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瓠集 - 第 156 页/共 213 页

学圃识余。正统间。吴郡练从道纲按闽时。有致仕郡守。投刺晋谒。问其来意。曰某妻妬悍。自始成婚至今。被渠凌辱万端。某诚无如之何。故以诉公求治。纲曰。此公家事。我何敢与知。某复恳不已。纲沉思良久。遗吏至其家。请夫人来。吏至。其妇已知。厉声曰。彼固朝廷命官。我独非命妇平。取命服服之。舁至察院。纲据案治事。其妇随步而人。纲呼卒褫其服。呼其夫出。授以杖。其人持杖遶阶捶击。妇遍体无完肤。泣拜恳免。网令具供放之。自后无复故态矣。   丘鹏妻妬   耳剽集载。吏部主事丘鹏妻杨氏。性妬多智。鹏畏之。谒告归吴。母以未有孙。谋蓄妾。杨不可。母与鹏愤郁而死。御史尙维持闻之。遣吴同知令杨自尽。杨凤冠霞服。手执敕命而出问曰。奉旨来乎。曰非也。御史有后命。杨笑谓曰。妾六品命妇。御史七品官耳。敢擅杀人。妾死不难。恐先生亦不得辞其责矣。同知唯唯而退。白御史止之。   女侠止妬   广莫野语载。一富宦无子。妻极悍。笞死婢妾数人。一邻家颇殷实。有女白父。愿嫁此宦。父曰。渠妻凶恶。挺死妾甚多。汝何寻死。女固请。父因达宦妾之。至第三日。妾方梳洗。妻言起迟。上楼梯。口喃喃骂。妾觑其将至。用脚一踢。倒撞梯下。随下楼。坐其身上。捶打骂詈。且言我年少女子。家颇富厚。岂嫁此老人。只是一大宦家。因你绝了他后。我今打死你。替你偿命。着他另娶。言毕。又打。妇求饶命。且发誓任从再娶。宦亦恳求放起。后女生二男。一登甲榜。一乡魁云。   刘尹断奸   葭鸥杂识。长洲三尹刘公。为吏通脱。夫人性尤敏辨。一日发审奸情事。夫人自内觇之。刘责治奸夫事毕。退堂。夫人谓之曰。纔所夬事。系女之惑男。非男子之咎。汝何苛责为。刘与抵辩。夫人曰。此事难以口舌争。夜饮后。夫人赚刘出房外。闭户拒之。不许入宿。刘徘徊户外。欲设法诱而启之。而卒不能。天明始启户。谓之曰。大抵女子立志不移。男子自无由近之。即此以推。可证昨夕之谬断矣。刘服其明智。遂反招焉。   韩城召衅   益智录。崇祯丁丑。韩城薛国观。由佥都擢入内阁。时帝以国计不足。与国观密议。国观对以外则乡绅。内则戚畹。在乡绅者。臣等任之。在戚畹者。非出自独断不可。因以李戚畹为言。遂传密旨。借银四十万。冉万二驸马。各一万金。而周田近戚不与焉。李氏父子相继死。追比甚力。李氏尽鬻所有。至折卖所居房。其亲中书杨余洪。周国兴。教李氏云。有形之产既尽。即不上纳。将如之何。国观以其语密闻。年终甄别。遂劾二中书闲住。有旨各廷杖六十。二人即日死。国观夜归下舆。见二中书在门内。怖甚。是时戚畹人人自危。后因皇五子病亟。见慈圣李太后来。甚怪帝不念懿亲。如不改过。将汝诸子都要唤去。皆诸人撰造。传报于帝。帝大恐。于是停止追比。复李戚畹侯爵。而皇五子竟薨。帝遂心恨国观。欲杀之以谢太后。后给事中袁恺。以受贿事列欵紏之。有旨勒自尽。时辛巳八月事也。   老叟百子   广莫野语载。成化时。福建光泽县民某。妻妾十一人。生百子。多寡不等。后叟故。诸子争产告县。有告随母分者。告随子分者。令惊异判云。妻有大小。子无嫡庶。皆照子分给。人生多男。或以十计。或以数十计。业已为奇。