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经世文编 - 第 62 页/共 172 页

尝稽诸称古帝尧之德者曰。加志穷民矣。然必曰乃武乃文。称文王之德者曰。惠鲜鳏寡矣。然必曰文武维后。又稽诸诗称商高宗之中兴。乃曰、挞彼殷武。奋伐荆楚。称周宣王之中兴。乃曰、王奋厥武。如震如怒。至于瞻彼洛矣之诗。有曰、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韐有奭。以作六师。又曰、君子至止。韠琫有珌。君子万年。保其家室。又曰、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万年。保其家邦。此又周天子会诸侯于东都。以讲武事。而诸侯美天子之诗。然而一则曰万年保其家室。二则曰万年保其家邦。实以讲武事于平时。保邦于未危。制治于未乱。此三代所以为有道之长也。又稽诸汉书班固刑法志曰。洪范曰天子作民父母。为天下王。圣人取类以正名。而谓君为父母。明仁爱德让。王道之本也。爱待敬而不败。德须威而久立。故制礼以崇敬。作刑以明威也。书云天秩有礼。天讨有罪。故圣人因天秩而制五礼。因天讨而作五刑。大刑用甲兵。殷周以兵定天下矣。天下既定。戢藏干戈。教以文德。而犹立司马之官。设六军之众。诸侯封方百里。出兵车千乘。是谓千乘之国。天子畿方千里。出兵车万乘。是谓万乘之主。戎马车徒干戈素具。春振旅以搜。夏拔舍以苗。秋治兵以狝。冬大阅以狩。皆于农隙以讲事焉。周道衰。法度隳。至齐桓公任用管仲。作内政而寓军令焉。其教巳成。外攘夷狄。内尊天子。以安诸夏齐桓既没。晋文接之、亦先定其民。作比庐之法。二伯之后。寖至陵夷。至鲁成王作丘甲。哀公用田赋。搜狩治兵大阅之事。皆失其正。春秋书而讥之。以存王道。孔子伤焉。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此班固之言。大抵可考也。自夫兵农既分。周兵制之善大坏。汉初有南北军之制。而复有内兵外兵之分。厥后外兵不足御变而内兵亦疲于奔命矣唐有府兵之制。多因周隋之旧。然一变为彍骑。始于张说再变为方镇始于李林甫。按唐自募兵置彍骑府兵日益隳坏。自李林甫奏停折冲府上下鱼书是后府兵徒有官吏而巳。其彍骑之法。天宝以后。稍巳变废。应募者皆市井负贩无赖子弟。未尝习兵。时承平日久。议者多谓中国兵可销。于是民间挟兵器者有禁。子弟为武官。父兄摈而不齿。猛将精兵皆聚于西北边。中国无武备矣。安禄山因窥见禁兵寡弱。遂敢发所部众反于范阳。引兵而南。时百姓累世不识兵革。猝闻范阳兵起。远近震骇。所过州县望风瓦解。守令或开门出迎。或弃城窜匿。或为所擒戮。无敢拒之者此唐之武备可知也。又按宋自元丰而后。民兵日盛。募兵日衰。此法亦善其募兵阙额则收其廪给以为民兵教阅之费元佑以降。民兵亦衰。崇宁大观以来。蔡京用事。兵弊日滋。至于受逃亡。收配隶。犹恐不足。政和之后。久废搜补。军士死亡之余老病者徒费金谷。少徤者又多冗占。阶级既坏。纪律遂亡。靖康之初。召募益急。多市井亡赖。及操瓢行乞之人。固尝申抑招之令。明减克之罚。重末作之禁。严窜亡之罪。至于画一之诏。哀矜痛切。亦巳无及。此宋之武备可知也。至于元季盗贼竞起。谋国者多主招安之说。国朝诚意伯刘基有曰。今日无人主此议者治乱之□所争在此而巳劝天下之作乱者其招安之说乎非士师而杀人。谓之贼。非其财而取诸人。谓之盗。盗贼之诛。于法无宥。秦以苛政罔民。汉王入关。尽除之而约三章焉。杀人伤人及盗而巳。秦民果大悦归汉。汉卒有天下。由是观之岂非他禁可除而惟此三者不可除乎。天生民不能自治。于是乎立之君。付之以生杀之权。使之禁暴诛乱。抑顽恶而扶弱善也。暴不禁。乱不诛。顽恶者不抑。善者日弱以消。愚者化而从之。亦巳甚矣。故曰劝天下之作乱者。招安之说也。夫以武备修则中国强。中国强则夷狄衰而盗贼息矣。由是观之则修武备正所以安民而招安乃所以诲盗也昔孟轲氏告齐君曰、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今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良以胜残除暴。防患弭变。安民之大者耳。我 太祖高皇帝以武功戡乱。混一区宇。洞见古今之利病。定为经久之良法。内之所设。有锦衣等上十二卫以卫宫禁。有留守等四十八卫以卫京城。彼此相制也。外之所设。有留守以卫 陵寝。有护卫以卫封藩。有都司卫所以□省郡县。上下相维也。且锦衣等卫。但总于兵部而不隶于五府。其余内外卫分。皆隶于五府。而亦总于兵部。其于统重驭轻之中。而寓防微杜渐之意至矣太宗皇帝建都燕京仍立五府。增七十二卫。设五军神机三千三大营。都城之外。设大教场。操演武艺。又以河南山东中都大宁四都司官军。轮聚京师。岁教月练。无事足以壮国威。有警足以御外侮。又深得居重驭轻之宜矣。厥后天下承平。老兵宿将。日以凋谢兵务渐弛。至正统己巳之秋。北狄侮侵。兵威不振。遂至失律。几危 宗社。景泰初兵部尚书于谦因见三大营久不搜选。老弱参杂。难以应敌。乃于三大营中挑选精锐者分立十营团操定为团营。各设将领把总等官。又命内外文武大臣提督戎务。体统尊严。条教明肃。四方有警。遣之征讨。或用一营二营三营以次挨拨而行不用临期挑选其选剩不堪者。退回原营。谓之老家。天顺初年罢之。八年复置。成化初年又罢之。三年复置。后增为十二团营。布分益严。我武益张于时提督若太监汪直、保国公朱永、都御史王金戊等、皆闲于戎务。一有警报。朱永充大将。王金戊为提督。坐营官即充偏裨。各令所部官军征进。天兵一出。四方慑服。自是以后。继提督之任者皆膏粱世冑之将。不能督兵临阵。充坐营之官者。又多苟且备数。不闻熟闲韬略。因陋就简。垂四十年。而戎马日耗。营伍士卒。殷实者出钱包办。而其名徒存。贫难者饥寒困苦。而其形徒在。安能为国以捍御百战之虏哉。今虽欲选拨万人亦难之矣每遇有警欲拨一二万之兵。未免与各营通行挑选。欲再选拨一二万。恒以不足数为虑。是团营与老家何异哉。一清与臣等切尝有见于此。请 皇上修举团营。条陈六事上闻。节奉 圣旨、团营军务、系国家第一重事、近年十分废弛、朕意方欲命官整理、卿等所奏、深合事宜、依拟着实举行、钦此、今既踰年矣。而未能尽举行。以见实効者何也。提督文武大臣。未能协心体国故也。夫京师天下之本也。京师之兵以团营为重今辇毂之下。亲承圣谕教练者。而尚如此。况天下之广远者乎。是在乎得人而巳。然而张皇之。震迭之。其几实又在乎 皇上一人而巳矣。自古帝王用人。未尝借才于异代。其用武亦未尝专借兵于他方今自京师团营以外。卫所罗列天下。兵制具焉。大而廵抚次而兵备、各以得人为急。今更选廵抚兵备。亦既踰年矣、而亦未见振举实効者何也。议论太多。事每掣肘。更代不常。人无固志故也。夫武备夙修。各守疆土一方之兵自足以捍一方之患何至于借兵也以此知当今流寇宜各责地方官剿戢不宜举天下之兵讨之纵有大寇之作亦不过接境策应之而巳。夫借兵实生于不足兵不足实生于不练其为患有不可胜言者。且如正德年间。借边兵于京师。而边兵知京兵之不足。遂来大同军士杀逆之祸。借狼兵于江西。而狼兵知汉兵之不足。遂来田州蛮夷叛乱之祸。夫兵之不练。武备之不修。其在今日。诚非细故也。古人有言曰。猛虎所以百兽畏者。爪牙也。爪牙废则孤豚特犬。悉能为敌。斯言虽小。可以喻大。是则练兵正所以寝兵废兵而不练则兵之用无及矣今圣谕欲求武事常治之道。无他焉。惟在得人而巳。夫人才不同。有骁勇者。或不拘于小节。而曲谨小廉者。或非折冲御侮之才。惟在 皇上器使之而久任焉耳。苟以二卵而弃干城之将。昔所进。今日不知其亡、是宜人心之不固。武事之不竞也。臣愿 皇上念武备之修、为保邦之本、思得人之盛、为振武之由、除团营提督大臣、巳承简命、宜谕令协心布公、不可因循苟简、宜仍敕令兵部慎择坐营把总等官、及行廵抚官、各以所属地方。所知将领。奏带简用。如真有应敌之雄才者。尚宜略其小过。使之自新。以图后効。及有堪为总兵总制者。令在京三品以上官。及科道官奏举。不许各怀嫌忌。其才能卓异者。所举不嫌于同。 上请擢用。如此。则将领得人。士卒効用。由是修车马。备器械。以守则固。以攻则取。至于奏带冐功之徒。必加严禁。失机避难之徒。必从军法。则有功者劝。有罪者畏矣。臣又闻昔者武王克商、放马散牛、汉光武平陇蜀之后、不言兵事、此平定克复之君、念天下久劳、宜与民休息、若夫承平之世。民苦不知兵。使武事一槩废而不讲。仓卒有变。诚所谓驱市民而战。未有不望风瓦解者也又如正德年间。流贼刘六刘七作乱。所过地方无能遏御。卒至毒流数省。祸连数年。屠戮生灵。流血城埜。厥后败灭狼山。诚乃 上天厌乱。大风覆舟人实无如之何也仰惟 皇上英明迈古。实天作君师。为生民主。其所以戡祸乱。緌四方。乃文乃武。实上继尧文之德。而陋后世之君者也。圣谕谓文武之道不可偏废、但今武事。不但不修。而精熟通晓者亦鲜矣。夫虑文武之道。不可偏废。则所以为万全之计者。必无所不至矣。又承圣谕览会典中云、 天子亲统六师、具武弁服、告祭六纛等神、复令臣考求武弁之制。臣按大明集礼、武弁服凡讲武出征搜狩大射禡类宜社赏祖罚社纂严则服之。注云、金附蝉平巾帻。此武弁之制。常弁是也。周制以韎韦为弁。即诗所谓韎韐有。以作六师者。若头盔则谓之冑。即今之兠鍪。乃将卒所御之服。非武弁也。臣记忆去岁臣巳尝考明具奏矣。圣谕谓文武得人、奚必亲御、朕欲知其所以、此固明君劳于求贤、逸于得人、然亦讲武拳拳之盛心、所谓万年保其家室。万年保其家邦。即于斯而有在矣。臣又窃谓武备之修。以京师团营为急。根本之地既固。则号令四方。气当有百倍者矣。   重守令疏【重守令】   臣窃谓治天下之本在安民、安民在知人、天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其恶得人人而安之。所谓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者也。内外庶司百僚之布列。又恶得人人而知之、所谓知人则哲。惟帝其难者也。臣日夜思惟、求所以知人安民者。有至切要者焉。举而行之。其几只在 皇上一存念之间而巳。夫自秦分天下为郡县。至今守令为亲民之官。郡守之任尤重也。按汉宣帝以为太守吏民之本。数变易则下不安。民知其将久不可欺罔。乃服从其教化。每拜剌史守相。辄亲见问观其所由。退而考察。以质其言。常称曰。与我共治者。唯良二千石乎。是以汉世良吏于是为盛。称中兴焉。后汉亦重其任或以尚书令仆射出为郡守。锺离意黄香桓荣胡广是也。或自郡守入为三公。虞延第五伦桓虞鲍昱是也。唐太宗初理天下也。重亲民之任。疏郡守之名于屏风。俯仰视焉其人善恶之迹。皆着于名下。以备黜陟。是以州县无不率理。其责任郡守之重若是也。又汉刺史以六条按郡国。其一曰强宗豪右。田宅踰制以强凌弱。以众暴寡。其二曰、二千石不奉诏书。背公向私。侵渔百姓。聚敛为奸。其三曰、二千石不恤疑狱。风厉杀人。烦扰刻暴。剥截黎元。山倾石裂。妖祥讹言。其四曰、二千石选署不平。苟阿所爱。蔽贤宠顽。其五曰、二千石弟子。恃倚荣势。请托所监。其六曰、二千石违公损下。阿附豪强。通行货贿。唐德宗遣黜陟使廵行天下。以八计听吏治。曰视户口丰耗以稽抚字。视垦田盈缩以稽本末。视赋役厚薄以稽廉冐。视案籍繁简以稽听断。视囚狱盈虚以稽决滞。视奸滥有无以稽禁御。视选举众寡以稽风化。