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北盟会编 - 第 29 页/共 105 页
枢密院子催诸路兵勤王。
靖康总载曰:(旧校云:此段不知何檄曰:字下似有脱文)金人犯顺(改作深入)直抵京畿掠虏居民凭陵郡邑虽有议和之请未闻退舍之期主上出宫禁之御供士卒之食军民感泣而思奋都人鼓噪以争前上念前盟未令出战然大有难塞之欲继生无厌之求近日於都城四壁作云:梯鹅车等窥伺间隙攻打坚城多设虚寨远置疑兵欲绝声援枢密当职亲履艰危虽上圣垂仁犹欲按兵而讲好然大臣仗义,岂能顾位以偷安逾万里之。
幅员萃四方之豪杰乃祖乃父被圣神涵养之休惟孝惟忠实臣子愿为之事宜殚大节图报上恩知号令之未明欲施为而不敢如檄书到日应帅府监司郡守丞贰令佐悉不拘常制起勤王之师如见起发仰所领官并日催促前来救应京室如有未起发去处不拘远近内外许乡里豪杰递相效率招集骁勇不限数目各自行推排首领前来或有散处山林团结巳成队伍许具各申所在官司不拘军民百姓亦许自效随事便宜四面攻讨其所斩获随事以闻自节钺以下巳有立格推恩愿忠臣义士相与竭力以成大功时不可後付开封府关牒前路火急施行。
二十一日壬子雪大作盈三尺不止天地晦冥或雪未下时於同云:中有雪丝长数寸垂地是夜彗星见有白气出太微垣。
二十二日癸丑驳中田灏立死进五官赠待制。
二十三日甲寅范琼及金人战於城下败绩。
是日范琼发兵千人自宣化门出与金人战士气甚锐金人小却士卒贪功乃乘冰渡河未及岸冰拆士卒惊乱金人遽隔岸迎敌官军陷河而没者五百馀人自是士气益挫折。
金人初攻宣化门叠道渡濠吴革往视之请南壁守御官开安上门堰濠水三尺及尽泄蔡河闸水夜浸之不从至是叠道将合始省前议而水已冰矣。。
金人攻宣化门。
是日敌气益锐火梯云:梯编桥到城下如鳞次。又推对楼五座盛矢石而来城上以撞竿倒三座对楼既倒城上人争掷草火以焚之对楼木多而草盛炽乘南风引烧城上楼子二座火驳如雨箭尤不可计其攻甚力护龙河悉填叠鹅车领众直抵通津宣化二门下无数步许力攻二城其势甚锐仓卒之间王宗氵楚令人再造楼子骨格将欲挂答金人望见以矢石击之使不能措手。
赐进士出身头品顶戴四川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许涵度校刊。
※卷六十八校勘记。
请画河为界(画误作黄) 乞罢签书枢密(签误作佥)李质(误作实) 蒙造(一作蘧造) 王燮(误作琼) 乃作五对楼(运误作连) 次用水(误作水面) 中用大窗(窗误作廪) 以辘轳拗上洞子皮上并泥勾著(一作以辘轳拗上洞子。若洞子皮并泥勾不著)势皆捍御水门者也。(脱水门二字)用砖砌城(城应作成) 中开一小辕门(辕应作圆下同)匙头(匙误作起) 正是受敌处(正误作止)多备湿毡湿木及旧衲袄(木误作床扌兑及字衲误作纳) 继以火(脱火字) 编桥(误作偏) 当除卿签书枢密(签误作佥) 方大酣(大应作半)王燮(误作琼)三日除枢密签书(误作佥事) 给告正授(正误作王)许其各申所在官司(其误作具) 於阴云:中有雪(阴误作同) 百草盛火炽(脱火字)。
●卷六十九
靖康中帙四十四。
起靖康元年闰十一月二十五日丙辰,尽其日。
二十五日丙辰郭京以兵出宣化门败绩金人登城京师失守。
