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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为益州刺史,侍中,中护军。时江阳人齐苟儿反,F十万攻州城,猷兵粮俱尽,人有异心。乃遥祷请救。是日有田老逢一骑浴铁从东方来,问去城几里,曰“百四十”。时日已晡,骑举咴唬骸昂笕死矗闪钪猜恚叭掌圃簟!倍碛惺?骑如风,一骑过请饮,田老问为谁,曰:“吴兴楚王来救临汝侯。”当此时,庙中请祈无验。十余日,乃见侍卫土偶皆泥湿如汗者。是日,猷大破苟儿。猷在州颇僭滥,客筵内遂有香橙,不置连榻。武帝末知之,以此为愆。还都,以忧愧成疾,卒,諡曰灵,以与神交也。   猷子韶字德茂,初封上甲县都乡侯。太清初为舍人,城陷奉诏西奔。及至江陵,人士多往寻觅,令韶说城内事,韶不能人人为说,乃疏为一卷,客问者便示之。湘东王闻而取看,谓曰:“昔王韶之为隆安纪十卷,说晋末之乱离。今之萧韶亦可为太清纪十卷矣。”韶乃更为太清纪。其诸议论,多谢吴为之。韶既承旨撰着,多非实录,湘东王德之,改超继宣武王,封长沙王,遂至郢州刺史。   韶昔为幼童,庾信爱之,有断袖之欢,衣食所资,皆信所给。遇客,韶亦为信传酒。后为郢州,信西上江陵,途经江夏,韶接信甚薄,坐青油幕下,引信入宴,坐信别榻,有自矜色。信稍不堪,因酒酣,乃径上韶床,践蹋肴馔,直视韶面,谓曰:“官今日形容大异近日。”时宾客满坐,韶甚惭耻。   韶弟骏字德款,善草隶,工文章,晚更习武,膂力绝人,与永安侯确相类。位尚书殿中郎、超武将军,封南安侯。城陷,为贼任约所礼。谋召鄱阳嗣王范袭约,反为所害。   猷弟朗字靖彻,天监五年,例以王子封侯。历太子洗马,桂州刺史,加都督。性倨而虐,群下患之。记室庾丹以忠谏见害,帝闻之,使于岭表以功自效。丹父景休位御史中丞。丹少有俊才,与伏挺、何子朗俱为周舍所狎。初景休罢巴东郡颇有资#,丹负钱数百万,责者填门。景休怒,不为之偿。既而朝贤之丹不之景休,景休悦,乃悉为还之。为建康正,坐事流广州。   朗弟明字靖通,少被武帝亲爱,封贞阳侯。太清元年,为豫州刺史,百姓诣阙拜表,言其德政,树碑于州门内。及碑匠采石出自肥陵,明乃广营厨帐,多召人物,躬自率领牵至州。识者笑之,曰:“王自立碑,非州人也。”   武帝既纳侯景,大举北侵,使南康王会理总兵,明乃拜表求行。固请,乃许之。会理已至宿预,诏改以明代为都督水陆诸军趣彭城,大图进取。敕曰:“侯景志清邺、洛,以雪雠耻。其先率大军,随机抚定。汝等F军可止于寒山筑堰,引清水以灌彭城。大水一泛,孤城自殄,慎勿妄动。”明师次吕梁十八里,作寒山堰以灌彭城,水及于堞,不没者三板。魏遣将慕容绍宗赴救,明谋略不出,号令莫行 。诸将每谘事,辄怒曰 :“吾自临机制变,勿多言。”F乃各掠居人,明亦不能制,唯禁其一军无所侵掠。   绍宗至,决堰水,明命将救之,莫肯出。魏军转逼,人情大骇。胡贵孙谓赵伯超曰:“不战何待。”伯超惧不能对。贵孙乃入陈苦战,伯超拥F弗敢救,曰:“与战必败,不如全军早归。”乃使具良马,载其爱妾自随。贵孙遂没。伯超子威方将赴战,伯超惧其出,使人召之,遂相与南还。   明醉不能兴,F军大败,明见俘执。北人怀其不侵掠,谓之义王。及至魏,魏帝引见明及诸将帅,释其禁,送晋阳。勃海王高澄礼明甚重,谓曰:“先王与梁主和好十有馀年,闻彼礼佛文,常云奉为魏主并及先王,此甚是梁主厚意。不谓一朝失信,致此纷扰。”因欲与梁通和,使人以明书告武帝,方致书以慰高澄。   东魏除明散骑常侍。及闻社稷沦荡,哀泣不舍昼夜。魏平江陵,齐文宣使送明至梁,并前所获梁将湛海珍等皆听从明归。令上党王涣率F送之。是时太尉王僧辩、司空陈霸先在建康, 推晋安王方智为太宰、都督中外诸军事,承制置百官。涣军渐进,明与僧辩书求迎,僧辩不从。及涣破东关,斩裴之横,僧辩惧,乃纳明。于是梁舆东度,齐师北反。   明至,望朱雀门便长恸,迄至所止,道俗参问,皆以哭对之。及称尊号,改承圣四年为天成元年,大赦境内。以方智为太子,授王僧辩大司马,遣其子章驰到齐拜谢。齐遇明及僧辩使人,在馆供给宴会丰厚,一同武帝时使。及陈霸先袭杀僧辩,复奉晋安王,是为敬帝,而以明为太傅、建安王 。报齐云 :“僧辩阴谋篡逆,故诛之。”仍请称臣于齐,永为蕃国。齐遣行台司马恭及梁人盟于历阳。明年,齐人征明,霸先犹称蕃,将遣使送明,疽发背死。时王琳与霸先相抗,齐文宣遣兵纳永嘉王庄主梁祀,追諡明曰闵皇帝。   永阳昭王敷字仲达,文帝第二子也。少有学业,仕齐为随郡内史。招怀远近,士庶安之,以为前后之政莫及。明帝谓徐孝嗣曰:“学士旧闻例不解理官,闻萧随郡唯置酒清言,而路不拾遗,行何风化以至于此 ?”