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 第 479 页/共 607 页

【二二】复以差役为未便章子厚荆公门下士两句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三】议之不详行之太速「不详行之」四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四】中国乱始罢原作「中国罢乱」,据同上书改。   【二五】申明行下「行下」原作「徐行」,据阁本、宋会要食货一三之一三、六五之三九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差役改。   【二六】故令各具所见指陈利害「指陈」原作「指挥」,据阁本、宋会要食货一三之一五、六五之四○改。   【二七】引宋史全文一段小注,当为后人所增,原脱,据阁本补。   【二八】将见面黥衣赭充塞道路矣「面」原作「当」,据宋史卷三三七范百禄传、卷一七七食货志上五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差役改。   【二九】吕公着乞陕西帅漕同计五年之蓄「同」原作「司」,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六十八 卷三百六十八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闰二月己丑尽是月己亥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六十八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闰二月己丑朔,右司谏苏辙言:   臣顷论奏蔡确、韩缜才不足用,及多过恶,乞赐罢免。至今未见施行。确近已上章求退,而缜安然未有去意。臣恐陛下隐忍不决,久失天下之望。   窃惟先帝在位,仅二十年,厉精政事,变更法度,将以力致太平,追复三代。是以擢任臣庶,至有起于小臣,十余年间,致位公相,用人之速,近世无比者。究观圣意,本欲求贤自助,以利安生民,为社稷长久之计。夫岂欲使左右大臣偷合苟容,出入唯唯,危而不持,颠而不扶,窃取利禄,以奉养妻子而已哉!然自行新法以来,民力困敝,海内愁怨。先帝晚年,寝疾弥留,照知前事之失,亲发德音,将洗心自新,以合天意。而此志不遂,奄弃万国。天下闻之,知前日弊事,皆先帝之所欲改,思慕圣德,继之以泣。是以皇帝践阼,圣母临政,奉承遗旨,罢导洛,废市易,捐青苗,止助役,□保甲,免买马,放修城池之役,复茶、盐、铁之旧,黜□居厚、吕孝廉、宋用臣、贾青、王子京、张诚一、吕嘉问、蹇周辅等。命令所至,细民鼓舞相贺。   臣愚不知朝廷以为此数事者,谁之过也。上则大臣蔽塞聪明,逢君之恶;下则小臣贪冒荣利,奔竞无耻。二者均皆有罪,则大臣以任重责重,小臣以任轻责轻,虽三尺童子,所共知也。今朝廷既已罢黜小臣,至于大臣,则因而任之,将复使燮理阴阳,陶冶民物。臣窃惟朝廷之意,将以礼貌大臣,待其愧耻自去,以全国体。今确、缜自山陵以后,犹端然在职,不肯引咎辞位,以谢天下。臣谨按确、缜,受恩最深,任事最久,据位最尊,获罪最重,而有腼面目,曾不知愧。确等诚以昔之所行为是,则今日安得不争,以昔之所行为非,则昔日安得不言。穷究其心,所以安而不去者,不过以为是皆先帝之所为,而非吾罪也。夫为大臣,忘君徇己,不以身任罪戾,而归咎先帝,不忠不孝,宁有过此!臣窃不忍千载之下,书之简策,大臣既自处以无过之地,则先帝独被恶名。此臣所以痛心疾首,当食不饱,至于涕泗之横流也。   确等皆碌碌常才,无过人之实。朝廷将取其德,则不闻其孝弟可称;将取其才,则不闻其功业可纪;将取其学,则不闻其经术可师。徒以悦媚上下,坚固宠禄。陛下何不正确、缜之罪,上以为先帝分谤,下以慰天下之望?今独以法绳治小臣而置确、缜,大则无以显扬圣考之遗意,小则无以安反侧之心。故臣窃谓,大臣诚退,则小臣非建议造事之人,可一切不治,使得革面从君,竭力自效,以洗前恶。臣不胜狂愚,忘身为国,乞宣示此疏,使确、缜自处进退之分。臣虽万死,不以为恨。   又言:「臣窃观蔡确所上表,虽外迫人言,若欲求退,而论功攘善,实图自安。所云收拔当世之耆艾,以陪辅王室者,臣谓当世之耆艾,乃确昔日之所抑远者也。所谓蠲省有司之烦碎,以慰安民心,臣谓有司之烦碎,乃确昔日之所创造者也。此二者皆确为相无状,以累先帝之明,非陛下卓然独见,孰能行此?确既不自引咎,又反以为功,着之表疏,传之天下,则是确等所造之恶,皆归先帝,而陛下所行之善,皆归于确。臣不胜愤懑,乞赐详酌施行。」   左正言朱光庭奏:(据编类章疏增入闰二月一日。)   臣自供职以来,累具章疏,言退三奸,进三贤。乞陛下早行睿断,以幸天下。今日蔡确请去,是天欲去一奸臣矣,愿陛下因其自请,去之勿疑。臣已两进愚忠于天听,愿陛下留神果断,以顺天意。外有章惇奸臣,尚安厥位,亦欲陛下早行屏去。窃惟惇之所为,更甚于确。自知素履不为清议所与,向日妄作荆南边事【一】,欺罔朝廷,侥幸大用;自陛下临御以来,百端沮抑圣政,肆为辨说,内怀观望,动出俚语,市井小人之不若。