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 第 360 页/共 607 页
赐都大提举疏浚黄河司勾当官李公义、内侍黄怀信官淤田各十顷,赏浚河劳也。
诏在京酒户见欠三司粜米场钱,展限半年。
癸卯,宣徽北院使、中太一宫使张方平判永兴军。方平乞免宫使,求近郡,及有是命,仍以疾辞,诏依旧供职。其后,上欲用方平为枢密使,既批出,王安石将行文书,吕惠卿留之曰:「当晚集更议之。」因私于安石曰:「安道入,必为吾属不利。」翼日,再进呈,其事遂寝。司马光记闻云此事在八年五月,今附见方平辞永兴后。按陈升之以闰四月四日罢枢密使,上欲用方平,或是此时,必未在五月也,更须考详。
权监察御史里行蔡承禧言:「省、府、寺、监、铨院等处,旧无句朱簿者,欲令置簿,仍选官每员分三两处提辖,季或一月取索检点。如于理可行而故为留滞,于文无害而烦为追逮,或迁引日月而不即了绝,或自当行遣而不与行下,以违制科罪。」诏中书、枢密院取索诸处住滞事取旨。后惟三班院稽滞,遂劾之。
诏分秦凤路正兵二万二百余人,参以弓箭手、寨户、蕃兵二万四千余人为四将。副都总管燕达为第一将,钤辖康从副之;贾昌言为第二将,熙河路训练军马王振副之,兼准备策应。熙河仍令达提举。都监白玉为第三将,熙河路蕃汉都巡检李师古副之;都监刘昌祚为第四将,阶州驻泊都监皇甫旦副之。从经略使张铣请也。五月四日分环庆四将。七月二十八日分泾原五将。
甲辰,诏雄州进士焦渥与试衔判、司、主簿或尉。以河北东路察访使曾孝□言渥陈边议可采,召试舍人院中等故也。
诏河北两属户借常平谷免输息。
权发遣环庆路经略使范纯仁言:「旧陕西敕弓箭手、百姓不许典买租赁蕃部田土,至熙宁编敕则不禁。臣今体访环、庆州诸城寨属户,昨因灾伤,多以田土典卖与蕃部,虑渐典卖与汉人。缘熟户以耕种为业,恐既卖尽田土,则无顾恋之心,以至逃背作过,缓急难以点集。乞自今陕西缘边属户蕃部地,止许典与蕃部,立契毋得过三年。」诏地连夏国界者,用陕西一路敕,余用编敕。
录光禄寺丞□辛子损为郊社斋郎。以辛通判太平州,出视广济圩溺水死故也。
乙巳,诸县有保甲处已罢户长、壮丁,其并耆长罢之。以罢耆、壮钱募承帖人,每一都保二人,隶保正,主承受本保文字。乡村每主户十至三十轮保丁一,充甲头,主催租税、常平、免役钱,一税一替。保内被盗,五十日不获,均备赏钱,窃盗毋过二千,强盗毋过五千,贫户免输,如保内自获,以役钱代给。凡盗贼、斗殴、烟火、桥道等事,责都副保正、大保长管勾,都副保正视旧耆长,大保长视旧壮丁。法未有保甲处【一八】,编排毕准此。二十三日上问此。七年十月辛巳当考。司农言保户均出赏钱事,上谓王安石曰:「既出钱免役,又出赏钱如何?」安石曰:「赏钱自来不因役出,兼每户出钱,一火强盗不过六十,窃盗不过三十,贫乏又免,无所苦也,比旧人情必悦。」上曰:「利害加天下,极宜审之。」安石曰:「固应如此。」他日,上又欲以役钱代赏,且言:「二百五十家同任责非是,当令二十五家均出,宁厚无伤,亦所以惩之。」安石请如圣旨施行,然不可厚也。此据日录乃六月十二日事,今并书。
知黔州、内殿崇班张克明言,领思、费、夷、播四州,又新籍蛮人部族不少,语言不通,习俗各异,若一概以敕律治之,恐必致惊扰,乞别为法。下详定一司敕所,请黔南獠与汉人相犯,论如常法;同类相犯,杀人者罚钱自五十千,伤人折二支已下罚自二十千至六十千;窃盗视所盗数罚两倍,强盗视所盗数罚两倍;其罚钱听以畜产器甲等物计价准当。从之。
