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经世文编 - 第 61 页/共 172 页

兴革利弊疏【天津事宜】   臣闻兴利则弊除、民安则盗息、理势自然、无容议者、臣误蒙任使、授之宪职、寄以戎务、军民困苦、颇加详悉、臣敢不罄竭驽钝、图报涓埃于万分一二乎、但城池之修理、必资财力、奈何闾阎憔悴于兵荒之余、官府窘蹙于征求之急、公私告竭、上下俱困、虽欲以佚道使民、而民有弗堪使者矣、军马之操练、贵乎有人有马、奈何旗军余舍、虽二万有奇、而办银当差、所余无几巡捕马匹、仅百有五十、而倒死追赔、方纔过半、虽欲大振军威、而自弗能庸其力者矣、况此又当河济之冲、舟楫必由之路、人夫之接逓无虚日、顾值之追偿无尽期、殆亦毒赋之蛇、苛政之虎、为第一重患而不欲以尽言者、则困苦从可知巳、夫天津三卫、实东南藩篱。京师羽翼。今差役若是其繁重。营伍若是其空虚。平居尚不能支。有急将何以为御哉。是诚拥兵备之虚名、负 朝廷之重托、万一误事、虽诛无补臣谨将兴利除弊、可以苏困苦而安地方者八事、备细条陈、伏望 圣恩轸念天津、为畿辅控海之地、今昔多盗之区、特勑兵部等衙门详、臣所言、俯赐准行则凋弊或可少苏、军威或可少振、而地方可保无虞矣、   计开   一量存操军。查得天津三卫、节年供报正军、余丁三万五千三百二十有奇、其数不可谓不多矣、比因逃亡老幼贫难残疾、例该优免、被贼掳去哨瞭调卫事故等项、开除一万一千八十余名、见在正军余丁二万四千二百四十余名、春秋两班京操调去七千四百一十七名、运粮正帮军余七百二十二名、帮军帮操五千六百三名、近日陆续补军正帮余丁五百九十九名、领太仆寺官马、并本卫巡捕小马、吹手正帮余丁七百一十九名、南北修河浅夫正帮余丁一千五百二十二名、官仓斗级正军余丁二百五十五名、指挥千百户等官、例该军伴余丁五百五十五名、禁库看守神木后府、临清遮洋工部等敞、正军余丁七百九十五名、办纳军器颜料黄穰苗氷窖芦苇木炭儒学斋夫均徭等项银共三千一百九十三两二钱、用去上中下三等九则余丁五千三百五十四名、此外止遗余丁七百名、在卫守城正操、再无别项区处、夫以襟喉之重镇而仅存数百之余丁间有他故不能尽数为用列不成行聚不成队何以振军威而摄服奸顽也哉是亦可以寒心也巳、旧岁流贼生发、幸存京军操练、城池赖保无虞、今盗贼宁息、悉令轮班京操、以致营伍空虚、缺人操守、倘遇有警、将何备御、臣访查得大宁都司、保定左等五卫、春秋两班京操旧额官军、共一万员名、后因奏准存留八千员名、在卫操备、止调二千员名、赴京轮操、今天津三卫、与保定左等五卫、事体相同、况天津去京城不数舍而近实为东南藩屏、今行伍空虚、深为可虑、如蒙准臣所言、勑谕该部、查照保定左等五卫事、例将三卫春秋两班内、每班量留一千五百员名。或一千员名回卫操备。振扬军威。保障地方。有事仍听京营调遣。实为便益。   二查复漕卒。查得天津三卫原额、运船三十七只、该正贴旗军七百四十名、兑运山东民粮、弘治十二年、五月二十三日、蒙兵部题为增武备以防不虞事、会查得北直隶德州等九卫、兑运山东民粮、并支运粮米赴通仓上纳、俱系北方精壮之军、若将此等官军、兑出在京操练、却令遮洋空闲运船代运、实为两便、移咨漕运衙门、自弘治十三年为始、将德州等卫军、退送团营操练、兑运米粮、斟酌分派停当、径自具奏准行、户部转行天津三卫、将官军退送团营、轮班操练、运粮船只、巳经革罢外、正德二年十二月初三日、蒙漕运衙门题近准兵部题为公务事、要将通州等九卫京营、见操正军一千名不动、再于各卫、另选余丁一千名、同原掣回余丁七百名、照旧漕运等因、题准、蒙行各卫照旧复设运船、天津等三卫、该船三十七只、天津卫一十五只、天津左卫一十二只、天津右卫一十只、每船运军一十名、每军贴丁一名、三卫共享正贴军余七百四十名、见今领运、臣思运粮船只既令遮洋代运。原运军余。止帚之团营操练。是诚官民两便。彼此相济。虽千百年行之可也。奈何近因漕运衙门官员经过、德州等卫、被其不听节制、不行应付、以致奏复运船、船既复矣、而官军尚在团营、不蒙掣回、遂令冲要卫分、重拨官军运粮、将欲爱之、适以害之、营伍空虚、为是故耳、如蒙准臣所言、再行查议明白、如果运粮船只、难以革去、合将团营旗军、退回领运、如果遮洋空船、可以代运、合将各卫运船、仍旧罢革、如此庶使军无重伍。卫无重差。营伍可实。地方可保无虞。实为便益、   三辩理浅夫。查得天津三卫、自城南稍直口起、直抵南皮县、白洋桥口、止为南河口共浅铺二十九座、每座该正贴丁二十丁、共享人丁五百八十丁、河开则捞浅修筑堤岸、河冻则办纳桩艹价银、葢缘前项地方、乃三卫屯所、与附近有司一逓一铺、就近应当、官民称便、奈何此外续添有北河口夫者、蔡村上下是也、始因通州镇守陈都督、起倩三卫夫役、修理耍儿渡口、岂意工完之后、分拨看守浅铺、遂沿为常、不行放回、三卫共铺一十五座、每座堤夫二十一名、每名该贴丁二丁、每铺用人丁六十六丁、以三卫十五铺计之、共享均徭余丁九百四十五丁、老稚号为苦差贫富不甘应役、葢以道路言之、则往返屯所、将及七八百里、而非其地。以岁费言之、则每夫用银不下五六七两、而难为供。此等夫役、既非原额之数、即今河口。又无冲决之虞。况查得白庙儿等三铺、俱坐定边卫中所百户王聪文兴骆忠屯堡、大蒙村等一十二铺、俱坐武清卫县地方、各该卫县、先年设有老人浅夫、即今不知作何安置、却将三卫极远屯所。编佥军夫到彼。舍近而求诸远。去易而取诸难。地方所累。莫过于此。合无通行抚按、并总理河道大臣查勘是实、乞将旧借看河浅夫、尽数放回原卫当差。以苏困苦。仍将前项附近卫县居民编克、实为便益、   四减造军器。查得天津三卫、每卫每年四季、额造明盔八十顶、榇帽八十顶、茜红缨八十个、攀全一百六十条、青布齐腰铁甲八十副、弓八十张、白丝弓弦一百六十条、箭二千四百枝、撒袋八十副、撒鞓袋八十条、斩马刀六十把、刀鞓袋六十条、腰刀八十把、青线挽手八十条、刀鞓袋八十条、圆牌四十面、该颜料银四百六十九两五钱、以三卫计之、共该颜料银一千三百八十四两二钱、俱系均徭余丁、逐年办纳、并无有司相兼料造、然军器固兵仗之不容缓、而均徭亦该余丁之所当办、奈何卫分冲要、差徭频繁、春季未完、而夏季又临、今年未解、而明年适至、况起解交纳、又有不忍言者、臣查得大宁都司保定左等五卫、与茂山卫、皆自保定府领料、河间等三卫、与沧州守御千户所、皆自河间府领料。军三民七。相兼成造。夫均一直隶卫所也。均一成造军器也。季造同。数目同。夫何彼则三七办料。此则全累军余。地方所累、莫甚于此、合无通行抚按衙门、查审直隶均徭稍轻府分、照例三七料造、否则将卫七分、民料量减二分、各兑领如再不然、移之别府则有争执之患若照灾伤轻减此则可行乞照灾伤轻减事例行下三卫永远减半成造。以苏困苦。实为便益、   五编充囚兵。查得天津三卫、水路要冲、送迎交代、北抵张家湾、南抵沧州、皆四站之远、俱逆水而上、一逓往回、计以旬日、人夫牵挽、百状其难、向有地土、取子粒可以雇夫矣、今则输之国用、向有牙行取余税、可以雇夫矣、今则属之公帑、既无余丁可差、复无州县协济、只循旧规、每月正军一名、食粮八斗者、办钱二十四文、六斗者十八文、三斗者止九文、以三卫计之大约月得钱一十八万有零、折银二百五十两有余数至于此、不可谓不多矣、原定雇值、仅偿其力、固未尝过与、而滥费矣、奈何进贡船只、原无定额、来往公差、月无虚日、得不偿费、迄无了期、其受累可胜言哉、臣看得属军卫充徒人犯、情甚可恶者、发密云、情稍可恕者、发梁城所、各照徒限守哨、但前项地方去天津未为甚远哨瞭未为甚艰、况徒一人则返缺一人之差。去三年则返避三年之役。随解随逃。两不得济合无行令巡抚巡按、并臣兵备衙门、一应充徒人犯凡属军卫情重者、照旧发密云等处守哨外、其情稍轻、并属有司者、明开备细脚色、俱照例发武清县、直沽巡捡司应充囚兵。挨次差拨。少助夫丁。徒限满日、一体疏放、愿出雇值者、每徒一年、出银一两八钱、月出银一钱五分、明立簿籍作正支销、或曰充徒之辈、亦多窃盗掏摸、无赖光棍、诚恐羣聚非为、或失迷乡贯之人、易于逃匿者、又必于天津三卫、选差能干千百户三员、指挥一员、协同巡捡司官吏不时点闸钤束、若有卖放等弊、罪坐各官、若抚按衙门交代、三卫径申知会、如此则徒犯既有约束、而人夫亦得少助矣、实为便益、   六协济人夫。查得运河、北自通州、南抵仪真、州县夫厂、巳几二十、其间道里有近远、水路有顺逆、原编人夫有多寡有协济者、有自办者、如济宁则两皆顺流而有协济者、如天津、则两皆逆流而无协济者、如德州夫、至七千有余、而多者、而沧州夫仅一千有余而少者、同此水路也、同此应付也、而道里之远近、人夫之多寡如此。人情劳逸、不言可知、况天津三卫、人夫出自贫军膏血、又无有司协济。月钱不足。则借之干官库。官库匮乏。