答曰:“古者修文德以来远人,况止郡境而已。”帝称善。征为庐陵王谘议参军,卒。武帝即位,赠司空,封永阳郡王,諡曰昭。天监二年,子伯游嗣。伯游字士仁,位会稽太守,薨,諡曰恭。   衡阳宣王畅,文帝第四子也。有美名,仕齐位太常,封江陵县侯。卒。天监元年,追赠开府仪同三司,封衡阳郡王,諡曰宣。   三年,子元简位郢州刺史,卒于官,諡曰孝。葬将引,柩有声,议者欲开视。王妃柳氏曰:“晋文已有前例,不闻开棺。无益亡者之生,徒增生者之痛。”遂止。少子献嗣。   桂阳简王融,文帝第五子也。仕齐位太子洗马,与宣武王懿俱遇害。天监元年,赠抚军大将军,封桂阳郡王,諡曰简。 无子,诏以长沙宣武王第九子象嗣。   象字世翼,容止闲雅,简于交游,事所生母以孝闻。位丹阳尹。象生长深宫,始亲庶政,举无失德,朝廷称之。再迁湘州刺史,加都督。湘州旧多猛兽为暴,及象任州日,四猛兽死于郭外,自此静息,故老咸称德政所感。历位太常卿,加侍中,迁秘书监。薨,諡曰敦。子慥嗣。   慥字元贞,位元信州刺史,有威惠。太清二年,赴援台城,遇敕还蕃。寻为张缵所构,书报湘东王曰:“河东、桂阳二蕃,掎角欲袭江陵。”湘东乃水步兼行至荆镇。慥尚军江津,不以为意,湘东至,乃召慥,深加慰喻,慥心乃安。后留止省内,慥心知祸及,遂肆丑言。湘东大怒,付狱杀之。   临川靖惠王宏字宣达,文帝第六子也。长八尺,美须眉,容止可观。仕齐为北中郎桂阳王功曹史。宣武之难,兄弟皆被收。道人释惠思藏宏。及武帝师下,宏至新林奉迎。建康平,为中护军,领石头戍事。天监元年,封临川郡王,位扬州刺史,加都督。   四年,武帝诏宏都督诸军侵魏。宏以帝之介弟,所领皆器械精新,军容甚盛,北人以为百数十年所未之有。军次洛口,前军克梁城。巨集部分乖方,多违朝制,诸将欲乘胜深入,宏闻魏援近,畏懦不敢进,召诸将欲议旋师。吕僧珍曰:“知难而退,不亦善乎。”宏曰:“我亦以为然。”柳惔曰:“自我大F所临,何城不服,何谓难乎?”裴邃曰:“是行也,固敌是求,何难之避?”马仙曰:“王安得亡国之言。天子扫境内以属王,有前死一尺,无却生一寸。”昌义之怒须尽磔,曰:“吕僧珍可斩也。岂有百万之师,轻言可退,何面目得见圣主乎!”朱僧勇、胡辛生拔剑而起曰:“欲退自退,下官当前向取死!”议者已罢,僧珍谢诸将曰:“殿下昨来风动,意不在 军,深恐大致沮丧,欲使全师而反。”又私裴邃曰:“王非止全无经略,庸怯过甚。吾与言军事,都不相入。观此形势,岂能成功。”宏不敢便违群议,停军不前。魏人知其不武,遗以巾帼。北军歌曰:“不畏萧娘与吕姥,但畏合肥有韦武。”武谓韦叡也。僧珍叹曰:“使始兴、吴平为元帅,我相毗辅,中原不足平。今遂敌人见欺如此。”乃欲遣裴邃分军取寿阳,大F停洛口。宏固执不听,乃令军中曰:“人马有前行者斩。”自是军政不和,人怀愤怒。   魏奚康生驰遣杨大眼谓元英曰:“梁人自克梁城已后,久不进军,其势可见,当是惧我。王若进据洛水,彼自奔败。”元英曰:“萧临川虽騃,其下有好将韦、裴之属,亦未可当。望气者言九月贼退,今且观形势,未可便与交锋。”   张惠绍次下邳,号令严明,所至独克,下邳人多有欲来降。惠绍曰:“我若得城,诸卿皆是国人;若不能破贼,徒令公等失乡,非朝廷吊人本意也。今且安堵复业,勿妄自辛苦。”降人咸悦。   九月,洛口军溃,宏弃F走。其夜暴风雨,军惊,宏与数骑逃亡。诸将求宏不得,F散而归。弃甲投戈,填满水陆,捐弃病者,强壮仅得脱身。宏乘小船济江,夜至白石垒,款城门求入。临汝侯登城谓曰:“百万之师,一朝奔溃,国之存亡,未可知也。恐奸人乘间为变,城门不可夜开。”宏无辞以对,乃缒食馈之。惠绍闻洛口败,亦退军。   六年,迁司徒,领太子太傅。八年,为司空、扬州刺史。十一年正月,为太尉。其年冬,以公事左迁骠骑大将军、开府同三司之仪,未拜,迁扬州刺史。十二年,加司空。十五年,所生母陈太妃薨,去职。寻起为中书监,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如故。   宏妾弟吴法寿性粗狡,恃宏无所畏忌,辄杀人。死家诉,有敕严讨。法寿在宏府内,无如之何。武帝制宏出之,即日偿辜。南司奏免宏司徒、骠骑、扬州刺史。武帝注曰:“爱宏者兄弟私亲,免宏者王者正法,所奏可。”   宏自洛口之败,常怀愧愤,都下每有窃发,辄以宏为名,屡为有司所奏,帝每贳之。十七年,帝将幸光宅寺,有士伏于骠骑航待帝夜出。帝将行心动,乃于朱雀航过。事发,称为宏所使。帝泣谓宏曰:“我人才胜汝百倍,当此犹恐颠坠,汝何为者。我非不能为周公、汉文,念汝愚故。”宏顿首曰:“无是,无是。”于是以罪免。而纵恣不悛,奢侈过度,修第拟于帝宫,后庭数百千人,皆极天下之选。所幸江无畏服玩侔于齐东昏潘妃,宝屧直千万。