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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木为重,高九尺,广容八历,裹以苇席。巾门、丧帐皆以簟。车皆去辅轓,疏布恶轮。走卒皆布帻。太仆驾四轮辀为宾车,大练为屋幙。中黄门、虎贲各二十人执绋。司空择土造穿。太史卜日。谒者二人,中谒者仆射、中谒者副将作,油缇帐以覆坑。方石治黄肠题凑便房如礼。 大驾,太仆御。方相氏黄金四目,蒙熊皮,玄衣朱裳,执戈扬楯,立乘四马先驱。旗之制,长三仞,十有二斿,曳地,画日、月、升龙,书旐曰「天子之柩」。谒者二人立乘六马为次。大驾甘泉卤簿,金根容车,兰台法驾。丧服大行载饰如金根车。皇帝从送如礼。太常上启奠。夜漏二十刻,太尉冠长冠,衣斋衣,乘高车,诣殿止车门外。使者到,南向立,太尉进伏拜受诏。太尉诣南郊。未尽九刻,大鸿胪设九宾随立,群臣入位,太尉行礼。执事皆冠长冠,衣斋衣。太祝令跪读谥策,太尉再拜稽首。治礼告事毕。太尉奉谥策,还诣殿端门。太常上祖奠,中黄门尚衣奉衣登容根车。东园武士载大行,司徒却行道立车前。治礼引太尉入就位,大行车西少南,东面奉谥策,太史令奉哀策立后。太常跪曰「进」,皇帝进。太尉读谥策,藏金匮。皇帝次科藏于庙。太史奉哀策苇箧诣陵。太尉旋复公位,再拜立。太常跪曰「哭」,大鸿胪传哭,十五举音,止哭。太常行遣奠皆如礼。请哭止哭如仪。 昼漏上水,请发。司徒、河南尹先引车转,太常跪曰「请拜送」。载车着白系参缪音纠绋,长三十丈,大七寸为挽,六行,行五十人。公卿以下子弟凡三百人,皆素帻委貌冠,衣素裳。校尉三百人,皆赤帻不冠,绛科单衣,持幢幡。候司马丞为行首,皆衔枚。羽林孤儿、巴渝擢歌者六十人,为六列。铎司马八人,执铎先。大鸿胪设九宾,随立陵南羡门道东,北面;诸侯、王公、特进道西,北面东上;中二千石、二千石、列侯直九宾东,北面西上。皇帝白布幕素里,夹羡道东,西向如礼。容车幄坐羡道西,南向,车当坐,南向,中黄门尚衣奉衣就幄坐。车少前,太祝进醴献如礼。司徒跪曰「大驾请舍」,太史令自车南,北面读哀策,掌故在后,已哀哭。太常跪曰「哭」,大鸿胪传哭如仪。司徒跪曰「请就下位」,东园武士奉下车。司徒跪曰「请就下房」,都导东园武士奉车入房。司徒、太史令奉谥、哀策。 东园武士执事下明器。礼记曰:「明器,神明之也。孔子谓为明器知丧道矣,备物而不可用也。」郑玄注既夕曰:「陈明器,以西行南端为上。」筲八盛,容三升,郑玄注既夕曰:「筲,畚种类也。」黍一,稷一,麦一,粱一,稻一,麻一,菽一,小豆一。瓮三,容三升,酰一,醢一,屑一。郑玄注既夕曰:「屑,姜桂之屑。」黍饴。载以木桁,桁,所以庋苞屑瓮甒也。覆以疏布。甒二,容三升,醴一,酒一。载以木桁,覆以功布。瓦镫一。彤矢四,轩輖中,亦短卫。彤矢四,骨,短卫。既夕曰:「翭矢一乘,骨镞短卫。」郑玄曰:「翭犹候也,候物而射之矢也。四矢曰乘。骨镞短卫,亦示不用也。生时翭矢金镞,凡为矢,五分笴长而羽其一。」翭音候。彤弓一。卮八,牟八,豆八,笾八,形方酒壶八。盘匜一具。郑玄注既夕曰:「盘匜,盥器也。」杖、几各一。盖一。钟十六,无。镈四,无。尔雅曰:「大钟谓之镛。」郭璞注曰:「书曰『笙镛以闲』。亦名镈。」磬十六,无。礼记曰:「有钟磬而无簨。」郑玄曰:「不悬之也。」埙一,箫四,笙一,箎一,柷一,敔一,瑟六,琴一,竽一,筑一,坎侯一。礼记曰:「琴瑟张而不平,竽笙备而不和。」干戈各一,笮一,甲一,冑一,既夕谓之役器。郑玄注曰:「笮,矢箙。」挽车九乘,刍灵三十六匹。郑玄注礼记曰:「刍灵,束茅为人马,谓之刍灵,神之类。」瓦灶二,瓦釜二,瓦甑一。瓦鼎十二,容五升。匏勺一,容一升。瓦案九。瓦大杯十六,容三升。瓦小杯二十,容二升。瓦饭盘十。瓦酒樽二,容五斗。匏勺二,容一升。 祭服衣送皆毕,东园匠曰「可哭」,在房中者皆哭。太常、大鸿胪请哭止哭如仪。司徒曰「百官事毕,臣请罢」,从入房者皆再拜,出,就位。太常导皇帝就赠位。司徒跪曰「请进赠」,侍中奉持鸿洞。赠玉珪长尺四寸,荐以紫巾,广袤各三寸,缇里,赤纁周缘;赠币玄三纁二,各长尺二寸,广充幅。皇帝进跪,临羡道房户,西向,手下赠,投鸿洞中,三。东园匠奉封入藏房中。太常跪曰:「皇帝敬再拜,请哭」,大鸿胪传哭如仪。太常跪曰「赠事毕」,皇帝促就位。续汉书曰:「明帝崩,司徒鲍昱典丧事,葬日,三公入安梓宫,还,至羡道半,逢上欲下,昱前叩头言:『礼,天子鸿洞以赠,所以重郊庙也。陛下奈何冒危险,不以义割哀?』上即还。」容根车游载容衣。司徒至便殿,并苦耕切骑皆从容车玉帐下。司徒跪曰「请就幄」,导登。尚衣奉衣,以次奉器衣物,藏于便殿。太祝进醴献。凡下,用漏十刻。礼毕,司空将校复土。     皇帝、皇后以下皆去麤服,服大红,还宫反庐,立主如礼。桑木主尺二寸,不书谥。虞礼毕,祔于庙,如礼。     先大驾日游冠衣于诸宫诸殿,群臣皆吉服从会如仪。皇帝近臣丧服如礼。醳大红,服小红,十一升都布练冠。醳小红,服纤。醳纤,服留黄,冠常冠。近臣及二千石以下皆服留黄冠。百官衣皂。每变服,从哭诣陵会如仪。祭以特牲,不进毛血首。司徒、光禄勋备三爵如礼。     又太皇太后、皇太后崩,司空以特牲告谥于祖庙如仪。长乐太仆、少府、大长秋长乐宫,太后所居,在西京。后汉都洛阳,无长乐宫,或是当时便循旧名,为太后耳。典丧事,三公奉制度,他皆如礼仪。     合葬:羡道开通,皇帝谒便房,太常导至羡道,去杖,中常侍受,至柩前,谒,伏哭止如仪。辞,太常导出,中常侍授杖,升车归宫。已下,反虞立主如礼。诸郊庙祭服皆下便房。五时朝服各一袭在陵寝,其余及宴服皆封以箧笥,藏宫殿后阁室。   永平七年,阴太后崩,晏驾诏曰:「柩将发于殿,群臣百官陪位,黄门鼓吹三通,鸣钟鼓,天子举哀。女侍史官三百人皆着素,参以白素,引棺挽歌,下殿就车,黄门宦者引以出宫省。太后魂车,銮辂,青羽盖,驷马,龙旗九旒,前有方相,凤皇车,大将军妻参乘,太仆妻御,女将夹毂悉导。公卿百官如天子郊卤簿仪。」后和熹邓后葬,按以为仪,自此皆降损于前事也。   魏武王以礼送终之制,袭称之数,繁而无益,俗又过之。先自制送终衣服四箧,题识其上,春秋冬夏,曰有不讳,随时以敛,金珥珠玉铜铁之物,一不得送。   黄初三年,文帝又作终制曰:「礼,国君即位为椑,存不忘亡也。寿陵因山为体,无封树,无立寝殿,无造园邑。此诏藏之宗庙。」   明帝时,毛皇后崩,未葬,诏「宜称大行」。尚书孙毓奏:「武宣皇后崩,未葬时,称太后。文德皇后崩,侍中苏林议:『皇后皆有谥,未葬宜称大行。』臣以为古礼无称大行之文。按汉天子称行在所,言不常居。崩曰大行者,不返之称也。未葬未有谥,不言大行,则嫌与嗣天子同号。至于后崩未葬,礼未立后,宜无所嫌,故汉氏诸后不称大行。谓未葬宜直称皇后。」诏曰:「称大行者,所以别存亡之号。故事已然,今当如林议,称大行。」   