则贷之于富民。动以千计。经年莫偿。其受害又何可言哉、合无行令总理河道、通查运河一带夫厂、原编人夫、本色若干、折色若干、斟酌道里远近、定泒人夫多寡、易而多者。损之以益其寡。难而寡者。补之以济其不及。毋限南北。毋分彼此。或查顺天永平差轻去处、或将真定保定僻静州县、以近就近、定拟数目、通融协济、或本色、或折色、依时解赴、合于上司发属差拨支销、庶使难易得中、劳逸不偏、官民两便、永久可行矣、   七分豁苇粮。查得先年没官艹场、一处坐落顺天府武清县地名宝船口、蒙户部分派天津等卫武清等县承佃、采打芦苇、易米纳官、天津卫天津左卫、各该米九十五石、天津右卫该米六十石、武清县该米四十二石、静海县该米五十四石、杨材巡简司该米一十四石、小直沽巡简司该米二十四石、逓年申送户部、委官主事坐拨天津三卫官仓交纳、除各卫县等衙门、见存管业外、独惟天津右卫地土、因与锦衣卫金灯火把芦苇场连界、成化年间、被其委官、一槩包占、遗留粮米、无从征收、节令本卫城里城外地方摠小甲人户、沿门派征赔纳、未曾分豁、臣伏覩弘治五年八月二十六日诏书内一款、各处水坍沙压等项田地税粮、负累人户赔纳、曾经具奏者、巡抚巡按官查勘明白、照例除豁、今右卫地土、止帚之金灯火把苇场、而前项粮米、却又派之地方火甲虚赔、比之水坍沙压、事理明甚、合无行令户部管粮主事、查勘是实、照例将右卫粮米、依数除豁。否则丈量天津等卫。武清等县见在地土。多余者验亩包征。非惟政体相应抑于地方无累。实为便益矣。   八迁复驿逓。查得顺天府武清县杨青驿、杨青逓运所、先年俱建置天津城边、基址尚存、军卫有司、两得相资、往来应付、彼此不误、继因彼地光棍、不便作弊、朦胧奏迁、杨青地名、即今僻在乡落、动难稽考、法尽废弛、钱粮每称匮乏、衙门遂渐倾倒、人夫多包揽逃窜、官吏辄畏难推避靡费倍于旧时、应付徒为故事、两京与诸路进贡、或内外公使人员、往回船只、至彼往往无人抄关答应、只得隐忍而去、此人所共知而熟闻者、近者侵欺钱粮、包揽夫役之徒、事发到官、以次追问外、合无行移抚按衙门、查勘无碍、趁今修葢衙门、将照驿逓迁移复天津城边舡只等类。悉仍其旧庶几事有稽考、人不作弊、而往来接逓、不致违误实为便益、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五终 《皇明经世文编》 (176~188)/五百八卷 (明)陈子龙等 选辑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六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周立勋勒卣选辑   杜甲春端成参阅   张文忠公文集一(疏)   张孚敬   疏   正典礼第一疏   正典礼第二疏   正典礼第五疏   正典礼第七上十三议疏   正典礼第一疏【正德十六年 正典礼】   臣窃谓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伏惟 皇上应天顺人、嗣登大宝、乃即敕议追尊兴献王、以正其号、奉迎圣母以致其养、此诚孝子之心、有不能自己者也、兹者朝议谓 皇上入嗣大宗、宜称 孝宗皇帝为皇考、改称兴献王为皇叔父兴献大王、兴献王妃为皇叔母兴献大王妃者、然不过拘执汉定陶王宋濮王故事、谓为人后者为之子、不得复顾其私亲之说耳、伏承圣谕以此礼事体重大、令博求典故、务合至当之论、臣有以仰见 皇上纯孝之心矣、比有言者、遂谓朝议为当、恐未免胶柱鼓瑟、而不适于时、党同伐异、而不当于理、臣固末未敢以为然也、夫天下岂有无父母之国哉、臣厕立清朝、发愤痛心、不得不为 皇上明辩其事、记曰礼非从天降也、非从地出也、人情而巳矣、故圣人缘人情以制礼、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异同、明是非也、夫汉之哀帝。宋之英宗。乃定陶王濮王之子。此二事与 世庙不合当时成帝仁宗无子。皆预立为皇嗣。而养之于宫中。是尚为人后者也。故师丹司马光之论。施于彼一时犹可。今 武帝皇帝巳嗣 孝宗十有七年。比于崩殂而廷臣遵祖训奉遣诏迎取 皇上入继大统。岂非以天下者。祖宗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臣伏读 祖训曰、凡朝廷无皇子、必兄终弟及、夫 孝宗兴献王兄也。兴献王 孝宗亲弟也。 皇上兴献王长子也。今 武宗无嗣。以次属及。则 皇上之有天下。真犹 高皇帝亲相授受者也故遣诏直曰兴献王长子伦序当立、初未尝明着为 孝宗后、正统相信兄弟之子犹子也乌得谓之无后耶比之预立为嗣养之宫中者其公私实较然不同矣或以 孝宗德泽在人。不可无后。夫 孝宗诚不可忘也。假使兴献王尚存嗣位。今日恐弟亦无后兄之义。夫兴献王往矣。称之以皇叔父。鬼神固不能无疑也。今圣母之迎也。称皇叔母。则当以君臣礼见。恐子无臣母之义。礼长子不得为人后。永嘉此言不无劫制之迹况兴献王惟生 皇上一人。利天下而为人后。恐子无自绝父母之义。故在 皇上谓继统 武宗而得尊崇其亲则可。谓嗣 孝宗以自绝其亲则不可。或以大统不可绝为说者。则将继 孝宗乎。继武宗乎。夫统与嗣不同而非必父死子立也汉文帝承惠帝之后。则以弟继。宣帝承昭帝之后。则以兄孙继。若必强夺此父子之亲。建彼父子之号。然后谓之继统。则古尝有称高伯祖。皇伯考者。皆不得谓之统矣。或以魏诏、谓由诸侯入奉大统、则当明为人后之义、殊不知曹叡是时尚未有嗣。其诏葢预为外藩援立者坊此有为之私。非经常之典也。可槩论乎。故曰礼时为大、顺次之、不时不顺、则非人情矣、非人情则非礼矣、臣窃谓今日之礼、宜别为兴献王立庙京师、使得隆尊亲之孝、且使母以子贵、尊与父同、则兴献王不失其为父、圣母不失其为母矣、夫人必各本于父母而无二、议礼者亦惟体之于心而巳、今者不稽古礼之大经、而泥末世之故事、不守 祖宗之明训而率曹魏之旧章、此臣之所未解者也、虽然、非天子不议礼、今 皇上虗巳宏大、畴咨众言、倘以朝议为礼之当。称号一定不可复易。且将使天下后世之人。皆知以利为利。而自遗其父母。疑非永言孝思、孝思维则之谓也。臣窃惟此礼乃天经地义、万代瞻仰毫厘之差、千里之谬、此言尚为大臣地故大臣平章。小臣献纳。皆分之宜也。书曰有言逆于女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女志必求诸非道、夫逆心之言疑于忠而未必皆道也。永嘉自立地步亦高逊志之言疑于谀、而未必皆非道也臣愚岂敢导谀君上以自误于不忠。又岂敢昧于自献。以误君于不孝惟圣明体察而裁决焉、臣不胜恳切听命之至、   正典礼第二疏【并上或问 正典礼】   臣叨逄圣明、议当代典礼、为万世法程、廷臣乃固执汉定陶王宋濮王故事、以致 皇上恩纪不明、而父子大伦废矣、夫帝王中天地而立、为三纲五常之主、而废大伦、岂小故哉、臣不得巳、乃据礼书、别异同、明是非、上尘圣览、然此非臣一人之见。凡有识者所共知也。间有一二台谏不能开陈。又从附和。交章击臣目为謟谀。诋为希进。由是有识之士。虽有章奏巳具、皆钳口畏祸。无复敢献。遂使万世公议、阻于上闻、祗见臣说孤立、似一人之私也、夫礼以非礼为非。而非礼亦以礼为非。此臣所以不能自巳于言也。唐陆贽曰、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臣愚虽未之学也、其不敢负天子之心、天地鬼神实临之也、伏惟 皇上聪明仁孝、理无不烛、必将从众议乎。世庙初年依违之意正如此耳则众议未见其可将违众议乎。而谦抑之心。未必肯遽违者也。臣窃谓非天子不议礼。愿 皇上奋然裁断。揭父子大伦。明告中外以皇叔父母不正之名。决不可称。则大伦正而大礼定矣。诚又虑夫 皇上大孝之心、郁郁不明于天下后世、臣之罪也、谨录与或人问荅之词以闻、或问今之典礼议者、必以我 皇上宜考 孝宗、而以兴献王为叔父、谓之崇大统也、割私恩也、汉宋之故事也、举朝无明其非、子独以为言者、何也、臣荅曰、此孚敬甚不得巳者也、葢礼之大者、变者也、议之失得、万代瞻仰也、此孚敬甚不得巳者也、子不求诸汉宋之故事乎成帝无子。立定陶共王之子为嗣。仁宗无子。立濮安懿王之子为嗣。则哀帝英宗者乃是预立素养明为人后者也故当时师丹司马光之论于事较合于义似近矣今 孝宗皇帝。既尝以 祖宗大业授之 武宗。但知 武宗为之子也。 武宗嗣位。又十有七年。未有储建是 武宗无嗣 孝宗未尝无嗣也且 孝宗宾天之日。我 皇上犹未之诞生也是 孝宗固未尝以后托也、 武宗宾天之日。我 皇上在潜邸也。是 武宗又未尝托为谁后也、其与汉宋之故事。大不相类者矣。今者必欲我 皇上为 孝宗之嗣。承 孝宗之统。