是日大雪粘罕(改作尼堪)谓其下曰:雪势如此如添二十万新兵金人乘大雪攻城益急再以对楼三座而至矢石愈倍诏令班直悉上城及虚棚人物戈戟如织乙卯城下杀金人三千馀人方经宿金人皆藏其尸骸而城上矢石杀伤者三百馀人犹伏尸城上破脑贯骨横卧血中士卒见之心惧而有退怯意先是朝廷缘禁军阙少於诸司厢军内拣充禁卒与上四军卫士分布四壁唯陈州门最多。又十步将百步将多东南应奉出身之人其管事务者皆权贵亲戚故(删此字)侥幸守御恩赏而已朝廷。又虑守陴卒不能御敌乃选卫士长入祗候陕西河东兵三千人令王琼姚友仲统之以策应诸壁危急先是琼领麟府兵千人屡出战有功甲寅策应宋门驳伤琼足流血扶下城由是麟府兵多不为用王宗氵楚见攻城益急唯赖策应之兵乃诱之曰:如敢用长枪杀贼者例推承节郎。
赏金宛五只有官人转三官士卒效命争先故乙卯之战杀金人三千馀人战罢下城休息所许告身金宛并无之至是宗氵楚令城下催策应军兵令上城士卒皆发怨言。且食乾粮徐徐不动贼(改作敌)来攻字字楼皆摧毁处置未成撞竿未备贼(改作敌)遂登城继而东水门之南亦破先是四壁皆京畿保甲及士军兵七万每壁提举一员使臣千人。又旋募无赖辈为草泽兵为统制凡九十馀头项诸统制官皆自号令不受枢密节制事既不专惟务姑息人不畏威加之赏罚不明无以劝励遂致失守。
先是郭京领六甲正兵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屯於天靖寺时何募奇兵五千并属於京有士人上书孙傅其略以谓自古法治尝有以此成功者今朝廷或听之宜少付之兵俟其有轼乃稍进任今闻众至一二万万一失利为朝廷羞傅怒谓士人曰:京乃为时而生敌中仔细一一知之幸公与传言。若与(改作是)他人定坐沮师之罪揖而退之王宗氵楚信其术荐之令於殿前验之其法用一猫一鼠画地作围开两角为生死道先以猫入生道鼠入死道其鼠即为猫所杀。又将鼠入生道猫入死道猫即不见鼠云:如此用兵入生道则番贼(二字改作敌)不能见可以胜也。朝臣闻有攻其非者何孙傅与内侍辈尤尊信倾心待之京城居人不论贵贱无不喜跃民庶语及京者辄以手加额皆呼为相公京耀兵於市鬼颜异服其所召募不问武艺但择其年命合六甲法。又相视其面目以为去取有卖丝儿一见授以告命有武臣欲为偏裨不许曰:公虽才但明年正月当死恐为众累。又募无赖之辈有刘无忌者乃卖药道人常以身倒植於泥中乞钱亦作统制。又有还俗僧傅临政者谓之傅先生献策略自言能止敌而商贾伎术之人言兵机退敌募兵而为将帅者甚众或称六丁力上或称北斗神兵可称天官大将京尝曰:非朝廷危急吾师不出贼(改作敌)兵攻围甚急或告之京颔笑而巳云:择日出师便可致太平直抵阴山而止其所招军但欲斫首不必战也。尝上言请槛车数十乘欲出城槛致粘罕(改作尼堪)其诞妄自信如此小人以邱感事诗有郭京扬适刘无忌尽在东南卧白云:之句附会之以为识人争从之识者危之为之寒心知其必误国也。是日围城甚急人告之出兵京,於是乃登城树旗绘天王像曰:天王旗每壁三面按五方指示众曰:是可令虏(改作敌)落胆矣。人亦莫测大启宣化门出战城中士庶延颈企踵於门立俟捷报者几千万人。又有从行旁睨鼓噪以助勇者。又数万人俄报云:前军已得大寨树大旗於贼(改作敌)营矣。。又报云:前军夺贼(改作敌)马千匹矣。其实皆妄初贼(改作敌)攻陈州门外京自内出正当其锋初遣使臣传令楼子上除守楼子使臣军兵外馀并不得上盖郭京六甲法能使人隐形言未脱口贼(改作敌)兵分四面鼓噪而进我军方逾濠虏(改作敌)二百馀骑突之冲断前军一埽而尽居後者尽堕护龙河吊桥已为积尸所压不可持矣。蹂践殆尽哀号之声所不忍闻贼(改作敌)因趋门急呼守御堵之已乱不及出京见事去即下城引馀兵南遁城门急闭铁衣沿城而上止用云:梯一二只可置五十人初十馀人登垒官军无一用命者已而云:梯辐凑来者不绝守御官尽散金人势锐闻军声已乱有言郭京败走城门裹笑番人(改作金兵)入来者有言郭京是细作者有言郭京城入番人来者或言守得不济事者已而金人数人登城班直与官军虽排布如织无一人死敌,於是皆下城遁走。