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 第 359 页/共 607 页
参知政事吕惠卿乞罢五日一赴讲筵,从之。
湖南转运司言潭、衡、邵、道州江水溢,坏官私庐舍。
癸未,知制诰、权发遣三司使章惇为权三司使。
知徐州、司勋郎中魏孝先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孝先尝得对,具论冯京挠正之状,故王安石以为可用,上亦谓:「孝先不可得,朝廷士大夫用心如此者殊少。」翌日,遂有此命。孝先以中书提点五房公事、主客郎中知徐州,乃七年七月二十二日戊午。
权提点河北东路刑狱、驾部员外郎范子渊,复为同管勾外都水监丞、都大提举疏浚黄河,避转运副使陈知俭亲也。知俭不知与子渊何亲。据墓志,知俭尝坐言浚河非是夺官,更须考详。
上批:「河东马军多而马不足,妨废教阅。人既未可顿减,遂不给马,则一路全阙兵,缓急小有边事,从何调发?兼今计所校,省钱粮不多,可且仍旧。」初,河东骑军有马万一千余匹,岁以番次戍边,余留内地,率十年一周。熙宁六年,议者谓官养马费廪食,多死损,始诏:「五路募义勇、保甲养马,户一匹,岁免折变缘纳钱六千五百。户愿养二匹者听。开封府界毋过二千匹,五路各毋过五千匹。」于是兵部请令河东养马,正军五千匹,义勇、保甲五千匹,共以万匹为额。时河东正军有马九千五百余匹,请罢支填,以义勇、保甲马补其阙数,候正军马不及五千匹,然后以官马支填。奏上,诏中书、枢密院比较利害以闻。枢密院以谓:「车骑武备,国之大计,不当专为一时省用而论废置,且官养一马岁为钱二十七千,民间养马纔免折变缘纳钱十四千四百,盖缘纳钱六千五百折米,计其价当为十四千四百也,余皆出于民,必非所愿,不免抑配,兼虑刍秣失节,或致损坏,又不善调习,缓急何以应用【一九】?况减军马五千匹【二○】,即异时须减就粮马军正数九千九百人,又于见支分数马减三千九百四十匹,不惟人情不便,缓急边防事宜何处取备?若朝廷且令官军、民兵两不废弛,训练经久,必有可用,但存诸军分数马外,渐令民间情愿养饲服习,不须指定五千匹数,于理似可。」与中书更问难往来,中书大指以为:「官养一马,以中价率之,岁为钱二十二千,募民养马,可省官刍秣及傔衣粮岁为钱八万余缗。且使入中刍豆之家,无所邀厚价。计熙宁五年、六年,官马死倍于保甲马,而保甲有马则可习骑战,平时可使袭逐盗贼,公私有利。」上从枢密院议而有是旨,中书不能夺。乃诏河东义勇、保甲养马,令转运司岁计所免折变缘纳实费钱,以三司钱拨还;河东马军听依旧支填,候教成义勇、保甲别取旨。六年义勇、保甲养马指挥,要见月日。兵志:八年,兵部请河东骑军五千,义勇、保甲五千,凡万匹为额。时河东正军有九千五百余匹,请罢给,以义勇、保甲马补其阙数,俟他日正军不及五千匹,然后以官马给之。奏上,诏中书、枢密院较利害以闻。枢密院以谓:「车骑武备,国之大计,不当为一时省用而论废置。且官养一马岁为钱二十七千,民养一马纔免折变缘纳钱六千五百,计其折价,当为钱十四千四百也,余皆出于民,必非所愿。兼虑刍秣失节,或不善调习,缓急无以应用。况减军马五千匹,即异时须减就粮马军正数九千九百人,其见支分数马又当减三千九百四十匹,不惟重扰于民,边防事宜何以取备?」与中书问难久之,王安石曰:「陛下欲训义勇、保甲令可用,故将以省募卒,□河东一路也。今又不令养马,则民兵无骑,民兵无骑则异时何以为用?且用募兵五千骑之费,可养义勇、保甲万骑,教成之后,精勇但有过于募兵,无不及焉。且官养一马,以中价率之,岁为钱二十二千,募民养马,可省官刍秣及傔衣粮岁为钱八万余缗。且使入中刍豆之家,无所邀厚利。计熙宁五年、六年,官马死倍于保甲马,而保甲有马则可习骑战,平时可使袭逐盗贼,公私有利。若欲且存骑军马额,即义勇、保甲养马可令三司出备,候一二年教义勇、保甲精熟,则马军别颁旨。」上从之。乃诏河东义、保养马,所免折变缘纳实费钱,以三司钱偿之;河东马军且仍旧,俟教义勇、保甲成,别取旨。自「王安石曰:『陛下欲训义勇』」至「别取旨」,本志并因日录。日录又曰:比扑河东义勇、保甲养马,密院检详,故落三司状,妄作比扑数,要作义勇养马所省不多【二一】,上曰:「密院兵房比扑得全不是。」然上欲且依旧令兵士养马,安石曰:「陛下欲训习义勇、保甲令可用,故将以省募卒,□河东一路也。今又不令保甲、义勇养马,即民兵无马,民兵无马则异时何以为用?且用募兵五千骑之费,可养义勇、保甲万骑,所养义勇、保甲与募兵之费又不同。义勇、保甲教成之后,精勇但有过于募兵,无不及焉。不知如何不令义勇、保甲养马?若欲且存骑兵马额,即义勇、保甲养马所费,可令三司出备,候一二年教得义勇、保甲精熟,即马军别取旨。」上曰:「好。」绍圣三年七月六日,张赴等云云可考。
权知开封府司录参军朱炎言:「奉诏在京免行钱,贫下户减万缗,已减百六十余行,依旧祗应。近有彩色等十三行愿复纳免行,欲听许。」从之,乃诏贫下户量减钱毋得过半。既而上批:「昨日依朱炎所请,于已放免行钱万缗,却令认纳五千缗。再详事理未便,可再取旨。」中书进呈,卒如炎所奏。
赐蕃官温必鲁扬家绢五百,温必鲁扬官至侍禁,河州战没,当得二子恩而无子,故赐之。
甲申,金部员外郎、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吕嘉问兼提举市易司。王安石言:「近京师大姓多止开质库,市易摧兼并之效,似可见方,当更修法制驱之,使就平理。」上曰:「均无贫固善,但此事难尔。」安石曰:「秦能兼六国,然不能制兼并,反为寡妇清筑台。盖自秦以来,未尝有摧制兼并之术,以至今日。臣以为苟能摧制兼并,理财则合与须与,不患无财。臣尝论廪饩当称事政,为此也。」后数日,□安持辞市易,上不许,安石曰:「臣与嘉问亲厚非有他,但与议市易而已。然其被诬,臣以亲厚之故已难为之辨明,况臣女貋,恐有事愈难为言,乞别选人。」上固不许。此据日录二十八日事。实录于甲申日书【二二】太常博士、秘阁校理陈睦兼监察御史,大理寺丞蔡承禧改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今移入四月三日,削此不着。