景初中,明帝崩于建始殿,殡于九龙殿。尚书访曰:「当以明皇帝谥告四祖,祝文于高皇称玄孙之子,云何?」王肃曰:「礼称曾孙某,谓国家也。荀爽、郑玄说皆云『天子诸侯事曾祖以上,皆称曾孙』。」又访:「按汉既葬,容衣还,儒者以为宜如文皇帝故事,以存时所服。」王肃曰:「礼虽无容衣之制,今须容衣还而后虞祭,宜依尸服卒者上服之制。生时亵服,可随所存;至于制度,则不如礼。孔子曰『祭之以礼』,亦谓此也。诸侯之上服,则今服也。天子不为命服,然亦所以命服之上也。按汉氏西京故事,月游衣冠,则容衣也。言冠以正服,不以亵衣也。」尚书又访:「容衣还,群臣故当在帐中,常填卫见?」王肃曰:「礼不墓祭,而汉氏正月上陵。神座在西序,东向,百辟计吏前告郡之谷价,人之疾苦,欲先帝魂灵闻知。时蔡邕以为『礼有烦而不可去,事亡如存』,况今无填卫之禁,而合于如事存之义。可见于门内,拜讫入帐,临乃除服。」   晋尚书问:「今大行崩含章殿,安梓宫宜在何殿?」博士卞搉、杨雍议曰:「臣子尊其君父,必居之以正,所以尽孝敬之心。今太极殿,古之路寝,梓宫宜在太极殿,依周人殡于西阶。」又问:「既殡之后,别奠下室之馔,朝夕转易,诸所应设祭,朔望牲用,宜所施行,按礼具答。」搉、雍议:「按礼,天子日食少牢,月朔太牢。丧礼下室之馔,如他日,宜随御膳朝夕所常用也。朔望则奠,用太牢备物。」又问:「按景帝故事,施倚庐于九龙殿上东厢。今御倚庐为当在太极殿不?诸王庐复应何所?」权琳议:「按尚书顾命,成王崩,康王居于翼室。先儒云『翼室于路寝』。今宜于太极殿上,诸王宜各于其所居为庐,朝夕则就位哭临。」   按礼,天子七月葬。新议曰:「礼无吉驾象生之饰,四海遏密八音,岂有释其缞绖以服玄黄黼黻哉!虽于神明,哀素之心已不称矣。辄除鼓吹吉驾卤簿。」孙毓驳:「尚书顾命,成王新崩,传遗命,文物权用吉礼。又礼,卜家占宅朝服。推此无不吉服也。又巾车饰遣车,及葬,执盖从,方相玄衣朱裳,此卤簿所依出也。今之吉驾,亦象生之义,凶服可除。鼓吹吉服,可设而不作。」挚虞曰:「按汉魏故事,将葬,设吉凶卤簿,皆有鼓吹。新礼无吉驾导从之文。虞按礼,葬有祥车旷左,则今之容车也。春秋郑大夫公孙虿卒,天子追赐大辂,使以行礼。又士丧礼,有道车、乘车,以象生存。此兼有吉驾明文。既有吉驾,则宜有导从。宜定新礼设吉服导从,其凶服鼓吹宜除。」   铭旌建太常,画日月星辰。杜云:「九仞,旒委地。」杜元凯丧服要集云。遣车易以轝床举。奠祭之具及器藏物,皆覆以白练。   东晋成帝咸康七年,皇后杜氏崩。诏外官五日一入临,内官朝一入而已,过葬虞祭礼毕止。有司奏,大行皇后陵所作凶门柏历门,号明阳端门。诏曰:「门如所处。凶门柏历,大为繁费,停之。」按蔡谟说,以二瓦器盛始死之祭,系于木,裹以苇席,置庭中,近南,名为重,今之凶门是其象也。礼,既虞而作主,今未葬,未有主,故以重当之。礼称为主道,此其义也。范坚又曰:「凶门非礼。礼有悬重,形似凶门。后人出之门外以表丧,俗遂行之。簿帐,即古吊幕之类也。」是时,又诏曰:「重壤之下,岂宜崇饰?陵中唯洁扫而已。」有司又奏,依旧选公卿以下六品子弟六十人为挽郎,诏又停之。   宋崔元凯丧仪云:「铭旌,今之旐也。天子丈二尺,皆施跗树于圹中。遣车九乘,谓结草为马,以泥为车,疏布輤,四面有障,置圹四角。以载遣奠牢肉,斩取骨胫,车各载一枚。」   陈永定三年七月,武帝崩。尚书左丞庾持云:「晋宋已来,皇帝大行仪注,未祖一日,告南郊太庙,奏策奉谥。梓宫将登辒辌,侍中版奏,已称某谥皇帝。遣奠,出于阶下,方以此时,乃读哀策。而前代策文,犹称大行皇帝,请明加详正。」国子博士、知礼仪沈文阿等谓:「应劭风俗通,前帝谥未定,臣子称大行,以别嗣主。近检梁仪,自梓宫将登辒辌,版奏皆称某谥皇帝登辒辌。伏寻今祖祭已奉策谥,哀策既在庭遣祭,不应犹称大行。且哀策篆书,藏于玄宫,请依梁仪,以传无穷。」诏可。   大唐贞观九年,高祖崩。诏定山陵制度,令依汉长陵故事,务存崇厚。时限既促,功役劳弊。秘书监虞世南上封事曰:     臣闻古之圣帝明王,所以薄葬者,非不欲崇高光明珍宝异物以厚其亲,然审而言之,高坟厚垄,珍物必备,此适所以为亲之累,非曰孝也。是以深思远虑,安于菲薄,以为长久万代之计,割其常情以定之耳。     昔汉成帝造延昌二陵,制度甚厚,功费甚多,谏议大夫刘向上书曰:「孝文居霸陵,凄怆悲怀,顾谓群臣曰:『嗟乎!以北山石为椁,用纻絮斮陈漆其闲,岂可动哉!』张释之进曰:『使其中有可欲,虽锢南山,犹有隙;使其中无可欲,虽无石椁,又何戚焉?』夫死者无终极,而国家有废兴,释之所言,为无穷计也。孝文寤焉,遂以薄葬。」     又汉氏之法,人君在位,三分天下贡赋,以一分入山陵。武帝历年长久,比葬陵中,不复容物。霍光暗于大体,奢侈过度。其后至更始之败,赤眉入长安,破茂陵取物,犹不能尽。无故聚敛百姓,为盗之用,甚无谓也。     魏文帝于首阳东为寿陵,作终制,其略曰:「昔尧葬寿陵,因山为体,无封树,无立寝殿园邑,为棺椁足以藏骨,为衣衾足以朽肉。吾营此不食之地,欲使易代之后,不知其处。无藏金玉铜铁,一以瓦器。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丧乱以来,汉氏诸陵,无不发掘,至乃烧取玉柙金缕,骸骨并尽,是焚如之刑也,岂不重痛哉!若违诏,妄有变改,吾为戮尸于地下,死而重死,不忠不孝。使魂而有知,将不福汝。以为永制,藏之宗庙。」魏文此制,可谓达于事矣。     今为丘垄如此,其内虽不藏珍宝,亦无益也。万代之后,人但见高坟大冢,岂谓无金玉也。臣之愚计,以为汉文霸陵,既因山势,虽不起坟,自然高敞。今之所卜,地势即平,不可不起。宜依白虎通所陈周制,为三仞之坟。其方中制度,事事减少。事竟之日,刻石于陵测,书今封大小高下之式,明器所须,皆以瓦木,合于礼文,一不得用金银铜铁,使后代子孙,并皆遵奉。一通藏之宗庙,岂不美乎!且臣下除服,用三十六日,已依霸陵;今为坟垄,又以长陵为法,非所依也。伏愿深览古今,为长久之虑。 书奏,不报。   虞世南又上疏曰:「汉家即位之初,便营陵墓,近者十余岁,远者五十年,方始成就。今以数月之闲,而造数十年事,其于人力,亦以劳矣。汉家大郡五十万户,即日人众,未及往时,而工役与之一等,此臣所以致疑也。」   又公卿上奏,请遵遗诏,务从节俭,太宗乃令中书侍郎岑文本谓曰:「朕欲一如遗诏,但臣子之心,不忍顿为俭素。如欲称朕崇厚之志,复恐百代之后,不免有废毁之忧。朕为此不能自决,任卿等平章,必令得所,勿置朕于不孝之地。」因出虞世南封事,付所司详议以闻。   司空房玄龄等议曰:「谨按汉高祖长陵高九丈,光武陵高六丈,汉文、魏文并不封不树,因山为陵。窃以长陵制度,过为宏侈;二文立规,又伤矫俗。光武中兴明主,多依典故,遵为成式,实谓攸宜。伏愿仰遵顾命,俯顺礼经。」诏曰:「朕既为子,卿等为臣,爱敬罔极,义犹一体,无容固陈节俭,陷朕于不义也。