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改制考 - 第 6 页/共 25 页

(刑名、法术、纵横之术,施之于一时,而不能行于后世者,以其权术逐末,如乌喙、天雄,非可常服。治天下之大本,事之恒常、可博闻而世传者,儒道也。此尊儒而攻刑名、法术、纵横家者。)   ──右老攻刑名法术纵横家。   且夫世之愚学,皆不知治乱之情。絺谈多诵先古之书,以乱当世之治,智虑不足以避阱井之陷,又妄非有术之士。听其言者危,用其计者乱,此亦愚之至大,而患之至甚者也。俱与有术之士,有谈说之名,而实相去千万也。此夫名同而实有异者也。夫世愚学之人,比有术之士也,犹蚁垤之比大陵也,其相去远矣。(《韩非子奸劫弑臣》)   先物行、先理动之谓前识。前识者,无缘而忘意度也。何以论之?詹何坐,弟子侍,有牛鸣于门外。弟子曰:“是黑牛也而白题。”詹何曰:“然,是黑牛也,而白在其角。”使人视之,果黑牛而以布裹其角。以詹子之术,婴众人之心,华焉殆矣!故曰“道之华也”。尝试释詹子之察,而使五尺之愚童子视之,亦知其黑牛而以布裹其角也。故以詹子之察,苦心伤神,而后与五尺之愚童子同功,是以曰“愚之首”也。(《韩非子解老》)   (詹何为前识之学,与老又不同,故韩非攻之。)   枝于仁者,擢德塞性,以收名声,使天下簧鼓以奉不及之法,非乎?而曾、史是已。骈于辩者,累瓦结绳窜句,游心于坚白同异之间,而敝跬誉无用之言,非乎?而杨、墨是已。(《庄子骈拇》)   削曾、史之行,钳杨、墨之口,攘弃仁义,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庄子胠箧》)   故苌弘、师旷,先知祸福,言无遗策,而不可与众同职也。公孙龙折辩抗辞,别同异,离坚白,不可与众同道也。北人无择非舜,而自投清泠之渊,不可以为世仪。鲁般、墨子,以木为鸢而飞之,三日不集,而不可使为工也。故高不可及者,不可以为人量;行不可逮者,不可以为国俗。(《淮南子齐俗训》)   (至理精言,凡不可乎人情者,必不能大行。佛说微妙而不能尽人从之,儒术以人治人,故人人可从。)──右老攻诸子。   《周书》曰:“掩雉不得,更顺其风。”今若夫申、韩、商鞅之为治也,挬拔其根,芜弃其本,而不穷究其所由生。何以至此也?凿五刑为刻削,乃背道德之本,而争于锥刀之末;斩艾百姓,殚尽大半,而忻忻然常自以为治,是犹抱薪而救火,凿窦而出水。(《淮南子览冥训》)   (此儒、道攻法术之说。)──右儒、道攻法术家。   百家异说,名有所出。若夫墨、杨、申、商之于治道,犹盖之无一橑,而轮之无一幅,有之可以备数,无之未有害于用也。己自以为独擅之,不通之于天地之情也。(《淮南子原道训》)   ──右儒、道攻诸子。   白圭谓魏王曰:“市邱之鼎以烹鸡,多洎之则淡而不可食,少洎之则焦而不熟。然而视之蝺焉美,无所可用。惠子之言,有似于此。”惠子闻之,曰:“不然。使三军饥而居鼎旁,适为之甑,则莫宜之此鼎矣。”白圭闻之,曰:“无所可用者,意者徒加其甑邪?”白圭之论自悖,其少魏王大甚!以惠子之言“蝺焉美,无所可用”,是魏王以言无所可用者为仲父也,是以言无所用者为美也。(《吕氏春秋应言》)   解在乎白圭之非惠子也,公孙龙之说燕昭王以偃兵及应空洛之遇也,孔穿之议公孙龙,翟煎之难惠子之法。此四士者之议,皆多故矣,不可不独论。(《吕氏春秋听言》)   魏惠王谓惠子曰:“上世之有国,必贤者也。今寡人实不若先生,愿得传国。”惠子辞。王又固请,曰:“寡人莫有之国于此者也,而传之贤者,民之贪争之心止矣,欲先生之以此听寡人也。”惠子曰:“若王之言,则施不可而听矣。王固万乘之主也,以国与人犹尚可。今施,布衣也,可以有万乘之国而辞之,此其止贪争之心愈甚也。”惠王谓惠子曰古之有国者,必贤者也。夫受而贤者舜也,是欲惠子之为舜也。夫辞而贤者许由也,是惠子欲为许由也。传而贤者尧也,是惠王欲为尧也。