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摭言 - 第 7 页/共 12 页
○及第与长行拜官相次
杨敬之拜国子司业,次子戴,进士及第,长子三史登科,时号“杨三喜”。
崔昭矩,大顺中裴公下状元及第;翌日,兄昭纬登庸。王倜,丞相鲁公损之子,倜及第,翌日损登庸。王倜过堂别见。主
归黯亲迎拜席日,状元及第,榜下版巡脱白,期月无疾而卒。
○别头及第
别头及第,始于上元二年钱令绪、郑人政、王悌、崔志恂等四人,亦谓之“承优及第”。
杨严等,会昌四年王起奏五人:杨至、源重、郑朴、杨严、窦缄,恩旨令送所试杂文会翰林重考覆,续奉进。止杨严一人,宜与及第;源重四人落下。时杨至因以长句呈同年曰:“由来梁燕与冥鸿,不合翩翾向碧空;寒谷谩劳邹氏律,长天独遇宋都风;此时泣玉情虽异,他日衔环事亦同;三月春光正摇荡,无因得醉杏园中。”
○及第后隐居
费冠卿,元和二年及第,以禄不及亲,永怀罔极之念,遂隐于九华。长庆中,殿中侍御史李行修举冠卿孝节,征拜右拾遗,不起。制曰:“前进士费冠卿,尝与计偕,以文中第归,不及于荣养,恨每积于永怀,遂乃屏迹邱园,绝踪仕进,守其至性十有五年。峻节无双,清飚自远!夫旌孝行,举逸人,所以厚风俗而敦名教也。宜承高奖,以敬薄夫。擢参近侍之荣,载伫移忠之效,可右拾遗。”
施肩吾,元和十年及第,以洪州之西山,乃十二真君羽化之地,灵迹具存,慕其真风,高蹈于此。尝赋《闲居遣兴诗》一百韵,大行于世。
皇甫颖,早以清操著称,乾符中及第,时四郊多垒,颖以垂堂之诫,绝意禄位,隐于鹿门别墅,寻以疾终。
○入道
戴叔伦,贞元中罢容管都督,上表请度为道士。
萧俛自,左仆射表请度为道士。
蒋曙,中和初,自起居郎以弟兄因乱相离,遂屏迹邱园。因应天令节表请入道,従之。
顾况,全家隐居茅山,竟莫所止。其子非熊及第归庆,既莫况宁否,亦隐于旧山。或闻有所遇长生之秘术也。
论曰:士之谋身,得之者以才,失之者惟命,达失二揆,宏道要枢,可谓勤于修己者与!苟昧于斯,系彼能否,临深履薄,歧路纷如,得之则恃己所长,失之则尤人不尽;干禄之子,能不慎诸!及命也者,足以引之而排觖望,不足倚之而图富贵;倚之则事怠,怠则智性昏;引之则感通,通则尤怨弭。故孔孟之言命,盖厄穷而已矣!有若立身慎行,与圣哲同辙者,则得丧语默,复何趸芥乎!复何穹隆乎!然士有死而不忘者,恩与而已矣。包子之误放,李翱之奏章,足以资笑谈,不足以彰事实。有功成身退,冥心希夷者,吾不得而齿矣。
卷九
○防慎不至
张岘妻,颜荛舍人犹女。岘有樊表兄者,来自江之南,告岘请叩荛求宰字。岘许之,而荛久不应,樊谓诳己,中心衔之颇切。一旦,谓岘曰:“弟卷轴不鄙恶札,可以佐弟。”岘欣然以十余轴授之,皆要切卷子,延引逼试,每轴头为札三两纸而授之,岘郁悒而已。
房珝,河南人,太尉之孙,咸通四年垂成而败。先是名第定矣,无何写录之际,仰泥落击翻砚瓦,汗试纸,珝以中表重地,只荐珝一人,主司不获已须应之;珝既临曙,更请叩副试,主司不诺,遂罢。
李廷璧乾符中试夜,于铺内偶获袄子半臂一对,廷璧起取衣之。同铺赏之曰:“此得非神授!”逡巡有一人擒捉,大呼云:“捉得偷衣贼也!”