视学校兴废以稽教导。其责成郡守之备。又如是也。我 太祖高皇帝尝命吏部臣曰、古称任官惟贤、凡郡、得一贤守、县得一贤令、足以致治、如颍川有黄霸、中牟有鲁恭、何忧不治、又尝命吏部曰、考绩之法、所以旌别贤否、以示劝惩、今官员来朝、宜察其言行、考其功能、课其殿最、第为三等、称职而无过者为上、赐坐以宴、有过而称职者为中、宴而不坐、有过而不称职者为下、不预宴、叙立于门、宴者出、然后退。庶使有司有所激劝、 太宗皇帝谓吏部尚书蹇义等、及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瑛等曰、为国牧民、莫切于守令、守令贤、则一郡一邑之民有所恃、而不得其所者寡矣、如其不贤、当速去之、葢吏部选授之时、出一时仓卒、未能悉其才、必须考察所行、乃见贤否、其令廵按监察御史、及按察司凡府州县官、到任半岁之上者察其能否廉贪之实具奏、又谓吏部尚书蹇义等曰往者虑各处守令、未必能得人、故命御史分廵考察比闻御史至郡、但坐公馆、召诸生及庶人之役于官者询之、辄以为信、如此、何由得实、如入其境、田野辟、人民安、礼让兴、风教厚、境无盗贼、吏无奸欺、即守令贤能可知、无是数者即守令无所可取矣、且询言之弊非一端、人好恶不同、则毁誉亦异、若只凭在官数人之言、以定贤否、其君子中正自守、小人赂遗求誉、而即墨及阿之毁誉出矣、故孟子论取舍、必征诸国人、自今御史及按察司考察有司贤否、皆令具实迹以闻、 仁宗皇帝谓吏部尚书蹇义、兵部尚书李庆曰、庶官贤否、军民休戚之所系、唐太宗书剌史之名于屏、朝夕省览。闻其有善政、则各疏于下、故当时所用之人、皆思奋 致治斗米三钱、外户不闭、 宣宗皇帝朝罢、御右顺门、谓侍臣曰、郡县守令、所使安民者、若贤否混淆、无所激劝、则中才之士、皆将流而忘返、吏部以进退人才为职、亦未闻有所甄别、何也、因降敕申谕之、观此、则我国朝自 祖宗以来。郡守责任。未尝不重。责成未尝不备。其有殊能异功者。多有不次之擢。奈之何法作于上而格于下。谨于始而倦于终。近来因重内官而轻外任。至如郎中科道等官。一有知府之命。如同贬谪非惟人轻视之而自视亦轻甚矣由是要名者惟务善事上官。而不知民事之当理。图利者惟务克剥下民。而不知民穷之当恤。非惟人心不古。亦势使然也。宋儒周惇顺曰。天下势而巳矣。势轻重也。极重而不可反。识其重而亟反之可也。今欲反天下之势。以求天下之民安。惟在知守令之贤否而巳。然令多泛而难知守寡要而易择。守得其人。则令有所统贤者劝而不肖者无所容矣。今当朝觐之年、考察巳毕、宜敕令吏部、将南北直隶、及十三省各府知府职名、具列上闻、请通书于文华殿御屏、各以前项六条八计按责之、使之各尽其职、岁令廵按御史、及按察司官、按行考核、开具实迹以闻、下之吏部、吏部核实甄别等第疏名上请、有能全举其职者、于御屏职名之下、书上考、半举其职书中考、不能举职者书下考、三载之间。有下考能奋发举职者书之中。有中考能全举职者书之上。有怠于成功者上书之中。中书之下。三载俱下者黜之。果有九载俱上考者。受显擢。如副都御史布政使之属。六载俱上考者。受次擢。如佥都御史按察司使之属。三载俱上考者。加其品秩服色。间有政绩卓异者。特赐之玺书金帛。以旌奖之。继今以后、朝觐来朝、请因御屏上所书名第召之便殿、问以民间疾苦、及举行 圣祖旧典、锡之宴而第其等焉、是不惟得以亲考其实、且因以激劝之也、至于廵按按察司考核岁报之官、敕令务秉公勤、从实开具、其有因爱憎为毁誉、而堕其实者、着吏部都察院紏举罢黜、夫人之情孰不欲 上□知也。孰不欲显功名于天下也。 上不之知。功名不显于天下。则穷斯滥矣、 皇上书郡守之名于屏风。俯仰视之、如天鉴之在上。彼其行一善政也。必曰上之所知也。不敢不为善也。行一不善之政也。必曰上之所知也。不敢为不善也。如此。夫既可以安吾民又可以寓鼓舞人才之机矣。至于各知州知县等官。亦宜敕令吏部书之于屏、上中下考之分别。九载六载三载之考核。各如前例量其品秩而第升擢之、通着为令。以后非历州县者不得升科道部属非历郡守者不得升列卿。此最作养成就人才之实凡京官自五品以下。有未历外任者。许吏部亦量宜推补守令。以习知民事。如此则朝廷为亲民而重守令之官、而守令之官。知朝廷所重皆亲民矣。守令知所以亲民。则天下之民举安矣。   议处宗室【宗室】   臣伏承发示、与诸王书、咨议处宗室事宜、 皇上推赤心而欲尽亲亲之道、在诸王宜布公道而当遵亲亲之杀也、臣谨与礼官时议得亲王郡王镇辅奉国将军中尉之封、各以世数为之降杀、着在 祖训、圣制谓我 太祖高皇帝定制、朕与来者所当遵守也、臣等夫复何言、又圣制近年以来、室室之中、有花生子女甚多、混同妃匹所生者、我 祖宗不加深究、姑收入玉牒、又与之封爵、资其婚嫁、 皇上巳知之明、是宜处之当也、该部方议奏、自今以后、凡花生子女冠带婚嫁可省也、又议镇辅奉国将军中尉凡犯重罪、革为庶人、及曾发高墙放回者、其未革爵所生子女、止许请名、给与冠带养赡婚嫁、不许请封、其犯革爵后所生子女、止许请名、不许请养赡婚嫁、又议镇辅奉国将军而下、凡嫡子俱许请封、无嫡子方许以一庶子请封、其余止许请名、给以冠带养赡婚嫁、至奉国中尉、止许一子请封、其余止许请名、给以冠带养赡婚嫁可也、凡此皆可以节其末流、可行也但其所拟、俱为未定之词、合令为归一之奏、以俟圣断施行、兹奉圣制、与诸王共议自后凡朝廷皇子、自第二子皆封郡王、亲王第二子皆封镇国将军、余各减一等、臣等仰见圣明之意、裁节先自朝廷始、所宜诸王无不思服也、臣等伏思孔子有曰、尊其位、重其禄、同其好恶、所以劝亲亲也、夫亲王郡王以下爵封、 圣祖既有定制自后非获罪戾者、未尝减降、臣等窃恐皇上一旦行之、知者以为欲为等杀之宜、不知者反疑失亲睦之道、故臣等未敢愿 皇上遽行之也、无巳则臣等有一说焉、夫今日所虑宗室之繁衍者。非有他也。以天下财赋有限。供亿之不给耳。谨按大明官制、 太祖时、文武官员俱支全俸、自永乐元年、令在京文武官一品二品四分支米、六分支钞、三品四品、米钞中半兼支、五品六品、六分米、四分钞、七品八品、八外米、二分钞、每新钞二锭、折米一石、此正因官多而为之樽节也。今合无除礼部前议外、再着礼部奏除亲王照旧外、自郡王以下、镇辅奉国将军中尉凡全支俸米者、照依在京品官樽节之例米钞或四六、或中半折支、其见有米钞兼支者、亦量为逓减、存其爵封。以全亲睦之道。减其禄俸。以尊樽节之宜。如此则上不失 祖宗之旧制。下不失宗室之劝心。此臣等区区愚昧之见、报効之诚也、   先师孔子祀典或问【先师祀典】   或问孔子祀典、自有唐以来、称号定矣、子必愿 皇上正之者、何也、臣答曰、为尊孔子也、为人道大伦也圣人人伦之至也、孔子以德则师也、以位则臣也、大伦正而后孔子道尊、故曰尊孔子也、然非愚一人之见也、今昔诸儒之公论也、世之人徒知、以封王尊孔子。而实不知所以尊也。或曰孔子封号、 圣祖诏仍元旧也、臣答曰 圣祖初未尝为孔子作谥号也、仍元旧耳、按洪武三年诏曰、夫礼所以明神人、正名分、不可以僣差、历代忠臣烈士、依当时初封、以为实号后世溢美之称、皆与革去、其孔子善明先王之要道为天下师、以济后世、非有功于一方一时者可比、所有封爵、宜仍其旧、夫胡元祀神渎礼极矣。名之不正甚矣 圣祖一切革去独存孔子祀典者。实以孔子明先王之道。为天下师也曰为天下师。 圣祖实尊之以师也非以王号也 祖训凡传制遣官代祀历代帝王孔子庙。于帝王则直曰帝王。于孔子则直曰孔子。故凡祭祀遣命。俱称先师孔子。实未尝有以王号称之者也。夫孔子称文宣王。太公称武成王。实始于开元之制也。洪武二十年礼部奏请如前代故事、立武学、仍祀太公、建武成王庙、 圣祖曰、太公周之臣、封诸侯、若以王祀之、则与周天子并矣、加之非号、必不享也、太公之祀、止宜从祀帝王庙、遂命去王号、罢其旧庙、观此则孔子专庙祀之。实 圣祖尊之以师之故。其不王孔子之意亦自可见矣不然孔子道德虽非太公可拟。然以周天子视之。则皆臣子也。加以非号太公既必不享也。孔子又岂肯享哉。或曰追崇之礼其来尚矣、凡为人君者、皆追崇其祖父、孔子师也、独不可追崇乎、臣答曰、此国朝杨守陈之论也、其言曰、孔子道德教化之盛、贤尧舜而配天地、自生民以至于今、一人而巳、后世人君皆师之、则皆其弟子也、称为先师、固当矣、若追崇之典、必当臻乎极而后巳焉、周公制礼、追王其父祖、前未有也、师生之义、与父子之恩同、子可以追王其父、则生亦可以追王其师、况孔子又万世一人、后王实被罔极之恩者乎、噫斯言也、悖也甚矣、天子而追崇其父。周公之制也。弟子而追王其师。古有是制乎。信斯言也、成汤之于伊尹。学焉者也亦追崇伊尹可乎。或曰孔子有天德王道者也、追崇为王、奚为不可、臣答曰、孟轲氏曰、匹夫而有天下者、德必若舜禹、而又有天子荐之者、故仲尼不有天下、夫昔者尧荐舜于天矣、舜荐禹于天矣、故舜禹之有天下、天与之也、孔子之德、虽无愧于舜禹、而无天子荐之者、故不有天下、自夫唐玄宗加孔子以王号也、末世因之、若将使孔子有天下者也、以为尊孔子也、噫欺天甚矣、或曰、然则周惇颐以为万世无穷、王祀夫子、其言不足证乎、臣答曰、周惇颐曰、春秋正王道、明大法也、孔子为后世王者而修也、乱臣贼子、诛死者于前、所以惧生者于后也、宜乎万世无穷、王祀夫子、报德报功之无尽焉、夫王祀孔子、自唐宋未之有改也、惇颐之意、特主言孔子功德之隆、与万世报之无尽焉耳、夫岂既以孔子正王道、明大法也、而复以王祀为宜乎、读者不以辞害意可也或曰孔子王号、自唐宋至今、未之有改也、虽三尺童子、皆知所尊也、臣答曰、三尺童子、皆知所尊者。尊孔子以师也。非以王也。有人于此。列尧舜禹汤文武之像而祀之。其罹刑禁也必矣。孔子虽三尺童子。皆得以祀之。尊之以师故也。或曰塑像之说、果非礼乎、臣答曰、非礼也、诸儒巳论之详矣、又按国朝宋濂曰、不以古之礼祀孔子、是亵祀也、亵祀不敬、不敬则无福、开元之制、搏土而肖像焉、则失神而明之之义矣、或曰、孔子塑像、固非礼也、然仍元之旧、一旦毁之、忍乎、臣荅曰、以土梗为孔子也、为礼也、诚一旦不可毁也、以土梗非孔子也、非礼也、则不可不亟毁之矣、毁之所以尊孔子也、以全礼也、夫奚疑哉、或曰、塑像毁矣、无假于章服矣、然则笾豆乐舞之数、其仍旧可乎、一旦杀之、忍乎、臣荅曰、以笾豆乐舞之加、为尊孔子也。为礼也。诚一旦不忍杀之矣。以笾豆乐舞之加。非尊孔子也。非礼也。则不可不亟杀之矣。杀之所以尊孔子也。以全礼也。夫奚疑哉。或曰、祭用生者之禄、天子以天子之礼乐、祀其先师、夫奚不可、臣荅曰、祭用生者之禄。人子推之以事其父。则古礼也。弟子推之以事其师。则古礼未之有闻也。杞宋用天子礼乐。以祀其先。为二代王者后也。若鲁以周公之功。用天子礼乐。则非礼矣。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又谓爼豆之事、则尝闻之矣、然则八佾十二笾豆天子之礼乐也、孔子肯安然享之乎、或曰、庙仍以殿名、可乎、臣答曰、孔子学官之祭。本古弟子释奠先师之礼也。谓庙可也。非殿也。或曰、孔子祀典之正、将行之天下也、然则阙里也如之何、臣答曰、孔子之后、其传道者宜莫如子思也、昔鲁哀公诔孔子曰、尼父、子思作中庸、则直称曰仲尼、固未尝援之为孔子重也、曾子将死、起而易箦、责曾元曾申曰、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是不安用大夫之礼也孔子岂肯安享天子之礼乐乎。