中书言户房比较陕西盐钞利害及定条约八事:「买钞本钱有限,出钞过多,买不尽,则钞价减贱,及高銽籴价,支出实盐,前日西盐是也,故出钞不可不立限,一也;出钞虽有限,入中商人或欲变转而官不为买,即为兼并所抑,则钞价亦不免贱。兼边境缓急,即钞亦有不得已须至多出,故不可不置场平买,二也;和籴军粮出于本路,买钞钱本出于朝廷,所买钞若卖尽,即无所费,若卖不尽,毁抹。虽已转之边上,乃是朝廷分外资助本路经费。其已毁钞,当于应副本路钱物内折除,三也;旧钞因官失买致价贱,已为商人中粮亏官,即不妨市易司用市价买,四也;若止令市易司减价买,而不置场以实价平之,即一钞为盐一席,所入粮少直其半,即是暗损盐价。若官减价买尽,固无所害,缘官立买直,商旅辄增之,自难买尽,近日买钞是也。官买其一,私买其九,则是所折盐价,商旅十取其九,而官纔收其一也。故不可以低价买钞之故,辄废实价买钞之法,五也;买钞场既以实价买尽,即他州军缓急有减价卖,所减亦不多,前日东南盐是也。市易司虽买以市直,所赢不多,徒长虚銽之弊,故新钞不须买,六也;旧钞额酌中岁出百六十六万缗,今虽计一岁卖盐二百二十万缗,熙河自有盐井,用解盐绝少,盐禁虽严【一九】,必不能顿增五六十万缗,恐所在积盐数多,未可便为民间用盐实数。昨虽立定三百万额,缘分定逐路及各有封桩数,止为熙河费用未定,兼今又有交子,即于实卖盐数外不须过立数。若所在渴盐,自可令市易司买钞场依商人例以钞请盐自卖,纵不如此,商人亦必于官场买钞,即所在不至阙盐,为私盐所侵,七也;西钞失买,致有虚銽之弊,近官以贱价买,民亦以贱价买,今永兴买钞场若一燍收买,乃是费用实钱买民贱价蓄买之钞,所买新钞却致阙钱,当令截日收买。两路实卖盐二百二十万,又增熙河一路,若止与百八十万钞,即自支费不足,若兼支旧钞,即与出钞何异?然以加銽龏费,不如止以当月钞数立额【二○】,却置场卖钞飞钱为便,八也。今请永兴、秦凤两路共立二百二十万缗为额,永兴路八十一万五千缗,秦凤路一百三十八万五千缗,内熙河路五十三万七千缗。选官监永兴军买钞场,岁支转运司折二铜钱十万缗买西盐钞。钱有余封桩听旨,依在京市易务赊请法,募人赊钞变易。即民间钞数稍多,所买钞难变易,大书『不用』字送解池,对元纳递牒毁抹,于在京当应副逐路钱物数折除。自今年五月十五日后钞,本场买,十四日以前钞,听市易司以市价买。」从之。凡通商州军,在京西者为南盐,在陕西者为西盐,若禁地则为东盐,其详具天圣八年十月。食货志:八年,中书奏户房较陕西盐钞利害及立法八事,曰:「买钞钱有限,出钞过多,买不尽,则钞贱而籴贵,故出钞当有限,一也;虽限出钞,商人欲易钱而官不为买,乃为兼并所抑,则钞价贱。而边境有急,钞未免多出,故当置场平买,二也;和籴军粮出于本路,买钞钱出于朝廷,钞卖不尽则毁,而钱数转之并边,当勿计于本路常费,三也;旧钞因失买而贱,商人已私其利,市易司当以市价买之,四也;市易司减价买,而官场不以实价平之,即一钞为盐一席,所入粮当其半,则阴摧盐价。今官减价以买,商旅辄增之,买不得尽,则官买其一,私买其九,故实价买钞不可废,五也;既以实价买尽,则他郡虽缓急,自不得多减。市易司虽买以市直而利薄,徒长虚估之弊,可毋买新钞,六也;旧钞额酌中岁出百六十六万缗,今虽岁增额为二百二十万缗,而熙河有盐井,不赖解盐,安能顿补新额?恐民间徒多积盐,安能实用此数。请实卖盐外,可毋过立数。若须盐者,当令市易司以钞请盐卖之,而商人亦且买钞于有司,私盐未能间其乏,七也;近官以贱价买钞,民价亦贱,今永兴买钞场若燍买之,则是费实钱而买民贱蓄之钞,而市新钞之直,反有阙焉。既增熙河之用,则百八十万不给,当定买。两路实卖盐二百二十万【二一】,以当用钞数立额,置场买钞飞钱为便,八也。今请永兴、秦凤两路共立二百二十万缗【二二】为额,永兴路八十一万五千,秦凤路一百三十八万五千,内熙河路五十三万七千,永兴军遣官买钞,岁支转运司钱十万缗,买西盐钞,又用市易务赊请法,募人赊钞变易,或民间钞多而滞,则送解池毁之。」诏从其请。正史删修实录,或只用正史。
