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集解三家注索隐正义 - 第 87 页/共 204 页

〔八〕集解贾逵曰:「国政,正卿也。」 〔九〕集解杜预曰:「命,将军所制。」 〔一0〕集解杜预曰:「太子统师,是失其官也。」 〔一一〕集解杜预曰:「专命则不孝,是为师必不威也。」 〔一二〕集解贾逵曰:「将下军。」 〔一三〕集解服虔曰:「不得立己也。」 〔一四〕集解服虔曰:「偏裻之衣,偏异色,驳不纯,裻在中,左右异,故曰偏衣。」杜预曰:「偏衣左右异色,其半似公服。」韦昭曰:「偏,半也。分身之半以授太子。」正义上「衣」去声,下「衣」如字。 〔一五〕集解服虔曰:「以金为玦也。」韦昭曰:「金玦,兵要也。」正义玦音决。 十九年,献公曰:「始吾先君庄伯、武公之诛晋乱,而虢常助晋伐我,〔一〕又匿晋亡公子,果为乱。弗诛,后遗子孙忧。」乃使荀息以屈产之乘〔二〕假道于虞。虞假道,遂伐虢,〔三〕取其下阳以归。〔四〕 〔一〕正义言虢助晋伐曲沃也。 〔二〕集解何休曰:「屈产,出名马之地。乘,备驷也。」 〔三〕集解贾逵曰:「虞在晋南,虢在虞南。」 〔四〕集解服虔曰:「下阳,虢邑也,在大阳东北三十里。谷梁传曰下阳,虞、虢之塞邑。」 献公私谓骊姬曰:「吾欲废太子,以奚齐代之。」骊姬泣曰:「 太子之立,诸侯皆已知之,而数将兵,百姓附之,柰何以贱妾之故废适立庶?君必行之,妾自杀也。」骊姬详誉太子,而阴令人谮恶太子,而欲立其子。 二十一年,骊姬谓太子曰:「君梦见齐姜,太子速祭曲沃,〔一〕归厘于君。」太子于是祭其母齐姜于曲沃,上其荐胙于献公。献公时出猎,置胙于宫中。骊姬使人置毒药胙中。居二日,〔二〕献公从猎来还,宰人上胙献公,献公欲飨之。骊姬从旁止之,曰:「胙所从来远,宜试之。」祭地,地坟;〔三〕与犬,犬死;与小臣,小臣死。〔四〕骊姬泣曰:「太子何忍也!其父而欲弒代之,况他人乎?且君老矣,旦暮之人,曾不能待而欲弒之!」谓献公曰:「太子所以然者,不过以妾及奚齐之故。妾愿子母辟之他国,若早自杀,毋徒使母子为太子所鱼肉也。始君欲废之,妾犹恨之;至于今,妾殊自失于此。」〔五〕太子闻之,奔新城。〔六〕献公怒,乃诛其傅杜原款。或谓太子曰:「为此药者乃骊姬也,太子何不自辞明之?」太子曰:「 吾君老矣,非骊姬,寝不安,食不甘。即辞之,君且怒之。不可。」或谓太子曰:「可奔他国。」太子曰:「被此恶名以出,人谁内我?我自杀耳。」十二月戊申,申生自杀于新城。〔七〕 〔一〕集解服虔曰:「齐姜庙所在。」 〔二〕索隐左传云「六日」,不同。 〔三〕集解韦昭曰:「将饮先祭,示有先也。坟,起也。」 〔四〕集解韦昭曰:「小臣,官名,掌阴事,今阉士也。」 〔五〕索隐太子之行如此,妾前见君欲废而恨之,今乃自以恨为失也。 〔六〕集解韦昭曰:「新城,曲沃也,新为太子城。」 〔七〕索隐国语云:「申生乃雉经于新城庙。」韦昭云:「曲沃也,新为太子城,故曰新城。」 此时重耳、夷吾来朝。人或告骊姬曰:「二公子怨骊姬谮杀太子。」骊姬恐,因谮二公子:「申生之药胙,二公子知之。」二子闻之,恐,重耳走蒲,夷吾走屈,保其城,自备守。初,献公使士蒍为〔 一〕二公子筑蒲、屈城,弗就。夷吾以告公,公怒士蒍。士蒍谢曰:「边城少寇,安用之?」退而歌曰:「狐裘蒙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二〕卒就城。