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夫于亭杂录 - 第 2 页/共 8 页
宋初上元、中元、下元,京师皆张灯。上元御乾元门,中元、下元御东华门。后罢中元、下元二节。见《春明退朝录》。
◎五经中式
科场旧例:凡兼作《五经》文字者,以违例贴出。惟顺治乙酉龙飞首科,胶州法若真黄石以《五经》疏请上裁,世祖皇帝特恩准作举人,仍授中书舍人,丙戌成进士,入翰林。此后至康熙戊辰,始有查嗣韩(余太学门人)、林文英二人亦经御史疏请,特赐进士,查榜眼及第,林选庶吉士。壬午京闱,又有庄令舆、俞长策二人亦疏请,特赐举人。遂有旨:以后愿作《五经》文字者听。乙酉,各直省习《五经》者骤多,顺天解元张南龄、陕西解元王承烈皆《五经》,而吾山东中式者亦三人,可谓盛矣。又第二场,故事,有诏、诰二道,乃具文自明,相沿已久。至是,九卿议,凡习《五经》,并令全作诏、诰。直省进呈试录增诏、诰两篇,自康熙乙酉科始也。丙戌会试第十一名索太,满洲人,亦《五经》中式。
◎举人公券
宋开宝二年,诏西川、山南、荆湖等道举人,皆给来往公券。自初起程以至还乡,费皆给于公家,不独右文盛典,亦忠厚之至也。其享国三百余年,终食士大夫忠义之报,宜矣。
◎捐纳为官
募民实粟塞下,古有此例,然宋时出粟赈饥,不过补三班借职及将作监主簿而止。顷自滇、闽、两广用兵,始开捐纳之例。始犹经户部斟酌,不至过滥,其后陕西赈荒、出塞运饷等事,则渐泛滥矣。始商人巴某等,初捐即补知府,言官论之,因革去。其后于振甲为运饷都统,则不由户部及九卿集议,径移吏部铨补。于是佥事方面显官亦在捐纳之列,初任即得补授,不惟知府矣。后左都御史张鹏翮疏言州县守令、教职,捐纳冗滥,九卿集议,遂欲通改幕职、佐贰等官。予时为户部侍郎,谓诸公曰:“朝廷不可失大信于天下,已往可勿论,但当慎之于将来耳。”众以为然。
◎铁钱
南唐李氏铸铁钱,宋太宗始令收民间铁钱铸农器,给江北流民复业者。仁宗庆历初,诏江、饶、池三州铸铁钱助陕西经费,民苦之,后停罢,其患方息。山谷诗“紫参可宜包贡,青铁无多莫铸钱”,盖谓此也。
◎御笔改名
宋李遵勖,本名勖,尚长公主,真宗御笔加“遵”字,使升为其祖崇矩之子,以父继昌为兄。此最无义理,后竟为例。至神宗始降手诏,述英宗治命,停罢之。见《燕翼贻谋录》。
◎追赠父母
李文正为相,为本生父故工部郎中超、母陈留郡谢氏请以郊祀覃恩追赠,太宗嘉之,诏赠超太子太师,谢氏郑国太夫人。此封赠本生父母之始。王沂公曾、欧阳文忠公修,皆幼育于叔父,祈恩追赠。此又宋朝忠厚立国之一端也。
◎宋宗正司
宋制:京师置大宗正司,其后又于西京置西外宗正司,南京(今归德府)。置南外宗正司。殊非理体。
◎唐书明史
宋贾魏公昌朝建议修《唐书》,初命王文安、宋景文、杨宣懿、赵少卿、张尚书、余尚书为修撰,曾鲁公、赵龙图周翰、何密直公南、范侍郎景仁、邵龙图不疑、宋集贤次道为编修,而贾为提举。贾罢相,用丁文简。丁卒,用刘丞相。刘罢,用王文安。王卒,又用曾鲁公。中间景文以修《庆历编敕》不到局,赵守苏州,王丁母忧,张、杨皆补外。后景文独秉笔久之,欧阳文忠领刊修,遂分作纪、志,曾亦以编敕不入局。周翰亦未尝至,公南迁开封幕,不疑以目疾辞去,以王忠简秉彝补其缺。顷之,吕缙叔入局,刘仲更修天文、律历志,将卒业而梅圣俞入局,修方镇、百官表。嘉五年始成书。近修《明史》,初以徐阁学立斋(元文)为监修,翰学叶讠刃庵(方蔼)、左庶子张素存(玉书)为总裁,分撰者数十人。后或迁官给假去,勿论撰修官,即总裁亦迁替不恒。最后乃益以熊相国青岳(赐履),首尾二十余年,成书之难如此。盖事权不专,其在宋时已有然矣。司马子长《史记》、班孟坚《汉书》,皆成于一家父子之手,故其书千古不朽,而成书亦易,惟专故也。
