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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典卷第四十六 礼六 沿革六 吉礼五   山川 籍田 先蚕     山川 黄帝 虞 周 秦 汉 后汉 魏 宋 梁 后魏 后周 隋 大唐   黄帝祭于山川,与为多焉。与,比也。比吉祭,祀山川黄帝最多。   虞氏秩于山川,遍于群神。秩,序也。以次序而祭之。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   周制,四坎坛祭四方,四方即谓山林、川谷、丘陵之神。祭山林丘陵于坛,川谷于坎,则每方各为坛为坎。以血祭祭五岳,阴祀自血起,贵气臭。以埋沈祭山林山泽。祭山林曰埋,川泽曰沈。各顺其性之含藏。一岁凡四祭:一者谓迎气时,二者郊天时,三者大雩时,四者大蜡时,皆因以祭之。礼神之玉,两珪有邸,五寸。牲用少牢,各随方色,币亦随牲色。牧人云:「望祀各以其方之色牲,毛之。」注云:「望祀谓五岳、四镇、四渎。」器用蜃。鬯人云:「凡四方山川用蜃。」用五献。礼器云:「五献察。」注云:「谓祭四望山川。」祭日,王及尸皆服毳冕。司服注云:「毳冕,画虎蜼,谓宗彝。其衣三章,裳二章,凡五也。」史记云「周公祀太山,以召公为尸,」是有尸也。乐奏姑洗,歌南吕,舞大韶,以祀四望,姑洗,阳声第三者,南吕为之合。四望:五岳、四镇、四渎。奏蕤宾,歌函锺,舞大夏,以祀山川。蕤宾,阳声次四。其祭之岳镇,则升血为始,四渎则沈血为始。觐礼云「祭山升,祭川沈」也。尔雅云「祭山曰庋悬,祭川曰浮沈」也。庋音久委反。次荐豆笾及爓肉,为朝践。故大祭用腥,则次祀用爓也。爓谓沈肉于汤也。故郑云「沈肉曰爓」。时王酌盎齐以献,所谓朝践之献也。大宗伯亚献,亦以盎齐。至熟,王酌清酒以献尸,亚者亦清酒,所谓馈食之献。通前四献也。尸食讫,王又酌清酒以酳尸。凡五献也。   秦并天下,令祠官所常奉名山川鬼神可得而序。于是自崤以东,名山大川祠。崤即今之陕郡二崤。曰太室,太室,嵩高也。恒山,泰山,会稽,湘山。水曰济,曰淮。春以脯酒为岁祷,因泮冻;解冻也。秋涸冻;涸读与冱同。涸,凝也。春解秋凝。冬塞先代反祷祠。谓报其所祈。下祷塞同。其牲用牛犊各一,牢具圭币各异。自华以西,名山七:曰华山,薄山,薄山,襄山也。说者云在河东。一曰在潼关北十余里。而此云自华以西者,今则阌乡之南山,连延西出,并得华山之名。岳山,岐山,吴山,鸿冢,渎山。渎山,蜀山之也。周礼职方氏「雍州,其山曰岳。」尔雅云「河西曰岳」。说者咸云岳即吴岳也。今此有岳山,又有吴山,则吴岳非一山,但未详岳之所在。徐广云「岳山在武功」。地理志武功无岳,但有垂山。岐山在今之岐山县也。其山两岐,故俗呼为箭阔岭。吴山在今汧阳郡之吴山县。鸿冢者,黄帝臣鬼臾区,号大鸿,葬雍,故鸿冢是也。苏林曰:「今雍有鸿冢。」在湔氐道也。名川四:曰河,祠临晋;即今之冯翊郡朝邑县界。沔,祠汉中;沔,汉水之上名也。汉中,今汉中郡也。湫泉,祠朝那;湫泉在安定郡界,清彻可爱,不容秽浊,或有諠污,辄兴云雨。土俗亢旱,每于此求之,相传云龙所居也。天下山川隈曲,亦往往有之。江水,祠蜀。亦春秋泮涸祷塞如东方山川,而牲亦牛犊牢具圭币各异。而四大冢鸿、岐、吴、岳,皆有尝禾。以新谷祭。其河加有尝醪。皆在雍州之域,近天子都,故加车一乘,驹四。灞、浐、沣、涝、泾、渭、长水,皆不在大山川数,以近咸阳,尽得比山川祠,而无诸加。谓加车及驹之属。   汉孝文十二年,五谷不登,诏增修山川群祀。诏曰:「比年五谷不登,欲增诸神祀。按王制曰:『山川神祇有不举者,为不敬。』今恐山川百神应典礼者,尚未尽秩。其议增修群祀宜享祀者,以祈丰年。」武帝因巡狩,礼其名山大川,用驹者悉以木偶马代,行过亲祠者乃用驹。   后汉章帝元和二年,诏祀山川百神应礼者。   魏文帝黄初二年,礼五岳四渎,咸秩群祀,瘗沈珪璋。   宋孝武帝大明七年六月,有司奏奠祭霍山。殿中郎丘景先议:「宜使太常持节,牲以太牢之具,羞用酒脯时谷,礼以赤璋纁币,器用陶匏,藉用茅席。为坛兆。」时不用蜃,同郊祀以爵献。凡肴馔种数,依社祭。   梁令郡国有五岳者,置宰祀三人,及有四渎若海应祀者,皆以孟春仲冬祀之。   后魏景穆帝立五岳四渎庙于桑干水之阴,春秋遣有司祭。其余山川诸神三百二十四所,每岁十月,遣祠官诣州镇遍祀。有水旱灾厉,则牧守各随其界内而祈谒。王畿内诸山川,有水旱则祷之。太武帝南征,造恒山,祀以太牢。浮河、济,祀以少牢。过岱宗,祀以太牢。遂临江,登瓜步而还。   后周大将出征,遣太祝以羊一,祭所过名山大川。   隋制,祀四镇:东镇沂山,西镇吴山,南镇会稽山,北镇医无闾山,在东夷中,遥祀。冀州镇霍山。并就山立祠。祀四海:东海于会稽县界,南海于南海镇南,并近海立祠。及四渎,并取侧近巫一人,主知洒扫,并令多植松柏。   大唐武德、贞观之制,五岳、四镇、四海、四渎,年别一祭,各以五郊迎气日祭之。东岳岱山,祭于兖州;东镇沂山,祭于沂州;东海,于莱州;东渎大淮,于唐州。南岳衡山,于衡州;南镇会稽山,于越州;南海,于广州;南渎大江,于益州;中岳嵩山,于洛州。西岳华山,于华州;西镇吴山,于陇州;西海及西渎大河,于同州。北岳恒山,于定州;北镇医无闾山,于营州;北海及北渎大济,于洛州。其牲皆用太牢。祀官以当界都督刺史充。先天二年,封华岳神为金天王。开元十三年,封泰山神为天齐王。天宝五载,封中岳神为中天王,南岳神为司天王,北岳神为安天王。六载,河渎封为灵源公,济渎封为清源公,江渎封为广源公,淮渎封为长源公。会稽山为永兴公,岳山为成德公,霍山为应圣公,医巫闾山为广宁公。八载闺六月,封太白山为神应公。其九州岛镇山,除入诸岳外,并宜封公。十载正月,以东海为广德王,南海为广利王,西海为广润王,北海为广泽王。分命卿监诣岳渎及山,取三月十七日一时备礼,兼册祭。仪具开元礼。武德二年十月,上亲祀华岳。旧仪,岳渎以上祝版,御署讫,北面再拜。武太后证圣元年十月,有司上言曰:「谨按『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天子无拜公侯之礼。请依旧仪。五岳以下,署而不拜。」制可之。开元元年,太常奏:「伏准唐礼,祭五岳四渎皆称嗣天子,祝版皆进署。窃以舜典『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则不合称嗣天子及亲署其祝文。