即欲承嗣宜承武宗不宜承孝宗然武宗兄弟也故又改而承孝宗其说迁就无据安得不为永嘉折角乎则孰为 武宗之嗣孰承 武宗之统乎窃原 孝宗既以大业授之武宗矣。其心岂肯舍巳之子而子兄弟之子以绝其统乎。 武宗既以大业受之 孝宗矣。其心岂肯舍巳之父而不之继。而委叔兄弟继之以自绝其统乎。兹议也。 二宗在天之灵。果足慰乎。夫父子之恩天性也。不可绝者也。知 孝宗与 武宗之心。则知兴献王与我 皇上之心矣。问者曰、然则我 皇上于大统也。将谁继乎。臣荅曰继武宗之后以承 祖宗者也葢尝三复迎立之诏矣、曰、兴献王长子、伦序当立、迎取来京、嗣皇帝位、议之公也又尝三复劝进之笺矣、曰以 宪宗皇帝之孙、继 孝宗皇帝之统、说之变也。由前之言。则我 皇上所继者 武宗也。是武宗虽无嗣而有统矣。由后之言则我 皇上所继者 孝宗也。是 武宗虽有统而无传矣。问者曰、统与嗣有不同乎、臣荅曰不同也。夫统乃帝王相传之次而嗣必父子一体之亲也。谓之统则伦序可以时定。谓之嗣则天恩不可以强为矣。今之议者。不明统嗣二字之义。而必以为嗣谓之继统。且曰帝王正统。自三代以来父子相承。厥有常序曾有自三代以来之正统必一于父子相承者哉葢得其常则为父子不得其常则有为兄弟为伯叔侄者也此统所以与嗣有不同也。问者曰、议者谓 武宗以大业授我 皇上。有父道焉。故 皇上执丧尽礼。无非尽子道也。但昭穆之同。不可为世。故止称 皇兄。又谓我 皇上既兄 武宗。自宜父 孝宗。兹言何谓也。臣荅曰、父子之恩。天性也。不可绝也。不可强为也。方 武宗宾天。羣臣定议以迎我 皇上也遵 祖训也。兄终弟及之文也。何也。 孝宗兄也。兴献王弟也。献王在。则献王天子矣。有献王斯有我 皇上矣。此所谓伦序当立。推之不可。避之不可者也。果若人言。则 皇上于 武宗兄弟也。固谓之父子也。于 孝宗伯侄也。亦谓之父子也。于兴献王父子也。反不谓之父子而可乎。问者曰、我 皇上嗣兴献王藩王也。今嗣大统。天子也。恩亦极矣不正父子之名得乎。臣答曰、天下外物也。父子大伦也。瞽瞍杀人。舜窃负而逃。知有父而不知有天下也。而况今天下者。 祖宗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 孝宗于我 皇上固不得以私相授受者也今欲我 皇上舍天性之父子。而反称伯侄为父子。谓之崇大统也。割私恩也汉宋之故事也。是天下重而大伦轻也。而可乎。问者曰。如子之言。则孝宗不果于无后乎。臣答曰、 孝宗有 武宗为之子 孝宗未尝无后也臣子于君父一也。因孝宗遗德在人故不忍其无后而不知统之所在即后之所在二宗何无后耶今者不念无嗣之 武宗而重念有嗣之 孝宗者何欤兹果孝宗之无后乎抑 武宗之无后乎虽然自古帝王之无后者。岂惟我 武宗然哉。而其相传之统。则固未尝绝也。汉惠帝无嗣而文帝继之。未闻汉之统绝也。唐中宗无嗣而睿宗继之。未闻唐之统绝也是谓兄终弟及也非必父死子立之谓也今 孝宗之统。传之 武宗。 武宗之统传之 皇上。一统相承。万世无穷者也。又何必强置父子之名而后谓之继统也哉问者又曰、子必以我 皇上不当考 孝宗、岂以兴献王不可无后也。议者以我 皇上考 孝宗、而又以益王子崇仁王考兴献王、是或一道乎、臣答曰、父子之恩。天性也。不可绝也。不可强为也。以我 皇上考 孝宗。而又以崇仁王考兴献王。是强为父子也。使 孝宗不得子 武宗。又使兴献王不得子皇上。是绝人父子也。夫古之为礼者。将使无后之人有后。今之为礼者。将使有后之人无后矣。而可乎。问者曰、然则我 皇上于 孝宗也。 武宗也其享祀也如之何。臣答曰、自古帝王之继统者。得其常则为父子。不得其常。则有为兄弟为伯叔侄者也。但主其丧而巳。主其祀事而巳。不必一于父子之称也。唐玄宗于中宗也。其祝词则曰皇伯考也。德宗于中宗也。其祝词则曰高伯祖也。不必一于父子之称也。曰然则我 皇上于 孝宗也何称乎。曰皇伯考其正也。于 武宗也何称乎。曰皇兄其正也。于享祀兴献王也。则曰皇考其正也。如此。则我 皇上于父子也。伯侄也。兄弟也。皆名正而言顺矣。问者曰、礼长子不得为人后、则我 皇上将不可入继大统乎、臣答曰、礼长子不得为人后。是谓 皇上不可以继嗣也。非谓不可入继大统也。程子曰、礼长子不得为人后若无兄弟。又继祖之宗绝。亦当继祖。此固尝以义起而泛论之也。今 皇上为兴献王长子。遵 祖训兄终弟及。属以伦序。实为继统。非为继嗣也。此论更透设 皇上若有兄弟亦自当入继大统有不得为逊避者矣问者曰魏明帝之诏、议者传以令众者也、子独以为不足征者何也、臣荅曰、此魏太和三年之诏也、按诏曰、皇后无嗣、择建支子以继大统、则当纂正统而奉公议、何得复顾其私亲哉、又曰、后嗣万一有由诸侯入奉大统。则当明为人后之义、葢是时皇后无嗣。明帝以外藩援立。故预为此诏以坊之。至太和五年始立齐王芳为天子。厥后高贵常道援立皆不外尊可见也。故孚敬曰有为之私。非经常之典也。问者曰、子欲为兴献王别立庙于京师、亦有说乎、不干于正统乎、臣荅曰、立庙京师、取古迁国载主之义也、夫长子不得以离其父者也、今夫士大夫之仕于他方也、若长子虽有庶子、亦载主而行也、谓别立庙、则固无干于正统者也、问者又曰、如子之言、而论者乃惧以鲁桓僖宫之灾、且谓有朱熹两庙争较之嫌、鲁僖跻闵之失者、何也、臣答曰、孔子在陈、闻鲁庙火、曰其桓僖乎、以为桓僖亲尽、无大功德而鲁庙不毁、故天灾之也、宋羣臣请祧僖祖、而正太祖东向之位、故未子谓使两庙威灵、相与争较、鲁闵公无子、庶兄僖公代立、其子文父遂跻僖公于闵上、故春秋讥其逆祀、今别为兴献王立庙。所以祭祢也。非毁庙不当复立也。何天灾之足惧乎。其后睿宗入太庙永嘉不主此议谓别立庙。则固未尝升兴献王立于 太庙也。何两庙争较之嫌。鲁僖跻闵之失乎。不其谬哉。问者曰、然则在藩之墓如之何、臣答曰墓与庙不同也。尝闻易墓非古也。夫墓所以藏其体魄而庙所以奉其神灵者也。故墓可以代守。而庙不可以代祀者也立庙京师、崇四时之祭、顺孝子之心也、问者曰、舜受尧禅而不尊瞽瞍、禹受舜禅而不尊鲧、然则兴献王追尊之礼、宜如之何、臣答曰、追尊非古也、自文武以来未之有改也、舜不尊瞽瞍。不知以尧为父乎。瞽瞍为父乎。禹不尊鲧。不知以舜为父乎。鲧为父乎。夫以今日之急务。正名也。名正则言顺事成。而礼乐兴矣是在我 皇上之心而巳。夫士阶一命。无不欲尊其亲者也。今尊崇之礼未定。覃恩之典未举。然其授官之与未授者。固巳有先后得失之心矣是非亟其欲也。孝子之诚也。何独至于我 皇上而疑之。而使君之尊亲。不如巳之尊亲也。是爱君不如爱巳也。问者曰、或以兴献王妃不可奉迎者何也、臣答曰、此胶崇仁王为后之说者也、以崇仁王嗣兴献王、则不可奉迎也、夫有天下而不得养其母、岂人情哉、今迎之而至。 天子之母也。为 天子之母。袭王妃之号。则朝廷之相临。宫闱之相接。皆当谨守臣妾之礼矣巳为天子母为臣妾窃恐我 皇上之心有不能一日自安者矣问者曰、议者以汉宣帝中兴不尊史皇孙、而嗣昭帝、光武克复、不尊南顿君而嗣元帝、以为可法者、何也、臣答曰、此不知正踵其非者也、孚敬尝按其故、昭帝亡矣、又立昌邑王废矣、宣帝始以兄孙入继、当时惟言嗣昭帝后而巳固未尝知其为子乎为孙乎必也升一等而考昭帝、则又将降一等而兄史皇孙矣。可不可乎。当时有司奏固执为人后者为之子。不得复顾其私亲之说。故未有所处姑缘其所生父称之曰皇考而巳。固未尝以昭帝为父而以史皇孙为兄也光武乃长沙定王之后。景帝七世之孙。上嗣元帝。夫元帝有成帝为之子。有哀帝平帝为之孙。凡三传矣。又孺子婴立。凡四传矣。时王莽篡立。汉祚既灭而光武乃崛起者。犹嗣元帝。可不可乎。当时张纯朱浮奏。亦固执为人后者为之子。不得复顾其私亲之说。故别为南顿君立庙。称皇考而巳。固亦未尝以元帝为父而以南顿君为叔也夫以宣帝嗣昭帝。世数未间谓之统则可。光武嗣元帝。世数巳间。既不可谓之嗣。又不可谓之统矣要之皆统嗣二字之义。不能明辩。故其弊必至于此耳。然则使二帝寡恩而不得尽尊崇之礼者。正以俗儒之说误之也是尚可为法也哉。问者又曰、如子之言、则历代之故事、不足征乎、臣答曰以经议礼。犹以律断狱。则凡历代故事。乃其积年之判案耳。苟不别其异同。明其是非。槩欲以故事议礼而废经。犹以判案断狱而废律也。是又何足与议也。问者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不得复顾其私亲其说如之何、臣荅曰、此非圣人之言。汉儒之说也礼丧服记止云此是永嘉立议根据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至开元开宝礼始云为人后者为其所生父齐衰不杖朞。为所后父斩衰三年。虽所生所后皆称父母然未有改称伯叔之文也宋濮议方有称皇伯之说。而又加以程子之议。故人皆宗之。但朱子犹有未安之论。亦可见也。夫常人之于伯叔也。其爱敬之心。