今便敬依来议。」于是山陵制度,颇有减省。 通典卷第八十 礼四十 沿革四十 凶礼二   总论丧期 奔大丧奔山陵附    未踰年天子崩诸侯薨议 天子为继兄弟统制服议   天子不降服及降服议    天子为皇后父母服议皇后为父服附     总论丧期虞 殷 周 汉 后汉 魏 晋 东晋 宋 后魏 后周 隋 大唐   易云「古者丧期无数」。贾公彦曰:「此黄帝时也。是其心丧终身者也。」   虞书称「三载,四海遏密八音」。尧崩,舜谅闇三年,故称遏密八音。按唐虞虽行心丧,更三年为限,三王乃制丧服。   殷高宗谅闇,三年不言。檀弓云:「子张问曰:『书云高宗三年不言,言乃讙。有诸?』时人君无行三年之丧礼者,问有此欤,怪之也。讙,喜悦也。言乃喜悦,则民臣望其言久。仲尼曰:『胡为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听于冢宰。』」冢宰,天官卿,贰王理事者也。三年之丧,使之听朝。丧服四制曰:「王者莫不行此礼,何以独善之也?曰:高宗者,武丁。武丁者,殷之贤王也。继世即位而慈良于丧。当此之时,殷衰而复兴,礼废而复起,故善之。善之,故载之于书中而高之,故谓之高宗。」   周武王崩,成王十三而嗣立,周公居冢宰摄政。明年六月,既葬,周公冠成王而朝于祖,以见诸侯,祝雍作颂。又春秋,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既葬则无此称。此皆既葬除丧之证也。   汉文帝遗制,革三年之丧,「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临三日,皆释服。颜师古曰:「令谓此诏文。」殿中当临者,皆以旦夕各十五举音,礼毕罢。非旦夕临时,禁无得擅哭。服大红十五日,小红十四日,纤七日,释服。服虔曰:「皆当言大功、小功布也。纤,细布衣也。」应劭曰:「凡三十六日而释服矣,此以日易月也。」晋灼曰:「汉书例以红为功。」师古曰:「红与功同。服、晋二说是也。此丧制者,文帝自率己意创而为之,非有取于周礼也,何为以日易月乎?三年之丧,其实二十七月,岂有三十六月之文!禫又无七月也。应氏既失之于前,而近代学者因循谬说,未之思也。」他不在令中者,皆以此令比类从事。师古曰:「言此诏中无文者,皆以模拟而行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丧期之制,自后遵之不改。宣帝地节四年诏:「今百姓或遭缞绖凶灾,而吏徭事,使不得葬,伤孝子之心。自今诸有大父母、父母丧者,勿徭事,使得收敛送终,尽其子道。」成帝时,丞相翟方进母终,既葬三十六日,除服视事,自以为身备汉相,不敢踰国典。然而原涉行父丧三年,名章天下;河闲惠王行母丧三年,诏书褒称,以为宗室仪表:是则丧制三年,能行者贵之矣。及平帝崩,王莽欲眩惑天下,示忠孝,使吏六百石已上,皆服丧三年。莽母死,但服天子吊诸侯之服,一吊再会而已,令子新都侯宗服丧三年。及元后崩,莽反自服三年。颠倒奸谬若此。   后汉郑玄云,「书云高宗谅闇,三年不言」,又曰「然而曰言不文者,谓臣下也」,注引孝经说云「言不文者指士人也」。   陈铄问:「『高宗谅闇,三年不言,言乃讙』,此则所言也。又丧大记云『既葬,与人立,君言王事,不言国事;大夫言公事,不言家事』。此天子诸侯俱有言矣。而独谓臣下上句云『言而后事行者杖而起』,注云『谓卿大夫也』。孝经云『言不文指士人也』。义似不同,引之何明?」赵商答曰:「三年之丧,天子诸侯不言而事成者,冢宰存也。虽亦有所言,但希耳。至于臣下,须言而辨,为可谓言,但不文耳。各有所施,不相妨也。言臣下时,所包者广。孝经云士人,注引之者,欲微见其小异,其大趣亦同也。」   安帝初,长吏多避事弃官,乃令:自非父母服,不得去职。是后吏又守职居官,不行三年丧服矣。建光元年,尚书孟布奏:「宜复如建武、永平故事,谓光武、明帝时。绝刺史二千石告宁及父母丧服。」又从之。至桓帝永兴二年,复令刺史、二千石行三年服。永寿二年,又使中常侍已下,行三年服。至延熹二年,又皆绝之。   魏武帝遗诏:「百官当临殿中者,十五举音。葬毕便除。」文帝崩,国内服三日。蜀刘备,臣下发丧满三日,除服,至葬复如礼。此则魏蜀又异于汉也。吴孙权令诸有居任者遭三年之丧,皆须交代,犯者定大辟之科。又使代未至,不得告,告者抵罪。其后吴令孟仁闻丧辄去,陆逊陈其素行,得减死一等,自此遂减。   晋武帝泰始元年诏:「诸将吏二千石已下遭三年丧者,听归终宁。庶人复除徭役。」二年,帝遵汉魏,改葬除服,按文帝以魏咸熙二年八月辛卯崩,九月癸酉葬。武帝以十二月景寅受魏禅,改元泰始。犹深衣素冠,降席彻膳。太宰司马孚等奏曰:「臣闻礼典,丰杀随时,期于足以兴化而已,故未得皆返上古也。陛下俯遵汉魏,素冠深衣,降席彻膳,虽武丁行之于殷代,未足以踰。方今荆蛮未殄,万机事殷,臣等以为宜割哀情以康时俗,敕御府太官,易服改膳如旧。」诏曰:「每念幽冥,不终苴绖,一朝便易此情于所天,相从已多。」孚等重奏:「干戈未戢,天下至众。陛下察愚款,以慰皇太后之心。」又诏:「重览奏议,益以悲割。三年之丧,自古达礼,不宜反复,重伤其心。」遂以此礼终三年。后居太后之丧亦如之。   文帝之崩也,皇太后王氏泰始四年三月戊子崩。羊祜谓傅玄曰:「三年之丧,虽贵遂服,自天子达,而汉文毁礼伤义。今上至孝,有曾、闵之性,实行丧礼,除服何为。若因此兴先王之法,不亦善乎?」玄曰:「汉文以末代浅薄,不能行国君之丧,故因而除。已数百年,一朝复古,恐难行也。」祜曰:「且使主上遂服,由为善乎?」玄曰:「若主上不除,而臣下除,此谓但有父子,无复君臣,三纲之道亏矣。」习凿齿曰:「傅玄知无君臣之伤教,而不知无父子之为重。且汉废君臣之丧,不崇父子之服,况四海黎庶,莫不尽情于其亲,三纲之道,二服恒用于私室,而王者独尽废之,岂所以孝理天下乎?」   仆射卢钦、尚书魏舒等奏:「谨按天子之与群臣,虽哀乐之情若一,其所居之宜实异,故礼不得同。虞书曰『三载遏密八音』,至周公,乃称『殷之高宗谅闇,三年不言』。周景王有后、嗣子之丧,既葬除丧而乐。叔向讥之曰:『三年之丧,虽贵遂服,礼也。王虽不遂,燕乐已早,亦非礼也。』称高宗不云服丧三年,此释服心丧之文也。讥景王不议其丧,而议其燕乐已早,明既葬应除,而违谅闇之节也。尧崩,舜谅闇三年,故称遏密八音。由此言之,天子居丧,齐斩之制,既葬而除,谅闇以终,三年无改父道,听于冢宰。丧服已除,故更称不言之美,明不复寝苫枕块以荒大政也。」挚虞以为:「古者无事,故丧三年,非讫葬除心丧也。后代一日万机,故魏权制,晋氏加以心丧,非三年也。」杜元凯以为:「古者天子诸侯三年之丧,始同齐斩,既葬除服,谅闇以居,心丧终制,不与士庶同礼。汉氏承秦,率天下为天子终服三年。文帝见其不可久行,而不知古典,更以意制祥禫,除丧即吉。魏氏直以讫葬为节,嗣君皆不复谅闇终制。