今日蔡确请去,窃恐惇犹次进,设使若惇之小人进至宰辅,则朝廷治乱,从可知矣。盖任小人,未有不乱之理,臣愿陛下察其奸慝,早行屏去,不可令更进大任,以害生灵。臣愿戒之谨之,深留圣虑。又若韩缜,素无行义,不自度德,因缘阀阅,遂至大用。然而内有贤兄,外有贤士大夫,顾利怀宠,不为引避。盖只知爵禄之为荣,不知名教之为贵,可谓无耻之甚矣。是亦固位之奸臣,臣愿陛下早行屏去,勿使侥幸大任,以遂其贪。此三奸在陛下之朝,犹四凶之在舜朝,舜能去之,然后天下咸服。恭惟陛下睿明公正,冠越今古,愿法虞舜之所以去四凶,以去今之三奸,则太平可立而待。   臣所谓进三贤者,亦尝具闻于上矣。今若蔡确先去,则乞进司马光,以补蔡确之阙,进范纯仁,补门下侍郎之阙;若章惇、韩缜继去,则乞进范纯仁,补韩缜之阙,进韩维,补章惇之阙。孔子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臣愿陛下特奋睿断,退三奸,进三贤,一举错而天下之能事毕矣,又何患太平之不成哉!臣愚不胜惓惓。   贴黄:「今日治乱安危之所系,惟在陛下退三奸,进三贤,一举错之间尔。此天下之几事,不可失也。臣愿陛下留神,特奋睿断施行。」   御史王岩叟尝入对,极言:「蔡确阴邪巧佞,深阻难知,又擅自封殖,耽宠固权,未尝以国家为念。臣疏远小臣,于蔡确素无雠嫌,于司马光等亦非亲旧,但愤奸邪用意如此。近日荐高遵惠、韩宗文、张琎,遵惠,太皇太后之叔;宗文,右仆射韩缜之侄;琎,中书侍郎张璪之弟。盖其意不在三人,而在谄其亲,不在谄其亲,而在资其身。不知此等事,合教天下人道奸邪否!陛下虚心委政大臣,阴阳不和,非陛下失德,皆大臣之过。臣观两汉故事,凡水旱灾异,则策免公卿【二】。今自当策免之时,此等人在左右,极于官家无益。」上曰:「难得人!」对曰:「全材则难得,优于此人者易得。」上又曰:「止为他受遗。」对曰:「启陛下,不可受遗后长占定此地位。况自太皇太后已定大议,此辈只是请得熟成,滥为受遗,其实何功之有。假令受遗,不知比韩琦如何?韩琦厚陵复土后,先帝坚留,至竟求去。」又论蔡确纵弟硕不法,曰:「硕少无行,初为密州司理,已尝奸赃败官,坐废于家。则硕之所为,确非不知也。确方当国,硕又尝冒法,于市易务赊罗九十匹段,限满不还官钱。太府少卿□安持发其事,奏既上,硕方从后使人纳之,伪为先纳者,反诬安持为妄言。确遂付安持于吏议,乃风谕知开封府蹇周辅逼胁,安持不得已,自诬服。天下称其冤。确于是时,复矫为奏章,救解安持,则是确与硕为余地,以纵其奸,非一日矣。硕为军器监,请自辟官二员,经制军器物料。工部勘当,断以为不可,忽从尚书省直降指挥,如军器之请。硕辟官之私意,确不容不知【三】。硕用度奢侈,过于君相,少监俸入能有几何,而飨奉如此,确同居岂不一见之?固当问所从来【四】,不当坐视而不问也。今不黜确,后日大臣子弟必自肆而不置意于法矣。」上曰:「待便行。」(此并据王岩叟朝论增入。)   庚寅,正议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蔡确,依前官充观文殿大学士、知陈州。从所请也。台谏累有章疏论确,朝廷讫不肯正其罪,世以为恨云。(苏辙自序云:蔡确、韩缜、章惇皆坐言者逐去,然卒不以前后反复归咎先帝罪之,世以为恨。)   正议大夫、守门下侍郎司马光,依前官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光方以病再乞宫观,未报,而有是命,光固辞,不许。令合门就赐光制书,光又固辞,乞留制书合门,须疾损入对,又不许。(旧录云:始确受遗辅立,光乘变故入觐,因得辅政,挟怨酬君,乃黜确,光即登用。人主孤立,天下寒心,由是法度大变矣。新录辨曰:蔡确受遗辅立,本无是事。元佑时及安焘枢密所记,备见其详。「挟怨酬君」之语,可谓厚诬,「人主孤立,天下寒心」,尤为诞谩。略无忌惮,一至于此。「始确」至「法度大变矣」四十二字【五】,并删去。)   司马光言【六】:「臣闻书曰『人惟求旧』,盖以其历事之多也。夫老成之人,辅相累世,如周之太公、周公、召公、毕公,唐之郭子仪、裴度,皆难得之贤臣也。臣窃见文彦博沈敏有谋略,知国家治体,能断大事。自仁宗以来,出将入相,功效显著,天下之所共知也。年踰八十,精力尚强。臣初除门下侍郎日,已曾奏,乞召彦博置之百僚之首,以镇安四海。寻蒙陛下遣梁惟简宣谕,以彦博名位已重,又得人心,今天子幼冲,恐其有震主之威。且于辅相中无处安排,又已致仕,难为复起。臣当时新入朝,恭承诏旨,更不敢复言。今蔡确出知陈州,以臣代之,臣方敢再有叙陈。窃惟彦博,一书生耳,年逼桑榆,富贵已极,夫复何求!非有兵权死党可畏惧也。假使为相,陛下一旦欲罢之,止烦召一学士,授以词头,白麻既出,则一匹夫耳,何难制之。有震主之威,窃恐防虑太过也。若依今官制,用之为相,以太师兼侍中,行左仆射,亦有何不可?傥不欲以剧务烦老臣,则凡常程文书,只委右仆射以下签书发遣,惟事有难决者,方就彦博咨禀,在陛下临时优礼耳。自古国家藉其才谋,致仕复起者,盖非一人,何为不可。彦博今年八十一,朝廷不过得其数年之力耳,愿急用之。臣但乞为门下侍郎,彦博为政,庶亦时有小补。今不以彦博为首相,而以臣处之,是犹舍骐骥而策驽骀,弃玙璠而收碔砆,臣窃为朝廷惜之。臣今自书此札子,不令人见,陛下若允臣所奏,乞自以圣意行之。