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育古鉴 - 第 11 页/共 13 页
男女之防,人易蔑之。鬼神在旁,吾能不畏之哉?凛凛数言,可为闇室箴铭。
性行之类多端,所堪举一以例其余耳。中惟淫最重,稍广采以谨法戒云。高忠宪公曰:世间惟色最迷惑人、败坏人。故自妻妾而外,皆为非已之色。淫人妻女,妻女淫人,皆有明验显报。少年当竭力保守,视身如白玉,一失脚即成粉碎,视此事如鸩毒,入口即死。须臾坚忍,终身受用;一念之差,万劫莫赎。可畏哉!可畏哉!
余干陈生善医,有贫人病怯几危,陈治之痊,不责其报。后陈薄暮过之,因留之宿。其姑与妇议,令伴宿以报恩。妇唯唯,夜就陈曰:「君生妾夫,此姑意也。」陈见妇少而美,亦心动。随力制之曰:「不可!」妇强之,陈连曰:「不可!不可!」取笔连书「不可」二字于桌。最后几不能自持,又连呼曰:「『不可』二字最难。」迄明乃去。后陈子入试,考官弃其文,忽闻呼曰:「不可!」挑灯复阅,再弃之,又闻呼曰:「不可!不可!」因又阅,决意去之,忽闻大声呼曰:「『不可』二字最难。」连声不已,因录之。榜后,房师问其子,子不知也。归语其父,因忆为不淫之报云。
姚若侯曰:嗟乎!「不可」二字最难,诚难矣哉!旅客卧帷帐之间,美人灯月之下,漏长烛短,境冷情温,难矣哉!无他,忍而已矣!坚忍而已矣!狠忍而已矣!饥不乞虎餐,渴不饮酖酒。陈生之初曰「不可」也,忍之说也。两斗夺刀,血流不解;败军夺路,中箭不回。陈生之连曰「不可、不可」也,坚忍之说也。蝮蛇螫手,状士断腕;毒矢着身,英雄刮骨。陈生之大呼「不可二字最难」也,狠忍之说也。经云:「视老如母,视长如姊,视少如妹,视幼如女。」奸人妻者,得绝嗣报;奸人室女者,得子女淫佚报。嗟乎!敢不忍乎哉?敢不终忍乎哉?
太仓陆公容,美丰仪。天顺三年,应试南京。馆人有女,善吹箫,夜奔公寝。公绐以疾,与期后夜。女退,遂作诗云:「风清月白夜窗虚,有女来窥笑读书。欲把琴心通一语,十年前已薄相如。」迟明托故去。是秋中式。先期其父梦郡守送旗扁,扁上题「月白风清」四字,以为月宫之兆,作书贻公。公益悚然。后成进士,仕至参政。
陈生连呼不可,以勇胜。此绐疾改期,以智胜;较陈生殊省力矣!然此时再一些不得,宁以吾之不可,学柳下之可焉。
王海日公华,阳明先生父也。尝馆一富翁家,翁婢妾众而无子。一夕,一妾就王,王峻却之。妾出一纸曰:「此主人意也。」上书云:欲求人间子。王即摇笔书其旁曰:恐惊天上神。终不纳。后主人修醮,法师拜章,伏地久不起。主人讶问。法师曰:「适遇天上迎状元榜,久乃得达。」因问状元为谁。曰:「不敢言。但马前有一联云:欲求人间子,恐惊天上神。」主人疑王薄德,故泄前语;而王果状元及第。
此事诸家所记同辞,而公本传不载。意文成公辈体公盛德,特隐之也。将以奖劝后学,须仍表出之。
姚三韭,博学善诗文,馆于怀氏。有女常窥之,姚岸然不顾。一日,晒履于庭,女乃作书纳其中。姚得之,即托以他事辞归。袁怡杏作诗咏之,有「一点贞心坚匪石,春风桃李莫相猜」之句。姚不受诗,且答书自辩其无此事。怡杏缄其书而题云:德至厚矣!生子谌,及孙锡,皆登进士。
浙指挥使延师训子。师病寒,欲发汗,令其子取被。将母卧被以来,误卷母鞋一只。病已,还被,而鞋堕床下,师徒皆不及知。使来视疾,见鞋,疑妻与通。夜讯妻,不服。令婢诡以妻命邀之,己持刀伺其后,俟门启,两杀之。师闻叩门,问何事。婢告以主母命,师怒曰:「是何言与!明晨告尔主人,将治尔罪。」使复强其妻亲往,师固拒之曰:「某家东翁延居西塾,敢以冥冥堕行哉?请速回步。」门终不启。明日,师辞去。使始释然,为述昨宵事始末,谢其误。师随登第。
使当时略启门,即已见杀;在事则诚枉,而论心已非枉矣!此处念头容不得少差。
应天某生赴京试日,旅邸对门,某指挥使第也。有女年及笄,窥门见生而属意焉。使婢授意于生,言父已他往,期以是夜相会。生惧累阴德,不敢领略。同寓一友窃知之,伪为生赴约。婢暗莫辨,引之入。女与就寝,欢洽熟睡。适挥使归,见之大怒,拔剑俱杀之。明日榜出,此生首列。因告人曰:「使吾若往,已在鬼录矣!」
生所惧尚远在阴德耳,岂知现报竟在目前乎?鬼录、登科录,只争些子,可畏哉!
