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世宗宝训 - 第 25 页/共 82 页

皇祖考用礼官之议增乐舞用八佾笾豆用十二牲用犊而止拟乎事天之礼略无忌焉夫孔子设或在今肯安享之乎昔不观鲁僣王之礼宁肯自僣祀天之礼乎果能体圣人之心乎决当正之也至于称王贼害圣人之甚夫王者以有是德宜居是位尧舜是也无是德而居是位皆乱世之君如桀纣幽厉是也若至后世之为君而居王者之位者其德于孔子或二三肖之十百肖之未有能与之齐也由是观之王者之名非所以重称孔子也至于章服之加因其位耳孔子昔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何其不幸身遭之哉夫既以王者之名而横加于孔子故使颜回曾参孔伋以子而并配于堂上颜路曾哲孔鲤以父而从列于下安有子坐堂上而父从食于下乎此所谓名不正者焉今也不可滋来世之非道除待该部集议施行外兹朕不得不辨亦不得不为辅臣辨璁也为名分也为义理也若朕所正者亦如是所以防闲于万世之下也设或有谓朕以位而凌先师实非原心之者是为说已复为正孔子祀典申记俱令礼部送史馆记曰朕惟为人臣尽臣道尽之云者终始生死之非有所私也孔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朱子释之曰祖父所行之事不但三年虽万世亦不可改也小有可变岂可待之三年夫成法固不可改其于一切事务未免法久毙生不可不因时制宜至于事关纲常者又不可不急于正之也朕又惟天子不可与匹夫相争辨斯世斯时却不得不辨也所命议正孔子之祀典方命下翰林编修徐阶倡逆论云云者且引分祀为言其心之固恶可知朕不知典籍且以易明者言之孔子之谥王号自唐玄宗李林甫之君臣始夫孔子已逝在秦汉之前此间岂无贤明之君如汉高祖唐太宗皆创业垂统者何不加王号于孔子又如汉光武中兴文帝守成亦无过者又何不加王号于孔子则不敢拥虚名以示尊崇之意者可知矣林甫之请玄宗之加意必有谓林甫之为臣也何等样臣也其意或假尊崇师道以欺玄宗欤玄宗之所加也何其巧乎自秦而后王天下者称皇帝汉方以王号封臣下玄宗之封谥孔子何不以皇帝加之是不欲与之齐也特一王号犹封拜臣下耳尊崇之意何在哉这个王字非王天下之王实后世封王者之王也由是夷君武宗假托之而加谥宋徽宗荐十二章服徽宗之加欲掩其好道教而设比以尊崇耳况以诸侯而僣天子之服章诬之甚也至于雕塑之像不知孔子弟子即孔子死时而造之抑放释道之为而造之且如一个人自是一个貌色不知可增损乎抑不可乎以一圣人而信工肆意雕塑做个像曰这个是孔子像殊不知其实是个木工之灵耳孔子肯依之享之推己之心则知孔子之心也又至于八佾之舞十二俎豆又僣礼之甚也决所当正阶此奏正与昔霍韬之叛议   郊祀同然韬也却朴直其实故所言不孙阶也用心如韬而言甚切而奸也悦词和言不激不迫甚矣佞哉斯人也翰林可用这等人邪昔同姚涞辈登科大学士费宏所取也邪正忠否昭然矣是为申记之云记成又谕辅臣曰昨卿等已将礼部刊朕著说记本拟票上已朕所未即批行非不断也亦非惑小人之言但实不容不说王汝梅等奏一<锍-釒>与徐阶张衮所谓同他俱不暇言只以后世人全不公平无义理者言之汝梅等有曰此   圣祖所存必不可去也言似轻而意实重意朕不遵   祖制欲问罪矣夫设使武成王祀典今在朕下命去之必翕然奉顺必无一人一言之曰此   圣祖所存也且如各镇总兵武臣凡行事序列在抚按官上今率皆挫制之一有边警无所施行往往有贼至而犹不知者岂可望其备乎至此失事辄行奸巧罪皆归之主将或有暴虐轻率激怒贫军反赖主将使之如失记名巡抚保定官及欧阳重者我   