尧、舜、许由之作,非独传舜而由辞也,他行称此。今无其它,而欲为尧、舜、许由,故惠王布冠而拘于鄄,齐威王几弗受。惠子易衣变冠、乘舆而走,几不出乎魏境。凡自行不可以幸,为必诚。匡章谓惠子于魏王之前曰:“蝗螟,农夫得而杀之,奚故?为其害稼也。今公行,多者数百乘,步者数百人,少者数十乘,步者数十人,此无耕而食者,其害稼亦甚矣。”惠王曰:“惠子施也,难以辞与公相应。虽然,请言其志。”惠子曰:“今之城者,或者操大筑乎城上,或负畚而赴乎城下,或操表掇以善晞望。若施者,其操表掇者也。使工女化而为丝不能治丝,使大匠化而为木不能治木,使圣人化而为农夫不能治农夫。施而治农夫者也。公何事比施于螣螟乎?”惠子之治魏为本,其治不治。当惠王之时,五十战而二十败,所杀者不可胜数,大将爱子有禽者也。大术之愚,为天下笑,得举其讳,乃请令周太史更着其名。围邯郸三年而弗能取,士民罢潞,国家空虚,天下之兵四至,众庶诽谤,诸侯不誉。谢于翟翦而更听其谋,社稷乃存。名宝散出,土地四削,魏国从此衰矣。仲父,大名也;让国,大实也。说以不听不信,听而若此,不可谓工矣。不工而治,贼天下莫大焉,幸而独听于魏也!以贼天下为实,以治之为名,匡章之非,不亦可乎?白圭新与惠子相见也,惠子说之以强,白圭无以应。惠子出,白圭告人曰:“人有新取妇者,妇至,宜安矜烟视媚行。竖子操蕉火而巨,新妇曰‘蕉火大巨’。入于门,门中有敛陷,新妇曰‘塞之,将伤人之足’。此非不便之家氏也,然而有大甚者。今惠子之遇我尚新,其说我有大甚者。”惠子闻之曰:“不然。《诗》曰:‘恺悌君子,民之父母。’恺者,大也;悌者,长也。君子之德,长且大者,则为民父母。父母之教子也,岂待久哉!何事比我于新妇乎?诗岂曰‘恺悌新妇’哉!”诽污因污,诽辟因辟,是诽者与所非同也。白圭曰“惠子之遇我尚新,其说我有大甚者”,惠子闻而诽之,因自以为为之父母。其非有甚于白圭,亦有大甚者。(《吕氏春秋不屈》)   (白圭似墨子尚质而不尚文者,而公孙龙、惠子名家者流,尚文而不尚质者也。孔穿为孔子六世孙,亦儒家者。然而白圭、惠子相攻甚力,以其一文一质,宗旨不同,所以交讥。此皆不该不遍一曲之士也。孔子云:“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二子不知孔子改制文质相因之义,故交攻如是。)   ──右名、法家交攻。   赵惠王谓公孙龙曰:“寡人事偃兵十余年矣而不成,兵不可偃乎?”公孙龙对曰:“偃兵之意,兼爱天下之心也。兼爱天下,不可以虚名为也,必有其实。今蔺、离石入秦,而王缟素布总;东攻齐得城,而王加膳置酒。秦得地而王布总,齐亡地而王加膳,所非兼爱之心也,此偃兵之所以不成也。今有人于此,无礼慢易而求敬,阿党不公而求令,烦号数变而求静,暴戾贪得而求定,虽黄帝犹若困。”(《吕氏春秋审应》)   (公孙龙为墨子弟子,以坚白鸣者,故亦言兼爱。──右名家攻纵横家。   人君唯无好全生,则群臣皆全其生,而生又养生。养,何也?曰:滋味也,声色也,然后为养生。然则从欲妄行,男女无别,反于禽兽。然则礼义廉耻不立,人君无以自守也。故曰全生之说胜,则廉耻不立。(《管子立政》九败解)   (全生之说,则杨学也。   ──右法家攻杨学。   孔子改制考 卷06   ○墨老弟子后学考(表附)   (大教之行,各有龙象。其教力之所嘘吸,皆有聪敏坚强之士,为之先后疏附,奔走御侮焉。虽然,读辽、金、大理、南诏之书,其人才光诵于口、脍炙于时者,寡矣。若王猛、慕容恪、王朴之流,才略冠古今,独不能与萧、张、房、魏争功臣之享,况范增、荀彧者哉?嗟夫,仕非其主,功名夭枉,况事师从教,垂于万世者乎!颜、冉、由、赐之徒,俎豆莘莘,乐舞铿锵,烹牛莘羊,既既芬,翼翼瞽宗,万方严宏,龙衮缝掖,匍匐振振,若诸子后世可述者,其有几人哉?拾遗补坠,表附于后。此皆当时之误于攀龙鳞、附凤翼者,盖湮没暗汶于草土不齿数者久矣。士青云之附,岂可不善择耶?)   