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李师中卒。王安石言师中悉心奉公,畏法勤事,虽见识不高,然近臣如此者至少,谓宜赙之加等,上以为然。此据十七日录,不知如何赙师中也。
上论唐太宗能受人犯颜谏争,王安石曰:「陛下亦能受人臣犯颜谏争,此臣所以敢言,不然,则臣岂敢忘明哲保身之义?唐太宗行义至不修,陛下修身乃与尧、舜无异,然陛下不能使髃臣皆忠直敢言者,分曲直、判功罪不如唐太宗故也。如程昉尽力于河北,与万三十贯修桥,乃用此钱修桥了更修廨宇、营房,即日掠房钱捌伯文;又置木植三万七千贯;所开闭河四处,除漳河、黄河外,尚有溉淤及退出田四万余顷,自秦以来水利之功,未有及此。以法论之,十顷合转一官,即昉虽转四十余官可也。乃并数处功与转一官,又令与韩宗师同放罪。只此一事,淤郄田四十顷,出郄田二万余顷,却以无罪令与韩宗师同放罪。陛下放宗师罪,已是屈法,更抑程昉,此是何政事?臣恐非但今日天下非之,书之简策,臣恐后世有以议圣德。」吕惠卿曰:「当时早是与程昉转得一官,只为盛陶强弹奏不已。」安石曰:「程昉有如此合转四十余官只得一官,更枉令放罪;盛陶前后欺罔非一,迹状分明,乃令与堂除差遣,不知圣心思此事以为允当否?陛下常以为欺罔事难得分明,分明即可行法。如陶前后欺罔,窃料圣鉴洞照万物之情,必亦不以盛陶欺罔为不分明。」上笑曰:「台官只有罪绌,无赏,近日都无人可作。」安石曰:「正论则惧见猜嫌,邪说又中书须争曲直,陛下亦未必从,此所以难也。不知唐太宗时,人亦怕作言事官否。」闰四月八日,盛陶乞出,可考。韩宗师论程昉,在七年正月末【二三】。
丙午,诏自今知谏院令缀两省班。时同知谏院范百禄缀两省班,御史台止之,百禄上言:「谋其政,必在其位。今之修起居注,行起居舍人、起居郎之事;直舍人院,行中书舍人之事;同知谏院,行司谏、正言之事。本朝两省官不必正员,苟行其事,必立其班,所以明分职而励官守也。今修起居注、直舍人院则缀两省,同知谏院则绌而不与,望诏有司裁为定式。」故有是诏。
丁未,诏先帝潜邸渐营一寺,岁给度牒三百,为土木之费,候七年取旨罢给。
赐大理寺丞欧阳发进士出身。发,修之子,以三司使章惇荐其有史学,乞特加奖擢,寘之文馆,故有是命。上因问修所为五代史如何,王安石曰:「臣方读数册,其文辞多不合义理。」上曰:「责以义,则修止于如此:每卷后论说皆称呜呼,是事事皆可嗟叹也。」新本自「上因问修」以下并削去。
诏罢太原等监。依罢河南、河北监牧指挥【二四】,应河东监牧令、提举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蔡确,河北监牧令、都大提举黄御河、同管勾外都水监丞程昉专切了当。四日,蔡确同昉废罢。七年二月四日,废东平监。今年九月二十五日当并考。
知河州、集贤校理鲜于师中言,州界有可兴水利处至多,乞转委权钤辖、引进副使李浩审度兴修。从之。
戊申,诏京西路募教阅忠果十指挥,各以五百人为额,唐、邓州各三指挥。
又诏武臣已有试换文资法,自今不许臣僚举换。
中书上解盐通商地分县镇寨城条约,诏颁之。
诏五路缘边通判,委中书不拘资序选差。
己酉,大理寺丞张景温提举出卖解盐,请给行移视诸路提举常平官。五月十一日,相度占地淤田。司马光记闻:旧制,河南、河北,曹、濮以西,秦凤以东,皆食解盐,益、梓、利、夔四路皆食井盐,河东食土盐,其余皆食海盐。自仁宗时,解盐通商,官不复榷。熙宁中,市易司始榷开封、曹、濮等处及利、益二路【二五】,官自运解盐卖之,其利、益井盐,候官无解盐即听自卖。九年,有殿中丞张景温建议请榷河中、陕、解、同、华五州,官自卖盐,增重其价。民不肯买,乃课民日买官盐,随其贫富作业为多少之差;有卖私盐,听民告讦,重给赏钱,以犯人家财充赏;官盐食之不尽,留经宿,重同私盐法。于是民间骚怨【二六】。