学者非之久矣,然竟不推究经传,考其行事,专谓王者三年之丧,当以缞麻终二十五月。嗣君苟若此,则天下群臣皆不得除。虽志在居笃,更逼而不行。至今嗣主皆从汉文轻典,由处制者非制也。」袁准曰:「周礼『太祝祔练祥,掌国事』。若无缞服,焉得祥?孔子曰:『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礼记曰:『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又云:『公之丧,大夫俟练,士卒哭而归。』此终丧缞麻之言也。春秋传曰:『三年之丧,虽贵遂服,礼也。』言虽贵,不得与贱者有异也。言服而不言丧,缞麻可知也。凡春秋传诸称除丧,皆因时宜耳。高宗信默,何以是心丧?」   博士段畅重申杜元凯议曰:「尚书毋逸云『高宗亮阴,三年不言』。诸儒皆云『亮阴,默也』。唯郑玄独以亮闇为凶庐。今据诸儒为正,明高宗既卒哭,即位之后,除缞麻,躬行信默,听于冢宰,以终三年也。言即位,以明免丧之后,素服心丧,谓之谅闇。故杜议曰:『天子居丧,齐斩之情,菲杖绖带,当其遂服,葬而除服,谅闇以终三年也』。国语楚语及论语、礼记坊记坊音防丧服四制,皆说高宗之义,大体无异。唯尚书大传以谅闇为凶庐。盖东海伏生所说,郑玄之所依。博而考之,义既不通。据经所言,是唯天子居凶庐,岂合礼制?代俗皆谓大祥后禫时为谅闇。汉记称和熹邓皇后居母丧,缟素,不食肉,亦曰谅闇。此乃古今之通言,信默者为得之也。」范宣曰:「所以知谅闇为凶庐者,按礼,葬后柱楣,楣则梁也,明葬后居庐,所以为义。」畅曰:「昔武王崩,成王立,周公摄政,明年既葬,周公冠成王而朝于祖,以见诸侯。此天子卒哭除丧之证也。春秋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既葬则无此称。此除服证也。」范宣难曰:「礼,葬后饮食衣服,皆有降杀。设君臣之称,安得不异?」畅曰:「春秋文八年秋八月,襄王崩。九年春,毛伯来求金。传曰:『不书王命,未葬也。』」范宣曰:「礼既葬王,政入于国,即君名有渐,非一朝顿除除服之义。多引益惑耳。」畅引僖王崩未再周,惠王享晋、虢失礼,以名位不同,不议丧享,而讥公侯同礼。又享有笾豆之荐,聘则陈币太庙,授玉两楹。此闻乐不乐,食旨不甘,除服证也。范宣曰:「朝聘之礼,国有丧,皆有撤损,不与平同也。周礼掌客职『宾客有丧,唯刍稍之受』,是明主人设飨是仪,有等级之品,客受刍稍,循情之事,是以往往有享文耳。且或有急尊王室,或有安卫社稷,事出无方,归于时宜,事讫反服,于礼何伤?于啐哜示仪,而信以为食旨,亦其昏矣。」畅引春秋僖七年闰月,惠王崩。九年夏,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以为王丧再周少五月,而犹事文武,明王者卒哭除丧,即位而祭庙矣,所谓烝尝禘于庙也。宣曰:「夫祭祀之礼,有正有变。所以然者,或时有所施,不必一也。祷类祈禡,岂一道乎?武王出祔以燎,岂是常郊耶?天地犹然,况宗庙乎?礼不墓祭,而尚祭乎毕。又不于宗庙,而祀在坶室。坶音牧。郑玄云「牧野之室」。且礼『去祧为坛,去坛为墠』,而周公请命,告太王以下,而三坛同墠,此岂非变礼乎?当襄王之时,逼于王子带,不敢发丧,潜使告于齐。常有忧惧之色,故或为权礼于文武。告请之祀,非其常典,故云有事于文武,而不称禘祫于宗庙也。能究变正之义,始可与谈春秋耳。」段畅引经传,以为诸侯谅闇,申杜议云:「按春秋僖公九年,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会诸侯,故曰子。凡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传发宋公,而因释王。在丧未葬,称在丧;葬讫卒哭,已除缞麻,故不复名在丧:此诸侯除服之证也。按礼记,诸侯元子既葬,见于天子,曰类见。将嗣父位,除丧见王,以受瑞命,由嗣而见,故曰类见。于是天子礼之太庙,赐以命服。此诸侯不以麻终三年之证也。杂记『麻者不绅,执玉不麻,麻不加于彩』。诸侯既卒哭即位,则有聘享朝会之礼。既执玉服彩,不宜复以服麻,故去缞麻,服缟素。缟素之制,可以杂于吉也。此除缞麻谅闇之文也。丧大记云:『君既葬,王政入于国,既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既葬,公政入于家,既卒哭,弁绖带。金革之事无避也。』然则大夫士皆以缞麻终三年,故虽卒哭,称弁绖带,以服金革之事。诸侯以上,卒哭除缞麻谅闇,故特不言弁绖。此诸侯缞麻除之证也。又春秋鲁隐公元年:『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左传曰:『赠死不及尸,吊生不及哀。』既卒哭,除服谅闇,此为免丧。免丧之后来吊,故曰『吊生不及哀』。此诸侯卒哭除缞之证也。文公元年:『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公羊传曰:『命者何?加我服也。』贾逵以为『诸侯踰年即位,天子赐以命珪,合瑞为信也』。然则皆得行吉礼。文公元年:『公孙敖如齐。』左传曰:『穆伯如齐,始聘焉,礼也。凡君即位,卿出并聘,践修旧好,要结外援,好事邻国,以卫社稷也。』僖公之丧未三年,嫌于不可以接吉事,故传发明大义,以正诸侯之礼也。春秋襄公十五年冬十一月,晋侯周卒;十六年正月,葬晋悼公;三月,公会晋侯于湨梁。左传曰:『葬晋悼公,平公即位,改服修宫,烝于曲沃,与诸侯宴于温,使诸大夫舞,曰歌诗必类。』诸侯五月而葬,今晋悼三月便葬,遂合诸侯燕会,使大夫歌舞,皆非丧礼也。羊舌肸、祁奚、韩襄,皆晋之贤大夫也。平公尚幼,宰傅相之,命诸贤傅幼君而若此,盖继好继信,谋事补阙,礼之大者,故传其行事也。晋子墨缞绖征秦,遂墨缞以葬。书春秋时,卒哭之后,御军甚多,无缞墨文明其服也。弁绖金革,礼所权许,皆为救危亡者也。哀公五年秋九月,齐侯杵臼卒。六年,公羊传曰:『除景公之丧,诸大夫皆在朝。』又礼会于陈乞之家,明其皆免丧无复所制也。」   博士谢况议:「杜元凯注春秋左传云:『天子诸侯虽卒哭除丧,至于当其练祥之日,必设位而哭,明不复禫也。』且先朝故事,无有禫仪,盖君子行礼,不求变俗。而博士徐禅,意欲以来六月二十二三大祥,二十五六而禫。三日之中,衣服无异,而立二节,皆背先仪,又非简易之法也。忌日举哀,如昔成制。礼云:『除丧者卜其远日,避不怀也。』謂當擇月末以還大祥,除四起縞冠,受以白,徙月復吉,不宜立異屢改也。仲尼曰:『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哀痛未尽,思慕未忘,然服以是断者,岂不送死有已,复生有节也哉!』又云『天地已易,四时已变,是以象之』,而欲二十二三日除缟弁,二十五六日禫哭。