好食鰿鱼头,常日进三百,其佗珍膳盈溢,后房食之不尽,弃诸道路。江本吴氏女也,世有国色,亲从子女遍游王侯后宫,男免兄弟九人,因权势横于都下。   宏未几复为司徒。普通元年,迁太尉、扬州刺史,侍中如故。七年四月薨,自疾至薨,舆驾七出临视。及薨,诏赠侍中、大将军、扬州牧,假黄钺,并给羽葆、鼓吹一部,增班剑为六十人,諡曰靖惠。   宏以介弟之贵,无佗量能,恣意聚敛。库室垂有百间,在内堂之后,关钥甚严。有疑是铠仗者,密以闻。武帝于友于甚厚,殊不悦。宏爱妾江氏寝膳不能暂离,上佗日送盛馔与江曰:“当来就汝欢宴。”唯携布衣之旧射声校尉丘佗卿往,与宏及江大饮,半醉后谓曰:“我今欲履行汝后房。”便呼后合舆径往屋所。宏恐上见其贿货,T色怖惧。上意弥信是仗,屋屋检视。宏性爱钱,百万一聚,黄牓标之,千万一库,悬一紫标,如此三十馀间。帝与佗卿屈指计见钱三亿余万,馀屋贮布绢丝绵漆蜜紵蜡朱沙黄屑杂货,但见满库,不知多少。帝始知非仗, 大悦,谓曰:“阿六,汝生活大可。”方更剧饮,至夜举烛而还。兄弟情方更敦睦。   宏都下有数十邸出悬钱立券,每以田宅邸店悬上文券,期讫便驱券主,夺其宅。都下东土百姓,失业非一。帝后知,制悬券不得复驱夺,自此后贫庶不复失居业。晋时有钱神论,豫章王综以宏贪吝,遂为钱愚论,其文甚切。帝知以激宏,宣旨与综:“天下文章何限,那忽作此?”虽令急毁,而流布已远,宏深病之,聚敛稍改。   宏又与帝女永兴主私通,因是遂谋弑逆,许事捷以为皇后。帝尝为三日斋,诸主并豫,永兴乃使二僮衣以婢服。僮踰阈失屦,合帅疑之,密言于丁贵嫔,欲上言惧或不信,乃使宫帅图之。帅令内舆人八人,缠以纯绵,立于幕下。斋坐散,主果请间,帝许之。主升阶,而僮先趣帝后。八人抱而擒之,帝惊坠于扆。搜僮得刀,辞为宏所使。帝秘之,杀二僮于内,以漆车载主出。主恚死,帝竟不临之。帝诸女临安、安吉、长城三主并有文才,而安吉最得令称。   宏性好内乐酒,沈湎声色,侍女千人,皆极绮丽。慎卫寡方,故屡致降免。   宏子十人许,可知者七人,长子正仁字公业,位秘书丞,早卒,諡哀世子。正仁弟正义嗣。   正义字公威,初以王子封平乐侯,位太常卿,南徐州刺史。属武帝幸朱方,正义修解宇以待舆驾。初,京城之西有别岭入江,高数十丈,三面临水,号曰北固。蔡谟起楼其上,以置军实。是后崩坏,顶犹有小亭,登降甚狭。及上升之,下辇步进。正义乃广其路,傍施栏楯。翌日上幸,遂通小舆。上悦,登望久之,敕曰:“此岭不足须固守,然京口实乃壮观。”乃改曰北顾。赐正义束帛。后为东扬州刺史,薨。正义弟正德。   正德字公和,少而凶慝,招聚亡命,破冢屠牛,兼好弋猎。齐建武中,武帝胤嗣未立,养以为子。及平建康,生昭明太子,正德还本。天监初,封西丰县侯,累迁吴郡太守。正德自谓应居储嫡,心常怏怏,每形于言。普通三年,以黄门侍郎为轻车将军,置佐史。顷之奔魏。初去之始,为诗一绝,内火笼中,即咏竹火笼,曰:“桢干屈曲尽,兰麝氛氲销,欲知怀炭日,正是履冰朝。”至魏称是被废太子。时齐萧宝寅先在魏,乃上表魏帝曰:“岂有伯为天子,父作扬州,弃彼密亲,远投佗国。不若杀之。”魏既不礼之,正德乃杀一小儿称为己子,远营葬地,魏人不疑,又自魏逃归。见于文德殿,至庭叩头。武帝泣而诲之,特复本封。   正德志行无悛,常公行剥掠。时东府有正德及乐山侯正则;潮沟有董当门子暹,世谓之董世子者也;南岸有夏侯夔世子洪。此四凶者,为百姓巨蠹,多聚亡命,黄昏多杀人于道,谓之“打稽”。时勋豪子弟多纵恣,以淫盗屠杀为业,父祖不能制,尉逻莫能御。车服牛马,号西丰骆马,乐山乌牛。董暹金帖织成战袄,直七百万。后正则为劫,杀沙门,徙岭南死。洪为其父夔奏系东冶,死于徒。暹坐与永阳王妃王氏乱,诛。三人既除,百姓少安。正德淫虐不革,寻除给事黄门侍郎。   六年为轻车将军,随豫章王北侵。正德辄弃军委走,为有司所奏下狱。帝复诏曰:“汝以犹子,情兼常爱,故越先汝兄,剖符连郡。往年在蜀,昵近小人,犹谓少年情志未定。更于吴郡杀戮无辜,劫盗财物,雅然无畏。及还京师,专为逋逃,乃至江乘要道,湖头断路,遂使京邑士女,早闭晏开。又夺人妻妾,略人子女,徐敖非直失其配匹,乃横尸道路;王伯敖列卿之女,诱为妾媵。我每加掩抑,冀汝自新,了无悛革,怨雠逾甚。遂匹马奔亡,志怀反噬。遣信慰问,冀汝能还,果能来归, 遂我夙志。谓汝不好文史,志在武功,令汝杖节,董戎前驱。岂谓汝狼心不改,包藏祸胎,志欲覆败国计,以快汝心。今当宥汝以远,无令房累自随。敕所在给汝禀饩。王新妇、见理等当停太尉间,汝余房累悉许同行。”于是免官削爵土,徙临海郡。未至徙所,道追赦之。八年,复封爵。   正德北还,求交朱异。帝既封昭明诸子,异言正德失职。中大通四年,特封临贺郡王。后为丹阳尹,坐所部多劫盗,复为有司所奏,去职。