墨子弟子后学孔子弟子七十,养徒三千人,皆入孝出悌,言为文章,行为仪表,教之所成也。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还踵,化之所致也。(《淮南子泰族训》)   (百八十人死不旋踵,疑即孟胜之事附于墨子者。观其称孔子之徒曰“孝悌”、“文章”、“仪表”,而称墨子之徒曰“赴火蹈刃、死不还踵”,合于孟胜之传巨子,墨子之答战死者之父。则墨子以死为教,确乎其为任侠之传哉!耶苏及摩诃末,徒众仅十二,犹能大成,况此百八十乎?)   孔丘、墨翟,修先圣之术,通六艺之论,口道其言,身行其志,慕义从风而为之服役者,不过数十人。使居天子之位,则天下遍为儒、墨矣。(《淮南子主术训》)   孔、墨之后学,显荣于天下者众矣,不可胜数。(《吕氏春秋当染》)   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孟子滕文》)   (孟子去墨子、杨子为时不远,而其徒盈天下,其道亦可谓盛矣。)   书传之微者,惟圣人能论之。今取新圣人书,名之孔、墨,则弟子句指而受者,必众矣。(《淮南子修务训》)   (盖当时孔、墨之号为圣人久矣,托于其名,受者必众。然则诸子改制之托于先王,有以夫。)禽滑厘(许犯田系索卢参)   禽滑厘学于墨子,许犯学于禽滑厘,田系学于许犯。(《吕氏春秋当染》)   (庄子称墨子,亦并称禽滑厘。禽盖墨子第一传道巨子。许犯、田系,当亦再三传之巨子也。)   子墨子曰:公输子之意,不过欲杀臣。杀臣,宋莫能守,可攻也。然臣之弟子禽滑厘等三百人,已持臣守圉之器,在宋城上而待楚寇矣。(《墨子公输》)   禽滑厘之事子墨子,三年,手足胼胝,面目黧黑,役身给使,不敢问欲。(《墨子备梯》)   (禽滑厘之事墨子如此,与邵子之事李之才,黄勉斋之见朱子,皆备极真实刻苦,宜其冠墨门也。)索卢参,东方之巨狡也,学于禽滑黎。(《吕氏春秋尊师》)   孟胜(田襄子徐弱)   墨者巨子孟胜,善荆之阳城君。阳城君令守于国,毁璜以为符,约曰“符合听之”。荆王薨,群臣攻吴起,兵于丧所,阳城君与焉,荆罪之。阳城君走,荆收其国。孟胜曰:“受人之国,与之有符,今不见符,而力不能禁,不能死,不可。”其弟子徐弱谏孟胜曰:“死而有益阳城君,死之可矣。无益也,而绝墨者于世,不可。”孟胜曰:“不然。吾于阳城君也,非师则友也,非友则臣也。不死,自今以来,求严师必不于墨者矣,求贤友必不于墨者矣,求良臣必不于墨者矣。死之,所以行墨者之义而继其业者也。我将属巨子于宋之田襄子。田襄子,贤者也,何患墨者之绝世也?”徐弱曰:“若夫子之言,弱请先死以除路。”还殁头前于。孟胜因使二人传巨子于田襄子。孟胜死,弟子死之者百八十。三人以致令于田襄子,欲反死孟胜于荆。田襄子止之曰:“孟子已传巨子于我矣。”不听,遂反死之。墨者以为不听巨子不察。严罚厚赏,不足以致此。今世之言治,多以严罚厚赏,此上世之若客也。(《吕氏春秋上德》)   (墨道尚侠。以友失国之故,而为之死。弟子以其师故而为死者,至百余人。轻身尚气,与西教之十三传弟子,皆丧身狮口,略同。盖专以悍胜,不必其精义也。然悍则可畏矣!儒者无自命为大贤者,亦无人赍送之者。墨子巨子有传授,有赍送,则必有衣钵印绶之类矣。死而后传,则不并立。此如佛之有达赖、班禅,天主之有教皇矣。故谓中国墨学若行,必有教皇出焉。此所以异于孔子之道乎?)   相里勤五侯苦获已齿邓陵子相夫氏相里勤之弟子,五侯之徒,南方之墨者苦获、已齿、邓陵子之属,俱诵《墨经》,而倍谲不同,相谓“别墨”。以坚白同异之辩相訾,以奇偶不仵之辞相应。以巨子为圣人,皆愿为之尸,冀得为其后世,至今不决。墨翟、禽滑厘之意则是,其行则非也。(《庄子天下》)   (相里、邓陵、相夫三家,见于《韩非》,诚为当时大宗矣。而倍谲不同,争为后世,如儒之孟、荀、朱、陆然。一师之门,其哄如市,诸教皆然。争为之尸,如宋人之论“道统”然。墨氏有巨子,如天主之有教皇,故其争尤甚哉!