伏请称皇帝谨遣某乙,敬祭于某岳渎之神。」从之。贞元四年五月,太常卿董晋奏:「五岳四渎,其神版并合御署。至上元元年,中祠小祠,一切权停。自后因循,不请御署其祝版。欲至飨祭日,所司准程先取署,附驿发遣。敕旨宜依,仍委所司,每至时先奏,附中使送。」初,开元九年十二月,天台道士司马承祯言:「今五岳神祠,是山林之神也,非正真之神也。五岳皆有洞府,有上清真人降任其职,山川风雨阴阳气序,是所理焉。冠冕服章,佐从神仙,皆有名数。请别立斋祠之所。」上奇其说,因敕五岳,各置真君祠一所。     籍田 周 汉 后汉 魏 晋 东晋 宋 齐 梁 后魏 北齐 隋 大唐   周制,天子孟春之月,乃择元辰,亲载耒耜,置之车右,帅公卿诸侯大夫,躬耕籍田千亩于南郊。籍,借也。谓借人力以理之。劝率天下使务农也。春秋传曰「郊而后耕」,遂籍人力以成岁功,故谓之帝籍。天子籍田千亩于南郊,诸侯百亩于东郊。冕而朱纮,躬秉耒,天子三推。推,发也。诸侯三公冕而青纮,躬秉耒,三公五推,诸侯九推。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先古,先祖。以为醴酪粢盛,于是乎取之。敬之至也。内宰诏后,帅六宫之人,生穜稑之种,以献于王。使后宫藏种而又生之。太常条谷种黍稷穜稑,使内宰后宫生之者,示种类孳息之祥,且佐王于耕事,所以俱自尽于郊庙也。稑,早也。穜,晚也。先种后熟谓之穜,后种先熟谓之稑。甸师掌帅其属而耕耨王籍,以时入之。其属,庶人也。耨,锄也。王籍谓王者籍田千亩,所亲帅公卿以下亲耕农人耕之处也。庶人终于千亩,故曰帅其属耕耨王籍,入其收也。   汉文帝制曰:「农,天下之本,遂开籍田,朕躬耕,以给宗庙粢盛。」粢,黍稷也。盛,器,谓簠簋。旧仪「春始东耕于籍田,官祠先农,以一太牢,百官皆从。先农,神农也。五经要义云:「立坛于田所,祠之,其制度如社之坛。」赐三辅二百里孝悌、力田、三老帛。种百谷万斛,为立籍田仓,置令、丞。谷皆以给天地、宗庙、群神之祀,以为粢盛。」景帝诏曰「朕亲耕为天下先」。昭帝幼即位,耕于钩盾弄田。钩盾,宦者近署,故往试耕为戏弄。   后汉明帝永平中二月,东巡耕于下邳。章帝元和中正月,北巡耕于怀县。其籍田仪:正月始耕,常以乙日,祠先农及耕于乙地。昼漏上水初纳,执事告祠先农,已享。耕日,以太牢祭先农于田所。耕时,有司请行事,就耕位,天子、三公、九卿、诸侯、百官以次耕。推数如周法。力田种各耰讫,有司告事毕。是月,命郡国守皆劝人始耕。   魏氏天子亲耕籍田。藩镇阙诸侯百亩之礼。   晋武帝泰始四年正月丁亥,帝躬耕籍田于东郊。诏曰:「近代以来,耕籍田于数步之中,空有慕古之名,曾无供祀训农之实,而有百官车徒之费。今循千亩之制,当与群公卿士躬稼穑之艰难,以帅先天下。于东郊之南,洛水之北。」去宫八里,远十六里为此千亩。帝御木辂以耕,太牢祀先农。自惠帝后,礼废矣。   东晋元帝将修耕籍事,竟不行。时朝议:至尊应躬祠先农不?贺循曰:「汉仪无躬祭之文,然王祭四望则毳冕,祭社稷五祀则絺冕,以此不为无亲祭之义。」   宋文帝元嘉二十一年,将亲耕。时史学生山谦之以私鸠集其仪,因以奏闻。诏言酌斟众条,造定图注。先立春九日,司空、大司农、京尹、令、尉,度宫之辰地八里之外,整制千亩,中开阡陌。立先农于中阡西陌南,御耕坛于中阡东陌北。将耕,宿设青幕于耕坛之上。皇后帅六宫之人出穜稑之种,付籍田令。耕日,太祝令以一太牢祠先农,一如帝社仪。孟春上辛后吉亥,御乘耕根三盖车,驾苍驷,建青旗,着通天冠,青帻,青衮,佩苍玉。藩王以下至六百石皆衣青。唯三台武卫不耕,不改章服。驾出如郊庙仪。至籍田,侍中跪奏:「至尊降车。」临坛,大司农跪奏:「先农已享,请皇帝亲耕。」太史赞曰:「皇帝三推三反。」于是群臣以次耕,王公及诸侯五推五反,孤卿大夫七推七反,士九推九反。籍田令率其属耕,竟亩,洒种即耰,礼毕。乃班下州县,悉备其礼焉。   齐武帝永明中,耕籍田用丁亥。时有司奏:正月丁亥,可祀先农。比来并用立春后亥。王俭以为亥日籍田,经记无文。助教周山文议曰:「蔡邕月令章句解元辰云『日,干也。辰,支也。有事于天,用日;有事于地,用辰』。」何佟之云:「少牢馈食礼云『孝孙某,来日丁亥,用荐岁事于皇祖伯某』。郑以为『不必丁亥,今但直举一日以言之耳。禘太庙礼日用丁亥,若不得丁亥,则用己亥、辛亥,苟有亥焉可也』。汉文用此日耕籍祠先农,后王相承用之,非有别义。」班固序亥位云「阴气应无射,该藏万物,而杂阳阂种」也。且亥既水辰,含育为性,播厥取吉,其在兹乎!使御史乘马车,载耒耜,从五辂后。   梁初,依宋齐礼,以正月用事,不斋不祭。天监十二年,以启蛰而耕。时在二月内,尚书云「以殷仲春」,籍田理在建卯,于是改用二月。与百官御事并斋三日,沐浴祼飨。侍中奉耒耜,载于象辂,以随木辂之后。礼云「亲载耒耜,措于参保介之御闲。」则置所乘辂上。普通二年,又移籍田于建康北岸,筑兆域如南北郊。别有亲耕台,在坛东。帝亲耕毕,登此台以观公卿之推反。   后魏太武帝天兴三年春,始躬耕籍田,祭先农,用羊一。   北齐籍于帝城东南千亩内,种赤粱、白谷、大豆、赤黍、小豆、黑穄、麻子、大麦、小麦,色别一顷。自余一顷,地中通阡陌,作祠坛于陌南阡西,广轮三十尺,四陛三壝四门。又为大营于外,设御耕坛于阡东陌北。每岁正月上辛后吉亥,祠先农神农氏于坛上,无配飨。祭讫,亲耕。   隋制,于国南十四里启夏门外,置地千亩,为坛行礼。播殖九谷,纳于神仓,以拟粢盛。穰以饷牺牲。   大唐贞观三年正月二十一日,太宗亲祭先农,籍于千亩之甸。初,议籍田方面所在,给事中孔颖达曰:「礼,天子籍田于南郊,诸侯于东郊。晋武帝犹于东南。今于城东,不合古礼。」太宗曰:「礼缘人情,亦何常之有。且虞书云『平秩东作』,巳在东矣。又乘青辂、推黛耜者,所以顺于春气。且朕见居少阳之地,田于东郊,盖其宜也。」于是遂定。武后改籍田为先农坛。神龙初,复改先农坛为帝社坛。祝钦明奏曰:「按祭法:『王自为立社曰王社。』先儒以为其社在籍田之中,诗载芟篇序云『春籍田而祈社稷』是也。」具社稷篇中。开元二十三年二月,亲祀神农于东郊,句芒配。礼毕,躬御耒耜籍于千亩之甸。时有司进仪注:天子三推,公卿九推,庶人终亩。玄宗欲重劝耕籍,遂进耕五十余步,尽垄乃止。耕毕,辇还斋宫,大赦。侍耕、执牛官皆加级赐帛。其仪备开元礼。     先蚕周 汉 后汉 魏 晋 宋 北齐 后周 隋 大唐   周制,仲春,天官内宰诏后帅外内命妇,始蚕于北郊,以为祭服。