且走。且呼曰:百姓上城待我辈往内前救驾官吏相继亦走金人登城者踵至主宇航局侍卫马军司郭仲荀守南壁遂闭城门拥兵将上城金人矢下如雨竟不能登遂退走京城大而斥堠疏音问不相接妄传言语不可禁如南薰门守陴者欲下城乃言范统制献了戴德门曹门守陴者欲下城乃言卢太尉献了封邱门妄相鼓唱弃甲倒戈狼籍道路民人奔走莫知所向乱兵杀太尉姚友仲及统制官数人其馀官属被杀不可胜计旧城门皆闭统制官吴革率使臣亲兵力拒战多重伤殆晚不能枝梧而溃法金人先纵火焚诸楼橹及陈州门东水门火光亘天照城中尽赤时大雪二十馀日未止风势回旋飘雪响昼夜如雷霆声上闻城破恸哭曰:悔不用种师道言以至於此盖种师道春初建半渡击金人之议不然异日必为患也。何孙傅叩头请死上止之军兵辈乘时劫掠横尸满道或持器甲於里巷民家胁取柴米酒食是夜火光达旦不息雪深数尺有旨告报百姓请甲守裹城哭泣之声震天动地然金人皆未尝下城而劫掠者皆溃散军兵也。统制官李质力战伤甚兵惊溃杀内侍将吏百馀人胥吏效用与兵卒自相蹂践死者莫知其数贼(改作敌)入醴泉观众止数百人我众望之奔溃无敢与之敌者俄顷溃兵。
百姓自南之北者摩肩接踵旧城门皆闭遂从旧宋门上穿前门而入或渡河而逃婴儿襁褓弃死道旁者相籍公卿士大夫率携妻孥衣弊布匿委巷小民家虏(改作金人)登城虽未下而京师惊扰四城楼橹皆遭焚烧火焰突起急风中东南为甚秦元领保甲兵从北门斩关而遁京城四壁官吏。且以南壁言之都大守御则有孙傅提举则有李擢郭仲荀乔师中都统制则王琼姚友仲统制则有高持范琼何庆彦陈克礼石可宝李隰其馀逐急差到统制统领官不下数十员每一统制官下使臣不下三四十员效用三四十员每使臣一员日给食钱八百或一贯效用三百或五百率多权贵亲戚门生故吏。又有朝廷权贵内侍请求而至者身未尝到而请给论功倍於将士或遇出战第功亲随使臣并在优等受上赏用命当先者未必收录至於伤重军兵有轻伤而得重赏伤重而得轻赏者有战死而作逃亡自死者其不胜言此所以败国家之事也。。
姚友仲为军兵所杀。
避戎(改作兵)夜话曰:是日城陷居民大扰扶老携幼奔走雪中或扃户号恸有登大学鼓楼而望之见环城火凡一十六处溃兵乘乱虏掠不可胜计当晚友仲为军兵所执殴击肝脑涂地委弃沟壑骨肉星散家资埽地姚公将种也。三世忠孝声满华夏自守御以来夙夜勤劳食息不暇在诸将中无负於朝廷也。先是百姓殴杀东壁统制辛永宗朝廷纵而不问仍放罪故军兵纵恣如此盖缘京师承平之久无知之民游手浮浪最多平居除旅店外皆在火房浴堂柜房杂居里巷强梁乘此扰攘聚众作乱甚者赶骂李邦彦丝擘朱拱之以至殴辛公朝廷当危急不暇问今年先秋间友仲欲於都城置巡检十六员新城四员旧城四员各一正一副每一员统兵五百人遇有警急则一正将带二百五址人救援留二百五十人在地分或有细民乘势作过以军法从事仍置都巡三员二员在新城内一员在旧城内以总其事朝廷不从其请友仲之议恐小人起乱故欲设此防民初金人至城下友仲与诸将议击之後敌兵愈胜援兵不至友仲复与诸将议急遣使请和何唐恪皆不从友仲自闰十一月初三日往来东南两壁策应至二十五日城陷昼夜苦劳最为有功独先被害。
何庆彦战殁。