豫章有双生者,其母坐蓐时,骈肩而下,遂莫分孰兄孰弟。相貌笑啼如一,父母亦莫能辨。及能言,因各命名以别之。至就塾,颖悟文墨又如一。甫弱冠,同补博士弟子。覆试日,主司亦讶其莫辨,遂分之以庠。笑谓之曰:「庠者,序也。府庠为兄,县庠为弟。」嗣后遂定某兄某弟。暨完娶,父母恐二媳莫辨,命各以衣履别之。踰年又同月生子,再试又同时补饩。里人咸曰:「命同相同,宜其事事同矣!」至三十一岁,又同取科举,赴省试。寓邻有丽妇少孀者,私挑其兄。兄正色拒之;恐复挑其弟,乃以妇情语弟,复戒之曰:「尔我貌同,既挑我,必复挑尔。尔慎毋惑,作损德事。」弟面是之,后竟与妇通焉。妇初不知其为兄弟二人也。彼此情稔,因与妇矢曰:「我得中,必娶尔。」及榜放,兄入彀,弟被黜。复诳妇曰:「我今虽中,行赴春闱,待发甲娶尔,尤荣贵。」且以乏资斧为言。妇因以所积尽付之。明春,兄又发甲。妇又以为所私者联捷,朝夕望其迎娶;而杳不通问,郁郁成疾。阴以书贻,遂殂矣!所贻书竟达兄手。兄惊诘弟,弟不能讳。次年,弟有爱子,即与兄同举者,暴殇。痛哭不已,双目顿盲,未几亦殂。其兄享福禄,多子孙,称全祉焉。
命同相同,而心便忽然不同,可见祸福皆人自造,而非天之生是使殊也。(与奢俭类所载二太学生事并参,益知祸福非由天定。)
敬圣类
张九成,字子韶。年四十,游郡庠。常闭阁终日,比舍生潜穴隙窥之,则俨然敛膝危坐,对大编,若与神明为伍。后举进士第一,为名臣大儒。
姚若侯曰:若子韶先生者,可谓畏圣人之言者矣!窃怪古人于圣贤书,则肃然敬畏,若与神明为伍;及至觌面见鬼神殊形异相,对之俨然无畏怖心。今人二者皆反是,何也?盖人必有所畏也,然后能无所畏。能不畏敌者,畏将者也;能不畏刑者,畏法者也;能不畏鬼神者,畏圣贤者也。虽然;畏圣贤者,非不畏鬼神也,不畏之于其殊形异相之时也。视之而不见,听之而不闻者,鬼神之德也;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者,鬼神之法也。今人见鬼神形、闻鬼神语,无不畏者;而闲居则一无所畏,反疑报应为荒唐,诬神灵为虚诞。问其故,则曰:「我不见也,不闻也。夫不可见、不可闻者,鬼神之常也;其可见可闻者,鬼神之变也。君子所畏者,不见不闻之鬼神也。故显则畏之于骏奔对越之间,幽则畏之于尔室屋漏之际。庸愚所畏者,可见可闻之鬼神也。故往往畏之于衰败之候、笃疾之中。然见而后畏,畏而后信焉,晚矣!昔有鬻徐夫人药匕首者,曰:「以之刺人,血濡缕,立死。」愚人不信也。久乃窃而试之,急呼人曰:「果然!」声绝而气亦绝矣。世之待见鬼神而后信者,何以异此?