固未尝不在者也今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不得复顾其私亲。是以父母为伯叔。不复有爱敬之心。如路人矣。故曰非圣人之言。汉儒之说也。况我 皇上乃入继大统。非为人后者也。其说又焉可用哉。问者曰、或以子之说、嫌于迎合、当闻于人而不当闻于 上也、如之何、臣答曰、孚敬于人未尝不闻也。闻之以说为邪。故不必闻也。昔司马光尝谓朝廷阙政。但于人主前极口论列。未尝与士大夫闲谈。以为无益也。故闻于 上也。苟嫌于迎合也。则必匡救其恶。然后为忠。而将顺其美者。皆不得为忠矣问者曰、子之言备矣、人以为邪说也奈何、臣答曰、不求人知而求天知也。不求同俗而求同理也、孔子曰事君尽礼、人以为謟也、吾夫子大圣人犹所不免。孚敬小子、何敢避此不韪、之名也耶、问者曰、子以至寡之力、而欲抗在朝之议、恐三人占、当从二人之言、如之何、臣答曰、臣子之事君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尽其心而巳、使孚敬之言是。虽不用犹是也。使孚敬之言非。虽用之犹非也。夫事固难明于一时。而有待于后世者也。此言杨文襄王文成辈也今士大夫达于礼义者。固巳涣然而释其疑。有不待于后世者矣。问者曰、犯众议也、子于利害也、不计也夫、臣答曰、孚敬不敢为终身谋也、夫礼小失则入于夷狄。大失则入于禽兽。孚敬惧夫礼之失也。故不敢为终身谋也。   正典礼第五疏【正典礼】   臣等闻宋苏轼曰、有一言而兴邦者不以为少、有三日言而不辍者、不以为多、窃谓今日典礼名实秩然、宜无容一言者、然与朝议抗之三四载、辩之六七疏、又不啻三日言而不辍者也、人之言曰、在朝之议多。非真多也。附和之而多也。臣等之议寡。非真寡也。不敢言而寡也。 皇上圣明岂不察之、兹诏令虽云再下、而典礼益甚乖违、谨复条七事、其大略不出前言、而提纲或便 圣览、一曰 高皇帝独取兄终弟及为训者、葢父子相传为常有。不必训。兄弟相传不常。故为之训也。夫 献皇帝实 孝宗亲弟。虽未尝有天下。以传 皇上。而 皇上之有天下。实以 献皇帝之子也。 高皇帝虽未尝以天下授 皇上。 皇上之有天下。实以 高皇帝之训也。此排新都之言擅拥立功者。欺天甚矣。二曰宋英宗初名宗实、为濮王允让第十三子、时方四岁、仁宗取入宫中、命曹后抚鞠之、二十八年、命学士王珪草诏立为皇子、葢濮王亲尝命之为仁宗子也。仁宗亲尝命之为之子也。今 献皇帝未尝命 皇上为 孝宗子也。 孝宗又未尝命 皇上为之子也况献皇帝止生 皇上一人为嫡长子。又非若英宗之多兄弟。可比而同之也。三曰、宋真宗咸平元年三月、诏议太祖庙号、太祖称伯、张齐贤等上议云、此言殊为无谓天子绝期丧、安得宗庙中有伯氏之称、诏礼官别加详定、礼官仍议称太祖室曰皇伯考妣。又云唐玄宗朝禘袷云、布昭穆之坐于户外、皇伯考中宗、皇考睿宗、并列于南厢北向、同列穆位、又郊祀录、德宗朝祝文以中宗为高伯祖、又云唐玄宗谓中宗为皇伯考、德宗谓中宗为高伯祖、则伯氏之称、复合不可。奏可、今 孝宗称皇伯考。名斯正矣。四曰、本生父母、对所后父母而言、礼于所后者服三年、名曰重、于本生父母、服降为期、同于伯叔父、名曰轻、今 皇上尊称 献皇帝为皇考、章圣皇太后为圣母、是明为父母所当重矣、若仍系本生二字。则又同于叔父叔母。所当轻矣。五曰、孟轲氏曰、天之生物、使之一本称两皇考、是二本也、曾有两考之礼乎、夫三尺之童。强以两考之称。必赧然不从。敢加之万乘之尊乎。今试坐 孝宗皇帝于此。又坐 献皇帝于此。 皇上趋于其前。其何以称诸。以是播诸 宗祝。窃恐 二帝在天之灵不享也。六曰礼慈母如母、谓妾之无子者、妾子之无母者、父命妾曰女以为子、命子曰女以为母、贵父之命也。由是推之。母子之称。夫岂可苟乎。止辨献皇帝非本生则两宫之称易明矣今 昭圣有 武宗为之子。复以 皇上为子。 章圣止生 皇上。而不得为之子。为兹议者。果为全两宫之好乎。启 两宫之嫌乎。诚母为母。伯母为伯母。以母事母。事伯母犹母。大孝无间言矣。七曰、丧小记云、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庙、庶子王亦如之、陆氏谓若汉光武有天下、既立七庙、则其曾祖祢当别立庙祀之、故曰庶子王亦如之、臣推汉有司有议之者。正缘谬以光武当考元帝。而不当考南顿君故耳。今之议者亦缘谬以 皇上当考孝宗。而不当考 献皇帝。故谓不应为 献皇帝立庙。夫始之以不学无术、终之以相助匿非、不亦异乎、   正典礼第七上十三议疏【正典礼】   臣等切谓今日典礼之议、与礼官屡疏折辩明白、伏候敕旨召对、犹恐无征弗信、谨将证据古典、并愚情未尽者、条陈于后、伏乞 圣明留神垂察、   一古者天子无为人后之礼。臣等谨按三代以前。天子无嗣者。皆兄终弟及。无立后之礼。此言侵新都太甚防奸臣利于立幼非社稷之福故商书凡兄弟相及者不称嗣子。而称及王。至汉成帝立定陶恭王子为嗣。宋仁宗又立濮安懿王子为嗣。大儒朱熹有曰、古礼之坏。自定陶王时巳坏子。葢成帝不立弟中山王。以为礼兄弟不得相入庙。乃立定陶王。葢子行也。孔光以尚书盘庚之及王争之不获当时濮庙之争。都是不曾好好读古礼。见得古人意思。观此知古者天子无为人后之礼。今议礼之臣。畔古礼书。强执 皇上为 孝宗皇帝后。此欺妄一也。   一 祖训天子无为人后者、臣等伏覩 祖训。凡朝廷无皇子。必兄终弟及。须立嫡母所生者。曰必兄终弟及。则不立后可知曰须立嫡母所生者。则伦序可知。葢兄终弟及国有长君。社稷之福。立嫡母所生。如嫡长无嗣。则立次嫡弟之嫡长不可夺者。 太祖高皇帝真稽古三代之礼以垂万世之法者也。今礼官必强执 皇上为 孝宗皇帝后。不惟畔古礼书。虽高皇帝训亦不遵。此欺妄二也。   一与为人后者孔门所鄙、臣等谨按天子诸侯皆无为人后礼。自古为然。末世诸侯之大夫以下。始有与为人后者。昔孔子射于矍相之圃、使子路延射者曰、贲军之将、亡国之大夫、与为人后者不入、此可见为人后者。孔门之徒所深鄙之。今议礼者不以 皇上为入继大统之君。而忍比 皇上与为人后之例。如闾阎中乞养过房子一般。是何说哉。况古礼族人以支子后大宗。实大夫士之礼。未闻以臣下敢执 天子为人后者此欺妄三也。   一 皇上实入继大统之君、臣等伏读 武宗皇帝遗诏云、朕 皇考亲弟兴献皇长子、聪明仁孝、伦序当立、迎取来京、嗣皇帝位、谓之嗣皇帝位。是继 武宗皇帝之统。初无为 孝宗皇帝之子之说。至 皇上登极之日。始变其说。以 皇上为 孝宗之子。继孝宗之统使 皇上违 武宗皇帝之诏。背 献皇帝之恩遂致父子君臣皆失其道。此欺妄四也。   一礼官以 皇上称 孝宗皇帝为皇考、 慈寿皇太后为圣母、称 恭穆献皇帝 章圣皇太后为本生父母、臣等谨按仪礼丧礼篇云、为人后者传曰何以三年也、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又曰、为人后为其父母报、传曰何也、不贰斩也、夫于所后父母服三年。名曰重。于本生父母服期年同于伯叔父母。名曰轻今 孝宗皇帝本 皇上之伯。 慈寿皇太后本 皇上之伯母。反称之曰皇考曰圣母。而为重焉。 献皇帝本 皇上之父。 章圣皇太后本 皇上之母。而反称之曰本生皇考。本生母。而为轻焉。轻者反重重者反轻议礼之臣。亦各有父母者。试以身处之。于心安乎。此欺妄五也。   一 皇上止宜称 皇考恭穆献皇帝 圣母章圣皇太后、亟去本生二字、改称 皇伯考孝宗皇帝、 皇伯母慈寿皇太后、臣等谨按唐玄宗称中宗为皇伯考。宋真宗称太祖室曰皇伯考妣。及伏读 祖训凡亲王若天子之侄。则称天子曰伯父皇帝陛下、叔父皇帝陛下、生可称伯父死独不可称伯考乎今 皇上以伦序入继大统于 孝宗皇帝。宜生称伯父死称伯考。今礼官以庙中无伯考之称。弃礼书。背祖训。此欺妄六也。   一 皇上宜别为 献皇帝立庙京师、臣等谨按汉宣帝别为父史皇孙立皇考庙。汉光武别为父南顿君立皇考庙。礼也。又按汉哀帝追尊定陶共王为共皇帝、立寝庙京师、葢成帝曾立哀帝为子、故师丹以为不可者、以共王为本生父故也、今礼官强执 皇上为 孝宗皇帝子。比之定陶王为成帝子。以 献皇帝为本生父。故来邪说纷拏。此欺妄七也。   一礼官又以今日事体比之宋濮安懿王、臣等谨按濮王允让第十三子、初名宗实、仁宗未有嗣、取宗实入宫、命曹皇后抚鞠之年方四岁、亲命学士王珪草诏立为皇子、养之宫中二十八年、与 皇上不同、况仁宗立濮王子为嗣。大儒朱熹巳曾并定陶王事。论其坏礼。今礼官务牵合强比。此欺妄八也   一 皇上宜迎 献皇帝神主至京。别立新庙、臣等谨按礼记曾子问篇、古迁国载羣庙之主以从。礼也今礼官以为史籍并无迁主之事。此欺妄九也   一 皇上入继大统、遵 高皇帝祖训不敢辄称 慈寿皇太后懿旨、臣等伏覩 祖训、凡皇后只许内治宫中诸等妇女人、宫门外一应事务、毋得干预、况立君继统。