又子思曰、今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言天下一统也奚疑于阙里乎哉、或曰、圣明在上、凡诸祀典、诚不可不正也、无乃太速乎、臣答曰天地定位、日月阴阳、各止其所、礼仪有成典矣、夫孔子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实亦祀典之大者、不可不急正者也、非速也、宜也、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九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九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周立勋勒卣选辑   宋征舆辕文参阅   桂文襄公奏议一(疏)   桂蕚   疏   请正大礼疏   请罢非议以全大礼疏   应制条陈十事疏   请起用旧臣通壅蔽以安天下疏   申明官校赏格疏   论开浚河道疏   论振余财以足国恤民疏   请正大礼疏【大礼】   臣闻古替帝王、莫不以孝治天下、经曰、事父孝、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未闻有以非礼之礼夺父子之伦、而能事天地、主百神、有为于天下者也、仰惟 陛下遵 太祖高皇帝兄终弟及之训、奉 武宗毅皇帝遗诏付托之重、率见 九庙、则 陛下为 宪宗纯皇帝子孙。 孝宗敬皇帝之侄。 兴献帝之子。武宗之弟。伦叙当立。秩然不待文饰者矣。夫何 即位以来、尊崇之典未正、纯孝之心未伸、礼官失考典章、故遏绝 陛下纯孝之心、而强附末世不同之故事、纳 陛下于与为人后之非、而灭 武宗十有六年之统、泯遗诏禅授之旨、而夺 兴献帝不可夺之嫡宗、且使 兴国太后、处、 慈寿皇太后之间礼莫之尽、三纲顿废、非常之变也、且 孝宗有 武宗为之子。承统久矣。何为而为之立后乎。 武宗一统神器。不失尺寸。以付之 陛下。亦何忍不继其统乎。 陛下之心、必不能一日安者、而左右献纳、不闻有所陈列、何也、盖自进士张璁、主事霍韬上议、论者不察、指为媚上干进、飞语播腾、足以箝达礼者之口、故臣闻有为 陛下修书论辨于执政者矣、有为 陛下谋立论传之后世者矣、然终不敢以闻、岂皆不畏 陛下、不畏天命、不畏圣人之言、而独畏二三执政者与、臣以此惟后世强臣乘其君之闇弱、故有以黑为青、使人莫敢议其非者、今以 陛下之明圣、而容有若是哉、夫要君者无上、非圣人者无法、非孝者无亲、二三执政虽愚。而敢犯罔上之诛如是邪此言也于杨新都不为巳其之辞亦本意如此耳亦年老之人考于礼则昏又仓卒立论不能无失而达礼者不欲遽论其误。遂因循至今日尔。切念 陛下在 兴国太后之侧、触事兴情、慨 兴献帝弗祀三年矣、拊心出涕、不知其几、而臣子乃晏然自以为是、岂一体之义乎臣不知三公何以论道而卿大夫百执事何以将顺 陛下明明德于天下也故臣愿 陛下速发明诏以答天下之心必称情立文循名考实称 考宗曰皇伯考称 兴献帝曰皇考而别立庙于太内则所谓事天明矣正兴国太后之礼定为圣母之称则所谓事地察矣称 武宗以皇兄继其统而不泯其传焉则一改诏而天下万世之为父子君臣者定至于前说之谬则有不足辨者何也彼所执不过宋濮王议耳臣按宋臣范纯仁告英宗曰陛下昨受仁宗诏命亲许为仁宗子至于封爵悉用皇子故事与入继之主事体不同则宋臣之论亦自有别今 陛下奉 太祖高皇帝训入继大统果曾亲受 孝宗诏而为之子乎果曾亲许为孝宗子而封爵悉用皇子故事乎则 陛下非为人后而为入继之主也明矣然则尊 兴献帝为天子父尊 兴国太后为天子母所谓本诸身征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臣久欲以请近者复得见都御史席书吏部主事方献夫二臣之疏以为 陛下必惕然更改有无待臣之言者既而久不见报岂 陛下未之览耶抑二臣将上而中止耶臣故不敢爱死再申前说切惟非天子不议礼天下有道礼乐自天子出伏望 陛下奋然裁断将二臣之疏付之礼官如礼官自知其非则 陛下固当容之矣如复执前说果于遂非则当令臣等面质臣等所论果非天理人心甘当万死议者果出强附则其倨傲无礼亦已甚矣岂圣世所可容耶   请罢非议以全大礼疏【献皇入太庙】   伏见 陛下初因议礼格于羣议之非未遂尊亲之孝臣窃念一朝典章万代瞻仰所以不得己为 陛下一明其是非也今 大诏更颁名正言顺凡有人心靡不悦服盖决旷古不决之疑复累朝未复之典三代以还之主 陛下一人而已夫何光禄寺署丞何渊假议礼之名怀奸邪之术不忌罪死破坏典章请入 献皇帝神主于 太庙且妄为世室之拟臣闻仲尼有言孝子不顺情以危亲忠臣不兆奸以陷君如何渊之说诚所谓陷君者 陛下肯顺情而信之乎昔殷高宗祀享独丰于祢祖已犹以为言而况无故饰非生事。请入 献皇帝神主于 太庙。紊昭穆之次。乱统纪之常。岂 陛下之初心哉。又岂臣等之初议哉。记曰仁人不过乎物。孝子不过乎物。夫礼过犹不及。况何渊之言实礼所无非但为过之而巳此不忠于 陛下之大者也。礼官席书等责之当矣、夫是礼由汉以来、莫之能定、赖今日获明、臣窃谓 陛下初心之坚定者、实 上帝左右之也、曾谓能定千古之典、有不能朞月守之者乎、曾谓有自我作则、复容人破坏之者乎、 陛下刚明中正、必无是也、伏乞速 敕罢议、臣不胜愿望之至、   应制条陈十事疏【兴革利弊】   本年正月初五日、礼部传奉 圣旨、民间疾苦情状甚多、一时所开、或有未尽、则匹夫匹妇犹有不被其泽者、可令诸司各将利民事宜具本条陈、限正月二十日以前奏来者、大哉 皇言、真古帝王敬天恤民之实心也、切念臣职翰林、于国家机务、虽无关涉、而民事缓急、亦与讨论、况臣世出农家、幼承父训、习闻勤俭、服役孝友力田之事、比长忝与甲科、三仕县令、又尝亲历田野、督率子弟力耕乘以养父母者有年于兹矣、故迩者孝弟之议、用能偶合 皇心、而于闾里小民、亦甚知其疾苦、又赋性至愚、一切世味、都不通晓、惟军国之务、则不厌讲求、兹敢以 圣谕所及、谨条十事、内申圣敬广圣孝二事删去其八事皆查复 祖宗成法、以宽恤小民、其二事、则推明 皇上孝敬、以风化天下、各为或人问答之说、以尽其愚、盖一时之急、此其大者、若夫法穷而当变、变而后可通者、其说甚长、非一疏所能尽也、倘蒙 圣明矜其愚忠、于此数事、先赐采纳、其它未尽、更请次第陈之、此实臣平生愿効之心、所不敢欺隐者也、 一恤逋逃、臣按天下小民、历年拖欠钱粮、已经蠲免、而又重追者、嘉靖初年曾诏免民间租赋而有司奉行不善郑司勋论之详矣因州县有司畏忌稽缓之罪。先期虗报完数所误故又行查追。谓之逋租。宜一切蠲免。其已纳收头。捏作未征者。许小民首出。粮坐原收之人。追补小民下年该纳之数。若有纳过而产已变卖者。亦随产追给。又按天下小民为正德以来粮差重大。因避里甲。抛弃妻子。荒芜田土者。谓之逃民。必劝之归农宜预为量免六年分钱粮则小民始沽实惠矣、或曰、蠲逋租、固足以宽恤小民矣、兵粮不足、柰何不虑乎、臣曰是在省无用之有余补有用之不足而已今天下州县民壮。 祖宗所设。其供给不可少。其额不可废也。但在承平之际、徒为冗食而巳为今之宜。卫所告乏则折其费以资卫所。卫所不乏。则役其人以苏民困。此乃转无用为有用。兵农相资之道也。臣于治县之时。尝一行之。民皆称傻。举而措之。天下无二理也。是何兵粮不足之忧。而逋租之不可免乎。或曰免六年之租、则逃民来归、固足以劝农矣、然国必有数年之蓄、备不虞也、奈何不虑乎、臣曰田租免而逃民归则编户充而里甲众此尤得筭之多者也昔汉文帝唐太宗方草创之初。每预免民租。卒以收富强之効。今仍于会计之前。不肯预免。会计之后。奏荒者至。又不得不为免之。因之以赈济重之以盗贼。是所以招不虞也。恶在为备不虞乎。或曰、不识预免之法、可常继乎、臣曰、奚而其不可也、今淮安听拨余米之廒。若量发附近各省缺官支候及各关抽分等银。岁就淮安收买粮料。以补充正运。将沛然有余。何患其不继乎。 一除欺蔽、臣按今天下百司多守正德十六年诏书、以为能革冗食、遂致军民骚扰、有司掣肘、 皇上虽有宽恤之心、尽为所梗、合乞俱听奏改、其改不能尽者、亦许被害之人奏辨、然后欺蔽释而宽恤之实心始行矣。或曰十六年 登极之诏、庸可改乎、臣曰、此 诏非我 皇上所定也、乃某专权恊众而为之也、其弊之甚者、不听其辩而改之、虽欲宽恤而可得乎、今且以革冗食一事言之、其大害有四焉、正德十六年以前、边军、在内耗蠹行粮。乃冗食也。今既还边。则军士冗食巳革矣。乃某又将营伍之军与厨役之人。数不可免者。多方苛察。将空营役而革之。亟夺贫人之衣食。而京城小民为之骚然矣。夫营伍之军。厨役之人。随缺收补。苟得其良。又经保勘。因而用之在原籍者无起解之苦在京师者有衣食之资外安里甲。内集精强。民甚称便。恨不能使天下卫所皆然者也。而乃一旦以查革之故、追呼天下之里甲。而解补焉。州县小民又为之骚然矣。当时兵部知清军之弊。将卫所在伍有丁。而妄行册勾者治罪。时卫所有司不敢捏逃发册。遂罢遣清军御史矣。正德年间。此政最善。闾里之民至今追想。今乃以营伍空虗之故。复遣清军御史于天下。而州县有司又为之骚然矣。近者兵部尚书李金戊以军伍乏人。点集舍余以补之。是使世禄之家又骚然矣。至如先年写亦虎仙。被守臣诬其谋叛。已经朝审释放。夷情帖然。乃矫而杀之。顾一旦尽用其误事之人。致三年五月处决各夷火者。而八月土鲁番果以杀降为词。深入甘肃。沿边官民又骚然矣。其它如官店之赃。江彬之党、因纳其贿、而矫 诏不追其赃、使天下待罪之人。又骚然讼不平者、至今未已、凡此之类、欺蔽 皇上、五年于兹、而尚可以不改乎、 一严鼓禁、臣按登闻鼓投词即古设肺石以达穷民之制、其司鼓官即、古之朝士。职主通壅蔽而已。今乃不然、合乞严为禁约、不许听三法司原问官嘱托立案、则冤抑之民受宽恤之恩矣、或曰严司鼓之禁有说乎、臣曰、 国朝设登闻鼓、令匹夫匹妇皆得自尽、原问官不敢偏私、三法司不敢扶同、所以通壅蔽也、近者军民有犯。原问官恐其执辨。则预嘱司鼓官为之立案是登闻鼓之设本为通壅蔽今反为壅蔽之所矣军民冤抑无聊。有犯阙自刎。以致 皇上震惊。司鼓官乃不自反。顾请 皇上严门禁。拒告诉。杜冤抑之口。积怨愤之气。使匹夫匹妇。呌苦咒咀。声闻于天。以致凄风苦雨。水旱灾伤之变。此其大者也。今欲禁之无他焉。在我 皇上、然行此则小人得志而法司官惴惴矣特敕厂卫分投缉访、密记起数、逐日面奏、禁约司鼓官、再如前扶同立案不行者、治如邀截实封者律、则 太祖之法复行、何壅蔽之足患乎、 一复边粮、臣按盐商之纳边粮。自弘治以后。多准赴运司纳银。遂致边地不耕。廒仓尽废。军士被剥削之苦。商人被加价之累。灶户受抑勒之冤。其苦万状。六年以后、合乞查复 祖宗旧制、则沿边戍役之士、与上粮纳盐之人、均受宽恤之恩矣、或曰、今各边有盐运司年例之银。岂必就边劝农而后足国乎。臣曰、 国家大计不患无银患无粮料耳况边方地远。蜚挽不及尤当劝农者也。始为年例之银者。其无后乎。按汉法输粟于边者得以赎罪拜官岂中国之民能蜚挽至边哉特以边方买粟者众故农夫就边耕种者亦众耳此边方劝农之始。 国家令商人就边上粮。其意正以此也。我 朝自成化以前。未闻有解运司年例之银也。是时商人岁复一岁。相继在边买上粮料。以致耕者趋利。边地尽垦。上纳者不敢有折色之请收散者无以施剥削之奸。城堡仓廒。增至数万。弘治初、户部尚书某、因与盐商亲识、遂建议以为就边上料。价少而商人有远涉之虞。不若就运司纳银。价多而商人得易办之便。 朝廷误从、遂更旧法一时运司年例之银。初次纳折色时必有库藏充满之喜边储一两年内尚有余积亦不至骤贵充满太仓银库。