管宁自辽东浮海而归。风起,将覆舟,舟中人皆呼天忏罪。至管宁,云:「尝一朝科头,三晨晏起,一次不冠如厕。过必在此耳!」时同行诸舟尽没,独宁舟有灯导而前,获济。
以此为过,则其平日谨身之道宜何如!盖圣贤学问,莫先于敬。敬之一字,原彻内彻外、可精可粗之言。内而在心,则主一无适;外而容貌,则整肃庄严。精之至尧舜之钦明温恭,粗之及小学之唯诺拜跪。夫唯诺拜跪,未便能敬,而可以习敬。即君子之整肃庄严,亦岂便是敬?而程子云:「致敬须自此入。」张南轩亦云:「俨若思,虽非敬之道,而于此时可以礼敬。」程子又云:「未有箕踞而心不慢者。」一反观,益可见。
元珪禅师,唐永淳间,结庐嵩岳之庞坞。忽有异人蛾冠裤褶而至,曰:「我岳神也。知师有广大智辩,乞受正戒。」师曰:「付汝五戒。若能奉持,即应曰『能』,不能曰『否』。能不淫乎?」神曰:「亦娶也。」曰:「非此谓也,言无纵欲也。」神曰:「能。」曰:「能不盗乎?」神曰:「我正直,焉有盗乎?」曰:「非此谓也。言享而福淫,不供而祸善也。」神曰:「能。」曰:「能不杀乎?」神曰:「实司其柄,焉得不杀?」曰:「非此谓也,言有滥误疑混也。」神曰:「能。」曰:「能不妄乎?」神曰:「我正直,焉有妄哉?」曰:「非此谓也,言先后不合天心也。」神曰:「能。」曰:「能不饮乎?」神曰:「我受祭奠,焉得不饮?」曰:「非此谓也,言不乱性也。」神曰:「能。」师曰:「此佛五戒也。」神曰:「谨受教。」
如此说戒,谁人不可受,谁人可不受?其事似于僧戒少宽,其理于僧戒较精矣!司马温公有云:「忿怒如烈火,利欲如锋铦;终朝长戚戚,是名阿鼻狱。颜子安陋巷,孟子养浩然;富贵如浮云,是名极乐国。孝弟通神明,忠信行蛮貊;积善来百祥,是名作因果。仁,人之安宅;义,人之正路。行之诚且久,是名光明藏。道德修一身,功泽被万物,为圣为大贤,是名佛菩萨。言为百世师,行为天下法;久久不可掩,是名不坏身。」善言佛理哉!
蜀太子宾客李郸,年七十余,享祖考犹亲涤器。人或代之,不从,谓无以达追慕之意。温公着之家范曰:「可谓祭则致其严矣!」
叶氏问祭礼于朱子:「古今事体不同,行之多窒碍,何如?」先生曰:「有何难行?但以诚敬为主。其它仪物,随家丰约,如一羹一饭,皆可自尽其诚。」愚按若此,则贫民之盂饭炷香,直可与古圣王之合万国欢心以祀其先,同一孝矣!然决不可能丰而不丰,曰:「吾自可尽吾敬也。」能丰而不丰,又何有于敬乎?