圣祖时有此制乎有敢这等无礼者乎他则不能细数孔子称王咸谓可者狥私恶耳借之以制压于君威服人于下虽曰尊孔子实是尊自也甚矣孔子教人以道初无这样事至于坏乱人极大为不道之徒不知孔子常教为此等邪如今人只知三代之治为休时治为非夫三代时君臣民恰如一个人唐虞又可知矣今人都是计利害为身家之辈动以善人为令色君子为伪谠言为国者曰挟私求进亲君敬上者曰謟谀逄迎举善去恶者曰结党设报之心开陈政治者曰此喜功好事请修礼乐者众加变乱成法之名拾遗补阙者曰此章君之过故朝廷兴举动谓狂为由是观之凡爱国任事之臣必尽斥逐凡他比同之类肆行所为上制君于尸位下殃民于水火然后可无事纪纲法度恣已适情弑君杀父不难矣因谕而著此亦当通行刊布   ○嘉靖十二年三月丙辰   上重幸大学释奠先师孔子御彝伦堂祭酒林文俊讲虞书益稷篇司业马汝骥讲易颐卦赐之坐讲毕   上宣谕师生曰治平之道备在六经尔诸王宜讲求力行以资治化明日文俊等率学官诸生谢恩   上赐之敕曰朕惟人君御世抚民教化为先朕即位之初尝亲临大学祗谒先师讲论治道以劝励诸生兹以祀典厘正载诣孔庙恭行释奠之礼且进尔诸生讲角□羊经义尔等尚懋乃敦学率励作兴务在惇本尚实用赞我国家文明之化顾不伟欤于戏孔子之教正名是先大学之道修己为要尔师生其敬勉之   ○嘉靖十九年三月庚子先是御史杨瞻樊得仁奏故礼部侍郎薛瑄国朝大儒宜从祀文庙诏下儒臣议时尚书霍韬侍郎张邦奇詹事陆深少詹事孙承恩祭酒王教学士张治詹事府丞胡守中杨惟杰谕德龚用卿屠应埈洗马徐阶邹守益中允李学诗秦鸣夏闵如霖赞善阎朴司直谢少南吕怀编修兼校书王同祖赵时春编修兼司谏唐顺之黄佐侍讲胡经二十三人议宜祀庶子童承叙赞善浦应麒议宜缓赞善兼检讨郭希贤以瑄无著述功议不必祀给事中丁湛等请从众议之多者霍韬又欲黜司马光陆九渊吕怀欲将道统正传皆进之庙堂系于四配下至是礼部集议以请   上曰圣贤道学不明士趋流俗朕深有感薛瑄能自振起诚可嘉尚但公论久而后定宜候将来童承叙浦应麒议是司马光陆九渊从享与四配等位次俱历代秩祀又经我   太祖钦定俱照旧不许妄议   定服制   ○嘉靖七年二月丁巳   上以燕居冠服多俗制不雅谕辅臣张璁考古帝王燕居法服之制璁乃采辑礼书玄端深衣之文图注以进   上览之称善遂命工如法制燕弁服稍加文采衬用深衣色用黄令尚衣监收贮著为式因谕璁曰古道尚华且古玄端衣服通于上下兹故为等威之制以酌古今别上下卿其上下订议成朕志焉璁对如   圣谕为当但今品官冠服固有制度其余燕居之服缘未有明制诡异之徒竞为奇服以乱典章乞更如古玄端别为简易之制以昭布天下使贵贱有等   上从之因复制忠静冠服并以图册颁示礼部敕谕之曰朕惟治天下莫大于礼礼莫明于分故服之有章所以辨上下定民制也周官司朕掌王之衣服辨其名物与其用事职此故也我   祖宗稽古定式凡享祀   郊   庙视朔视朝弁冕常服已有定制至于品官朝祭之服及公服常服各有上下等级其制皆不可得而变之者也夫常人之情多修治于显明之处而怠略于幽独之时古圣王慎之于是制为玄端以为燕居之服盖玄取其玄邃端取其方正之义然其用则通乎上下本无级者也今其制虽存率莫之考比年以来衣服诡异虽达官显士未免沦俗与市井同走卒后厮乃敢滥服与儒流并上下无所办民志何田定乎礼曰衣服在躬不知其名曰罔又曰不学杂服不能安礼朕惟玄端之服在古虽为上下通用之服而今人又非古人之比故虽在燕居之中宜有等威之辨因酌古玄端之制更名曰燕弁庶几乎深宫独处之时而以燕安为戒也夫善与人同令从君出故欲警于有位自难混于无名因复酌古玄端之制更名曰忠静庶几乎进斯尽忠退斯补过也夫君子大复古重变古非泥于古也因时制宜各有法象意义非以私意更改之也朕已有谕著为图说告之   祖考示不敢专颁之天下传之后世示不可私其燕弁服朕已制成慎用之矣其忠静冠服宜令如式制造在京许七品以上官及八品以下翰林院国子监行人司在外许方面官及各府堂官州县正官儒学教官服之武官止都督以上许服其余不许一概滥服至于比年诡异之服悉行禁革夫衣裳在笥所以尚贤车服以庸所以昭德凡尔内外群臣尚当稽其名以见其义观其制以思其德务期成峨峨之誉髦无徒侈楚楚之容与庶道德可一风俗可同也尔礼部其以图说颁布天下如敕奉行因赐辅臣杨一清等忠静冠服各一副谕曰兹者玄端冠服有成卜吉朕躬告闻   