盐钞旧法,每席六缗,至是二缗有余,商不入粟,边储失备,朝廷疑之,乃诏陕西东路转运使皮公弼入议其事。公弼极陈其不便,有旨令与三司议之,三司使沈括以向附介甫意,言景温法可行,今不可改,不敢尽言其非,虽不能夺公弼,而更为别札,称:「据景温申,官卖盐岁获二十余万缗,今通商则失此利,再取旨。」上复令公弼议之,公弼条陈实无利,于是罢开封河中等州、益利等路卖盐,独曹、濮等数州行景温法,益、利卖解盐。七年八月二十一日,沈括对语云云可考。按:司马记闻考按有不合处。张景温以八年四月提举卖盐,非九年也;官卖盐,据九年二月十七日并四月二十八日申请,不但河中、陕、解、同、华五州也;沈括以八年十月为三司使,十年七月罢,王安石以八年二月癸未复相,九年十月丙午罢,自九年十月至八年二月,并不见罢开封诸县及河中等处卖盐,九年二月二十八日,中书但请将唐、邓等二十处通商,其河中陕同华等州、府界诸县,仍官卖盐,至十年三月十六日,乃许府界十一县、河中陕同华界、河阳六州府通商,时安石已罢相,实录、会要亦不载,缘皮公弼建议也,更须详究之。若益、利解盐不许通商,则始于刘佐,事在九年四月;周尹乞罢官、运解盐、通两路盐禁,在九年十一月。
御史陈睦言:「方盛夏时,愿严敕诸道监司分行郡邑,察噃狱,决系囚。吏不足使治狱与辄苛禁亡罪、侵害善良,即按劾之。」
诏武臣遥郡刺史以上,尝历五路路分钤辖,不因体量;并有战功曾经转资,历路分都监以上差遣,不以官资,听陈乞外宫观。
是日,韩琦奏倚阁预买紬绢,赊买、借贷斛斗;倚阁税,今虽或七分熟,须五七年拖带送纳。王安石谓韩绛此不可行,绛曰:「民纳不得,须鴲□恤。」及进呈,安石曰:「近岁以来,方镇、监司争以□恤百姓为事,以希向朝廷指,仓库不足,则连乞朝廷应副。如预买紬绢,自祖宗以来,未尝倚阁,去年李稷乃乞行倚阁,朝廷因亦从之。若言灾伤,即祖宗以来,岂是都不曾值灾伤?又赊卖银绢,本因配买伤民,遂令供抵当,情愿赊买。韩琦执政十余年,固尝值灾伤【二七】,不知曾倚阁预买否?不知曾配卖银绢否?向时配卖,一户或陪钱数百贯,无灾伤倚阁指挥。今来取人情愿赊买,不知如何却须要五七年拖带送纳。」上欲下监司体量相度,安石曰:「近岁监司惟以媚民为事,却不斟酌有无。河北西路监司,乃李稷、□审礼、韩宗道,李稷固已擅倚阁预买【二八】,□审礼、韩宗道亦必不肯违俗,但恐其过为□贷以媚民。今方镇意必不肯以用度不足故急民也,且□恤百姓,固是美名好事,人臣优为之。然如近岁,上下大小争以此为事,无复屯其膏者,恐国用不继,缓急却不免刻剥百姓尔。如去年体量放税,所失至多,但长侥幸,何名□恤!昔苏秦说齐厚葬以明孝,高宫室以明得意,用破弊齐。今方镇用心有如此者,陛下岂宜不察。」上曰:「韩琦用心可知,天时荐饥,乃其所愿也。前访以此事,乃云须改尽前所为,契丹自然无事。」安石曰:「琦再经大变,于朝廷可谓有功。陛下以礼遇之可也,若与之计国事,此所谓启宠纳侮。」上曰:「初亦不意琦用心如此。琦尝对使人云:『先帝,臣所立;陛下,先帝儿子,做得好,臣便面□,做得不好,臣亦负惭愧。』」因称郭子仪事,代宗以为忠顺。此段据王安石日录。论韩琦处当是托词,如陈瓘所言也,今具载之,更埙考详。四月十七日,安石已论放税,专斥冯京,可参照。
庚戌,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宝文阁待制、河东路察访使李承之知瀛州。承之辞不行,寻命为同髃牧使、判兵部、纠察在京刑狱。承之改命乃五月一日,今并书之。十二月二十四日,仍知延州。十年二月二十八日,复自延州为都检正。蔡承禧云云可考。