举朝皆以为利不知坐是而少耕种之人。道路无买卖之积城堡为之不守。廒仓为之日倾。其年例之银。经历衙门。以至散及军士剥削十巳六七。而粮料之贵。数倍于旧。困苦边士四十年矣。而犹曰年例之银乎。或曰、何以久而不革也。成弘时边臣亦侵有请用折色□不止户部建议也葢本色难于侵渔折色易于充槖故耳臣曰边将利于侵渔运司利于卖引申外利于通贿故互相隐讳耳或曰如此则盐法亦为之坏乎。臣曰奚而不坏也。夫盐引在户部。则价有定规。盐引在运司。则价无常数。今运司之增引价也。非为广储蓄也。假其名以自为利耳。或曰。商人何以乐增引价而不辞也。臣曰、灶户有以偿之也。运司之盐。一引为一包。价如平数。则包小而轻。价如增数。则包大而重。近廵盐官及运司既报余银。又报余盐。将使商人改业灶户逃移。而盐法尽坏矣或曰何也。臣曰、商人增引价。利盐重也。今复割之以为余盐。灶户重包盐巳甚苦矣。今所割之盐。又不还灶户。边事废。盐场坏。可计日者也。或曰、如子言决不可不革矣。然革之有渐乎、可即革乎、臣曰、亦即革耳、失边粮目前之急。既移民壮之资助之矣。但 敕户部令六年以后。商人必上本色边粮实收到部。方付盐引。则亦不出三年。兵食举足。灶户商人均受其惠。岂但边方之利而巳乎。或曰一时边地犹未垦、耕者犹未多、商人转输粮料、得无远涉境外、有盗贼之虞乎。臣曰、边方转输之远。莫如甘肃。甘肃粮料。多由临巩。自临巩至甘肃。所在有兵、所宿有堡。严戒卫所。为之辅送。何远涉盗贼之有。 一革奸徒、臣按京城天下养济院。近所收养者多有光棍在院把持、合收养者被其阻绝无路、巳死亡者被其冐名顶支、合乞通行查革以着实老幼残疾人补之。则天下无告之民、永受宽恤之恩矣、或曰京畿流莩满途、 朝廷之泽、不能不究何也、臣曰、闻之京城父老云、 皇上之惠。若均及老幼残疾。宜无不足。收养者率有奸徒。收瞽目妇女能弹唱占卜者。出入势家。投作恩主。其权势大臣。亦利其通情纳贿。非有司所能禁治。夫收养者月有米。岁有布。及应领之期。巳死者常不下百数。奸徒率不除其名而冐领之有司清查。则势家为作张主。故惠不均而收养不遍耳。臣曰、有是乎、 皇上方勤求民隐、风宪官不以告乎、盖未之知耳、如使在京养济院、每遇给散米布、必令科道官各一员监之、又令厂卫缉访奸冐及张主之家、其在外者亦申令有司查革、则岂不能禁治、而岂有残废之人、独不得收养者乎、 天下旷土自多若开及堧地则尺寸皆收矣一开堧地、臣按京城及天下府州县堧地荒芜不种深为可惜。合乞立法收游手丁壮优养而开种之。则天下游手乞食者永受宽恤之恩矣。或曰、残疾老幼、固宜收养、壮年游手不务生业者、可尽收之、不治以法乎、臣曰、天下有游手之民。则亦有不耕之地。如京城之下。御河之内。及天下府州县沿城隙地。古所谓堧地也。弃而不种地有遗利。以是收游手之民。令土著者给养而督率之。授以耒耜畚锸。因责之以除粪秽。洁街衢。聚土涂。治潦水。埋弃尸。掩流胔。堧地所收。秸稿作贡。谷粟归民。古人生财之道。此固其一事也。汉武帝之末、海内虗耗、武帝罢兵息民、开种堧地、不出期月、国复富强况今天下府州县方晏安无事、 皇上若遣五城御史、刻日行之、始于京师、达之天下、将使海内无游手饥冻之人、初无难者而可束手听其游惰、不治以法乎、 一谨旷官、臣按今州县有司、能不扰民蠹政者、三年六年、合乞免其赴部考满、准令造册差吏至京考核黜陟、则庶乎官职不旷、而宽恤之政、可以责其成功矣、或曰、今日选用庶官、期于修政立事而巳今为郡县者、即皆九年、而朝觐之外、又有考满、是将六载旷官矣、欲行其志以收实效、不亦难乎、臣曰、三载考绩、古法也、解官赴部、启奔竞之俗、开贿赂之门、岂古法乎、必革此弊、使在任不旷其官、在部实考其册、兼察监临廵按等官、善无实迹、则虗荐者连坐、恶无实迹、则诬劾者反辜、及行黜陟、必鱼贯而进、有司以□任解职则除代者易至唯三年大朝因而留部及迁转常不能及时赴任葢因考成多而议论繁铨曹不能自为政而积虗积壅之弊至于不可胜言矣黜陟与举劾者、进退相关、务昭至公之道、去任与补任者文凭同案、必致交代之严、代者不至。升者不得行。以致钱粮讼狱升者不明则补者不受也宫室器用。补者之所受。即升者之所遗也。如此则官无旷。财无费。可永绝苟且之风。坐致精明之治。何患政不修。事不立乎。 一悯穷吏、臣按吏部因袭之弊、如吏役到部、罚班四月、其吏役册未到收听行查、贫吏为之甚苦、合乞尽革此例、凡吏役到部、免其罚班、吏役册未到、亦准暂拨其跟官办事、再免半年、当该俸粮、亦免六月、此所谓惠而不费者也、或曰、今在京吏役、或父办事而子为佣工、或夫办事而妻为乞丐、实多有之、亦可谓伤天地之和气矣、何以宽恤之乎、臣曰天下之人。奖之得所则为善。抑之失所。则为奸。如使吏部于吏役到日、即拨办。行查至日、如有过犯、大则收治、小则斥去、及办事之时更免半年容令十有八月、即得当该、其当该之时、亦革半年月俸、仍满三十六月、始得冠带、冠带之后、按季拨放、如此、则官省六月之粮而国用有余、吏省岁余之苦、而人皆自重、一令之出众美具焉、何为其不可处乎、   请起用旧臣通壅蔽以安天下疏【起用旧臣】   臣窃观今天下之势、西北之边事戒严、东南之蛮夷猾夏、皆以上下壅蔽所致、故兵不可息、兵不可息、则供亿不可无、供亿不可无、则农事又重废矣、况四方连遭水旱、旦夕之虞、所不可免、孔子云、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者、正不可不虑也、而司国计者。方务敛财而不知施。处本兵者。方欲耀武而不知戢。譬如血气俱瘁之人。本固虗嬴。而致疽疡。故下刮杀之药。以求其安。初不虑元气之澌尽也。岂深知标本之宜。缓急之势者乎。臣以为今东南如岑猛之乱但当申令各郡抚辑其民人。保固其封守。彼土之民居则被虗于所辖之酋长出则不能为冠于中州。不出数年。不争先奔命。必前徒倒戈何用辄调不戢之兵。枉残赤子之命乎。葢指新都也此则某启衅贪功广之抚按等官。承其风旨而为之也。今闻廵按御史某、发其误事之端、此正当责令承误踵讹之人、如姚镆者、解官回避、更令旧有誉望、如王守仁者、深入其地、以勘问之、则情不壅蔽、而东南之地、不足忧也、西北戎夷之患、则势颇猖獗、志甚不小、故城堡之修、军士之饬、尤不可不加意早处、然所乏钱粮、方议设法以取于民、甚非计之得也、夫兵部于天下缺官支候。有收而无查。太仆寺于天下备用马价。多入而少出。今日正当大发。以收各边之勇士。整各边之城堡。免征求于民间。使沿边军士。因招兵而益广衣食之资。沿边工匠。因修城而益优饩廪之养。易怨谤为讴歌。化疑梗为欣合。将如古王者之师。使居市者不止。耕者不变。此其时也。而谋国者多不及此。则有故焉。所指者彭公泽也夫始开哈密之衅者某也成某之误而求倾陷王琼者某也。失处事之宜。而致边令不行。盐法尽废者。某也。而曲为某遮蔽者某所树之人也。其掩覆之术。如环索端。以致边方之实事。竟不可知。而边方之所知。竟不得实。岂可又令行勘竟堕其术中乎。臣以为此直宜起用王琼以总制三边。则三边壅蔽尽辟。而西北之患亦不足忧也。但王琼才高意广。速谤招尤。王守仁矜饬军。功喜谈新学。士论所以多沮之者。然方 圣明锐志中兴。天下正在多事。岂可置此具经济大畧之人于无用地乎伏乞 圣明申敕兵部、尽发所藏、以权救一时边事之急、先使民情安堵、即特遣使臣、起取王琼王守仁而任用之、臣知命下之日、天下臣民、识与不识、莫不欢呼者矣此臣区区为天下一得之愚也、然如臣之请。必大发帑藏以招士。虽若甚费而其效使天下士农工商莫不竞劝异日无穷之利可计日而待。不如臣请。则必大括民财以供军。虽若不费。而其效使天下士农工商。莫不解体。异日不测之变。不旋踵而致也。惟 圣明深察焉。   申明官校赏格疏【官较赏格】   我 祖宗设立厂卫缉访事、欲其诘奸发伏、肃清辇毂之治、不独为捕盗一事而巳、故付之机密、以重其任、悬之升赏、以酬其劳、但困于因仍、舍难从易、缉事官较、止以捕盗贼、诘奸细为急、而不以察冤滥去贪暴为心。顾所捕之盗。乃或有被雠诬指虽官较不得遽知者。至请 旨考问。下之法司。则又以系奉 钦依人犯。往往论之未尽其词而巳死于非命矣合无今后缉事人员、访强窃盗贼、事有可疑者、俱许擒拿、周礼所谓相翔者。夜游者。横行径踰者。正其事也。真虗俱许捉获起数。及下法司。仍许其访察法司。有无故入故纵。至于狱情冤诬。官员贪酷。尤宜申令。不许回护避难。但得其的切事情。俱付推问。转行法司详允定罪。去一贪酷。解一冤滥。视捕盗事件。其功不翅百倍。宜一起准拟数起。一名准拟数名。定为赏格。以次叙用。如此则有赃官吏。不敢凭陵。而无罪小民。不致冤抑。既足以广 皇上好生之德。又足以严庶官守法之心。诚今日救时之急务也。   论开浚河道疏【京师河道】   近 皇上遣户工二部漕运等官、相视地方、欲自大通桥直达通州、将及月余、言人人殊、臣窃以为营度者未得其详、不敢不再请 皇上择之、臣闻大通桥河源。出自昌平州神山泉。南会一亩马眼二泉。绕出瓮山。复汇七里泺。即今之西湖。东入都城西水门。贯积水泽。即今之海子。又东至月桥入内府。南出都城东水门过大通桥。又东五十余里。至通州入白河。此河元郭守敬由古水道开浚。非自守敬创始。葢西山诸水。由皇城东出。每当山水泛涨。由此而泄。引之入白河以济漕运。故置闸以时启闭。初非为行舟设也。成化十二年、平江伯陈锐不察其故、建言修复、 宪宗皇帝命户部左侍郎翁世资、工部左侍郎王诏挑浚、仍浚西湖诸泉以益水势、可放运船千余、直抵大通桥下、既而水急岸狭。船不可泊。未几即耗。船退几不能全。遂不复行。正德七八年。亦尝挑浚。竟无成功。葢京师之地。西北高峻。自大通桥下视通州。势若建瓴。而强为之。且未免有害。非徒无益而巳。惟正阳门外东偏有古三里河一道。东有南泉寺。西有玉泉庵。至今基下俱有泉脉。由三里河绕出慈源寺八里庄五箕花园一带直抵张家湾。烟墩港。地势低下。故道俱存。冬夏水脉不竭。见今天坛北芦苇园草场九条巷其地下者俱河身也高者即旧马头明白易见不假经画。稍加修治。即可复也。但附近势家庄园。故成化六年、 茂虽尝建议而不敢尽言。但请置坝而巳。后亦竟沮不行。成化十二年、亦踏勘、而势家买通钦天监以为地居京师子午方位为说、不知三里河乃在都城巽巳、实非子午方也今若诚按此修浚则公私大船俱可直抵三里河不但便般剥而巳臣又窃以为运河之浚。有缓有急。方今所急。沛河为最。白河次之。三里又次之。合无先急沛河之工。次开白河之浅。以次及三里河以直达之京师。尤为得缓急之宜者。乞下臣议、令户工二部再求深识故典者熟计之   论振余财以足国恤民疏【查究马牛料草】   礼部题为振余财以足国恤民事、臣闻孟轲氏曰、无政事则财用不足、今各马牛羊等房仓场草料嬴缩不会、耗费掊克、难谓有政事矣、臣尝闻公卿耆旧人。人言同、遂以书问管仓尚书李瓒、瓒告曰、马牛羊岁虽有增。亦有死损。若加查究。所增固不能补所损也顾今遣官查点。止空受一总数手本。更不复究实数增者日滋损者不减前后相袭。关给草料。遂至不可胜计。复据瓒查得弘治十七年给事中许天锡曾着实查过一番。豆料顿减一十八万七百三十石四斗四升草束顿减三百四十七万九千九百七十束、自弘治十七年迄今又二十余年。若科道官亲诣各房清查。但照见在马牛羊数目关给草料。其巳死者即为开除。则一年山东河南北直隶百姓可省数十余万之费收贮在官。即可辏买水次支运之米。若下年免派。即可救各省灾伤之民。是乃推养马牛之余以济百姓。取虗数以为实用。足国恤民、并行不悖之道也、奉 圣谕责臣以大臣体国。有闻必献。故不敢不言。