○误掇恶名
华京,建州人也,极有赋名。向游大梁,尝预公宴。因与监军使面熟。及至京师,时已登科,与同年连镳而行,逢其人于通衢,马上相揖,因之谤议喧然。后颇至沈弃,终太学博士。
刘纂者,高州刘舍人蜕之子也,嗣为文亦不恶。乾宁中寒栖京师,偶与一医工为邻,纂待之甚至,往往假贷于其人,其人即上枢吴开府门徒。嗣薛王为大京兆,医工因为柔诊脉,従容之际,言纂之穷且屈,柔甚领览。会试官以解送等第禀于柔,柔谓纂是开府门人来嘱,斯必开府之意也,非解元不可。由是以纂居首送,纂亦不其由。自是纂落数举,方悟。万计莫能雪之。
裴筠婚萧楚公女,言定未几,便擢进士。罗隐以一绝刺之,略曰:“细看月轮还有意,信青桂近嫦娥。”
杨篆员外,乾符中佐永宁刘丞相淮南幕,因游江失足坠水,待遣人归宅取衣,久之而不至。公闻之,命以衣授篆。少顷衣至,甚华靡,问之,乃护戎所赐。公闻之无言。后除起居舍人,为同列谮,改授驾部员外郎,由是一生坎坷。
○好己恶及第
邵安石,连州人也。高湘侍郎南迁归阙,途次连江,安石以所业投献遇,遂挈至辇下。湘主文,安石擢第,诗人章碣,《赋东都望幸刺》诗曰:“懒修珠翠上高台,眉月连娟恨不开;纵使东巡也无益,君王自领美人来。”
郑隐者,其先闽人,徙居循阳,因而耕焉。少为律赋,辞格固寻常。咸康末,小魏公沆自阙下黜州佐,于时循人稀可与言者;隐贽谒之,沆一见甚慰意,自是日与之游。隐年少懒于事,因傲循官寮,由是犯众怒,故责其逋租,系之非所。沆闻大怒,以钱代隐输官,复延之上席。未几,沆以普恩还京,命隐偕行。隐禀性趑趄,沆之门吏家仆靡不恶之,往往呼为“乞索儿”,沆待之如一。行次江陵,隐狎游多不馆宿,左右争告,沆召隐微辩,隐以实对,沆又资以财帛,左右尤不测也。行至商颜,诏沆贡举。时在京骨肉,闻沆携隐,皆以书止之;沆不能舍,遂令就策试,然与诸亲约止于此耳。暨榜除之夕,沆巡廊自呼隐者三四,矍然顿气而言曰:“郑隐,崔沆不与了,却更有何人肯与之!”一举及第。然隐远人,素无关外名,足不迹先达之门,既及第而益孤。上过关宴,策蹇出京,磐桓淮浙间,中和末,郑续镇南海,辟为従事,诸同舍皆以无素,闻隐自谓有科第志,无复答。既赴辟,同舍皆不睦,续不得已,致隐于外邑。居岁余,又不为宰君所礼。会续欲贡士,以幕内无名人,迎隐尸之;其宰君谓隐恨且久,仇之必矣。遂于饯送筵置鸩,隐大醉,吐血而卒。
崔元翰,为杨崖州炎所,欲奏补阙,恳曰:“愿进士。”由此独步场中,然不晓呈试,先求题目为地。崔敖之,旭日都堂始开,盛气白侍郎曰:“白云起封中赋,敖请退。”主司于帘中卒愕换之,是岁二崔俱捷。
○好及第恶登科
许孟容进士及第,学究登科,时号“锦褑子上着莎衣”。蔡京与孟容同。
论曰:人举事之所难者,大则赴汤火,次则临深履薄;李少卿又曰“操空拳,冒白刃”,闻者靡不胆寒发竖,永为子孙之戒。噫,危矣!彼之得因我也;失亦因我也;殊不三百年来,科第之设,草泽望之起家,簪绂望之继世;孤寒失之,其族馁矣;世禄失之,其族绝矣;愧彼为裘之义,腼乎析薪之喻,方之汤、火、深、薄,空拳、冒刃,危在彼矣。是瓜李之嫌,薏苡之谤,斯不可忘。若邵、郑二子,单进求名之志先其类,虽顺坂之势可惜,而揠苗之戒难忘。名既靡扬,得之不求。崔公胁制,仁者所不为也。许,蔡二公所取者,道也;非为名也。莎锦之譬,谑浪而已。
○敕赐及第