西京左藏库副使王昭序兼合门通事舍人。昭序自陈合门守职五十三年,老病,乞解点检合门簿书并提点承受,特迁之。
权三司使章惇乞复位牙司条例及差占军大将窠名。从之。
赐度僧牒五百,治保州东南缘边陆地为水田。从河北缘边安抚副使沈披请也。披又乞钱五万缗收息酬觇事人,诏赐万缗。
熙河路经略司言:「马衔山后锡丹族蕃部达克博,说谕赵醇忠及母、妻等来降,又诱洮州巴凌酋首居岷州城北,遂成蕃市。兼达克博志在效顺,家属亦有为鬼章杀害,乞补一近城下班行,充巴凌巡检,专管勾巴凌一带蕃商往来。」诏补达克博三班差使、巴凌巡检。
赠邵州团练使宗荩所生母、永和县太君皇甫氏永嘉郡太夫人。以上批「皇甫氏可以宗瑗母例赠郡夫人」故也。宗瑗例,当检。本纪于甲申日书:新作奉元历成,颁天下。按实录,乃是闰四月壬寅,今从实录。
丙戌,皇城使、忠州刺史、广南西路钤辖石鉴为卫尉少卿、直昭文馆、知宣州。鉴始换武职,至是自列愿还文资,上以其有功优迁。鉴先除广南东路钤辖,七年八月二日。未半岁,改西路。八年正月二十八日。上初欲委鉴团结、教阅诸洞保甲,以为朝廷差出,刘彝必忌之,就令彝委鉴。既而彝固不欲鉴来,乃言:「鉴,邕人,今钤辖本路非便,大抵溪洞人喜生事,以动朝廷取赏。」上谓王安石曰:「鉴不至此,然边人诚好生事。」安石曰:「能生事则亦能弭事,朝廷不知所以御之,则敢生事以取赏,朝廷知所以御之,使其造难则无所逃罪,弭难则有以取赏,何患其好生事也。」于是上复徙鉴东路。此月二十二日。鉴未知改命,而有是请,上从之。上与王安石论鉴事,乃此月十九日,后三日遂有宣州之命。鉴乞还文资,犹称广西钤辖,则固未知复徙广东。其有是请,必以刘彝不乐鉴故也。
司农寺乞遣官同发运司裁减□费,从之。上批:「提举在内修造所张茂则差出,张若水在假,修完内城可差见管勾宋用臣。」
丁亥,著作佐郎张琬同提举荆湖北路常平等事,太原府兵曹参军范镗为崇文院校书。琬、镗尝从王韶辟,至是韶言其材,召对,命之。
罢著作佐郎林旦勾当进奏院,以知通进银台司陈绎言「旦先任台官,坐言事不实降黜,乞别与差遣」故也。五月十六日,王安石云云可考。
都提举市易司贾昌衡等言:「金宝非衣食所资,但当禁其侈僭,若有糜坏,旧法致之以死,则论罪太重;募以厚赏,则为禁太密。今新敕止坐以销为饰者,则旧法已删改,其糜坏金银盖已无禁。然民尚循前法,未敢通用。已令本司造金银箔出卖。」上批:「市易务箔金宜罢出卖,已成者听于后苑作折换。」上又批:「市例钱,元条无税物,商人当纳与否?」旧舟□入京城,典吏并缘为奸,□取留难,而征算入官,十纔三四。于是,有司请计所□取数,减五六收之,以禄典史,而典史犯□取百钱以上,皆坐配法,征算入官,十收其八,皆缘有税物始收。至是,上疑无税物者亦收市例钱,故以问中书也。
赐熙河京钞二十万缗、河州十万缗。又以江南东路折斛钱二十万缗赐河北西路转运司,并收籴本。
诏杜常取熙河路经略安抚司去年随军、蕃部两库及帖助公使钱给用名件,与高遵裕密具当用及当裁损数以闻。以遵裕乞权罢永兴等处、熙州、通远军市易,且令经略司主之,及以去年市易茶场净利归经略司,如不可,即乞诏有司据本路一年合用钱数明支拨封桩故也。
戊子,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高公绘、高公纪并为合门通事舍人。
司农寺言,提点京西南路刑狱张复礼定修许州邓艾河不当,诏都水监丞刘璯相视以闻。又乞借度僧牒三千、紫衣敕千,许诸路衙前承买,酬折重难等第,从之。
河北察访使沈括、曾孝□上守城人数,诏依孝□所定,令军器监约防城分数器仗增倍计置。
己丑,上批:「教阅法及赏罚格,已面谕曾孝□修改大意,可付与,令取旨别行审定。差左藏库使夏元象同详定。」不知别审定何事,此或与二月十六日、五月九日阵图相关,更详之。
上批:「斩马刀局役人匠不少,所造皆兵刃。旧东、西作坊未迁日,有上禁军数百人设铺守宿。可差百人为两铺,以潜火为名,分地守宿。」先是,斩马刀局有杀作头、监官者,以其役苦,又禁军节级强被指射就役,非其情愿,故不胜忿而作难。王安石常与同列白上,以为宜稍□之。至是,佥为上言其事,上以不可,因此遽辍,亦且了矣。安石曰:「凡使人从事,须其情愿,乃可长久。」上曰:「若依市价,即费钱多,那得许钱给与?」安石曰:「饩廪称事,所以来百工。饩廪称事,来之则无强役之理。且以天下之财,给天下之用,苟知所以理之,何忧不足,而于此靳惜!若以京师雇直太重,则如信州等处铁极好,匠极工,向见所作器极精,而问得雇直至贱,何不下信州置造也。」此据日录四月十七日,今附见。安石前在相位时,亦屡言此,当检附。六年五月一日,始置斩马刀局。蔡承禧二章,附此年五月十七日。
诏特免河州进士梅惇等九人将来文解,以惇等自陈收复以来未沾恩,乞如熙州例故也。
诏妃嫔每三岁许奏乞同宗或异姓有服亲合入差遣一次。先是,妃嫔陈乞无定法,故立此制。志同。