王沂公曾,其父见字纸遗坠,必掇拾,以香汤洗而烧之。一夕,梦至圣拊其背曰:「汝何敬重吾字纸之勤耶!恨汝老矣,无可成就,当令曾参来生汝家,显大门户。」果生沂公,因名曾。状元名相。
此事,文昌惜字文特引劝谕。中复载泸州杨百行,坐经文而举家害癞;昌郡鲜于坤,残孟子而全家灭亡;杨全善,埋字纸而五世登科;李子林,葬字纸而一身显官。虽不及细详事实,大略皆昭昭果报云。
宋淳佑中,南昌先圣庙倾圮。知县李纯仁作新庙于县南,往移夫子圣像,十余人举之不动。一士子在旁戏曰:「是之谓重泥。」李令正色责之,其士惶恐而退。至夜,忽被阴司追至一官府,曰:「汝何敢慢侮先圣,决杖二十。」及觉,如痴人,自是便不识一字。
姚若侯曰:谨按嘉靖间,张永嘉以塑像非古,始奏易木主。今之主,古之像也。二氏之徒,每庵每观皆各奉有圣像;儒者独专奉之学宫,则儒之所以报本反始者,舍此公共数椽而外,别无勺水之将、瓣香之敬矣!乃此数椽,又往往颓败倾圮,议同筑舍;而喜舍乐施,每数数于玉清绀宇、鹿苑招提也。殊为失本末云。
江阴观音寺,旧有沈香像甚灵。正德中,胥隶咸为观音会。邑令王某召之不至,大怒,取像焚之。已而王令入觐,中途忽患心痛,迎一戒僧忏悔其事。僧曰:「大士普照十方,幻驱犹舍,岂为一像生恨?但护法诸神,欲彰现前之报,知不免矣!」果不起。
翟林尝送程伊川先生西迁,道宿僧舍,坐处偶背圣像。先生曰:「转椅,勿背。」林曰:「岂以其徒敬之,亦当敬耶?」先生曰:「诸凡具人形貌,皆不当慢。」夫先生非 佛者,而其敬谨之心自如此;世之谤佛以立异者,亦可不必矣!
或问:亵渎神明,必有罪矣;祭赛神明,必有福乎?曰:常祀则不可废。牲牢恶愿,格之所深禁也。凡聪明正直之谓神,其福善祸淫之心,岂移于牲楮酒食之私哉?惟所谓修善缘者,则有之矣。然经之所载,皆修身养性之言;忏之为名,乃悔罪省愆之旨。是诵经礼忏,原不越「为善改过」四字也。又必须斋戒至诚,便是洗心涤虑关头。释迦、老祖,固宜从而歆之也。子曰:「敬鬼神而远之。」又曰:「丘之祷,久矣!」鸣呼,尽之矣!
存心类
赵康靖公概,尝置瓶豆于几案间,每一念起,必随善恶,以豆别之。善则投一白豆于瓶,恶则投一黑豆于瓶。初则黑豆绝多,既而渐少。久则善恶二念俱忘,瓶豆二物,亦弃而不用。
治心之法,先儒有省察、克治二义。赵公以黑白豆分别善恶,似专属省察一边;然既省,则自思克矣。初则黑豆绝多,既而渐少,克治之效也。中庸以诚意必先致知;古哲云:「不怕念起,只怕觉迟。」同旨哉!人非上哲,必须有所借以自检。固当与赵阅道焚香告帝,同奉为克己楷模。
金陵有数十人渡江,中流风骤,忽闻空中语曰:「黑额者!」黑额者自思:空中既指我,何为累众人?遂跳入水。舟随覆。黑额者附一漂木至岸,不死。人异而问其素行,曰:「生平亦无善可纪。每思人生坏一「贪」字;「贪」字纔起念,便以「恕」字压之,不敢作便宜事耳。」
平常道理,精细学问。
卫仲达初为馆职,被摄至冥司,官命具呈善恶二录。比至,则恶录盈庭,善录仅如箸小。官色变,索秤称之,则小轴乃能压起恶录。官善曰:「君可出矣!」仲达曰:「某年未四十,安得过恶如是之多?」官曰:「不然。但一念不正,此即书之,不待其犯也。」曰:「然则小轴中所书何事?」曰:「朝廷尝大兴工役,修三山石桥,君上疏谏止之;此谏稿也。」曰:「某虽言之,朝廷不从,于事何益,而能有如是之力?」官曰:「朝廷虽不从,然念之在君者已是。向使听从,则君善力何止如是,将乘此而获度世矣,尚得而摄君乎?奈恶念过多,力已减半,不可复望大拜。」后果止于吏部尚书。
此君使由此而更行善焉,成就又何可量;若由此而一为恶焉,吏部尚书其复可得乎?善恶之报,节节增减,当无一定之局也。阅者须作如是观。
孙叔敖,楚人。儿时出游还,告其母曰:「人言见两头蛇者死;儿今见之,死无日矣!」母曰:「蛇今安在?」曰:「恐他人又见,已杀而埋之矣!」母曰:「汝不死矣!吾闻有阴德者,必有阳报;德胜百殃,仁除百祸。」及长,为楚令尹。
方遇蛇时,正忧死之不暇也,而遽为后人计若此,其用心何如!岂止相位,相业所自来矣!