诏诸路近河北州县,令民输税于河北,以足定州军储;其借过税数,令市易司于本路籴还。初,市易司言:「被旨籴定州军储,数多,谷价以故增长,乞移大名、澶州、辅郡夏秋苗税往彼,以便般辇。」既下开封府、京东西路问地理远近,未报,而上批:「三月中,市易司奏乞移大名、澶州、辅郡夏秋苗税与本司见籴谷兑换,往逐处封桩,以便般辇,及免并买价高之患,至今并不与指挥,可检元札子进呈。」于是,中书计移近河北州县税数,可得十万余石,遂从其请。九月十二日,吕惠卿谓吕嘉问不能办此,可参考。
上批:「诏定州路,自春末至今阙雨,夏秋谷麦无望,其令知定州薛向躬祷北岳。」
壬子,召辅臣观麦于后苑。
修废营六为马军教场,隶殿前马军司。
诏:「闻永兴等路亢旱,其令转运司访名山灵祠【二九】,委长吏请祷。」
知岷州张守约请于古城西五里筑岷州城,诏听旨兴工。寻下高遵裕相度,遵裕请于旧城西白草平建筑,城围二千步,从之。
赐右羽林军大将军、秀州团练使世居死,翰林祗候刘育陵迟处死,试将作监主簿张靖腰斩;司天监学生秦彪、百姓李士宁杖脊,并湖南编管;大理评事王巩追两官勒停,知瀛州、祠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刘瑾落职,知明州,前翰林侍读学士、礼部侍郎滕甫落职,候服阕与知州。世居子孙贷死、除名、落属籍,隶开封府官舍监□,给衣食;妻女、子妇、孙女,并度为禁寺尼;兄弟并追两官勒停,伯叔兄弟之子,追一官,停参。刘育妻子分配广南,为军员奴婢。张靖父母妻,决杖,广南编管。大宗正司宗旦等劾罪以闻。世居并子令少、令喾名去「世」字、「令」,字孙五岁以上听所生母若乳母监□处鞠养,及五岁以上取旨。差御史台推直官【三○】监世居至普安院,缢杀之,中使冯宗道视瘗埋世居。育、靖并坐与李逢等结谋不轨,彪以星辰行度图与世居,士宁收钑龙刀及与世居饮,甫瑾与世居书简往还,巩见徐革言涉不顺而不告,皆特断也。徐革,五月十七日乃断。
先是,范百禄言徐禧论滕甫事过当。上谓王安石,滕甫不合移邓州,甫元无罪,因禧有言故移。安石曰:「甫移邓州,臣尚未至,不与此议。然甫奸慝小人,陛下若废弃之于田里,乃是陟降上合帝心。今令安抚一路,而妻弟谋反于部中,岂得无不觉察罪?且因妻弟反狱在其部,移与别路安抚,有何所苦于公议,有何不允?」上曰:「若明其平生罪状,废放可也,不当因此事害之。」安石曰:「移邓州安抚,害甫何事?」上又言:「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安石曰:「此固然,但恐以非道为道,以道为非道,即错处置事矣。」翼日,王珪、吕惠卿进呈滕甫乃徐禧未言以前,上令移之。上又言刘瑾与世居往还书简比甫更多,有不容居内之语。安石曰:「不容居内是何意,不知谓陛下不能容,或谓执政不能容,或谓简汰不容,皆不可知,亦未可深罪瑾也。」上曰:「然要不可令作帅。闻说瑾甚惧朝廷放弃。」安石曰:「宗室如此事,近世未有,瑾自宜恐惧。」吕惠卿又言:「王巩与韩绛亲戚,取下状三日不奏,王珪点检方奏,元状甚疑,韩知情后,勘得乃无罪。若使巩与臣及王安石亲戚,三日取下状不奏,因王珪点检方奏,即大涉嫌疑也。」上曰:「巩情不佳。」安石曰:「巩情亦无甚可恶。」上曰:「巩见徐革言世居似太祖,反劝令焚毁文书。」安石曰:「杜甫赠汉中王瑀诗云『齨须似太宗』,与此何异。令烧毁文书,文书若烧毁,即于法无罪。既与之交游,劝令避法禁,亦有何罪,罪止是不合入宫邸耳。」上问处置世居事,安石曰:「世居当行法,其妻及男女宜□贷,除属籍可也。今此一事,既重责监司,厚购告者,恐开后人诬告干赏,官司避罪,将有横被祸者。愿陛下自此深加省察。方今风俗,不惮枉杀人命,陷人家族以自营者甚觽。」上曰:「事诚不可偏重也。」及是,断狱如安石议。士宁初议免真决,韩绛力争之,遂依法【三一】。韩绛力争,据二十一日日录。
嘉王頵以尝奏刘育本府医药祗应待罪,诏答曰:「执伎贱工,取其方术,非缘观行之举,曷累知人之明,奚烦抗章至自分咎?可趋奏朝请如故。」
