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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许定国守开封、河洛。
许定国开镇睢州。
抚宁侯朱国弼劾前任漕抚路振飞不迎驾入淮城,而私语凤阳有天子气,怀二心;行人朱统■〈金类〉复诋之。以既解官,获免议。先是,杨维垣谪戍淮安,振飞待之薄;及起用事,嗾国弼劾之。
国弼疏云:『贼信日迫,先纵狱囚。天潢洊至,兵拒河上。皇上扁舟,不纳入城;且言凤阳有天子气。伪官武愫系进学门生,代为夤缘。乞饬法司逮治』。章下部院。又奏请治郭维经庇逆。
驸马齐赞元疏称:『刘孔昭翼戴功高,赏不酬劳』。随命吏、礼二部再议。齐赞元寓居被火,刘孔昭代为求助;命给千金(赞元尚光宗女遂平公主)。
大旱,自五月至是不雨。
自夏徂冬,从无滴雨;虽处处祈祷,毫无灵应。崇祯十四年旱极矣,犹未若此之甚也。苏、常两郡尤剧。
布衣何光显疏请诛马士英、刘孔昭;诏戮于市,籍其家。
兴平伯高杰遗大清肃王书云:『逆闯犯阙,危及君父,痛愤于心。大仇未复,山川俱蒙羞色,岂独臣子义不共戴!关东大兵,能复我神州、葬我先帝、雪我深怨、救我黎民,前有朝使谨賷金币,稍抒微忱。独念区区一介,未足答高厚于万一。兹逆闯跳梁西陲,未及授首。凡系臣子及一时豪杰忠义之士,无不西望泣血,欲食其肉而寝其皮;昼夜卧薪尝胆,惟以杀闯逆、报国仇为汲汲。贵国原有莫大之恩,铭佩不暇,岂敢苟萌异念,自干负义之愆。杰猥以菲劣,奉旨堵河。不揣绵力,急欲会合劲旅,分道入秦,歼逆闯之首,哭奠先帝;则杰之血忠已尽、能事已毕,便当披发入山,不与世间事,一意额祝复我大仇者。兹咫尺光耀,可胜欣仰;一腔积怀,无由面质。若杰本念,千言万语,总欲会师剿闯,始终成贵国恤邻之名。且闯逆凶悖,贵国所甚恶也;本朝抵死欲报大仇,亦贵国念其忠义所必许也。本朝历圣相承,原无失德;正朔承统,天意有在。三百年豢养士民,沦肌浃髓;忠君报国,未尽泯灭:亦祈贵国之垂鉴也』。
二十七日(辛亥)
史可法命总兵刘肇基、李栖凤渡河,复宿迁;大清兵引还。
杭州猎人献鴸鸟,人面鸟身,两翼四足。
给浙江总兵王之仁镇倭将军印。
都督同知李诚巨请取「三朝要典」宣付史馆;报闻。
高杰疏荐吴甡、郑三俊、金光宸、姜采、熊开元、金声、沈正宗等。报闻。
杰疏颂黄道周、易应昌、王志道、解学龙、刘同升、章正宸、赵士春为「众正」。吴甡、郑三俊为「万世瞻仰」,金光宸、姜采「无愧社稷臣」。金声、沈正宗「夙储经济」。
十二月乙卯朔
命荆王居九江。
谕吏部:『王孙蕃、李沾同事有劳,一体优叙』。
御史沈宸荃陈御敌十策;下所司议行。时朝政大乱,宸荃独持正要,人多疾之。
福建右参议夏尚絅进赎锾万金助饷。马士英怒其不纳于己而入公家,票旨:『以道官而捐万金,操守可知;况汀寇猖獗,贻害地方。着革职提问』。
马士英保荐胡国贞等悉加总兵衔。
初三日(丁巳)
晋刘泽清、刘孔昭皆为侯;孔昭辞,许之。
马士英奏:『刘孔昭实心定策,刘泽清、张文光密议效忠』;随自票旨:『孔昭、泽清俱进侯爵,文光加京卿用』。孔昭辞侯爵不受,士英票旨奖之。安远侯柳祚昌自言定策功高,斥之。
升张文光太常寺少卿。
保定侯勋卫梁世烈请袭祖爵。吴适参:『国难以来,虽王侯戚里,咸味虎狼;华冑重臣,悉罹锋刃。而其间脱身图存、埋名溷俗者,固亦不乏;该勋何以逆料其家之必歼而忍以子嗣乎?万一本宗匹马来归,将夺诸该勋以授之乎?抑姑仍之且两封之乎?恐无此法纪也。该勋世受国恩,诚恢复有志,何难倡诸勋旧破家从军,自当直捣燕云,上为先帝复仇、次为诸勋雪耻。尔时访问本支有无存否,然后请诸朝命,光复祖爵,不亦休乎!昔李晟收复长安,下令军中曰:「五日内,无得辄通家信」。今长安未复,殊非诸臣问家之日也』!加练国事尚书,仍莅侍郎事。