诏沙苑监隶髃牧司,余八监及河南北两监牧司并废。以中书、枢密院言:「河南北十二监,自熙宁二年至五年,岁出马千六百四十匹,可给骑兵者二百六十四,余止堪给马铺。两监牧岁费及所占牧地约租钱总五十三万九千六百三十八缗,计所得马为钱三万六千四百九十六缗而已,得不称失。」故废之,以牧地租给市易务茶本钱外,余寄常平籍出息,以给售马之直。六年四月二十五日,文彦博、蔡挺云云。□冲卿、蔡子正等为枢密副使,上言请废河南北监牧司,文潞公为枢密使,以为不可。元厚之为翰林学士,与曾孝□受诏详定,厚之计其吏兵之禄及牧田可耕种,所以奏称两监岁费钱五十六万,所息之马,用三万缗可买。诏尽废天下马监,止留沙苑一监,选其马可充军用者悉送沙苑监,其次给传置,其次斥卖之,牧田听民租佃,尽令转运司输每岁所省五十三万缗于市易务。马既给诸军,则当给刍粟及傔衣粮,所费甚广;监马送沙苑止四千余匹,在道羸瘠死者殆半,国马尽于此矣。时熙宁八年冬也。此据司马光记闻,当考。兵志第六卷:六年四月二十五日,髃牧制置使文彦博言:「议者欲赋牧地与民而敛租课,散国马于编户而责孳息,不便。」乃诏元绛、蔡确比校利害上之。于是,中书、枢密院言:「河南北十二监,起熙宁二年至五年,岁出马千六百四十匹,可给骑兵者二百六十四,余止堪给邮传。而两监牧岁费及所占地租总五十三万九千六百三十余缗,而所出马为钱三万六千四百九十六缗而已。其九监马三万余匹,倘不更制,则日有死耗。」于是诏以沙苑监隶髃牧司【二三】,废八监,并两监牧司善马分隶诸监,余鬻之,收其租之入,以给市易茶本钱,余寓常平籍,取子钱以市马;马监兵五千,以为广固、保忠指挥,修完京城焉。初,欲废监牧,枢密院文彦博、□充固争,以为:「监牧不当废,若外敌旅拒,马不可买,则中国如何得马?恐法不善,但当变法【二四】。」王安石曰:「向令刘航变法初,人固知其无后效,非今而后可知也。密院委人立法牧养,诸司不得关预,行之一年,乃费五十三万缗,得三万贯。今欲变法,恐复如刘航。且今所校利害,止公家费省而已,民之利害,尚不备言。如马之害稼,田之废耕,此乃民之利害也。」上曰:「虽如此,牧马亦无补。」于是卒废之。按:废监牧实在八年四月二十八日,虽中书、密院奏称二年至五年,盖以五年马数比较耳。本志便于六年系此事,误也。既书六年卒废监牧,继书七年又废郓州东平监,以其地赋民,后遂废高阳、真定、太原、大名、定州五监,如东平故事。八年,以废监财充市易本钱外,以给熙河岁计。十二月云云,序事失次如此,今不取。绍圣三年七月六日,张赴等云云可考。
诏北京、澶定州封桩粮草,令三司月具已有、见阙数以闻。上批:「代州见与北人分界,而水峪地一事初未结绝。今韩缜奏已定日于西陉与萧素、梁颖相见。缘水峪地未了,恐不可隔越无序,可令依所降朝旨商量,候事毕日迤逦西去分画。」
先是,上批:「闻河北、河东上等户至今流移不绝,或缘与下户同保请常平钱谷,保内人近因乏食,多已逃散,惧将来独于户下催理,故一例迁避,宜令所在体量以闻。」时七年十一月丁酉也。是日,王安石以请诸路体量状进呈,惟磁、相州言有上户流移,多因灾伤阙食,或为分房减口,初不缘抱下户欠常平钱谷,余皆云无之。安石遂白上:「磁、相言上户有逃移,亦恐未实,缘其奏称或为分房减口,岂得谓之逃移?不知当时谁为陛下言此,何不明示姓名,令彼分析是何处有此事。」上曰:「忘记是谁言此。」安石曰:「彼既言之,必有事实。若有事实,即是州县监司合根究蔽欺;若无事实,即如此诬妄之人,存之何利!陛下欲明目达聪,则容长此辈,适足自蔽耳。」上曰:「如□中复,即已施行。」安石曰:「两制夺一官,何足以惩奸!天下事如煮羹,下一把火,又随下一杓水,即羹何由有熟时也。」神宗忧民至矣,而王安石所言乃如此,因具载之。移去年十一月三日上批附此,庶易观览也。□中复责官事,在今年二月七日,朱本于七年十一月三日削去,墨本签贴云体量到并无流移,系进呈讫,新本复存之。所谓「进呈讫」,即安石云云也。
注 释
【一】两朝誓书册内又有付刘忱等两书「付」原作「附」,据阁本及下文改。
【二】席又难于宾主「又」,下文李焘注引吕惠卿集及宋会要蕃夷二之二四作「尤」。
【三】且地接三州「州」原作「川」,据上引李焘注及宋会要蕃夷二之二五改。
【四】并在长连城六蕃岭之北「之北」原作「地」,据上引李焘注及治迹统类卷一六神宗朝议契丹地界改。
【五】即更不论有无照证「不论」二字原脱,据同上二书补。
【六】向西接古长城为界「长」下原衍「连」字,据同上二书删。
【七】上遣使者持报书示禧「报书」二字原脱,据上引治迹统类补。
【八】北朝所差官司「差」原作「奏」,据上下文改。
【九】今来圣旨只为两朝通好岁久「两朝」原作「两处」,据阁本及上文改。
【一○】雁门寨地分至北界遮虏军据上文,疑此下脱「十一里,今雁门寨至长连城约八九里,长连城至遮虏军」二十一字。
【一一】至欲当中独坐「至欲」原作「致于」,据正文改。
【一二】就改沟封「改」原作「往」,据阁本及正文改。
【一三】近又分置河北三十七将「七」原作「六」,据阁本及上文改。按:「七」,治迹统类卷一六神宗朝议契丹地界亦作「六」。
【一四】熙河路原作「西河路」,据阁本改。
【一五】今三司修建将毕「毕」原作「军」,据阁本改。
【一六】凡牧监岁牧马二百余匹下「牧」字原作「收」,据阁本改。
【一七】未及十个月「十」上原衍「反」字,据阁本删。
【一八】从之据文,疑此二字当在上文「犯人处死」句下。
【一九】缓急何以应用「缓」原作「缘」,据阁本改。
【二○】况减军马五千匹「军马」二字原倒,据文改。下同。
【二一】要作义勇养马所省不多「省」原作「费」,据阁本改。
【二二】实录于甲申日书「书」原作「旧」,据上文改。
【二三】于是诏以沙苑监隶髃牧司「沙」字原脱,据上文补。
【二四】但当变法「法」原作「去」,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六十三
卷二百六十三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八年闰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三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八年(乙卯,1075)