礼玉藻曰:『缟冠素纰,既祥之冠也。』所谓大祥而素缟麻衣也。释禫之礼云,禫祭则黄衣玄冠矣。既祭乃服禫,朝服綅冠,踰月玄端以居,复平常焉。如士礼之条,又无禫哭也。且日时未改,忌月未过,便复常节,恐非天王情礼、大晋之典也。今无受禫之服,又无改易之祭,三日之闲,哀乐未变,而立无名之哭,近背先帝画一之美,远违仲尼殊月之说。」   议曰:详按前仪,则礼经云「三年之丧,自天子达」。虽有其说,无闻服制。所引武王崩,既葬,成王冠;襄王崩,嗣王未再周,赐齐侯胙:皆可为明征。当以万机至繁,百度须理,如同臣庶丧制,唯祀与戎多阙。汉文弥留之际,不详前代旧规,深虑大政之废,遂施易月之令。若俟同轨毕至,嗣君然后免丧,俗薄风浇,或生衅难。执古道者,则云齐斩三年;适权宜者,遂称以日易月。礼经虽云七月而葬,汉魏以降,多一两月内,山陵礼终。窀穸之期,不必七月;除服之制,止于反虞。鲁史足征,可无致惑。庶情礼两得,政教无亏矣。   东晋康帝建元元年正月晦,成恭杜皇后周忌,有司奏,至尊周年应改服。诏曰:「君亲,名教之重也,权制出于近代耳。」于是素服如旧。非汉魏之典。   兴宁元年,章皇太妃薨,哀帝欲服重。江虨启:「先王制礼,应在缌麻服。」诏欲降周,虨又启:「厌屈私情,所以上严祖考。」于是制缌麻三月。   孝武太元中,崇德太后褚氏崩。后于帝为从嫂,或疑其服。博士徐藻议,以为:「资父事君而敬同。又,礼,其夫属父道者,妻皆母道。则夫属君道,妻亦后道矣。服后宜以资母之义。鲁讥逆祀,以明尊尊。今上躬奉康、穆、哀皇及靖后之祀,致敬同于所天。岂可敬之以君道,而服废于本亲?谓宜服齐缞期。」于是帝制周服。   安帝隆安四年,太后李氏崩。李氏生孝武,即帝之祖母。帝服齐缞三年,百寮疑所服。尚书左仆射何澄等议:「太皇太后名位允正,体同皇极,理制备尽,情礼合伸。春秋之义,母以子贵,既称夫人,礼服宜从正。故成风着夫人之号,文公服三年之丧。子于父之所生,体义情重。且礼,祖不厌孙,固宜遂服无屈,而缘情立制。嫌文不明,则宜从重,应同为祖母后齐缞周。永安皇后无服,但一举哀,百官亦一周。」诏可。于西堂设菰庐,神武门施凶门柏历。   宋武帝永初元年,黄门侍郎王准之议:「郑玄丧制,二十七月而终,学者云得礼。按晋初用王肃议,祥禫共月,遂以为制。江左以来,唯晋朝施用;缙绅之士,犹多遵郑义。宜使朝野一体。」诏可。   永初三年,武帝崩,萧太后制三年之服。   文帝元嘉十七年七月,元皇后崩。兼司徒给事中刘温持节监丧。神武门设凶门柏历至西上合,皇太子于东宫崇正殿及永福省并设庐。诸皇子未有府第者,于西廨设庐。太子心丧三年。心丧有禫无禫,礼无成文,代或两行。皇太子心丧毕,诏使博议。有司奏:「丧礼有禫,以祥变有渐,不宜便除即吉,故其闲服以綅缟也。心丧已经十三月,大祥十五月,祥禫变除,礼毕余情一周,不应复有再禫。宣下以为永制。」诏可。   后魏自道武及诸帝,悉依汉魏,既葬公除。   文帝太和十四年,祖母文明冯太后崩,将营山陵,安定王休等率百寮诣阙表曰:「臣等闻先王制礼,必随代变。三年之丧,虽自上古,中代以后,未之能行。陛下欲依上古,万机事殷,不可暂旷。三代以下,岂无至孝之君?皆以义存百姓,是以君丧即位,踰月而葬,葬而即吉。」诏曰:「自遭祸罚,恍惚如昨。山陵迁厝,所未忍闻。」十月,又表曰:「伏惟大行皇太后,明诰垂于典册。陛下虽欲终上达之礼,其如黎元何?」诏曰:「仰寻遗旨,俯闻所奏,山陵可依典册,缞服情所未忍。」既葬,又表曰:「天下之至尊,莫尊于王业;皇极之至重,莫重于万机。今山陵告终,百礼咸毕,愿陛下愍亿兆之心,抑恩割哀,遵奉终制。谨依前式,求定练日,以备禫礼。」高闾曰:「君不除服于上,臣则释服于下,从服之义有违,为臣之道不足。缞麻朝政,吉凶事杂。」诏曰:「公卿所议,皆服终三旬;释缞袭吉,情实未忍。遂服三年,重违旨告。今将至周,一经忌日,情结差申。按礼,卒哭之后,将授服。于受日,庶人及小官皆令即吉。内职羽林中郎已下,虎贲郎已上,及外职五品以上无缞服者,素服以终三月;内职及外臣缞服者,变从练礼。外臣三月而除;诸王、三都驸马及内职,至来年三月晦朕之练也,除而即吉;侍臣,君服斯服,随朕所降。此虽夺式,推情即理,有贵贱之差,远近之别。」游明根曰:「圣慕深远,所奏已不蒙许,愿得踰年即吉。既历冬正,又近遗诏。」诏曰:「若不许朕缞服,则当除缞闇嘿,委政冢宰。二事之中,惟公卿所择。」东阳王丕曰:「臣与尉元,历事五帝。自圣代以来,大讳之后三月,必须迎神于西,禳恶于北,具行吉礼。」诏曰:「太尉国老,诚如所陈,恐是先朝万得一失,朕情未忍。」遂号恸,群官亦哭而辞出。壬午,诏:「公卿屡上启事,依据金册遗旨。朕仰惟恩重,不胜罔极之痛。今依既虞卒哭,克此月二十日授服,以葛易麻。既表缞服在上,公卿不得独释于下。故于朕之授变从练,以下复为节降。断度今古,以情制哀。但取遗旨速除之一节,便及变礼也。」   延昌四年正月,宣武帝崩于式干殿。侍中、中书监、太子少傅崔光等奉迎太子于东宫,入自万岁门,至昭阳殿,哭踊久之。欲待明乃行即位之礼,太尉崔光曰:「天位不可暂旷,何待至明?」光等请太子止哭,立于东序。于忠、元昭扶太子西面哭十数声,止。光奉册进玺绶,太子跪受,服皇帝衮冕之服,御太极前殿。光等降自西阶,夜直群臣立于庭中,北面稽首称万岁。   孝明帝神龟元年九月,尼高皇太后崩于瑶光寺。诏曰:「崇宪皇太后,德协坤仪,徽符月晷,万融一化,奄至遐崩。但朕幼集荼蓼,夙凭德训,乃戡虣定难,是赖深谋。夫礼沿情制,义循事立,可特为齐缞三月,以申追仰之心。」有司奏:「按旧事,皇太后崩仪,自复魄敛葬,百官哭临,其礼甚多。今尼太后既存委俗尊,凭居道法。凶事简速,不依配极之典;寺庭局狭,非容百官之位。但因葬日,衢路奉接,义成君臣,终始情礼,理无废绝。辄立仪如别。内外群臣,权改常服,单衣袤巾,奉迎之墓,列位哭拜,事讫而除。止在京师,更不宣下。」诏可。   后周武帝母叱奴太后崩,帝居倚庐,朝夕供一溢米。群臣表请,累旬乃止。及葬,帝袒跣陵所,行三年之制,五服内并依礼,斯近古无俦。   天元帝宣政元年,令天下遭父母丧,许终制。   隋制,皇帝本服大功以上亲及外祖父母、皇后父母、诸官正一品丧,帝不视事三日。本服五服内亲、百官正二品以上丧,并一举哀。太阳亏,国忌日,本服小功缌麻亲、百官三品以上丧,不视事一日。皇太后、皇后为本服五服内亲,一举哀。皇太子为本服五服内亲及东宫三师、三少、宫臣三品以上,一举哀。   大唐元陵遗制:其丧仪及山陵制度,务从俭约,并不以金银锦彩饰。天下节度观察团练使、刺史等,并不须赴哀。祀祭之礼,亦从节俭。其天下人吏,敕到后,出临三日,皆释服。无禁婚娶、祠祀、酒肉。其宫殿中当临者,朝夕各十五举音。礼固从宜,丧不可久。皇帝宜三日听政,十三日小祥,二十五日大祥,二十七日而释服。皇帝本服周者,凡二朝哭而止。本服大功者,晡哭而止。本服小功以下,一举哀而止。     