出为南兖州,在任苛刻,人不堪命。广陵沃壤,遂为之荒,至人相食噉。既累试无能,从是黜废,转增愤恨,乃阴养死士,常思国衅。聚蓄米粟,宅内五十间室,并以为仓。自征虏亭至于方山,悉略为墅。蓄奴僮数百,皆黥其面。   太清二年秋,侯景反,知其有奸心。景党徐思玉在北经与正德相知,至是景遣思玉至建邺,具以事告。又与正德书曰:“今天子年尊,奸臣乱国,以景观之,计日必败。大王属当储贰,中被废辱,天下义士,窃所忿慨。大王岂得顾此私情,弃兹亿兆。景虽不武,实思自奋。”正德得书大喜,曰:“侯景之意,暗与人同,天赞我也。”遂许之。及景至,正德潜运空舫,诈称迎荻,以济景焉。朝廷未知其谋,以正德为平北将军,屯朱雀航。景至,正德乃北向望阙三拜跪辞,歔欷流涕,引贼入宣阳门。与景交揖马上,退据左卫府。先是,其军并着绛袍,袍里皆碧,至是悉反之。贼以正德为天子,号曰正平元年。初童谣有之,故以应也;又世人相佷,必称正平耳。   正德乃以长子见理为太子,以女妻景。景为丞相,与约曰:“平城之日,不得全二宫。”又令畿内王侯三日不出者,诛之。及台城开,正德率F挥刀欲入,贼先使其徒守门,故正德不果。乃复太清之号,降正德为侍中、大司马。正德入问讯, 拜且泣。武帝曰:“惙其泣矣,何嗟及矣。”正德知为贼所卖,深自咎悔,密书与鄱阳嗣王契,以兵入。贼遮得书,乃矫诏杀之。   先是,正德妹长乐主适陈郡谢禧,正德奸之,烧主第,缚一婢,加玉钏于手,以金宝附身,声云主被烧死,检取婢尸并金玉葬之。仍与主通,呼为柳夫人,生二子焉。日月稍久,风声渐露。后黄门郎张准有一雉媒,正德见而夺之。寻会重云殿为净供,皇储以下莫不毕集。准于F中吒骂曰:“张准雉媒非长乐主,何可略夺!”皇太子恐帝闻之,令武陵王和止之乃休,及出,送雉媒还之。其后梁室倾覆既由正德,百姓至闻临贺郡名亦不欲道。童谣云:“宁逢五虎入市,不欲见临贺父子。”其恶之如是。   见理字孟节,性甚凶粗,长剑短衣,出入廛里,不为宗室所齿。及肆逆,甚得志焉。招聚群盗,每夜辄掠劫,于大航为流矢所中死。正德弟正则。   正则字公衡,天监初,以王子封乐山侯。累迁太子洗马、舍人。恒于第内私械百姓令养马,又盗铸钱。大通二年,坐匿劫盗,削爵徙郁林。帝敕广州日给酒肉,南中官司犹处以侯礼。   正则滋怨诸父,与西江督护靳山顾通室,招诱亡命,将袭番禺。未及期而事发,遂鸣鼓会将攻州城。刺史元景仲命长史元孝深讨之。正则败,逃于厕,村人缚送之,诏斩于南海。有司请绝属籍,收妻子。诏听绝属籍,妻子特原。正则弟正立。正立字公山,初封罗平侯。母江有宠。初,正仁之亡,宏溺情曲制,以正立为世子。正立微有学,宏薨后,知非朝议,表求让兄,帝甚嘉焉。诸侯例封五百户,正立改封实土建安县侯,食邑一千户。后位丹阳尹,薨,諡曰敏。子贲嗣。   贲字世文,性躁薄。正德为侯景所立,贲出投之,专监造 攻具,以攻台城,常为贼耳目。南康嗣王会理谋袭景,贲与中宿世子子邕告之,贼矫封贲竟陵王,子邕随郡王,并改姓侯氏。贲为宗正卿,子邕都官尚书,专权陵蔑朝政,居尝昼卧,见柳敬礼、萧劝入室驱之,贲惊起乞恩。俄而贼恶其翻覆,杀之。正立弟正表,封封山侯,后奔乐山。正表弟正信。   正信字公理,封武化侯。与正立同生,亦被宏锺爱。然幼不慧,常执白团扇,湘东王取题八字铭玩之。正信不知嗤之,终常摇握。位给事中,卒。 南史 南史卷五十二 列传第四十二   梁宗室下   安成康王秀 南平元襄王伟 鄱阳忠烈王恢 始兴忠武王憺   长沙王懿平崔慧景后,为尚书令,居端右。衡阳王畅为卫尉,掌管钥。东昏日夕逸游,F颇劝懿废之,懿弗听。东昏左右恶懿勋高,又虑废立,并间懿。懿亦危之,自是诸亲咸为之备。及难作,临川王宏以下诸弟侄俱隐人间,罕有发泄,唯桂阳王融及祸。武帝兵至新林,秀及诸亲并自拔赴军。建康平,为南徐州刺史。天监元年,封安成郡王。京口自崔慧景乱后,累被兵革,人户流散,秀招怀抚纳,惠爱大行。仍属饥年,以私财赡百姓,所济甚多。    六年,为江州刺史。将发,主者求坚船以为斋舫。秀曰:“吾岂爱财而不爱士。”乃教以牢者给参佐,下者载斋物。既而遭风,斋舫遂破。及至州,闻前刺史取征士陶潜曾孙为里司,叹曰:“陶潜之德,岂可不及后胤。”即日辟为西曹。时夏水泛长,津梁断绝,外司请依旧僦度,收其价。秀教曰:“刺史不德,水潦为患,可利之乎。”给船而已。   七年,遭慈母陈太妃忧,诏起视事。寻迁荆州刺史,加都督。立学校,招隐逸。辟处士河东韩怀明、南平韩望、南郡庾 承先、河东郭麻等。是岁,魏县瓠城人反,杀豫州刺史司马悦,引司州刺史马仙,仙签荆州求应赴。F咸谓宜待台报。秀曰:“彼待我为援,援之宜速,待敕非应急也。”即遣兵赴之。及沮水暴长,颇败人田,秀以谷二万斛赡之。使长史萧琛简州贫老单丁吏,一日散遣百余人,百姓甚悦。