全 文
闰四月壬辰朔,司农寺言:「提举秦凤等路常平司状,泾、原、渭三州推行保甲法,而民流移稍多,欲至五月人户归业,以次排定。」上批:「故岁泾、原灾伤至甚,宜俟今冬农隙编排。」
提举永兴军路常平等事章楶言:「鄜延路去年灾伤岁饥,知延州赵□【一】舍流民以空营,募壮者筑浚城壕,自秋及春,役二十二万九千八百余工,人不乏食,而城池皆葺于旧。」诏奖之。
癸巳,权三司使章惇言:「昨增吏禄,行河仓法,盖欲革绝私弊。今闻郄有以假借、典质之类为名,经隔月日方受财物者,宜为防禁。」诏行仓法人因职事以借便、质当为名受财者,告赏,刑名论如仓法。
诏河北、河东义勇、保甲候教成,令上番,以代近边巡检戍兵。从提举义勇、保甲曾孝□及司农寺、兵部请也。朱本以此并附三月十四日,今仍别出之。
司农寺言:「隶本寺钱物帐状,乞令属官分路依三司判官点检签书,置籍揭贴。常见州县收支见在之数,其钩考赏罚约束依三司帐司法。又乞以诸镇买扑酒税人代衙前为镇将。」并从之。
诏:「五路义勇、保甲,每三五州差在京有职事官一员兼提举:知制诰沈括大名府、澶恩州;提点在京仓草场沈希颜真定府、深赵州;开封府推官蹇周辅邢、洺、相州;中书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吕嘉问定祁保州、永宁安肃广信顺安军;检正礼房公事向宗儒瀛冀雄莫州、保定军,曾伉绛、隰州;检正吏房公事蒲宗孟滨棣德博州;度支判官杨景略沧霸州、干宁信安永静军;都水监丞刘璯潞泽州、威胜军;枢密院检详兵房文字刘奉世太原府、忻州、平定军,张修岚石州、火山宁化保德岢岚军;检详刑房文字杜纮晋、汾州;直舍人院李定怀、卫、磁州。定免,以户部判官丁执礼代之。各举选人班行一员勾当公事,听不以时差出或亲巡按。中书、枢密院具条约以闻。」初,王安石请合义勇于司农,上曰:「司农事多,如府界俵常平违法尚检察不及,若兼兵部,则力有所不给,须别置官。」故有是命。沈括自志云:「朝廷新伍民兵,河北、河东、陕西得劲卒百万,谓之保甲,河北三十余万先集。诏于从官中择二人分领,拟复周八柱国法,使从官中领,不以属帅府,岁一出按之。括受命提举河北西路保甲。」此事附见,当考【二】。
甲午,龙图阁待制、兼枢密都承旨曾孝□兼判兵部,判兵部顾临、马珫并罢。上既不欲令司农兼兵部,王安石言:「人材彼善于此则有之。若判兵部马珫虽专,必不如张谔,令判司农谔兼兵部可也。」上曰:「马珫必不堪,须议换易,欲令沈括及孝□判兵部。」安石言:「沈括壬人,而义勇、保甲独臣创议,今既判兵部,即中书不预。此兵事,固宜非中书所知,然陛下择主判须得一敢与密院争曲直者,即不须令中书预其事。沈括使河北,阴沮坏新法,有所希合事甚觽,若令主判,恐义勇、保甲法难立。」上曰:「此大事,须中、密同管,罢沈括可也。」安石因言沈括壬人,不可亲近。书畏孔壬,『难壬人』,以为『难壬人』,然后『蛮夷率服』者,壬人所怀利害与人主所图利害不同。人主计利害不审,又为壬人所敝,则多失计,多失计,此蛮夷所以旅拒也。天下事有疑而难明之处,陛下意有偏而不悟之时,以偏而不悟之意决疑而难明之事,而壬人内怀奸利之心,奖成陛下失计,此危殆之道也。」上以为然,称括材能以为可惜。安石曰:「如吕诲之徒,必不能荧惑陛下;如括者,乃所谓可畏难者也。陛下试以害政之事,示欲必行,而与括谋之,括必尝试陛下,若谓必欲如此,括必向陛下所欲为奸矣。果如此,陛下岂得不畏难乎?」安石又言:「小人所怀利害与陛下所图利害不同,不可不察。如文彦博,岂是奋不顾身以抗契丹者,而实激怒陛下与契丹争细故,乃欲起事以挠熙河而已,陛下安可与此辈谋事,言国家之利!」上遂不用括,并罢珫及临,专以兵部委孝□。
诏:「张琬奏乞移河州军马驻熙州,熙州军马驻通远军,缓急追呼策应,以省极边粮草。其令熙河路经略司速相度施行。」
又诏根究自置军器监以来施行措置事,有何实效及有无失计置事,及熙宁五年后开封府界逐县保甲呈试武艺酬奖以闻。上言军器监事不集,且言:「非偏喜说军器监,政为事都不集。」王安石曰:「陛下虽累宣谕军器监事不集,然未尝根究诣实,欲根究施行次第奏闻。」上乃令根究。五月十七日,上批:「比较军器监。」当考。
又诏判都水监宋昌言具析妄塞訾家口事。初,御史盛陶言汴河开两口非便,命昌言相度,遂塞訾家口。既而水势不调,屡开屡塞,最后费六十万工乃济漕运,论者归罪于闭訾家口故也。先是,王安石欲令侯叔献籴淤田麦,上疑叔献虚诞,曰:「叔献向论訾家口,以为万世不易之口,既而不然。」安石曰:「此非叔献虚诞,盖有作奸坏訾家口者。」上令根究,故昌言有是命。安石初主不闭汴口之议甚力,冯京独不以为然。安石罢相数月,昌言等请权闭【三】,而侯叔献请勿闭,其后卒使昌言闭之。寻以汴水绝流,更命程昉开拨,时七年十一月己亥也。叔献素与昌言不协,及安石复相,叔献因谮昌言附会冯京,变易安石在相府时所行事,安石怒。会汴水复绝流,叔献屡言由昌言塞訾家口所致,于是遣叔献复通訾家口。昌言惧,求出,得知陕州。塞訾家口,宋昌言新、旧传自不同。司马光记此事亦参差不合,王安石所录又不可全信。今考按实录前后所书及昌言新传,别加删修,更须详究乃可。御集:熙宁六年六月十二日,手札:「汴水数日忽然大段减落,河中绝流,洼下处裁有一二尺。访闻下流公私舟船都不预知放水时日,重船首尾减剥下及,一例阁折【四】,损坏不少,复久留滞,人情不安。可令都水监应合于官司分析奏闻。」后提点府界□审礼等言:「检视舟船,初无损坏者。」六年十一月一日,手札:「权判将作监范子奇奏乞不闭汴口,发运司奏乞展日闭口【五】,中书门下奏欲令未闭塞,相度申中书。」