若以已除臣左仆射,难以无故以他人易之,则臣欲露表,举彦博自代,乞御批依臣所奏,以臣表付学士院草麻施行。」不听。(四月己丑,乃召彦博。)   资政殿大学士、正议大夫、知太原府吕惠卿知扬州,正议大夫、知瀛州谢景温为宝文阁直学士,知太原府。景温寻召入知开封府。(景温知开封府在此月二十二日,惠卿三月二十日宫祠。)   三省言:「霍翔、吕公雅提举保马不循诏旨,至减朝廷元立年限之半,督责收买,急图己功,两路骚然,民力困弊。昨来虽各移任,然其欺罔害民之罪,未加黜责,无以惩沮。」诏霍翔差管勾太平观,吕公雅添差监舒州盐、酒税务。   诏堂除差遣,除在京职事官外,并替成资阙。   又诏:「已差官详定役法,令诸路且依二月初六日指挥定差。仍令州、县及转运司、提举司,各递与限两月体访役法民间的确利害。县具可施行事申州,州为看详保明申转运、提举司,转运、提举司看详保明闻奏。仍令逐州县出榜,许旧来系纳免役钱、今来合差役人户,各具利害实封自陈。」(二月二十八日差官。)   刘挚言:「免役钱之为天下害也久矣,陛下一旦罢去,复用祖宗差法,中外罔不欣快。臣寻曾奏,乞坚守差法大意【七】,力行无疑,勿为异论所动。其有条目未备、措置未尽之事,外则已有前敕,许州、县监司申明;内则已蒙选官置局详定。今敕命若止于展限则可也,而其间命令有未安者,臣于是疑陛下于此法之意,似已为异论所摇矣。且命令之出,要在必行,岂可却云且行!则天下奉承者,岂不疑惑!怀私之人,岂不观望!又令旧纳钱者、今被差者,皆具论列。缘四海百姓,向来无不纳钱,则是竭天下之人,使之实封议法,则求言无乃太广乎!实封之状,州县疲于递送【八】,其达于朝廷者,计须山积,则考阅何时可遍,而所谓差役之法,何年可见其成也!不知谁建此论者,盖欲为迁延之谋、动摇之术,不意朝廷从而行之。甚哉,邪说之可以移主听也!故免役与差役【九】,利害明若观火,易见也。参差不齐,在所修立者,其大不过十余条目而已。今已选官建局,但宜趣具画一,宣布行下。大法既先定,如州县奉行委有未便,方听依限申请,然后随事修备,则岂不简直易行!而何用此纷纷,以遂沮害之计,召天下之疑哉!伏望速赐契勘,如已颁行,即乞于敕内,自『仍令逐州、县出榜』以下三十字,更不施行。」   又言:「先王顺人情以立政,故政令之行,自合于人情,莫不服也。今设官建局,以议大法,但思所以便安于人可也,何至篃问天下百姓,使人为之说,此古今所无也。天下百姓实封之议,杂然而至,将如何去取哉!此止欲稽滞以生变,不可不察也。」   王岩叟言:「臣伏以陛下差法,大意已善,而更欲曲尽事情,故选用近臣,令加详定。命出之日,上下同辞,称为至当。详定官当自于新、旧法中,参取便事,裁而成书,颁之天下,必皆允惬。不须朝廷别降指挥,更下四方,惑乱觽心。窃观近降指挥,全与前来敕意异同,乃是为陛下谋者,未容详定,先欲鼓纷纷之论,以摇良法。又前敕为已见民间免役之害,故复差法,而今敕方云限两月体访利害,朝廷岂不知昨来四方应诏上书之人以千万计,皆是斥言免役不便,足为信矣,何须更烦体访,故作逗遛!前日民言若不为信,则后来之语如何可凭?前敕不以委提举司,而今敕又令提举司看详保明,朝廷岂不知提举官多是护持弊法之人?人人利于且为监司,惟恐便行废罢,见此指挥,必生观望,以为免役可存,妄有陈述,奸人得以借口诳惑圣聪,动摇善政,误陛下仁民爱物之良法。伏望特赐收还近敕,候详定成法日,别取旨施行。庶命令无反复之嫌,中外无二三之惑。」(闰月八日,朱光庭、王觌又奏,初十日遂降指挥。)   尚书省言:「礼部以掌贡举为职,伏见朝廷用经术设科,盖欲人知礼义,学探原本。近岁以来,承学之士,闻见浅陋,辞格卑弱。其患在于治经者专守一家,而略去诸儒传记之说;为文者惟务解释,而不知声律、体要之学。深虑人材不继,而适用之文,从此遂熄。兼一经之内,凡可以为义题者,牢笼殆尽,当有司引试之际,不免重复。若不别议更张,寖久必成大弊。欲乞朝廷于取士之法,更加裁定。」   又礼部言,乞置春秋博士及进士专为一经。   又侍御史刘挚言:   伏见国朝以来,取士设科,循用唐制。进士所试诗、赋、论、策,行之百余岁,号为得人。熙宁初,神宗皇帝崇尚儒术,训发义理,以兴人才【一○】,谓章句破碎大道,乃罢诗、赋,试以经义,儒士一变,皆至于道。夫取士以经,可谓知本。然古人治经,无慕乎外,故其所自得者,内足以美己【一一】,而外足以为政。今之治经,以应科举,则与古异矣。以阴阳性命为之说,以泛滥荒诞为之辞,专诵熙宁所颁新经、字说,而佐以庄、列、佛氏之书,不可究诘之论,争相夸尚【一二】。场屋之间,髃辈百千,浑用一律,主司临之,懡玉朱紫,困于眩惑。其中虽有深知圣人本旨、该通先儒旧说,苟不合于所谓新经、字说之学者,一切在所弃而已【一三】。至于蹈袭他人,剽窃旧作,主司猝然亦莫可辨。盖其无所统纪,无所檃括,非若诗、赋之有声律、法度,其是非工拙,一披卷而尽得知也。诗、赋命题,杂出于六经、诸子、历代史记,故重复者寡。经义之题,出于所治一经,一经之中可为题者,举子皆能类聚,裒括其数【一四】,豫为义说,左右逢之。才十余年,数牓之间,所在义题,往往相犯。然则文章之体,贡举之法,于此其弊极矣。   诗赋之与经义,要之,其实皆曰取人以言而已。贤之与不肖,正之与邪,终不在诗赋、经义之异。取于诗赋,不害其为贤,取于经义,不害其为邪。