蚕于北郊,妇人以纯阴也。天子、诸侯必有公桑蚕室,近川而为之。筑宫仞有三尺,棘墙而外闭之。后妃斋戒,享先蚕而躬桑,以劝蚕事。季春吉巳,王后享先蚕。先蚕,天驷也。享先蚕而后躬桑,示率先天下也。及大昕之朝,君皮弁素积,卜三宫之夫人、世妇之吉者。使入蚕于蚕室,奉种浴于川。桑于公桑,风戾以食之。是月也,命有司无伐桑柘。爱蚕食也。有司,主山林之官也。乃修蚕器,薄槌钩筐之类。禁原蚕。原,再也。天文,辰为马。蚕与马同气,物莫能两大,禁原蚕,为伤马。   汉皇后蚕于东郊。其仪:春桑生,而皇后亲桑于苑中。蚕室养蚕千薄以上,祀以中牢羊豕。祭蚕神曰苑窳妇人、寓氏公主,凡二神。群臣妾从桑还,献于茧馆,皆赐从桑者丝。皇后自行。窳音以主反。   后汉皇后四月,帅公卿列侯夫人蚕。皇后出,乘鸾辂,青羽盖,驾四马,龙旗九斿。大将军妻参乘,太仆妻御,前鸾旗车,皮轩闟音翕戟,雒阳令奉引,千乘万骑。车府令设卤簿驾,公、卿、五营校尉、司隶校尉、河南尹妻皆乘其官车,带夫本官绶,从其官属导从皇后。置武贲、羽林骑,戎头、黄门鼓吹,五帝车,女骑夹毂,执法御史在前后,亦有金钲黄钺,五将导。桑于蚕宫,手三盆于茧馆,毕,还宫。祀先蚕,礼以少牢。凡蚕丝絮,织室以作祭服。祭服者,冕服也。天地宗庙群神五时之服。其皇帝得以作缕缝衣,皇后得以作巾絮而已。置蚕宫令、丞,诸天下官下法皆诣蚕室,与妇人从事,故旧有东西织室作治。   魏文帝黄初七年,皇后蚕于北郊,依周典也。   晋武帝太康六年,蚕于西郊。盖与籍田对其方也。先蚕坛高一丈,方二丈,四出陛,陛广五尺,在皇后采桑坛东南帷宫外门之外,而东南去帷宫十丈,在蚕室西南,桑林在其东。取列侯妻六人为蚕母。蚕将生,择吉日,皇后着十二笄步摇,依汉魏故事,衣青衣,乘油画云母安车,驾六騩音贵马。女尚书着貂蝉佩玺陪乘,载筐钩。公主、三夫人、九嫔、世妇、诸太妃、太夫人及县乡君、郡公侯特进夫人、外世妇、命妇皆步摇,衣青,各载筐钩从蚕。先桑二日,蚕宫生蚕着簿上。躬桑日,皇后未到,太祝令质明以太牢告祠,谒者一人监祠。祠毕,彻馔,颁余胙于从桑及奉祠者。皇后至西郊升坛,公主以下陪列坛东。皇后东面躬桑,采三条,诸妃公主各采五条,县乡以下各采九条,悉以桑授蚕母,还蚕室。事讫,皇后还便座,公主以下乃就位,设飨宴,赐绢各有差。   宋孝武大明四年,始于台城西白石里为蚕所,设兆域,置大殿,又立蚕观。其礼皆循晋氏。   北齐为蚕坊于京城北之西,去皇宫十八里外。有蚕宫,方九十步,墙高一丈五尺。其中起蚕室二十七,别殿一区。置蚕宫令、丞,宦者为之。路西置皇后蚕坛,高四尺,方二丈,四陛,陛各广八尺。置先蚕坛于桑坛东南,大路东,横路南。坛高五尺,方二丈,四陛,陛各五尺。外兆方四十步,面开一门。有绿襜襦、衣、黄履,以供蚕母。每岁季春,谷雨后吉日,使公卿以一太牢祠先蚕黄帝轩辕氏于坛上,无配,如祀先农。礼讫,皇后因亲桑于坛。备法驾,服鞠衣,乘重翟,帅六宫升桑坛东陛,即御座。女尚书执筐,女主衣执钩,立坛下。皇后降自东陛,执筐者处右,执钩者居左,蚕母在后。乃躬桑三条,讫,升坛即御座。内命妇以次就桑,服鞠衣者采五条,展衣者七条,褖衣者九条,以授蚕母。还蚕室,切之,授世妇,洒一簿。凡应桑者并复本位。后乃降坛,还便殿,设劳酒,颁赉而还。   后周制,皇后乘翠辂,率六宫三妃、三、音弋,妇官名。御媛、御婉、三公夫人、三孤内子至蚕所,以一少牢亲进,祭奠先蚕西陵氏神。礼毕,降坛,令二嫔为亚献终献,因以躬桑。   隋制,先蚕坛,于宫北三里为坛,高四尺。季春上巳,皇后服鞠衣,以一太牢、制币,祭先蚕于坛上,用一献之礼。祭讫,就桑位于坛南,东面。尚功进金钩,典制奉筐。皇后采三条,反钩。命妇各依班采五条九条止。世妇于蚕母受切桑,洒讫,皇后乃还。自齐及周隋,其典法多依晋仪,亦时有损益。   大唐显庆元年三月辛巳,皇后武氏;先天二年三月辛卯,皇后王氏;干元二年三月己巳,皇后张氏:并有事于先蚕。其仪备开元礼。 通典卷第四十七 礼七 沿革七 吉礼六   天子宗庙 后妃庙 皇太子及皇子宗庙     天子宗庙唐 虞 夏 殷 周 汉 后汉 魏 晋 东晋 宋 齐 梁 陈 后魏 北齐 后周隋 大唐   昔者先王感时代谢,思亲立庙,曰宗庙。庙,貌也。宗庙者,先祖之尊貌也。因新物而荐享,以申孝敬。远祖非一,不可遍追,故亲尽而止。   唐虞立五庙。郑玄按礼纬元命苞云:「天子五庙,二昭二穆,以始祖而五。」其祭尚气,先迎牲,杀于庭,取血告于室以降神。然后奏乐,尸入,王祼以郁鬯。血腥爓祭,用气者也。尚谓先荐之。   夏氏因之。夏太祖无功而不立。自禹与二昭二穆也。   殷制,七庙。商书云:「七世之庙,可以观德。」王制云「天子七庙。」郑玄复云:「殷制六庙,自契及汤,二昭二穆。」   周制,小宗伯掌建国之神位,左宗庙。库门内,雉门外之左。王立七庙,一坛一墠。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曰祖考庙:皆月祭之。远庙为祧,有二祧,享尝乃止。去祧为坛,去坛为墠。坛墠,有祷焉祭之,无祷乃止。去墠曰鬼。王、皇,皆君也。显,明也。祖,始也。名先人以君明始者,所以尊本之意。祧之为言超也,超然上去意也。封土曰坛,除地曰墠。天子迁庙之主,以昭穆合藏于二祧之中。   郑玄云:「周制七庙,太祖及文王、武王之祧与亲庙四,并而七。」太祖,后稷。王肃云:「尊者尊统于上,故天子七庙。其有殊功异德,非太祖而不毁,不在七庙之数,其礼与太祖同,则文武之庙是。」按玄注王制据礼纬元命苞云「唐虞五庙,殷六庙,周七庙」。又注祭法云:「天子迁庙之主,以昭穆合藏于二祧之中。」王肃非之曰:「周之文武,受命之主,不迁之庙。殷之三宗,宗其德而存其庙,并不以为常数也。凡七庙者,不称周室,不及文武,而曰天子诸侯,是同天子诸侯之名制也。孙卿子曰:『有天下者事七庙。有一国者事五代,所以积厚者流泽广,积薄者流泽狭也。』祭法云『远庙曰祧』,亲尽之上,犹存二庙也。文武百代不迁者,祭法不得云『去祧为坛』。又曰『迁主所藏曰祧』,『先公迁主藏后稷之庙,先王迁主藏文武之庙』,是为三祧,而祭法云『有二祧』焉。祭法亲庙四与太祖皆月祭之,二祧享尝乃止,是后稷月祭,文武则享尝,非礼意也。祭法又曰『王下祭殇五,嫡子、嫡孙、嫡曾孙、嫡玄孙、嫡来孙』。此为下祭五代来孙,则无亲之孙也,而上祭何不及无亲之祖乎?」马昭非王曰:「丧服小记『王者立四庙』,王制曰『天子七庙』。是则立庙之正,以为亲限不过四也。亲尽为限,不过四也。