御批:「不闭口可与不可相度,宜进呈取旨。」诏今冬不闭汴口。实录:七年四月二十六日,前提举河阴辇运、屯田郎中王珫迁一官,虞部员外郎、勾当京西排岸司文彦璋减磨勘二年。珫等以都水监保明不闭汴口,堤岸无虞也。于是冯京曰:「昨王庠等以积凌败堤,各已停替,此不可不赏。臣终以不闭口为未安,每年虽减稍芟一二百万,然自汴口至泗州,用兵夫数亦不少,若苦寒一夕,凌排大积,如何施工?」吕惠卿曰:「若晚闭早开,似亦为便。」上曰:「子细更详与体问,若藏得清汴,即为万世之利。」七年八月二十日,同判都水监宋昌言李立之、丞王令图言:「汴口己生新滩,秋冬之交,必稍退背,乞权闭汴口,使水涸,增修堤岸、斗门毕,再相度。」同判都水监侯叔献、丞刘璯乞不闭汴口,于孔固斗门下权作截河堰,使水入斗门,侯修堤岸毕即开堰。诏如叔献等所请。七年八月二十九日,侍御史知杂事张琥言:「侯叔献乞不闭汴口,创筑横堤,并置稍继,修旧斗门,疏泄水势还河。万一深冬冰塞斗门,滀水冲溢新堰,大则都城可虞,小则沿汴居民被害,虽省一二十万物料,增置稍继所费亦自不少。乞依旧闭塞汴口。」不报。七年十一月五日,上批:「汴水依前阻绝,可差程昉火急前去开拨,早令通快。」十一月九日,昉坐被旨相度河事而不亲往,罚铜。八年闰四月三日,诏判都水监宋昌言具析妄塞訾家口事。初,盛陶言汴河开两口非便,命昌言相度,遂塞訾家口。既而水势不调,屡开屡塞,最后费六十万工乃济漕运,论者归罪于闭訾家口也。六月十六日丙午,判都水监李立之、丞王令图、主簿李甫、勾当公事陈佑甫各罚铜二十斤,立之出知陕州;前判监、卫尉少卿、知陕州宋昌言,汴口官、都官郎中王珫,都官员外郎颜处恭,左藏库副使刘文应各降一官,改昌言知丹州,并坐闭訾家口不当也。昌言附传,墨本云:李立之、王令图闭訾家口不当,昌言与之争,不得,乞罢都水,知陕州,坐不以闻,夺一官知丹州。朱本云:李立之、王令图议闭訾家口及请冬不闭汴口,昌言与之争,不能得,乞罢都水,知陕州,至郡,坐前议,夺一官,知丹州。正传云:侯叔献议开訾家口,冬不闭汴口,昌言争不能得,罢知陕州。已而会其费至六十万,复贬秩移丹州。八年四月二十八日日录云:欲令侯叔献籴淤田麦,上疑叔献虚诞,向论訾家口,以为万世不易之口也。余曰:「非叔献虚诞,有自来作奸坏訾家口者。」上令根究。闰四月三日日录:前此上言侯叔献虚诞,以訾家口为万世之利,诚可长用,但李立之等作奸闭塞,上令根究。至是,根究宋昌言不合闭口事状甚明,此乃冯京使其如此,以余尝奏訾家口可常用故也。盛陶因索水涨,乃云不合汴河开两口。今检到水历,方是时汴水乃减四寸,索水乃添六尺。陶又言尝溢岸。勘会是岁乃无溢岸。云不合开两口,乃自来多开两口。上曰:「宋昌言闭口不当,一岁凡八次开闭汴口,非特枉费人工物料,又汴水不通,阻滞纲运甚觽。」余曰:「陶前奏以淤田故两日水浅靠阁,损破舟船甚多,京师惶扰,及勘会得并无一船靠损。及此八度开闭口,劳弊公私,舟船皆不通,乃无言,何也!」上曰:「不干盛陶,却是薛向。」余曰:「向奏,臣所不知。盛陶即有札子降在中书,不知薛向为近臣,如此诬罔圣听,合行法否?诬罔如此而不治,不知于义理何所当。」上但笑。六月十六日录:进呈闭訾家口官,余请以汴口及宋昌言为一等,夺一官;李立之等为一等,赎铜。上曰:「却是刘璯说此事。」余曰:「诚如此,兼璯前开訾家口有功,欲以功免此一罚。」上曰:「好。」更令余勘会侯叔献劳绩取旨。叔献乃与璯同救得訾家口者也。上又令李立之与郡,珪言昌言专受指去相度,宜更重。余曰:「见王珫言昌言明说得执政意指须要闭,珫屡争不得。」上曰:「既如此,不奏乃依违,何名守官?」余曰:「此所以欲与昌言同罚,然昌言诚当更重。」上乃令与昌言一郡,余曰:「李立之即令替昌言知陕府。」上曰:「好。」司马光记闻云:祖宗以来,汴口每岁随河势向背改易,不常其处,于春首发数州夫治之。应舜臣上言:「汴口得便利处可岁岁常用,何必屡易公私劳费?盖汴口官吏欲岁兴夫役,以为已利耳。今訾家口在孤□岭下,最当河流之冲,水必不至乏绝,自今请常用之,勿复更易,或水小则为辅渠于下流以益之,大则开诸斗门以泄之。」介甫善其议而从之,擢舜臣权三司判官。后数岁,介甫出江宁,会汴水大涨,京师忧惧,朝廷命判都水监少卿宋昌言往视之。昌言曰:「政府请塞訾家口,独流辅渠。」韩子华、吕吉甫皆许之。时监丞侯叔献适在外,不预议。昌言至汴口,牒问提举汴口官王珫等二口水势,珫等报言訾家口水三分,辅渠水七分,昌言遂奏塞訾家口,朝廷从之。叔献素与昌言不协,及介甫再入相,叔献谮昌言附会韩、吕塞訾家口,故变易相公在政府所行事,介甫怒,昌言惧,求出,得知陕州。会熙宁八年夏,河背新口,汴水绝,叔献屡上言由昌言塞訾家口所致,朝廷命叔献开之。水既通流,于是昌言及王珫各降一官,昌言仍徙知丹州,都水监觽官各以赎论,叔献以功迁员外郎,判监李立之仍出知陕州,以叔献代之。立之未离京师,河背訾家口,汴水复绝,一如前日,朝廷更命叔献开之,亦不罪也。按:七年七月十六日,分命辅臣祈雨。二十七日,又祈雨。八月十一日,又以久旱祈雨。记闻称汴水大涨,恐不然,当是凌排冲溢堤岸耳。六月甲午,昌言等又责。闰四月三日甲午。