实遵 太祖高皇帝兄终弟及之训。 慈寿皇太后。固不得专制干预者也。今礼官辄陷 慈寿皇太后违 祖训干预外事。此欺妄十也   一 寿安皇太后不得终三年丧、臣等谨按礼经嫡孙承重者。为祖父母服三年。 寿安皇太后止生 献皇帝。 献皇帝又止生 皇上。今 献皇帝宾天皇上实承重嫡孙。当率天下为三年丧礼也礼官乃定为哭临一日、丧服十三日、但以文移行之两京而巳、夫以日易月。三年丧应二十七日。期年应十二日。然则十三日之说果何制也 寿安既为皇太后矣为 天子祖母矣。当诏天下丧之礼也。以文移而不以诏。及两京而不及天下。又何制也。夫尊 皇上必当尊 献皇帝。尊 献皇帝必当尊 寿安皇太后。此等巳往之事。莫大之失。为天下后世所訾。 皇上虽欲追悔而不及者。前日既误。今日可容再误邪。议礼者皆安然而无警悟。此欺妄十一也。   一再颁诏令、仍宜更改、臣等谨按记曰、生曰父曰母、死曰考曰妣、葢人之生、必各禀于父母而无二、岂有两考之称乎、虽闾阎童子、亦羞称之、可加之万乘之尊乎、主称两考。不知傍注奉祀果何称乎。近者传闻皇上于 孝宗皇帝称嗣子。于 恭穆献皇帝称长子。夫于 恭穆献皇帝既称长子。于 孝宗皇帝可更称嗣子乎。长子嗣子之别。为二主傍注之称。自古经传所未载也。今 皇上改诏在一言之决。不改则万古之议。此欺妄十二也。   一今日议礼朋比之故、臣等据礼。决然以 皇上为入继大统之君。不应为 孝宗皇帝之子。非入继大统之君然以 皇上为 孝宗皇帝之子。妄议者决两论相持。三年不决。夫为 孝宗皇帝之子说者。其始变于奸权大臣一人而巳、礼官附之、九卿科道附之、初不顾事体之大、礼义之非者也臣等仰惟 皇上圣明、其纯孝之心如此、何忍负之、是以奋不顾身、与之辩明、其两京大小官员、知朝议之非者、十有六七、阿附不知者、止二三耳、但知其非者。少有私议。辄目为奸邪。风言谪降。并考察黜退不知礼者。凭为举主恩。人攘臂交攻。不容人语。又如九卿六科十三道官连名之疏。岂议论同哉如九卿之首。自草一疏。不令众见。止以空纸列书九卿官衔。令吏人送与书一知字。有不书者即令所私科道官指事劾之。虽大臣多衔冤而去。无敢声言。至于科道官连章。则亦犹然者。掌事一人执笔。余者听从。势有所迫故也。今在廷助臣议者不为不多。瞻前顾后。但颔首称是。默然喟然而巳。夫古者三公论道。九卿分职。台谏明目达聪。今独无媿于心乎。此欺妄十三也。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六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七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周立勋勒卣选辑   杜甲春端成参阅   张文忠公文集二(疏)   张孚敬   疏   庙议第一   庙街议第一   庙街议第二   显陵议   疏惠通河奏议   应制陈言   论馆选廵抚兵备守令   重制诰疏   请平潞州议   病痊陈奏用人   请议处内阁官   庙议第一【嘉靖四年 庙议】   臣伏惟 皇上以大孝之心、议尊亲之典、初因廷臣执论、聚讼四年、更诏三遍、葢自汉宋以来之君、所不决之疑、至 皇上决之、所未成之礼、至 皇上成之、真可谓洗千古之陋、垂百王之法者也、是以新诏传宣、愚氓丕应、葢礼必如此、然后合乎天理之正、即乎人心之安也、兹光禄寺署丞何渊妄肆浮言、破坏成礼、称礼献皇帝为所自出之帝、请立世室列祀献太庙、此何言也、臣与廷臣抗论之初。永嘉持此议不易亦可谓有守者然则始之议礼岂专为谀上耶即曰当别为兴献王立庙京师。又曰别立祢庙。不于正统。此非臣一人之议。天下万世之公议也。今何渊以为献皇帝为所自出之帝、比之今之 德祖、请立世室、比之周文王武王、不经甚矣、 皇上聪明中正、谅巳察之、兹言也、上于 九庙之威监、下骇四海之人心、臣不敢不为皇上言之、昔汉哀帝追尊父定陶共王为共皇帝、立寝庙京师、序昭穆仪、如孝元帝、是为干纪乱统、人到于令非之、今何渊请入 献皇帝主于 太庙、不知序于 武宗皇帝之上与。序于 武宗皇帝之下与。孝宗之统。传之 武宗。序 献皇帝于 武宗之上。是为干统无疑。 武宗之统传之 皇上。序 献皇帝于 武宗之下。又于继统无谓。何渊所请。此何言也。如谓 太庙中不可无祢、汉宣帝嗣昭帝后、昭为宣之叔祖。史皇孙尝别立庙。未闻有议汉宗庙无祢者葢名必当实不可强为也如谓 献皇帝庙。终当何承。臣谓由 皇上以及圣子神孙。于 太庙当奉以正统之礼。于 献皇帝庙。当奉以私亲之礼。尊尊亲亲。并行不背者也。先儒谓孝子之心无穷。分则有限。得为而不为。与不得为而为之。均为不孝。 皇上追尊 献皇帝别立庙者。礼之得为者也此臣所以昧死劝 皇上为之也入 献皇帝主于 太庙者。礼之不得为者也此臣所以昧死劝 皇上不为之也夫成礼则难。坏礼则易。伏乞 皇上念此礼大成。原出圣裁。匪由人夺。何忍一旦遽为小人所破坏耶。   庙街议第一【庙街】   兹礼部题称 世庙与太太庙同街、礼无明据、宜无不可、故请圣裁、羣臣正宜同寅协恭、考经据礼、乃互相推托、遂致 皇上之心不安、而横议无巳也、臣等谨按礼考工记、左祖右社、今端门之外。左题庙街门。所以识 太庙由此而入。非即 太庙门也右题社街门。所以识太社由此而入。非即太社门也仪礼所谓每曲揖。今庙街门。即古左曲路耳。庙南向。门亦南向。仪礼筮于庙门。其方位可考也。故承祀之时。曲门不下辇。至南向之门始下辇。今议是与 太庙同街。统于所尊。非与 太庙同门也。以为异庙必异路者。实初议分别之过也。若必由左阙门入。则左阙门亦当改为庙街门。是国门左有 二祖。非统于所尊之义矣。此该部所以不敢固执。不肯以无据之言欺 皇上也。其曰移神宫监。拆墙伐木。当质之于礼。事苟得为。则毁宗躐行。古礼未尝无之。曾谓有惊神灵而古人为之乎。窃念夫议礼之初。争称帝而复争皇。今争立庙而复争路。实无谓也。是在 皇上早决之而巳。兹奉明旨、便与会议多官相看、臣等职在论思、义不容默、伏乞圣明独断、据礼由正、从庙街门通路、庶神位成尊亲之统、 祖祢全孝敬之心、一代典礼、无遗议矣、   庙街议第二【庙街】   臣等谨按周礼考工记、凡建国前朝后市、左祖右社治民事神、幽明向背、卒有定制、我朝两京建都、虽门堂立名不同而朝位寝庙社稷、稽古定制而不敢易者也、近议开世庙之路由阙左门入、不应由庙街门者、但咸云庙街门有干 太庙。而不思阙左门。有干朝堂也。按古礼图、两观在雉门左右故今午门左右为两阙门。有阙左右之名。尔雅释宫云观谓之阙。许慎说文云、阙门观也。徐铉曰、中央阙而为道。故谓之阙。崔豹古今注云、阙为二台。作楼观其上。其状巍然。以悬法象。故谓之象魏。使民观之。因谓之观。周礼每月朔。必悬法象魏。实治民之所也。又按古礼图。寝庙社稷出入之路。在库外之左右。故今端门外有庙街社街之门。然必远在外朝而不近治朝者。朱熹曰、雉门之外。悬法象。所以治民。应门之外。设宗庙社稷。所以严神位。诗周颂曰、于穆清庙、鲁颂曰、閟宫有侐、实事神之所也。夫庙街门。本事神之所。乃舍之而不由阙左门。乃治民之所。乃曲引而由之。臣等窃谓兹议也。非惟寝庙之制有戾。而朝堂之位。不亦因之而错乱乎。原诸臣之心。惟愿 皇上尊严 太庙。殊不知世庙巳杀其规制。别为门墙。 太庙为 皇上祖庙。世庙为 皇上祢庙。在礼统于所尊者也。同路而未尝同门。何干于 太庙乎。诸臣非为谋不忠、乃考礼之不精也、礼部尚书席书一人、难胜众口、故未得尽言、臣等巳据礼具闻、谨画古图以进、请以庙街门为当由。以严寝庙事神之礼。必以阙左门为不当由。以严朝堂治民之礼。则典礼正羣议息矣   显陵议【止迁显陵】   伏承圣谕因虞守随奏及议迁 显陵事宜、臣窃谓今日之礼、名号既正、庙祀攸隆、 皇上孝心有未慊者、宜在此一事耳、臣计虑盖有年矣、兹圣谕谓古者君去国迁庙主而行、主者阳也、奉先人之精魂、故谓之神主、墓者藏先人之体魄、乃阴也、阴属地下、以为玄宫、地道尚静、体魄贵安、岂宜轻举、又谕 皇考葬巳八年、一旦妄动发露、途中岂胜震恐、臣伏读斯谕、大圣人之见决矣、臣孚敬于正德十六年所上大礼或问巳备议云、墓与庙不同也。墓所以藏体魄。而庙所以奉神灵者也。故墓可以代守。而庙不可以代祀也。此臣孚敬在昔之议。固有如今日圣谕所及者矣。及见廷臣之议、谓 太祖不迁 皇陵。 太宗不迁孝陵。亦正论也。又谕万年之后。奉议慈宫以附陵室、其时何不善也、至哉 皇心乎、臣尝闻舜葬于苍梧之野。葢二妃未之从也。季武子曰周公葢祔。此祔葬之礼。自周公以来。固未之有改也。 圣慈万岁之后奉祔 显陵。在情礼为俱尽矣。近日内阁之议。以为不可改迁者。皆忠爱也。惟圣明无贰焉。   