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季申报台湾纪事辑录 - 第 5 页/共 118 页

译东洋报论钦使来议台湾逞凶事   据东洋西字新报所述,东洋国家将与中朝有较议之事;经东洋外务臣名琐也气马者已率领兵船二艘由横滨驾往中境,以为执理而争之举云。盖缘日前有琉球国人数名往游台湾,亦以台湾海岛本近中山,商贾往来亦其常事。不料台湾内地向有番人惨酷居心,不堪言状;见琉球国人伴侣无多,竟上前掩执,锋刃交加。不但杀其身,而且食其肉焉。查琉球海岛一带原服属于东洋,其人另为一种,名为杂稣马。骤闻台湾番人烹杀一案,大为愤怒;联禀朝廷,必欲为报仇雪恨之举。且其党类甚为不平,几至肇生事变。东洋朝廷即行签兵急赴该境,以为弹压。惟以杂稣马人颇多有权者,亦不得不从其所请,使其愤怒之气无所发舒;故不得已而有此举也。兹东洋之与中朝相议者,系欲请中朝官吏严询烹杀确情,按律惩办;如不从其言,则东洋欲自兴问罪之师前往征伐云云。伏查此事,本无难处。倘台湾番人果有犯烹杀等情,则其残忍可知矣;按律定罪,固亦国法所当行,而亦民情所共服者也。然则东洋亦何至深虑中朝之固却其请,而必远驾舟师以壮声势耶?且必远劳钦使以重案情耶?且所云欲亲行讨伐之举,则按之事势、揆之情理,俱有断断不可者。使台湾人束手就擒,则亦已耳;苟或不然,势必至有抗拒。既抗拒矣,势必至有杀伤。从此衅隙一开,事有不可问者;吾恐非邻封辑睦之道矣!本馆前述东洋使臣将赴京师,所以修好寻盟也云云;此语系照当时西字新报所云,其意尚未发露于外也。今西报所述又如此,爰详译之。至该钦臣或径赴京都、或须经由上海,尚俟续报,再行奉闻。   再,顷闻东洋钦使所率兵船二艘系铁甲轮船,已抵上海,泊黄浦江内。其船坚固异常,船中水手无一西人,均东洋人充之;驾驶便捷,与西国无异云。闻此二船,即泊上海、不往天津也。   三月初七日   日本使臣到沪   日本国简派使臣来中国调换和约,前者驻札上海之领事官郑永宁知照观察使臣,以为业奉钦放,春初即可到沪北上;开送衔名,由道驰报。直制军李伯相委员在天津租赁民房,为使臣公馆,饬知探报行期。当经委办洋务之陈司马晤郑领事,知因天津河道冰冻,是以改俟春融起程,转报直督;即经本馆备录衔名,列诸前报。兹使臣已于前初三日四点钟抵沪,陈司马奉委诣埠迎迓;起岸后,并未另设行台,即在领事公馆驻札。随有中西各国官员互相拜会,甚为热闹。闻不日即须北上,系为前议之通商和约。昨报所列台湾生番杀毙琉球国人曾有奏案,并未题及;苟非另有简派,即系传闻有误云。   三月初九日   辨东洋报论使臣来议台湾逞凶事(岭南莲塘生稿)   阅二百八十三号「申报」译述东洋国家将与中朝有较论事,闻报之下,众论哗然,不解其故。   盖台湾一带,虽系中华之地;而台湾府属界,居海岛边境。至于生番,则又深居内地;虽统称台湾,实非台湾府属可管也。且生番蛮类,未晓人性,不入王化,非我朝之百姓;与中土何碍焉!至琉球人被番党所伤,实堪痛恨!难怪杂稣马人愤恨,几至生变。幸日本朝廷急赴弹压,以免肇事。中外士民闻之,无不佩戴日本国家深明大义,弹压息衅,甚为妥善;何至有远来理论之举耶!故昨报记日本使臣到沪,既已探知其前赴天津系为议立和约,未必争此区区也。且琉球去岁有渔船因风飘至中土,业蒙山东抚军丁中丞体恤安妥,护送回国;此乃周全患难之举,足见中朝怀柔远人之至意。旋见去秋卑鲁国「马厘亚士老」船由港启行,遇风飘至横滨,蒙日本官宪及各国驻滨领事公断;此事在「猪仔」之人深感再造之恩,在中土士民无不额手称颂。佥谓日本与中国通商,从此敦睦邻邦,岂不美乎!忽闻日本使臣特来中土较论欲行讨伐台湾生番之事,仆固不深信也。