及申生死,二子亦归保其城。 〔一〕正义蒍,为诡反。为,于伪反。 〔二〕集解服虔曰:「蒙茸以言乱貌。三公言君与二公子。将敌,故不知所从。」 二十二年,献公怒二子不辞而去,果有谋矣,乃使兵伐蒲。蒲人之宦者勃鞮〔一〕命重耳促自杀。重耳踰垣,宦者追斩其衣袪。〔二〕重耳遂奔翟。使人伐屈,屈城守,不可下。 〔一〕正义勃,白没反。鞮,都提反。韦昭云:「伯楚,寺人披之字也,于文公时为勃鞮也。」 〔二〕集解服虔曰:「袪,袂也。」 是岁也,晋复假道于虞以伐虢。虞之大夫宫之奇谏虞君曰:「晋不可假道也,是且灭虞。」虞君曰:「晋我同姓,不宜伐我。」宫之奇曰:「太伯、虞仲,太王之子也,太伯亡去,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子也,为文王卿士,其记勋在王室,藏于盟府。〔一〕将虢是灭,何爱于虞?且虞之亲能亲于桓、庄之族乎?桓、庄之族何罪,尽灭之。虞之与虢,唇之与齿,唇亡则齿寒。」虞公不听,遂许晋。宫之奇以其族去虞。其冬,晋灭虢,虢公丑奔周。〔二〕还,袭灭虞,虏虞公及其大夫井伯百里奚〔三〕以媵秦穆姬,〔四〕而修虞祀。〔五〕荀息牵曩所遗虞屈产之乘马奉之献公,献公笑曰:「马则吾马,齿亦老矣!」〔六〕 〔一〕集解杜预曰:「盟府,司盟之官也。」 〔二〕集解皇览曰:「虢公冢在河内温县郭东,济水南大冢是也。其城南有虢公台。」 〔三〕正义南雍州记云:「百里奚宋井伯,宛人也。」 〔四〕集解杜预曰:「穆姬,献公女。送女曰媵,以屈辱之。」 〔五〕集解服虔曰:「虞所祭祀,命祀也。」 〔六〕集解公羊传曰:「盖戏之也。」何休曰:「以马齿戏喻荀息之年老也。」 二十三年,献公遂发贾华等伐屈,〔一〕屈溃。〔二〕夷吾将奔翟。冀芮曰:「不可,〔三〕重耳已在矣,今往,晋必移兵伐翟,翟畏晋,祸且及。不如走梁,梁近于秦,秦强,吾君百岁后可以求入焉。」遂奔梁。二十五年,晋伐翟,翟以重耳故,亦击晋于啮桑,〔四〕晋兵解而去。 〔一〕集解贾逵曰:「贾华,晋右行大夫。」 〔二〕正义民逃其上曰溃。 〔三〕集解韦昭曰:「冀芮,晋大夫。」 〔四〕集解左传作「采桑」,服虔曰「翟地」。索隐裴氏云左传作「采桑」。按:今平阳曲南七十里河水有采桑津,是晋境。服虔云翟地,亦颇相近。然字作「啮桑」,啮桑卫地,恐非也。 当此时,晋强,西有河西,与秦接境,北边翟,东至河内。〔一〕 〔一〕索隐河内,河曲也。内音汭。 骊姬弟生悼子。〔一〕 〔一〕索隐左传作「卓子」,音耻角反。弟,女弟也。 二十六年夏,齐桓公大会诸侯于葵丘。〔一〕晋献公病,行后,未至,逢周之宰孔。宰孔曰:「齐桓公益骄,不务德而务远略,诸侯弗平。君弟毋会,〔二〕毋如晋何。」献公亦病,复还归。病甚,乃谓荀息曰:「吾以奚齐为后,年少,诸大臣不服,恐乱起,子能立之乎?」荀息曰:「能。」献公曰:「何以为验?」对曰:「使死者复生,〔三〕生者不惭,〔四〕为之验。」于是遂属奚齐于荀息。荀息为相,主国政。秋九月,献公卒。里克、邳郑欲内重耳,以三公子之徒作乱,〔五〕谓荀息曰:「三怨将起,秦、晋辅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吾不可负先君言。」十月,里克杀奚齐于丧次,献公未葬也。荀息将死之,或曰不如立奚齐弟悼子而傅之,荀息立悼子而葬献公。