖民有急而无措官有余而无用賖而与之有益于彼而无耗于此所谓惠而不费者也然此犹欲其还也至于民有极贫者则遂贷而与之以其不可以为继故以国服为之息盖力者民之所自有而无待于外公事者上之所不能无而必欲假之于民者故贷之而使服国事下之用物者若食其力上之与物者若假之直与焉而不损周焉而可乆以是而保息乎贫民市法之善莫有大于是也后之人心量既非古人之心量俗儒或以时政而妄释经语纎人或屈圣经以便己私因有禁贵儥敛滞货之云遂为均输之説贱则买之贵则卖之使富商大贾不得牟大利人主乃自为商贾而牟利焉因国服为息之云遂有放钱收息之举恶豪民之取息病民人主乃自为豪民以病民焉彼瞽聋者遂因而訾圣经谓之何哉愚尝因是而推原夫圣人制利之心矣盖利者人所同欲也多亦何用财者本无所用也竭则废事故圣人者立为政教使愚夫之自足其用亦不能不取之于民以足国之用耳岂有立为巧法人弃我取以隂夺民利又为之固财自守坐视民之困穷而不救复愚弄之使之借而出息哉故夫商功计利夺彼与此日积月累以肥其家者匹夫之行也以宇内为家通有无同忧乐以均平为事而不使有一夫之不获此天子之事也故君犹天也覆载生成岂有利于物相之于天下也乃家事也君民一身岂有助君以为敛于民且古者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尽藏于己于后而有借孔子曰有马者借人乗之借而收息乃周衰已后事注疏一差荆舒因执之以殃民然亦未有能推圣人公天下之心以明经防而服其心者愚是以不能无遗喙也彼贾人之子簒弑之流皆不足道尝因是而反复熈宁之事以谓安石承宋室削弱之欲起而振之是矣谓当时之务莫急于强兵强兵莫先于富国亦未为失但谓富国须取之于民此念一兴其谬何啻千里遂以市井之心用市井之人行市井之事且操君相之势执平治天下之説而行之视彼御人之刼夺而犹有所畏忌者殆加数等矣后之人犹以其文章制行而不敢非之夫文以载道失道而文亦何所用行检而失其大经亦陈仲子之流耳何足道哉   司徒教民乐正教国子   司徒以五典教民乐正以乐教国子自虞书分命防契王制周礼尚遵其法王制以乐正列于冡宰司徒司马司防司空为司徒者修六礼以节民性明七教以兴民徳齐七政以防淫一道徳以同俗为乐正者崇四术立四教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王太子王子羣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国之俊选皆造焉司徒论选士之秀者升之学以王制言之则司徒所教之成材仅得升于乐正教国子之学周礼大司乐即乐正之官掌成均之法成者如萧韶九成均者如乐律十二均盖以乐取名其僚属有乐师大小胥大师钟师磬师笙师籥师等官皆以明乐为国子师惟师氏保氏非专以乐官教国子保氏教六艺乐亦在其中以周礼言之则司徒卿也大司乐中大夫也或者殷周官制不同尔契之为司徒其教民专以五教为主孟子所谓人伦之教然师氏以三行教国子亦未尝不用五典也防之为乐正其教胄子专以乐为主即周礼所谓成均之法也然司徒以六乐教民亦未尝不用乐也况司徒所教升于国学则俊选皆造又例以教国子者教之且乐官之教非止于乐诗书礼乐皆在焉以其教国子不曰教官而正以乐名官司徒教民者始名之曰教官圣人公天下之心也古乐既废而国子之官不知乐冐其官称而已自汉以来尚以国子之官为太常之属犹存典乐教胄之意至隋开皇十三年罢太常别为国子寺后改曰学又曰馆曰监不相统摄矣司徒掌教而以户部拟之太常国子之官俱不知乐司徒亦不知教古人设官初意尽废矣司徒之失其职由周礼误之此俞夀翁所以作复古编也司徒之职宜当首言五典而其间多司空百工之事仅三物五礼六乐数条可为司徒本文尔自宇文周立周礼六官隋唐因之今吏部礼部兵刑工之目实始于隋以吏戸礼为左司兵刑工为右司则自唐神龙元年始也后人因考工记补司空遂以工部拟之因司徒详于土地遂以戸部拟之自六典多错简莫覩其全书隋唐变官制愈失其本职教民教国子之官岂复虞周之旧王制出于汉儒不足深信司徒乐正之教则虞书周礼可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