◎两周甲子
宋太宗至道二年,司天冬官正杨文镒建言,于历日六十甲子外更留二十年,帝命存两周甲子,共成上寿之数,使期颐之人犹见当生纪年,遂造新历颁行。知宋时历日皆载两周甲子,今亦可仿而行之。
◎公署方位
今六部、都察院公署,吏、户、礼在禁城之东,兵部、工部在三部后街之东,皆沿明旧。惟三法司及兵部督捕侍郎公署与太常寺在禁城之西。刑部乃明之镇抚司署,都察院乃明之通政司署。前代通政司题名碑尚在,而本署题名反为阙如。近都察院刻顺治已来掌院、副院以下题名,与前代通政司题名对立于正厅之东、西,而刑部无之。督捕裁归刑部,公署亦废矣。余昔由副都御史迁督捕侍郎,由户部左侍郎迁都察院左都御史,由左都迁刑部尚书,皆在西,故详著之。
◎螺中出蜂
宋太宰牧仲(荦)寄近所著《筠廊二笔》中一条云:“四明周屺公(斯盛)曾于人家见一螺,贮水中,别取水一盂,入盐少许,置螺于内,则螺壳自开,飞出一蜂,高尺许,蜂尾一线缀壳中,飞舞良久。以螺还纳原盂,蜂即缩入。”其理殆不可晓。
◎白玉宝物
又云:“福唐叶文忠公有白玉观世音一,高尺余,唇朱发漆,相好天然,不假人力。宜兴故相家一白玉太真妃睡相,乃宋制,近为武林一贵人购去。”
◎宋代赐御书
宋时学士院赐御书玉堂者有二:前则太宗赐苏易简,后则高宗赐周麟之。
◎五帝三王
《国老谈苑》以“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为徐骑省对宋太宗语,与他书所载不同。
◎御书赐臣
上常御书“清慎勤”三大字,刻石赐内外诸臣。士礻真二十年前亦蒙赐。按此三字,本吕本中居仁《官箴》中语也。
◎受辛解
余昔在京师,有《答宣城梅耦长(庚)送木瓜》诗云:“作贡当年事已陈,烟林摇落重含辛”之句,陆冰修(嘉淑)、施愚山(闰章)诸公皆次韵,陆用“受辛”字。按宋景文公《笔记》云:“钵捣辛物作荠,所谓‘金齐玉脍,东南佳味’。古说齐臼曰受辛,是臼中受辛物捣之。”盖杨德祖解“黄绢幼妇,外孙齐臼”之语。
◎古文刻书
同年汪钝翁(琬)晚刻《类稿》,字画多用古文,时人亦有效之者。宋景文云:“吾友杨备得《古文尚书释文》,读之大喜,于是书讯刺字皆用古文,僚友多不之识,指为怪物。”要之,亦有所不必也。
◎论郑风卫风
吾乡武城王文定公(道),嘉靖中官吏部侍郎,名臣也。其《文录》议论纯正,节录数条于此。论郑、卫二国风曰:《郑风》二十一篇,其的为淫之词者,《野有蔓草》、《溱洧》二篇,可疑而难决者,《丰》一篇而已。其他《缁衣》、二《叔于田》、《清人》、《羔裘》、《女曰鸡鸣》、《出其东门》七篇,语意明白,难以诬说。至于《将仲子》、《遵大路》、《有女同车》、《山有扶苏》、《箨兮》、《狡童》、《褰裳》、《东门之单》、《风雨》、《子衿》、《扬之水》,凡十一篇,序说古注,皆有事证可据。而朱子一切翻倒,尽以淫奔目之,而蔽以“放郑声”之一语,殊不知孔子论治则放声,述经则删诗正乐,删之即所以放也,删而放之,即所以正乐也。若曰放其声于乐,而存其词于诗,则诗、乐为两事矣。且使诸篇果如朱子所说,乃淫狎荡之尤者,圣人欲垂训万世,何取于此而乃录之以为经也邪?反正诡道,侮乱圣言,近世儒者若马端临、杨镜川、程篁墩诸人皆已辩之矣。又曰:郑、卫多淫声,如《桑中》、《溱洧》男女戏谑之诗,盖亦多矣,孔子尽删而放之。其所存者,发乎情,止乎礼义,而可以为法戒者也。中间三、四篇,盖皆删放之余,习俗所传,而汉儒于经残之后,见三百之数有不足者,乃取而补之,而不知其为世教之害也。