癸丑,太子中允、直集贤院、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张谔兼直舍人院、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初,议用谔代李承之,韩绛以为不可,曰:「谔与承之不足。」遂沮其以田募役事,王安石曰:「以田募役不便,臣自江宁以书与吕惠卿言之,不敢深言利害者,以在外,不欲极论朝政得失故也。不任事者既以形迹不敢极言在职者,又以争之为罪,即天下事何以得正理。」绛欲用沈括,安石曰:「沈括亦自与李承之有隙,如何可用?」上曰:「盍用吕嘉问?」绛曰:「嘉问亦资浅。」安石曰:「嘉问固无不可,然张谔岂可以与李承之不足,遂废不用。陛下向欲以田募役,臣再论奏,以为不便,亦尝与检正思量,恐更有理,臣见得不尽,承之所知也。承之建议以希合圣意,不顾利害之实,张谔亦知圣旨欲如此而力争,此正陛下所宜奖用。」上曰:「此非李承之独言,曾孝□深以为善。」惠卿曰:「臣初亦以为善,及行之,乃见其不便。而承之两月连行遣下州县【三二】,催促施行,又令分析,因而住滞。两月内方行遣,尚未到,便令分析住滞,臣乃疑其有意。」绛又言谔与承之有隙,承之必以为谔倾挤。上亦以为论事或出于好己胜【三三】,未必皆忠。安石曰:「若据理言事,乃疑其好胜,即须违理以从觽,不知于陛下何利?文王陟降庭止,恐陟降如此,非所谓直。」上乃令用谔。安石又请除谔直舍人院,上令且检例,惠卿又言冯京尤恶谔,安石曰:「闻京恶谔,以其正曾布罪故也。」绛又言谔无异人,且非端士。安石曰:「与李承之争募役事,又正曾布罪,二事皆违觽从理,即亦见谔非端士?」翼日,绛又言:「谔既资浅,又无劳暛,陛下尝言用曾布骤,故终反复。」安石曰:「用曾布骤,恐非朝廷之失。方以人望,人诚无以易之,又不见其罪,如何不使【三四】?及其作奸,自当辨曲直行法而已。自来任用,何可追咎。假令布实有劳能而未有罪,臣等岂可奏论以为布恐将来为邪,不可进用?陛下亦岂有以无状之罪,听臣等而废布?惟当案见劳而赏,案见恶而诛耳。如张谔,异时有显罪,臣与绛等自当奏治,如今无罪,即不可废斥。」绛又言向宗儒等资深于谔,安石曰:「修式独谔了却,陛下亦必知其吏文精密,其临职事又肯争议,不避执政,此所以宜进用在觽人先也。」绛言:「都检正但不奏事,与执政无异。」惠卿言:「李承之对臣等极不乐作帅,以此也。兼以臣自都检正执政,故人以检正为要路。」上曰:「拔擢自系朝廷,如王雩自说书作待制,朕自待雱别,他人说书岂可便要作待制!」
大理寺言,洪州断百姓周汝熊应坐徒而决杖,汝熊余罪会恩免,官吏失出徒罪,当劾。中书堂后官刘笃驳议【三五】,以谓律因罪人以致罪,罪人遇恩者,准罪人原法,议曰:「因罪人致罪,谓保证不实之类,洪州官吏因推罪人以致失出之罪,自合从原。缘法寺断例,官司出入人罪,不用因罪人以致罪之法,乞自今官司失出,许用此法。」审刑院、大理寺以谓失入人罪,即是官司误致罪于人,难用因罪人致罪之法,其失出人罪,宜如笃议。从之。
诏缘边主兵武臣遭父母丧,法不许解官,而丧须归葬者,听差厢军送至葬所,视迎送数减半,毋过百人。
河北西路提举常平仓司【三六】请于乞丐及流民中,视疲羸老幼疾病,廪给尽六月。从之。
甲寅,命中书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张谔、检正礼房公事向宗儒编修内诸司式,入内供奉官冯宗道管勾商量。先是,上与王安石言修式之便,且言合修处尚多,又谓能吏文者极少,安石曰:「陛下天纵,于吏文自精审,髃臣固难以仰望清光,臣亦每惧不能上副。」上曰:「吏文有条序,皆由卿造始。」安石言欲修内诸司式,宜使中人。上曰:「中人少知吏文者。」安石曰:「令中人与外官同修可也。」故有是命。
录韩王赵普四代孙希鲁为右班殿直,以普之后不及荫补,特录之。