祖考佩之于身及下礼部颁行忠静冠服今以一副赐卿服用庶几上下同心君臣一德以化于天下俾归道义之中岂不美哉   ○十二月甲申   上谕礼部朕惟自古帝王之制礼皆推己以及人而其施固当自亲始也稽诸帝尧平章百姓协和万邦必先于亲睦九族所以尽制尽伦有典有则也朕以<耳少>躬入承大统负荷之重夙夜靡宁切念有天德然后可以语王道其要只在谨独故酌古玄端之制为之燕弁冠服庶几检约身心以为燕居之戒乃因辅臣之请推为之制命之曰忠静冠服锡于有位朕已尝念及宗室诸王其制尚未之备欲图之未遑也今光泽王所请实有获于朕心者其敬慎好礼之意良可嘉焉朕因酌燕弁及忠静冠服之制复为之制式使之上无所僣下无所偪具载图说名之曰保和冠服夫上下之分犹天地之不可易各知其分然后相保而国家治安今自郡王长子以上其制式开载已明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以及左右长史审理正副纪善教授伴读等官俱宜照忠静冠服以品官之制服之其郡县乡官仪宾虽各有品级然非儒官比不得概服其余各官不在开坐之数并不许服以防过滥于戏亲欲贵也爱欲富也故礼制宜从敦崇名以命之器以别之故品节不容假借夫忠静冠服品格之不同者尊贤之等也保和冠服格品之不同者亲亲之杀也等杀既明名分攸定庶几知所保矣保斯和和斯安此固锡名之义也孟轲氏曰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礼部其以图说颁布诸王府如敕奉行   ○嘉靖八年五月庚子初   上疑冕弁之制未合典制谕大学士张璁以制有革带之文今何不见于用璁对曰按陈祥道礼书古革带皆谓之鞶革冠以系佩<革犮>然后加以大带而笏搢于二带之间夫革带前系<革犮>后系绶右左系佩自古冕弁皆用之今惟不用革带以致前后服皆无所系遂附属裳要之问失古礼制矣   上曰冕弁用以祀   天地享   祖亲若阙革带则礼服不备非斋明盛服以承祭祀之意及观会典载蔽膝用罗上织火山龙三章并大带缘用锦皆与今所服不合卿可并革带系蔽膝佩绶之式仍详明绘图进览且衣裳分上下服而今衣通掩其裳制如帷幔而今两幅朕衣意但与裳要下齐而露裳之六章何如已又谕璁以变更   祖制为疑璁对古制衣不掩裳考之大明集礼及会典寔与古制不异其后官司织造乃循习前代讹谬今订正之正以遵复   祖制非有更变   上意乃决因复谕璁曰兹事既必行须求至当朕仍 与卿订定一衣六章古曰绘者画也今当织之朕命织染局查国初冕服日月各径五寸今当从之日月在两肩星山在后华虫在两袖仍玄色一裳六章古曰绣今当从之古色用黄玄黄取象天地今裳用纁于义无取当从古其六章作四行以火宗彝虽虎藻为二行米黼黻为二行一革带即束带后当用玉以佩绶系之于下一蔽膝随裳色其绣物上龙一下火三不用三可也卿其详加思议以告璁以   圣裁至当为对   上乃谕令内阁诸臣同考订之   ○九月丁酉初   上谕大学士张璁会典中有亲征之条所谓类造宜祃之祭皆云具武弁服斯乃一代之制不可不备今当重校会典之时宜制而增入乡可为朕详言之璁对周礼司服凡兵事韦弁服即武弁也因图弁形并<锍-釒>其义进览   上报曰览卿注绘武弁图制足见博考所绘有韠形但无系处想亦有失冠制古象上尖今皮弁则圆朕惟上锐者取其径利当如古制可也又衣裳韠舄皆赤色何谓且佩绶俱无而于祭用之可乎想对自古服冕弁未有不用革带者革带前系韨后系绶韦弁之韠止系于革带耳武事尚威故色多用赤诗韎韐有奭乃天子讲武之章奭赤貌韠舄从裳色故皆赤佩绶于礼制不可缺但未有明据采芑诗曰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玱葱珩此诗为卿士方叔南征而作其戎衣尚备佩玉如此则天子武弁从亦可推惟   圣明裁定以备一代之典可也乃命造武弁冠服衣裳韠舄俱如古制增革带佩绶及圭仍谕礼部曰我   圣祖定制天子亲征必有大祭等祭皆具武弁服行礼今国家承平制度久缺朕已与辅臣璁详加考定今欲令该衙门成造以备一代   