缘日本近来技艺、政治,蒸蒸日上;正宜养畜威德,岂肯轻与区区生番战斗哉!即使百战百胜,又何加焉。推原日本韬略之臣、学问之士颇多,决其断断不与区区小隅生番争战;吾知此言真出谣传矣。且内地生番难于争战,艰于剿伐;即使战舰泊于海疆,以炮轰之、以箭射之,生番远远避之。即使众兵登岸攻击,生番遁入深山,置若罔闻;断难追剿。倘或逞其凶横,或乘战舰不齐、军兵未备,扰集深山穷谷,党类蜂拥而至,则战胜也亦难矣!   曾闻昔年有美商船湾泊其间,薄游斯地,竟被番党所欺;遂禀驻福州领事转请闽浙督宪发兵剿之。督宪因其凶横太甚,不入朝廷管辖,任其自行兴兵讨伐;美国领事即调驻防各口战船,探知形势万不能剿,是以中止。此番日本使臣之来,岂为此乎?殆将有以利吾中国乎?   按:本馆前二百八十三号报内所述东洋使臣来中国较论之事,其事系由该国新报中译出,姑就所见而述之。至其事实与否,倘须俟东洋使臣至京师后,方能知其底细也。盖上海究属局囿一隅,何能统悉中外之事实耶!惟就管见,大约而论;在东洋既因烹食一事有欲讨番人之说,则是役也,或者较论及此,亦未可知矣。探实,再行报闻。   三月十三日   论台湾生番宜惩办事   二百八十六号报中,岭南莲塘生论台湾番人不受官府节制,非食毛践土者比。其言自属实情,然其事之有干系也,大矣!   查万国大律:凡地属何国,则应归何国约束。倘有他处人民为其属地所杀害,则必先向有此地之国与之理论;倘此国不愿代为报复赔补,则为其主使无疑。如力有不足,则令受害者自行办理云云。夫既为一国之主,抚有此地而己无能为役,且使人代为办焉;此其计甚左,而其事又甚险!何则?盖人心贪得无厌,固无有不思得土地者。我之属地而我不能办,须藉彼力以代惩;彼之劳师费饷,岂能令我获此便宜哉!倘能获胜,则必索讨军饷,需求无已。或且据其地以为己有,借口以补用兵之繁费;而我之属地,遂坐视为他人所得而莫可如何!甚且扰动干戈,迨无宁岁;不亦危险矣哉!今东洋此役,倘实有其事,是亦遵万国公法之意也;中朝将何以应之乎?且夫台湾之地,为外人所垂涎者久矣。吾闻泰西各国,均有蚕食此邦之心;祗以海滨无安泊船楫之妥港,故未曾举动耳。而最甚者,则为日耳曼国;风传该国已密议其事,且遣人私赴台湾等处游历以觇形势、且探实情云云。台湾僻处海隅,固亦中国之要地也。倘一旦为他人所侵夺,既伤国体,且强邻居于海边近地焉;此岂时势所宜有哉!   为今之计,似宜先自振作,期于必克番人而后已;则外人无隙可乘,其贪心自敛矣。然则台湾一隅,岂不宜格外加意者哉!   日本使臣来中国理论台湾生番杀琉球人事   前所记东洋之事,颇疑其属子虚。今阅香港中外新闻亦载此事,与本馆所言大略相同,或者确有其事亦未可知;因刊刻于右。   闻日本国有简派钦差前来中国理论一事,该钦差于十五日由横滨乘航起行;随行者有火船名「马勒格」,另国家兵舶二艘。推其故,据日本国日报云:该国简发钦差前来中国之故,其事非起于该国也。缘有琉球国人数名因被难流落台湾,匪惟不见收恤,竟被该境野人所食;琉球国人忿怒无极。日本国有萨萧马省,其地方人与琉球人属有亲谊;故琉球国移请责备台湾。日本国王初欲消息其事,不向中国朝廷理论;但琉球国人势极强悍,故该国王特发钦差并兵舶等先至北京向中国朝廷理论,请中国朝廷究责台湾。若中国朝廷置之不论,则自行移兵责罚。该国日报又谓:望中国朝廷与该国钦差理明此事,台湾有应行责罚处,则照法施行,庶不失睦邻之义;否则,衅隙恐由此滋,殊非人心所属望云。   三月十九日   东洋使臣到京   兹闻东洋使臣已抵京师,与恭藩各大臣均已相见。并闻其来中土,除论琉球事外,尚有一要事计议:欲与中国约,以后无论日本与何国构衅用兵,中国均可置身局外,不闻不问;该国亦断不求助,惟祈中国两不袒护云云。