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例存疑 - 第 2 页/共 137 页
又《鲁恭传》。初,和帝下令麦秋得按验薄刑,而州郡好以苛察为政,因此遂盛夏断狱。恭上疏谏曰,旧制,至立秋乃行薄刑,自永元十五年以来,改用孟夏。《月令》,孟夏断薄刑,出轻繋。夫断薄刑者,谓其轻罪已正,不欲令久繋,故时断之也。臣愚以为,孟夏之制,可从其令,其决狱案考,皆以立秋为断。初,肃宗时,断狱皆以冬至之前。自后论者互多驳异。恭议奏曰,《易》曰潜龙勿用。言十一月、十二月阳气潜藏,未得用事。孝章皇帝深惟古人之道,助三正之微,定律着令,冀承天心,顺物性命,以致时雍。《易》曰,君子以议狱缓死。可令疑罪使详其法,大辟之科,尽冬月乃断。其立春在十二月中者,勿以报囚如故事。
《樊鯈传》。永平元年,议刑辟宜须秋月,以顺时气。从之。
谨按。两汉断狱,多援引经义,此类是也。此例祗言正月、六月,而未及十一二月。盖倶不停刑矣。而重囚于霜降后论决,犹得古意。与有司决囚门及死囚覆奏各条例参看。
五刑 一,毎年于小满后十日起,至立秋前一日止。如立秋在六月内,以七月初一日为止。内外问刑衙门,除窃盗及鬪殴伤人,罪应杖笞人犯,不准减免。其余罪应杖责人犯,各减一等,递行八折发落,笞罪寛免。如犯案,审题在热审之先,而发落在热审期内者,亦照前减免。傥审题虽在热审期内,而发落已逾热审者,概不准其减免。至热审期内监禁重犯,令管狱官量加寛恤。其枷号人犯,倶暂行保释,俟立秋后再行照例减等补枷,满日发落。
此例原系五条。一系雍正年间定例,乾隆二十一年修改。一系乾隆二年刑部议准定例。一系雍正年间定例,乾隆三十六年修改,五十三年将上三条修并为一条。一系乾隆五年,按照雍正二年钦奉上谕纂为定例。一系乾隆二十五年,刑部议覆四川按察使永泰条奏定例。此二条原载加减罪例门,乾隆五十三年,将二条修并为一,并移入此门。嘉庆六年又复修并。
谨按。凡遇热审,杖罪人犯均准减等。独窃盗及鬪殴伤人二项不减,未免偏枯。且笞罪究较杖罪情节为轻,别项杖罪倶淮减等发落,此二项笞罪亦不准减,尤属偏枯。如以损伤于人而论,彼奸通人妻女者尚准减等,而窃盗未得财者不准减等,果为轻重得平否耶。犯杖笞者不止一端,而独严于此二项,似非例意。岂此二项外,别无情节最重者乎。十恶内亦有拟杖人犯,何以不闻立有不准减等明文耶。
□从前如遇热审,军流徒罪,均准减等,后经停止。雍正元年,钦奉谕旨,复热审旧例。二年八月,九卿等奏明军流徒罪不准减,枷杖轻罪准减,盗犯不准减等,系是年五月上谕,在停止军流徒不准减等定例以前,系指强窃盗罪应军流徒而言,非专为窃盗罪应笞杖言之也。乾隆五年,改为应拟枷号杖笞之盗犯不准减免,则不得财应笞之窃盗亦不准免矣。五十三年,改盗犯为窃盗,则专指窃盗言之矣。如遇亲属相盗之案或尊长偷窃卑幼财物,亦倶在不准减免之列矣,岂例意固应如是乎。《礼月令》,仲夏之月,百官静,事无刑。此后世暑月省刑之令所由昉也。雍正二年八月,定为枷杖轻罪准减,军流徒罪不准减,纂入条例。然,尔时均以审题之时为断。事结在热审以前,虽发落时已逾热审,仍应减等。是以秋凉补枷之犯,均得减等发落也。乾隆三十六年,江西按察使欧阳永裿条奏,定有审题虽在热审而发落已逾热审者,概不准减免之例。杖笞皆同,枷号之犯,不应独异。五十三年修例时,将杖罪人犯酌加修改,枷号人犯仍照旧例,并添入减等二字。嘉庆六年修例,按语又声明枷号并无不准减免之文,因仍未改,遂致稍有参差。