伏乞 敕下该部、查弘治十七年、例差官着实施行、令不得止受总数手本、如常虗应故事、则为益不少矣、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七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上木 周立勋勒卣选辑   宋征舆辕文参阅   桂文襄公奏议二(疏)   桂蕚   疏   请修复旧制以足国安民疏   修省十二事疏   密论四事   论田宁事宜   论免租及山西贼情疏   请革首功   论宣大二镇疏   请修复旧制以足国安民疏【均地均粮】   臣惟古之圣王、井地授民、而取之有制、后世井地不行、但能因时立法、以均取民之制、而巳、然亦非有仁爱之实心、而身亲民事之艰难者、莫之能为也、我 太祖高皇帝取民之制、经之以版图、理之以政事、至悉无遗憾矣、然法久废坠、人莫能知、遂至经理失宜、赋税偏重、而天下始困、乃者天启 皇上、忧劳小民不遑暇食、方欲斟酌时宜、以振举旧典、正臣下所当竭力赞襄者也、臣自筮仕以来、周游三县。与百姓同艰难者有年矣每愤井地不行、民巳无赖、而取民之制并不复修、以致贫富悬绝、将何以为民父母也、切尝考求其法、独行于所治之县、实得二三、远近之民、至今怀之、葢举纲张目、虽以之经理天下、实不外此、孔子云、先行其言而后从之、臣非敢凿空言之也、惟圣明择焉、条陈民事而三任县令善攻无不抒寓此亦妙于自托言精于致主之术一曰分豁灾伤田租、臣按天下田租、有定额。而凶荒不常。又不可不为之分豁也。但为国计者当忧国用不足。故 祖宗预储余米于淮安水次。而设都御史或侍郎一员专会计南直隶浙江江西湖广等处岁所收入多少。若各省可以通融。则通融处之。如不可通融。则拨淮安余米就廒支运以补足之。又或无处。则年终一至部会计。又查户部逐年所收。并各衙门余积之米。通计若干以为开豁天下灾伤之数 英宗皇帝以前此法尚未坏也正德九年、臣在丹徒县。因夏旱秋水为灾、不及分数、例不奏免、乃通融于丹阳淮安凤阳军民运收轻重之间。遂得夏麦秋粮足补本县。不敷之米数万余石。而军民咸便。当时该管上司。莫不惊怪。盖此法废久。故虽淮安提督漕运之官专司其事者亦不知也臣所以屡请、以各关所收钞钱、并南方各省所余缺官支候之银、或别作区处、如 英宗初年、行劝分之例、发淮安徐州济宁临清德州、沧州、但便水次有廒去处、趁熟收买米粟、以备四方灾伤分豁之数、则民困苏国用足、一举而两得也、今不知出此、臣见有司督逋不巳、而农民逃窜无方、以致有力者为盗、无力者流移、岁岁征讨、年年赈济、非惟不得田租以资国用、而公帑之费动经百万、且两失之矣、此分豁田租所以不可不急讲求者也、一曰分豁里甲官银、臣按户部正赋之外。礼工等部派办物料。如苏松浙江等处地方。以丁田科派者。虽甚艰难。尚有所据。如江西湖广等处。止论里甲科派。其有钱粮。近上人户。类有役占。反不与焉。所以穷民迯窜。闾里或空。故臣治丹徒时。尝为之区画。凡官中无碍余银。悉以起解。而不肯科派于民。逃民始归。乡官御史王济谓臣曰、里甲官银、民出旧矣、子何苦如此、臣曰、子为乡士大夫、所往还者、皆优免人户、所以充补优免者、率颠连无告之穷民耳、故非知县不知此苦也、是年分豁该县官银不下万有余两、继治武康五月、亦处置官银七百余两、后治成安、里甲官银。尽为除豁。致逃民止帚农。不下数千。即闾里渐实而差役有归矣、所谓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之明验也、然凡此必得其人乃能行之、欲天下莫不行此、则非画为定法、不可守也、臣考正统年间、工部侍郎周忱、于苏松地方、立有定法、至今不易、盖以一切差银、不分有无役占、随田征收、而里甲科派。无复充补优免人户之累。今若申明通行无不可者也、臣尝建言请减天下民壮之身钱、追天下之官之赃物、以资前项官银者、正以其法尚未立、故不得巳为救旹之急、若前法一定、则亦不出一二年、天下逃民、皆乐归原籍、而劝趍农桑之事矣、此分豁官银、不可不急讲求者也、夫二者既为除豁。则天下之民。皆力本农而不患于食不足矣。民食足。则不患于兵不强矣。兵既强。则不患于边境不静矣。此自本而末。一以贯之之道也。若不达乎此、则支东倾西、终未有善治之期也、此外则除治南北田土钱粮不均之患。又有不可以不讲者。如北方之土。有屯地社地之异。今直隶河南等处州县、以社分里甲、犹江西湖广等处州县、以村分里甲也、 祖宗朝、北方民少地多、迁山陕等处无田之民分屯其地。故又以屯分里甲。当时屯民新地。顷亩甚狭。社民田地。顷亩甚广。故屯地谓之小亩社地谓之广亩此北方之民。所甚怨于不均者也。南方之粮。有轻则重则之殊。天下之民。任土作贡。宜其科则如一。特以历朝因革。事体不同。故田土虽同而科则甚异又以天下各州县。皆有抄没之产。当时追收抄没籍册。即因民间所收客作田租为粮。谓之官粮。及转卖多年。无复辩验。致重粮人户尽逃。独累里甲包纳。此南方之民。所甚怨于不均者也。此则在大臣各平其心、一会议之、 皇上絜矩、之道、遍于天下矣、臣治湖州府武康县时、尝查成化年间、节该奏行田粮事例、官为一则、民为一则申府、巳而该府七州县巳行屡年、民甚便之、至今苏松常镇杭嘉六府各州县、又莫不欲取法于湖州府者、臣治直隶成安县时、尝查奏行事例、将屯社之地。均量顷亩。一其科差。行之一县。而该府八县莫不效之。至今北直隶河南山东附近各州县。又莫不欲取法于广平府者。然而终莫能使之尽如两县者。南北各郡。皆有官豪之家阻之故也。所以阻之者。北方官豪之家。欲得独享广亩之社地。不肯为狭地屯民分粮。南方官豪之家、欲得独出轻则之田粮。不肯为重则里甲均苦。所以一遇有志州县正官。必欲通行均则量地。势家即上下夤缘。多方排阻。故民怨无时可息也。臣故曰必大臣平心以会议之可也、   修省十二事疏【修省】   节奉 勑谕比年灾异屡见、欲求弭除之方、臣连日会议、 皇上继统中兴、恳恳以爱民为务、第 恩诏每下、有司不肯将行、在内或壅蔽不以上 闻、在外或废格不以下布、是徒有 尧舜之君在上、而百官不以 尧舜之心为心也、兹者天下州县、逃亡载路、盗贼满山、夷狄凭陵、储蓄罄竭、臣等瘝旷、罪无所逃、此上天所以为震怒、而灾变所以屡作也、书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今天下之民、凡有赴诉于臣等、必曰何不体我 皇上之心、是 皇上之心、即上帝之心无疑矣、然则今日欲修省以回天意、岂待外求、亦惟体 皇上此心、施之政事而巳、今将各衙门会议条件、开列事理是非、时势缓急、明白上请、伏乞 圣裁、   计开   一大工杂役、臣等会议得自昔中兴之君、承天下疲敝之后必有大省兴作、而后小民始安、兹继修理乹清宫之后、又有仁寿宫之建、小民劳困甚矣、然业巳举行、但任事之人、会计无艺、不可不察闻见今采木巳到水次者、云已足用、合无听派木商。沿途顺带。免其抽税而尽放天下运木丁夫归农。见今措办夫价、即准转作各该州县里甲官银、其又科办大木价银皆数倍之外、取于民者、即可特 勑免征、已收到银、亦要清查实数收部、以备买办、凡百物颜料、差官造办者、俱各遣还、与民休息、待三号等项木植到齐、一切物料、俱就京招商和买计料完足、而后为之、所以大苏民困、以为 昭圣皇太后祈天永命于万万年者也、至于 显陵之造、诚不可缓、其任事之臣、会计无艺亦不可不察、盖木料巳经题准截留、见采过上中二号等木、其余应买不过砖石颜料等类。所用止须十余万足矣。而云六十万两。则所费不尽归于修陵可知矣。武汉黄德荆岳等府、所辖州县、不下五十余处、每州派夫一千者有之五六百者有之、合力并典、亦至三万有余矣、安陆一州、监修官之所居供亿之所出、夫役之所聚、柴米腾贵、必不可言、而不见优恤、访得亦派夫一千有零、可无念乎、且炎暑时月、万夫并集、凉栖水饮、亦合更休、合无于别部选一善于会计主事赍 勑前往、会同督工官估计议处、其旧奏带阴阳家人有诬捏生事者、不得留用、则大工易集、而所以省费安民、有不可胜言者矣、其它如王府仪仗、原无修补之例、正德年间各府承奉等官拨置亲王、非法奏准、以致科扰军民、天下咸怨、相应禁止、又如江西修盖真人府第、该差太监等官、合无行取回京、又如教坊司之乐器、承应之冠服、或并为停免、或差官一员立法清查、使不得浪费、则岁省料价、亦不赀矣、及通行天下府州县一切无用之费、痛行减免不急。之物、速为停止、其供应必不可缺、量去其半、要见减除何物、停止何工、开报各抚按官查考、节流塞源、损上益下、此今日之急务也、   一顺夷情、臣会议得迩者广西有田州之征、川贵有芒部之役、老师费财、生民巳不胜苦、今四川又有播凯之事、镇廵累次勘处、分拨分隶之议、实土人彼此情愿、云南安铨之变、由流官之激凤朝文之变、由袭替之争、而毕节各处、亦相继以变告矣、大畧云贵川广夷人。互相观望。 朝廷举动当否。系数省之安危。可不慎乎。若困其势。收其心。而能中彼肯綮。则地方自可不烦兵而定者。必欲力以胜之。窃恐民困征求。必将展转无聊。或见今之恶未除。而意外之虞又作。在唐田俊朱滔之役。足为明鉴。合无仰惟 皇上视华夷一体之心、惟法治古之修德、深惩末世之穷兵不必专主一说、在两广者、委任新建伯王守仁。使之开诚心号召土民。而亲询其所愿。若用流官。不必拘资格。但务择人而重委任之。若用土官。或因功大小。分为数州。或全付一人、仍府之旧。思田之事王新建委之士司不改土为流亦彷佛文襄之意也但期常久妥宁。夷夏两便。其在四川播凯者。催促镇廵。作速果断。众说纷纭不一。但当求人情之同然如见今两广之处。在云南则安铨凤朝文罪恶巳深、决难轻贷然以夷攻夷替称良法、宜令尚书伍文定明白示谕、有能除安铨凤朝文一起凶恶渠魁、而以一府归顺者、即以一府之、有能除一州之害、而以一州来降者、即以一州授之、有能除一村之害、而以一村来归者、即以一村与之、小者授长官等号、大者授知府等职、使世守其地、各该提督等官、俱要尽心体 朝廷好生之德恳切布告、使彼知 朝廷所以不宥岑猛安铨凤朝文者、以其贪淫暴虐贼杀尔土人、抢劫尔邻封、 朝廷为天地夷夏之主、不得巳而兴师动众、止是为土人雪雠。然土人近亦拒敌天兵者、实畏彼凶威事非得巳非尔罪也首恶既诛之后、必使尔等各得所安。一应事务、俱顺尔夷人之心、寸土尺帛、 朝廷无所利焉、如此而天不助顺、夷不归心、无是理也但虑为将领者、或意在贪功或有所畏忌心不诚、令不信、则不足以感人心而安地方也又照浙江先年倭夷之变、由宁波人宋素卿、与夷使构隙相杀所致、今宋素卿及经该地方官、各治罪有差但彼时指挥袁琎等被夷人卤去、彼国遗下夷人百余名、亦见在绍兴府各处羁住、支费日繁、民力不堪、夷货若干、见贮官库近虽准行文彼国问罪处置、并行浙江镇廵将夷货违禁者解京、其余变卖、及造船送前项夷人还国、至今未见下落、况前项夷货未贡。即有变故。若即解京变。卖。恐于国体未宜。合无行令浙江镇廵官、作急造船、将见在夷货照旧贮库、尽行开具数目公文、付与应还夷人、仍与彀过海饭米等项、令见在京琉球夷人带回本国、仍查照原奏行文顺赍国王、将前项恶逆之人、尽行处置前项货物。何项入贡。系解京之数。何项贸易。系应还之数。并送回指挥袁琎、令彼将前项缘由、一一明白照数开报文移以凭施行、待有差来谢罪、或进贡之人、方将夷货入贡者解京、贸易者给还、仍行该衙门着令琉球夷用心顺带、并使行琉球国王知会、差人转送、毋令失所、乃重国体而信远夷之一道也、   一通盐法、臣会议得淮盐二三岁来、日益涌贵、议者多曰官盐阻滞、私盐盛行、夫官盐果阻滞欤。宜盐引不行。