疏惠通河奏议【惠通河】   臣闻储积天下之大命、今京师储积、半在通州、甚非所宜也、尝闻正统十四年、北虏入寇、迫近京师、彼时户部尚书金濂、兵部尚书于谦、以通州储积米多。虑为北虏所据。困我京师。令军民搬运入京。首一日令运得二石者以一石入官。一石入巳。次日令运得者俱入巳。又次日。搬运不及。纵火并积草焚之。使虏无所得此通州储积巳然之明患也。今通州至京师。不过五十里。其河道经元郭守敬修浚。今闸坝具存。我太宗皇帝时尝设置防守。欲兴复之未遑也。又臣早岁、尝读成化八年、会试策内、有云京城至通州地形高下、纔五十尺、以五十里之远近。摊五十尺之高低。何所不可。苟有任事之人。有见远之画。浚瓮山泺以蓄西山诸水。引神山泉以合下流之归。迂回以顺其地形。因时以谨其浚治。一劳而永佚。暂费而大蠲。未有不可也。可见当时经国大臣亦论及此。成化十二年、平江伯陈锐建议开修此河、 宪宗皇帝命户部侍郎翁世资、工部侍郎王诏督理、而河道开通。运船俱曾至京城外大通桥矣。适京师有黑青之异。而权豪射车辆之利者。乃鼓动浮言。以为开河所致。因复阻歇。识者恨之。今圣明为国家深长之虑。复欲开修此河。以臣愚论之。因仍旧道。不甚费事。况一舟之运约当十车每年运船巳到。则令剥运新粮入京。如此庶储积尽在京师。而根本充实永无意外之患矣。此惠通河之开修。诚不可巳者也。桂蕚所论、欲开三里河事宜、亦莫非为国之心、但开修惠通河。则事□而见効易。开修三里河。则费广而见効难。非直有地理之忌而巳。臣与蕚巳面论之、蕚云、采诸人言、葢将以备裁择、非敢必于行也、惟圣明谅之、   应制陈言【择任阁臣】   臣伏读圣谕、朕思民间疾苦情状、或未尽知、则匹夫匹妇犹有不被其泽、于此见我 皇上真存心天下、加志穷民者也、夫有君有臣、然后政举、今上有是君、臣恐下无是臣也、昔伊尹以天下为巳任、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者、若巳推而纳之沟中、文忠固有宰相识度其在黄阁清节绝人亦不愧其所言惟成汤能用伊尹、故伊尹能相成汤、夫人君以论相为职。宰相以正君为功。伊尹不可得而见矣。唐杨绾清俭简素。代宗相之。制下之日。朝野相贺。郭子仪方宴客、闻之、减坐中声乐五分之四、京兆尹黎干驺从甚盛、即日闻之、止存十骑、中丞崔宽第舍宏侈、亟毁之、宋秦桧阴险深阻。诬陷善类。结纳内侍。伺上动静。高宗相之。祖父孙三世皆领史职、开门受赂、富敌于国、外国珍宝、死犹及门、一时忠臣良将、诛锄略尽、其顽钝无耻者率为之用、率致夷狄内横、祸延国祚、二宗任相得失。明验如此。况 皇上有尧舜知人之明、而欲民被尧舜之泽者乎、我 太祖高皇帝惩前代宰相专权。不复设立。而今之内阁。犹其职也。 皇上责以调元赞化。可谓得任辅相之道矣。臣不知其宜何如为人也。今之部院诸臣。有志者难行。无志者听令。是部院乃为内阁之府库矣今之监司苞苴公行。称为常例。簠簋不饰。恬然成风。是监司又为部院之府库矣抚字心劳。指为拙政。善事上官。率与荐名。是郡县又为监司之府库矣司马光曰、天之生财、止有此数、不在官、则在民、今在官者恒多矣。如之何民不穷且盗也。夫人君之尊如天。明日月也。威雷霆也。近者 皇上畏天修省。责臣下自陈、待命之日。莫不震迭。既而无毁无誉。黜陟不闻。旅进旅退。幽明无别。臣恐上下雷同。非国家之福也。孔子曰事君敬其事而后其食、今之事君者、其不为官室之美、妻妾之奉者鲜矣。夫营巢养子、禽兽犹然、不敬君事、何以别乎、孟轲氏告齐君曰、王欲行王政则盍反其本矣、臣切惟 皇上宣德流化必自近始、近必自内阁始。天人君用人。固未尝借才于异代者也。今内阁择其人焉。责之以择九卿。九卿择其人焉、各责之以择监司。监司择其人焉。各责之以择守令。守令亲民者也守令得人。斯匹夫匹妇莫不被其泽矣。不然。则上下交征。倍克在位。 皇上虽有忧民之心。而泽民之政。率为遏绝。如之何其可也。秦誓曰、若有一个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巳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寔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娟疾以恶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通、寔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惟仁人放流之、屏诸四夷、不与同中国、此谓惟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慢也、见不贤而不能退、退而不能远过也、此平天下之要道也惟 皇上能行之也臣敢执此以告。   论馆选廵抚兵备守令【用人】   臣闻知人则哲、惟帝其难之伏承圣谕谓昨卿云翰林须选一番好者补任、朕念深宫所居、何由得知某贤某不肖、须卿密预告朕疏名以闻、方可简授、臣尝闻胡世宁为兵部侍郎时、上议云、永嘉之大拜痛抑词臣要之其才实足笼罩人人不能议其扁也翰林春坊等官清要之职国初多用征聘隐逸之士。永乐宣德正统以来。如杨士奇张洪由王府审理教授。黄淮刘铉张益由中书舍人。邹济陈仲完由教职储懋王洪陈山由给事中。刘球李时勉陈敬宗由主事。胡俨由知县。蒋骥由行人。于敬由御史。各升翰林春坊等职。是皆惟才所宜。不拘内外。所以得人。近年拘定庶吉士及进士第一甲。素称阁下门生者。方得选授。天下不无遗才。合宜遵复旧制。不拘内外郎官职事。但有文学才行出众者。许大臣言官论荐。内阁吏部召试。此官庶几得人。而可储卿辅之望矣。臣切惟今日翰林春坊等官、俱以缔党忘君为心、虽稍有文才者、亦终不足赖、 皇上令其一切外补、要地诚得一清、然非真得文行器识远过此辈者充补。其何以备今日讲学。储他日卿辅也。当必惟才所宜。不拘内外。如胡世宁所议。则得人矣。今臣之所知者虽有数人、然见奉明旨、着吏部会同礼部都察院精选、臣当会桂蕚胡世宁等密加审择、必皆真知其人可用、然后敢疏名上请、如未遽尽得其人。且先择补码员。后以次择补。宜无不可。孟轲氏曰、国君进贤、如不得巳言慎之至耳、况此官选择、尤当加慎者也、又承圣谕 谓今所用人在内似可、而在外廵抚者乃重任也、其尤重者两广湖广西边之地乃紧要也、用当此任者、须要好官以保吾民、臣又尝闻胡世宁议云、辽东蓟州宣府大同山西延绥宁夏甘肃陕西四川贵州云南两广郧阳南贑保定河南山东湖广江西淮凤苏松各边腹廵抚并廵视河道都御史共二十三员、此等官最要得人。最宜久任。如宣德正统景泰年间、各边廵抚有只用寺丞等官领敕行事。不必官大。又如周忱在苏松。自侍郎升尚书。凡二十二年。王翱在辽东。自佥都历升副都右都左都凡十有一年。于谦在河南山西一十八年。陈镒在陕西亦十余年。是皆事久功成。保济得地方生民。为朝廷分忧。今此等官、宜于两京各寺卿少卿大理寺丞年深出众给事中御史郎中、在外左右布政使按察使左右参政年深兵备副使上等知府内推升、原职高者升副都。原职卑者升佥都。最得不次用人之意十分资浅者。升署职令其领敕一般行事。其有在边不谙军旅。而善理民事者。改任腹里不为贬抑年深有劳者。就彼佥都升副都。副都升右都。常管此方。十分年深劳著者。就升部院掌印如正统天顺年间。金濂年富皆自副都升户部尚书。不为躐等。葢先必如此广推方能得人后必如此重擢方能久任久任方能修葺得边疆完固。抚治得百姓安乐。以为 国家久安长治之计。又云各处紧要兵备官。俱要于资浅人员内推举其才力相应者。先升佥事。后加副使。常管此方。其任内事务。不许他官搀越。如兵备官所管有司廵捕并卫所官有犯。抚按衙门俱要就委其提问。不许改委他官。以致权柄不一。事体难行。兵备必须兼理本道分廵以便行事。久任专制。方可责其成功。十分年劳深著者。推升各边廵抚。其余照常迁转。才力不称者就行改调。臣切惟西北沿边防备多在廵抚官。东南防备多在兵备官。若不久任。则居此官者。日望升迁。如同传舍。吏不知畏。民不知怀。则何益哉。近年廵抚之官。止为各处布政使按察使府尹等官逓迁之路。如刘文庄嘉靖三年六月内、由河南布政使升副都御史、廵抚云南、尚未到任、本年八月内又改河南廵抚、寻又改回本院管事、王轨嘉靖三年六月内由顺天府尹、升副都御史廵抚四川、到任未及数月、四年八月内、又升工部侍郎、何诏由福建布政使、嘉靖四年六月内升副都御史廵抚保定地方、六年五月内又升工部侍郎、黄衷由云南布政使、嘉靖三年八月内升副都御史廵抚云南、本年十二月又改湖广廵抚、寻升工部侍郎、至于兵备官、亦多如此、难以悉举、夫一官而连年升迁。一人而数处更易。责其能完固边防。抚安百姓。决未之有也。