靖康小雅曰:公讳庆彦任果州团练使靖康元年粘罕(改作尼堪)既破太原席其势鼓行太行噬怀卫游骑掠两河间宣抚使折彦质退保河阳李回为防御使与彦质会粘罕(改作尼堪)遗人招怀守霍安国使降不从因战戕安国列营临河夜伐鼓呼噪以惧我师是夕王师呆溃彦质回皆逃避粘罕(改作尼堪)乃渡河先平西都然後东向京师遣王等来计议上遣门下侍郎耿南仲枢密聂昌随报之。且令割地画河为界粘罕(改作尼堪)军南郊斋宫时二太子分攻东北粘罕(改作尼堪)攻西南设天桥鹅军云:梯洞子以逼。又立七梢驳百馀座发大石击城上矢石如雨拆坏城居民闾舍杂梢草塞濠为大涂三於陈州门之东以进攻其时公董所部万人乘城拒贼(改作战)闰十一月二十日粘罕(改作尼堪)下令必以五日破城昼夜力攻士不得息二十四日贼(改作敌)众拥天桥进及城楼因纵火鼓声震天上御崇政殿召大臣计之因而遣殿前都指挥使王宗氵楚领宿卫兵往纾其急枢密守御使孙传宰相何等与宗氵楚因以银五十两募长枪手一人得百人时虏(改作敌)人巳有登女墙者士卒血战杀戮颇众。又以撞竿折天桥贼(改作敌)兵死伤巳数千人矣。由是稍缓然矢石交下将士负质而立不寐达旦加以天寒大雪平地深数尺冻栗堕指二十五日凌晨何开陈州门遣郭京出战京老卒也。妄言有神术可决胜京前驱方越濠铁骑蹂践死者如邱垅而城上守御之人见之胆落自是不复有斗志矣。京既败遂复阖城拒贼(改作敌)攻城并两军之士攀缘而上卫士先遁众军骇散城遂不守郭仲荀走藏民间何孙傅王宗氵楚皆相继而去公独战殁城上呜呼京师天下之本也。万乘居中而强敌之来不以深谋妙画处之而视战如戏剧遂至涂地其可哀巳公不偷顷刻之生而甘死节兹亦伟矣。《诗》曰:巍巍京师帝王之宅临制华夏宪象紫极胡(改作战)尘涨天雨坠矢石千雉摧毁公死於敌枪舒芒万象变色独垂忠烈以光载籍。
内使黄经臣投火而死。
靖康小雅曰:公讳经臣为保德军承宣使金人绕集城下上命公督视东壁城陷之夕金人自陈州门入循城而东纵火通津门下公时在城上将士奔溃独不肯去望阙号恸赴火而死呜呼太上之朝宦官被恩宠至深厚一旦祸变之来往往为身谋如邓梁。
许王孝竭李植之徒。又助贼(改作敌)为虐独公一人以死报国《诗》曰:在昔汉唐亡由阉宦出或用之鲜不贻患岂期黄公独禀高见白发秉虔有闻必谏竭力东城以身死难揭名不磨万世炳焕。
军民杀金国使人刘晏等。
宣和录曰:先是十一月二十八日斡离不(改作斡里雅布)遣刘晏等四人来促和诏差翰林学士莫俦防御使高世赏馆伴於都亭驿晏曰:皇子元帅遣晏来云:国相元帅一军昨晚欲请皇帝出城会盟俦等答曰:伯侄之国义均骨肉与二元帅相见固无害但事体不顺难以家至户晓都人见大兵已傅城下岂容车驾出郊二帅北来止欲彼此不失信既许二帅却为士庶居民遮拥不放车驾出城即失信更不安晏颇以为然晏至驿便请朝见上问左右大臣以前遣王来不恭不欲见之孙傅何请留不遣诏使人只就馆议事不须引见俦等奏不引使人恐难为辞亦恐刘晏不肯去况斡离不(改作斡里雅布)於本朝素号有善意今拒绝其使粘罕(改作尼堪)遣使来不审陛下还令朝见否。若势须引对即於斡离不(改作斡里雅布)非便臣等连日与刘晏语似稍识义理必非王狡狯悖慢之比上曰:如此即今引见晏果执礼甚恭奏对婉顺上大悦厚其礼币晏悉不受而去闰十一月二十四日刘晏再入城是夜大雪深数尺莫俦高世赏见刘晏晏曰:皇子元帅令晏急入城修书不及云:兵已登城如捍御得住即极力为之如力有不加即告皇帝早出来相见当悉心保全宗庙社稷须急遣宰相亲王出城庶免攻破晏。又曰:城上守御行径全然未是便火箭等烧着楼子不销荒忙。若做造楼子不及但大木栏塞多持长枪等待上云:梯来人点刺令坠可也。晏见城上守得未是恐不可保次日引见晏奏陈斡离不(改作斡里雅布)之意上赐晏金束带退至都堂宰相执政诸大臣犹不肯遣亲王奉使莫俦等力争之不从归驿雪大作未时後闻驿门外大扰守门兵士入报金人兵马已登城诸军班直皆败走回适来省门巳闭少顷百姓军兵入驿执晏晏呼曰:我来促和正为。若等母杀我众水中捞月皆杀之有以是报斡离不(改作斡里雅布)者贼(改作敌)曰:此时南宋已无号令不可罪渠粘罕(改作尼堪)曰:国破人乱自然之理。