自唐以来,至于今日,名臣巨人致君安民,功业轩天地者,磊落相望,不可一二数,而皆出于诗赋,则诗赋亦何负于天下哉!或取一诗赋,或取一经义,无异道也。但有司考言之法【一五】,有难有易。有难易,故有利害,有利害,故去取或失其实,则所系者大矣。然则法不可以不改也,臣愚欲乞试法复诗赋,与经义兼用之。进士第一场试经义,第二场试诗赋,第三场试论,第四场试策。经义以观其学,诗赋以观其文,论以观其识,策以观其才。前二场为去留,后二场为名次。其解经义,仍许通用先儒传注或己之说,而禁不得引用字解及释典,庶可以救文章之弊,而适乎用;革贡举之弊,而得其人。亦使学者兼通他书,稍至博洽【一六】。又言:   汉制,因天见灾异,或政有阙失,则诏郡国及在位,举贤良文学之士,天子亲策,以求其言。至于国朝,沿袭故事,于是置为贤良、茂材科目,随贡举召试。其于得人,视古为盛。近时之制,遂罢此科。臣窃以为国家之道,得士欲广,故取之非一途,谓常选不足以致异人,故设制科,以收超绝之才,而每举中等,不过一二人而已。今夫官人之法,入流门户日益增多,未有澄汰,而于三年取一二非常之人,则废其科不用,此何谓也!臣愚伏乞复置贤良方正及茂材异等科,每遇贡举,诏近臣依旧制举试,所以广言路,求人材,继祖宗之制也。又言:   近制明法举人试以律令、刑统大义及断案,谓之新科【一七】。明法登科者,吏部将司法员阙先次差注,在进士及第人之上。臣窃以先王之治天下,以礼义为本,而刑法所以助之者也。惟君子用法,必傅之以经术,法之所治,理之所在也,故恶有所惩,而常不失忠恕之道。旧制,明法最为下科,然其所试,必有兼经,虽不知其义而止于诵数,而先王之意犹在也。今新科罢其兼经,专于刑书,则意若止欲得浅陋刻害之人、固滞深险之士而已。又所取之数,比旧猥多,调拟之法,失其次序。臣以谓宜有更张,欲乞新科明法,并加论语、孝经大义,登科之额,裁减其半,及注官之日,并依科目资次。所贵从事于法者稍不远义,而士之流品不失其分。伏望圣慈裁酌,如赐开允,即乞今年   降诏,并自元佑五年秋试为始。诏礼部与两省学士、待制、御史台、国子司业,集议闻奏。所有将来科场,且依旧法施行。(旧录云:侍御史刘挚言:「乞贡举进士添诗赋,复置贤良、茂材科,新科明法添兼经大义及减人数。」诏礼部与两省学士、待制、御史台、国子司业集议闻奏。所有将来科场,且依旧法施行。先帝迪士以经术,罢雕虫篆刻之习,士始知义理之学。挚遽言复之。新录辨曰:国朝用诗、赋取士,得人为多,至是复祖宗之旧。挚乞添诗、赋,非不用经术也。自「先帝迪士」至「遽言复之」二十六字,并削去。新、旧录于挚所言才举一二语,今全录之。此后或可载司马光议,自三月五日移入此。据范纯仁谓光元宰,则附三月五日为允。此年四月三日、六月十二日、十一月二十四日,二年十一月十二日,三年九月九日、十一月十日。)   诏岁举官升陟者,承务郎以上,并依合举改官及充幕职官县令之数;大使臣,准小使臣法;通判,许举承务郎以上,依知州举充幕职官之数。   诏河北诸路总管、副总管更不兼将,并令提举训练觉察本路军马公事。   又诏府界、五路提举保甲司,指挥州县,如有见送纳军器,若不是非理损坏不堪,或事件不全,止据见在受纳【一八】,不得须令修整、赔直。仍晓示,若有隐藏、换易元给官弓弩者,限一月首纳,特与原罪。限满不首,即依私有禁兵器法告赏。   礼部言,董□等贡乳香及温溪心贡穷牛,合行回赐。诏并增二分赐之,其阿里骨近差到进奉首领等,仍并依董□改赐例支赐。   诏以右正言苏辙所论蜀茶五害札付黄廉,其蒲宗闵,仍不得预签书事。(二月二十四日,辙论蜀茶五害,已见本日。)   泾原经略司言西界蕃部哩博晋巴投报西贼点集得实。诏:哩博晋巴与都虞候,仍于近里族分住坐。   陕西转运副使吕大忠言,乞延渭秦庆州、永兴军通判,许本司选定奏差一次。从之。   苏辙言:「臣近奏乞取问开封府官吏,明知熙宁以前旧法役人数目显有□长,并不依近降指挥相度申请,便尽数差拨,及朝旨本无日限,辄敢差人监勒于数日内蹙迫了当,故意扰民,以坏成法,乞赐行遣,以戒天下挟邪坏法之人。至今未蒙施行。谨按权知开封府蔡京,职在近侍,身为民官,若不知旧法人数之□,是不才;若知而不请,是不忠。京新进小生,学行无闻,徒以王安石姻戚,蔡确族从,因缘幸会,以至于此。近者段继隆公事,道路皆知其私徇。继隆出于胥吏,兄弟数人布列三省,京尝为检正官,与此辈狎昵。继隆赃污显露,理在不疑,而大理寺官吏畏避观望,数月不决。今者方欲推行差役旧法,王畿之政,为天下表仪,而使怀私之人,窃据首善之地,四方瞻望,何所取法?乞赐指挥,先罢京开封府,仍敕大理寺疾速结绝前件公事。所贵官吏不至观望首鼠,以长奸私。」   先是,有李雍者,经开封府诉知济州段继隆卖进奉恩泽,蔡京初判追人,事连门下省守阙令史段处约,当申省,京已判申字,寻抹申字,止判追余人,就问处约。及处约分析到,即令勘雍。吏言处约偏辞,恐未可信,京遂抹勘字,别判放字,不复究雍所诉事。即而御史台察举,诏送大理寺,依法施行。处约兄处厚,中书省令史;弟处信,尚书省令史。兄弟三人,并隶三省。京前任中书检正,继隆乃堂后官,京曲法庇之,故台谏皆以为言也。(此月十八日,苏辙又言大理寺未曾结绝。)   辛卯,诏新除观文殿大学士、知陈州蔡确,如前宰相仪。   朝奉大夫、天章阁待制、知成德军刘瑾卒。(闰二月三日。)   壬辰,金紫光禄大夫、尚书左丞吕公着为门下侍郎。   给事中王震为龙图阁待制、知蔡州。