亲尽之外,有大功德,可祖宗者也。有其人则七,无其人则少。故夏氏无太祖则五,殷人祖契而宗汤则六,周尊后稷、文、武则七。礼器『周旅酬六尸』,一人发爵,周则七庙矣。肃言文武不得称远庙,不得为二祧者,凡别远近以亲为限,亲内为近,亲外为远,文武适在亲外当毁,故言远庙。自非文武,亲外无不毁者。」孔晁曰:「夫无功德则以亲远近为名。文武以尊重为祖宗庙,何取远近。故后稷虽极远,以为太祖,不为远也。」   试评曰:礼有以多为贵,王制云:『天子七庙,诸侯五庙。』祭法云:『远庙为祧,有二祧焉,享尝乃止。』而郑玄以文武之庙曰祧,不亦疏乎!若以天子之祖功德则不立二祧,二祧不庙数,与诸侯同,何以为降杀哉!虞喜云:『七庙不始于周,伊尹已言七代之庙矣。』成王六年制礼,七庙亦已有见数。文王为祖,武王为祢,祖非远庙也。周官掌宗庙而职曰守祧,周公不称祖祢为远祧也。当须逆数成,然后庙得别出,不可于成王之代以文武逆云为迁主所藏矣。   汉高帝令诸侯都,皆立上皇庙。高帝崩,孝惠即位,令奉常叔孙通定宗庙仪法。帝东朝太后长乐宫,及间往,数音朔跸烦人,作复道武库南。通奏曰:「陛下何自筑复道高帝寝,衣冠月出游高庙,谓从高帝陵寝出衣冠,游于高庙,每一月为之,其道正值今之所作复道。子孙奈何乘宗庙道上行哉!」帝惧曰:「急坏之。」通曰:「人主无过举。举事不当有过失也。今已作,百姓皆知之矣。愿陛下为原庙原,重也。先有庙,今更立之,故云重也。渭北,衣冠出游之,益广宗庙,大孝之本。」帝乃立原庙。又尊帝庙为太祖庙。景帝尊孝文庙为太宗庙,所常幸郡国各立太祖、太宗庙。至宣帝本始二年,复尊孝武庙为世宗庙,凡所巡狩亦立焉。凡祖宗在郡国者六十八,合百六十七所。而京师自高祖下至宣帝,与太上皇、悼皇考各自居陵旁立庙,悼皇考,宣帝之父,即史皇孙也。并为百七十六。又园中各有寝、便殿。凡言便殿便室者,皆非正大之处也。寝者,陵上正殿,若平生路寝矣。便殿者,寝侧之别殿。日祭于寝,月祭于庙,时祭于便殿。寝,日四上食;庙,岁二十五祠;汉仪:宗庙一岁十二祠。又每月一太牢,如闰,加一祠,与此共二十五祠也。便殿,岁四祠。又月一游衣冠。而昭灵后、武哀王、昭哀后、孝文太后、孝昭太后、卫思后、戾太子、戾后各寝,与诸帝合,三十一所。凡一岁祠,上食二万四千四百五十五,用卫士四万五千一百二十九人,祝宰乐人一万二千一百四十七人,养牺卒不在数。元帝罢昭灵后、武哀王、昭哀后、卫思后、戾太子、戾后园,皆不奉祠,裁置吏卒守焉。罢郡国庙。时丞相韦玄成等曰:「臣闻唯圣人为能飨帝,孝子为能飨亲。立庙京师之居,躬亲承事。春秋之义,父不祭于支庶之宅,君不祭于臣仆之家。臣等以为宗庙在郡国,宜勿复修。」奏可。以高皇帝为太祖,孝文皇帝为太宗,孝景皇帝为昭,孝武皇帝为穆,孝昭皇帝与孝宣皇帝俱为昭。皇考庙亲未尽。太上、孝惠庙皆亲尽,宜毁。太上庙主宜瘗园,孝惠帝为穆,主迁于太庙,寝园皆罢修。玄成等又奏议曰:「礼,王者始受命,诸侯始封之君,皆为太祖。继太祖以下,五庙而迭毁,毁庙之主藏乎太祖,五年而再殷祭,言一禘一祫也。」禘者,各当其庙而行,祭法始有功之臣,以毁庙之主升于太祖。祫者,毁庙之主皆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父为昭,子为穆,孙复为昭,古之正礼也。」昭,明也;穆,美也;父子易号序也。「礼,庙在大门内,不敢远亲也。臣愚以为高皇帝受命定天下,宜为帝者太祖之庙,代代不毁,承后属尽者宜毁。今宗庙异处,昭穆不序,宜入就太祖庙,而序昭穆如礼。太上皇、孝惠、孝文、孝景庙,皆亲尽宜毁,皇考庙亲未尽,如故。」悼皇考于元帝为祖也。大司马许嘉等以为孝文皇帝除诽谤,去肉刑,躬节俭,宜为太宗之庙。谏大夫尹更始等以为皇考庙上序于昭穆,非正礼,宜毁。帝乃下诏曰:「高皇帝为汉太祖,孝文皇帝为太宗,代代承祀,传之无穷。孝宣皇帝为孝昭皇帝后,于义一体。」一体者,俱为昭也。礼,孙与祖俱为昭,孝宣于昭为从孙,故云一体也。「孝景皇帝庙及皇考庙皆亲尽,其正礼仪」。玄成等又奏以高皇为太祖,文为太宗等,诏从之。王莽制九庙:一曰黄帝太初祖庙,二曰帝虞始祖昭庙,三曰陈胡王统祖穆庙,四曰齐敬王代祖昭庙,五曰济北愍王王祖穆庙,六曰济南伯王尊祢昭庙,七曰元城孺王尊祢穆庙,八曰阳平顷王昭庙,九曰新都显王穆庙。殿皆重屋。太祖庙东西南北各四十丈,高十七丈,余庙半之。为铜薄栌,饰以金银琱文,穷极百工之巧。工费数百巨万,卒徒死者万数。   后汉光武皇帝建武二年,立高庙于雒阳。高帝为太祖,文帝为太宗,武帝为世宗,如旧。三年正月,立亲庙雒阳,祀父南顿君以上至舂陵节侯。节侯名买,买生郁林太守外,外生巨鹿都尉回,回生南顿令钦,钦即光武父。时寇贼未平,祀仪未设。至十九年,议立平、哀、成、元帝庙,代今亲庙。兄弟以下,使有司祠。宜为南顿君立皇考庙,祭上至舂陵节侯,群臣奉祠。时五官中郎将张纯、太仆朱浮等奏议:「礼,为人之子事大宗,降其私亲。当除今亲庙四。孝宣皇帝以孙后祖,为父立庙于奉明,曰皇考庙,独群臣侍祠。愿下有司议先帝四庙当代亲庙者,及皇考庙事。」下公卿议,时从大司徒戴涉奏。诏曰:「以宗庙处所未定,且祫祭高庙。其成、哀、平且祠祭长安故高庙。其南阳舂陵岁时各且因故园庙祭祀。园庙去太守理所远者,在所令长行太守事侍祠。宗庙在章陵,南阳太守称使者往祭。不使侯王祭者,诸侯不得祖天子,凡临祭宗庙,皆为侍祠。惟孝宣帝有功德,其上尊号曰中宗。」于是雒阳高庙四时加祭孝宣、孝元,凡五帝。其西庙成、哀、平三帝主,四时祭于故高庙。东庙京兆尹侍祠,冠衣车服如太常祠陵庙之礼。皇考南顿君以上至曾祖祭,皆就园庙。张纯又云:「礼,三年一祫,五年一禘。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父为昭,南向;子为穆,北向。父子不并坐,而孙从王父。」后以三年冬祫五年夏禘之时,但就陈祭毁庙之主而已,谓之殷。太祖东面,惠、文、武、元帝为昭,景、宣帝为穆。惠、景、昭三帝,非殷祭时不祭。按周制三年一禘,五年一祫,至此则革周制。   明帝以光武拨乱中兴,更为起庙,上尊号曰世祖庙。蔡邕曰:「孝明帝立世祖庙,以明再受命祖有功之义,后嗣遵俭,不复改立,皆藏主其中。圣明所制,一王之法也。自执事之吏,下至学士,莫知所以两庙之意。」以元帝于光武为穆,故虽非宗,不毁也。后遂为常。明帝遗诏,遵俭无起寝庙,藏主于世祖庙更衣。孝章初,不敢违,以更衣有小别,上尊号曰显宗庙,间祠于更衣,四时合祭于世祖庙。章帝遗诏,无起寝庙,如先帝故事。