坚白同异之说,则公孙龙亦墨子之大宗也。)   自墨子之死也,有相里氏之墨,有相夫氏之墨,有邓陵氏之墨。故孔、墨之后,儒分为八,墨离为三。(《韩非子显学》)公孙龙桓团惠施黄缭桓团、公孙龙,辩者之徒。饰人之心,易人之意,能胜人之口,不能服人之心,辩者之囿也。惠施日以其知与人之辩,特与天下之辩者为怪,此其柢也。然惠施之口谈自以为最贤,曰“天地其壮乎”。施存雄而无术。南方有倚人焉,曰黄缭,问天地所以不坠、不陷、风雨雷霆之故。惠施不辞而应,不虑而对,遍为万物说。(《庄子天下》)   孔穿、公孙龙相与论于平原君所,深而辩,至于藏三牙。公孙龙言藏之三牙甚辩。孔穿不应。少选,辞而出。明日,孔穿朝。平原君谓孔穿曰:“昔者公孙龙之言甚辩。”孔穿曰:“然,几能令藏三牙矣!虽然,难。愿得有问于君:谓藏三牙甚难而实非也,谓藏两牙甚易而实是也,不知君将从易而是者乎?将从难而非者乎?”平原君不应。明日谓公孙龙曰:“公无与孔穿辩。”(《吕氏春秋淫辞》)   (公孙龙名家之学,本于墨子《经上》、《经下》。庄子亦以为学墨者,以奇仵不偶之辞相应,是也。)   赵惠王谓公孙龙曰:“寡人事偃兵十余年矣而不成,兵不可偃乎?”公孙龙对曰:“偃兵之意,兼爱天下之心也。兼爱天下,不可以虚名为也,必有其实。今蔺、离石入秦,而王缟素布总;东攻齐得城,而王加膳置酒。秦得地而王布总,齐亡地而王加膳,所非兼爱之心也,此偃兵之所以不成也。今有人于此,无礼慢易而求敬,阿党不公而求令,烦号数变而求静,暴戾贪得而求定,虽黄帝犹若困。”(《吕氏春秋审应》)   (公孙龙言兼爱,当为墨学无疑。)程繁程繁问于子墨子曰:圣王不为乐。昔诸侯倦于听治,息于钟鼓之乐;士大夫倦于听治,息于竽瑟之乐;农夫春耕夏耘,秋敛冬藏,息于聆缶之乐。今夫子曰“圣王不为乐”,此譬之犹马驾而不税,弓张而不弛,乃非有血气者之所不能至邪?(《墨子三辩》)   程繁曰:子曰“圣王无乐”,此亦乐已,若之何其谓圣王无乐也?(同上)(墨子非乐,其徒程繁亦有不安于心者。)荆耕柱子墨子游荆耕柱子于楚。二三子过之,食之三升,客之不厚。二三子复于子墨子曰:“耕柱子处楚无益矣。二三子过之,食之三升,客之不厚。”子墨子曰:“未可智也。”毋几何而遗十金于子墨子,曰:“后生不敢死:有十金于此,愿夫子之用也。”(《墨子耕柱》)   管黔氵放高石子子墨子使管黔氵放游高石子于卫。卫君致禄甚厚,设之于卿。高石子三朝必尽言,而言无行者。去而之齐,见子墨子曰:“君以夫子之故,致禄甚厚,设我于卿。石三朝必尽言,而言无行,是以去之也。卫君无乃以石为狂乎?”子墨子曰:“去之苟道,受狂何伤?古者周公旦非关叔,辞三公,东处于商盖,人皆谓之狂,后世称其德,扬其名,至今不息。且翟闻之,为义非避毁就誉。去之苟道,受狂何伤?”高石子曰:“石去之焉敢不道也?昔者夫子有言曰:‘天下无道,仁士不处厚焉。’今卫君无道,而贪其禄爵,则是我为苟陷人长也。”子墨子说,而召子禽子曰:“姑听此乎!”(《墨子耕柱》)   高何县子石高何、县子石,齐国之暴者也,指于乡曲,学于子墨子。(《吕氏春秋尊师》)   县子硕问于子墨子曰:“为义孰为大务?”子墨子曰:“譬若筑墙然,能筑者筑,能实壤者实壤,能欣者欣,然后墙成也。”(《墨子耕柱》)(按县子硕即县子石。)   骆滑牦子墨子谓骆滑牦曰:“我闻子好勇。”骆滑牦曰:“然。我闻其乡有勇士焉,吾必从而杀之。”子墨子曰:“天下莫不欲与其所好,度其所恶。今子闻其乡有勇士焉,必从而杀之,是非好勇也,是恶勇也。”(同上)   弦唐子子墨子南游使卫,关中载书甚多。弦唐子见而怪之,曰:“吾夫子教公尚过,曰‘揣曲直而已’。今夫子载书甚多,何有也?”(《墨子贵义》)   (朱子谓陆梭山,言其弟子静竟夜不寝读书,而教人束书不观古今。六祖自谓不识字。教主多此类,墨子有焉。)跌鼻子墨子有疾。跌鼻进而问曰:“先生以鬼神为明,能为祸福,善者赏之,为不善者罚之。今先生,圣人也,何故有疾?意者先生之言有不善乎?鬼神不明知乎?”