荆州尝苦旱,咸欲徙市开渠,秀乃责躬,亲祈楚望。俄而甘雨即降,遂获有年。又武甯太守为弟所杀,乃拊仆练矗阏掌浼轫缡卓睿?咸谓之神。于荆州起天居寺,以武帝游梁馆也。及去任,行次大雷,风波暴起,船舻沦溺,秀所问唯恐伤人。   十三年,为郢州刺史,加都督。郢州地居冲要,赋敛殷烦,人力不堪,至以妇人供作。秀务存约己,省去游费,百姓安堵,境内晏然。夏口常为战地,多暴露骸骨,秀于黄鹤楼下祭而埋之。一夜梦数百人拜谢而去。每冬月,常作襦裤以赐冻者。时司州叛蛮田鲁生、鲁贤、超秀据蒙笼来降,武帝以鲁生为北司州刺史,鲁贤北豫州刺史,超秀定州刺史,为北境捍蔽。而鲁生、超秀互相谗毁,有去就心。秀抚喻怀纳,各得其用,当时赖之。   迁雍州刺史,在路薨。武帝闻之,甚痛悼焉。遣南康王绩缘道迎候。初,秀之西也,郢州人相送出境,闻其疾,百姓商贾咸为请命。及薨,四州人裂裳为白帽哀哭以迎送之。雍州蛮迎秀,闻薨,祭哭而去。丧至都,赠司空,諡曰康。   秀美容仪,每在朝,百僚属目。性仁恕,喜愠不形于色。左右尝以石掷杀所养鹄,斋帅请按其罪。秀曰:“吾岂以鸟伤人。”在都旦临公事,厨人进食,误覆之,去而登车,竟朝不饭,亦弗之诮也。时诸王并下士,建安、安成二王尤好人物,世以二安重士,方之“四豪”。   秀精意学术,搜集经记,招学士平原刘孝标使撰类苑,书 未及毕,而已行于世。秀于武帝布衣昆弟,及为君臣,小心畏敬,过于疏贱者,帝益以此贤之。少偏孤,于始兴王憺尤笃。憺久为荆州刺史,常以所得奉中分秀,秀称心受之,不辞多也。昆弟之睦,时议归之。佐史夏侯亶等表立墓碑志,诏许焉。当世高才游王门者,东海王僧孺、吴郡陆倕、彭城刘孝绰、河东裴子野,各制其文,欲择用之,而咸称实录,遂四碑并建。世子机嗣。   机字智通,位湘州刺史,薨于州。机美姿容,善吐纳,家既多书,博学强记。然而好弄尚力,远士子,迩小人。为州专意聚敛,无政绩,频被案劾。将葬,有司请諡,诏曰:“王好内怠政,宜諡曰炀。”所着诗赋数千言。元帝集而序之。子操嗣。   机弟推字智进,少清敏,好属文,深为简文所亲赏。普通六年,以王子封南浦侯,历淮南、晋陵、吴郡太守。所临必赤地大旱,吴人号“旱母”焉。侯景之乱,守东府,城陷,推握节死之。   南平元襄王伟字文达,文帝第八子也。幼清警好学,仕齐为晋安王骠骑外兵参军。武帝为雍州,虑天下将乱,求迎伟及始兴王憺。俄闻已入沔,帝欣然谓佐史曰:“阿八、十一行至,吾无忧矣。”及起兵,留行雍州州府事。及帝克郢、鲁,下寻阳,围建邺,而巴东太守萧惠训子澕鞍臀魈芈承萘移鸨?荆州,萧颖胄忧愤暴卒,西朝凶惧,徵兵于伟。伟乃割州府将吏配始兴王憺往赴之。憺至,澋冉越怠F牒偷圳晕?都督、雍州刺史。   天监元年,封建安王。初,武帝军东下,用度不足,伟取襄阳寺铜佛,毁以为钱。富僧藏镪,多加毒害,后遂恶疾。十三年,累迁为左光禄大夫,加亲信四十人,岁给米万斛,药直 二百四十万,厨供月二十万,并二卫两营杂役二百人,倍先置防合、白直左右职局一百人。以疾甚,故不复出蕃而加奉秩。   十五年,所生母陈太妃薨,毁顿过礼,水浆不入口累日。帝每临幸抑譬之。伟虽奉诏,而殆不胜丧,恶疾转增,因求改封。十七年,改封南平郡,位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中大通四年,为中书令、大司马。薨,赠侍中、太宰,諡曰元襄。   伟性端雅,持轨度。少好学,笃诚通恕。趋贤重士,常如弗及,由是四方游士、当时知名者莫不毕至。疾亟丧明,便不复出。齐世青溪宫改为芳林苑,天监初,赐伟为第。又加穿筑,果木珍奇,穷极雕靡,有侔造化。立游客省,寒暑得宜,冬有笼炉,夏设饮扇,每与宾客游其中,命从事中郎萧子范为之记。梁蕃邸之盛无过焉。而性多恩惠,尤湣穷乏。常遣腹心左右历访闾里,人士有贫困吉凶不举者,即遣赡恤之。平原王曼颖卒,家贫无以殡,友人江革往哭之。其妻儿对革号诉,革曰:“建安王当知,必为营理。”言未讫,而伟使至,给其丧事,得周济焉。每祁寒积雪,则遣人载樵米,随乏绝者赋给之。晚年崇信佛理,尤精玄学,着二旨义,制性情、几神等论。其义僧宠及周舍、殷钧、陆倕并名精解而不能屈。朝廷得失,时有匡正。子侄邪僻,义方训诱。斯人斯疾,而不得助主兴化,梁政渐替,自公薨焉。世子恪嗣。   世子恪字敬则,弘雅有风则,姿容端丽。位雍州刺史。年少未闲庶务,委之群下,百姓每通一辞,数处输钱,方得闻彻。宾客有江仲举、蔡薳、王台卿、庾仲容四人,俱被接遇,并有蓄积。故人间歌曰:“江千万,蔡五百,王新车,庾大宅。”遂达武帝。帝接之曰:“主人愦愦不如客。”寻以庐陵王代为刺史。恪还奉见,武帝以人间语问之,恪大惭,不敢一言。后 折节学问,所历以善政称。   太清中,为郢州刺史。及乱,邵陵王至郢,恪郊迎之,让位焉,邵陵不受。