和帝初,不敢违,上尊号曰肃宗。后帝承遵,皆藏主于世祖庙,积多无别,是后显宗但为陵寝之号。灵帝时,京都四时所祭高庙五主,世祖庙七主,少帝三陵,殇、冲、质,三少帝。追尊后三陵,安帝追尊祖妣宋贵人曰敬隐皇后、皇妣左氏曰孝德皇后。顺帝追尊皇妣李氏恭愍皇后。凡牲用十八太牢,皆有副倅。故高庙三主亲毁之后,亦但殷祭之岁奉祠。毁庙之主,藏于始祖之庙。一世为祧,祧犹四时祭之。二世为坛,三世为墠,四世为鬼,祫乃祭之,有祷亦祭之。祫于始祖之庙,祷则迎主出,陈于坛墠而祭之,事讫还藏故室。迎送皆跸。   献帝初平中,董卓与蔡邕等以和帝以下,功德无殊,而有过差,不应为宗,及余非宗者追尊三后,皆奏毁之。蔡邕论曰:「汉承亡秦灭学之后,宗庙之制,不用周礼。每帝即世,辄立一庙,不止于七,不列昭穆,不定迭毁。孝元帝时,丞相匡衡、御史大夫贡禹始建大议,请依典礼。孝文、孝武、孝宣皆以功德茂盛,为宗不毁。孝宣尊崇孝武,庙称世宗。中正大臣夏侯胜等犹执异议,不应为宗。至孝成帝,议犹不定。太仆王舜、中垒校尉刘歆,据不可毁,上从其议。古人据正重顺,不敢私其君父,若此其至也。后遭王莽之乱,光武受命中兴,庙称世祖。孝明帝圣德聪明,政参文、宣,庙称显宗。孝章帝至孝烝烝,仁恩博大,庙称肃宗。比方前代,得礼之宜。自此以下,政事多衅,权移臣下,嗣帝殷勤,各欲褒崇至亲而已。臣下懦弱,莫能执夏侯之直。今圣朝遵古复礼,以求厥中,诚合事宜。元帝世在第八,光武世在第九,故以元帝为考庙,尊而奉之。孝明遵述,亦不敢毁。孝和以下,穆宗、恭宗、敬宗、威宗之号,皆宜省去。五年而再殷祭,合食于太祖,以遵先典。」议遂施行。四时所祭,高庙一祖二宗,及近帝四,凡七帝。   魏文帝受禅,追尊大父曰大皇帝,讳嵩,后汉太尉大长秋曹腾养子也。考曰武皇帝。以洛京宗庙未成,乃祠武帝于建始殿,亲执馈奠,如家人礼。按礼,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庶人无庙,则祭于寝。帝者行之,非礼甚矣。明帝太和三年,又追尊高祖大长秋曰高皇,夫人吴氏曰高皇后,并在邺庙。之所祠则文帝之高祖处士、沛国谯人曹萌。曾祖高皇、萌之子腾。祖大皇帝共一庙,考太祖武皇帝特一庙,百代不毁,然则所祠止于亲庙四室也。其年十一月,洛京庙成,则以亲尽迁处士主置园邑,使宗正曹恪持节迎高皇以下神主,共一庙,犹为四室而已。景初元年六月,群公更奏定七庙之制,曰武皇帝肇建洪基,为魏太祖。文帝继天革命,为魏高祖。上集成大命,宜为魏烈祖。于太祖庙北为二祧,其左为文帝庙,号曰高祖昭祧,其右拟明帝,号曰烈祖穆祧。其明帝时见存,造庙及称祖,当时之制,非前代旧规也。三祖之庙,万世不毁。其余四庙,亲尽迭迁,一如周后稷、文、武庙祧之礼。吴孙权不立七庙,以父坚尝为长沙太守,乃于临湘县立坚庙,依后汉奉南顿故事,令太守奉祠。后又尊坚庙曰始祖庙,而不在京师。又以吴芮冢材为屋,未之闻也。于建业立兄长沙桓王策庙朱雀桥南。权疾,令太子祷焉。子亮立,明年于宫东立权庙曰太祖庙,既不在宫南,又无昭穆之序。蜀刘备称帝号于成都,立宗庙。备虽绍代而起,亦未辨继何帝为祢,亦无祖宗之号。及刘禅面缚降魏,北地王谌哭于昭烈之庙,则备庙别立也。   晋武帝即位,追尊皇祖宣王为宣皇帝,伯考景王为景皇帝,考文王为文皇帝,权立一庙。初有司奏置七庙,帝重其劳役,权立一庙。后用魏庙追祭征西将军、名钧,字升平。章郡府君、钧之子,名景,章郡太守,字公度。章郡上一字,为代宗庙讳除也。颍川府君、景之子,名隽,颍川太守,字符异。京兆府君,隽之子,名防,京兆尹,字建公,生宣帝。与宣帝、景帝、文帝为三昭三穆。群臣奏曰:「上古清庙一宫,尊远神祇。逮至周室,制为七庙,以辨宗祧。圣旨深弘,远迹上世,舍七代之繁华,尊一宫之远旨。昔舜承尧禅,受终文祖,遂陟帝位,盖三十载,月正元日,又格于文祖,此则虞氏不改唐庙。可依虞氏故事,即用魏庙。」奏可。是时宣皇未升,太祖虚位,所以祠六代,与景帝为七庙。其礼据王肃说。庙制,于中门外之左,通为屋,四阿。殿制,堂高三尺,随见庙数为室,代满备迁毁。太常博士孙毓议云:「考工记『左祖右社』。孔子曰:『周人敬鬼神而远之,近人而忠焉。』礼,诸侯三门,立庙宜在中门外之左。宗庙之制,外为都宫,内各有寝庙,别有门垣。太祖在北,左昭右穆,次而南。今宜为殿,皆如古典。」太康元年,灵寿公主修丽祔于太庙。按周汉未有其准,至魏明帝则别立平原主庙,晋又异魏也。六年,庙陷,当改修创,群臣议奏曰:「古者七庙异所,自宜如礼。」诏又曰:「古虽七庙,自近代以来,皆庙七室,于礼无废,于情为叙,亦随时之宜也。」   东晋元帝上继武帝,于礼为祢。如汉光武上继元帝故事。时西京神主,陷于虏庭,江左建庙,皆更新造。寻登怀帝之主,又迁颍川府君。位虽七室,其实五代。盖从刁协议以兄弟为代数故也。于时三祖毁主,权居别室。太兴三年,将祭愍帝之主,乃更定制,还复章郡、颍川于昭穆之位。以同惠帝嗣武故事,而惠、怀、愍三帝自从春秋尊尊之义,在庙不替也。元帝崩,则章郡复迁。元帝神位犹在愍帝之下,故有坎室者十也。至明帝崩,而颍川又迁,犹十室也。于时续广太庙,故三迁主并还西储,名之曰祧,以准远庙。成帝咸康五年,始作武悼皇后神主,祔庙,配飨世祖。成帝崩而康帝承统,以兄弟一代,故不迁京兆,始十一室也。康帝崩,穆帝立,京兆迁入西储,同谓之祧,如前三祖迁主之礼,故正室犹十一也。穆帝崩,而哀帝、海西并为兄弟,无所登除。咸安之初,简文皇帝上继元皇帝,于是颍川、京兆二主复还昭穆之位。简文崩,颍川又迁。孝武帝太元十六年,始改作太庙殿,正室十四间,东西储各一间,合十六间,栋高八丈四尺。备法驾迁神主于行庙,征西至京兆四主及太子太孙,各用其位之仪服。四主不从帝者仪,是与太康异也。及孝武崩,京兆又迁,如穆帝之世四祧故事。   宋武帝即尊位,祠七代为七庙。永初初,追尊皇考晋陵郡功曹翘,即武帝父。晋陵,本郡。为孝穆皇帝,皇妣赵氏为穆皇后。三年,孝懿萧皇后崩,又祔庙。高祖崩,神主升庙,犹昭穆之序,如魏晋之制,虚太祖之位。文帝元嘉初,追尊所生胡婕妤为章皇太后,立庙于太庙西。其后,孝武昭太后、明帝宣太后并祔章太后庙。   齐高帝追尊父为宣皇帝,右军将军承之。母为昭皇后,七庙。萧子显曰:「晋用王肃之议,以文、景为共代,上至征西,其实六也。寻此意,非以兄弟为后,当以立主之义,可容于七室。及杨元后崩,征西之庙不毁,则知不以元后为代数。庙有七室,数盈八主。晋太常贺循立议以后,弟不继兄,故代必限七,主无定数。