赐进士出身头品顶戴四川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苑许涵度校刊。
※卷六十九校勘记。
城上及虚棚人物(脱城上二字) 王(误作琼下同) 贼来攻字字楼(误作字字楼) 急呼守御堵之(一作急呼守御者救之)戴楼门(楼误作德) 则有王姚友仲(误作琼脱有字) 重伤而得轻赏者(重伤误作伤重) 先是百姓殴杀东壁统制辛永宗(永原作康史作亢) 殴杀辛公(脱杀字) 拆环城居民闾舍(环误作坏) 而甘死节兹亦伟矣。(一作而甘心死节志亦伟矣。) 即失信更大(大误作不安) 适朱雀门巳闭(朱雀误作来省)。
●卷七十
靖康中帙四十五。
起靖康元年闰十一月二十六日丁巳,尽二十日辛酉。
二十六日丁巳大雪金人毁四壁守具。
金人尽得四壁乃伐城上材木并斫取柜板作障反蔽城内驳驾貔篱巴皆回之内向城外尽作慢道城丙则系为吊桥不三四日皆备初破城贼(改作敌)下令纵火屠城何率百姓欲巷战其来如云:由是金兵不敢下乃唱为和议人心稍安京城十六门皆为番兵占守吾兵无一人在城上者当日早班直及诸处军夺万胜门奔走者四万许人。
太上皇郑太后入内居延福宫。
景王及谢克家为请命使使於军。
城陷上急召大臣亲王侍从而至者三人谢克家其首也。因与徒步入ト中计议俄顷遣谢克家及景王使军中请命传闻太上旨意极谦皆以全活生灵为主。
上降亲札宣群臣。
孙觌辞免待制奏状曰:臣伏自去年闰十一月二十五日京师失守讠匈讠匈夜二更上降亲札宣召臣等闻命驰赴而门禁巳不通乃自城南西冈循蔡河直北繇宜秋门以入通夕大雪四面纵火烟焰烛天如昼衣冠士族毁容易服累累然趣万胜门而去间关乱兵中至东华门骑吏皆不得从独持一笏以入有顷召见上巳微服坐祥曦殿後内侍云:舍人由玉阶上而学士莫俦以馆伴虏(改作金)使刘晏为乱兵所逐不知所在吴开偶得疾僵仆坐间故臣独掌书诏凡遣使命自景王至郓王及陈过庭孙傅何等国书多自撰述而有司悉已奔散缮写缄题。又出臣手御膳亦已阙供臣等二日不火食五日衣不解带上怜臣寒甚赐一大袍寻为郑建雄所窃无何二十七日卫士杂然欲邀车驾跳幸而贼(改作敌)四合无所向群噪宫庭劫请百出始排阖不得入。又有斧延和殿门遂毁彻乘舆服御之器剔取金玉纳之怀中复攘酒数十壶群饮大呼醉溺殿上杀内侍四五辈兵仗狼籍僵尸流血上不能禁命驾登宣德楼而群卒争挽御衣请行赖景王攘臂麾却之乃止退御祥曦殿诏卫士坐两庑下太官给食上手持一剑顾臣曰:贼(改作敌)骑下城与卿等死於此。
刘延庆及其子光国夺万胜门出军民争附从之者约数万人。
遗史曰:城初陷满城人鼎沸莫知所从闻巷闻群不逞有喧言夺城而出可以逃性命刘延庆及其子光国斩关(门出)万胜门扉大启,於是班直及西兵百姓喧噪而出者数万既出门莫知所向循城南驻於琼林苑中有忠训郎张永祺者尝为余言城陷之日身在西水门见作守御官城陷之夜官兵犹守地分翌旦方弃城逃遁永祺下城时巳闻百姓喧传万胜门放人出。又保义郎吴琦者为南平军兵马监押与余同僚亦为余言城陷之日身为亲事官逃命奔窜无所适从次日黎明闻市人喧传万胜门开遂走马观花往万胜门扉果大启乃随众而出既到琼林苑中巳见延庆父子整齐人作队伍然则万胜门自城破之後现启矣。孙卖辞免待制状亦云:京师失守之时夜至二更宣召自宜秋门以入已见衣冠士俗毁容易服累累然趋万胜门而出去然则万胜门自城破之後巳大启复何疑是知延庆父子斩关出奔在城破之夜实丙辰也。盖延庆之第与万胜门相近也。军民数万争奔至丁巳日辰巳刻之间而朝野佥言之书载其事甚明至延庆子光世统兵好事者谄奉之乃改。