奔大丧奔山陵附○周 后汉 魏 晋 东晋 大唐   周制,谷梁传云:「周人有丧,鲁人亦有丧,周人吊,鲁人不吊。周人曰:『固吾臣也,使人可也。』鲁人曰:『吾君也,亲之者也,使大夫则不可也。』故周人吊,鲁人不吊,以其下成康为未久。」周道尚明,无愧于不往。五经通义云:「凡奔丧,近者先闻先还,远者后闻后还。诸侯未葬,嗣子闻天子崩,不奔丧。王者制礼,缘人心而为之断文,孝子之恩,不忍去棺柩,故不使奔也。」   后汉许慎异义云:「按左氏说,诸侯,藩卫之臣,不得弃其封守。诸侯,千里之内奔,千里之外不奔。四方不可空虚,故遣大夫也。」郑玄驳云:「礼,天子于诸侯无服,诸侯为天子斩缞三年,是尊卑异者也。春秋文四年,夫人成风薨,王使荣叔来归唅且赗;又王使毛伯来会葬。传曰『礼也』。至叔孙得臣如京师,葬襄王,则传无言焉。天子于鲁既唅赗,又会葬,为得礼,是则鲁于天子,一大夫会葬而已,为不得礼可知矣。按昭三十年,晋侯去疾卒,秋葬晋顷公。传曰:郑游吉吊,且送葬。魏献子使士景伯诘之。其对辞有『灵王之丧,我先君简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实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讨,恤所无也』。晋人不能诘。岂非左氏诸侯奔天子之丧及会葬之明文也?」   大鸿胪眭生眭音虽说:「诸侯踰年即位,乃奔天子丧。春秋之义,未踰年,君死,不成以人君礼。言王者未加其礼,故诸侯亦不得供其礼于王者,相报也。」许氏又按:「礼不得以私废公、卑废尊。如礼得奔丧,今以私丧废奔天子之丧,非也。又人臣之义,不得校计天子未加礼于我,亦执之不加礼也。眭生之说,非也。」郑玄按:「孝经『资于事父以事君』,言能为人子,乃能为人臣也。服问『嗣子不为天子服』,此则嫌欲速,不一于父也。丧服四制曰『门内之治恩掩义,门外之治义断恩』,此言在父则为父,在君则为君也。春秋庄三十二年,子般卒,时父未葬也。子者,系于父之称也。言卒不言崩,未成君也。未成君犹系于父,则当从门内之治恩掩义。礼者在于所处。此何以私废公?何以卑废尊?」   魏时礼官议奔丧礼,有除丧而后归哭于墓者,皆听哭于陵。尚书卢毓以礼言遂除者,谓有服者耳;无服者则不哭。王肃曰:「既言除丧,岂有服哉?虽除,始见坟,敛发袒绖,言除敛发袒绖耳。记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明友未踰年,虽无服犹哭之,有天子之丧未踰时始奔赴而得不哭者乎?今虽权宜即吉,吾本三年之丧也,故三年之后,行禘祫之礼。又,远方吊贡表,皆宜通,若有禁,乃止,此不得与哭陵相妨害也。」又答难云:「前说遂除,谓除敛发袒绖耳,不谓今之奔者皆须敛发也。责以玄衣冠,又其所不能具,自可服深衣白帢也。」   晋惠帝崩,司徒左长史江统议奔赴山陵曰:「往者荡阴之役,群僚奔散,义兵既起,而不附从,主上旋宫,又不归罪。至于晏驾之日,山陵即安,而犹不到。自台郎御史以上,应受义责,加贬绝,注列黄纸,不得叙用。至于先有他故去职,或以丧疾免散,仍遇兵隐遁山泽者,宜与上牒异制。春秋传曰:『君子避内难,不避外难。』孙、宁之变,蘧瑗出关,陈力就列,不能者止,未足多责也。及至奔赴,不及在哀,致身后于山陵,故当从时宜以立褒贬,依王政而正准绳,不可偏抗古义以伤今实也。承诏书而制奔赴之期,以为分别远近,则典而不畅;检校险易,则密而不弘。故拟七月之典,以议今事。达官名问特通者,过期不到,宜依退免法,注列黄纸,三年乃得叙用。又自非盟主所授,而诸侯州伯所以用,故不得奔赴,宜与下牒同罚。春秋传曰『不以家事辞王事』,此上之行乎下也。诸侯州伯辄留应赴之人,而令失节于王庭,坐于周官九代之法,应在犯令陵政之条,诸台平处,正其削黜。」   东晋成帝咸康中,恭皇后山陵,司徒西曹属王蒙议立奔赴之制曰:「三代垂文,观时损益。今服教之地,远于古之九服,若守七月之断,远近一概者,违实,惧非通制。请王畿以外,南极五岭,非守见职,周年不至者,宜勒注黄纸,有爵土者削降。永嘉中,江统议不奔山陵,但三年不叙,于义为轻。今更立如牒。若方伯授用,虽未有王命,犹不与停散同。今见在官即吉之后去职,不及凶事,无所贬责。万里外以再周为限。自此以内,明依前牒,虽在父母丧,其责不异。」黄门郎徐众等驳蒙云:「若如蒙议,见在官者,已拘于制度,不得奔赴。至于既去,虽不及哀,臣子之情,何得不暂致身哉!臣谓丧纪虽过,去职者故宜还赴。」诏可。蒙又申述前议曰:「丧纪有数,吉凶有断,岂可当于缟素既终而制无限之责哉!若除丧使奔,当以何服?素服叙哀,则在廷已吉,陵无哭礼;若玄冠致敬,宜曰朝谒,非奔丧之谓;若服外更立限断,则不知所准;若不计远近同服内,则立制漫而无断。」诏又付尚书左丞王彪之议,云:「昔太宁之难,奔赴无过三年之限。恭皇后不宜踰先制。礼,为君之母、妻,居处饮食衎尔。『君已除丧而后闻丧,不税』,而责有奔,此臣所疑也。且宜一依蒙所上。」诏曰:「今轻此制,于名教为不尽矣。今直以或者众致于此事,不必改先制,如蒙所上施行。」   八年,成帝崩,尚书殷融上言:「司徒西曹属王蒙以周年为限,不及者除名,付之乡论。臣以为夫名教兴于义厚,忠孝发于自然,不严而着,不肃而成者也。旧礼,国有大讳,外任不得离部,冗散之人,发哀公巷,初无课限有不奔之制。按永平初,先帝称宣帝遗诏,乃不得令子弟诣陵。唯荡阴奔赴,多不逮及,始为其制,以笃一时。顾观人情,未有肃媿,徒兴简默,正足以彰至道之不弘,表臣子之不义。宜遵前代,闻凶行丧三日而已。」诏曰:「孝慈起于自然,忠厚发于天成,若道不丧,岂有今弊。弊至醨薄,反之何期?况以今日之弊,而欲废准式于颓俗,求自仁于吾朝,其于理化也,无乃迂乎?」融又重启,依王蒙所上为条制。   康帝建元初,融又议定不应奔赴山陵:「据周鲁有丧,而鲁人不吊。孔子所答曾子,当谓国内卿大夫耳,非如今日见在方外者也。」尚书仆射顾和议:「按礼记曾子问:『父母之丧,既引及涂,闻君薨,如之何?』谷梁传曰:『周人鲁人各有丧,周人吊,鲁人不吊。』周人虽有丧,遣人可也;鲁人当亲行事,故不吊也。」   大唐元陵仪注,诏问:「宗子在外州府,合赴京师不?」所司奏曰:「按礼文『五庙之孙,祖庙未毁,虽为庶人,冠、娶妻必告,死必赴,练祥则告,不忘亲之义也』。又曰『四世而缌,服之穷也;五世袒免,杀同姓也;六世亲属竭矣』。又传云『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据此,则宗子五等以上,不限远近,尽同奔赴山陵。」     未踰年天子崩诸侯薨议后汉   后汉安帝崩,立北乡侯,未踰年薨,以王礼葬。于春秋何义也?何休答曰:「春秋,未踰年,鲁君子野卒,降成君称卒,从大夫礼可也。」孝顺皇帝永和中,诏公卿、校尉、尚书曰:「昔者周公摄天子事,成王欲以公礼葬,天为动变,更以天子之礼,天即反风,岁即大熟。