震初附王安石以进,及司马光当国,震不自安,欲引去。会光以州郡谳狱情理可悯、刑名疑虑得贷者觽,虽有生比,不肯用。震见光省中,曰:「天下奏案一耳,前此例贷死,今何杀之?」光曰:「刑轻于古,致民易犯,矧刑名疑虑,引例求贷,皆古所无。」震曰:「汉约法三章,伤人及盗抵罪,今盗固有至死者,罪疑从轻。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皆圣人在上,悯元元之意也。且汉有决事比,何谓无之?」明日,以光所断当生而杀者,具其名数,诵言于朝。而御史王岩叟累奏言震不当居封驳之任,乃命出守。(旧录云:司马光变乱法度,震度不能争云云,遂求补外。新录改云:司马光为相,震心不自安。余并从旧录。然诵言于朝事,尚须考详,未可信也。岩叟言附。震初给事中时,去年十一月十四日甲戌。又去年七月甲寅,八月癸酉可考。)   光禄大夫、知扬州滕元发为龙图阁直学士、知郓州,朝议大夫、仓部郎中王说知密州,(刘挚有言。)朝请大夫、鸿胪少卿韩正彦知曹州。   朝议大夫、前知洪州孔宗翰辞司农少卿,乞依世家例,知□州,以奉孔子祀。从之。(宗翰除农少,在去年十一月丙申,今并此。)   环庆路经略、安抚使范纯粹奏,乞差监中岳庙、编修礼部贡籍文字、承议郎韩川管勾本司文字。从之。(旧录有此,新录削去。要见韩川本末,故特存此。川,贤者,当立传,而史阙之。当并考。)   诏府界提点磨勘司,见催扶沟县人户耗草及鄢陵县人户肉赃钱,特与除放。(新录削去。)   三省言:「元丰八年三月六日赦恩以前,命官诸色人被罪,今来进状诉理,据案已依常法,虑其间有情可矜恕,或事涉冤抑,合从□减者,欲委官看详、闻奏。」诏御史中丞刘挚、右谏议大夫孙觉看详以闻。(十八日孙升言,可考。)   江南西路按察司言:「荆湖南路旧卖淮盐,蹇周辅请般广盐数百万代淮盐。差转运判官陈偲等相度。湖南路般运广盐往全道郴州、桂阳监出卖,却将四处所卖淮盐均于衡、潭等州添卖。蹇周辅盐法抑勒骚扰,亦乞运广盐,而陈偲、张士澄附会推行周辅之法,顿增盐数,肆行抑配。」除陈偲已死,诏张士澄特冲替,送吏部,与合入差遣。(初委陈偲、张士澄,在元丰六年十二月甲申。八年四月丁丑,初遣陈次升察举江西,五月戊申,次升兼领湖南。元佑元年二月,蹇周辅等先责。是月末,吕陶论盐事尤详备。)   诏户部勘会应系诸色欠负窠名数目,若干系官本,若干系息或罚,及逐户已纳过息罚钱数,并抛下免役及坊场净利等钱,仍以欠户见今有无抵当物力,速具保明以闻。从苏辙甲戌所奏也。(二月十五日甲戌,苏辙具奏。旧录云:先帝理财,裕民足国,辙以为重敛致旱,其后省并罢废,无所不至,而水旱连年。新录辨曰:省并罢废,所以□民力也。因此而致水旱连年,岂其理哉!自「先帝理财」至「水旱连年」三十字,并删去。闰月二十九日丁巳,改此指挥。)   右司郎中张汝贤言:「准朝旨,按察福建路州、军比年增起盐额之弊,就四州、军所苦为甚者较之,则邵武军立额最重,受害尤深。行法之初,知军张德源务在增羡,过有抑配。将乐知县杨永天资残忍,用刑惨酷。宣化知县赵侁、光泽知县曹格因缘趁卖,决人稍多。虽在赦前,伏望朝廷特行黜责。内杨永仍乞候南剑州奏到,其余罪犯公案,一处照会。」诏:张德源特冲替;赵侁、曹格差替;杨永候案到,令刑部奏取指挥。(杨永,后如何行遣,当考。)   录故左侍禁李公度男适为三班差使。公度监熙州市易务,市籴场收息,计缗钱一十八万有畸故也。   复庆州平戎镇。(中丞刘挚、监察王岩叟入对,当在初四日,但实录不载耳。当考。)   甲申【一九】,右谏议大夫孙觉、右司谏苏辙进对,有旨:「俟帘下,内臣尽出,方得敷奏。」(此下附觉、辙劾韩缜疏。辙有月日可见,觉必与辙同也,须觉集考证乃善。邢恕孙绎,录其祖父言行,有云「莘老与苏子由首攻韩缜」,虽所言未必可信,然两人同时上章或不虚耳。绎录已附正月二十四日癸未。)   觉言:「臣窃见右仆射韩缜素无德望,稔有愆恶,百揆之任,非缜所宜。前后台谏臣僚章疏不一,未闻缜有避位之心,臣不胜愤懑。以为朝廷今日四夷窥测之时,天下延颈之际,必得重德伟望、才谋出世之人,以为辅相,则敌人不敢外侮,奸雄不敢生心。自缜在位,敌使见之,相顾央竟,适足以遗朝廷之羞,增边陲之气。唐宰相裴度功名震四夷,使外国者,其君长必问度年今几何,状貌孰似,天子用否?其威名德业比郭汾阳,而用不用,常为天下重轻。今者皇帝陛下春秋方幼,太皇太后陛下垂帘听政,此宜旁求遴选有德有望,内足以操制奸雄,外足以厌服边境,与司马光同心一德,佐佑圣政,维持纪纲,天下幸甚!韩缜物情不归,人望不属,言者纷纭,久烦圣听,迟迟不急免罢,深恐为朝廷生事。」   辙言:   臣伏见陛下采听髃言,罢左仆射蔡确,中外释然。具知朝廷清明,邪正曲直,不可复欺。而右仆射韩缜独端然据位,略无动意,觽情疑惑。臣忝备谏官,不敢默己。谨按韩缜才质凡鄙,性气麤暴,文学政事,举无寸长,比之蔡确,远所不及。陛下圣明,必无贤缜之理,特以先帝新弃天下,未欲从外别擢宰相,不免循例,以次迁补。今已逾年,即位改元,政令一新。确既已罢去,而缜任遇如故,是以觽议纷纷,未肯弭服。臣闻韩缜家法不正,虽其父子,不能相安。聭官猛暴,至以酣酗鞭杀指使,过恶虽着,而无与国事,臣不敢一一烦言。如缜昔奉使定契丹地界,举祖宗山河七百余里以资敌国,坐使中华之俗,陷没契丹。