(《墨子公孟》)   (墨子弟子,皆以墨子为圣人。)公尚过子墨子游公尚过于越。公尚过说越王,越王大说,谓公尚过曰:“先生苟能使子墨子于越而教寡人,请裂故吴之地,方五百里,以封子墨子。”公尚过许诺。遂为公尚过束车五十乘,以迎子墨子于鲁,曰:“吾以夫子之道说越王,越王大说,谓过曰:‘苟能使子墨子至于越,而教寡人,请裂故吴之地,方五百里,以封子。’”(《墨子鲁问》)(墨子极能荐其徒属弟子于时王,如游耕柱于楚,使管黔氵放游高石子于卫,游公尚过于越,使胜绰事项子牛。而其弟子得禄,待其师友极厚,故其徒属甚盛。)   曹公子曹公子而于宋,三年而反。睹子墨子曰:“始吾游于子之门,短褐之衣,藿羹,朝得之,则夕弗得。祭祀鬼神,而以夫子之政。家厚于始也,有家厚。谨祭祀鬼神,然而人徒多死,六畜不蕃,身湛于病。吾未知夫子之道之可用也。”(《墨子鲁问》)   彭轻生子彭轻生子曰:“往者可知,来者不可知。”子墨子曰:“藉设而亲在百里之外,则遇难焉”。(《墨子鲁问》)胜绰高孙子子墨子使胜绰事项子牛。项子牛三侵鲁地,而胜绰三从。子墨子闻之,使高孙子请而退之。(《墨子鲁问》)   (墨子以非攻立义,胜绰犯戒,故退之。亦可见墨子行道之严。)魏越子墨子游。魏越曰:“既得见四方之君,子则将先语?”(《墨子鲁问》)宋尹文不累于俗,不饰于物,不苟于人,不忮于众,愿天下之安宁,以活民命,人我之养,毕足而止,以此白心,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宋掞、尹文闻其风而悦之。作为华山之冠以自表,接万物以别宥为始,语心之容,命之曰“心之行”。以聏合欢,以调海内,请欲置以为主。见侮不辱,救民之斗,禁攻寝兵,救世之战。以此周行天下,上说下教,虽天下不取,强聒而不舍者也。(《庄子天下》)   夷之墨者夷之,因徐辟而求见孟子。(《孟子滕文》)腹抃墨者有巨子腹綍,居秦,其子杀人。秦惠王曰:“先生之年长矣,非有他子也,寡人已令吏弗诛矣。先生之以此听寡人矣。”腹綍对曰:“墨者之法曰:‘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此所以禁杀伤人也。夫禁杀伤人者,天下之大义也。王虽为之赐,而令吏弗诛,腹綍不可不行墨子之法。”不许惠王,而遂杀之。子,人之所私也,忍所私以行大义,巨子可谓公矣。(《吕氏春秋去私》)   (墨之巨子皆有高义,如孟胜之死友,腹枿之杀子,宜其能风动当世也。)谢子唐姑果东方之墨者谢子,将西见秦惠王。惠王问秦之墨者唐姑果。唐姑果恐王之亲谢子贤于己也,对曰:“谢子,东方之辩士也。其为人甚险,将奋于说以取少主也。”王因藏怒以待之。谢子至,说王,王弗听。谢子不说,遂辞而行。(《吕氏春秋去宥》)   田鸠墨者有田鸠。(《吕氏春秋首时》)墨者师司马喜难墨者师于中山王前以非攻,曰:“先生之所术非攻夫?”墨者师曰:“然。”曰:“今王兴兵而攻燕,先生将非王乎?”墨者师对曰:“然则相国是攻之乎?”司马喜曰:“然。”墨者师曰:“今赵兴兵而攻中山,相国将是之乎?”司马喜无以应。(《吕氏春秋应言》)   (墨者师必如儒者之博士,西教牧师、神甫之类。)聂政荆轲田光高渐离聂政者,轵深井里人也。杀人避仇。濮阳严仲子与韩相侠累有郄,恐诛,求人可以报侠累者。至齐,齐人或言聂政。严仲子至门请,数反。聂政曰:“老母在,政身未敢以许人也。”久之,聂政母死。乃西至濮阳见严仲子,曰:“前日所以不许仲子者,徒以亲在。今不幸母以天年终。仲子所欲报仇者为谁?请得从事焉。”严仲子具告曰:“臣之仇,韩相侠累。侠累又韩君之季父也。”聂政乃辞,独行,仗剑至韩。韩相侠累方坐府上,持兵戟而卫侍者甚众。聂政直入上阶,刺杀侠累。(《史记刺客传》)   荆卿好读书击剑,爱燕之狗屠,及善击筑者高渐离。燕之处士田光先生,知其非庸人也,偻行见荆轲曰:“光与子相善,燕人莫不知。今太子闻光壮盛之时,不知吾形已不逮也,幸而教之曰:‘燕、秦不两立,愿先生留意也。’