况至于百。且百子俱全。诚字内希觏事。虽河洛周王。曾生百子。然王之妃嫔颇多。其请名受册封者。止五六十人。余皆花生寄生。不足比数。今闽人乃寻常编垊之家。而生百子。且森然无恙。非独擅昭代之奇。即求之古昔。亦未前闻。   刘魏合辙   魏忠贤之凶暴。甚于刘瑾。而其岁月事迹略相类。瑾以正德元年逐萧敬入司礼监。五年八月伏诛。忠贤以天启元年杀王安入司礼监。七年十月投缳。而其事败。实在八月。瑾赃元宝五伯万锭。忠贤赃七百万锭。瑾之初逮。发凤阳司香。犹自喜不失作富太监。忠贤亦发凤阳。犹以千辆自随。瑾欲以八月十五日谋逆。忠贤亦欲以八月十四日谋逆。瑾年六十。忠贤亦年六十。瑾之鹰犬张彩。庚戌进士。由选郎一再迁至吏部尙书。忠贤之鹰犬崔呈秀。癸丑进士。由禠职御史。骤列宫保兵部尙书。瑾死时。言张彩误我。瑾欲自立。彩谋立宗室幼弱也。忠贤出都门。亦言崔家儿子误我。呈秀以兵饷未集。缓十四日之谋也。瑾凌遟于生前。忠贤凌遟于死后。自正德庚午迄天启丁卯。相去一百十七年。奸宄合辙如此。   罢鎭   明武宗朝。命宦者出鎭。各省刺史以下皆伏谒。得便宜劾奏府县非法事。气熖纵横可畏。世庙即位。年纔十六。时永嘉骤相。君臣相得。每上殿。輙赐绣墩命坐。一宦者过殿下。永嘉故改容起立。世庙注视良久。明日竟罢鎭。曰张先生犹畏此軰。况其它乎。万暦二十六年。有诏加税。诸省府黄头便者。旁午于道。武康太守孙宝秀。为中使诬奏。槛微京师。其妻怖死。宝秀以科臣申救获免。吾苏监税宦者某。于六门设税吏。凡负担出入。必税几文。致葛诚以蕉扇一挥。击杀其监随小阉。税乃得罢。故世称阉监之祸。如毒药猛兽。惟恐遇之者然。   顾道民   张元长先生【大复】笔谈。载江上顾道民。徃来常润间。与一人面善。见其子母相抱哭甚哀。道民问其故。人曰。吾父小逐什一于下邳。有传言父卒死。而家窘甚。不能遂赴所在。故悲耳。道民慰之曰。姑自寛。明日当有的耗。后日道民来报。汝父无恙。又出其父手书。欵慰而去。道民日行六百里。顷刻能噉百器。又能数日不食。其异如此。 郑桐庵先生尝为余言。虞山顾道民。遇异人。授一小铁船。一呪能且行三千里。每摘生荔枝噉。钱牧斋陆孟鳬。后以贪心为人诱去其船。然呪术尙可行数百里。崇祯己巳。京都有警。抚军曹文衡。檄兵宪钱继登勤王。抚军开门。使道民赍文往娄东。门未关。回文已到矣。此桐庵先生軰所目睹也。   羊车   史称晋武帝平吴之后。荒于游幸。宫中乘羊车。任其所适。宫人望幸者。以盐汁洒地。竹叶插户。冀欲引羊。然羊性狠劣。实不能驾车。考隋舆服志。羊车一名辇车。护军羊琇私乘之。司隶刘毅劾其罪。其制如轺车。金宝饰。紫锦幰。朱丝网。驭童二十人。皆两鬟髻。服青衣。取年十四五者。谓之羊车小史。驾以果下马。其大如羊。武帝所乘实此车。非真以羊驾车也。插竹洒盐。殊为傅会。   牧羊处昭君墓   汉时苏武牧羝处。则今陜西锒番卫也。山因以苏武名。庙在鴈门关之外。王昭君嫁匈奴。其墓所则今山西大同也。李陵台乃在今昌平州。然则古所云绝域。今皆在版图。为衣冠往来之冲要。不亦盛乎。   奎基法师   李君实【日华】紫桃轩杂缀。载海上老僧号休如者。与余言奎基法师。尉迟敬德之子。年十八有绝力。每出。以三车自随。一载醇酒精馔。一载女乐十余人。一载兵器。而自与壮士锦袍花帽。