是夜,杭州雷,无电。
张献忠已据全蜀,惟遵义未陷。樊一蘅、王应熊避其地;既拜命;檄诸郡旧将会□大举。会巡抚马干复重庆,松藩副将朱化龙、同知詹天颜击贼将王运行复龙安、茂州;一蘅乃起旧将甘良臣为总统,副以侯天锡、屠龙,合参将杨展、游击马应试、余朝宗所携溃卒得三万人。
时曾英、李占春、于大海起合州,王祥起遵义,曹勋起黎州;杨展入犍为杀伪令以起事,嘉定州人开门纳之,遂复嘉定。又,内江户部范文光、邛州举人刘道贞俱出师,兵部侍郎喻思恂、提学道王芝瑞措处兵食,涪州道刘鳞长往来游说:军声遂大震。
米寿图至四川,与督师王应熊、总督樊一蘅等联络诸将,号召远近,渐复川南郡县。
赠故举人归子慕翰林院待诏。
初七日(辛酉)
命何腾蛟以原官总督川、湖、云、贵、广西等处,专理恢剿;召杨鹗回部。
马士英诈言杨鹗与左良玉人情不调,疏令回部。鹗抗疏言:『人情极调。且与良玉旗鼓相当,英雄本色、丈夫肝肠,青天白日。伏乞以后申饬臣工收敛精神,用之剿御;释此不必然之疑,省此不必然之事。若知之不明、处之不当,听细人之言,薄劳苦功高之士,识者灰心,人人解体,殆非所以巩朝廷而鼓忠勇也』。科臣吴适亦以为言。皆不省。
高杰讨徐州土贼程继孔,擒斩之。加史可法太傅、杰太子少傅,荫一子锦衣佥事,世袭。可法力辞,不允。
徐州通贼程继孔斩木编筏,引贼渡河,投杰诈降。杰诱斩之而收其众。
进苏观生户部郎中,催饷苏州(观生,字宇霖,东莞诸生。崇祯时,由保举授无极知县,历官户部员外郎)。
荫安远侯柳祚昌一子入监。
初十日(甲子)
敕程世昌兼督上江粮务。
高杰感史可法忠,与谋恢复。议调黄得功与刘泽清二镇赴邳、宿防河,杰自提兵直趋归、开,且瞰宛、洛、荆、襄以为根本。遂具疏上之,语甚激切;且云:『得功与臣,犹介介前事。臣知报君雪耻而已,安能与同列较短长哉』!然得功终不欲为杰后劲而泽清尤狡横难任,可法不得已,调刘良佐赴徐,为杰声援。
高杰冒雪防河,疏云:『臣以一旅之饥军,忍冻忍饥,惟力是视;誓欲收入人心,再整王宇。近见黄得功具疏,犹介介口角,臣若不闻』。又疏:『请以重兵驻归德,东西兼顾;联络河南总兵许定国,以奠中原』。
抚宁侯朱国弼与马、阮相结,自称定策勋;诏进封保国公。
秦州、关中田鼠化为鹌鹑,以数千计。
琼州海忠介公石坊每日流血,淫淫若泪。
十一日(乙丑)
忻城伯赵之龙荐故太常少卿陈尔翼吏科给事中,吴适劾之。之龙怒,疏诋适;适言:『尔翼荐崔呈秀为本兵,正圣谕所谓「真正党恶,不许轻议」者;奈何登之荐剡?若勋臣而驳谏官、侵铨政;则谏垣、铨部皆可不设』。吏科都给事中张希夏亦言:『废臣入国,明禁森然;乃敢藐玩君父,不谒陵、不见朝,公然望门投谒。及谋成事就,仍复潜归,形同鬼蜮。至封驳之司,惟言官是任;奈何勋臣欲侵之』?吏部尚书张捷不顾,仍奏起用。杨维垣意不乐,每语人曰:『昭雪多则典不光』。故尔翼终不召。
吴适抄参陈尔翼颂珰有据、聂慎行挂吏议大计处分、杨兆升亦系察处之人,不可复用。
是时,张捷秉铨,部务皆阮大铖一手握定,而选郎以贪黩济之,吏道庞杂已甚。适办事垣中,抄驳侃侃,不惮权贵;如革职司务朱济之、参议陈之伸、劝农知县夏万亨、计处吏部聂慎行、副使曾应瑞、知府郭正中躐跻营升,或疏劾、或抄参,一无假借。无奈人心日竞、启事日杂,虽经封驳,铨部竟置高阁,旋驳旋用;使职掌扫地,而宵小盈廷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