上批:「罢耆户长、壮丁条例系何人修定?契勘进呈。」王安石以为此殆李承之谮张谔,故有此问,然上意亦素疑其未便。及进呈,上曰:「已令出钱免役,又却令保丁催税,失信于百姓。又保正只合令习兵,不可令贰事。」安石曰:「保丁、户长,皆出于百姓为之,今罢差户长充保丁催税,无向时勾追牙集科校之苦,而数年或十年以来方一次催税,催税不过二十余家,于人无所苦。若谓保丁只可令教阅,即周官什伍其民,有军旅,有田役,至于五沟、五涂、封植,民皆有职焉。若止令习兵,不可贰事,即不知余事令谁勾当。」上曰:「周公之法,因积至成王之时,非一代之力,今岂可遽如此。」安石曰:「先王作法,为趋省便,为趋烦扰?若趋省便,则至周公时极为省便,然尚不能独令习兵而无贰事,则今日欲止习兵,无贰事,恐不可得。」乃诏司农寺、条例司具应言废罢耆户长、壮丁利害,编写成册,纳禁中。罢耆户长、壮丁在十四日,编写进入乃二十四日指挥,后不知如何行遣。此据御集。
又诏京西两路转运司徱刷财赋羡余,乘时籴谷之可蓄者封桩。
又诏:「闻真定府界旱甚,其令孙固亲祷名山灵祠。」
乙卯,分遣辅臣祷雨。
诏西南蕃五姓蛮听五年一入贡,不愿至京,听就邕、宜州输贡物,给恩赏馆券【三七】,回赐钱物等遣之。时广南西路经略司言:「西南蕃龙、罗、方、石、张姓五族蕃部,或四年,或五年、七年一入贡,五蕃共遣九百六十人,张蕃七十人出邕州路,龙、罗、方、石等蕃八百九十人出宜州路,所贡惟毡、马、朱砂,往来馆券供给,并到阙见辞赐钱、绢、衫带,为钱二万四千余缗,而他费不在此。体访五蕃往来万里,颇惮艰苦,若令止邕、宜州赐以钱物,可免公私劳扰,且便远人。」故有是诏。
又诏知定州薛向具民兵可用出战人数以闻。
丁巳,岐王颢、嘉王頵言:「蒙遣中使赐臣等方团、玉带各一条,准合门告报,已着为朝仪,臣等乞宝藏于家,不敢服用。」不许。上命工琢玉带以赐颢等,固辞,不听。请加佩金鱼以别嫌,诏以玉鱼赐之。上尝与二王击球,戏赌玉带【三八】,頵曰:「臣若胜,不用玉带,只乞罢青苗、市易。」上不悦。鲜于绰载王汾所言:熙宁中,神宗一日在内禁与二王击球,戏赌玉带,頵曰【三九】:「臣若胜,不用玉带,只乞罢青苗、市易。」神宗色稍不悦。
诏:「昨南郊赦书,天下祠庙祈祷有应者,当议加礼,命诸路已奏到而至今尚未封崇,令礼院速详定以闻。」其后,三十余所并增爵秩。五月末三庙,六月二十九日三十庙,并加礼命,今并书之。
权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吕嘉问言:「近制检正官至员外郎许奏荐,缘检正官止是差遣,见行条例无不计资序奏荐者,乞于奏荐条删去检正官。」诏检正官转员外郎、通判以上资序者,许奏荐。五月十八日,韩绛乞罢相,与此合相参。
戊午,军器监请选差内外禁军、厢军或诸司役兵造军器。上批:「外处禁军,旧不抽赴京造作。」遂诏开封府界及诸路禁军不差,余从之。
杭州言:「盐官县自三月至是月,地产物如珠,可造饭,水产菜如菌,可为葅,饥民赖以充食。」
置河南府河清县钱监。
废秦州定边、绥远二寨为镇,隶陇州。
注 释
【一】知延州赵□「□」原作「高」。据本书卷二一九熙宁四年正月己酉条,以赵□权发遣延州;本书卷二五○熙宁七年二月辛未条,以赵□知延州;本书卷二七一熙宁八年十二月辛亥条,命赵□为安南道经略招讨使。是熙宁八年闰四月,赵□仍在知延州任上,此处「高」显为「□」之误,故改。
【二】此事附见当考原作「此事当见附考」,据阁本改。
【三】昌言等请权闭「昌」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补。
【四】一例阁折「折」原作「拆」,据阁本改。
【五】发运司奏乞展日闭口「闭」原作「开」,据阁本改。
【六】因从中挠其机事「从」原作「后」,据阁本、活字本改。