圣制尔部中择吉行   ○十二月丁丑   上亲定百官朝祭服图式诏礼部摹板绘采颁行中外初章服定制载在会典及内阁秘图沿久而讹每遇朝贺祭祀服人人殊及   上更制衮冕先出图说示阁臣下礼官议定颁行中外而百官承讹如故会   圣旦给事中戴儒请明降定式以便习仪礼百按秘图会典酌以今   上所定冕服说草上图注不称旨   上乃谕内阁亲定公服所用革带照旧朝祭服大带表里俱素两耳及下垂缘以绿色就以蔽膝佩绶系之佩玉更服古制裳并三齐如礼官所言且令议方心曲领名义于是礼官言方心曲领始于隋时非古也   上曰方心曲领古制不传况始自隋岂可袭用宜革之余如图注通行中外职官遵行毋得违越仍会议各王府官一体更正   章阃范   ○嘉靖六年十二月壬申   上谕大学士杨一清等曰卿开导储嗣言造端夫妇诚不可不重朕于后与二妃皆以礼接之以道率之亦以正御之而于多欲之戒色荒之惧每兢兢焉合婚礼告成将近七载深虑承传为重恐罹不孝之罪也因此故切谕之庶见朕不敢忽之微意耳   ○嘉靖七年闰十月   上与大学士璁议册立中宫璁对天子有后所以共承   宗庙不宜久虗   上报曰卿昨以所问事宜为对足见忠切夫朕德无一线而动多愆违身承   祖宗之位遂使嫡妃辶□处丧储嗣延违未立每思至此实□忧惶今之事则甚难为也若待之岁月亦不为迟未知可否上虽有   圣母之至训朕敢不从然恐而继为弗祥夫何谓也凡人之为善为恶出自性中来间有迁恶为善者今则艰获斯人也况君子所配必逑淑女而人之君长之配不可不慎择也前者初婚之期皆是宫中久恶之妇所专主而为日夜言   圣母   圣母未之察耳今若又使与此事则不如不必继立也朕所爱者德与贤耳非有偏宠尚色之私此人岂知我   祖   考在   天之灵知之也如果择有德者继立将不平之怨必作讥诮之谗必来矣卿等可通将昨引   圣母之训并此抄一帖密与同官议来此帖亦抄一帖缴来朕未属草云   ○十一月戊申谕礼部朕   中宫皇后陈氏近以疾逝自惟弗类辶□处失所配怆悼未已岂忍议及其继者顷累奉   皇伯母昭圣康惠慈寿宫皇太后   圣母章圣慈仁皇太后面谕以朕   皇后既逝而   宗祀甚重不可久虗其位朕拜受命兹者内阁辅臣暨府部九卿文武群臣合辞为请朕已闻之   圣母复命朕曰吾已先有是训   昭圣皇太后亦有是谕今闻群臣之请心甚慰悦皇帝宜亟自择其可者册立之朕仰遵   两宫之命俯纳群臣之忠深惟国本匪轻朕承   宗祀须赖内襄命顺妃张氏往奉   圣母所简册以为妃侍朕以来克尽礼道性资端慎淑德允谐可册立为   皇后以相朕   宗庙之事共奉   两宫之餋礼成   上亲草诏书告天下曰朕惟正家为万化之原朝廷乃四方取则故君听外治以正其阳纲后听内治以修其阴教此古今弗易之大政也朕以菲德仰承   天命统御乾纲近因坤仪缺位恐内外失修乃遵   两宫累降之命纳群臣忠荩之诚谓   中宫之位弗宜久虗当早继立以匡内治朕谨循   祖典兹以今年十一月二十八日祗告于   天地   宗庙闻于   两宫皇太后遣文武大臣持节捧册宝授顺妃张氏继立为   皇妃赖其共承   宗祀事餋   两宫礼仪既成特以朕意诏告中外俾悉闻知   ○嘉靖九年正月乙巳给事中夏言请行   皇后亲蚕之礼   上嘉纳之谕辅臣曰今日言之奏甚好朕每在宫中恒言及此亦尝谕皇后曰汝但知玉食绣服之充口饰体却不知成此者辛苦万状也又朕每以服上进   圣母请尚用   圣母谕朕曰吾何德获今日之奉餋但吾纵服一素衣亦甚爱惜这等黄色锦彩须有时服之岂可轻用朕对奏此袍服   慈亲正当尚用何至久服之者不一易之   圣母又曰且只说昔日岂有此等衣服固皇帝尊奉亦不敢过用了朕拜奏   圣母德庆延于小子乃有今日非圣贤不能念旧日之事今   慈意如此子敢不顺承   尊训或进一食亦是如此夫   圣母性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