北乡王亲为天子,而以王礼葬,故天数灾异,宜加尊谥,列于昭穆。」群臣皆疑,谓当如常。司隶校尉周举议以为:「北乡本非正统,奸臣所授,立未踰载,年号未改。孔子作春秋,王子猛不称崩,鲁子野不书葬。昔周公有请命之功,太平之勋,故薨之日,天动威以彰其德,故成王以王者礼葬之,以应天命。北乡王无他功德,恐非所以应天消灾。北乡本侯也,已加王礼,于礼已崇,不宜追加尊谥。」诏从之。     天子为继兄弟统制服议东晋   东晋穆帝升平五年五月崩,皇太后令立琅琊王丕。哀帝也。仪曹郎王琨议:「今立之,于大行皇帝属则兄弟,凡奠祭之文,皆称哀嗣。斯盖所以仰参昭穆,自同继体,在兹一人,不以私害义,专以所后为正。今皇太后德训弘着,率母仪于内,主上既纂业承统,亦何得不述遵于礼。」尚书谢奉议:「夫帝位自以君道相承。至于昭穆之统,礼『兄弟不相为后』,明义也。今应上继康帝,意谓不疑。此国之大事,将垂之来代。」仆射江虨音斌议:「兄弟不相为后,虽是旧说,而经无明据,此语不得施于王者。王者虽兄弟,既为君臣,则同父子。故鲁跻僖公,春秋所讥。左传曰:『子虽齐圣,不先父食。』闵公,弟也,而同于父;僖公,兄也,而齐于子。既明尊之道,不得复叙亲之本也。公羊传曰:『逆祀奈何?先祢而后祖。』谷梁传曰:『先亲后祖,逆祀也。君子不以亲亲害尊尊。』兄弟也由君臣而相后,三传之明义如此,则承继有叙,而上下洽通,于义为允。应继大行皇帝。」扬州刺史蓝田侯臣述议:「推宗立君,以为人极,上古风淳,必托有道。洎乎后代,争乱渐兴,故继体相传,居正守位,以塞奔竞,非私其亲。或时有艰难,而嗣胤幼劣,故有立长。成皇帝深达帝道,不私亲爱,越授天伦,庙无毁迁,统业恒固。康皇帝既受命于成帝,宗庙社稷之重,已移于所授,主上宜为康皇嗣。」谢奉又议:「五帝之道,以天下为公,唯德与贤,不私其亲。逮殷周,则继代承业,虽百王迭建,而典谟不易,所以镇系人心,闲邪息乱。今大晋宗祀配天,成帝疾痛,皇嗣幼冲,深惟社稷,迁于康皇,轨同唐虞,高义大行。天祚不永,迁嗣本位。考之先典,求之人情,咸谓主上应继成帝。」太常臣夷等五人议曰:「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成皇帝舍胤嫡之受,而授重天伦,道崇先代。康皇帝祗承明命,正统既移,至尊应继康帝嗣。」诏从述议。     天子不降服及降服议   魏田琼云:「天子不降其祖父母、曾祖父母、后、太子、嫡妇、姑姊妹嫁于二王后,皆如都人。按白虎通云:『天子绝周者何?示同丧于百姓,明不独亲其亲也。』」吴射慈云:「天子之子封为诸侯,天子皆不服也。」     天子为皇后父母服议皇后为父服附○东晋 宋 陈 后魏   东晋王朔之问范宁云:「至尊为后之父有服不?意谓虽居尊位,亦当不以己尊而便降也。」宁答曰:「王者之于天下,与诸侯之于一国,义无以异。今谓粗可依准。」孝武太元元年正月,王镇军薨,按即后父也。克举哀而不成出,制服三日。仆射已下皆从服。   宋孝武孝建三年,有司奏:「义阳王师王偃丧逝,至尊为服缌麻三月,成服,仍即公除。至三月竟,未详当服除服与不?又皇后依朝制服心丧,行丧三十日公除。至祖葬日,临丧当着何服?又旧事,皇后心丧,服终除之日,更还着未公除时服,然后就除。未详今皇后除心制日,当依旧更服?为但释心制中所著布素而已?」勒礼官详正。太学博士王膺之议:「尊卑殊制,轻重有级,五服虽同,降厌则异。礼,天子止降旁亲,外舅缌麻,本在服例,但缞绖不可以临朝飨,故有公除之议。虽释麻袭冕,尚有缌麻之制。愚谓至尊服三月既竟,犹宜除释。」又议:「吉凶异容,情礼相称。皇后一月之限虽过,二红之服已释,哀哀所极,莫深于尸柩,亲见之重,不可以无服。按礼,为兄弟既除丧,及其葬也,反服其服。轻丧虽除,犹畜缞以临葬,举轻明重,则其理可知也。愚谓王右光禄祖葬之日,皇后宜反齐缞。」又议:「丧礼即远,变除渐轻,情与日杀,服随时改。权礼既行,服制已变,岂容终制之日而更重服乎?按晋泰始二年,武帝以周除之月,欲反重服拜陵,朝议不遂。」太常丞朱膺之议:「凡云公除,非全除之称。今朝臣私服,亦有公除,犹自穷其本制。膺之云,晋武拜陵不遂反服,此是权制,既除缞麻,不可以重制耳,与公除不同。愚谓皇后除心制日,宜如旧反服未公除时服,以申创巨之情。」余同膺之议。国子助教苏玮生议:「按三日成服即除,及皇后行丧三十日,礼无其文。若并谓之公除,则可粗相依准。凡诸公除之设,盖以王制夺礼。葬及祥除,皆宜反服。未有服之于前,不除于后。虽有齐斩重制,犹为功缌除丧。夫公除蹔夺,岂可遂以即吉邪?愚谓至尊三月服竟,故应准礼除释。皇后临祖及一周祥除,并宜反服齐缞。」尚书令、建平王宏议谓:「至尊缌制终,止举哀而已,不须释服。」余同朱膺之议。大明二年,有司奏:「故光禄大夫王偃丧,依格皇后服周,心丧三年,应再周来二月晦。检元嘉十九年旧事,武康公主出适,二十五月心制终尽,从礼即吉。昔国哀再周,孝建二年二月,其月末,诸公主心制终,则应从吉。于时犹心禫素衣,二十七月乃除,二事不同。」领仪曹郎朱膺之议:「详寻礼文,心丧不应再禫,皇代考检,已为定制。元嘉季年,祸难深酷,圣心天至,丧纪过哀。是以出适公主,还同在室,即情变礼,非革旧章。今皇后二月晦,宜依元嘉十九年制,释素即吉,以为永准。」诏可。   陈文帝天嘉元年,尚书仪曹请今月晦皇太后服安吉君禫除仪注。沈洙谓:「至亲周断,加崇故再周,而再周之丧,断二十五月。但重服不可顿除,故变之以纤缟,创巨不可便愈,故称之以祥禫。禫者,淡也,所以渐祛至情。如父在为母、出嫡后之子,则屈降之以周。周而除服,无复缞麻,缘情有本同之义,许以心制。心制既无杖绖可除,不容复改玄綅。既是心忧,则无所更淡其心也。宜禫杖周者,十五月已有禫制。今申其免怀之感,正断以再周,止二十五月而已。所以宋元嘉立义,心丧以二十五月为限。大明中,王皇后父丧,又申明其制。按齐建元中,太子穆妃丧,亦同用此礼。惟王俭古今集记云,心制终二十七月,又为王逡所难。何佟之仪注用二十五月而除。按古循今,宜以再周二十五月为断。今皇太后于安吉君心丧之周,宜除于再周,无复心禫之礼。」诏可。   后魏神龟二年元会,高阳王雍以灵太后临朝,太上秦公丧制未毕,欲罢百戏丝竹之乐。清河王怿以为万国庆集,天子临享,宜应备设。太后访之于侍中崔光,光从雍所执。怿谓光曰:「宜以经典为证。」光据礼记「缟冠玄武,子姓之冠」,父母有重丧,子不纯吉。安定公亲为外祖,又有师恩,太后不许公除,缞麻在体。正月朔日,还家哭临,至尊舆驾奉慰。礼云「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是则朋友有周年之哀。子贡云,夫子丧颜回,若丧子而无服,丧子路亦然。颜回之丧,馈祥肉,夫子出受之,入弹琴而后食之。若子之丧,则容一周不举乐也。孔子曰既祥,五日弹琴,父母之丧也。是弟子丧夫子,若丧父而无服,心丧三年,由此而制。