盖其意将与高丽构难,故有此举;亦可谓思周虑密者矣。   浙闽总督李(鹤年)奏饬夏献纶赴台湾道署任片(二月二十七日京报)   李鹤年等片:   再,福建台湾道员缺,先奉谕旨着夏献纶署理。嗣因该员经理船政提调事务,难易生手;经前兼署督臣文煜会同臣王凯泰附片奏明,俟总理船政前江西抚臣沈葆桢服阕到工后,再饬夏献纶赴台湾道任,其缺先委候补道潘骏章暂行署理在案。兹查沈葆桢业已服阕,照常视事;自应遵旨饬令夏献纶即赴署任,以专责成。除分饬遵照外,谨合词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谨奏。   奉珠砒:『知道了。钦此』。   三月二十三日   上谕(三月初四日京报)   上谕:『李鹤年奏「请调补总兵」一折,据称署台湾镇总兵林宜华不能称职,着照所请即行撤任。福建台湾镇总兵员缺,着准其以张其光调补;所遗浙江定海镇总兵员缺,着郭定猷补授。钦此』。   三月二十五日   闽督李(鹤年)、闽抚王(凯泰)奏台湾积案亟须勒限清厘并请变通章程折(三月初五、初六两日京报)   头品顶戴闽浙总督兼署福州将军臣李鹤年、福建巡抚臣王凯泰跪奏:为台湾积案亟须勒限清厘,并请变通章程以清□狱;恭折奏祈圣鉴事。   窃照台湾一府地方辽阔,民刁俗悍,讼狱繁多。定例:以寻常遣军流犯及命案内拟徒人犯,就近解赴台湾道审转详报院司核办;其斩绞人犯及命案内遣军流犯,仍应解省覆审,不容逾限。前因办理军务,厅、县日不暇给;嗣复筹办善后、经理通商,事务纷繁,难免顾此失彼;亦有犯供刁健,审理不易,以致案牍积压累累。加以地势远隔重洋,解犯需费甚巨;历任迁延,愈积愈多。情重者久稽显戮,情轻者瘐毙可矜。若非分限清厘,何以除积习而重民命!同治七年,经前抚臣卞宝第会同前督臣英桂奏明清理闽省积案,请将七年十月以前各案免扣从前限期;奉旨允准在案。查台郡海外岩疆,一切办理为难;情形与内地有别。清厘整顿之法,亦较内地为难。必须参以变通,方可渐收实效。拟请以同治十二年之前未结各案作为旧案,如实系迟延有因者,免扣从前限期,由该道、府饬属据实开报,分别勒限审拟详办。倘再无故拖累、易结不结,即行从严揭参。其同治十二年正月以后报官获犯之案作为新案,饬令恪遵例限审办,不准再有稽延,藉词扣展,以示限制。至旧案内有应行解省覆审者,并请查照寻常遣军流犯之例暂行变通:解台湾道就近审转移司,核明详办。倘有上控翻异,仍分别提省解审,以昭慎重:据布、按两司会详请奏前来。   臣等查台湾积案甚多,固宜亟为清理;该处重洋远隔,尤宜量为变通。合无仰恳天恩将同治十二年之前未结各案免扣从前限期,由道审转;其十二年以后仍照定例勒限办理,以清庶狱而饬刑章。是否有当?臣等谨合词恭折具奏,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奉殊批:『着照所请。该部知道。钦此』。   四月初六日   闽浙总督李(鹤年)奏遵旨拣员调补台湾镇总兵折(三月十七日京报)   头品顶戴闽浙总督兼署福州将军臣李鹤年跪奏:为遵旨拣员调补台湾镇总兵员缺,并饬先赴署任;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查接管卷内同治七年十月初一日奉上谕:『台湾镇总兵员缺紧要,着该督、抚于通省总兵内拣员调补;所遗员缺,着朱德明补授。钦此』。嗣经前督臣英桂会同前抚臣卞宝第以遴选乏人,请以杨在元试署;奉旨允准。十年七月,杨在元以病回省;经前兼署督臣文煜附片奏委福建记名水师总兵林宜华署理:均经先后钦遵在案。臣于上年十一月间履任,凡营伍、地方一切情形,无不详加密访。查台湾为海外岩疆,自各国通商以来,时有中外交涉事件。