上谓辅臣曰:「萧禧才去,便无人论北事,须是大家恻怛忧边。」王安石曰:「此乃臣朝夕所愿望于陛下者。君倡臣和,若陛下不倡,臣何由自效?」又论及边籴,以为得一小官肯恻怛任事者便可委。安石曰:「去年吕嘉问计置河北边籴,李直躬即有论奏,吕嘉问又有分析,此两人宜有一人不直,不知陛下后来曾与不曾行法?」韩绛言:「臣不记得如何行遣。」吕惠卿曰:「已进呈讫。」安石曰:「如此等事曲直不分,功罪不明,此大臣所以莫肯恻怛,如何得小臣乃肯恻怛?」又议契丹事,安石曰:「卑而骄之,乃是欲致其来。如传闻契丹甚畏我讨伐,若彼变其常态,卑辞以交我,不知我所以遇之将如何?陛下虽未欲陵之,边臣必争献侵侮之计。今彼不然,故我不敢易彼。由是观之,我不可示彼以惮事之形,示以惮事之形,乃所以速寇也。」上曰:「彼必不肯已则如何?」安石曰:「譬如强盗在门,若不顾惜家赀,则当委之而去,若未肯委之而去,则但当抵敌而已,更有何商量?臣料契丹君臣有何智略,无足畏者。臣所畏者,契丹作难,则宜有受陛下委付与之抗者,方其与抗之时,乃有人献异议于中,陛下不能无惑,因从中挠其机事【六】,则安危成败深有可忧。何则?千钧之重,加铢两而移。两敌相对,是争千钧之重之时,陛下从中着力挠之,则非特加铢两之力而已,此乃臣所甚畏也。若临事无此,则自有人为陛下任此责者。」
乙未,枢密使、礼部尚书、同平章事陈升之罢为镇江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扬州,通略云:封秀国公。大敕列邝曹佾下,出入如二府仪。先是,升之以足疾,诏免前殿起居,郊祀许不预。累求罢,于是得请。
知桂州刘彝言,广源州刘纪帅乡兵三千侵略邕州,归化州侬智会率其子进安逆战有功。诏给智会俸钱,授进安西头供奉官,仍令经略司选差使臣,募峒丁于近便处札寨,以为声援。日给口食,如遇贼,每生擒一人、获一首级,依见行赏格外,更支绢十匹。初,彝奏曰:「智会能断绝交趾买夷马路,为邕州藩障,刘纪患其隔绝买马路,故与之战。」又曰:「智会亦不可保,使其两相对,互有胜负,皆朝廷之利。」上曰:「彝既言智会能绝交趾买马之路,为我藩障,而又以为胜负皆朝廷之利,何也?且人既归顺,为贼所攻,而两任其胜败,则附我者不为用,叛我者得志,可谓措置乖方矣。」王安石曰:「诚如圣谕,纵智会向化未纯,尤宜因此结纳,以坚其内附。且干德幼弱,若刘纪既破智会,乘胜并交趾,必为中国之患,宜于此时助智会,以牵制刘纪,使不暇谋交趾,乃中国之利。」上以为然,故有是命。是日,上又论王猛,曰:「苻坚亦英明,然一举事遂颠覆如此,何也?」安石曰:「王猛欲杀慕容垂,令以子奔,故见疑而不知,乃所以深托垂于苻坚也。」上曰:「猛可谓忠矣。」安石曰:「如此为忠,何补时事?人臣要当以道开发其君,使自悟而已。方其未悟,乃欲以计成事,及其不察,岂特辱身,亦以危国,此君子所以不贵。」
诏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蔡确同外都水监丞程昉废罢河北等马监以闻。「废罢」上疑脱「相度」字,更检别本。十六日罢太原等监,七年二月废东平监。
诏民户马死,旧不纳官处,并报官,直纳皮鳀。从军器监请也。
提举淤田司言去年淤田五千六百余顷,诏提举官减三年磨勘。将作监言修三司毕工,诏判监官、监修使臣,各减二年磨勘【七】,兵、匠、吏人赐银绢有差。
知河州鲜于师中乞以未募弓箭手地百顷为屯田,从之。
诏以荣州团练使赵思忠为秦州钤辖,不厘职,依熙州例供给存恤,教其诸子以中国文字。思忠七年十二月四日已为秦钤,不应再除。或去年实为熙钤,今乃改为秦钤也。其详具注七年十二月四日。
上患人莫肯悉心赴功,王安石曰:「陛下能尽见得人情,赏罚当其实,即人自悉心赴功。」上曰:「纵不尽见得,但得力亦可。」安石曰:「见得尽,即尽赴功;见得少,即少赴功;见得多,即多赴功;都不见,即无赴功者矣。假令见得尽,若不随以赏罚,即人亦不肯赴功。」上论宣王时无不自尽以奉其上,吕惠卿曰:「宣王时如此而已,未及文、武也。」安石曰:「宣王盛时乃能如此,及其用心差,则『我友敬矣,谗言其兴』。善人君子方念乱不暇,至念彼不迹,载起载行,则岂复有自尽奉上之事?此一人之事,而前后不同,如此用心当无差故也。」上曰:「宣王犹能终于考牧,后世亦岂易及。」安石曰:「宣王用吉甫征伐,则非张仲在内,吉甫无以成其功。诗称吉甫以能明哲保身,则宣王之德薄于先王,亦可知矣。」
丙申,枢密使□充兼髃牧制置使【八】,提举修军马敕。
真定府路安抚司言,禁山地若逐去居人,愈难防守,乞置北寨主簿及嘉佑镇巡检,差大使臣。从之。先是,沈括言缘边禁地内居民渐多,无繇讥察奸伪,乞禁人居。上下其议安抚司相度,而有是请。
知沅州谢麟言,招纳溪蛮古、诚等州峒二十三、户二千七百一十九、丁九千四百九十六,愿岁输课米。诏补知州杨光富右班殿直,杨昌进等五人三班奉职。
又诏雄州移牒涿州,沈括回谢,不可以审行商议为名。先是,契丹欲改括使名为审行商议,涿州已再牒雄州,又同日牒称括趁五月二十三日入见。上与辅臣谋之,王安石言:「彼诚有争心,则必不肯令括过界,候改得审行商议指挥,乃令括过界。今同日牒令过界,即其事非坚可知。设若彼要括商议,但答云:『受旨回谢,不合预商议。然南朝本自不欲争小故,务存大体,所以不较曲直,割地与北朝。今北朝却要审行商议,必是顾信义,不欲无名受地,但请遣泛使尽赍合照证文字来南朝理辨曲直,庶早得了当。』缘契丹习见朝廷惮其泛使,故每言难免往复。今明许其来,来有何伤?」上以为然。诏雄州牒涿州如安石言。既而复令进呈牒本,谓安石:「彼若果遣泛使来当如何?」安石曰:「彼以我为惮其泛使,今示以无所惮,彼或不遣;示以惮遣,则其来决矣。泛使于我何苦而惮其来也!」上曰:「来此偃蹇不去如何?」安石曰:「乡者萧禧来,陛下两开天章阁议事,又连遣使就商量地界,乃所以长其偃蹇。今若复遣泛使来,待彼说一句即答一句,若不说即勿语,或不肯去,即厚加馆饩节次,牒报契丹,彼亦无所发怒,何由使至交兵?然边探屡云契丹欲传国与耶律浚,浚好杀不更事,恐为其国干赏蹈利之臣所诱,或妄生边隙,不可不戒,宜早为之备。」上曰:「善。」令只依前牒指挥。安石曰:「前指挥雄州未得发牒,今令依前指挥。缘雄州机事从来不密,传闻契丹或有以窥我,谓宜少变前指挥,使不测所以,止住前牒之意。」