朝野佥言曰:上集卫士二千馀人环甲胄欲为避狄(改作敌)之计张叔夜刘延庆劝上邮走上未决延庆曰:先为陛下夺一门延庆父子夺万胜门出门外候驾睹亲王二人坐於明节皇后之门台入见张海张宏率马兵夺门不克而去盖城陷之翌日也。是时市井讠匈讠匈犹未定上登宣德门谕百姓请器甲当是之时未有播迁之决而延庆父子未尝见上已出奔矣。。又一日方有蒋宣李福邀驾出奔之事实戊午也。故孙觌辞免待制状。又言二十七日卫士杂然欲邀驾跳幸而贼(改作敌)骑四合无所向此事甚明後人览朝野佥言者当求旧本而改本失实故不可以不详辩。
四壁守陴官兵皆弃城。
京师城大命令不相通南壁失守而西北壁官兵犹在城上但夜中相惊恐未知失守端的惟传箭者不至翌旦渐传城已失守,於是官兵皆弃城而去四壁皆空。
车驾御宣德门。
遗史曰:是日黎明有旨百姓赴宣德门请甲救驾使命杂踏传呼满路其声甚哀巳而上御宣德门百姓。
喧乱不定有王伦者乘势往趋御前上问曰:谁伦奏曰:百姓喧乱臣是王伦能压之上急命弹压伦曰:臣未有官,岂能弹压因自荐其才上急取纸笔除批伦为吏部侍郎伦下楼已先备恶少数人在楼下令传呼侍郎来伦字正道开封人宰相旦之後有纵横之才少游市井间群小皆高其能而伏之伦遂传旨抚谕百姓皆定上亲谕军民上露腕凭栏大呼於众曰:事体至此军民欲如何有谋者即此献陈朕当听从失守之罪一切不问仍命百姓请甲及军器等前去各保老幼上仓皇不觉坠帽百姓奏闻间称你我而巳士庶初虑有播迁意因泣告於楼下曰:陛下一出则生灵尽遭涂炭上大呼曰:寡人以宗庙之重岂敢离此士庶号泣上亦为之泣涕何以伦小人无功除命太峻奏缴其旨止补修职郎。
景王及谢克家回自金国军前。
泣血录曰:午漏方正景王谢克家同金人使命四人来议和克家初见粘罕(改作尼堪)斡离不(改作斡里雅布)二酋(改作帅)径出示文言前此未破时巳降号令。若城破日不许杀掠。且云:过寝陵亦常戒约军中无纤毫敢犯。又云:若南朝破城还肯不杀人否虽有和议上犹未信。
《别录》曰:皇弟景王回建黄旗题曰:两国通和景王徙行雪中来自朝阳门从者数人及丽景门门尚闭乃憩於城隍庙须臾启关乃骑而朝。
粘罕(改作尼堪)遣李。若水入城。
遗史泣血录皆曰:李。若水初同冯奉使留军中已归而城陷馆伴偕。若水说景王请命书上犹有御宝料城中未甚乱国相教徽猷来欲令入城。若水遂同馆伴者至城破处见粘罕(改作尼堪)斡离不(改作斡里雅丰)云:京城巳破可遽归报皇帝勿须播迁五百里内皆吾兵也。。且请处置内事恐防内乱。又曰:可令何相公来议事藉水入对上见。若水失声而惊曰:卿元来也。大事如何。若水具对遂留宿殿中。
何使於金国军前。
宰相何出使见粘罕(改作尼堪)粘罕(改作尼堪)问之曰:汝为宰相知吾提兵将至何不投拜而乃拒战。又不能守城何也。无以对。又曰:闻劝宋王与我战者,岂非汝耶曰:然粘罕(改作尼堪)曰:汝有何学术与我战耶曰:无学术为国为民当如是耳粘罕(改作尼堪)曰:我欲洗城如何从容曰:率兵洗城元帅一时之威也。爱民施德。
元帅万世之恩也。粘罕(改作尼堪)悟曰:古有南即有北不可无也。今之所期在割地而已再拜谢粘罕(改作尼堪)曰:相公回奏皇帝欲请上皇出郊相见不可辞也。无辞以对应命而还。