及王僧辩至郢,恪归荆州。元帝以为尚书令、司空。贼平,为扬州刺史。时帝未迁都,以恪宗室令誉,故先使归镇社稷。大宝三年,薨于长沙,未之镇也。赠太尉,諡曰靖节王。恪弟恭。   恭字敬范,天监八年,封衡山县侯。初,乐山侯正则有罪,敕让诸王,独谓元襄王曰:“汝儿非直无过,并有义方。”   历位监南徐州事。时衡州刺史武会超在州,子侄纵暴,州人朱朗聚党反,武帝以恭为刺史。时朗已围始兴,恭至缓服徇贼,示以恩信。群贼伏其勇,是夜退三舍以避。军吏请追,恭曰:“贼以政苛致叛,非有陈、吴之心。缓之则自溃,急之则并力,诸君置之。”明日,朗遣使请降,恭杖节受之,一无所问。即日收始兴太守张宝生及会超弟之子子仁斩之军门,以其贿而虐也。有司奏恭纵罪人,专戮二千石,有诏宥之。   迁湘州刺史,善解吏事,所在见称。而性尚华侈,广营第宅,重斋步阁,模写宫殿。尤好宾友,酣宴终辰,坐客满筵,言谈不倦。时元帝居蕃,颇事声誉,勤心着述,卮酒未尝妄进。恭每从容谓曰:“下官历观时人,多有不好欢兴,乃仰眠床上,看屋梁而着书,千秋万岁,谁传此者。劳神苦思,竟不成名。岂如临清风,对朗月,登山泛水,肆意酣歌也。”   寻除甯蛮校尉、雍州刺史,便道之镇。简文少与恭游,特被赏狎,至是手令勖以政事。恭至州,政绩有声,百姓请于城南立碑颂德,诏许焉,名为政德碑。是夜闻数百人大叫碑石下,明旦视之,碑涌起一尺。恭命以大柱置于碑上,使力士数十人抑之不下,又以酒脯祭之,使人守视,俄而自复,视者竟不见之。恭闻而恶焉。   先是,武帝以雍为边镇,运数州粟以实储仓。恭乃多取官米,还赡私宅;又典签陈保印侵克百姓,为荆州刺史庐陵王所S,被诏征还。在都朝谒,白服随列。帝曰:“白衣者为谁?“对曰:“前衡山侯恭。”帝厉色曰:“不还我陈保印,吾当白汝未已。”而保印实投湘东王,王改其姓名曰袁逢。恭竟不叙用。侯景乱,卒于城中,诏特复本封。元帝追諡曰僖侯。   子静字安仁,少有美名,号为宗室后进。有文才,而笃志好学。既内足于财,多聚经史,散书满席,手自雠校。何敬容欲以女妻之,静忌其太盛,拒而不纳,时论服焉。然好戏笑,轻论人物,时以此少之。位给事黄门侍郎,深为简文所爱赏。太清三年卒,赠侍中。   恭弟祗字敬谟,美风仪,幼有令誉。天监中,封定襄县侯。后历位北兖州刺史。侯景乱,与从弟湘潭侯退谋起兵内援,会州人反城应景,祗遂奔东魏。   鄱阳忠烈王恢字弘达,文帝第十子也。幼聪颖,七岁能通孝经、论语义,发擿无遗。及长,美风仪,涉猎史籍。仕齐位北中郎外兵参军,前军主簿。宣武王之难,逃在都下。武帝起兵,恢藏伏得免。大军至新林,乃奉迎。   天监元年,封鄱阳郡王。除郢州刺史,加都督。初,郢城内疾疫死者甚多,不及藏殡。恢下车遽命埋瘗,又遣四使巡行州部,境内大宁。时有进筒中布者,恢以奇货异服,即命焚之,于是百姓仰德。累迁都督、益州刺史。成都去新城五百里,陆路往来,悉订私马,百姓患焉,累政不能改。恢乃市马千匹以付所订之家,须则以次发之,百姓赖焉。再迁开府仪同三司、都督、荆州刺史。普通七年,薨于州。诏赠侍中、司徒,諡曰忠烈。   恢美容质,善谈笑,爱文酒,有士大夫风则。所在虽无皎 察,亦不伤物。有孝性,初镇蜀,所生费太妃犹停都。后于都不豫,恢未之知,一夜忽梦还侍疾。及觉,忧惶废寝食。俄而都信至,太妃已瘳。后有目疾,久废视瞻。有道人慧龙得疗眼术,恢请之。及至,空中忽见圣僧。及慧龙下针,豁然开朗,咸谓精诚所致。   恢性通恕,轻财好施,凡历四州,所得奉禄,随而散之。在荆州,尝从容问宾僚曰:“中山好酒,赵王好吏,二者孰愈?”F未有对者。顾谓长史萧琛曰:“汉时王侯,蕃屏而已,视事亲人,自有其职。中山听乐,可得任性;彭祖代吏,近于侵官。今之王侯,不守蕃国,当佐天子临人,清白其优乎。”坐者咸服。有男女百人,男封侯者三十九人,女主三十八人。世子范嗣。   范字世仪,温和有器识。为卫尉卿,每夜自巡警,武帝嘉其劳苦。出为益州刺史。行至荆州而忠烈王薨,因停自解。武帝不许,诏权监荆州。及湘东王至,范依旧述职,遣弟湘潭侯退随丧而下。大同元年,以开通剑道,克复华阳增封。寻征为领军将军、侍中。   范虽无学术,而以筹略自命。爱奇翫古,招集文才,率意题章,亦时有奇致。尝得旧琵琶,题云“齐竟陵世子”。范嗟人往物存,揽笔为咏,以示湘东王,王吟咏其辞,作琵琶赋和之。   后为都督、雍州刺史。范作牧莅人,甚得时誉,抚循将士,尽获欢心。于是养士马,修城郭,聚军粮于私邸。时庐陵王为荆州,既是都督府,又素不相能,乃S称范谋乱。范亦驰S自理,武帝恕焉。时论者犹谓范欲为贼。又童谣云:“莫匆匆,且宽公,谁当作天子,草覆车边已。”时武帝年高,诸王莫肯相服。简文虽居储贰,亦不自安,而与司空邵陵王纶特相疑阻。纶时为丹阳尹,威震都下。