◎左传赋诗
按《左传》:韩起聘郑,郑六卿饯于郊,宣子请皆赋,子{差齿}赋《野有蔓草》,宣子曰:“孺子善哉!吾有望矣。”子太叔赋《褰裳》,子游赋《风雨》,子旗赋《有女同车》,子柳赋《箨兮》,宣子曰:“二三君子,数世之主也,可以无惧矣。”夫饯大国之使,而所赋皆淫奔之诗,辱国已甚,宣子又何以叹其为数世之主乎?此亦一证,且知《野有蔓草》亦必非淫诗也。
●卷二
◎新唐书刊削诏令
余每怪《新唐书》不载诏令,往往不详事之首尾。《笔记》一条云:“史近古对偶宜,今以对偶之文入史,如以粉黛饰壮士,笙匏佐鼙鼓。”乃知其刊削之意。然此亦一隅之见,若陆宣公、李卫公论事之文,何尝非对偶?但须分别观之耳。
◎乩字解
景文云:“唐苏廷硕《朝觐坛颂》有‘乩虞氏’字,翰林校雠官辄点‘乩’字侧云‘疑’。不知‘乩’即‘稽’字。”愚按:今召仙决休咎曰“乩”,俗语却近古。
◎说文系传
《笔记》云:“颜之推说唐末文籍散亡,故诸儒不知字学。江南惟徐铉、徐锴,中朝为郭忠恕。锴为《说文系传》,忠恕作《汗简》、《佩Δ》。”愚按:《佩Δ》,汇书有之,《汗简》,今歙人汪立名得古本,刻之吴中,甚古雅。惟《说文系传》未见,不知海内藏书家有传之者否也。然谓颜之推语则误。之推,后魏黄门侍郎,而预知南唐、宋初事邪?疑是传写之讹。
◎由字解
余再使蜀,于绵州山中见群鹿,赋诗云:“远游忽忆杨岐语,只有渠侬得自由。”用宗门杨岐方会禅师语,盖自言行役万里,不及鹿之饮食、止息得自由也。余儿启涑和之,用唐吕温《由鹿赋》曰:“由此鹿以致他鹿,故曰由鹿。”可谓工切,能押险韵。宋景文云:“率乌者,系生乌以来之,名<囗由>。<囗由>音由,吕得其意而不知《说文》有此<囗由>字。”<囗由>盖与字、媒字义同。
◎焉为单名
景文云:“焉,本鸟名;为,猴名。”愚按:此二字,多以为单名。如汉有刘焉,苻秦时有李焉,今秀水徐阁学胜力(嘉炎),本名徐焉。唐有丘为、张为,南唐有江为,余门人御史温为,皆是也。然终未雅驯。
◎生象
又云:“老子云:‘无物之象。’韩非子曰:‘人希见生象,得死象图之,又按其图以想其生也。’”愚按:今生象,滇南常贡,何希见之有?且《诗》云“元龟象齿”,不应战国时反不见生象也。
◎雅人深致
又云:“‘萧萧马鸣,悠悠旆旌’,颜之推爱之;‘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谢玄爱之;‘︳谟定命,远犹辰告’,安石以为有雅人深致。”愚按:玄与之推所云是矣,太傅所谓“雅人深致”,终不能喻其指。
◎晋人佳句
又云:“左太冲‘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不减嵇叔夜‘手挥五弦,目送飞鸿。’”愚按:左语豪矣,然他人可到,嵇语妙在象外。六朝人诗如“池塘生春草”、“清晖能娱人”,及谢、何逊佳句多此类,读者当以神会,庶几遇之。顾长康云:“‘手挥五弦’易,‘目送归鸿’难。”兼可以悟画理。
◎言尽意不尽
又云:“庄周云:‘送君者皆自崖而返,君自此远矣。’令人萧寥有遗世意。”愚谓《秦风?蒹葭》之诗亦然。姜白石所云“言尽意不尽”也。
◎刘镇南碑
蔡邕集有《刘镇南碑》,即刘表也。按:献帝初平二年夏四月,诛董卓,夷三族,邕亦庾死。初平四年改元兴平,又二年改元建安,而表以建安十三年卒。邕之死至是已十六年,安得复起九原而为其碑颂邪!碑又云:“太和二年葬于先茔。”太和乃曹年号,按:丕以建安二十五年篡汉,改元黄初,在位七位而嗣立。自建安十三年至是又二十一年,距邕之死且四十年矣。然则此碑果出邕手否乎?