光窃不自外,言足下于太子也,愿足下过太子于宫。”荆轲曰:“谨奉教。”田光曰:“吾闻之,长者为行,不使人疑之。今太子告光曰:‘所言者国之大事也,愿先生勿泄。’是太子疑光也。夫为行而使人疑之,非节侠也。”因自杀以激荆卿。荆卿遂见太子。至秦。秦王发图,图穷而匕首见。因左手把秦王之袖,而右手持匕首揕之。未至身,秦王起。于是左右前杀轲。其明年,秦并天下,逐太子丹、荆轲之客,皆亡。高渐离变名姓为人庸保,匿作于宋子。宋子传客之。闻于秦始皇,秦始皇召见。人有识者,乃曰:“高渐离也。”秦皇帝惜其善筑,重赦之,使击筑,稍益近之。高渐离乃以铅置筑中,举筑扑秦始皇,不中。于是遂诛高渐离。(同上)   (田光之行义与孟胜略同,当为墨学。)   太史公曰:“吾尝过薛,其俗闾里率多暴桀子弟,与邹、鲁殊。问其故,曰:孟尝君招致天下任侠奸人入薛中,盖六万余家矣。”(《史记孟尝君传》)   (墨学任侠,其流或为强暴,盖有之。六万余家,盖盛极矣。)──右战国墨子后学。朱家(田仲)   鲁朱家者,与高祖同时。鲁人皆以儒教,而朱家用侠闻,所藏豪士以百数。(《史记游侠传》)   楚田仲以侠闻,喜剑,父事朱家,自以为行弗及。田仲已死,而雒阳有剧孟。周人以商贾为资,而剧孟以任侠显诸侯。(同上)季布(季心)   季布者,楚人也,为气任侠,有名于楚。(《史记季布栾布列传》)   季布弟季心,气盖关中,遇人恭谨,为任侠。方数千里士,皆争为之死。(同上)   剧孟王孟闲氏陈氏周庸白氏韩无辟薛况韩况韩孺郭解(籍少公樊仲子赵王孙高公子郭公仲卤公孺儿长卿田君孺姚氏杜氏仇景赵他羽赵调)   盎曰:剧孟虽博徒,然母死,客送葬,车千余乘,此亦有过人者。且缓急人所有,夫一旦有急叩门,不以亲为解,不以存亡为辞,天下所望者,独季心、剧孟耳。(《史记袁盎晁错列传》)   符离人王孟,亦以侠称江、淮之间。是时济南氏、陈氏、陈周庸,亦以豪闻。景帝闻之,使尽诛此属。其后,代诸白,梁韩无辟,阳翟薛况,侠韩孺,纷纷复出焉。(《史记游侠列传》)   郭解,轵人也,字翁伯,善相人者许负外孙也。解父以任侠,孝文时诛死。及解年长,折节为俭,以德报怨,厚施而薄望,然其自喜为侠益甚。临晋籍少公,素不知解。解冒因求出关。籍少公已出解,解转入太原,所过辄告主人家。吏逐之,迹至籍少公。少公自杀,口绝。   自是之后,为侠者极众,敖而无足数者。然关中长安樊仲子,槐里赵王孙,长陵高公子,西河郭公仲,太原卤公孺,临淮儿长卿,东阳田君孺,虽为侠,而逡逡有退让君子之风。至若北道姚氏,西道诸杜,南道仇景,东道赵他羽公子,南阳赵调之徒,此盗跖居民间者耳,曷足道哉!此乃乡者朱家之羞也。(并同上)   灌夫夫不善文学,好任侠,已然诺。(《史记魏其武安侯传》)郑当时汲黯孝文时,当时以任侠自喜,脱张羽于厄,声闻梁、楚间。孝景时,为太子舍人。每五日洗沐,常置驿马长安诸郊,请谢宾客,夜以继日,至明旦,常恐不遍。当时好黄、老言,其慕长者,如恐不称。(《汉书郑当时传》)   黯为人性倨,少礼,面折,不能容人之过,合己者善待之,不合己者不能忍见,士亦以此不附焉。然好学,游侠,任气节,内行修絜,好直谏,数犯主之颜色,常慕傅柏、袁盎之为人也。(《史记汲郑列传》)   宛侠野王侠种代侠宛亦一都会也,俗杂,好事,业多贾。其任侠交通颍川,故至今谓之夏人。(《史记货殖传》)野王好气,任侠,卫之风也。   种、代,石北也。地边胡,数被寇。人民矜懻忮,好气,任侠。(并同上)(游侠之风,开于墨氏。故所载游侠诸人,皆列为墨子后学。)原涉(杜君敖韩幼孺绣君宾漕中叔子少游)   原涉,字巨先。祖父武帝时以豪桀徙茂陵,季父为茂陵秦氏所杀。涉居谷口半岁所,自劾去官,欲报仇。谷口豪桀为杀秦氏。亡命岁余,逢赦出。郡国诸豪及长安五陵诸为气节者,皆归慕之。(《汉书游侠列传》)   自哀、平间,郡国处处有豪桀,然莫足数。其名闻州郡者,霸陵杜君敖,池阳韩幼孺,马领绣君宾,西河漕中叔,皆有谦退之风。