宋台初立五庙,以臧后为代室。就礼而求,亦亲庙四矣。若据伊尹之言,必及七代,则子昭孙穆,不列妇人。若依郑玄之说,庙有亲称,妻者言齐,岂或滥享。且閟宫之德,周七非数,杨元之祀,晋八无伤。今谓之七庙,而止唯六祀,使受命之君,流光之典不足。若谓太祖未登,则昭穆之数何继,斯故礼官所宜详也。」   梁武帝受禅,迁神主于太庙,为三昭三穆,凡六庙。追尊皇考为文皇帝,丹阳尹,顺之。皇妣为德皇后,庙号太祖。皇祖以上,皆不追尊。拟祖迁于上,而太祖之庙不毁,与亲庙为七,皆同一堂,共庭而别室。   陈依梁制,七庙如礼。初,文帝入嗣,而皇考始兴昭烈王庙在始兴国,谓之东庙。天嘉中,徙神主祔于梁之小庙,改曰国庙。祭用天子仪。   后魏之先,居于漠北,凿石为祖宗之庙于乌洛侯国西北。明元帝永兴四年,立太祖道武帝庙于白登山。岁一祭,具太牢,帝亲奉,无常月。又于白登西,太祖旧游之处,立昭成、献明、太祖庙,常以九月十月之交,帝亲祭,牲用马牛羊,又亲行貙刘之礼。   孝文太和三年六月,亲谒七庙。时群官议曰:「大魏旧事,多不亲谒。今陛下孝诚发中,思亲执祀。谨按旧章,集为亲拜之仪。」制可。   十五年四月,改营太庙。诏曰:「祖有功,宗有德,后者不得擅祖宗之名,居二祧之庙。今述遵先志,宜制祖宗之号。烈祖有创业之功,代祖有开拓之德,宜为祖宗,百代不迁。而远祖平文功未多于昭成,然庙号为太祖;道武建业之勋,高于平文,庙号为烈祖。比校似为未允。朕今奉尊道武为太祖,与显祖为二祧,余皆以次而迁。平文既迁,庙唯有六,如今七庙,一则无主。唯当朕躬此事,亦臣子所难言。朕以不德,忝承洪绪,若宗庙之灵,获全首领以没于地,为昭穆之次,心愿毕矣。必不可先设,可垂文示后。」司空长乐王穆亮等奏言:「升平之会,事在于今。推功考德,实如明旨。但七庙之祀,备行日久,无宜阙一,虚有所待。臣等愚谓依先尊祀,可垂文示后。俚衷如此,不敢不言。」八月,诏郡国有时果可荐者,并送京师,以供庙享。其白登山、鸡鸣山庙,唯遣有司行事。十一月,释禫祭太和庙。帝衮冕,与祭者朝服。丁卯,迁庙之神主于太庙,百官陪从。奉神主于斋车,至新庙。有司升神主于太庙,诸王侯牧守、蕃附等,各以其职来祭。   十六年十月诏:「先王制礼,经纶万代。白登庙者,有为而兴,昭穆不次。太祖有三层之宇,已降无方丈之室。又常用季秋,躬驾虔祀。今授衣之月,享祭明堂;立冬之始,奉烝太庙。若复斋白登,便为一月再驾。缅详二理,谓宜省一。可废东山之祀,成此二享之敬。可敕有司,但命内典神者,摄行祭事。献明、道武各有庙称,可具依旧式。」自太宗诸帝,昔无殿宇,因停之。   十九年,迁都洛邑。二月,诏曰:「太和庙已就,神仪灵主,宜时奉宁。可克五月奉迁于庙。其出金墉之仪,一准出代都太和之式。入新庙之典,可依近至金墉之轨。其威仪卤簿,如出代庙。百官奉迁,宜可省之。但令朝官四品以上、侍官五品以上、宗室奉迎。」   北齐文宣帝受禅,置六庙。献武以下不毁,以上则递毁。并同庙而别室。既而迁神主于太庙。文襄、文宣,并太祖之子,文宣初疑其昭穆之次,欲别立庙,众议不同。至二年秋,始附太庙。五祭同梁制。   后周闵帝受禅,而右宗庙。追尊皇祖为德皇帝名肱,生泰。父文王为文皇帝,庙号太祖。太师周国公,名泰。拟祖以上三庙递迁,至太祖不毁。其下相承置二昭二穆为五焉。明帝崩,庙号代宗,武帝崩,庙号高祖,并为祧庙不毁。   隋文帝受命,遣兼太保宇文善奉策诣同州,告皇考桓王庙,兼用女巫,同家人礼。追尊号为武元皇帝,大司空名忠。皇妣为元明皇后,迎神归于京师。改立左宗庙。未言始祖,又无受命之祧,自高祖以下,置四亲庙,同殿异室。一、皇高祖太原府君庙,二、皇曾祖康王庙,三、皇祖献王庙,四、皇考太祖武元皇帝庙。拟祖迁于上,而太祖之庙不毁。至炀帝,立七庙。太祖、高祖各一殿,准周文、武二祧,与始祖而三。余并分室而祭。始及祧之外,从迭毁之法。时礼部侍郎许善心等议:「案周制,自太祖以下,各别立庙,至于禘祫,皆食于太祖。是以前汉亦随处而立。后汉光武新平寇乱,务从省约,乃总立一堂,而群主异室。自此以来,因循不变。今请立七庙。」诏可。既营洛邑,后有司奏,请于东京建立宗庙。帝谓秘书监柳曰:「今始祖及二祧已具,令后子孙,处朕何所?」又下诏,准议别立高祖之庙,属有行役,复寝。   大唐武德元年,追尊高祖曰宣简公,曾祖曰懿王,祖曰景皇帝,考曰元皇帝,法驾迎神主,祔于太庙,始享四室。   贞观九年,高祖崩,增修太庙。中书侍郎岑文本议曰:「祖郑玄者则陈四庙之制,述王肃者则引七庙之文,贵贱混而莫辨,是非纷而不定。春秋谷梁传及礼记王制祭法礼器、孔子家语,并云『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士一庙』。尚书咸有一德曰『七世之庙,可以观德』。至于孙卿、孔安国、刘歆、班彪父子、孔晁、虞喜、干宝之徒,商较今古,咸以为然。故其文曰『天子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是以晋、宋、齐、梁,皆依斯义,立亲庙六,岂非有国之茂典,不刊之休烈乎!然若使违群经之正说,从累代之疑议,背子雍之笃论,遵康成之旧学,则天子之礼,下逼于人臣,诸侯之制,上僭于王者,非所谓尊卑有序,名位不同者也。臣等参详,请依晋宋故事,立亲庙六,其祖宗之制,式遵旧典。」制从之。于是增修太庙,始崇祔弘农府君及高祖神主,并旧四室为六室。   太宗崩,迁弘农府君神主于夹室,太宗神主祔太庙。高宗崩,神主祔太庙,又迁宣皇帝神主于夹室。   睿宗垂拱四年正月,又于东都立高祖、太宗、高宗三庙,四时享祀,如京庙之仪。别立崇先庙以享武氏祖考。武太后又令议崇先庙室数,所司议,遂止。博士周悰请立七庙,其皇家太庙,请减为五室。春官侍郎贾太隐奏曰:「秦汉太后临朝称制,并据礼经正文,天子七庙,诸侯五庙。今周悰别引浮议,广述异文,直崇权仪,不依常度。其崇先庙,合同诸侯之数,国家宗庙不可移变。」太后遂止。既革命称帝,改大唐京太庙为享德庙,四时唯享高祖以下三室,余四室闭其门,废享祀之礼。又于东都改制太庙为七室,祔武氏七代神主。又改京崇先庙为崇尊庙,其享祀如太庙之仪。仍改太庙署为清庙台,加官员,崇其班秩。   神龙元年,改享德庙依旧为京太庙。迁武氏七庙神主于西京崇尊庙。东都置太庙,以景皇帝为太祖,庙崇六室。   时太常博士张齐贤建议曰:「始封之君,谓之太祖。太祖之庙,百代不迁,商之玄王、周之后稷是也。但商自玄王以后,十有四代,至汤而有天下。