而嘉靖六年以前。何无引不尽。而买窝者肯增价乎。私盐果盛行欤。宜盐之贱也。何去冬盐一斤至值银六七分乎。臣等实考而知其源矣。葢淮盐每岁以七十二万引为额。而水乡免征在焉。数省生民日繁。宜不足用。先年藩国请求。势豪夹带。岁不知几百万、虽 孝庙未免也。至正德而滥极矣。我 皇上中兴、法令严明、请求夹带之私。巳绝。虽客商私盐不能尽断。数亦不多。宜乎盐价之日贵也灶户余力。煎出余盐。亦置之无用。深为可惜。合无请 命漕运大臣兼理盐政。灶户正额之外。煎有余盐。听令报官变卖量征十之二三。一可以救贫灶。一可以平盐价。其余盐所卖之价。分解淮安徐州济宁临清德沧天津等处有收之年。籴买杂粮收贮官仓、若江南荒歉米贵量收折银。却将各仓所贮之粮。转般入京。以足四百万之数、各处折银。通解漕运大臣。分发各处以为籴本。此即刘士安之策当酌宜而用之可以无害于民而有益于国收成之处岁岁和买荒歉之处时时折银轻重相权远近相济本末兼资通融会计。不泥陈迹。不三五年。国赋必多。而漕运之困亦苏。盐法大通。而卖窝之之弊永绝矣。   一免解瓶酒以省烦劳、臣会议得南京岁造瓶酒、虽系旧规、但法久弊生、虚费钱粮无补 国用、兼以水陆运载。附搭私货。动扰军民。殊不堪命。节经言官及大臣定议改造。未蒙俞允者。重更张也。即今地方灾伤。漕河阻塞。劳费尤倍。合无准改光禄寺依法办造。则岁额不亏。而快船夫甲行粮。及沿途山王来夫役廪稍。俱得省免。所谓宽一分、民受一分之赐矣   一均寄养马以优畿甸、臣会议得顺天保定河间三府寄养马匹、以备缓急、近年以来、地方灾伤、民受养马之累、十分不堪、盖所属州县地多者。莫不托为优免人户以逃避也。夫人不偏优。则户不偏累。况 国家优免之制。止是杂差。凡寄养马者。地土粮差巳免其半。而不养马。可复不征其税乎。此诚不通之论。不平之政也。查得嘉靖五年以前、此法尚未轻变、至六年各县逃差奸民捏奏、 命下该部知道、即用强不由官司张主。尽推养马于无力不肯投托势要之家者。而寄养之法大坏矣。当旹昌平知州固执不从、辄假他事凌辱、州县遂莫敢谁何、而畿甸之民骚然矣、合无敕令改正、惟不堪兑军之马。准岁一拣卖以休息之。   一收壮勇以广将才、臣会议得先王之盛、以聘射之礼、收天下之勇敢有力者、故用于礼文、则礼盛而不疲、用于战胜、则功成而不竞、勇敢强有力之人。贵于天下如此。近世考较文艺之外。更无别途。此民间豪杰。所以间起。非惟不得其用。而往往为害者有之。臣等以为莫若即此收之。既获将材。又足弭盗。策之上也。合无 勑下兵部计议、通行天下军卫有司、精加访察、凡军民中有膂力过人。武艺精熟者。悉选在官以为民壮。其良民不愿者不强。既选在官。军则任以把总管队。民则授以总甲教师等名。量加优异。使之自重。凡拿贼积劳。量授职事以旌赏。它时大将亦从此出如或犯罪。即发遣边卫以立功。不过因民壮之工食易滥官之管事即足以养此辈而荣其身矣在京者。补伍团操。一体提督。在外则着各州县选委佐二一员提督。所部分廵兵备。及边郡知府等官。监临之。收养既多。其间必有真才出用。而能为 国家除大患。立大功者矣。   一矜恤高墙庶人、臣会议得凤阳高墙庶人、有祖父得罪于数十年之前、而子孙至今淹禁、或夫男已死而妻妾未蒙释放者、恐非罪人不孥之意、先年宽诏欲行查放、彼时抚按等官、不能奉行、以原犯卷案。不在本处为词。其事遂寝。合无 勑下该部、行令抚按将高墙见监男妇、尽数查出、仍吊各犯原卷案分别轻重等第、但有前项情可释放者、具由奏 请、发还各该府收管、既免其淹禁之苦以仁族、亦减其供给之半以恤民、于感召和气实一道也、   一谨廵捕之职、重赃官之法、臣会议得捕盗一事、国家甚重、设民职于各府州县者。所赖以联属保甲。以安辑地方。设军职于京城及在外各卫所者。所赖以追剿捕捉。以防卫地方。近民官多罗织平民以获盗计功。军职多妄报首级以杀掠为尚。本以化盗从良者。今反以激良为盗。殊乖 国家建官之意。合无通行抚按衙门、严加究治、领兵官须约已率下、申严纪律、所过之处、不得秋毫有犯、擒斩有名剧贼、众证明白、方许报功、违者以故杀抵命、其民职有纵容积年捕人、公行罗织、以疑似执民、不肯开豁者、拿问革职、致死者以故杀罪之、如原报贼情有亏枉者、就与分豁、如此则地方得以宁谧、而不致激民为盗矣、又照内外犯赃官员。所以累经罢黜而不畏者。以所犯非枉法赃。虽盗千百贯而罪止充徒故也夫犯重罪枉法减轻赃仅满贯即得充军。其各司及府州县官于所治之民或为人诬告人命。或为人诬攀为盗。明知其冤。乃加严刑逼取财物方免。以致卖人妻孥破人庄产而不顾。其视强盗以兵刅刼人而取财者。实异事同情也。顾罪止充徒人岂畏之哉合无定为事例。凡各司府州县官有犯前项强索无罪人财物。至值银五十两以上者。问发边远充军。如詹事府少詹事霍韬之论、则法行而贪官始畏矣、   一重守令之选、去媢嫉之人臣会议得天下州县正官、于民最亲、今选途大隘。各处有缺。率多挨资除补。此所以不得实才。而小民之困不可救也。合无今后吏部、凡遇州县正官有缺。许不拘资次。但听选者。俱得从公拣用。庶守令得慎简。而小民始可安矣。又照六部九卿衙门及在外布按二司。各建长以统治。设属以分理属官虽卑。事得专达者。所以通壅蔽。总羣谋也。乃者各衙门属吏。或不关白长官。有所论列。为之长者。辄加意裁抑。必使之垂头丧气。不复敢建一事而后已。又有一等廵按御史。于亲民正官。责其过州县相见。及经年累月。供其差委。或自欲立事。以至少拂其意。则凌辱加之。前后相承。以为纲纪。盖不惟不耻已不若人。而又媢嫉人之胜已。此平天下者所不欲与同中国。秦誓所谓邦之扤陧由一人者也。合无自今禁革、六部九卿各衙门、有妬忌属官修举政事者、及两京各布按司上司官有将隔别词讼、差委州县正官、致旷本地方职事、及该管本府以时节小事责州县正官不参谒、亦因而媢嫉之者、 勑吏部科道等官、专一查访指劾重谴、则正官不致旷职、蔽贤者无所容、人人思为朝廷立事矣、   密论四事【放官人止织造罢镇守却祥瑞】   臣巳会六部九卿议拟民便事理、于本月二十四日具题外、但中间颇有事属忌讳、多官每噤不肯明言者、臣察知之、即不究竟其说、谨列为四事密奏、伏乞皇上采择、特勑内阁示以此四事。文襄此言详于不密之戒必非外臣所能言。特令传示施行。务见出自 圣衷。则上下交应。而天人协和。晷刻可致矣谨具奏闻、   计开   一放宫人、臣闻汉人有言、宋姬愁思、而宋国火、鲁妾不得意、而鲁寝灾、阴阳否隔、嘉气不兴、其验有如此者、今 皇上齐圣清明。声色不迩。而后宫女御。方诸古制。犹为太盛愿择贤者 勑留数十人。余悉出之使各有归。则内外无怨旷。而天地之和应矣。   一止织造、臣闻尧舜绘衣绣裳、以治天下、故三辰旗旗以昭其明、火龙黼黻以昭其文、所以严等威、象有德、往者 皇上临御之初、章服未备、遣官织造、固以致辨名物、共享事、祖述尧舜而已、一时大臣矫抗自便顾欲中止。其不知礼亦甚矣。今乘舆服御。略巳尽制。斯役罢止。谅惟厥时。伏愿特 命辅臣、凖古者大损服之典、不待工部复题科道之言。而先行之。则出于常情万万矣   一罢镇守、张文忠于此事亦不为昌言所以镇守卒罢而内外无间君臣各有其美文襄密奏有以也臣闻唐虞三代之制、四海九州岛岛岛、建牧置监而巳。今天下各省抚按之外。遣内臣镇守。事权涣散。政出多门。剥民为害。不可胜计。虽其间时有安静贤者而附势聚敛亦繁有徒终不若无之为愈。伏望 皇上断然复 太祖旧制。除百数十年弊习。罢还镇守。不更差遣。使天下泰元咸得乐业。则虽有大灾。民无离上之心。实为庆幸。   世庙末年颇崇饰祥瑞此言巳先见端矣一却祥瑞臣闻和气致祥、乖气致异今休异并臻、臣固以为祥应 圣德、而咎在臣等矣 皇上谦恭自居、乃不以祥瑞为喜、顾以灾异为忧、臣谓此即春秋书异不书祥之盛意也愿更推明 德旨。布诏天下。自今虽有嘉符景贶。勿得上献。惟一切灾祲。许直言以闻。则谗謟面谀之人不至。而讥评讽寓之词无自而生矣   论田宁事宜【抚处土官】   臣昨于推补田宁府知府之后、复详兵部咨文、见新建伯王守仁处置田州事宜、内称巳委化州知州林宽在于地方经理府治、若即升以该府同知、而使之久于其职、其建立必有可观、迨其累有成绩、遂擢以为知府、使终身其地、彼亦忻然过望、必且乐为不倦、有益地方、决知不少、盖土目之与林宽、既巳相安、此时必日夜望有 成命也、及请命于朝、乃更选新官、不用王守仁所议、是王守仁以轻易 请、而 朝廷反以重且难者应之、大失守仁处此之深意矣、臣昨即谋于内阁以为守仁处此、于林宽之为知府。岑邦佑之为知州。土目之为廵检。皆先轻易视之而姑试之吏目。试之以试廵检内严 朝廷尊大之势。外系土人求望之心。驯之使不惊。乃所以见今日知府之异于昔日之流官。而为久安长治之策者也。合具题请再下本部暂依守仁所议、即升知州林宽为田宁府同知、署掌本府印信、三年之后果实心効劳、地方宁靖、即将林宽升授知府、责之久任。则事体归一。且异日万一复有难处之事。亦易于更改。而守仁不能逭其责矣。内阁咸有难色、止曰、命巳下、幸勿再劳 圣听、臣亦诚恐 皇上实厌更改、故不敢执奏、但预救此误、不可不以闻也、夫王守仁在两广。所处事宜。一用臣请起用之疏。抚辑人民保固封守而巳。葢此法诚心行之。必取实効。但一过而去。则是守仁或以诈抚土夷或以诈听亦自惧其不能持久此又不可以不察也今又闻御史马津、亦复论荐、是皆急于守仁去任计也、伏乞 皇上特令内阁、弗许守仁离任。责以抚处三年、则两广之事、大事大定、而所设之官可以一听其自为、文襄起文成欲使之久于其任以经畧安南而文成速于觧任文襄是以恨之此委任责成自古任用才人。使不得为欺罔之道也。   论免租及山西贼情疏【捐租捕盗】   伏承 圣谕、免赋税以宽天下事、待礼部年例类奏灾异章上议下施行、 圣明之见、出于寻常万万矣、臣今日见各官、亦皆以灾伤重大欲礼部及早奏 请下会议臣谓方献夫曰、 皇上忧劳小民、旦夕甚切、今征收田租。法以十月开仓。倘 皇上有浩荡之恩。从来捐租以减明年者为实事以减今岁者为虚文未催征以前优属明年也宜及九月十五日以前。则民受实惠。少迟之即成虚应故事。所谓黄纸虽蠲而白帋巳先催者也伏愿皇上于礼部奏上之日、实时特 谕内阁、令户部责令管仓尚书。即时报见在京通仓库米银。除彀嘉靖八年支给之外。还彀若干年分。即以其余斟酌行之。以为蠲免起运分数。其不免之数。俱暂准各处一年。存留。以少助各王府之禄米。各军士之月粮。则不测之恩。一旦从天而降。四海欢声。为之动地矣。但此事系 皇上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者、必一一出于特旨、然后可以收福威之权、故我 太祖高皇帝所以叮咛于 祖训。以速行为主大臣不得一毫干与以分其权者也 圣谕又云、山西贼情当作何处、臣巳备访、其初止陈卿父子二人畏皋不出。宜令该州知州缉而捕之者、知州不职。以推二司。二司不职。以推廵抚。廵抚都御史不学无识。轻躁妄动。遂请用兵。而本兵者又不知事体。遂 请命将出征。广召客兵。大费粮饷。大残生灵。而不顾恤。此所以议论不一。而平定无期也。臣以为虽有 成命令其进兵。然任人不专。为谋未定。且州郡有司。既先前失事。而廵抚布按。又各不同心。况四散之兵消息不通先声大扬胁从益固适所以与之以必死之形势此自古兵家之人忌者也合无待兵部覆给事中周祚等本到即特旨云、师克在和、都御史巳与守廵官各不同心、而该州知州等官、又巳累失事机、还着吏部即推深知山西事情、慎密能断者一人、量带宪职以代之、别择有才力知州、更换见任泽潞二州之官。罢遣客兵以节财费、以安被害地方之民。