□再査,应拟枷号杖笞之窃盗,热审不准减免之例,谓笞杖既不减免,则枷号亦不应减等也。嘉庆六年修例,按语以从前例文并无枷号不准减免之语,将枷号二字删去,则凡窃盗再犯,枷杖并加之犯,杖罪不减,枷号应准减矣,岂例意乎。热审减等,本系朝廷钦恤之仁,枷杖罪名较徒流为轻,故特加寛宥也。从前枷杖人犯,均系先杖而后枷号。遇热审时,自可照例减责,秋凉后再行补枷,于例文亦无抵牾之处,后改为枷满再行决杖,则办法又不相同矣。再,枷号人犯,由杖罪酌加者居多。如犯奸犯赌之类皆是。既以满日发落,则枷号减而杖亦应减,枷号不减而杖亦不减。可知,若如此例所云枷号减等而杖数不减,未免两岐。如并杖数亦减,又与上文发落已逾热审概不准减之语不符。例既以审题无论是否在热审期内,总以发落之时是否已逾热审为断。明立界限办理,自无岐误。至秋凉补枷之例,与军流停遣之例,事异而情同。盖不忍使荷校累累者,羣聚于烈日盛暑之时,故也。缓至秋凉,照数补枷,已属幸邀寛典。若再行减等,则寛之又寛,不特与发落已逾热审不准减免一语互相抵牾,且由杖罪加枷者可以减等,由军流徒罪加枷者亦可减等耶。平情而论,似应以不减等为是。
□可知,例内添入此二字之非是。
□枷号人犯秋凉补枷,原指轻罪人犯而言。若例内载明枷号一二三年之犯及永远枷号,似不在内。例无明文,存以俟参。
赎刑(五刑中倶有应赎之款,附列于此,以便引用。)
纳赎(无力依律决配,有力照律纳赎。)
收赎(老幼废疾,天文生及妇人折杖照律收赎。)
赎罪(官员正妻及例难的决并妇人有力者,照律赎罪。)
系雍正三年纂定,乾隆五年添入小注。
纳赎
笞一十(银二銭五分),笞五十(银一两二銭五分),杖六十(银三两),杖一百(银五两),徒一年(银七两五钱),流(二十两)。
收赎
笞一十(银七厘五毫),笞五十(银三分七厘五亳),杖六十(银四分五厘),杖一百(银七分五毫),徒一年(银一銭五分),徒三年(银三钱),流二千里(银三钱七分五厘)。三千里(银四钱五分),绞斩(银五钱二分五厘)。
赎罪
笞一十(银一钱),笞五十(银五钱),杖六十(银六钱),杖一百(银一两),徒一年(银一两七分五厘),徒三年(银一两二銭二分五厘),流一千里(银一两三钱),三千里(一两三钱七分五厘),绞斩(银一两四銭五分)。
《管见》曰,赎罪钞有律有例,律钞稍轻,例钞稍重,复有钱钞兼收,各折算不同,不得混收。近时为京师钱钞便,乃兼收。在外钱钞不便,故奏定折银。至如过失杀人者,又有定例,兼收钱钞,不可执一论也。