十一月,里克弒悼子于朝,〔六〕荀息死之。君子曰:「诗所谓『白珪之玷,犹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七〕其荀息之谓乎!不负其言。」初,献公将伐骊戎,卜曰「齿牙为祸」。〔八〕及破骊戎,获骊姬,爱之,竟以乱晋。 〔一〕正义在曹州考城县东南一里。 〔二〕索隐弟,但也。 〔三〕索隐谓荀息受公命而立奚齐,虽复身死,不背生时之命,是死者复生也。 〔四〕索隐言生者见荀息不背君命而死,不为之羞惭也。 〔五〕集解贾逵曰:「邳郑,晋大夫。三公子,申生、重耳、夷吾也。」 〔六〕集解列女传曰:「鞭杀骊姬于市。」 〔七〕集解杜预曰:「诗大雅,言此言之玷难治甚于白珪。」 〔八〕集解韦昭曰:「齿牙,谓兆端左右衅坼有似齿牙,中有纵画,以象谗言之为害也。」 里克等已杀奚齐、悼子,使人迎公子重耳于翟,〔一〕欲立之。重耳谢曰:「负父之命〔二〕出奔,父死不得修人子之礼侍丧,重耳何敢入!大夫其更立他子。」还报里克,里克使迎夷吾于梁。夷吾欲往,吕省、〔三〕郄芮〔四〕曰:「内犹有公子可立者而外求,难信。计非之秦,辅强国之威以入,恐危。」乃使郄芮厚赂秦,约曰:「 即得入,请以晋河西之地与秦。」及遗里克书曰:「诚得立,请遂封子于汾阳之邑。」〔五〕秦缪公乃发兵送夷吾于晋。齐桓公闻晋内乱,亦率诸侯如晋。秦兵与夷吾亦至晋,齐乃使隰朋会秦俱入夷吾,立为晋君,是为惠公。齐桓公至晋之高梁而还归。 〔一〕正义国语云:「里克及邳郑使屠岸夷告公子重耳于翟曰:『 国乱民扰,得国在乱,治民在扰,子盍入乎?』」 〔二〕正义负音佩。 〔三〕正义省音眚。杜预曰:「姓瑕吕,名饴甥,字子金。」 成子,即冀芮。?〔四〕正义 〔五〕集解贾逵曰:「汾,水名。汾阳,晋地也。」索隐按:国语「命里克汾阳之田百万,命邳郑以负蔡之田七十万」。今此不言,亦其疏略也。 惠公夷吾元年,使邳郑谢秦曰:「始夷吾以河西地许君,今幸得入立。大臣曰:『地者先君之地,君亡在外,何以得擅许秦者?』寡人争之弗能得,故谢秦。」亦不与里克汾阳邑,而夺之权。四月,周襄王使周公忌父〔一〕会齐、秦大夫共礼晋惠公。惠公以重耳在外,畏里克为变,赐里克死。谓曰:「微里子寡人不得立。虽然,子亦杀二君一大夫,〔二〕为子君者不亦难乎?」里克对曰:「不有所废,君何以兴?欲诛之,其无辞乎?乃言为此!臣闻命矣。」遂伏剑而死。于是邳郑使谢秦未还,故不及难。 〔一〕集解贾逵曰:「周卿士。」 〔二〕集解服虔曰:「奚齐、悼子、荀息也。」 晋君改葬恭太子申生。〔一〕秋,狐突之下国,〔二〕遇申生,申生与载而告之〔三〕曰:「夷吾无礼,余得请于帝,〔四〕将以晋与秦,秦将祀余。」狐突对曰:「臣闻神不食非其宗,君其祀毋乃绝乎?君其图之。」申生曰:「诺,吾将复请帝。后十日,〔五〕新城西偏将有巫者见我焉。」〔六〕许之,遂不见。〔七〕及期而往,复见,申生告之曰:「帝许罚有罪矣,獘于韩。」〔八〕儿乃谣曰:「 恭太子更葬矣,〔九〕后十四年,晋亦不昌,昌乃在兄。」 〔一〕集解韦昭曰:「献公时申生葬不如礼,故改葬之。」 〔二〕集解服虔曰:「晋所灭国以为下邑。一曰曲沃有宗庙,故谓之国;在绛下,故曰下国也。」 〔三〕集解杜预曰:「忽如梦而相见。狐突本为申生御,故复使登车。」 〔四〕集解服虔曰:「帝,天帝。请罚有罪。」 〔五〕集解左传曰:「七日。」 