敌人得乘高以瞰并、代,朝廷虽有劲兵良将,无所复施。其后擢为枢密使,职在安边,而西戎无衅,用兵深入,致使诸将败衄,前后丧师数十万觽,天下疲弊,帑廪空竭。虽得兰州及安疆、米脂等五寨地,而厉阶一生,至今为梗。存之则耗□中国,为祸日深;弃之则戎人不请,无缘强与。遂使朝廷皇皇议论,经年不知所出,而缜曾无计以救前失。据缜二罪,虽伏斧锧以谢天下,不为过也。而况备位宰相以来,怙恃作威,任情不法,髃下汹汹,侧目畏之。宗道、宗古皆缜之亲侄,缜任在中书,职当进拟,并引二侄同升列卿。因台官弹奏,始自举觉,各与降等差遣。朝廷知其不可信任,遂令三省自此同书进拟。缜之兄绛,移守北京。(绛守北京,在八年八月八日。)知父子无同领帅权之理,而乞以其子宗师同管勾安抚司公事,知转运判官以按察,已而乞以所亲信人杜纯为之。(杜纯以权发遣河北运判为运判在八年二月二十四日【二○】,韩宗师同管帅事,今实录不书,必缘抽回指挥故也。)坏法乱纪,莫斯为甚。缜公行私意,废法徇兄,以行其言。父子同领大权,古无此事,惟东晋之衰,司马道子与其子元显共执国政,自非季世,安有此例!赖陛下圣明,抽回指挥,若其不然,遂为四方口实。   臣又窃观言事之官,每有论奏缜事,缜怀忮恨,不拘久近,或罢其言职,或因事责降,必报而后已。先帝朝翟思为台官,言缜在枢府,令所辖边将买马亏价,自髃牧司迁官,盗使公使库钱不还。先帝隐忍不行。翟思近以司业作诗失韵,非有大过,而缜逐思,止与知军差遣。缜初作相,台官黄降言缜平生过恶,不堪大用。陛下业已用缜,未欲即罢,缜畏其复言,除降国子司业,虽似迁擢,实夺其言事之权。是以髃臣震慑,不敢忤缜。臣知今日言缜,异日缜必报臣,然念臣起于迁逐之余,误蒙圣恩收拔至此,不敢上负朝廷,下辜公议,是以为国排奸,有死无二,惟陛下裁察。(三省自此同进拟文字,与八年七月戊戌、九月乙巳、此年正月末刘挚所言合。当参考。)   朝请郎、司门郎中吕陶为殿中侍御史,从御史中丞黄履、侍御史刘挚所举也。(二月四日,履已罢中丞,十三日,挚已除中丞,不知新、旧录何故如此书,或是二人先曾荐陶。当考。)   承议郎、殿中侍御史刘次庄为江南西路转运判官。(次庄之出,必有因依。当考。)   左正言朱光庭奏:(据编类章疏增入闰二月五日。)「臣累具奏陈,乞行睿断,屏去奸臣,以幸天下。今蔡确一奸臣退矣,中外之臣,莫不叹服朝廷刚决之明,实宗庙社稷之福。外有章惇、韩缜二奸臣未退,窃惟天下大任,非奸臣所当处,如章惇之轻肆鄙俚,敢为邪说,以沮抑圣政;韩缜之冒宠固位,不知引避其贤兄,是皆天下之奸臣,去之则朝廷清明矣。伏望圣慈检会臣前后累奏,特赐睿断施行。」   贴黄:「今日既用司马光为宰相,又用吕公着为门下侍郎矣,所有尚书左丞阙,乞用范纯仁补之。天下大政,得此觽贤,然后大治。臣愿陛下留神。」   又贴黄:「臣累奏乞退三奸,进三贤,今蔡确一奸退矣,章惇、韩缜不知进退廉耻之分,臣愿陛下特赐睿断施行。」   右谏议大夫、兼侍讲孙觉为给事中,觉言:「臣窃闻有旨除臣给事中,圣恩深厚,所不敢当。然臣伏见前后执政大臣,每台谏臣僚言有及之者,多迁官以宠之,使罢言职,寻复令人剔发微细过失【二一】,逐之使去,以报其私忿。今言事官不顾大臣之威,斥言其罪,乞行黜免者,所以报主上之恩,行言守之责也。至有人言未绝于口,而身已摈于外。不惟人主威福移于大臣之家,又使上为朝廷不顾忌讳、直节敢言之士,栗栗畏惧,不保其身,岂不可为朝廷惜哉!臣近因御史翟思在神宗朝论韩缜受人私馈马,先朝不为施行,擢思为国子司业,思进神宗挽词,误落韵,亦小过,且言者及之,谪守临江军;御史黄降言缜为相非才,即迁降国子司业,罢其言职。臣见仁宗朝言事臣僚,为国进忠、于大臣无所避忌者,仁宗终始保全之,故言者敢直言,以报国恩。一时名臣,多由此出。如臣微渺,流落于外十有五年,神宗晚岁,始赐召还。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临政之始,首蒙擢置经筵。去年九月中,始供谏职。如臣愚贱,前后言事不合圣意者,不可胜数,宜在斥逐之日久矣。今日蒙恩迁给事,于臣之私,极为荣幸。然臣前后论缜,未蒙施行。一日去职,使缜得挟怨中伤,臣实未知死所。今日在得言之地,尚可布露本末,为陛下言之。一日去职,怨嫌已成,恐如翟思、黄降,臣虽欲自辨,不可得也。伏望圣慈特赐指挥,收还给事中新命,使臣且供谏职,他日韩缜去位之后,别有差遣,臣不敢辞。」后二十日,诏觉复为谏议大夫。(二十六日甲寅,觉复为谏议大夫。)   觉又言:「窃见已降制除司马光左仆射,中外欢庆,以为得人。然臣见光论役法文字,颇或疏略。寻有圣旨更差韩维等四人专切详定,立法推行,可以永久矣。光之学业行义,髃臣莫与比者,如再得忠亮笃实、才识敏明之人,相与左右揆度,则万务无不举矣。今韩缜人品污下,才薄望轻,先朝以为枢密院都承旨,本以辅相期之。陛下临御未几,擢为右仆射,士大夫无不失望。今左相之位,以处司马光,论者以为得矣。韩缜尚为右相,则贤不肖混淆,人材杂处,所谓冰炭同器也。伏愿圣慈罢缜相位,别求贤材,使与司马光协心共济,则天下不难治矣。惇虽小有才,而为性强愎,操心不公,庙堂之上,以恶言相加,所谓具瞻之地,若此可乎?张璪闇缪荒疏,尤非所处。若惇与璪,可并罢去。伏乞别赐推选有德有言,堪其任者,擢以代之。」   诏:「自今观文殿学士、资政殿大学士班序,杂压在六曹尚书之上。