靖康遗录曰:时天平明上命何出使军前惶惧失色辞不敢行上固遣之迟回良久不决。若水骂云:致国家如此皆尔辈误事今社稷倾危尔辈万死何足塞责不得已乃上马而足战不能跨左右扶上北山朱雀门所执马鞭三坠地,於是至青城见粘罕(改作尼堪)粘罕(改作尼堪)在中军帐守卫严谨皆设兵刃凡经三次搜索方至帐下悉堆毡高三尺坐於上粘罕(改作尼堪)据大木案伏地请死粘罕(改作尼堪)厉色曰:南朝拒战谁为之谋答曰:主战议粘罕(改作尼堪)云:赵皇坚欲拒战决有此否答云:议皆出於皇帝无意粘罕(改作尼堪)。又云:我昔遣使招汝出城尔何不来今城破来此何也。答曰:昔之不来为生灵粘罕(改作尼堪)默然久之曰:尔亦忠臣然我须见赵皇面约和议然後奏闻北朝皇帝拜谢而归。
二十七日戊午大雪驾御宣德门。
驾登宣德门有军民数万皆呼万岁号泣上亦大哭金国使人诣门见上上以手加额曰:甯害朕勿害城中军民使人言两国已通和好城中秋毫不动,於是揭榜云:两国已和只候何等还写誓书仰军民知悉。
宣和录曰:骑桥门近皇后宅孟昌龄家神卫营蓝从熙家五岳观沿烧数千间小民过场面下者虏(改作金)人掷钱丐之或往复得数十千语人曰:元帅限我辈三日破城今只一日半见效诸门先存金帛如山虏(改作敌)悉得之所弃者钱尔。
泣血录曰:是日晓谕在京大金登城敛兵不下命文武百官僧道诣大金军前致谢全活性命之恩(旧校云:命文武百官致谢活命之恩当在钦宗驾回之後别本作在初三日为是)愿犒军者听以金帛牛酒於南薰门伺候大金指挥已而金使数卒传旨云:国相太子致意军中宿食不少不烦送到。又致意僧道父子老泥雨不须到军前请看经念佛祝大金皇帝圣寿次日上百姓相率谢元帅以竿揭金帛云:谢元帅全活之恩者阗溢道路。
靖康小录曰:金人入太学劫掠金银衣物士人几不免贼(改作敌)曰:秀才惫却忠孝为国不要杀他。
出城官吏军民数万在普安院遇金人溃散四走刘延。
庆并子光国皆被杀(旧校云:史作延庆至龟儿寺为追骑所杀)。
遗史曰:官吏军民争万胜门(旧校云:史作开远门)出者无路可行悉循城而南聚於琼林苑中不啻十数万刘延庆及其子光国在焉延庆欲整行伍劝以同力协心夺路求生众皆唯唯终夜喧呼,或曰:无故而呼者恐人心不固矣。是日质明延庆率众直西以进过普安院望金人铁骑遍满原野众不敢行延庆曰:金人不足畏我以死命当之彼自败矣。众不应延庆曰:试使我之子大太尉往尝之乃呼光国激之曰:汝以五十骑往尝寇以坚军民之心然後夺路而去光国以五十骑直犯金人铁骑金人皆按辔或持弓或横枪不动光国挥戈驰马而还延庆曰:光国五十骑尚能进况军民数万皆死命乎!乃强率之众不能已而趋遇金人铁骑纵横冲突众皆星散而溃延庆及光国皆死於乱兵中有得脱者悉走京西聚为盗贼李孝忠党忠祝进薛广曹端王在之徒皆是也。。
宣和录曰:刘延庆并男光国夺路万胜门带班直长入祗候西兵万馀人而出皆护驾选锋也。延庆陷金明池中卒光国携王黼爱妾张氏以逃行十馀里虏(删此字)追骑及之杀妾自缢。
林泉野记曰:刘延庆其先西夏熟户世为将知名後居延安府为保安军人屡及夏人战政和八年攻藏底河拔之宣和二年从童贯讨睦州方腊遣子光世自将一军趋衢婺破擒之定二州累迁检校少保节度使眷遇亚於贯六年伐燕山为都统以军三十万取易州屯卢沟河命郭药师杨可世轻兵先趋燕山光世为後继契丹萧太后密召四军大王兵自暗门入药师等惊骇坠城走光世既不至诸军失援延庆军闻乱而溃自相蹂践赴河死者数万女真自定是知王师不可用有轻中国心延庆坐削官久之乃复金人围京城延庆守北壁出战有功及河淮败虏(改作金人)乘胜而来延庆因其疲遣死士五百击破之及再犯关(改作至阙)延庆守北壁城陷与子光国率众开万胜门走百姓多从之遇虏(改作敌)战被杀年五十九至其子光世之贵赠太师虏(改作敌)归其丧於光世葬之池州。