韦保乂,咸通中以兄在相位,应举不得,特敕赐及第。擢入内庭。
永宁刘相邺,字汉藩,咸通中自长春宫判官,召入内庭,特敕赐及第。中外贺缄极众,惟郓州李尚书种一章最著,乃福建韦尚书岫之辞也。于是韦佐郓幕,略曰:“用敕代榜,由官入名;仰温树之烟,何人折桂?氵斥甘泉之水,独我登龙。禁门而便是龙门,圣主而永为座主。”又曰:“三十浮名,每年皆有;九重己,旷代所无。”相国深所慊郁,盖指斥太中的也。
杜升,父宣猷终宛陵,升有词藻,广明岁,苏导给事刺剑州,升为军倅;驾幸西蜀,例得召见,特敕赐绯导入内。韦中令自翰长拜主文,升时已拜小谏,抗表乞就试,従之。登第数日,有敕复前官,并服色。议者荣之。
秦韬玉,出入大阉田令孜之门。车驾幸蜀,韬玉已拜丞郎,判鹾;及小归公主文,韬玉准敕放及第,仍编入其年榜中。韬玉置书谢新人呼“同年”,略曰:“三条烛下,虽阻文闱,数仞墙边,幸同恩地。”
王彦昌,太原人,家世簪冕,推于鼎甲。广明岁,驾幸西蜀,恩赐及第,后为嗣薛王柔判官。昭宗幸石门,时宰臣与学士不及随驾,柔以京尹判鹾,权中书,事属近辅,表章继至,切于批答。柔以彦昌名闻,遂命权学士,居半载,出拜京尹。又左常侍、大理卿,为本寺人吏所累,南迁。
○表荐及第
乾宁中,驾幸三峰。殷文圭者,携梁王表荐及第,仍列于榜内。时杨令公镇维扬,奄有宣浙,杨汴榛梗久矣。文圭家池州之青阳,辞亲间道至行在,无何随榜为吏部侍郎裴枢宣谕判官,至大梁以身事叩梁王,王乃上表荐之。文圭复拟饰非,遍投启事于公卿间,略曰:“于菟猎食,非求尺璧之珍;鶢鶋避风,不望洪钟之乐。”既擢第,由宋汴驰过,俄为多言者所发;梁王大怒,亟遣追捕,已不及矣。然是屡言措大率皆负心,常以文圭为证,白马之诛,靡不由此也。
何泽,韶阳曲江人也。父鼎,容管经略,有文称。泽乾宁中,随计至三峰行在,永乐崔公,即泽之同年丈人也;闻泽来举,乃以一绝振之曰:“四十九年前及第,同年惟有老夫存;今日殷勤访我子,稳将髻鬣上龙门。”时主文与夺未分,又会相庭有所阻,因之败于垂成。后漂泊关外。梁太祖受禅,泽假广南幕职入贡,敕赐及第。
○恶得及第
于棁旧名韬玉,长与相国兄子,贵主视之如己子,莫不委之家政,往往与于关节,由是众议喧然。广明初,崔厚侍郎榜,贵主力取鼎甲;榜除之夕,为设庭燎,仍为宴具,以候同年展敬。选内人美少者十余辈,执烛跨乘列于长兴西门。既而将入辨色,有朱衣吏驰报曰:“胡子郎君未及第。”诸炬应声掷之于地。巢寇难后,于川中及第,依栖田令孜矣。或曰,棁及第非令孜力,后依其门耳。
高锴侍郎第一榜,裴思谦以仇中尉关节取状头,锴庭谴之,思谦回顾厉声曰:“明年打脊取状头。”明年,锴戒门下不得受书题,思谦自怀士良一缄入贡院;既而易以紫衣,趋至锴下白锴曰:“军容有状,荐裴思谦秀才。”锴不得已,遂接之。书中与思谦求巍峨,锴曰:“状元已有人,此外可副军容意旨。”思谦曰:“卑吏面奉军容处分,裴秀才非状元,请侍郎不放。”锴俛首良久曰:“然则略要见裴学士。”思谦曰:“卑吏便是。”思谦词貌堂堂,锴见之改容,不得已遂礼之矣。
黄郁,三衢人,早游田令改门,擢进士第,历正郎金紫。李端,曲江人,亦受于令孜,擢进士第,又为令孜宾佐,俱为孔鲁公所嫌。文德中,与郁俱陷刑网。
○芳林十哲今记得者八人
沈云翔,亚之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