简文乃选精兵以卫宫内。兄弟相贰, 声闻四方。范以名应谣言而求为公,未几,加开府仪同三司。范心密喜,以为谣验,武帝若崩,诸王必乱,范既得F,又有重名,谓可因机以定天下。乃更收士F,希望非常。   太清元年,大举北侵。初谋元帅,帝欲用范。时朱异取急外还,闻之遽入曰:“嗣王雄豪盖世,得人死力,然所至残暴非常,非吊人之材。昔陛下登北顾亭以望,谓江右有反气,骨肉为戎首。今日之事,尤宜详择。”帝默然曰:“会理何如?“对曰:“陛下得之,臣无恨矣。”会理懦而无谋,所乘襻舆施版屋,冠以牛皮。帝闻不悦,行至宿预,贞阳侯明请行,又以明代之,而以范为征北大将军,总督汉北征讨诸军事,寻迁南豫州刺史。   侯景败于涡阳,退保寿阳,乃改范为合州刺史,镇合肥。时景不臣叮堵臩言之,朱异每抑而不奏。及景围都,范遣世子嗣与裴之高等入援。迁开府仪同三司。台城不守,范乃弃合肥,出守东关,请兵于魏,遣二子为质。魏人据合肥,竟不助范。范进退无计,乃泝流西上,军于枞阳,遣信告寻阳王大心。大心要还九江,欲共兵西上。范得书大喜,乃引军至盆城,以晋熙为晋州。遣子嗣为刺史,江州郡县,辄更改易。于是寻阳政令所行,唯存一郡,又疑畏范,市籴不通。范乃复遣其弟观甯侯永将兵通南川,助庄铁。时二镇相猜,无复图贼之志。范数万之F,皆无复食,人多饿死。范竟发背而薨。F秘不发丧,奉弟南安侯恬为主,有F数千。范将侯瑱袭庄铁于豫章,杀之,尽并其军。乃迎丧往郡,于松门遇风,柩沈于水, 求得之。及于庆之逼豫章,侯瑱以范子十六人降贼,贼尽于石头坑杀之。   世子嗣字长胤,容貌丰伟,腰带十围。性骁果,有胆略,倜傥不护细行,而复倾身养士,皆得死力。范之薨也,嗣犹据 晋熙,城中食尽,士皆乏绝。侯景遣任约攻嗣。时贼方盛,咸劝且止。嗣按剑叱之曰:“今日之战,萧嗣效命死节之秋也。”及战,遇流矢中颈,不许拔,带箭手杀数人,贼退方命拔之,应时气绝。妻子为任约所禽。初,范既与寻阳王大心相持,及嗣之死,犹未敢发范丧。   范弟谘字世恭,位卫尉卿,封武林侯。简文即位之后,景周卫转严,外人莫得见,唯谘及王克、殷不害并以文弱得出入卧内,晨昏左右,天子与之讲论六艺,不辍于时。及南康王会理事败,克、不害惧祸乃自疏,谘不忍离帝,朝觐无绝。贼恶之,令其仇人刁戌刺杀谘于广莫门外。   谘弟修字世和,封宜丰侯。局力贞固,风仪严整。九岁通论语,十一能属文。鸿胪卿裴子野见而赏之。性至孝,年十二,丁所生徐氏艰,自荆州反葬,中江遇风,前后部伍多致沈溺,修抱柩长号,血泪俱下,随波摇荡,终得无佗。葬讫,因庐墓次。先时山中多猛兽,至是绝R澳裱贬颍芩揲苡睢N涞?嘉之,以班告宗室。   为兼卫尉卿。美姿貌,每屯兵周卫,武帝视之移辇。初,嗣王范为卫尉,夜中行城,常因风便鞭棰宿卫,欲令帝知其勤。及修在职,夜必再巡,而不欲人知。或问其故,曰“夜中警逴,实有其劳,主上慈爱,闻之容或赐止。违诏则不可,奉诏则废事。且胡质之清,尚畏人知,此职司之常,何足自显。”闻者叹服。   时王子侯多为近畿小郡,历试有绩,乃得出为边州。帝以修识量宏达,自卫尉出镇锺离,徙为梁、秦二州刺史。在汉中七年,移风改俗,人号慈父。长史范洪胄有田一顷,将秋遇蝗,修躬至田所,深自咎责。功曹史琅邪王廉劝修捕之,修曰 :“此由刺史无德所致,捕之何补。”言卒,忽有飞鸟千群蔽日而 至,瞬息之间,食虫遂尽而去,莫知何鸟。适有台使见之,具言于帝,玺书劳问,手诏曰:“犬牙不入,无以过也。”州人表请立碑颂德。嗣王范在盆城,颇有异论,武陵王大生疑防,流言噂誻。修深自分释,求送质子,并请助防。武陵王乃遣从事中郎萧固谘以当世之事,具观修意。修泣涕为言忠臣孝子之节,王敬纳之。故终修之时,不为不义。一夕,忽有狗据修所卧床而卧。修曰:“此其戎乎。”因大修城垒。   承圣元年,魏将达奚武来攻,修遣记室参军刘璠至益州,求救于武陵王纪,遣将杨干运援之,拜修随郡王。璠还至嶓冢,乃降于魏,干运班师。璠至城下,说城中降魏 。修数之曰 :“卿不能死节,反为说客邪!”命射之 。间信遣至荆州,元帝遣与相闻。   修中直兵参军陈晷甚勇有口,求为觇候,见获,以辞烈被害。乃遣谘议虞馨致武牛酒。武谓曰:“梁已为侯景所败,王何为守此孤城?”修答守之以死,誓为断头将军。魏相安定公宇文泰遣书喻之,力屈乃降。安定公礼之甚厚,未几令还江陵,厚遣之,以文武千家为纲纪之仆。元帝虑其为变,中使觇伺,不绝于道。至之夕,命劫窃之。及旦,修表输马仗而后帝安。修入觐,望合悲不自胜,元帝亦恸,尽朝皆泣。   寻拜湘州刺史。长沙频遇兵荒,人户凋弊。修劝穑务分,未期,流人至者三千馀家。元帝多忌,动加诛翦。修静恭自守,埋声晦T垡嘁宰谑页つ辏钕嗑蠢瘛<敖瓯晃手粒?即日登舟赴救。至巴陵西,而江陵覆灭。敬帝立,遥授修太尉,迁太保。