乞敕吏部会同户兵二部、将廵抚及兵备官、如胡世宁所议、通行选择推补、然后责之久任、则得人矣、又承圣谕谓牧民最亲于治民、今天下之民有未安者、亦或风俗薄恶、礼教不明、所以前日桂蕚言之、此风俗不美、固是朕德化未行所致、而前旨巳着行、蕚所条列、恐所在官司、不肯遵奉、轻视为常、不但治化不臻、抑且朝廷旨意、徒劳笔札耳、今当何处、以安我 祖宗之赤子、特与卿计、可详具闻之、臣又尝闻胡世宁议云、知府知州知县。皆亲民之官。使非其人。则上司虽有好官。行得好事。不能实到百姓。所以自古国家慎重此职。国初取中进士。俱选县官。征至贤才。多选守令。正统以来。知府俱责大臣保举。知州知县。另委吏部拣选所以得人。且又立为定制。知府知州见上司。不行跪礼。以重其职。其久任卓异者。不次超擢。如何文渊由知府即升侍郎。胡俨由知县即升捡讨。所以人多乐为此官。弘治初年。又责其备荒积谷多少以为殿最。所以民受实惠。固得邦本如此久长。正德以来。此官不重。轻选骤升。下焉者惟图取觅钱物以防速退。上焉者惟事奉承取名以求早升。皆不肯尽心民事。以致民穷财尽。一遇凶荒。多致饿死。今宜遵复先朝旧规、知府令在京堂上官、于京官七品以上官内、在外五品以上官内保举、在外抚按、及布按二司掌印官、于参议佥事同知知州内保举、其知州知县、俱听吏部预行拣选、仍责抚廵布按二司。于府通判推官州同知县内保举堪任知州之人。州判官县丞主簿儒学教职司府卫首领官内保举堪任知县之人。俱必其有爱民之诚。有守巳之操有处事之才。三者俱备而后可任此职。后有不称。举主连坐。误举者先能自首则免。到任之后。察其奉公守廉。而不尽心民事。才力不称者。改任品级相应职事。贪酷罢软者、实时罢黜其称职者留以久任、知府九年以上者、即升四品京堂、并布按二司长官、次者照常升参政副使等职、知州九年上者即升参议知府郎中佥事、次者照常升员外府同知运同等官、知县上者三年行取到京、考其文学德行出众者、选入翰林、忠直刚正识治体者选为科道、才识明敏者、分任部寺属官、其有深得民心、愿留久任者、超擢府州正职、次者九年六年照常迁转、如此选任。方得民受实惠。地方如遇凶荒盗贼。可保无虞矣。臣切惟守令之官。例必于三年朝觐考察。乃加进退。夫掊克在位残害百姓。虽一日有难容者。可待三年乎。欧阳修曰、牧羊去其狼未为不仁人。此意可推也然自古中世君臣。多是优柔太过。遂至法弛而人玩。奸生而盗起。此臣愚所为虑者非一日矣。今 皇上念及于此。诚为中兴之至要也然亦只在选择守令而巳。守令得人。则奉公守法。 皇上德泽。必能下究无阻隔矣。乞敕吏部参酌胡世宁所议即将府州县正官通行查选、必得其人、然后可责之久任、而僚属有所视効矣。至于令行禁止、尤在都察院而巳、夫都察院所以掌法于内者也、廵抚廵按所以布法于外者也。今胡世宁掌都察院事。庶为得人。然臣犹恐其年力向衰。伏乞 皇上严旨奖励。使宪纲之地。无或少弛。昔唐韦思谦为御史大夫、见王公未尝屈、尝曰、耳目官固当特立。鵰鹗鹰鹯。岂众禽之偶乎。宋杜衍为御史中丞宰相而下畏之、曰不肯以恩意假人者也、国朝顾佐为都御史、在朝大臣有贪墨不法、许穿绯衣当御前面、加紏举、就行拏问、故都御史凡衣绯入朝之日必有紏举大臣莫不股栗今此职不举。故大臣无忌惮。朝多贪墨。如之何民不穷且盗也。故掌院官必在得人。始能倡率抚廵。扬励百司。其守令等官。一有慢令害民者。抚廵官即按之无贷。抚廵官一有不奉法者。掌院官即按之无贷。则法无往不行矣。凡此皆 祖宗致治良法。特废坠耳。信能讲而行之。 皇上复何虑 旨命徒劳笔札、复何虑 祖宗赤子有未安耶、惟圣明采纳焉、   重制诰疏【重制诰】   臣窃惟制诰者王言也。知制诰者臣职也。知制诰而使王言不重。则不得其职矣。臣按国初以来、成化以前、制诰之体、犹为近古、明扬履历、宣昭事功、其于本身者不过百余字。其覃恩祖父母父母并妻室者。不过六七十字。江陵当国时亦有此议言之者无费辞受之者无媿色近来俗习干求。文尚夸大。藻情饰伪张百成千。至有子孙读其祖父母父母诰敕。莫自知其所以然者。卒使万乘之尊下誉匹夫匹妇之贱。良可惜也。孔子曰天下有道则行有枝叶。天下无道。则辞有枝叶。今当圣明之世可使制诰之文。为枝叶之辞哉。伏乞敕下内阁、自今以后、凡为诰敕、必须复古崇实、一切枝叶浮夸之辞、尽行删去、庶王言重而人知所劝矣、   请平潞州议【平潞州贼】   臣昨承圣谕欲掣回潞州讨贼之兵、更易廵抚官、着用心设法抚剿、或待其自定、夫更易廵抚官、设法抚剿、仰见圣谟之所在矣、如掣回兵马、或待其自定非愚虑所能及者、臣昨因同官臣一清具疏、所见既同、巳附名回奏矣、及退思省、益加悚惧、夫自古帝王。虽神武不杀。未有不诛天下之乱贼者也。乱贼不诛。未有能安天下之民者也。孟子称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今我 皇上、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以大振中兴之业、此其机也、夫朝廷纪纲本不失也而失之有渐 祖宗国势。本不弱也而弱之有由昔唐吴元济反于淮西、宪宗命诸将讨之、元济求救于逆党王承宗李师道、二人数上表请赦元济、不从、巳而王师无功、乃遣中丞裴度诣行营宣慰、度还言淮西必可取、知制诰韩愈言淮西三小州残弊困剧之余、而当天下之全力、其破败可立而待、然所未可知者、在陛下断与不断尔、李师道夜遣贼徒击杀度不得、或请罢度官以安贼党、宪宗怒曰若罢度官。是奸谋得成。朝廷无复纲纪。吾用度一人。足破二贼。度言淮西腹心之疾。不得不除。且朝廷业巳讨之。两河藩镇跋扈者。将视此为高下。不可中止。宪宗以为然。悉以用兵事委度讨贼。巳而高霞寓战败。中外骇愕、宰相入见、争劝罢兵、宪宗曰、胜负兵家之常、岂得以一将失利遽议罢兵、于是独用裴度之言、言罢兵者亦稍息矣、诸军讨淮西四年不克、馈运疲敝、民至有以驴耕者、宪宗亦病之、以问宰相李逄吉等、竞言师老财竭、意欲罢兵、裴度独无言、宪宗问之、对曰、臣请自往督战、誓不与此贼俱生、臣观元济势实窘蹙。但诸将心不一。不并力迫之。故未降耳。若臣自诣行营、诸将恐臣夺其功、必争进破贼矣、宪宗悦、度将行、言于宪宗曰、臣若灭贼、则朝天有期、贼在则归阙无日、宪宗为之流涕、巳而淮西果平、李师道忧惧不知所为、遣使奉表献沂密海三州、布衣柏耆以策干韩愈曰、吴元济既就擒、王承宗破胆矣、愿得奉丞相书往说之、可不烦兵而服、愈白度为书遣之承宗惧、请以二子为质、及献德棣二州臣窃惟唐之有吴元济。不啻今日之有陈卿也裴度谓淮西腹心之疾。不可不除。犹今日潞城为京辅近地。不可容乱贼所据也。其谓两河藩镇跋扈者。将视淮西为高下。犹今日各处强犷之徒或视潞城为高下也其谓朝廷业巳讨之。不可中止。犹今日朝廷出兵讨贼。巳有成命。不可中止也彼谓师老财竭。欲请罢兵。犹今日之有欲为罢兵之言。而今日廷臣。则未闻为此言者。柏耆以策说承宗而使之归命。犹今日用李克巳之说也。唐则元恶就擒柏耆藉天威以收余党今日乃不仗兵力。乱贼不讨则効允者众虽或诱而降之后不可以为训而欲使一介书生。行其说于大憝其不知事势也甚矣臣尝谓李克巳之策纵使有济亦非 帝王万全之道葢堂堂天朝不兴问罪之师而乃使小夫为鬼域以制乱贼岂为谋之善哉书曰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臣愚不知古也第朝廷纲纪不可不措。国威不可不振。大同之事亦失在于抚之太轻故复有滇中之变往者大同之变。朝廷姑息竟莫之惩至今强犷不逞者动以借口。今潞城之乱又不问罪。惟务招抚。则小人之不逞者。又以借口。国典不明。盗风滋长。臣实忧之切惟今之潞城一隔之地。而当三省之全力。其破败亦有可立而待者。倘蒙圣断驻兵征剿。平此一方。则威行于缘边。风闻于天下。而无敢有不逞者。犹王承宗李师道之归命于宪宗也。或以广西可抚。而潞城独不可抚何也夫兴师问罪。犹用药治病。随变而通之也。广西夷寇。未尝抗拒官兵。且元恶巳歼。其下人可以抚纳。潞城中国之寇。魁首尚在。杀军官三四十员。屠戮生灵无算。诚不可不诛。此其所以异也。夫裴度以独见而成平淮西之谋。宪宗以独断而成。平淮西之功。臣之知能万不逮度。而区区愚衷。所以为国尽谋者。窃愿効焉。伏惟皇上允文允武之德迈古帝王。又非唐宪宗可比、夫岂断有不足者哉、必不然矣、韩愈为平淮西碑诗曰淮蔡为乱、天子伐之、既伐而饥、天子活之、始议伐蔡、卿士莫随、既伐四年、小大并疑、不赦不疑、由天子明凡此蔡功、惟断乃成、既定淮蔡、四夷毕来、遂开明堂、坐以致之、臣敬为 皇上颂焉。惟圣明俯赐裁察。   病痊陈奏用人【求才】   臣位重莫胜、分宜求退、伏荷圣慈勉留恳至、不胜感泣、夫闻人言而昧于求去。不智。承君命而忍于必去。不仁。兹病当少间、黾勉从事、然有欲言而未尽者、敢复为 皇上陈之、幸垂览焉、臣钦奉圣训云、卿性资刚速、或伤于过、宜思所以济者、以协恭辅朕赞理化机、臣窃思太刚则折。宜济以柔。欲速不达。宜济以缓仰惟 皇上建中和之极。