◎讥武则天
武则天葬乾陵,过客有讥毁谑浪者,辄报以风雷之异。丙子余再使蜀,过广元县,县,古利州,武所生处。江干黄泽寺有则天尼像,余投以诗云:“镜殿春深往事空,嘉陵祸水恨难穷。曾闻夺婿瑶光寺,持较金轮恐未工。”盖用《洛阳伽蓝记》“瑶光寺尼工夺婿”之语以谑之也。是日风平浪静,更无风雷之变。余笑谓则天:“虐焰独能施于乾陵,而不能神于利州邪?抑薄余诗为不足较邪?”
◎五木呼卢
五木呼卢,世但知有刘毅耳。潘氏《纪闻》云:“骰子饰四以朱者,因明皇与贵妃彩戏将北,惟重四可转败为胜,上连呼之,骰子宛转良久而成重四。上大悦,顾高力士,令赐‘四’绯,遂不易云。”
◎马嵬乃人名
马嵬乃人名,于此筑城以避兵,因名。见景安《征途记》,《学圃萱苏》载之。
◎唐冯绍正
杜诗:“近时冯绍正,能画鸷鸟样。”《历代名画记》:“绍正,开元中官少府监,八年为户部侍郎,喜画鹰鹘、鸡雉。”《谈宾录》云:“高力士父丧,左金吾卫大将军陆伯献、少府监冯绍正二人,于丧前被发而哭,甚于己亲,人皆笑之。”即是人也。
◎黄巢墓
世以徐敬业、骆宾王皆为僧,且老寿,即不知果然与否,亦稍为忠臣义士吐气。若一雪窦禅师,而一以为庞勋,一以为黄巢,必傅会之以叛贼,何也?此真名教之罪人矣。又《雪窦寺志》辩黄巢墓云:“按巢传,唐僖宗乾符中,巢寇浙东,高骈击破之,后未尝至浙东也。及中和四年,始为尚让所败,巢甥林言斩首以降,安得有墓在雪窦山中邪?”而《挥麈录》言雪窦山有黄巢墓,邑官岁时遣祭之。然则巢墓亦载在祀典邪?如此不经之语,固乱臣贼子所乐闻耳。
◎王安石
王安石之奸、文、富诸贤皆为所欺,其预识之者,惟苏、李二公耳。然《贵耳集》所载安石初读书钟山,一长老谓之曰:“先辈必做宰相,但不可念旧恶,改坏祖宗格法。”则此僧识之又在二公之先矣。又谓安石为秦王后身,不知因果何以应尔。岂衔太宗之怨毒,必欲乱其天下,虽以真、仁、英三宗之贤,亦不能挽回邪?秦王报怨而为安石,钱王索土而都临安,宋欲不南渡,得乎?
◎中州集
州《卮言》评《中州集》云:“直于宋而太浅,质于元而少情。”二语最确。牧斋先生推之太过,所未喻也。
◎刘澄甫
余极喜山泉翁“山藏柳市无车马,水隔桃源有子孙”之句,《池北偶谈》载之矣,然不详为何许人。阅《寿光县志》,乃知山泉名澄甫,姓刘氏,字子静,文和公之孙。正德戊辰进土,官御史,有直声,与弟渊甫范泉皆工诗。归田后与冯闾山(裕)、黄海亭(卿)诸老为海岱吟社。其叔钅允,号西桥,八岁通五经,成化中以神童召见文华殿,以荫累官太常少卿,与何、李、康、边诸公相唱和。有《西桥集》。
◎鲧禹化熊
舜殛鲧于羽山,化为黄熊,入于羽泉。是鲧既为熊矣。《淮南子》又云:“禹通に辕山,化为熊,涂山氏惭之,至嵩高山下化为石。”若然,则大禹父子皆化熊,不根甚矣。古传记荒唐谬悠如此者甚多,不可枚举。
◎宋椠南唐书
大名门人成文昭,字周卜,相国曾孙也。寄陆务观《南唐书》,宋椠本也,凡十五卷,与今刻十八卷编次小异。前有“陆友私印”、“陆友仁印”、“燕处超然”小印。
◎张易
张易,字简能,元城人。高祖万福,唐金吾将军,后徙掖县。易性豪举尚气,少读书于长白山,又徙王屋、嵩山。苦学自励,食无盐酪。齐有高士王达灵,居海上,博学精识,少许可。易从游数年,入洛举进士不中。升元二年,归南唐,官终右谏议大夫,改勤政殿学士判御史台。采武德至宝历论奏骨鲠者七十二事,为七卷,曰《谏奏集》上之。见陆《书》本传。马《书》不立易传,余撰《长白山录》偶遗之,补录于此。