听其调用乡兵。渐逼巢宂。仍暂许便宜行事。不得遥制。则地方平定有期。而意外之虞可免。若不出此。费财伤民。将有言之可为痛心者。臣实不敢隐忍不预言也。 皇上若以臣言可采、更乞特传 圣意、戒令今后腹里地方、一切盗贼、再不许轻拟动调官兵、开报首级、止行有司缉捕、一一复 祖宗旧制、并令廵抚衙门、戒其只一意以存恤被害地方为务、各守封疆、以安闾里、不得生事贪功、今见在两广新建伯王守仁、可特 勑奖励、就令以本爵镇守两广、差去云贵都御史伍文定便可取回别用、臣于议拟改用事理、具在别封、随 祖训一条别录上呈、   请革首功【革首功】   臣周游都邑、间关离乱之乡、历试战功、了无实事、始信孟轲氏之说、当为万世武经。而孙吴之谈。不足录也兹谨以今日论首级一事、当最先改正者、为 皇上尽言之、夫古者命将讨不庭。师还奏凯。取其魁首以为大戮而巳。自秦孝公变法。斩一首赐爵一级。历代相承。以为故事。而民用死于非命数千年矣。我 祖宗此法万古不易既不致杀良蒙赏又使将帅功罪得以分明祖宗酌用古制。惟北虏女直倭寇南蛮得论首级。内地则功重赏轻以为中国平民难辨真伪所以特慎之也至正德年间。流贼四起。大臣不知民情。乃引不常事例。请以首功行之内地。于是残忍将卒。得以大杀平民。遂致贼党易成。胁从难散。兵连祸结。而无解脱之期。天下仁人君子。深切恨之二十有余年矣。盖兵以止杀。非以杀人为事也。故周书称武王伐商。前徒倒戈。血流漂杵。孟轲氏谓不足信。而直抵善战者服上刑。以不嗜杀人者为可王。今立法凡斩首若干。赏若干。升若干。是止杀之兵皆无所用而所用尽杀人以逞者也因论首功而及割级之失此戚少保行兵之所深戒也且首功之令果何用哉苟得勇敢有力者用之虽徒手可毙数人为不记颗级故也。若验颗级。则一人右执戟。左提敌首。不过一伐再伐。不得不止耳。况战胜之后。强者夺功。富者买级。又有争功之讼乎。臣愿 皇上原武之义、广仁之术、 明诏本兵、自今以后、率由 祖宗旧制之常、除蛮夷内侵。种类别而首级易辨者。姑不必更张外。其余征讨内地流贼。则当一切罢纪首级之官。而特专阃帅之任。仍 勑诸将自今奉辞致讨。有成阵而降不戮一人者论功行赏待以不次克敌杀人不滥者赏之。克敌杀人滥者有赏有罚。则虽未敢遽语仁义之兵。而老成持重。先计后战。如古吴荀赵充国曹彬其人者。不可谓可复出。而上古帝王神武不杀之道。不可谓不由今日而复见也。惟 圣明留神采纳、   论宣大二镇疏【足边储审地形】   臣闻忠智之士、防未然之患于数十年前、非假术数小技、在审势见机而巳、今天下未形之祸。在宣大二镇。盖二镇去京师不数百里。地据要害。兵号精强。所赖以扼北虏之吭者也。数十年来。边廪不收五谷。而收折银半为债帅之侵渔半系凶年之减价军士所得。已不足供给甚或会计不周。并所谓折银者。亦不能给。军士伤心久矣。而正德间中原盗起。又赖此辈入而平之。使得纵横河南北。山东西。又留京邑。出入禁闼有年。则见中土之富贵安佚。不啻数百倍。而又习知中土武备废弛。人民脆弱。则以积怨之人。据要害之处。能保其不生事乎。祸之将萌。机必先露。如五藏受病。症必外见。故江彬方动反谋于三年之前而大同即戕抚臣于三年之后既又以李某山王而骄之胡某往而激之。抚剿两乖。威德并失。世庙时处置大同军変事亦未能尽法故其后変事数起乃近日滴水崖马营又告变矣。如此而不早图。可言智乎。臣以为今日之计有二、当不俟终日而即行者也、一曰足边储以收未叛之心、二曰审地形以调轻重之势、所谓足边储者、先行两地廵抚、会计二镇兵马岁用实费若干。半岁本色。其数若干。半岁折银。其数若干。及查各处解到之数若干。尚欠若干。行户部补足。然年有丰歉价有低昂则各处解运之数可常而户部补足之数不可画一凡此又当通融酌处。必足以备主兵一岁之用而后可也。此外又当发银每镇各二十万两。趁熟籴买粮料草束。专备客兵之用。每用过五万两以上。即如数解补。必使毋亏二十万之额可也今之弊。户部解银各边岁有定数。谓之年例。而主兵之足否不问也值本地有年。可以籴粮则苦于无银。及本地有事。虽不吝高价。又无粮可籴。每损三倍之利。不得一倍实用。甚则行穵运之下策。费数石运一石而不暇恤。是三边士卒。日枵腹以防不虞。何以收其叛涣之心乎。所谓审地形者。大同之左。则榆林。榆林之边储既足。而军威振。则大同知所畏矣。宣府之右。则辽东。是时大同数叛故欲强左右翼以制之辽东之边储足而军威振。则宣府知所畏矣。此犄角之势以不治治之之法也此四镇者。京师之羽翼爪牙。外可以捍夷狄。内可以威奸宄。四镇忠顺。则京师安。而天下安矣。然制御在得筭。而握算在得人。今榆林辽东宣府之廵抚似得人矣惟大同蔡某年劳巳深。势当更易。但某入镇之时。正值危疑之际。既示宽大以安众心则姑息有余风力不足一旦易宽以猛处之实难似当待经画既定之后。特遣深谋有定力如李承勋者。特往廵视。先补其粮饷以施惠。后振其纲纪以示威。自廵抚以下。听其易置之权。而蔡某因以更动。则四镇主将一新。而隐然长城不在山川甲兵。而在 皇上掌握中矣。夫儒者论兵。必木仁信而贵先谋。伏乞深信而必行之。但凡此皆当自出皇上特旨者忌言语泄也为着事功之累耳。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八十一   华亭徐孚远闇公 宋征璧尚木 陈子龙卧子 李雯舒章选辑   宋征舆辕文参阅   桂文襄公奏议三(疏)   桂蕚   疏   进哈密事宜疏   进沿边事宜疏   申明考察疏   论革冗官疏   论广西峒蛮事宜疏   论大同事宜疏   进哈密事宜疏【哈密事宜】   近朝议哈密事、纷纷不一、志事功者主于兴复、悯民命者颇议弃绝、此皆不通时势、而胶于一偏之见者也、臣因以平日所闻、参互考证、而得其说、数以质之前在陕西实心经理其事者、莫不以为所访其中事情并处置之宜、款款切实、今辄开列如类备照册子式样、随此进呈以备 圣览、葢恐兵部复本、与百官建议之言、多失事实、并繁文太多、其番语又不易通晓故敢不惮尘渎、 计开 吐鲁番夷情 一回夷疆土、东至哈密界六百里、西至曲先有七百里、南北相去约有百里北山后为瓦剌达子、南山后为番子、大小城堡。共有十五六座。每堡一头目掌管速檀满速儿。居一土城。周围约有二百里。南北土门二座、城北墙有高土台一个、阔数丈、名曰土剌、速檀王子居于其上、台上有吊桥、夜则悬之、城郭内外俱有居人烟火林木宛如中国、 一回夷部落、其部下男女、约有一万余人、除老弱、其余可以上马挽弓者。止六七千人。秋冬居城堡。春夏随水草孳牧、或各山川种田、或打团射猎、速檀亦不时出猎、其妻皆随之、 一回夷兵马、其将侵犯中国预先紏集人马、差头目数人、分投于各族抽取、如父子兄弟有十余人者。抽取四五丁。有六七人者。抽取三四丁。有三五人者。抽取一二丁。各夷亦有生理恋妻子不肯随之强逼然后肯行。每一兴兵。必得四五个月。然后人马得齐。虽催促至紧。亦得两三个月。速檀王子赏以布帛粟米杀牛羊犒劳。后然齐心而来。 一回夷谋畧、其将欲发兵之时、先聚集各头目、到于速檀王子宅上有小房一座、上席铺红毡毯傍铺白毡、赵宋时女真用兵其法如此王子坐于上、诸头目傍坐、凡小回子有识见者亦许下坐互相辨难王子曰。假如汉人这等摆阵。这等行兵。却如何御他。众论纷纷。取其长者用之。凡事皆有成筭。然后行。谋定之后断然行之。至死亦不改易。 一回夷战阵、凡回夷将战之时。有金皷旗帜行列部伍。其阵森严整齐。穿长甲至膝。左手悬铁牌一面。下马步战。能用弓刀。自朝至夕直战一日不退非如北虏三两冲即退也 一回夷羽翼、其山北为瓦剌达子。部落约有十万。其性比宣大达子稍和缓。自来与中国不通贡。亦不犯边近来贫困。亦稍有入侵意。而吐鲁欲犯顺。辄便紏合以助声势。瓦剌之贫穷无赖。多随之抢掳人口财物瓦剌得者属瓦剌回子得者属回子及驱沙州属番为前锋。是以一举动便有万人。其实皆乌合之众一回夷情状、夷性最滛最贪、凡入贡或作买卖、专为得利、行动必带妻子、其入贡妻子俱寄放肃州、其言多变诈。十句无一二句可信者。其需于中国者曰茶曰大黄曰麝香。此三物吐鲁番用之不甚急。但以西番诸国。我中国之所以制番者亦在此矣非麝无以医毒蛇。非大黄则人马大便不通非茶则郁闷不解。吐鲁番得此欲转货各国以取重利诸国欲通贡其所需亦在此也吐鲁番当诸夷之要冲。诸夷欲入贡作买卖者。必假道于此。别无道路而诸国亦畏吐鲁之强。 一回夷风俗、有为盗一次、责令赔偿、二次割手一只、三次打死、有打死人者、如苦主强盛、则将凶犯竟自拿获打死抵命、如力不能胜者、则告王子处、差头目拿来打死、其争鬬及犯奸者告满剌处责治、凡婚姻父母令女出外自择其所欲者纳之、夫妇不相得、女得以休男。男不得以休妻而有五谷蔬菜果品、但味不如中国嘉耳、凡女子十一二岁者、皆从满剌读书写夷字、只礼拜天地、不信佛教、 一回夷戚属、速檀王子有三妻、置之三处、每妻有二使女为妾、每妻处住三日、周而复始、如在此处、则饮食衣服俱在此处管待、有兄弟五人、同母弟名巴巴乂、异母弟一名真帖木儿、一名忍帖木儿、二人俱不得所、仅能度日、惟巴巴乂强盛、居乂力失城在吐鲁城之西、约有四五百里、其部下约有一二千人、与速檀王子不和、时常领人马来扰害、王子无奈曲意忍之、往往厚赠而去、王子有子尚幼。如王子故则巴巴乂必图为王。 一哈密国王兴废始末、永乐年封元之遗孳为忠顺王、居哈密为中国藩篱、使凡诸进贡者、皆由哈密通进、后故、其子孛罗帖木儿复立、后绝嗣、乃立孛罗之甥罕慎为王。回夷以为非贵族。何以为王。诱而杀之。又有安定王。与忠顺王同宗。封曲先卫为王。其子孙陕巴公直有力量。又系贵族。取立为王。后故立其子速檀摆牙郎。其人淫乱无度。众心不服。今被吐鲁番抢去。再无可立为王者。如立一别类。则众心以为非贵族。断不附之。安定之后。虽有一孙名汪占尔加。其人甚懦弱无知。部下尚有番子五六十人。亦不能约束。每向部下诸番乞食。其狼狈至此。 一哈密羽翼、辅佐忠顺王有三种夷人。一种回回。元系吐鲁番族类。名为佐忠顺王。其实与吐鲁同心。一种畏兀。一种哈剌灰。俱系番达。前时部落繁盛。有一二千人。自摆牙郎为国之后。回回遂与吐鲁合谋战据哈密城。畏兀哈剌灰二种。俱迯来肃州。见在东关厢。及各山散住。部落十散七八。止有五六百人。且贫弱不勇。罕东赤、斤等卫番达。各住居沙州州苦谷扇马城回回墓等地方。前时甚富庶。赖为中国藩篱。近因吐鲁刼杀抢掠。部落亦各散亡。贫困不能自存。每吐鲁入犯。驱之为先锋。彼其实不忍负中国也近日吐鲁消息。亦多赖其传报。 一闭关绝贡利害。所谓闭关绝贡者。是因回夷之犯顺。而吾以威摄之也。必须修我之边备。使仓廪充实。士马精强。城堡完固。而将士日夜淬砺以待之。如回夷果能悔过输诚而求贡。然后容其入关。如其鸳鷔侵犯。则仗义征剿。使之痛遭挫衄而归。如此则闭关彼以为威开关彼以为恩而后边境宁谧。今日之事。一闭关绝贡之后。边备之事置之不问。今闭关绝贡巳数年矣。仓廪空虗犹昔也。士马寡弱犹昔也。城堡颓坏犹昔也。内治狼狈如此。故回夷之求和未必诚也而镇廵不敢深拒。恐其侵掠地方。稍不得利。即率乌合之众。长驱深入。如蹈无人之境。必获大利而归。昔年之事可鉴也。葢由我边备不修。闭关彼不以为威。而开关彼亦不以为惠。故今日之事不在于关门之闭与不闭惟在于内治之修与不修也 于今哈密虽未复而甘肃边镇亦未见多事故知文襄之策为长一哈密之取舍缓急。今哈密之地。必欲兴复其势有五不可。城池颓坏地土荒芜。农器子种不备。辄难修理。一不可也。忠顺安定二王之后。俱无可立之人。欲立他族。则众心不服。罕慎之事可鉴。二不可也。三种夷人回回。不与我同心。畏兀哈剌灰。又微弱不可恃。况住居肃州日久。