敷锡厥福。况臣在左右之列。敢不日加佩服者乎。抑稽之书曰同寅协恭和衷哉蔡沈为之说曰、君臣当同其寅畏、协其恭敬、兹圣训复示臣等当同其寅畏、协其恭敬、君治之、师教之、保爱之至、千古所未见也、但今人惟知协同之谓和衷、而未明寅恭二字之义。仲尼曰、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寅畏之谓也。孟轲氏曰、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故寅可同也。非寅不可同也。恭可协也。非恭不可协也。故寅而同。恭而协谓之和、非寅而同非恭而协。谓之同可也。谓之和不可也。仲尼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春秋传曰、和如羹焉酸苦以剂其味、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同如水焉、若以水济水、谁能食之、观和同之辩、则可以知同寅协恭之义、言事君之道矣、昔齐景公田、招虞人以旌、虞人以非所招不往也、将杀之、仲尼韪之曰、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古之虞人能为不同如此。今之士大夫。不能然者。何也。古者教化行而习俗美。故虽虞人能之。今者教化不行。而习俗不美。故虽士大夫有不能也。古者日宣三德、浚明有家、日严祗敬、六德亮采有邦、九德咸事、俊乂在官、当是时。位必称其德之大小。故不患无位。患所以立。故有士让为大夫。大夫让为卿也。后世资格之说行。而位不称其德之大小。无问能否。选满则注。限年蹑级毋得踰越。非负谴者皆有升无降。其庸愚沉滞者。皆喜。谓之圣书。逮今为甚。夫资格可以待庸流。不可以待才俊。今之名为才俊者。率多庸流。较禄俸为深浅。执岁月以要求。循列卿位。祈无负谴。故软熟之习成。而平生之志丧无几矣。欲求人才之逮于古也。不亦难乎。夫爵禄者天下之砥石。人君所以励世摩钝也。然欲教化行而习俗美。非 皇上大有以鼓舞之振作之。未见其可也汉刘梁曰、得由和兴。失由同起。今在朝臣工。位高者自知年数不足。永嘉实有康济之志与庸庸保位者自别则曰他日利害吾不及见也。位卑者自知资望未及。则曰今日谋议吾不得预也。故一切怠缓悦从。务相为雷同。旅进旅退。无毁无誉。国家无事之日夫既巳如此矣有事之日将如之何夫有尧舜禹汤文武之为君。必有皋陶伊傅周召之为臣。皇上英明迈古、仁义中正、尧舜禹汤文武之君也。但有君无臣为可叹耳唐虞三代之臣。不可得而见矣。今求之于其下。有同心辅政、如汉之丙吉魏相者乎。有谋断相资。如唐之房玄龄杜如晦者乎。有正色立朝。如宋之王曾。不动声色。措天下于泰山之安。如韩琦者乎。有则 皇上宜必知之矣。虽然。自古至今。未尝借才于异代。求之不可不广。知之不可不预。苟得其人。虽使卑踰尊可也。疏踰戚可也。谁肯为人主言此耶可感可叹 皇上若独求之于今所知之臣恐亦狭矣昔唐颜真卿为平原太守。能急禄山之变。玄宗曰。朕不识颜真卿作何状。乃能如是。使玄宗预知之。以待李林甫者待真卿。则唐可常保开元之盛。岂复有天宝之变耶。夫知人则哲。惟帝其难。宋儒朱熹尝推易阴阳刚柔之义。以为观人之法。曰凡其光明正大。疏畅洞达。如青天白日。如高山大川。如雷霆之为威。而雨露之为泽。如龙虎之为猛。而麟凤之为祥。磊磊落落。无纤芥可疑者。必君子也。而其依阿淟涊。回互隐伏。紏结如蛇蚓。琐细如虮虱。如鬼蜮狐蛊。如盗贼诅呪。闪倐狡狯。不可方物者。必小人也。观人之法。莫切于此臣既尝为 皇上陈之矣。孟轲氏曰、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诗云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此下民、或敢侮予、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孔孟之言。真万世久安常治之策也。伏惟圣明加之意焉。   请议处内阁官【阁臣】   兹者内阁员缺臣巳上请简命节行足以报主、道义可以服人者、以为首臣以表百僚、实以内阁之官、居密勿之地、任代言之责、有难胜任故也、臣连日思惟、又有不能自巳于言者、敢复冐昧上请、惟圣明垂察焉、臣伏读 圣训内一款云、自古三公论道、六卿分职并不曾设立丞相、自秦始立丞相不旋踵而亡、汉唐宋因之。虽有贤相、然其间所用者、多有小人、专权乱政、今我 朝罢丞相、设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门、分理天下庶务、彼此颉颃不敢相压、事皆朝廷总之、所以稳当、至 太宗皇帝、始设内阁、臣谨按 太宗皇帝实录、永乐二年九月、 上御右顺门、召翰林院学士解缙侍读黄淮胡广胡俨侍讲杨荣杨士奇金幼孜谕之曰、朕即位以来、尔七人朝夕相与共事、鲜离左右、朕嘉尔等恭慎不懈、故在宫中、亦屡言之、然恒情保初易、保终难、朕固当存于心尔等亦宜谨始如终、庶几君臣保全之美、缙等叩首言 陛下不以臣等浅陋、过垂信任、敢不勉励图报、上喜皆赐五品公服、按此 太宗皇帝时、内阁止设翰林学士及讲读编修等官。备顾问而巳。及 宣宗皇帝朝、杨荣杨士奇等始专任之。有代言拟旨之责。其官渐加至尚书师保。后不复变也。夫内阁有声者称三杨而巳。后杨荣孙、杨因坐事抄没。家资巨万。况其它乎、故内阁设官。 太宗之时用之固未尝不善。及夫加以代言拟旨之责。且任使多非其人。遂至犯赃坏事。臣历数从来内阁之官。鲜有能善终者。葢密勿之地。易生嫌疑。代言之责。易招议论。甚非君臣相保之道也。古人谓人君劳于求贤。而逸于得人。苟所得非其人焉。反致君劳而实无益于国矣。臣切惟人君之德。莫大于仁明武。仰惟 皇上圣神迈古。帝王三者之德。无一不备诚无假于代言之官者也伏乞体念 祖宗之制。宜有所处。或下廷臣集议。以建国家久安长治之策。以全君臣始终相保之道。臣不胜恐惧愿望之至。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八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七十八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周立勋勒卣选辑   杜甲春端成参阅   张文忠公文集三(疏)   张孚敬   疏   议南京守备催革各处镇守   奏答安民饬武疏   重守令疏   议处宗室   先师孔子祀典或问   议南京守备催革各处镇守【重南京守备革各处镇守】   臣伏蒙圣谕云、朕惟南京我 圣祖根本之地、今虽有文武重臣在守、闻事皆自守备内官出、夫何不用一宗室以掌其事、令臣密言其所以、臣伏读审思、事虽不可行然非大圣人不能出此议仰见 大圣人存心广大。无毫发猜疑。诚尧舜之心也。但知人则难而骨肉之间又有难于逆探者所以周公之圣。尚失之管蔡。汉文之贤。尚失之淮南王。况其它乎。中庸有曰。尊其位。重其禄。同其好恶。所以劝亲亲也。或问朱熹曰亲亲而不言任之以事何也。曰苟以亲亲之故。不问贤否。而轻属任之。不幸而或不胜焉。治之则伤恩。不治则废法。是以富之贵之亲之厚之。而不曰任之以事。是乃所以亲爱而保全之也白周以来。任宗室而致祸变者。葢屡有之。既不足以全骨肉之恩。而适以败国家之事。我 圣祖国初置大宗正院。以亲王领其事。后定制。改院为府。但以勋戚大臣掌之而巳。夫大宗正所掌者。玉牒谱系之事。尚不使亲王掌之。况兵权所在乎。又如浙江苏常等地。止因财赋所出。国朝遂不以为宗室藩封。此固见我圣祖阅历事变之深。保全宗室之至也。而况南京形胜所据。兵赋所聚。诚为 国家根本之地。如加以宗室之亲。委以操纵之权。不幸而有管蔡淮南之不奉法。天下其能谁何哉。近者宸濠之变。深欲图南京以为依据。葢可鉴也。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圣意以南京之守。事皆自守备内官出为非宜。臣愚以为自宗室出亦非宜也莫若重文武大臣之选。百司分其务。科道紏其非。而事权一出于朝廷。祖训所谓彼此颉颃。不敢相压。所以稳当。诚至言也。又前日伏蒙 皇上独召臣于平台面议所以。此谕内官镇守事故不明言恐犯不密之戒自是各镇撤回永嘉功在社稷莫大于是臣密切勤恳、实出血诚。已荷垂允。未见施行、今因密谕下问、敢再冐昧上陈。伏乞 圣明断然为之使百年流毒一旦顿除四海生民从此乐业矣臣无任恐惧迫切之至、   奏答安民饬武疏【饬武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