按,明时赎罪,其银数原于纳钞。明初毎笞一十,赎钞六百文,当银六钱,谓之律钞。嗣钞法日轻,更定例钞,毎笞一十,増至三百二十五贯,折收银一銭。嘉靖七年,定收赎之法,仍照律钞,笞一十,赎钞六百文,折收银七厘五毫,令仍其旧。至纳赎之制。亦始于嘉靖年间。在京分做工运囚粮五项,在外分有力,稍有力二项,有力视在京运囚粮例,毎笞一十,纳米五斗,折银二銭五分。稍有力视在京做工例,毎笞一十,做工一月,折银三钱。由笞杖入徒流以至杂犯、斩绞,按等递加,有力递重,稍有力递轻。神宗时通行内外,即《管见》所云之律钞、例钞也。现在祗分有力、无力,并无所谓稍有力矣。
《集解》,赎罪是照例赎其罪,其赎重。收赎,是依律赎其情可矜疑者,其赎轻。
《辑注》,金作赎刑,始于上古,惟以待夫情可矜,法可疑者。自汉以后,其例不同。明律,准唐律而稍有増损,国朝因之。自笞杖徒流死五刑,皆有赎法。査,折赎虽分有力、无力、稍有力,而应赎不应赎,律皆不载。惟条例有之,亦不赅括。今惟官员犯笞杖徒流杂犯,倶照有力折赎。其贪赃官役流徒杖罪,概不准折赎。并除实犯死罪、干渉十恶、常赦不原、干名犯义、贪赃枉法、受财故纵、一应犯奸犯盗、杀伤人者外,其余出于不幸、为人干连、事可矜悯、情可原谅者,皆可折赎。当随事酌定,或据情以请也。至于收赎,银数甚微,惟老幼、废疾、天文生、妇人等,得以原照,所以悯老恤幼、矜不成人、寛艺士而怜妇人也。若夫赎罪,则为律应决杖一百,收赎余罪者而设。图内银数,前多后少。条例云,妇人犯笞杖并徒流充军杂犯死罪,该决杖一百者,审有力与命妇官员正妻,倶准纳赎。盖笞杖并徒流等项之杖一百,原应的决者,念其为妇人而有力及命妇正妻,故从寛许其赎罪,其数多。笞一十,则赎银一钱,毎加罪一等,即加银一钱,至杖一百,则赎银一两,所谓例赎也。其徒流并杂犯绞斩准徒,非妇人所能胜任,原应收赎者。故除杖一百或决或赎外,所余徒流折杖赎银。其数少,自徒一年折银七分五厘起,毎加罪一等,改加银三分七厘五毫,至流二千里,倍加银七分五厘,流三千里,折银三钱七分五厘,至斩绞又倍加银七分五厘,折银四钱五分,所谓律赎也。至现行赎罪,在内由部臣奏请,在外由督抚奏请,皆斟酌情罪,有可原者方准纳赎。其银数详载五刑条。
按,此说颇为明晰,然究与唐律不符。现在亦不照此办理。其所引条例系前明旧例,嘉庆六年改为无论有力、无力、倶准纳赎。此律赎罪一层及小注云云,倶属赘文矣。
唐律。诸应议请减,及九品以上之官,若官品得减者之祖父母、父母、妻、子、孙,犯流罪以下,听赎。其加役流、反逆縁坐流,子孙犯过失流、不孝流、会赦犹流者,各不得减、赎。其于期以上尊长,及外祖父母、夫、夫之祖父母,犯过失杀伤应徒,若故殴人至废疾应流,男夫犯盗及妇人犯奸者,亦不得减赎。诸五品以上妾,犯非十恶者,流罪以下,听以赎论。《疏议》曰,其赎条内,不合赎者,亦不在赎限。(凡人妇女,不在此例。)
诸无官犯罪,有官事发,流罪以下,以赎论。官尽未叙,更犯流以下罪者,听其赎论。《疏议》曰,谓用官当免倶尽,未到叙日,更犯罪者。
诸以官当徒者,罪轻不尽其官,留官收赎。官少不尽其罪,余罪收赎。其犯除免者,罪虽轻从例除免。罪若重仍依当赎法。其除爵者,虽有余罪不赎。