中叔子少游,复以侠闻于世云。(并同上)   ──右西汉墨子后学。刘林时赵缪王子林,好奇数,任侠于赵、魏间,多通豪猾。(《后汉王昌传》)隗崔季父崔,素豪侠,能得众闻。(《后汉隗嚣传》)   王遵遵少豪侠,有才辩。(《后汉隗嚣传》)窦融连结闾里豪杰,以任侠为名。(《后汉窦融传》)   马严马敦初,兄子严、敦,并喜讥议,而通轻侠客。(《后汉马援传》)杜保杜季良豪侠好义,忧人之忧,乐人之乐,清浊无所失。父丧致客,数郡毕至。(《后汉马援传》)杜硕杜笃子硕,豪侠,以货殖闻。(《后汉文苑列传》)   王涣涣少好侠,尚气力。(《后汉循吏列传》)郑飒董腾中常侍郑飒,中黄门董腾,并任侠。(《后汉千乘贞王伉传》)──右东汉墨子后学。老子弟子后学以本为精,以物为粗,以有积为不足,澹然独与神明居,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关尹、老聃闻其风而悦之。建之以常无有,主之以大一。以濡弱谦下为表,以空虚不毁万物为实。关尹曰:“在己无居,形物自着。其动若水,其静若镜,其虚若响,芴乎若亡,寂乎若清,同焉者和,得焉者失,未尝先人而常随人。”老聃曰:“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知其白,守其辱,为天下谷。”人皆取先,己独取后,曰“受天下之垢”。人皆取实,己独取虚,无藏也故有余,岿然而有余。其行身也徐而不费,无为也而笑巧。人皆求福,己独曲全,曰“苟免于咎”。以深为根,以约为起,曰“坚则毁矣,锐则挫矣”。常宽容于物不削于人,可谓至极。关尹、老聃乎,古之博大真人哉!(《庄子天下》)   关尹老子修道德,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居周久之。见周之衰,乃遂去。至关,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强为我著书。”于是老子乃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而去,莫知其所终。(《史记老庄申韩列传》)   杨朱(孟孙阳心都子)   阳子居南之沛,老聃西游于秦,邀于郊,至于梁而遇老子。老子中道仰天而叹曰:“始以汝为可教,今不可也。”阳子居不答。至舍,进盥漱巾栉,脱履户外,膝行而前,曰:“向者弟子欲请夫子,夫子行不闲,是以不敢。今闲矣,请问其故?”老子曰:“而睢睢盱盱,而谁与居?大白若辱,盛德若不足。”阳子居蹴然变容曰:“敬闻命矣。”其往也,舍者迎将其家,公执席,妻执巾栉,舍者避席,炀者避灶。其反也,舍者与之争席矣。(《庄子寓言》)(子居即“朱”音转,盖杨朱也。《论语》太师挚,《史记》作太师疵。《书》西伯戡黎,《史记》作伐饥。此类书传甚多,古人重音不重字也。故杨朱即老子弟子。)   禽子问杨朱曰:“去子体之一毛以济一世,汝为之乎?”杨子曰:“世固非一毛之所济。”禽子曰:“假济,为之乎?”杨子弗应。禽子出语孟孙阳。孟孙阳曰:“子不达夫子之心。吾请言之,有侵若肌肤获万金者,若为之乎?”曰:“为之。”孟孙阳曰:“有断若一节,得一国,子为之乎?”禽子默然,有间孟孙阳曰:“一毛微于肌肤,肌肤微于一节,省矣。然则积一毛以成肌肤,积肌肤以成一节,一毛固一体万分中之一物,奈何轻之乎?”禽子曰:“吾不能所以答子。然则以子之言问老聃、关尹,则子之言当矣;以吾言问大禹、墨翟,则吾言当矣。”孟孙阳顾与其徒说他事。(《列子杨朱》)(拔一毛以济天下不为,儒攻之,墨亦攻之,而孟孙阳竟能张其宗旨以绌人。杨朱得此后劲,老学所由遍天下哉?)   杨子之邻人亡羊,既率其党,又请杨子之竖追之。杨子曰:“嘻,亡一羊,何追者之众?”邻人曰:“多岐路。”既反,问获羊乎?曰:“亡之矣。”曰:“奚亡之?”曰:“歧路之中又有歧焉,吾不知所之,所以反也。”杨子戚然变容,不言者移时,不笑者竟日。