乃改云候沈括过界数日即牒过。御集:「前日拟回涿州牒本,可且留再议。」乃闰四月十日也。是日,安石在病告,八日方进呈。此据日录。沈括有乙卯入国奏请并别录,载使事颇详,当参考删修,今附注此。四月三日甲子,括等奏禀沿边处置边事与今来事体相妨事,乞详酌指挥等四项:「臣等今有合奏禀朝旨事件具下项。一,河东察访使李承之未回,并河东、河北、京东沿边官司或有处置边事,内有与今来朝廷遣臣等往彼及差官擗拨地界意理不同,郄致事体相妨别生事,欲乞赐详酌指挥。一,今来所理会地界图子,恐到北朝,尚有未晓地形界至与臣等理会,欲乞出示图子指说。一,臣等到北外,或有事节可以对彼当面理会,未审许与不许。一,北朝或别有商量,坚欲再差泛使,及欲与臣等同来赴阙,未审许与不许。」四月二十日辛巳,又奏:「申明于牒北界闻达萧禧密札内添入未完字数。枢密院奏:『据馆伴所申,寻备录第三次圣旨札子,请萧禧承领分位,翻译后却要退还。为阁中使臣到驿,请萧禧习朝辞仪。馆伴使到,寻已下阶守候国信使习仪,其萧禧只于厅上倚柱立地。屡遣人请唤,不肯下阶习仪,直至三更二点,却索归位。至次日,亦是坚拒未肯习朝辞仪。间蒙朝廷降到圣旨札子:「已差沈括等充国信使,往北朝面陈分画地界事理。今萧禧别无商量,如要朝辞,即取索牓子,或欲且留,即丰厚管待。」牒与禧,方始下牓子,乞朝辞,中闻。本院检会前两次所降并今来文字,萧禧虽各曾将分位翻译抄录,虑回归不尽闻达,及萧禧赉回国书中,虽已略述大指,又虑北朝不知得本朝边臣久来凭用照证地界文字,及萧素等昨来自住留滞,并萧禧在此逐次降去圣旨文字,不肯承受朝辞因依,欲令沈括等将朝廷数次札与馆伴所文字等事,候到北朝,备录与馆伴所,一一闻达。右中书、枢密院同奉圣旨依奏,札与沈括等。今连逐次文字,共三道札,沈侍读等候回日缴纳枢密院。』熙宁八年四月十三日,右臣等准枢密院札子,令沈括等将朝廷数次札与馆伴所文字等事,候到北朝,备录与馆伴所,一一闻达。臣等看详第四次圣旨、札子,内一节称萧禧次日亦是坚拒未肯习朝辞仪,间蒙朝廷降到圣旨札子:『已差沈括等充国信使、副,往北朝面陈分画地界事理,今萧禧别无商量【九】,如要朝辞,即取索牓子【一○】,或欲且留,即丰厚管待。』牒与禧,方始下牓子,乞朝辞。详此语势,是萧禧为见朝廷已令臣等往北朝面陈分画地界事理,更不与禧商量,方始朝辞。臣等到彼,恐北人须就臣等别要分画地界文字。臣等虽再三开陈,缘牒去札子内都不见次日因萧禧未肯承当第三次圣旨,乃令臣等往彼面陈,后来又不见因萧禧已受了文字,却改差臣等作回谢之意。北人必坚执牒内文意,至时难以口争。兼牒涿州文字内,亦只云萧禧已回,改差臣等充回谢使、副,亦不说为萧禧已受了擗拨地界圣旨文字,说别无商量,方始改差之意。臣等欲乞于上件缴奏札子内『亦是』字下,添入『要退还上件圣旨札子』九字,于『方始』字下,添入『受了圣旨』四字,所贵文理完备。」贴黄:「臣等近曾思虑,北人若言语礼意恭顺,即疆事已是了当,恐因牒与馆伴却有酬答,引起端绪,牵连理会不已。臣等累曾开陈,今蒙降指挥,令备录牒与,更再三奏请,其札子内郄不说次日犹互退回第三次圣旨,便言令臣等往彼面议。缘萧禧为见朝廷已差臣等往彼国面议,遂便起发,才起发即改作回谢,乃似萧禧令去【一一】,深虑北人别生词说。今来既是牒与,欲望许依前项奏陈,添入萧禧未肯承受第三次圣旨,乃令臣等往彼面议,后来萧禧已承恩受了圣旨,乃改臣等作回谢。如此则文意方完,遣使之名亦正,伏乞详察指挥。又北人若有上项词说,臣等虽子细说与当初为萧禧不肯承受第三次圣旨,乃差某官等来北朝商议,后来萧禧已受却圣旨,更无可商量,遂改臣等作回谢。缘今来牒去札子内却未有如此意度,窃虑北人只凭文字,不肯信臣等口说,坚执萧禧已收了第三次圣旨,只是未朝辞,朝廷更差臣等往彼面议分画地界事理,即显是第三次圣旨外,别有分画地界文字,若不修令意完,恐须坚有求索。今来臣等已是在路,无由面奏子细,须至再白委曲敷陈,伏望圣慈深赐详酌,特降指挥。」闰四月七日戊戌,又奏:「乞将四月二十九日辛卯密院札内一节分明札与雄州,令回牒北界事。检会近准北界涿州牒雄州,称西陉寨、黄嵬山、天池子一带尚有占据,及言无可商议,缘久来并系当界地分,元初被南界将自变量十兵觽强来占夺,若是此起不再商量定夺了当,已后终须难绝往复。即日却称改差沈括等充回谢国信使、副,必虑相次到阙,别有推故,不肯商议,转致迟延,仰燕京留守司指挥涿州赍牒雄州,疾速闻达指挥。已差国信使、副,候到阙日,准前圣旨审行商议。其北界又于四月二十七日及二十九日两次移牒雄州,催促回报【一二】。其二十九日牒内,仍称本来牒到国信使、副今月二十一日到北京,公文内依前改充回谢国信使、副。臣等虽准四月二十九日枢密院札,奉圣旨令沈括等如北朝说及黄嵬山等处地界未系擗拨,更要商量,则答以南朝本为二国通好年深,不欲以疆场细故有伤事体,故有此分画,若北朝犹以为言,必是不欲无名受地,须归理会。如此亦甚好。然某差来回谢,其它商量,断不敢与闻,但请北朝别差横使,仍尽赍着实文据,往南朝逐一理会,所贵速得了当。臣等详认北界累行公文,必定须要见雄州回报如何,方令臣等过界。今有下项短见,谨具奏闻如后。一,若雄州不与回报,或虽有回报,内称只是回谢,更无可商量,即恐北人未肯令臣等依例过界,臣等必直在雄州等候,万一迟留大段日久,至时须有处置,若令只在边上伺候,又缘卒无期程,下面如何收结,却回阙将来如何了当,预有定论,恐日复一日,渐成蹭蹬,难为回改。一,若回报北界云已令臣等商议,又缘疆界已定,要无可商量;既言商量,北人必须要果决言语,臣等若执旧说,则北人必云圣旨今来商量,臣却只执旧说,即是与圣旨不同;若只以今来圣旨问答,又恐疑是臣等推托迁延之语,亦不依应得商议二字,必谓臣等藏惜恩旨,以为己功,必致多方邀索。