谨按。以上皆有官荫者听赎之法也。
诸年七十以上十五以下、及废疾、犯流罪以下,收赎。八十以上十歳以下、及笃疾、犯反逆杀人应死者,上请。盗及伤人者亦收赎。因罪人以致罪,若罪人应赎者依赎例。诸官戸、部曲、官私奴婢有犯,应赎无财者,准铜二斤,各加杖十。若老小及废疾,不合加杖,无财者放免。
谨按。以上皆因其不堪加刑役身而寛之也(妇女非老疾,并无准赎之文。)
诸过失杀伤人者,各依其状,以赎论(谓耳目所不及、思虑所不到。共举重物,力所不制。若乘高履危足跌、及因撃禽兽,以致杀伤之属,皆是。)
谨按。此因杀伤出于无心而寛之也。
《唐律疏议》曰,《书》云,金作赎刑。注云,误而入罪,出金以赎之。甫侯训夏赎刑云,墨辟疑赦,其罚百锾。劓辟疑赦,其罚惟倍。剕辟疑赦,其罚倍差。宫辟疑赦,其罚六百锾。大辟疑赦,其罚千锾。注曰,六两曰锾。锾,黄铁也。《晋律》,应八议以上,皆留官收赎,勿髠、钳、笞也。今古赎刑,轻重异制,品目区别,备有章程,不假胜条,无烦缕说。
《周礼》,职金掌受士之金罚、货罚,入于司兵。注曰,货,泉贝也。罚,罚赎也。《书》曰,金作赎刑。疏曰,古者出金赎罪,皆据铜为金。士之罚金者,谓断狱讼者有疑,即使出赎。既言金罚,又曰货罚者,出罚之家,时或无金,即出货以当金直,故两言之。
孔检讨广森《经学巵言》内论其罚百锾。锾,《史记》从今文作率。《五经异义》曰,今夏侯,欧阳说墨辟疑赦,其罚百率。古以六两为率。《古文尚书》说,百锾为三斤。广森按,率,即《考工记》之锊,实六两大半两也。言六两者,举成数(治氏重三锊。注云,三锊为一斤四两)。其字或为馔(伏生《大传》如此),或为选。(《萧望之传》,《甫刑》之罚,小过赦,薄罪赎,有金选之品。应劭曰,选,音刷。按,郑司农读刷亦为率)。锾者,十一铢二十五分铢之十三,与率字不同,轻重亦异。郑君以锾亦为六两大半两,偏信今文也。许叔重以锊亦为十一铢二十五分之十三,偏信古文也。今《孔传》云,六两曰锾,则传古文之书,而用今文之训,其伪明矣。如眞古文说大辟罚千锾,才三十斤铜耳。汉时惟今文立于学官,故汉律以金代铜,西汉二斤八两(见《淮南王传》),东汉三斤,皆准千率之数(郑驳异义云,赎死罪千锾。锾,六两大半两,为四百一十六斤十两大半两铜。与今赎死罪金三斤,为价相依附。按《公羊传解诂》曰,黄金一斤若今万钱。汉钱重五铢,万钱共重百三十斤,是金三斤直铜三百九十斤,故言相依附)。唐律复赎铜,死罪百二十斤,于古称为三百六十斤(据《舜典》疏,周隋斗秤,于古三而为一),轻于今文之千率,而重于古文之千锾多矣。然铜贱则罚宜多,铜贵则罚宜少,固不得百王一致也。《续通典》云,自古帝王不得已而用刑,其明愼钦恤者,莫如虞舜。《舜典》曰,金作赎刑,列于鞭朴之次,肆赦之前。金非加人之物,赎而仍言刑者。出金之与受朴,倶世人所患。故得指其所出以为刑名。周穆王作《吕刑》,五刑之属三千,墨辟而上至于大辟。刑疑则赦,从罚。定以锾锊轻重之差,使与罚各相当。继言罚惩非死,人极于病。盖财者,人之所甚欲,夺其欲以病之,俾不为恶,即《虞书》命刑之意。