济王及中书侍郎陈过庭出使。
济王及陈过庭出使同伸恳告也。。
开封府出榜弹压。
巳刻开封府揭榜云:两国已通和在京内外放火杀人虏掠财物御前已分遣将士前去杀戮仰居民安。
业如违处斩。又令人告报两国各已讲和向来所请器甲却令送纳是日放火劫掠者犹未息金人三五成群下城劫掠,或不逞之徒为之前导亦有溃兵被发(删此二字)伪装番人者大抵后族贵戚王公大臣富商巨贾之家皆遭其害。
何回自金国军前。
回具道粘罕(改作尼堪)议和之语上意稍安。又闻欲邀上皇出城上曰:上皇惊忧已病不可出必不可辞朕不惜一往曰:陛下不可不一见之乃复遣诣军前。
宣和录曰:二酋(改作帅)坚欲上出郊亲议和或太上皇皇太子亦得上初不肯出大臣有请行者上坚不人从。且指带以示曰:事急有此而已。
长星焰出东北角其长亘天四更乃没。
蒋宣李福邀驾出奔。
遗史曰:是日上四军班直犹有万馀马亦数千及护驾人马等皆欲夺郑门而出指挥使蒋宣李福引卫士数百人入祥曦殿中大呼请官家速出遮里不是官家住处其势甚遽上曰:教我去那里众兵曰:须与官家夺得一路宣控马扶上使乘内侍斥宣无礼宣怒杀之上与大臣皆失色李福叩头曰:蒋宣非敢无礼欲救官家於祸难中番人诡诈和议不可信宰相内侍多是细作愿陛下速决上命左右开谕因趋入众兵犹追之不已上复亲抚谕之忽听禁中喧扰卫士有乘隙於禁中盗物者何孙傅以宣福无礼而致乱乃令四厢指挥使左言捉作过卫士数十人送开封府是日金人渐有三三两两下城劫掠者并不杀人。又军兵乘乱恣行劫夺略无忌惮士庶皆奔走城东徙於城西城西徙於城东征行交互莫知所适父子夫妇不相保守至有全家自缢自杀者。又有由东西角门而入旧城者汴蔡两河遗弃老幼尸骸堆聚哀号之声所不忍闻公卿大夫皆布袍草衣履混迹尘世虽贵戚之家皆泥土满面而不洗拭衣衤闪絮纸被取类丐者是夜四壁火光犹赤照耀城中。
靖康後录曰:是日押横门蒋宣班直卢万率禁卫斧左掖门上急下门卫士已於上侧杀中官上方入祥曦殿门蒋宣仗剑及之大呼欲护驾夺门而去乘醉以刃坏御屏风卧於殿上卫士悉取御前及ト舍外库金银器皿等分之有顷皇弟景王返走下殿王谓宣曰:我已得圣旨除汝团练使管殿前司便谢恩谢。
恩讫以剑挥诸军班直皆坐於殿庑听候圣旨俄闻谭世自军前回报已通和宣乃率班直皆散。
秦仔赍蜡书除康王河北兵马大元帅陈亨伯兵马元帅宗泽汪伯彦兵马副元帅。
中兴日历(改作记)曰:是日有汤阴县走骑报京城遣秦舍人至是时京城消息久不通一军皆惊王遣骑迎之既到命蓝审察得实引入乃武学进士秦仔授忠翊郎ト门祗候而来曰:此月二十日皇帝遣存赍蜡弹来拆敝衣以出之王命公裔破蜡得黄绢方四寸许亲笔细字知卿起义勤王可除卿兵马大元帅陈亨伯元帅汪伯彦宗泽副元帅应辟官行事并从便宜後空处家中安乐无虑前日赐钱五千缗上读讫忧形於色涕泣继之後一二日先後至者七人蜡弹诏旨悉如前王问仔等曰:金人围城甚急正大雪皇帝御瑶津亭遣仔等请大王起兵入卫皇帝虑其不达故一日同遣八人乘间缒城冒风雪犯险阻路中间逢金人次第躲避先後由间道渡河前来王喜八人皆到王出帅衙南望阙谢恩军民大欢悦。
建炎录曰:闰月某日大元帅子准忠训郎ト门祗候秦仔赍到蜡封奉圣旨访知州郡纠合军民共欲起义此皆祖宗百年涵养忠孝之报天地神祗所当佑助檄到日康王可充能工巧匠兵马大元帅陈遘充兵马元帅宗泽汪伯彦充兵马副元帅同力协谋以济大功。
二十八日己未何使於军前。
何至军前祈请上皇免出郊。且言上出郊之意粘罕(改作尼堪)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