资政殿学士曾任执政官者,准此。」   甲午,诏尚书省立法。先是,门下侍郎司马光言:   窃以洪范八政,食货为先,故古者国用,必使冢宰制之。祖宗之制,天下钱谷,自非常平仓隶司农寺外,其余皆总于三司,一文一勺以上,悉申帐籍,非条例有定数者,不敢擅支。故能知其大数,量入为出,详度利害,变通法度,分画移用,取彼所余,济彼不足,指挥百司、转运使、诸州,如臂使指。朝廷常遴选健吏精于理财者为三司官,如陈恕、林特、李参之类,皆称职有名者也。其余非通晓钱谷者,亦罕得叨居其任。理资序,受厚俸而已。故仓库充溢,用度有余,民不疲乏,邦家乂安。   自改官制以来,备置尚书省六曹二十四司及九寺三监,各有职事。将旧日三司所掌事务,散在六曹及诸寺监,户部不得总天下财赋。既不相统摄【二二】,帐籍不尽申户部,户部不能尽知天下钱谷之数,五曹各得支用钱物,有司得符,不敢不应副,户部不能制。户部既不能知天下钱谷出纳见在之数,无由量入为出,五曹及内百司各自建白理财之法,申奏施行,户部不得一一关预,无由尽公共利害。今之户部尚书,旧三司使之任也。左曹□尚书,右曹不□尚书,天下之财分而为二,视彼有余,视此不足,不得移用。天下皆国家之财,而分张如此,无专主之者,谁为国家公共爱惜、通融措置者乎?譬如人家有财,必使一人专主管支用,使数人主之,各务己分,所有者多互相侵夺。又人人得取用之,财有增益者乎?故利权不一,虽使天下财如江海,亦恐有时而竭,况民力及山泽所出有限制乎!此臣所以日夜为国家深忧者也。   今纵未能大有更张,欲乞且令尚书兼领左右曹,侍郎分职而治,其右曹所掌钱物,尚书非奏请得旨,不得擅支。诸州钱、谷、金、帛,隶提举常平仓司者,每月亦须具文帐申户部。六曹及寺监欲支用钱物,皆须先关户部,符下支拨,不得一面奏乞,直支应掌钱物。诸司不见户部符,不得应副。其旧日三司所管钱谷财用事,有散在五曹及诸寺监者【二三】,并乞收归户部。若以如此户部事多官少,难以办集,即乞减户部冗末事务,付闲曹比司兼领,而通隶户部。如此则利权归一。若更选用得人,则天下之财,庶几可理矣。(七月二十四日乃施行【二四】。旧录云:先帝董正治官,各有常法,左曹典司邦国常用,右曹治常平敛散,不相紊。今遽奏改。新录辨曰:财用并归户部,事权出于一,此于先帝董正治官之意,不相紊也。自「先帝董正治官」至「今遽奏改」三十二字【二五】,并删去。)   司门郎中吕陶言:「初,熙宁十年,朝廷依李□、蒲宗闵、刘佐等起请,尽数榷买川茶,收息出卖,远方不便。本州岛茶户累有陈诉,及堋口茶场减价亏损园户,臣尝三具论列,已蒙施行。后来李稷贪功急利,欺罔滋甚,皆臣论奏。后来寖生弊害,岁月愈久,为害愈深。近闻遣使入川按察,所有臣昔年奏状并今来条析利害,伏乞详酌指挥。」诏札与黄廉。(吕陶所论茶事,大抵不过苏辙二月二十四日所论五害,疑辙得之陶也,今不复重出。)   枢密院言:「武臣战功酬銟,自来不以诸司使、副大小使臣,每一资并于见任官上改一官。内皇城使一资便转遥郡刺史,或除入横行;并合门使以上,每一资亦转一官。即此,其余大小使臣改转轻重,未为均当。」诏:「合门副使、左藏库副使以上,每两资与转一官;客省使及皇城使以上,每三资与转一官。以上应减年者,并回授有服亲;应转资者,每资转一官,或循一资,即不得转。至朝奉郎及诸司副使并幕职州县官改官,应减年者对减。磨勘年限不同者,依赏格准折。」   诏:「陕西、河东缘边诸巡绰、把截、探事人,接引到西界投来强壮人口,每名支钱二贯,即将投来人戮杀,妄作斗敌获级、冒求恩赏者,许人告捕,每名转一资。」(新录削去。)   河东路经略安抚司言:「火山军北界,顺义军牒理会垒起石墙事,已指挥缘边安抚使【二六】,依前后朝旨审度便毁拆,及重别定写北界牒本去讫【二七】。」诏可。(二月辛巳并此月丙午,可考。)   枢密院言:「元丰四年,陕西、河东兵进讨,权宜重立赏格,诱激将士,以备大敌。自获级、重伤等第转资外,重加赐绢,及捕获分厘功五等之赏,并特优厚,所以酬大阵之功。昨自还塞后来,凡遇巡绰、探事之类,逢贼斗敌,因循尚用此格,显涉侥幸。看详除所立功状尤异,合临时取旨推恩外,今别修立捕获赏格。」从之。   丙申,详定役法吕大防、孙永、韩维、范纯仁进对,太皇太后曰:「役法大事,自来出役钱人,下户不易,卿等各宜子细。仍辟属官四员曾历知县差遣者,要知民事。」又曰:「今后文字,直降卿等。」(戊戌十日诏可考。旧录云:元佑间,哲宗恭默听政,帘帏处分,皆非宣仁所言,乃司马光、吕公着、吕大防前为供具节目,拟入宣谕之状,陈衍誊写作榜目,以御侍小宫人执持,假口宣示,盖政柄实出于奸人之言也。新录辨曰:哲宗皇帝尝曰:「宣仁,妇人之尧、舜也。」观宣仁尝为髃臣言:「知卿等公正,朝廷有阙失,一一言之。」知人为难,尧、舜犹然,盖亦以此道自处而已。史官乃以元佑间帘帏处分,皆大臣前一日供具节目,中官录之,御侍执持,假口而宣示之。岂不厚诬圣德!故删去之。)   命宰臣司马光提举编修神宗皇帝实录,著作佐郎范祖禹为实录院检讨官,校书郎孔文仲为礼部员外郎。   诏:皇太妃殿,每遇圣节及生日,各更与骨肉一名恩泽。   先是,司马光言:   臣闻书称「明王立政,不惟其官,惟其人。」臣少时,见天圣中,诸路止各有转运使一员,亦无提点刑狱。惟河北、陕西以地重事多,置转运使两员,然朝廷必择朝士累任知州有声迹、晓钱谷者,乃得为之,未尝轻以授人。