马端临谓,唐虞之时,刑清律简,是以止及鞭朴,而五刑无赎法。比及于周,条律纷烦,若尽从而刑之,何莫非投机触罟者,穆王哀之,而五刑各以赎论。大约其情可矜,其法可议,盖哀恤之意居多,非利其货也。详绎二篇文艺,《舜典》主于误,《吕刑》主于疑。后世论赎,率不外此。而死罪非实犯,多亦有许赎者,至于输纳之品,孔安国传于《舜典》谓为黄金,于《吕刑》谓为黄铁。虞不言成数,而周制有等差。古者金银铜铁总号为金,孔颕达《正义》谓其实皆铜也。汉及后魏,皆用黄金。汉纳金特少,其斤两与铜相埒。旧说大半两为钧,十钧为锾,锾重六两大半两。死罪千锾,当出四百一十六斤六两大半两铜,与赎死罪金三斤为价相依仿。其后纳粟纳缣亦不一。后魏,以金难得,合金一两收绢十疋。唐时复古,死罪赎铜一百二十斤,于古称为三百六十斤。然较汉已为轻减,元宗诏许准折纳钱,而犯者益便。逮至金元,或以牛马杂物。明初专用钞。宏治中,钞法既坏,乃许折银钱准算。《周官》八议之法,后世定律率遵用之。至明洪武六年,工部尚书王肃坐法当笞,太祖谓六卿贵重,不宜以细故辱,命以俸赎。后羣臣罜误,准以俸赎始此。此歴代输赎之大略也。汉萧望之传张敞曰,甫刑之罚,小过赦,薄罪赎,有金选之品,所从来久矣。敞言,愿令诸有罪,非盗、受财、杀人及犯不法得赦者,皆得以差入谷赎罪。望之等议以为不可。敞曰,诸盗及杀人、犯不道者,百姓所疾苦也,皆不得赎。首匿、见知纵所,不得为之属。议者或颇言其法可蠲除,今因此令赎,其便明甚,何化之所乱。注应劭曰,选,音刷,金铢两之名也。师古曰,字本作锊,即锾也(《说文》,锊,锾也),其重一十铢二十五分铢之十三。一曰重六两。《吕刑》之其罚百锾、其罚千锾是其品也。
谨按。此律之纳赎,大抵指官员者居多。收赎则律内所云老小废疾等类是也,赎罪则专言妇女、有力及官员正妻。惟是妇人犯笞杖,倶应的决,律有明文。此处所云,盖谓能纳银则可免其的决,否则不免,贫富显有区别,似嫌未尽允协。至官员正妻,唐律内明言杖徒以下听赎矣,又何纳赎之有。
□唐律,祗分别若者应赎,若者不应赎,而赎铜之多寡,则惟以罪之轻重为准,并无有力无力之分。明律收赎之外,又有纳赎、赎罪名目,而银数亦相去悬殊。此则有明一代之典章也。
□明律,老小废疾赎法及过失杀伤人,均与唐律同,而银数则各不相同。职官等准纳赎杖罪,徒以上则不准赎。惟妇人及天文生等,则准收赎徒流罪名。此外,如诬吿及官司出入人罪收赎之法,均为唐律所无。
□再,此例之外,又有捐赎之例,与赎罪相同。始于康熙年间之营田例及雍正元年之西安驼例。雍正十二年,戸部会同刑部奏准预筹粮运事例(不论旗民罪应斩绞,非常赦所不原者,三品以上官,照西安驼例,捐运粮银一万二千两。四品官,照营田例捐运粮银五千两。五六品官照营田例捐运粮银四千两,七品以下进士,举人照营田例捐运粮银二千五百两。贡监生照营田例捐运粮银二千两。平人照营田例捐运粮银一千二百两,倶准其免罪。其军流罪犯,各减十分之四。三品以上官捐运粮银七千二百两。四品官,捐运粮银三千两。五六品官捐运粮银一千四百两。