时王室浸微,修虽图义举,力弱不能自振,遂发背欧血而薨,年五十二。   修弟泰字世怡,封丰城侯。历位中书舍人,倾竭财#,以事时要,超为谯州刺史。江北人情犷强,前后刺史并绥抚之。 泰至州,便遍发人丁,使担腰舆扇伞等物,不限士庶。耻为之者,重加杖责,多输财者,即放免之,于是人皆思乱。及侯景至,人无战心,乃先覆败。   始兴忠武王憺字僧达,文帝第十一子也。仕齐为西中郎外兵参军。武帝起兵,憺为相国从事中郎,与南平王伟留守。齐和帝即位,以憺为给事黄门侍郎。时巴东太守萧惠训子澋缺?逼荆州,萧颖胄暴卒,尚书仆射夏侯详议迎憺行荆州事。憺率雍州将吏赴之,以书喻澋冉越怠J嵌涞燮浇ㄚC髂辏?和帝诏以憺为都督、荆州刺史。   天监元年,加安西将军,封始兴郡王。时军旅之后,公私匮乏,憺厉精为政,广辟屯田,减省力役,存问兵死之家,供其穷困,人甚安之。是岁嘉禾生,一茎六穗,甘露降于黄合。四年,荆州大旱,憺使祠于天井,有巨蛇长二丈出遶祠坛,俄而注雨,岁大丰。憺自以少年始居重任,开导物情,辞讼者皆立待符教,决于俄顷,曹无留事,下无滞狱。   六年,州大水,江溢堤坏,憺亲率将吏,冒雨赋丈尺筑之,而雨甚水壮,F皆恐,或请避焉。憺曰:“王尊尚欲身塞河堤,我独何心以免。”乃登堤叹息,终日辍膳,刑白马祭江神。酹酒于流,以身为百姓请命,言终而水退堤立。邴洲在南岸,数百家见水长惊走,登屋缘树。憺募人救之,一口赏一万。估客数十人应募,洲人皆以免,吏人叹服,咸称神勇。又分遣诸郡遭水死者给棺槥,失田者与粮种。是岁嘉禾生于州界,吏人归美焉。   七年,慈母陈太妃薨,水浆不入口六日,居丧过礼,武帝优诏勉之,使摄州任。是冬,诏征以本号还朝。人歌曰:“始兴王,人之爹,   九年,拜都督、益州刺史。旧守宰丞尉岁时乞丐,躬历村 里,百姓苦之,习以为常。憺至州,停断严切,百姓以苏。又兴学校,祭汉蜀郡太守文翁,由是人多向方者。   十四年,迁都督、荆州刺史。同母兄安成王秀将之雍州,薨于道。憺闻丧自投于地,席稿哭泣,不饮不食者数日,倾财#赙送,部伍大小皆取足焉,天下称其悌。   十八年,征为侍中、中抚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领军将军,即开府黄合。薨,二宫悲惜,舆驾临幸者七焉。赠司徒,諡曰忠武。憺未薨前,梦改封中山王,策授如他日,意颇恶之,数旬而卒。憺有惠西土,荆州人闻薨,皆哭于巷,嫁娶有吉日,移以避哀。子亮嗣。   亮弟映字文明,年十二,为国子生。天监十七年,诏诸生答策,宗室则否。帝知映聪解,特令问策,又口对,并见奇。谓祭酒袁昂曰:“吾家千里驹也。”   起家淮南太守,诸兄未有除命,乃抗表让焉。映美容仪。普通二年,封广信县侯。丁父忧,隆冬席地,哭不绝声,不尝谷粒,唯饮冷水,因患症结。除太子洗马。诏以憺艰难王业,追增国封。嗣王陈让,既不获许,乃乞颁邑诸弟。帝许之,改封新渝县侯。后居太妃忧泣血,三年服阕,为吴兴太守。郡累不稔,中大通三年,野谷生武康,凡二十二处,自此丰穰。映制嘉谷颂以闻,中诏称美。   后为北徐州刺史,在任弘恕,人吏怀之。常载粟帛游于境内,遇有贫者,即以振焉。胜境名山,多所寻履。及征将还,锺离人顾思远挺叉行部伍中。映见甚老,使人问,对曰:“年一百一十二岁。凡七娶,有子十二,死亡略尽。今唯小者,年已六十,又无孙息,家阙养乏,是以行役。”映大异之,召赐之食,食兼于人。检其头有肉角长寸,遂命后舟载还都,谒见天子。与之言往事,多异所传,擢为散骑侍郎,赐以奉宅,朝 夕进见,年百二十卒。又普通中北侵,攻穰城,城内有人年二百四十岁,不复能食谷,唯饮曾孙妇乳。简文帝命劳之,赐以束帛。荆州上津乡人张元始年一百一十六岁,膂力过人,进食不异,至年九十七方生儿,儿遂无影。将亡,人人告别,乃至山林树木处处履行,少日而终,时人以为知命。湘东王爱奇重异,遂留其枕。   映后历给事黄门侍郎,卫尉卿,广州刺史,卒官,諡曰宽侯。   映弟晔字通明,美姿容,善谈吐。初封安陆侯。憺特所锺爱,常目送之曰:“吾所深忧。”左右问其故,答曰:“其过俊发,恐必无年。”及憺不豫,侍疾衣不释带,言与泪并。憺薨,扶而后起。服阕,改封上黄侯,位兼宗正卿。简文入居监抚,晔献储德颂,迁给事黄门侍郎。   出为晋陵太守。美才仗气,言多激扬。常乘折角牛,榖木履,被服必于儒者。名盛海内,为宗室推重,特被简文友爱。与新渝、建安、南浦并预密宴,号东宫四友。简文日有五六使来往。晔初至郡,属旱,躬自祈祷,果获甘润。郡雀林村旧多猛兽为害,晔在政六年,此暴遂息。卒于郡。初,晔寝疾历年,官曹壅滞,有司案諡法“言行相违曰替”,乃諡替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