周自后稷以后,十有七代,至武王而有天下。其间代数既远,迁庙亲庙皆出太祖之后,故得合食有序,尊卑不差。其后汉高受命,无始封祖,即以高祖皇帝为太祖。魏武创业,文帝受命,亦以武帝为太祖。晋宣创业,武帝受命,亦以宣帝为太祖。宇文以文皇帝为太祖,隋室以武元皇帝为太祖。国家景皇帝始封唐公,实为太祖。中间代数既近,列在三昭三穆之内,故皇家太庙,唯有六室。其弘农府君、宣光二帝,尊于太祖,亲尽则迁,不在昭穆合食之数。奉敕『七室以下,依旧号尊崇。』续又奉敕『既立七庙,须尊崇始祖,速令详定』者。伏寻礼经,始祖即太祖,太祖之外,更无始祖。后周太祖之外,以周文王为始祖,不合礼经。或有引白虎通义云『后稷为始祖,文王为太祖,武王为太宗』,及郑玄注诗雍序云『太祖谓文王』以为说者。其义不然。何者?彼以礼『王者祖有功而宗有德,周人祖文王而宗武王』,以谓文王为太祖耳,非祫祭群主合食之太祖。今议者,或有欲立凉武昭王为始祖者,殊为不可。何者?昔在商周,稷、始封,汤武之兴,祚由稷、,故以为太祖,即皇家之景帝是也。凉武昭王勋业未广,后主失守,国土不传。景皇始封,实本明命。今乃舍封唐之盛烈,崇西凉之远构,求之前古,实乖典礼。魏氏不以曹参为太祖,晋氏不以殷王卬为太祖,宋氏不以楚元王为太祖,齐、梁不以萧何为太祖,陈、隋不以胡公、杨震为太祖,则皇家安可以凉武昭王为太祖乎?汉之东京,大议郊祀,多以周郊后稷,汉当郊尧。唯杜林议,独以为『周室之兴,祚由后稷。汉业特起,功不缘尧。祖宗故事,所宜因循。』竟从林议。又传称『欲知天上,事问长人』,以其近之。武德、贞观之时,去凉武昭王,盖亦近于今矣。当时不立者,不可立故也。今既年代寖远,方复立之,实恐景皇失职而震怒,武昭虚位而不荅,非社稷之福也。请准敕加太庙为七室,享宣皇帝以备七代。其始祖不合别有尊崇。」   太常博士刘承庆议曰:「夫太祖以功建,昭穆以亲崇,有功百代而不迁,亲尽七叶而当毁。或以太祖代浅,庙数非备,更于昭穆之上,远立合迁之君,曲从七庙之文,深乖迭毁之制。景皇帝浚德基唐,代数犹近,号虽崇于太祖,亲尚列于昭穆,且临六室之位,未申七代之尊。是知太庙当六,未合有七。故先朝唯有宣、光、景、元、神尧、文武六代亲庙。大帝登遐,神主升祔于庙室,以宣皇帝代数当满,准礼复迁。今止有光皇帝以下六代亲庙,非是天子之庙数不当有七,本由太祖有远近之异,故初建有多少之殊。宣皇既非始祖,又庙无祖宗之号,亲尽既迁,其庙不合重立。恐违王制之文,不合先朝之旨。光崇六室,不亏古义。」   时有制,令宰臣更加详定。礼部尚书祝钦明等奏言:「张齐贤以始同太祖,不合更祖昭王;刘承庆以王制三昭三穆,不合重崇宣帝。臣等商量,请依张齐贤以景皇帝为太祖,依刘承庆尊崇六室。」制从之。   三年,改武氏崇尊庙为崇恩庙,依天授时享祭。其庙斋郎将用五品子,后却止。时武三思用事,密令安乐公主讽中宗,故有此制。寻又特令崇恩庙斋郎取五品子充。太常博士杨孚奏曰:「太庙斋郎只取七品子。今崇恩庙既取五品子,太庙斋郎作何等级?」帝曰:「亦准崇恩。」孚曰:「崇恩为太庙之臣,以臣准君,犹为僭逆,以君准臣,天下疑惧。」乃止。   睿宗废崇恩庙。   开元四年,改题则天神主云「则天皇后武氏」。太常卿姜皎复与礼官上言曰:「今太庙中则天皇后配高宗题云『天后圣帝武氏』。神龙之初,已去帝号。岑羲不闲正礼,复题帝名,恐非通典。请直题云『则天皇后武氏』。」从之。   十年,制移中宗神主就正庙,仍创立九室。其后制献祖、懿祖、太祖、代祖、高祖、太宗、高宗、中宗、睿宗太庙九室也。中宗、睿宗,兄弟相继。孙平子上书论之。具兄弟昭穆篇中。   二十三年正月,赦文:「宗庙致享,务在丰洁。礼经沿革,必本人情。笾豆之荐,或未能备物。宜令礼官学士详议具奏。」太常卿韦绦奏:「宗庙之奠,每座笾豆各加十二。又酒爵制度全小,仅无一合,执持甚难,请稍令广大。」付尚书省集众官详议。   太子宾客崔沔议曰:「窃闻识礼乐之情者能作,知礼乐之文者能述。述作之义,圣贤所重,礼乐之本,古今所崇,变而通之,所以久也。所谓变者,变其文也;所谓通者,通其情也。祭礼之兴,肇于太古,人所饮食,必先严献。未有火化,茹毛饮血,则有毛血之荐;未有曲糱,污樽抔饮,则有玄酒之奠。施及后王,礼物渐备,作为酒醴,伏其牺牲,以致馨香,以极丰洁,故有三牲八簋之盛,五齐九献之殷。然以神道至玄,可存而不能测也,祭礼至敬,可备而不可废也,是以毛血腥爓,玄樽牺象,靡不毕登于明荐矣。然而荐贵于新,味不尚亵,虽则备物,犹存节制,故礼云『天之所生,地之所长,苟可荐者,莫不咸在』。备物之情也。又曰『三牲之俎,八簋之实,美物备矣;昆虫之异,草木之实,阴阳之物备矣』。此节制之文也。钘俎笾豆,簠簋樽罍之实,皆周人之时馔也,其用通于燕飨宾客,而周公制礼,咸与毛血玄酒,同荐于先。晋中郎卢谌,近古知礼者也。着家祭礼,皆晋时常食,不复纯用旧文。然则当时饮食,不可阙于祀祭明矣,是变礼文而通其情也。我国家由礼立训,因时制范,考图史于前典,稽周汉之旧仪。清庙时享,礼馔毕陈,用周制也而古式存焉;园寝上食,时膳具设,遵汉法也而珍味极焉。职贡来祭,致远物也;有新必荐,顺时令也。苑囿之内,躬穑所收,搜狩之时,亲发所中,莫不割鲜择美,荐而后食,尽诚敬也。若此至矣,复何加焉?但当申敕祭如神在,毋或简怠,增勖虔诚。其进珍羞,或时鲜美,考诸祠典,有所漏略,皆详择名目,编诸甲令,因宜而荐,以类相从,则新鲜肥醲尽在是矣,不必加于笾豆之数也。至于祭器,随物所宜。故太羹,古食也,盛于;,古器也。和羹,时馔也,盛于钘;钘,时器也。亦有古馔而盛于时器,故毛血盛于盘,玄酒盛于樽。未有荐时馔而追用古器者。古质而今文,便于事也。虽加笾豆十二,未足以尽天下美物,而措诸清庙,有兼倍之名,近于侈矣。又据汉书艺文志,墨家之流,出于清庙,是以贵俭。由此观之,清庙之不尚于奢,旧矣。太常所请,恐未可行。又称『酒爵全小,须加广大』。窃据礼文,有以小为贵者,献以爵,贵其小也。小不及制,敬而非礼,是有司之失其传也。固可随失厘正,无待议而后革。未知今制,何所依准,请兼详令式,据文而行。」   上曰:「享祀实思丰洁,不应法制者,亦不可用。」于是更令太常量加品味。韦绦又请「每室加笾豆各六,每四时异品,以当时新果及珍羞同荐」。制可之。又酌献酒爵,上令用龠升一升,合于古义,而多少适中。自是常依行焉。   天宝三载诏:「顷四时有事于太庙,两京同日告享。虽卜吉辰,俱遵上日,而义深如在,礼或有乖。自今以后,两京宜各别择吉日告享。」   