有恋土之意。必欲驱之。复入哈密。是置之必死之地。且失其心。三不可也。甘肃之地已为穷边。近来又荒歉。在官仓廪空虗。在民十室九空。甘肃西路虽新设游击三千人。马号为三千。其实不满二千。俱各卫新选之人。其势不足以慑吐鲁。而护庇哈密。四不可也。纵使强勉兴复。随复随败。徒劳中国。且伤国威。益资吐鲁之利。五不可也。势虽不可兴复。亦不可废弃。一则 祖宗所立之疆土不当弃。一则指以恢复为名。以羁縻夷心。彼以为汉人必不舍此地。常以为奇货诱我。如弃而不讲。彼以为我不以哈密为轻重。必启其侵谋肃州之心。大为不可。故哈密之地不可恢复而亦不可弃也 甘肃边事 一地方疲敝、甘肃之地。比之他边不同。极为孤悬。自兰州过河至肃州。有一千四五百里。中间止有一线之路。北为达子。南为番子。声息时时有之。其近城堡之地。乃敢耕种。离城堡远者弃之。恐达子卒至抢掳人畜。虽云春种秋收之时有人马护之亦虗文耳不能济事。其地专靠水利。近来水利甚微。不能浇溉。说者以为势豪占夺。虽不占夺。其利亦微。不可全归咎于此也。自正德初年至今。雨旸不调。通不收成。十室九空。人人饥色。又加以西夷北虏。刼杀数次。客兵主兵。不时住札。此地方所以日削月弱以至今日也。 一粮储空虗、边军全赖屯田子粒。近因地土无收。拖久甚多。又陕西民运之粮。改为轻赍银两。而主客官军。不时费用。以致仓廪空虗。各卫官军。每一年之间。名为月米十二石。止得实米五六石。其余每月支银柒钱。且如肃州一钱白银。止买米三升。支银柒钱。纔买米二斗一升。军士乌得不贫。 一兵马寡弱、各卫人马、以贫困之故、身无完衣、腹无饱食、马匹瘦损、不堪驰逐、器械朽钝、不堪击刺。近年以来夷虏刼杀、及逃亡事故、名为一万者不满三五千、名为三千者、不满一二千、其各墩台哨守之人。有经年不得更换者。有一身应二三役者。有二三岁小儿报名纳粮者军士乌得而不寡弱、 一兴修先务、臣窃考之、昔汉赵充国备边。首称屯田积谷。诚万世之至言也。故为今日计。惟在安静以养兵民。羁縻以缓他变。则兴复之道耳。若闭关绝之。则急逼无渐。其势必合力以为害。若出兵加之。则轻率损威。彼必驱我沙之民。以为前锋。使我自杀其归附之夷以报捷。是求之益急而自伤益多。竭国以奉军。倾中以资外。乃不识时宜书生无深谋远虑者之谈也。故近日霍韬所论。惟言边盐当复旧法一节。则是实事。臣尝考之、宣德正统间、天下盐商尽在三边输纳本色草料米粟。其价甚轻。而户部并无收银转解之法此所以边粟益多。边农益增。而天下盐价亦贱。中外咸受其利。所以三边安固。而居民充实。自弘治初、徐溥在内阁。叶淇为户部尚书、因与扬州盐商至亲、遂改此法、以致中国盐贵、而年例之银、尽归边官、其三边屯农粮料为之大耗、臣尝建言于灾异本中、而韬之所访、则与臣合、为得其实、今日所欲议拟兴修、莫有大于此者、而复之亦有渐、则在户部得人计处而巳、   进沿边事宜疏【沿边事宜】   切见今边事、独劳 圣虑、本兵効职之人、承部事废弛之后、百责填委、一时管照不及、如整理四镇之规与区处粮料之法、尚不得讲求、臣切忧之、连日拨冗、于部事之暇、反复讨论、而后得其说、乃将四镇事宜、列为七条、甘肃事宜、亦列为五条、如前备照式样进呈以便 圣览、 计开 一宣府滴水涯军士。既闻皇上悯其饥寒。即大服其心矣。不逞之徒。已不敢放肆。葢虽欲放肆而号召人不动也。昨都御史刘源清奏请处治、似当一听都察院所拟、葢操纵宽猛之道自当如此、 一榆林自米脂以西。涉沙而行。车不可进。驴骡负载。三日而后至镇城。东西边堡远者又十余日。驴骡自负草粮巳重。其负官粮不能数斗边粟不能卒至惟当就近以渐转输惟延庆二府差近。今年幸得颇有收成。不可不预先多籴以备转运也。不然西安凤翔各府虽积谷如山谁能致之 一宁夏地宜五谷。又有鱼蒲之利。人言黄河在天下俱为害独此处为利偏关军马不多供给。在本省易催。二镇本色。颇不难得。而所患在岁支不敷不可不及时接济也。 一辽东钱粮。土广人稀最宜行营田之法副参以下军马。不必先聚城中以资私役。宜令各择肥美地。据形胜立军营就将所领各马。常川驻札。分地而耕。有警则听调截杀。闲暇则就近耕作兼便牧马。所开地土永不起科。不知兵者必以守城为言譬之人家。镇城寝室也。各营棊布门户与通行之路也。不守外而惟寝室是守不亦拙乎闻李承勋先年至辽之初。宁前地方。每报达贼直犯官路抢掳人畜。因行边至兴水故县。见地皆肥美。乃择黑庄窠等处。立三大营。调防路之兵以居。令其尽力开耕。一年之后三营之军遂富而大路之寇亦绝又沈阳十方寺地尤美。而临边有山。达贼每登高以望、而捕我农人。遂以墙包山。山顶立一大台守之沈阳米价。至今为之贱。营田之法。兼耕与守。比之屯田尤便于军。小试则小效。大用则大效。窃恐宣大宁夏或皆可行也。 一宣大二镇地方事体大畧相同。有收则米贱难卖而病农无收则米价涌贵而病官又有世家豪商乘青黄不接之时。低价撒放于农而秋成倍收厚利。低价预买俸粮。而临仓顶名冐支。官军穷困之根。实在于此。若官库有银趁熟籴买则小民无求于彼而撒放之弊可清官仓有粮按月支放则穷军无求于彼而预买之端可绝此不禁之禁也。 一诸镇土俗虽不同。总而论之。必须预先会计每镇一年主兵粮料草束赏赐总数。大约若干。岁入之数。彀与不彀。又计每岁添若干。以备客兵之用。又计处每岁积若干。以备三年之用。 圣虑方可少宽。又积之如弘治年间。每镇积粮至一二百万草料倍之。驯至有九年之积。则太平万万年之基业也。 一蔡天佑在大同甚得军心、亦素有谋畧、但岁久必须更替、宜优迁之以答其累岁之勤劳、濒死之苦、其代之者、闻众议马卿、先在云南经过战陈、颇有气节、亦善谋畧、且水土所宜、似可用也、 右四镇事宜 一今日士大夫忠于谋国者。多以甘肃孤悬。吐番内侮为虑。究其为说。不过两科。或曰必复哈密。以固藩屏。是非今日所能遽举也。其曰但宜填实肃州。以渐料理。则为一时不易之定论然经理甘肃当自兰州始、其详见后项各条中、 一甘肃粮储、旧有户部郎中一员。驻札兰州。专理其事。催督民运。区处盐粮。召商籴买之类。奉玺书而行。责任颇重。昨总制衙门自悔不当奏革、以为边粮重计、废专管之官。令分廵摄之。则督催将不能如向之严规画将不能如向之密。稽考出入将不能如向之备。设使专坐兰州。则有妨廵历公务。不废廵历则粮纳之人。沿途跟随。一不便也。兰州守候。二不便也。平居无事。尚可支吾。万一羽檄交驰廵历督饷。二事俱急顾此失彼。可不虑乎。今欲经畧甘肃。必复此官而玅选其人可也。 一河西一线之路、山多地少。必须仰给河东之粟。成化弘治年间。西安凤翔各府起运边粮。多是纳户自运。往往至于破家。后遂改为折色。每银一两折米一石。彼处俱是军卫管粮等官。将银给散军舍人等。令其趁熟买粮上仓。领银则有侵扣抵换之奸输纳复有守候如耗之苦况银入贫军之手。收买难遇催征有期、少加督责。率多逃避、是所以养军者反为累军者也。此旧日和买之为害也。 一目前军饷、全赖前项和买、难以一旦遽辈、必须之以渐、合自嘉靖八年为始、每岁户部于岁外发银二十万两、行令管粮郎中、于兰州召商籴买。每银一两。籴米一石。时价纵贱官价不减但因时高下折耗以取常平。每石亦不得过四斗。兰州地方。商贾辐辏开价既高。粮必云集。兰州之积既多以渐及庄浪凉甘。二三年后。将见肃州之商。亦有可招。而强勒军买之弊政可除矣。 一和买既免、自后每粮一石、值银一两一二钱以下、则放折银。每石值银一两四五钱以上。则放本色。若再如近日斗米值银三四钱。地方荒歉之甚。乃立三法。军士在西者令挨次东行二三日程。就有粮仓分支给本色。是移军以次而就食于东也军士在东者令转、搬兰州之积。以救甘肃之荒。是移粟以次而渐入于西也转运之法。或借倩闲逓运之闲军。则官给之口食。或雇甘肃之车脚。则官酬其脚价。是又于运粮之中寓赈济之策也右整理兰州、以实甘肃事宜、以上各项事宜、乞传下户兵等部云、昨边境钱粮、虽着户部补给、似当令吏部选委一二人前去经畧、乃见实事、其甘肃哈密事体、看来只当以积粮为主、但中间用人举法、事贵会处、你户兵二部、还可会同吏部都察院议拟来说此实安边至急之务。不可缓者、葢我 朝官制分属各部每事互相牵制往往为之掣肘失事所以必得 圣明独揽其纲于上然后事事可振举也   申明考察疏【考察】   臣查得旧例、三年考察、神庙时每遇考察阁部互为水火要之此事内阁自不应干预以掣部院之肘该吏部会同都察院审据天下来朝官、及抚按合干贤否揭帖。其奸恶有力夤缘者、本部又行访于六部九卿等衙门所闻、分别等第、奏 请黜陟、 命下之后、科道官仍查应黜未尽者、会本弹劾、吏部斟酌去留、取自 上裁、名曰拾遗然巳退人员、即不复用正德年间。权奸用事。有等不才官员。往往预投内阁。每遇考察章上。辄假以人才难得为词。坐名 批着留用。以致举措乖张。人心不服遂有三年考察不过为吏部敛怨为内阁改恩之议臣惟此弊。虽缘辅臣不法。亦是旧例未备之失。误留者独喜拾遗。误退者不与辩复。岂不失之偏重乎。臣乃于去年正月初九日题申明禁约、内开沙汰或有遗漏。如先年之大疏既许科、道实时劾奏。议拟或有诖误。如先年之多枉。亦许科道实时辩明。则自今以后立法公平可行久远已奉 皇上明旨、臣民通知左右辅臣、宜无有敢蹈旧习招权纳贿如前者之弊但近日大臣之门、亦已闻有浙江按察司某、自知公论不容、于去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又昏夜微服叩首乞怜矣、某之外、其人尚多、万一其计得侥幸苟免、长士人奔竞之风、坏 祖宗黜陟之典、蠹治召奸、为害不细、本部考察题本以 郊祀毕日封进、故不敢不预言也、   论革冗官疏【革冗官】   本月二十三日、奉 圣谕云、生财之道以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今天下诸司官员、比旧过多、我 太祖初无许多、后来增添冗滥、宜致百姓艰窘、日甚一日、朕欲命卿会官查议裁革、卿可尽诚布公、为 国思之特预谕卿知、可先说说、钦此、臣闻在昔圣帝明王、建邦设都、树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师长、凡以代天理物、为民立极、不徒设也、今 国家政令出自 朝廷。五府六部。则分职率属。而倡行之。其在南京吏部不典铨选礼部不知贡举。户部无敛散之责。兵部无调遣之行。近者大臣率以无用老疾之人。听其在彼养老。虗縻廪禄。甚非我 太祖之意。前代于陪京俱设留守以总知众务不宜遍设九卿庶司也近虽议裁亦未能一如古制故我 太宗文皇帝初迁北京。亦止权置二三行在府部官不全设也伊考诸古。商迁五都。不别置员。周营洛邑。惟命留后。汉唐旧邦。止设京尹。葢从古巳然。今实所当厘正。与凡在内各部寺属。在外司府州县管粮管马等官。及王府空闲官僚。因而省之。以补军卫多余首领。及非冲要而设驿逓。非要害而设廵司。下邑置丞。小郡添判。如斯之类。不可胜数。岁所费不下十余万。宗室禄粮。军士月米为益多矣。故自来有识之士。莫不建议裁减。独以上下议拟不同。或溺于闻见。不觉随事狥非。或畏难苟安。不能相时裁度。惟是生民重困。冗食日滋。因循百年。迄未有改。自非我 大圣人聪明睿知达天德者。其孰能独思及此。而力行之乎、伏愿 皇上即以 圣意、明诏有司、会官廷议、各各备开建置来历、分别应否存留裁革省并、奏 请定夺、则官简而费易供。选清而俗亦静。所谓明王立政。不惟其官惟其人者。正在是矣。天下万世、不胜幸甚、   论广西峒蛮事宜疏【广西峒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