总兵节制一府,关系最为紧要。员缺虚悬迄今四载,营务废弛,几不可问;非得晓畅军务、老成廉洁之员力图整顿,恐负朝廷慎重海防之至意。臣见闻所及,深以为虑。兹于闽、浙两省实缺总兵及候补人员逐加遴选,查有浙江定海镇总兵张其光年四十三岁,广东新会县人,由军功出身,积功保至记名水师总兵,补授衢州镇总兵,调补定海镇总兵;臣查该员办事认真、谋勇卓著,久历戎行、熟悉洋务,洵为总兵中不可多得之员。以之调补台湾镇,必能胜任。合无仰恳天恩俯念海疆要缺、人地相需,准以张其光调补斯缺,于营务、地方均有裨益。林宜华不能称职,应即撤任;饬令张其光先赴署任,以重地方。倘蒙俞允,定海镇总兵系外海水师要缺,应请旨迅赐简放,以重职守。是否有当?谨会同福建抚臣王凯泰恭折具陈。再,遗缺总兵朱德明丁忧回籍,尚未服阕来闽;合并陈明。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朱砒:『另有旨。钦此』。   四月初十日   琉球朝贡考(选录香港三月初六日华字日报)   琉球一国在东瀛海中,几若黑子弹丸。其开国之始,并无甲子可稽。国朝定鼎燕京,琉球率先归附;不敢自王,敦请龚封。嗣后贡职恪共,世守藩属;凭借宠灵,镇抚荒徼:享祚绵远,长作东南屏蔽。现在尚预贡献之列,则谓非本朝属国者,非也!   第考琉球之所由来,其世次亦多茫昧。其间禅革互乘,匪特「隋书」欢斯,杳无可据;即如洪、永初封,亦非姓尚。今详为核审,上自天孙递至今爵,有约略可言者也。琉球始祖,其初有一男一女生于大荒,自成夫妇,曰阿摩美久;生三男、二女。长男即天孙氏,开国始主也;次男为诸侯始,三男为百姓始。长女曰君君、次女曰祝祝,为国守护神;一为天神,一为海神。今寺院有三首六臂女神,手执日、月,名曰「天满大自在天神」,盖即此也;此亦荒诞不经之尤者也。传二十五代,姓氏俱无考。起洪荒乙丑、至宋淳熙十三年丙午,逆臣利勇鸩而弒之,遂自立。浦添按司舜天讨之,利勇死;诸按司群奉为王,天孙氏遂亡。舜天为日本人皇后裔,三传而外,禅于英祖。自英祖至西威,凡五传。察度氏兴,贤德素着,人心悦服,遂代其国;二传而为山南王思绍所并。以后则世为尚氏,至今弗替。按景泰元年,国王思达遣百佳尼入贡;二年,遣察祈等入贡,已又遣亚间美等入贡:频年以来,史不绝书——未尝与明绝也。惟考日本史:明万历三十七年,义久取琉球。其后书「琉球入贡」者十:日本宽文十一年——当中国康熙七年(?)、天和二年——当康熙五十三年(?)(琉球入贡,铸新银)、享保三年——当康熙五十七年、宽延二年——当乾隆十四年、宽政二年——当乾隆五十五年、又八年——当嘉庆元年、文化三年——当嘉庆十一年、天保三年——当道光十二年、天保十三年——当道光二十二年。其时琉球虽贡于日本,然亦内属我朝;其贡船之来、使臣之至,固彰彰可考也。   如是日本安得私日本(琉球?)为己有也哉!其国民船遭风飘泊我朝,本当加以抚恤;何容日本为之置词!即其遇台湾野番之难,其人外于王化,非属中国之民人;如英、美诸国航海者无不遇之,未闻其与我中国相龃龉也。日本无端生隙,以至远遣使臣以相诘难;虽其谓我中国之无人耶,殊可哂已!   五月初十日   署台湾道夏(献纶)奏报到任日期折(四月十九日京报)   布政使衔署福建台湾道臣夏献纶跪奏:为恭报微臣接印日期,叩谢天恩;仰祈圣鉴事。   窃臣前奉督、抚臣行知,同治十一年二月三十日奉上谕:『台湾道员缺,即着夏献纶先行署理』等因,钦此。旋因总理船政前江西抚臣沈葆桢尚未释服莅工,臣有承办船政事务,经奏明暂缓东渡。上年十二月,沈葆桢服阕视事,即奉督、抚臣饬赴台湾署任;于二月初一日抵台。初二日,准暂署台湾道潘骏章将印信、文卷委员赍送前来,臣谨恭设香案,望阙叩头祗领任事。