虽古义难追,比来发诏,每言师、祖之尊,是则一周之内,犹有余哀。且礼,母有丧服,声之所闻,子不举乐。今太后更无别宫,嘉福去太极不为太远。鼓钟于宫,声闻于外,况在内密迩也。君之卿佐,是谓股肱,股肱或亏,何痛如之!智悼子之丧未葬,杜蒉所以谏晋平公也。今相国虽已安厝,纔三月矣,陵坟未干。怿以理证为然,乃从雍议。 通典卷第八十一 礼四十一 沿革四十一 凶礼三   天子为庶祖母持重服议 天子立庶子为太子薨服议 天子为母党服议 天子吊大臣服议 天子为大臣及诸亲举哀议 国有大丧使者章服及不爵命议 天子诸侯之庶昆弟及妾子为母服议 公主服所生议 诸王子所生母嫁为慈母服议 诸侯及公卿大夫为天子服议 诸侯之大夫为天子服议 皇太后长公主及三夫人以下为天子服杖议诸王女孙女为天子服议 宗室童子为天子服制议 童子丧服议 皇后降服及不降服议 皇后为亲属举哀议 为皇后大祥忌日临哭议 皇后亲为皇后服议 诸侯及公卿妻为皇后服议 蕃国臣为皇后服议天子将吏为皇后附     天子为庶祖母持重服议汉 东晋 宋   汉文帝所生薄太后,以景帝前二年崩,天子朝臣并居重服。   东晋安帝崇安四年,太皇太后李氏崩。祠部郎徐广议:「左氏春秋母以子贵,成风称夫人,文公服三年之丧。凡子于父之所生,体尊义重。且礼,祖不厌孙,固宜遂服。若嫌礼文不存,则宜从重,同于为祖母后齐缞三年。百官一周。」广又寻按汉文所生薄太后亡,朝臣亦居重服。太常殷茂曰:「太皇太后名称虽尊,而据非正体,主上纂承宗祖,不宜持重。谓齐服为安。」徐野人云:「若以鲁侯所行失礼者,左传不见讥责,而汉代持服,与正嫡无异。殷太常所上服事,于礼中寻求,俱无明文。然仆之所言,专据春秋也。」车胤答云:「汉代皆服重。且大体已定,此当无复翻革耶!」于是安帝服齐缞三年,百寮并服周。于西堂设菰庐,神武门施凶门柏历。   宋庾蔚之谓:「公羊明母以子贵者,明妾贵贱,若无嫡子,则妾之子为先立。又子既得立,则母随贵,岂谓可得与嫡同耶?成风称夫人,非礼之正,谷梁已自为通。小记云『大夫降其庶子,其孙不降其父』,此谓凡庶子,故郑玄云『祖不厌孙』耳,非谓承祖之重而可得申其私服也。庶子为后,不得服其母,以废祭故也。则己卒,己子亦不得服庶祖母可知矣。小记言『妾子不代祭』,谷梁传言『于子祭于孙止』,此所明凡妾,非谓有加崇之礼者也。古今异礼,三代殊制。汉魏以来,既加庶以尊号徽旗章服,为天下小君,与嫡不异,故可得服重而庙祭,传祀六代耳,非古有其议也。」     天子立庶子为太子薨服议晋 宋   晋惠帝愍怀太子以庶子立为太子,及薨,议疑上当服三年。司隶王堪议:「圣上统绪,无所他择,践祚之初,拜于南郊,告于天地,谒于祖庙,明皇储也。正体承重,岂复是过。」司隶从事王接议:「愍怀太子虽已建立,所谓传重而非正体者也。依丧服及郑氏说,制服不得与嫡同,应从庶例。天子诸侯不为庶子服,圣上于愍怀无服之丧。难者曰:『君父立之,与后所生同矣。焉有既为太子而复非嫡乎?』答曰:『嫡庶定名,非建立所易。丧服,庶子为其母缌,不言嫡子为其妾母,而曰庶子为其母,许其为后,庶名犹存矣。』」   宋庾蔚之谓:「王堪以为拜为太子,则全同嫡正。王接据庶子为后,为其母缌,庶名不去,故虽为太子,犹应与众子同,天子不为服。可谓两失其衷,尝试言之。按丧服传通经,长子三年,言以正体乎上,又将所传重。明二义兼足,乃得加至三年。今拜为太子,虽将所传重,而非正体,安得便同嫡正为之斩缞乎?既拜为太子,则是将所传重,宁得犹与众庶子同其无服乎?天子诸侯绝傍周。今拜庶子为太子,不容得以尊降之。既非正嫡,但无加崇耳。自宜伸其本服一周。庶子为后,不得全与嫡同,庶名何由得去?己服祖曾,与嫡不异,是与嫡同者也。祖曾为己服无加崇,是与嫡异者也。天子诸侯大夫不以尊降,又与众子不同矣。」     天子为母党服议后汉 魏 宋   后汉光武舅光禄大夫樊宏薨,帝亲临丧送葬。和熹邓太后新野君薨,时安帝服缌,百官素服。   魏太和六年四月,明帝有外祖母安成乡敬侯夫人之丧。即甄后母也。太常韩暨奏:「天子降周,为外祖母无服。」尚书奏:「汉旧事亡阙,无外祖制仪。三代异礼,可临毕,御还寝,明日反吉便膳。」尚书赵咨等奏:「哭敬侯夫人,张帷幕端门外之左。群臣位如朝。皇帝黑介帻,进贤冠,皂服。十五举声则罢。」诏问汉旧云何?散骑常侍缪袭奏:「后汉邓太后新野君薨时,安帝服缌,百官素服。安帝继和帝后,邓太后母即为外祖母也。但太后临朝,安帝自藩见援立故也。又按,后汉寿张恭侯樊宏以光禄大夫薨,宏即光武之舅也,亲临丧葬。准前代,宜尚书、侍中以下吊祭送葬。」博士乐详议:「周礼,王吊,弁绖,锡缞。礼有损益,今进贤冠,练单衣。」又诏:「当依周礼,无事更造。」蜀谯周云:「天子、诸侯为外祖父小功,诸侯嫡子为母、妻及外祖父母、妻父母,皆如国人。旧说外祖父母,母族之正统;妻之父母,亦妻族之正统也。母、妻与己尊同,母、妻所不敢降,亦不降。」   宋庾蔚之谓:「礼,父所不服,子不敢服。嫡子为妻之父母服,则天子、诸侯亦服妻之父母可知也。妻之父母犹服,况母之父母乎!」     天子吊大臣服议周 魏 晋 大唐   周制,司服职:「掌王之吉凶衣服,王为三公六卿锡缞,为诸侯缌缞,为大夫士疑缞。其首服皆弁绖。」君为臣服吊服。郑司农云:「锡,麻之滑易者,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布,无事其缕也。缌亦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缕,无事其布也。疑缞,十四升缞也。」郑玄谓:「无事其缕,哀在内也。无事其布,哀在外也。疑之言拟也,拟于吉。」   魏蒋济奏:「会丧不宜去冠。奏事者上言,前会故镇军朱铄丧,自卿以下皆去冠,以布巾帕额,使者、侍中、散骑则不。皆非旧法。夫冠成德之表,于服为尊。唯君亲之丧,小敛之前,与服罪之人去冠。其余礼仪,虽齐缞之痛,有变无废。今为吊去冠,甚违礼意。」下博士评议。博士杜布议,以为:「论语曰:『羔裘玄冠不以吊。』故周人去玄冠代以素弁。汉去玄冠代以布巾,亦王者相变之仪,未必独非也。古礼野夫着巾,古者军礼韦弁冠,今者赤帻,此明转相变易,不可悉还反古。今宜因汉氏故事。又按汉仪注,诸侯王薨,天子遣使者往,皆言使者素服。又礼自天子下达于士,临殡敛之事,去玄冠,以素弁。君子临丧,必有哀素之心,是以去玄冠,代之以素。是以汉中兴,临丧之事与礼合。自是之后,或言临丧,使者常吉服布巾。以为使者亦宜去玄冠,代以布巾,示不纯吉。侍中、散骑诸会丧,亦宜去玄冠,代以布巾。」诏从布议。吴射慈丧服图:「天子吊三公,弁绖锡缞。吊大夫士,皆弁绖疑缞。吊畿内诸侯,弁绖缌缞服。」   晋挚虞云:「凡使吊祭,同姓者,素冠帻,白练深衣,器用皆素。异姓者,服色器用皆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