七品以下进士、举人捐运粮银一千五百两。贡监生捐运粮银一千二百两。平人捐运粮银七百二十两,倶准其免罪。徒罪以下各减十分之六,三品以上官捐运粮银四千八百两。四品官捐运粮银二千两。五六品官捐运粮银一千六百两。七品以下进士、举人捐运粮银一千两。贡监生捐运粮银八百两。平人捐运粮银四百八十两。倶准其免罪。仍照例请旨。再,军流人犯已经发遣者,照西安驼例,捐运粮银六百两。徒罪人犯捐运粮银四百八十两,准其免罪回籍。仍照例请旨。)乾隆八年,经刑部通行各省在案。二十三年,钦奉谕旨,将斩绞各犯纳赎之例永行停止,而军流以下罪名仍准捐赎。其银数若干,似应叙于此门赎罪之下,并于纳赎下注明。官员命妇、例难的决之人、及举贡生监之类赎罪下,删去小注各语,存参。
五刑 一,凡律例开明准纳赎、不准纳赎者,仍照旧遵行外、其律例内未经开载者,问刑官临时详审情罪,应准纳赎者,听其纳赎,不应准纳赎者,照律的决发落。如承问官滥准纳赎者,交该部议处,多取肥己者,计赃科罪。
此条系康熙年间现行例,乾隆五年改定。
谨按。此分别准纳赎、不准纳赎之通例也。言纳赎而不及收赎者,以前明纳赎律例无论罪名轻重,但分有力、无力,与老小废疾之律应收赎者不同。此条所云,恐将不应纳赎之犯,因其有力亦滥准纳赎,故严之也。
□纳赎各条倶见本门。
□律例未经开载,即系不应纳赎者也。又何临时详审之有。此例亦系虚设。
五刑 一,各坛祠祭署奉祀祀丞,神乐观提点、协律郎、赞礼郎、司乐等官,并乐舞生及养牲官军,有犯奸盗、诈伪、失误供祀,并一应赃私罪名,官及乐舞生罢黜,军革役,仍照律发落。若讦吿词讼及因人连累并一应公错过误犯罪者,照律纳赎。
此条系前明问刑条例,雍正三年修改。原载职官有犯门,乾隆五年移附此律。
《辑注》云,笞杖纳赎,徒以上运炭等项,是两项赎法,纳赎重于收赎,运炭赎又重于纳赎。徒罪以上其情重,故赎以加重。然今笞杖徒流之赎,但照在外有力之例,不复分别也。
□又云,律例首重私罪,最严行止,所以扶植人心也。观此,公罪徒罪以上不碍行止,犹得还职着役,意良切矣。
谨按。旧例,非犯一应赃私等罪,祗系公错者,笞杖纳赎,徒罪以上运炭等项,还职着役。改定之例,以今无运炭还职着役之法,遂将此层删除,并将笞杖徒罪一并删去。则此条所云,似系专指杖罪以下而言矣。若公错过误,犯该徒罪是否一体纳赎之处,转不分明。
五刑 一,太常寺厨役,但系讦吿词讼,过误犯罪及因人连累问该笞杖罪名者,纳赎仍送本寺着役。徒罪以上及奸盗诈伪并有误供祀等项,不分轻重,倶的决改拨光禄寺应役。
此条系前明问刑条例,原载礼律祭享门,雍正三年修改,乾隆五年移附此律。
谨按。分别笞杖徒罪,上条与此条同。上条将笞杖徒字样删去,与此条不同。可知上条删改之非是。
□改拨光禄寺应役,系前代之例,与别条不符。
□此与上条例意大略相同,应修并为一。然倶系前代例文,与现在办法不同。
五刑 一,凡官员有先参婪赃革职提问者,如审无婪赃入己,止拟因公那用,因公科敛及坐赃致罪,犯该杖一百者,革职。徒流军罪,依例决配。如罪在杖一百以下者,依文武官犯私罪律,交部议处,分别降罚。其先经革职之处,准予开复。