五载诏:「祭神如在,传诸古训,以多为贵,着自礼经。膟膋之仪,盖昔贤之尚质;甘旨之品,亦孝子之尽诚。既切因心,方资变礼。其以后享太庙,宜料外每室加常食一牙盘。仍令所司,务尽丰洁。」   九载七月,制曰:「承前有事宗庙,皆称告享。兹乃临下之辞,颇亏尊上之义。静言斯称,殊未为允。自今以后,每亲告献太清太微宫,改为朝献,有司行事为荐献。亲告享庙,改为朝享,有司行事为荐享。亲巡陵改为朝拜,有司行事为拜陵。应缘诸事告宗庙者,并改为奏。其郊天后土及诸祝文云『敢昭告』者,并改为『敢昭荐』。」干封元年,诏曰:「每惟宗庙至敬,虔诚祼享,而二等一奠,惟有未安。思革旧章,用崇严配。自今以后,宗庙荐享爵及簠簋钘,各宜别奠。其余牢馔,并依恒典。」贞元九年十一月九日,谒太庙,有敕:「至庙行礼,不得施褥。至敬之所,自合履地而行。南郊亦宜准此。」     后妃庙周 魏 东晋 宋 齐 梁 大唐   周祭先妣之庙,姜嫄履大人迹,感神灵而生后稷,是周之先母也。周立庙自后稷为始祖,而姜嫄无所配,是以特立庙祭之,谓之閟宫。閟,神之。四时荐。禘祫与七庙皆祭。乐奏夷则,歌小吕,舞大濩。夷则,阳声次五,小吕为之合。   魏文思后依周姜嫄庙禘祫。高堂隆议。文帝甄后赐死,故不列庙。明帝即位,有司奏请追谥曰文昭皇后,使司空王朗持节奉策告祠于陵。时三公又奏曰:「自古周人归祖后稷,又特立庙以祀姜嫄。今文昭皇后于后嗣,圣德至化,岂有量哉!夫以皇家世妃之尊,神灵迁化,而无寝庙,非以报显德,昭孝敬也。宜依周礼,别立寝庙。」太和元年二月,立庙于邺。四月,洛邑初营宗庙,掘地得玉玺,方一寸九分,其文曰「天子羡思慈亲」。明帝为之改容,以太牢告庙。景初元年十二月,有司又奏:文昭皇后立庙京师,永传享祀,乐舞与祖庙同,废其在邺庙。   东晋元帝初为晋王,妃虞氏先亡。王导与贺循书,论虞庙元帝为琅琊王,纳虞氏为妃,永嘉中亡,帝为晋王,追谥为后。而元帝子明帝自有母,时以此疑,故比兄弟昭穆之义也。云:「王所崇惜者体也,未敢当正位入庙及毁废之数,不知便可得尔不?」循答曰:「汉光武于属,以元帝为父,故于昭穆之叙,便居成帝之位,而迁成帝之主于长安高庙。今圣上于惠帝为兄弟,亦当居惠帝之位,而上继武帝,惠帝亦宜别庙,则虞妃庙位,当以此定。」导又云:「戴若思欲于太庙立后别室。」循答曰:「愚以尊王既当天之正统,而未尽宸居之极称,既名称未极,更于事宜为难。或谓可立别庙,使进退无犯。意谓以尊意所重施于今,宜如有可尔理。若全尊寻备,昭穆既正,则俯从定位,亦无拘小别。然非常礼,无所取准。于名则未满,于礼则变常。窃以戴所斟酌,于人情为未安。」   宋孝武大明二年,有司奏,皇代殷祭,无事于章太后。博士孙武议:「祭统曰:『有事于太庙,则群昭群穆咸在,不失其伦。』殷祀是合食太祖而序昭穆。章太后既屈于上,不列正庙。若迎主入太庙,既不敢配列于正序,又未闻于昭穆之外别立为位。章太后庙,四时享荐,虽不于孙止,若太庙禘祫,独祭别宫,与四时烝尝不异,则非禘大祭之义,又无取于祫合食之文。谓不宜与太庙同殷祭之礼也。」诏曰:「章皇太后追尊极号,礼同七庙,岂容独阙殷荐,隔兹盛祀?閟宫遥祫,既行有周,魏晋从飨,式范无替。宜述附前典,以宣情敬。」博士王燮之议:「按禘祫小庙,礼无正文,求之情例,如有可准。推寻祫之为名,虽在合食,而祭典之重,于此为大。夫以孝享亲,尊爱罔极,既殷荐于太祖,亦致盛祀于小庙。譬有事于尊者,可以及卑。故魏高堂隆所谓犹以祫故而祭之也。是以魏之文思,晋之宣后,虽不并序于太庙,而犹均禘于姜嫄,其意如此。又徐邈所引四不祫,就而祭之,以为别飨之例,斯其证矣。愚谓章太后庙,亦宜殷荐。」从之。   七年,诏立宣贵妃庙。时有司奏:「故宣贵妃既加殊礼,未详应立庙不?」虞龢议曰:「婚义云『后立六宫』,后之有三妃,犹天子之有三公也。三公既尊于列国诸侯,三妃亦贵于庶邦夫人。据春秋,仲子得考彼别宫。今贵妃理应立此新庙。」诏可。龢音禾。其祀礼,王亲执奠爵。有故,三卿行事。时有司又奏言:「新安王服宣贵妃齐衰周,十一月练,十三月缟,十五月禫,心丧三年。未详宣贵妃祔庙在何时?入庙之日,当先有祔,为但即入新庙而已?若在大祥未及禫中入庙者,遇四时便得祭不?又新安王在心制中,得亲奉祭不?」左丞徐爰议以:「礼有损益,古今异仪。春秋传虽云卒哭而祔,祔而作主,代之诸侯,皆禫终入庙。且麻衣縓缘,革服于元嘉;苫绖变除,申情于皇宋。况宣贵妃诞育叡蕃,葬加殊礼,灵筵庐位,皆主之哲圣,考宫创祀,不复问之朝廷。谓禫除之后,宜亲执奠爵,王若有故,三卿行事。」诏可。縓音七绢反。   明帝泰始二年,昭太后崩。有司奏:「太后于至尊无亲,上特制义服。祔庙之礼,下礼官详议。」乃跻新祏于上位,其祭使有司行礼。博士王略等奏:「昭皇太后正位母仪,尊号允着,祔庙之礼,宜备彝典则。愚谓神主应入章后庙。又宜依晋元皇之于愍帝,安帝之于永安后,祭祀之日,不亲执觞爵,使有司行事。」时太宗宣后已祔章太后庙,虞龢议以为:「春秋之义,庶母虽名同崇号,而实异正嫡。是以犹考别宫,而公子主其祀。今昭皇太后既非所生,益无亲奉之理。周礼宗伯职云『若王不与祭,则摄位』,然则使有司行其礼。又妇人无常秩,各以夫为定,夫亡以子为次。昭皇太后即正位于前,宣太后追尊在后,以次序而言,宜跻祏于上位。」诏可。六月,有司奏:「七月尝祠二庙,依旧车驾亲奉。孝武皇帝室,至尊亲进觞爵。又昭皇太后室应拜,及祝文称皇帝。御名。又皇后今月二十五日虔见于祢,拜孝武皇帝、昭皇太后。并无明文。」礼官议曰:「今上既纂嗣文皇,于孝武进拜而已。觞爵使有司行事。昭皇太后祝文称皇帝。御名。孝武、昭皇太后二室,废荐告。」   后废帝元徽二年十月丙寅,有司奏:至尊亲祠太庙文皇帝太后庙之日,孝武皇帝及昭皇太后,虽亲非正统,而尝经北面,宜执孝武皇帝觞爵,昭皇太后依旧三公行事。左丞孙缅议:「晋代祖宗孝宗、显宗、烈宗、肃宗,并是晋帝之伯,今朝明准,而初无有司行事之文。愚谓主上亲执孝武皇帝觞爵,有惬情敬。皇太后君母之贵,见尊一时,与章、宣二庙同享閟宫,非惟不可躬奉,乃宜议其毁替。请且依旧,三公行事。」从之。   齐明帝建武二年,有司奏迁景懿后于新庙。车服之仪,乘重翟车,服之袆衣,首饰以覆。侍中、散骑常侍、黄门侍郎、散骑侍郎各二人,分从前后部,同于王者。内职有女尚书、女长御启引。   梁武帝立小庙。太祖、太夫人庙也。非嫡,故别立庙。皇帝每祭太庙讫,乃诣小庙,亦以一太牢,如太庙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