凡一路之事,无所不总,使按察官吏、荐贤发奸、爱养百姓、兴利除害【二八】,或朝廷有本路事务,未能细知利害者,则委之相度措置。当是之时,官少民安,事无不举,公私饶乐,海内晏清。景佑初,始复置提点刑狱,其后或时置转运判官,以其□长害事,寻复废罢。   自王安石执政以来,欲力成新法,诸路始置提举常平、广惠、农田水利官。其后每事各置提举官,皆得按察官吏,事权一如监司。又增转运副使、判官等员数,皆选年少资浅轻俊之士为之,或通判、知县、监官资序【二九】。又选人以权及权发遣处之,有未尝历亲民即为监司者,能顺己意,则不次迁擢,小有乖违,则送审官院与合入差遣,更加责降。彼年少则历事未多,资浅则觽所不服,轻俊则举措率易。历事未多,故措置百事,往往乖方;觽所不服,故倚势立威以行号令;举措率易,故虑事不熟,坏法害民。又利禄诱于前,罪戾俟于后。由是往往上不顾国家事体,下不恤百姓怨咨,止务希合,以图进取,致今日天下籍籍如此,皆由此来也。   陛下幸念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知元元困穷,于国家非便,欲救而安之,诏青苗钱不得抑配,免役钱□剩不得过二分。窃闻诸路提举官,州县犹有于春首抑配青苗钱,勒百姓供情愿状,别作名目,占免役□剩钱,但取文具而已。如此,则朝廷号令废格,不得行于臣下,恩泽壅塞,不被于黎民,徒存空文,何以为政!臣闻去草者绝其本,救水者塞其源,提举官者,乃病民之本原也。陛下必欲苏息疲瘵,乞尽罢诸路提举官。其转运使,除河北、陕西、河东外,余路只置使一员、判官一员。提点刑狱分两路者,合为一路,共差文臣两员。凡本路钱谷财用事,悉委转运使,刑狱、常平、兵甲、贼盗事,悉委提点刑狱管勾。仍选知州以上资序、累历亲民差遣、所至有政绩、聪明公正之人,方得为监司。聪明则知官吏贤不肖,公正则黜陟无私,部下官吏皆得人,事务安有不干集,百姓安有不富庶,此乃国家镇抚四方之本也。若以提举官累年积蓄钱谷财物不少,恐转运司一旦得之,妄有耗散,即乞尽桩作常平仓钱物,委提点刑狱一面交割主管,依旧常平仓法,谨伺谷价,贱籴、贵粜,及准备灾伤赈贷,其余不得支用。若转运司委的窘乏,须至兑那常平钱物者,必须具数,先奏朝廷得旨,乃得移牒支破【三○】。若以监司数少,路分阔远处巡历及管勾不办,即乞只依旧法,每岁篃巡诸州,更不篃巡诸县。自非要切大事,朝廷不令监司亲往勾当,只令选差本部官。除司理、司法、县尉、独员监当之类,旧条不许差出外,其旧条不得隔州差选人勾当,差及被差之人皆有罪,新条诸州管勾官及主簿当给散月分【三一】,不得令差出之类指挥,更不施行。所贵监司有官可差,干得事务。若遇有贼盗,乞朝廷只委提点刑狱差官,或行移文字,监督捕盗官捉杀,不令亲入山监逐。如此,则监司巡历管勾,职事简要,易为办集。诏:「诸路转运使,除河北、陕西、河东外,余路只置使一员,副使或判官一员,其诸路提举官并罢。提点刑狱,分两路者合为一路【三二】。共差文臣两员,本路钱谷财用事,悉委转运司,刑狱、常平、兵甲、贼盗事,悉委提点刑狱司管勾。其转运使、副、提刑,今后选一任知州以上,转运判官,选通判一任,实曾历亲民差遣,并所至有政迹人。至提举官累年积蓄钱谷财物,尽桩作常平仓钱物,委提点刑狱交割主管,依旧常平仓法。监司今后每岁篃巡诸州外,更不篃巡诸县。如差本部官勾当,除司理、司法、县尉、独员监当之类,旧条不许差出外,其旧条不得隔州差选人勾当,新条诸州管勾官及主簿当给散月分,不得令差出之类指挥,更不施行。贼盗,委提点刑狱差官或行移文字,监督捕盗官捉杀,察其不称职及有可以代之者,先令权摄,仍奏乞替换。许一面相度贼盗强弱,立赏钱数目,捕盗官若有功,许随功大小,保明闻奏,朝廷临时详酌比类恩泽,直降赐指挥。」(五月二十九日上官均疏、七月二十一日刘挚疏,皆云「闰二月八日圣旨罢散青苗」,当考详增修。旧录但书:司马光言:「诸路转运使,除河北、陕西、河东外,余路置使一员,副使或判官一员。其诸路提举官并罢。提点刑狱,分两路者合为一路,共差文臣两员。」从之。提举官专行苗役之政,法、官随罢焉【三三】。新录惟削去「提举」以下十五字,余并用旧录。今以光奏疏及当时条贯增入。)   吏部尚书吕大防等言:「国朝之制,奉禧祖皇帝、太祖皇帝、太宗皇帝以配郊丘外,所有季秋大飨,自唐及本朝皆用严父之义。伏请宗祀神宗皇帝于明堂,以配上帝。」诏:恭依。   试给事中兼侍讲范纯仁言:「近除门下侍郎吕公着文字,并不经臣书读【三四】,兼不得见。尚书吏部,合与不合将不经门下省文字直便行下,及虑别有被授指挥。按门下省自来缴覆中书省录黄、枢密院录白,内有与侍郎妨碍,或是亲戚,并于亲书名下具贴黄声说奏知。欲今后如系侍郎两员俱系合避亲及有妨碍,或只系独员,有上件因依除依旧奏知外,许给事中系书缴覆。」诏令别出画黄,送门下省,仍今后急速不系出告文字,不过门下省,并关门下省照会。   兵部言:「提举京西保马司奏:『准朝旨,京西路见管保马,令取会本路及陕西路将下见阙马军分数并马铺,据格尺依条支填合销分数外,余数起发上京,赴太仆寺送纳。其牝马并送同州沙苑监,不及格尺并病色不堪支配者,并烙退印,给与人户,令取便变转,止纳元给官钱。』具到看详申请事件,仍乞令京东路准此。」从之。(新录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