庾亮乘马有的卢,相马经所云妨主者也。或语令卖去,庾曰:「卖之,必有买者。宁有己之不安,而可移之人哉?昔孙叔敖埋蛇以免后人,古之美谈;效之,不亦达乎?」卒留之,不害其为将军元舅也。
【注】的卢:凶马。相马经:「马白额入口齿者,名曰『的卢』,奴乘客死,主乘弃市,凶马也。」(出版者)
叔敖,诚心自发者也。元规思效之,未免心着于善矣!然其事亦自可传,茍能为善,不嫌袭迹也。
吴次鲁,年五十余。有一子名国彦,已受室,自念孱弱,欲其父更举子为宗祧计,请于母。母语次鲁。鲁曰:「贫家有子足矣,安用多为?」母子乃私罄衣饰余赢,置一妾。比入门,则赢然病妇也。医云不治;但亟卖,犹可得值。母子乃令元媒改遣。议已成,次鲁知之,曰:「我既为人误,安可复误他人?且此妾在吾家,犹可望生;一出吾门,万无生理。所得不过十金,安忍弃之?」具实以告买者,还其值而去。妾自是病日愈。忽有身,踰年,产一子。
颜光衷曰:「转卖亦是常情;一指点出,便觉无限残忍。」
锺离仙,初授丹于吕纯阳,点铁为金,可以济世。纯阳问终变否?曰:「五百年后,当复本质。」纯阳曰:「如此则害五百年后人矣,吾不愿为也。」锺离曰:「修仙要积三千功行。此一言,三千功行俱满矣!」
锺离之丹,本以济世也,尚不忍以五百年后之人而易现在之人;若思得之以利身肥家者,造物岂容之哉?而世且万无其术也。江北有监司某者,谢事悬车。尝苦宦囊不足,延一丹士,信如锺吕。其夫人颇知书,戏问曰:「丹成,何以谢方士?」监司曰:「渠自能点化,不须谢。」夫人曰:「不须谢,何故以丹法传君?」监司曰:「渠谓我有仙风道骨耳。」夫人曰:「君垂涎点化,志在得金;岂蓬莱仙岛有贪财神仙耶?」既而其垿来谒,夫人曰:「垿贫,丹成可分之。」监司有难色。夫人曰:「君不肯以丹分垿;君非方士垿,独肯相私耶?」监司终不悟。一日,方士挚丹鼎夜遁。夫人戏之曰:「夜来方士赴蟠桃会,未知乘黄鹤去否?」监司默然长吁曰:「勿言勿言,吴命应贫耳!」展阅至此,真可冁然一笑。尚有惑而不悟者,何哉?
朱文公尝忠足疾,有道人为针熨,旋觉轻便。公喜,赠以诗曰:「几载相扶藉瘦笻,一针还觉有奇功。出门放杖儿童笑,不似从前勃窣翁。」数日后,足疾大作,追寻道人,莫知所往。公叹曰:「非欲罪彼;但索前诗,恐持此误人耳!」是夜梦神曰:「公一念动天矣!」足疾旋瘳。
林观,莆田人。遇异人授一佳地,谓曰:「此地甚佳,但未知汝福可堪此否耳?」观曰:「吾德薄,将此地与宗人共之,其间或有一有福者。」异人曰:「即此一念,福德甚厚。」观遂取族二十余柩,与亲偕葬之。生子元美,成进士。孙翰,曾孙廷昂、廷机,玄孙廉,三代四尚书。
异人只说「福」,林便言「德」,异人乃兼言「福德」。勘得「福德」二字合离之义,思过半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