〔六〕集解杜预曰:「将因巫以见。」 〔七〕集解杜预曰:「狐突许其言,申生之象亦没。」 〔八〕集解贾逵曰:「獘,败也。韩,晋韩原。」 〔九〕索隐更,作也。更丧谓改丧。言后十四年晋不昌。 邳郑使秦,闻里克诛,乃说秦缪公曰:「吕省、〔一〕郄称、冀芮实为不从。〔二〕若重赂与谋,出晋君,入重耳,事必就。」秦缪公许之,使人与归报晋,厚赂三子。三子曰:「币厚言甘,此必邳郑卖我于秦。」遂杀邳郑及里克、邳郑之党七舆大夫。〔三〕邳郑子豹奔秦,言伐晋,缪公弗听。 〔一〕索隐左传作「吕甥」。 〔二〕集解杜预曰:「三子,晋大夫。不从,不与秦赂也。」称、冀芮三子,晋大夫。?索隐吕省、 〔三〕集解韦昭曰:「七舆,申生下军之众大夫也。」杜预曰:「 侯伯七命,副车七乘。」 惠公之立,倍秦地及里克,诛七舆大夫,国人不附。二年,周使召公过〔一〕礼晋惠公,惠公礼倨,〔二〕召公讥之。 〔一〕集解韦昭曰:「召武公,为王卿士。」 〔二〕索隐谓受玉惰也。事见僖十一年。 四年,晋饥,乞籴于秦。缪公问百里奚,〔一〕百里奚曰:「天菑流行,国家代有,救菑恤邻,国之道也。与之。」邳郑子豹曰:「 伐之。」缪公曰:「其君是恶,其民何罪!」卒与粟,自雍属绛。 〔一〕集解服虔曰:「秦大夫。」 五年,秦饥,请籴于晋。晋君谋之,庆郑曰:〔一〕「以秦得立,已而倍其地约。晋饥而秦贷我,今秦饥请籴,与之何疑?而谋之!」虢射曰:〔二〕「往年天以晋赐秦,秦弗知取而贷我。今天以秦赐晋,晋其可以逆天乎?遂伐之。」惠公用虢射谋,不与秦粟,而发兵且伐秦。秦大怒,亦发兵伐晋。 〔一〕集解杜预曰:「庆郑,晋大夫。」 〔二〕集解服虔曰:「虢射,惠公舅。」 六年春,秦缪公将兵伐晋。晋惠公谓庆郑曰:「秦师深矣,〔一〕柰何?」郑曰:「秦内君,君倍其赂;晋饥秦输粟,秦饥而晋倍之,乃欲因其饥伐之:其深不亦宜乎!」晋卜御右,庆郑皆吉。公曰:「郑不孙。」〔二〕乃更令步阳御戎,家仆徒为右,〔三〕进兵。九月壬戌,秦缪公、晋惠公合战韩原。〔四〕惠公马騺不行,〔五〕秦兵至,公窘,召庆郑为御。郑曰:「不用卜,败不亦当乎!」遂去。更令梁繇靡御,〔六〕虢射为右,辂秦缪公。〔七〕缪公壮士冒败晋军,晋军败,遂失秦缪公,反获晋公以归。秦将以祀上帝。晋君姊为缪公夫人,衰绖涕泣。公曰:「得晋侯将以为乐,今乃如此。且吾闻箕子见唐叔之初封,曰『其后必当大矣』,晋庸可灭乎!」乃与晋侯盟王城〔八〕而许之归。晋侯亦使吕省等报国人曰:「孤虽得归,毋面目见社稷,卜日立子圉。」晋人闻之,皆哭。秦缪公问吕省:「晋国和乎?」对曰:「不和。小人惧失君亡亲,〔九〕不惮立子圉,曰『必报雠,宁事戎、狄』。〔一0〕其君子则爱君而知罪,以待秦命,曰『必报德』。有此二故,不和。」于是秦缪公更舍晋惠公,馈之七牢。〔一一〕十一月,归晋侯。晋侯至国,诛庆郑,修政教。谋曰:「重耳在外,诸侯多利内之。」欲使人杀重耳于狄。重耳闻之,如齐。 〔一〕集解韦昭曰:「深,入境。一曰深犹重。」 〔二〕集解服虔曰:「孙,顺。」 〔三〕集解服虔曰:「二子,晋大夫也。」 〔四〕索隐在冯翊夏阳北二十里,今之韩城县是。 〔五〕索隐騺音竹二反。谓马重而陷之于泥。 〔六〕正义韦昭云:「梁由靡,大夫也。」 〔七〕集解服虔曰:「辂,迎也。」索隐辂音五稼反。邹诞音五额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