以骑从。遇所欲留处。纵饮至醉。拥女乐遍幸之。而后与壮士运矛挺槊。搏刺自快。率以为常。■〈幺上十下〉奘法师自西域取经回。欲立贤首宗旨而难其堪授者。一日请于唐文皇曰。大唐国中。能承我法嗣者。尉遟子耳。帝命敬德令■〈幺上十下〉奘剃度。奘为开示数语。即尽弃其习。而精研宗乘。然性廓落。不知有戒律。饥则恣餐。饱则鼾睡而已。一日行脚买牛肉啖之。而挂其余于锡端。至一刹。乃宣律师所住也。留之三宿别去。宣律平日受天供。不御人间食。至是天供三日不至。奎师行。天人复来。宣律日。日来为粗行者腥秽所触耶。天人曰。不然。我軰岳渎小圣耳。两日闻本剎有大乘菩萨。四洲大力神王色欲界主咸在拥护。故不敢唐突。今幸其行。始得修敬也。宣律为之三叹。此一叚话。未知出藏经何函何典。   折柳   天下万木。莫不本于大造。而柳独列于二十八宿者。盖柳寄根于天。倒插枝栽。无不可活。其絮飞漫天。着沙土亦无不生。即浮水亦化为萍。是得木精之盛。而到处畅遂其生理者也。其光芒安得不透着天汉。列于维垣哉。送行之人。岂无他枝可折而必于柳者。非谓津亭所便。亦以人之去乡。正如木之离土。望其随处皆安。一如柳之随地可活。为之祝愿耳。   日出海门   崇祯王午。常熟孙光甫先生【朝让】备兵闽中。一日郑芝龙治醵相招。为长夜之饮。至夜半郑曰。大人欲观海中日出乎。孙诺之。遂引至舟中。连舸结舫。如履平地。揖登小阁中。设一桌二椅。旁仅可容童子五六人。供斟酒。歌唱久。而忽闻海中沸然有声。一童曰。日将升矣。郑命启窗。嘱孙只可视上。孙遥望。见水天一色。日初出海门时。甚大而色赤。隐然有人头顶日轮而上。日渐高。人渐小。迨东方将白。回视其阁。已离舟四五丈。缀于桅竿之未。及至下关。梯亦不过五六层。阁之攀缘升降。人不及知。其轻捷若此。 符瑞图云。日有二黄人守者。宋景文诗。青帝回风还习习。黄人捧日故遟遟。以证所见非虚语也。   天关   康熙戊寅春。治平寺僧欲建大殿。邀游僧恒益立关于宫巷内。诸乡绅为之护法。妇人竖子。翕然喜舍。拔钉书簿者日累累。数虽足而银未集。己卯八月初。缀一小阁于木杪。恒益偃息其中。名曰天关。饮食便溺。皆从一绳上下。倾城士女往观。煽惑殊甚。郡侯石公【文焯】檄长邑侯祖公【兴干】擒之。并擒住持十洲。责治枷示。限圆满日放。邑人大快。时八月初九日事也。   撒花   宋时三佛齐注。辇国来朝贡。即请遶殿撒花。初撒金莲花。次撒真珠龙脑。布于御座。所携顷刻俱尽。盖胡人至重礼也。后金兵犯阙。索民财与之。亦谓撒花钱。以重礼媚胡耳。今人谓善费者曰一撒花。义本此。   舜妃兄妹   舜娶尧二女。娥皇女英。世所习闻也。礼记云。舜崩于苍梧之野。盖三妃未之从也。大戴礼帝系篇云。舜娶帝尧之子。谓之女匽。注者以娥皇女英女匽为三妃。汉地理志云。陈仓有上公明星。黄帝孙。舜妻盲家祠。则舜有四妻矣。山海经云。舜娶癸【一作登】比氏。生宵明烛光。则舜又有一妻矣。列子云。舜弟妹之所不亲也。父母之所不安也。纲日注。舜妹名伙手。列女传云。瞽叟欲杀舜。女弟系怜之。与二嫂谐。则是舜有二妹矣。越绝书云。舜父顽母嚚。兄狂弟仿。是舜又有兄。惜其名不传。 路史载。湘神为舜二女。宵明烛光非尧二女也。   火灵库   天都载载。韩昌黎晚年。颇亲脂粉。因用硫黄未搅粥饭。以啖雄鸡。