右谨具如前。臣等看详代州地界,若只以萧禧带去文字下可移改,则恐更难令审行商议;若不与回报,或言更无商量,又恐不纳使人。今来涿州牒称准北朝圣旨,恐于事理须着回报。除朝廷别有处置自听朝旨外,若只依萧禧带去事理,欲乞将四月二十九日枢密院札子内但请北朝别遣横使,仍尽赍着实文据,至南朝理会,所贵速得了当一节,分明札与雄州,令回报北界,亦恐无妨。虽然所受圣旨令臣等如北朝说及黄嵬大山等处地界未系擗拨,更要商量,方今说与上项言语,缘今来北界十月内三次牒来理会,日后只有更深,必无不说及之理。备如臣等过界方说,即与牒去事理无异,但免致界首邀难往复。若下面不免回改,即恐愈伤事体,费力收拾。伏望朝廷审赐详酌,早降指挥。」贴黄:「臣等今来有此短见,盖为到边上所遇事理,正与本职相关,须合委曲陈述奏请,伏望朝廷详察。又臣等近到雄州,体访得北人巡马界口铺之类,多般生事,虽未必实欲作过,窃虑旷日持久,事绪转多,彼此收摄不得,别致争竞,伏乞早察事机,深赐详处。又北人逐次来牒,雄州各实时奏闻,臣等恐因近降到圣旨文字,请计会臣等看详,若事理全备,即更且迁延回牒,等候臣等此状回降朝旨施行,乞早赐指挥。」按括等此奏,则元差括等报聘,令往北朝面陈分画地界事理,盖未曾以回谢为名,及萧禧辞,乃改称回谢,不知初以何名入衔。实录于三月二十一日癸丑即云差沈括回谢,似非事实,今不敢便凭括等奏请别修【一三】,姑附注此,更须详考。别录又载:杨益戒云:「地界未了,侍读、馆使必须别带得南朝圣旨来,此起须要了当。今是圣旨宣问,不可阴藏。况前来文字,尽言差来审行商议,兼令将带照证文字来北朝理辨,今来必须带得照据文字来。」括答云:「南朝元差审行商议,后来改作回谢,累有公文关报北朝。照据文字元曾承受得,后来改回谢后,朝廷却尽取去也【一四】。」其详具注在六月二十二日壬子。
又诏三司,具未置熙河路买马场以前,买马钱物岁支若干,于何官司出办,自用茶博买后如何封桩,申中书取旨。后不见如何指挥。
上批:「河东近多□贼,动成髃觽,可专令经略、察访司精加体量。都同巡检内有疲懦不得力者,速于监当人内选择,权对换。勾当讫以闻。」此据御集。
知邓州、翰林侍读学士滕甫知润州。甫遭父丧,不果赴。
丁酉,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权判西京留司御史台司马光提举崇福宫。
诏试刑法人上七人差充法官,余循资堂除差遣,免试,其京朝官即比类推恩。
戊戌,知岷州张守约言:「蕃部纳土,当给茶彩,臣为其乏食,以麦代给【一五】,宜受专擅之罪。」诏释之。
己亥,上批:「闻赵州修城,役兵病者已六百六十余人,外方难得医药,虽董役官存恤备至,而实无补死者。可遣内侍赐夏药,及令翰林差医官乘驿往彼诊治,赐特支钱有差。」又批:「广南东路以瘴疠,近年数失监司,新转运判官宋球乞增差医学邢慥,宜许之。」
御史盛陶乞出,邓绾奏陶资性端谨,终始如一,乞甄擢。上目王安石及吕惠卿而笑,王珪曰:「惠卿适改云资性颇邪,终始如一。」安石曰:「绾为国司直,其言事如此,何止尸素而已。」上曰:「邓绾,两制犹之可也。如文彦博,任遇更重,乃举刘庠,屡陈谠论。要治此等事,不可胜治。」安石曰:「陛下欺髃臣,臣等须力争,以为害天下事故也。髃臣欺陛下,陛下岂宜容忍!」上曰:「无虐□独而畏高明,极难事。」安石曰:「天讨有罪,天叙有德。陛下非有私心,奉承天之所为而已,何难之有?且任之重,遇之厚,则责之尤宜厚。」韩绛曰:「房、杜有小过,必朝堂惶恐谢罪。」安石曰:「备位大臣,若有小过失,或在所容,如其欺罔,即无可容之理。」上曰:「如苏轼辈为朝廷所废,皆深知其欺,然奉使者回辄称荐。」安石曰:「奉使者称荐此辈,即为髃邪所悦,髃邪所悦则少谤议,少谤议则陛下以为奉使胜其任。若正言谠论,即为髃邪所恶,髃邪所恶则多谮愬,谮愬多则陛下安能不疑?又奉使一路,安能无小过失?因其过失上闻,考核有实,即无所逃其罪,此所以不敢不为邪,以免髃邪诬陷也。」陶寻出为签书随州判官。陶为随州签判,据陶本传。十四日王安石云云。
庚子,命龙图阁待制曾孝□兼权河北西路察访司事。沈括出使契丹故也。
壬寅,睦州司法参军练亨甫为崇文院校书。以御史中丞邓绾、知杂事张琥荐之。
知制诰沈括上熙宁奉元历。诏进括一官,司天监官吏进官、赐绢银有差。初,仁宗朝用崇天历。至治平初,司天监周琮改撰明天历行之,监生石道言未经测验,不可用,不听。至熙宁元年七月望,夜将旦,月食东方,与历不协,乃诏历官杂候星晷,更造新历。终五年冬,日行余分略具。会括提举司天监,言淮南人卫朴通历法,召朴至,五年九月召朴【一六】。言:「崇天历气后天,明天历朔后天。又明天历朔、望小余常多二刻半以上,盖创历时惟求朔积年数小,减过闰分使然,故求日月交食为疏。崇天历以熙宁元年交食,视明天为密,然但见朔法而已。以皇佑三年九月癸酉晷景与十二月甲辰参较,差一寸一分,半之,以日法除,得气后天五十三刻,其失皆在置元不当也。」诏朴改造,自以己学为之,视明天历朔减二刻。历成行之,赐朴钱百千。至绍圣初,又改历。元佑六年三月,吕大防上神宗实录,于此云行之至今,盖指元佑六年也。绍圣三年上神宗实录,则二年已用观天历矣。绍圣史官务改元佑,独漏此,今改「至今」作「至绍圣初,又改历。」九年正月二十七日甲申,沈括奏当参考。旧纪于四月甲申书颁历,今不取。
提点秦凤等路刑狱郑民宪言,于熙州南关以南开渠堰引洮水,并东山直北通流下至北关【一七】,并自通远军熟羊寨导渭河至军溉田,乞募夫开修。诏民宪相度,如可作陂,即募京西、江南陂匠以往。
诏增给雄州归信、容城两县弓手私马刍豆及七分。从缘边安抚司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