门人怪之,请曰:“羊,贱畜,又非夫子之有,而损言笑者何哉?”杨子不答。门人不获所命,弟子孟孙阳出,以告心都子。心都子他日与孟孙阳偕入而问曰:“昔有昆弟三人,游齐、鲁之间,同师而学,进仁义之道而归。其父曰:‘仁义之道若何?’伯曰:‘仁义使我爱身而后名。’仲曰:‘仁义使我杀身以成名。’叔曰:‘仁义使我身名并全。’彼三术相反,而同出于儒,孰是孰非邪?”杨子曰:“人有滨河而居者,习于水,勇于泅,操舟鬻渡,利供百口。裹粮就学者成徒,而溺死者几半。本学泅,不学溺,而利害如此,若以为孰是孰非?”心都子默然而出。孟孙阳让之曰:“何吾子问之迂,夫子答之僻?吾惑愈甚。”心都子曰:“大道以多歧亡羊,学者以多方丧生。学非本不同,非本不一,而末异若是,唯归同反一,为亡得丧。子长先生之门,习先生之道,而不达先生之况也,哀哉!”(《列子说符》)(孟孙阳、心都子俱称杨朱为先生,又能阐杨朱之意以拒外教,当为杨朱两大弟子。)   庚桑楚(南荣趎)   老聃之役有庚桑楚者,偏得老聃之道,以北居畏垒之山。(《庄子庚桑楚》)南荣趎赢粮七日七夜,至老子之所。(同上)   昔者南荣畴耻圣道之独亡于己身,淬霜露,敕夭趹,跋涉山川,冒蒙荆棘,百舍重跰,不敢休息,南见老聃。受教一言,精神晓冷,钝闻条达,欣然七日不食,如飨太牢。是以明照四海,名施后世,达略天地,察分秋毫,称誉叶语,至今不休。此所谓名可强立者。(《淮南子修务训》)   《庄子》作南荣趎,盖“趎”“畴”亦音转也。庄周庄子者,蒙人也,名周。周尝为蒙漆园吏,与梁惠王、齐宣王同时。其学无所不窥,然其要本归于老子之言。故其著书十余万言,大抵率寓言也。(《史记老庄申韩列传》)   列御寇(百丰)   子列子穷,容貌有饥色。客有言之于郑子阳曰:“子列御寇,盖有道之士也。居君之国而穷,君无乃为不好士乎?”郑子阳令官遗之粟数十秉。子列子出见使者,再拜而辞。使者去。子列子入,其妻望而拊心曰:“闻为有道者妻子,皆得逸乐。今妻子有饥色矣,君过而遗先生食,先生又弗受也,岂非命也哉!”子列子笑而谓之曰:“君非自知我也,以人之言而遗我粟也,至已而罪我也,有罪且以人言。此吾所以不受也。”(《吕氏春秋观世》)   子列子适卫,食于道。见百岁髑髅,攓蓬而指。顾谓其弟子百丰曰:“惟予与彼知而未尝生、未尝死也。”(《列子天瑞》)彭蒙田骈慎到接子环渊颜斶公而不当,易而无私,决然无主,趣物而不两,不顾于虑,不谋于知,于物无择,与之俱往,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彭蒙、田骈、慎到闻其风而悦之。齐万物以为首,曰:“天能覆之,而不能载之;地能载之,而不能覆之;大道能包之,而不能辩之。”知万物皆有所可,有所不可,故曰:“选则不遍,教则不至,道则无遗者矣。”是故慎到弃知去己,而缘不得已,冷汰于物,以为道理,曰:“知不知,将薄知而后邻伤之者也。”摐髁无任,而笑天下之尚贤也,纵脱无行,而非天下之大圣,椎拍甗断,与物宛转,舍是与非,苟可以免,不师知虑,不知前后,魏然而已矣。推而后行,曳而后往,若飘风之还,若羽之旋,若磨石之隧,全而无非,动静无过,未尝有罪。是何故?夫无知之物,无建己之患,无用知之累,动静不离于理,是以终身无誉。故曰:“至于若无知之物而已,无用贤圣,夫块不失道。”豪杰相与笑之,曰:“慎到之道,非生人之行,而至死人之理,适得怪焉。”田骈亦然,学于彭蒙,得不教焉。彭蒙之师曰:“古之道人,至于莫之是莫之非而已矣。”其风窢然,恶可而言?常反人不见观,而不免于鋔断,其所谓道非道,而所言之韪不免于非。彭蒙、田骈、慎到不知道,虽然,概乎皆尝有闻者也。(《庄子天下》)   慎到,赵人;田骈、接子,齐人;环渊,楚人;皆学黄、老道德之术,因发明序其指意。故慎到着十二论,环渊着上下篇,而田骈、接子皆有所论焉。(《史记孟子荀卿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