不使与牝交。千日后烹之。名火灵库。昌黎间时进一只。始亦见功。终致绝命。又退之子昶亦登第。昶改金根车为金银车。贻笑于世。见语林。昶二子绾衮俱擢第。衮为状元。退之名若山斗。而不闻唐世有状元衮者。又何孟春余冬叙录云。退之孙承。状元及第。为时闻人。二事人鲜知者。因录之。   黄罗成蝶   宋庆暦中有张九哥者。混迹市丐中。燕王呼而赐之酒。因请以技悦王。乃乞黄罗一端。金剪一具。迭罗而碎剪之。俄成蜂蝶无数。或集王襟袖。或栖宫人鬟鬓。九哥复呼之。一一来集。复成一匹罗。中有一空。如一蝶之痕。乃官人偶捕损之耳。王曰。此蝶可复完罗否。九哥曰。不必。姑留以表异。   人化蝶   癸辛杂识。载人化蝶一事。杨昊妻江氏。少艾。连岁得子。昊出外竟客死。死之明日。有蝴蝶大如掌。徘徊江氏之傍。竟日乃去。及闻讣聚哭。蝶复来遶江氏。李商作诗吊之曰。碧梧翠竹名家儿。今作翩翩蝴蝶飞。山川阻深罗网密。君从何处化飞归。又李铎知凤翔。既卒。有蝴蝶万数。自殡所以至府宇。蔽暎无下足处。府官吊奠。挥之不去。践踏成泥。大者如扇。踰月方散。又杨大芳娶谢氏。谢亡未敛。有扇大一蝶。色紫褐。翩翩自帐中出。徘徊飞集。终日而去。周公谨有诗云。帐中蝶化真成梦。镜里鸾孤枉断肠。吹彻玉箫人不见。世间难觅返魂香。又宋高宗绍兴中。有班直官崔羽。弃职游罗浮学道。一日坐化。众焚于紫霞亭。烈熖中有蝴蝶径尺。腾空而去。   履化鳬燕鹤犬   人知叶令王乔之鸟为双鳬。不知晋南海太守鲍靓之履为双燕。按靓为南海时。葛稚川隐罗浮。靓每密过之。谈论达旦始去。人讶其往来之频。而不见其车马。使人密伺之。但见双燕飞至。网之得双履。又太平御覧。载治中卢躭之履化为鹤。仙传拾遗。载苏秦张仪。辞其师鬼谷先生。先生与之履各一。化为犬。甚矣履之能化物也。   妾化鹤   楮记室。元张主簿邵武人有宿疾。于临安得一妾。欲犯之。则不从。凡五六年。有一贫士至。能造墨。张舎之令造。一夕闻其在妾卧室谈笑。张亟入。见二鹤冲霄而去。止留造墨余汁。张汲之。旧疾顿脱。   卵生人   顾太初【起元】杂志载。人亦有湿生卵生者。湿生人如揜罗婆利刼。初生时。人皆化生。女顶上生转轮圣王。卵生人。如毗舎佉母生三十二卵。卵剖生三十二男。按古史。徐偃王亦卵生。又秦非子为马卵所生。唐陆鸿渐。江流鸟卵所出。有僧闻啼声收之。既长筮之。得鸿渐于陆。乃姓陆而名鸿渐。又汪可孙云宫法语载。宋杨文公之祖。梦武夷君托化。及大年生。母产一鹤卵形。剖之紫毛被体。怪而弃之江濵。其叔父异之。追至于江。化为婴儿。收养之。役为光禄丞。又紫桃轩杂缀载。广州官库每交割。出陈异卵一枚。大踰斗。云部民陈鸾凤之诬也。则卵之生人。非尽诬也。 郑龙如偶记载。曾见驴生卵。   市井   学斋咕哔。今人恒言市井。盖出于后汉酷吏传中。云白首不入市井。注言因井为市。交易而退。故称市井也。俗言市井小人。非贬词。即孟子所谓市井之臣也。宋元英因读风俗通曰。井亦谓之井市。言入至市有鬻卖者。当于井上洗濯令香。然后到市。颜师古曰。凡言市井者。市文易之处。井共汲之所。总而言其处为市井也。   锺离汉寿   锺离云房自称。天下都散汉锺离权。世人误以汉字属下。作汉锺离。而遗其名矣。关公在曹时。操表封公为汉寿亭侯。汉寿本亭名。在■〈媫,牜代女〉为。即今叙州府也。