◎先太师刻书
康熙丙子,余奉朝命祭告华山,憩王山史待庵。阅架上书,有《赵松雪集》,乃先太师大司马公较刊本,遂告于主人携归。先太师所刻书甚多,乱后惟《文选删注》、《沈文端公(鲤)集》尚存,余悉不可问矣。得此如拱璧也。
◎宋武帝庙诗
老杜《玉华宫》诗千古绝唱,张文潜用元韵拟之,作《别黄州》诗,自谓似之,特其音节耳,未神似也。吾观《谷音》下卷所载临江杨雯《宋武帝庙》诗,虽不摹杜,反得神似。此非深于诗者未易知也。诗云:“溪声答松风,巨石出老拳。古树不知名,岌岌蛟龙缠。”云云。按:宋武帝庙在新淦县四十里尚乐山,《山经》云:“本秃女皇后庙,秃女少孤,后母苦之,令牧豕于陂。陂生藕,因取食,聚藕丝结为履,灵鹊衔于武帝殿下,帝异之,取以为后。”其说不经。《临江府志》载之,亦传疑也。或云:“唐光化中,邑人刘辉以尚乐山罗公坑地形之胜,创为庙址,而设宋武帝像,与秃女并为一祠,遂称宋武帝庙。要无所考据云。雯,临江人。
◎诗用虚字
放翁《笔记》言:“王中父、韩持国作诗喜用语助,如:‘用舍时焉耳,穷通命也欤。’‘居仁由义吾之素,处顺安时理则然。’”殆可发笑。天启后,竟陵派盛行,后生效之,多用“焉哉乎也”等虚字成句,往往令人喷饭,不知宋人已有先之者矣。
◎王钦若
《湘山野录》载:冀公王钦若微时,应举过圃田,为令公邀饮大第。明日迹之,乃裴晋公庙也。后以翰林学士使西川,回至褒城驿,将吏见驺导云:“是唐相裴令公来谒。”密告大用之期。以晋公勋德品望,何数百年后独于钦若如此?且宰相拜罢亦寻常事,何与晋公事而仆仆预告之?此或其门生亲党傅会造作之语,传闻失实,而文莹遂记之耳。如唐小说戴李林甫为神仙事亦类此,皆诞谩不足信。
◎老成典型
刘念台先生(宗周)以御史大夫罢归,舍于逆旅,身衣布褐,一童子侍侧,萧然如田父野老。鄞县秦进士祖襄,亦能文之士,初第南归,仪从甚都。将入舍,于正厅见有一叟,方危坐,遣仆“谁何”之,知为刘公,急避去。宋杜祁公致仕居南京,新榜一巍峨者出ヘ巨郡,导从呵拥甚盛。祁公遇于通衢,无他路可避,公乘款段,裘帽暗弊,二老卒敛马侧立道旁,举袖障面。新贵问从者曰:“谁乎”?对曰:“太师相公。”此二事颇相似,少年得志者当知此,而杜、刘二公老成典型,尤可师法也(淄川韩浚官御史时,有疏云“刘宗周何物幺麽”云云,人笑之齿冷)。
◎吟诗送别
同年刘吏部公<甬戈>,顺治己亥官刑部主事,将假归颍川,作诗别余及苕文、周量、曰缉,有句云:“燕市酒人稀。”未几,余作《九日》诗云:“十年长事少袁丝。”公融见之,笑曰:“何相报之速邪!”
◎斗将史万岁
古者斗将,见于书传者不一,余已著之《池北偶谈》。又《隋书?史万岁传》:“万岁戍敦煌,窦荣定击突厥,万岁诣辕门请自效。遣人谓突厥曰:‘士卒何罪,但当各遣一壮士决胜负耳。’突厥许诺,遣一骑挑战。荣定令万岁出应之,驰斩其首而还。”此亦斗将也。
◎房豹考
《酉阳杂俎》载:“北齐房君豹山池在济南,有诗云‘风沦历城水,月倚华山树’云云。”初不详何许人,按:《隋书?房彦谦传》:“彦谦事伯父乐陵太守豹竭力,四时珍果,口弗先尝。”乃知豹即彦谦之伯父,玄龄大父行也。
◎周罗能诗
武人能诗,史载沈庆之、曹景宗,而不知周罗。按本传:“罗在陈为太子右卫率,时参宴席。陈主曰:‘周率武将,诗每前成,文士何反后也?’都官尚书孔范曰:‘罗执笔制诗,还如上马入阵,不在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