此条系康熙年间现行例,乾隆五年修改,嘉庆六年改定。
谨按。此三项均有治罪减免专条,应照各本律例办理。
□此专指以赃入罪而言,故有分别是否入已准予纳赎之文。既将纳赎一层删去,则凡犯各项赃款均有治罪明文。此例无关引用,似应一并删除。
□与职官有犯门条例参看。
五刑 一,僧道官有犯径自提问,及僧道有犯奸盗、诈伪并一应赃私罪名,责令还俗,仍依律例科断。其公事失误,因人连累及过误致罪者,悉准纳赎,各还职为僧为道。
此条系前明问刑条例,原载职官有犯门。雍正三年修改,乾隆五年移附此律。
《辑注》云,凡僧道犯罪问拟者,须详看此例。如该徒流者,则令还俗而后配遣。
谨按。此僧道官及僧道犯罪分别纳赎之专例。
□除名当差律云,僧道犯罪曾经决罚者,并令还俗。
□雍正五年四月十四日奉上谕,凡僧人犯斩绞至枷号等罪者,倶勒令永远还俗云云,均应参看。
五刑 一,妇女犯奸杖罪的决,枷罪收赎。
此条系乾隆二年,刑部议覆御史薛酝条奏定例。
谨按。此专为妇女收赎枷罪而设,其赎银若干,另见赎刑图,与下条参看。
五刑 一,妇人有犯奸盗不孝者,各依律决罚。其余有犯笞杖并徒流充军杂犯死罪,该决杖一百者,与命妇官员正妻,倶准纳赎。
此条系前明问刑条例。原载工乐戸及妇人犯罪门。雍正三年删改,嘉庆六年移附此律。
《辑注》云,妇人有犯奸盗,不审有力、无力。不孝,系在十恶者,虽有力亦不准赎。
《琐言》云,纳赎者,赎其杖一百之罪也。盖妇人非犯奸盗不孝,犹为惜其廉耻,命妇、军职正妻例难的决,故并准纳钞赎罪,免其决打。余罪仍依律收赎。收赎、赎罪,轻重不同,须作二项科之。
《示掌》云,按妇人犯徒流充军,律该决杖一百,审系有力,例准纳赎者,均应照律图内毎一十纳赎银一钱,杖一百,共纳银一两。其余罪仍照老幼废疾包杖收赎徒流例,除去杖一百,赎银七分五厘,按数收赎,作两项科之。盖律之收赎者,赎其应赎之余罪也,故赎轻。例之纳赎者,赎其应决之杖一百也,故赎重。观妇人有力赎罪及妇人余罪收赎图,自见与老幼废疾包有杖数收赎者不同,不可牵混。若审系无力,自应仍依律决杖,止将余罪收赎矣。存参。
谨按。此条《示掌》所云甚属明晰,谓杖罪纳赎。军流徒罪收赎也。若无力则仍应的决矣。例言纳赎而未及收赎,以妇人犯罪律内,原有犯徒流者,决杖一百,余罪收赎之语故也。
□原例,以妇人犯徒罪以上,律准收赎而杖罪则仍应的决,故定有有力者仍一体纳赎,是免其的决矣。改定之例,则无论有力、无力,均准纳赎。设无银交纳,将如之何。明律之分别有力、无力,盖为此也。
五刑 一,生员不守学规,好讼多事者,倶斥革,按律发落,不准纳赎。
此条系嘉庆二十年钦奉上谕,恭纂为例。
谨按。生员杖罪,例准纳赎,免其发落。此处不准纳赎,系好讼多事专条,别条自应仍准其纳赎矣。代人扛幇诬证,较好讼多事情节尤重,所得杖罪似亦应不准纳赎。应与彼条参看。
五刑 一,凡文武官犯罪本案革职,其笞杖轻罪,毋庸纳赎。若革职后另犯笞杖罪者,照律纳赎,徒流军遣依例发配。有呈请赎罪者,刑部核其情节,分另准赎、不准赎二项。拟定奏明请旨,不得以可否字样,双请入奏。其贪赃官役,概不准纳赎。