世又误以汉为国号。止称寿亭侯。同一汉字。属上属下。皆成误谬。   扫雪拣花   野获编载。明制大内每雪后。于京营内拨三千名。入内庭扫雪。轮番出入。每岁俱然。亦有游闲年少。代充其役。以观禁掖宫殿者。又南京旧制。有拣花舎人。额设五百名。盖当年供宗庙荐新及玉食糖■〈米皇〉之用。五百拣花。三千扫雪。亦两都佳话也。   鸟塑像   齐云岩在徽州。上奉■〈幺上十下〉武像。相传百鸟衔泥塑成。尙余一趾未就。或言像初成时。有人穴门窥视。群鸟散去。遂缺一指。他工补之。终不合也。传闻甚着灵异。进香者虔心顶礼。方得瞻仰金容。否则毫无所睹。惟见素壁而已。   花姑坛碑   紫桃轩杂缀。人知抚州有颜鲁公楷书麻始坛记碑。而不知抚州又有鲁公书花姑坛碑。花姑者。女道士黄【五色线作軰】灵微也。年八十而有少容。一日为野象拔箭。嗣后斋时。象每衔莲藕以献。宿于林莾。神灵卫之。人无敢犯者。化于唐睿宗朝。所塟处。惟空棺。开元中。立仙坛院。选高行女冠黎琼仙等七人居之。鲁公为刺史。记其事焉。 耕余杂录云。黎琼仙。唐时所放宫入。即麻姑也。岂麻姑碑即花姑碑。李君实或误为两碑耶。抑耕余录误以黎琼仙为麻姑耶。而王方平蔡经事。又似汉已前人。   戏白牡丹   紫桃轩杂缀。俗传洞宾戏妓女白牡丹。乃宋方士颜洞宾。非纯阳吕祖。盖三峯内御之术。其源出于老狐。假令精之。正安足齿天曹之剑。恶可污我上圣耶。   任牛行止   宋刘伯寿【几。】为耆英九老中人。居玉华峰。即以名庵。有二妾名萱草芳草。皆秀丽而善音律。伯寿出入乘牛。吹铁笛。二妾乘驴在后。以竹笛和之。声满山谷。出门不言所之。牛行即行。牛止即止。其行也必引觞尽醉。人以为仙。   马粪诸王   苏子瞻子过。尝读南史。子瞻卧听之。因语过曰。王僧虔居建康马粪巷。子孙贤实谦和。时人称马粪诸王为长者。东汉赞论李固云。观胡广赵戒如粪土。粪之秽也。一经僧虔。便为佳号。而以比胡赵。则粪有时而不幸。汝可不知乎。然粪土之壖。夫子先以警宰我矣。   邢布衣   成化中。邢布衣量。隐居葑门之东。以医卜自给。足迹不出闾里。佥宪陈永锡。与量同里居。素刚介少容。独加敬重。旦则挟册就质疑难。常至昏暮乃返。又吴匏庵以少宰归家。往叩其门。量曰。吾方躬爨。无五尺应门。奈何。匏庵曰。姑徐徐。借邻家胡床。坐门外良久。候其食已进方。相与清谈。抵暮而别。然量终歳。未尝至两公之第也。   杯屐异名   紫桃轩杂缀。古人以杯为不落。取其常饮则昏酣之流也。以麫褁为不托。以其躬造致精。则饕餮之首也。以屐为不借。以其各自适用。则鄙靳之渐也。余欲以不落名笔。以不托名茗。以不借名书。庶于吾軰雅有实际云。 按不借乃草鞋。非屐也。笔又名不律。杯又名凿落。   团茶充贡   世言团茶始于丁晋公。前此未有也。庆暦中。蔡君谟为福建漕使。更制小团。以充歳贡。元丰初。下建州又制密云龙以献。其品高于小团。而制益精矣。曾文昭诗云。莆阳学士蓬莱仙。制成月团飞上天。又云。密云新样真可喜。名出元丰圣天子。论者谓君谟学行政事。高出一世。独贡茶一事。比于宦官宫妾之爱君。而闽人歳劳费于茶。贻祸无穷。苏长公亦以进茶讥君谟。有前丁后蔡之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