【七】各减二年磨勘「各」字原脱,据阁本补。
【八】髃牧制置使「使」字原脱,据琬琰集删存卷二□正宪公充墓志铭补。
【九】今萧禧别无商量「今」原作「令」,据阁本及上文改。
【一○】即取索牓子「取」字原脱,据阁本及上文补。
【一一】乃似萧禧令去「令」原作「今」,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二】催促回报「回」原作「国」,据下文改。
【一三】今不敢便凭括等奏请别修「便」原作「更」,据阁本改。
【一四】朝廷却尽取去也「取去」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五】以麦代给「麦」原作「来」,据阁本改。
【一六】五年九月召朴「年」原作「月」,据本书卷二三八熙宁五年九月戊辰条改。
【一七】并东山直北通流下至北关「东山」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一八】法未有保甲处本句费解,疑「法」字当在「保甲」下。
【一九】盐禁虽严「盐禁」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四之八乙正。
【二○】不如止以当月钞数立额「月」原作「用」,据同上书改。
【二一】两路实卖盐二百二十万下「二」字原作「一」,据阁本及上文改。
【二二】二百二十万缗上「二」字原作「一」,据上文及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改。
【二三】在七年正月末「在」原作「正」,据阁本改。
【二四】依罢河南河北监牧指挥「依」原作「举」,据阁本改。
【二五】始榷开封曹濮等处及利益二路「榷」原作「权」,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改。
【二六】民间骚怨「怨」上原衍「扰」字,据同上书删。
【二七】固尝值灾伤「固」原作「因」,据阁本改。
【二八】李稷固已擅倚阁预买「擅」原作「坛」,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九】名山灵祠「祠」原作「祀」,据阁本改。
【三○】御史台推直官「推直官」原作「直推官」,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一】遂依法「依」原作「衣」,据同上二本改。
【三二】而承之两月连行遣下州县「连」原作「运」,据阁本改。
【三三】上亦以为论事或出于好己胜「己胜」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三四】如何不使「使」原作「便」,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五】中书堂后官刘衮驳议「官」字原脱,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一刑法志补。
【三六】提举常平仓司「仓」原作「食」,据阁本改。
【三七】给恩赏馆券「馆」字原脱,据阁本及下文补。
【三八】戏赌玉带「赌」原作「睹」,据注文改。
【三九】頵曰「頵」下原衍「王」字,据正文删。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六十四
卷二百六十四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八年五月尽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