此条系国初现行例,雍正三年、嘉庆六年修改,道光四年改定。
谨按。不至革职者,罚俸降留、降调,革职则除名,免其发落,又何纳赎之有。是以此例祗言革后另犯之罪。
□另犯笞杖,准其纳赎,以其曾为职官,未便实行责打故也。徒流亦应决杖,祗云照例发配,其杖罪仍准纳赎之处,未经叙明。惟官员犯徒流等罪,均系声明効力赎罪,或系充当苦差,从无到配决杖之文,则革后另犯徒流罪名,似亦不应决杖,可知。
□下举人进士等一条,与此相同,应参看。
五刑 一,凡进士、举人、贡监生员及一切有顶戴官,有犯笞杖轻罪,照例纳赎。罪止杖一百者,分别咨参除名,所得杖罪免其发落。徒流以上照例发配。至生监犯罪,除应杖一百及徒流以上并速议速题案内,无论笞杖,均于办结后知照礼部外,其寻常律应纳赎之生监应否褫革开复,会同礼部办理。
此条系前明问刑条例。
原例。一,凡军民诸色人役及舍余总小旗,审有力者,与文武官吏、举人、监生、生员、冠带官、知印、承差、阴阳生、医生、老人、舍人、不分笞杖徒流杂犯死罪,倶令运炭、运灰、运砖、纳米、纳料等项赎罪。若官吏人等例该革去职役,与舍余总小旗军民人役,审无力者,答杖罪的决,徒流杂犯死罪,各做工、摆站、哨瞭、发充仪从。情重者煎盐、炒铁,死罪五年、流罪四年,徒罪照徒年限。其在京军丁人等无差占者,与例难的决之人笞杖,亦令做工。
《集解》,此条旧例分两项。前项系不碍行止,拟还职役者,三流准赎本此。故谓六赃无死法,徒流不尽的决也。后项系革去职役者,故各的决做工。
□此系明例,今无舍余总小旗名色,无运炭,运灰等项矣。在京者送工部做工,在外民发摆站、军舍,余丁发墩堡,哨瞭,今止有发摆站者,做工哨瞭不行矣。发充仪从惟王府人役则然,今亦无之。至煎盐、炒铁,今亦不行矣。例难的决之人,原注谓皇陵戸及内府匠作,今似专指曾为职官之人矣。
□又有一条云,京外运炭,纳米赎罪等项,监追两月之上,如果贫难,改拟做工、摆站的决等项发落。前明选举志,进士为一途,举贡等为一途,又有吏员、承差、知印诸杂流为一途,所谓三途并进也。
□雍正三年、嘉庆六年修改,道光元年、十四年改定。
谨按。运炭,纳米等项为一层,做工、摆站为一层,虽较唐律为严,而尚得古意。此前明一代之典章也。与今现行之例参看。
再,此条原例,凡文武官吏及一切有职役人均在其内。今例祗言进士、举人等项。现任官有犯,应当别论矣。
□与职官有犯门及文武生员一条参看。
□此例应将生员犯轻罪会同教官发落之处添入,作为除笔,以下再叙知照礼部及会同礼部二层,方与职官有犯门内例文相符。
十恶:巻首
总注。此十恶皆罪大恶极,王法所不容。其罪至死者,固恩赦所不原。即罪不至死者,亦倶有乖伦理,故特掲其名目于律首,使人知所警也。
《集解》。《王制》曰,凡听五刑之讼,必原父子之亲,君臣之义。又曰,凡置五刑,必即天伦。此条所载无君亲、反伦纪,天地所不容,故特申其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